“看起来……好像很需要。”她摸摸腰间,尴尬之极:“没带银子,不知道会不会被坐堂大夫赶出来?”
经沣莞尔:“下官可以代付。”
两人还未迈进旁边的医馆,便有一队巡街的衙差跟着经沣的长随小跑着过来,见到受伤的唐瑛,几乎吓破了胆子:“是谁敢刺杀唐大人?”
唐瑛几句话打发他们去现场,她抬脚进了医馆,经沣一直跟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她解开护腕,露出受伤的左臂,忙忙转身,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神色如常坐在医案前,任由老大夫洗清伤口,上药包扎,发现她额头冷汗与紧握的右拳,面上一派波澜不惊,似乎受伤是家常便饭,不由暗暗佩服她的镇定自若。
当晚,经沣非要送她回去。
唐瑛一个人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不少官员见到禁骑司的人都恨不得绕道走,难得碰上个居然拿她当弱女子看待的年轻男子,不由失笑:“那就有劳小经大人了。”
走到半道上,腾云引着张青急匆匆赶来,憨厚的青年吓的脸都白了:“怎么回事?腾云独自回府。”见她受伤,担心不已:“谁干的?”怀疑的眼神扫过经沣,看样子只要唐瑛承认是经沣干的,他便要上拧了人家的脑袋。
“没什么事儿,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幸亏小经大人路过喊了一嗓子,才吓跑了贼失。”
唐瑛再三谢过经沣,这才同张青回家。
她以为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与经沣至多算是点头之交,隔日吩咐张青送份厚礼去左相府上便了结了此事。
哪知道张青礼物是送到了,但经府隔日亦回了一份厚礼,除了补身子的贵重药材,还有两瓶密制的解酒丸,外加两盒祛疤的药膏,回礼的正是经沣本人。
唐瑛:“……”玩笑开大了。
她踏进客厅,见到负手而立的青年笑如暖阳,不由暗中揣测他的来意,可又不好直截了当的追问他的来意,只能拿客气话寒喧。
“那日得小经大人相救,原本还想着设宴酬谢,只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不得已请义兄去贵府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经沣含笑:“几时开宴?”
唐瑛:“……”这位小经大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我只是一句客气话而已,就跟“有机会请你吃饭”的功效一样,但凡听过的人都知道这是应酬话,谁会当真呢?
经沣却好像生怕唐瑛反悔似的,还追加了一句:“能得唐掌事亲自设宴款待,经某真是三生有幸。”
这句倒是实话,唐瑛地位超然,自傅琛离开禁骑司,她暂领凤部,虽然不见升官,但四时封赏却不断,明眼人都觉得她运道好,虽身为女子却是天子近臣,至今还无人能吃她一顿家宴。
唐瑛呵呵笑:“……不知道小经大人喜欢甜口咸口辣口?喜欢京都菜还是南方菜?我好吩咐府里置办。”赶鸭子上架,这顿饭看来免不了了。
经沣笑的谦和,却极其不同她见外:“经某小时候喜欢吃北方菜,但是当官这几年都是在江南,起初还不大习惯,不知不觉间竟然改了口,回京之后便颇为怀念江南菜,若是不麻烦的话……”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唐瑛也只能认趣道:“不麻烦不麻烦,到时候还要向小经大人讨教南方佳肴,希望大人别见笑。”
张青带着丫环过来奉茶,听到两人对话,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倒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唐瑛:……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正月底, 京城唐家老宅就迎来了并州的两位小主子——参加科考的唐枫与陪伴他的唐松。
唐枫心里记挂着二月的春闱, 时间就跟穷人荷包里的铜钱一样不禁花, 数来数去就那么几文,也不会凭空多出几日功夫。因此踏进老宅子的大门, 随行的小厮还没收拾好行李, 他已经抱着一卷书心无旁鹜的开始苦读。
可苦了玩兴正浓的唐松, 还想着一路在马车上都手不释卷的唐枫入京能够松散半日, 两人去逛个街吃点东西什么的,没想到唐枫对他出门的提议毫不心动,还挥着手跟赶苍蝇似的:“去去去, 你自个儿玩去。”
唐松读书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志不在此,偏寡母唐五夫人死拧着不肯让他习武入军营, 同是兄弟一起开蒙进的学堂, 如今唐枫都拿了举人的功名,憋足了一口气要考个进士回去光宗耀祖, 顺便改换门庭,他连秀才都没能考中,只能陪唐枫入京, 替他打点琐事。
“真没意思, 我还不如去找瑛瑛玩。”
唐瑛在京中声名日盛,也有不少消息传回并州,其中祖宅的老管家居功至伟。他老人家上了年纪,除了打理老宅, 闲来还爱听些市井传闻消磨时光,顺带着也打听到不少唐瑛之事。
老管家听闻松少爷要去找唐瑛,还附赠他一则传闻:“外间都在传,上元灯节的时候经相爷的幼子救了瑛瑛小姐,还亲自上门拜访。后来连着好几日,不少人都见到经六郎与瑛瑛小姐同行,他们说唐掌事说不定要花落经府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唐松不信:“瑛瑛的心上人姓傅,上次我们来京里还见过的,模样长的不错,也在禁骑司任职,外面人瞎传您老人家也相信?”
“姓傅?傅琛?”老管家一脸“少爷您别逗我玩”的表情:“姓傅的死了都一年多了,松少爷您不知道啊”
唐松听说此事,长吁短叹:堂妹的亲事也太坎坷了些,也不知道这次的经六郎能不能成真?
死了的傅琛已经是过去式,况且关于他的死因外间传说至少有十八种不同的版本,那也不值得松少爷深究,倒是现成的“未来妹夫人选”经六郎还更值得他多打听打听。
经六郎无论身世背景还是履历都很漂亮,出身好姿容美,仕途通达,前程锦绣,年龄也般配,可堪良配。
据老管家神神秘秘告诉唐松,市场里卖肉的万屠户的妻子娘家姐姐就在花木陈家做下人,听说花灯节之后没几日,经沣的贴身长随就去花木陈家的铺子里买鲜花,说是准备去赴唐掌事的家宴,特意准备的礼物。
“三夫人虽然不说,其实老奴都知道,她让我传些消息回并州,传的可不就是瑛瑛小姐的消息吗京里也没别人可牵挂啊。担心瑛瑛小姐一个人在京里过的不好。”老管家一双眼里居然透出孩童般的狡黠:“三夫人就是嘴硬心软。”
唐松对此颇为赞同——唐三夫人的严苛也是出了名的,可是心肠慈软,最是怜老惜弱,嘴里喊着不管唐瑛,转头就派了老管家传消息。
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两年老奴别的事儿没做,见天派人盯着瑛瑛小姐那边,或派人去打听外面关于瑛瑛小姐的传言,总不教三夫人太过担心。谁知道……嘿嘿。”他老人家笑的得意:“可不就撞上了嘛,这十来日经六郎可是已经往唐府跑了四五回了。”
唐松目露惊奇:“真的?那我很该去瞧瞧这未来妹婿的模样了。”他可记得那位姓傅的模样生的着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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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元灯会之后,正如老管家所说,经沣已经往唐府跑了足足五回。
头一次登门送回礼,顺杆爬拿唐瑛的客气话当真,敲定了第二回的家宴。
唐瑛在府里待客没什么,可对方偏偏是一位大龄未婚男青年,张青言之凿凿经六郎有所图谋,她就更要撇清干系,拉了刘重过来做陪,总算一场家宴没闹出什么事端。
可坏就坏在经六郎的长随嘴巴不牢靠,隔天就传出唐掌事宴请经沣之事,朝中盯着她动向的人不在少数,私底下便传出一点流言。
唐瑛才忙了两日,经沣就押着长随亲自登让道歉,为自己的长随传出消息而向唐瑛再三道歉,态度之诚恳让人挑不出错,她若是计较,简直有失风度。
“他原也没说错,小经大人救了唐某一命,家中设宴酬谢也是事实,旁人非要传随他们了,小经大人又何必在意?”
没想到经沣却很较真:“我一介男儿外面传什么都没所谓,可是唐掌事是女儿家,都怪家奴可恶,伤了唐掌事清名。”
唐瑛自觉有趣:“清名这种东西,早与唐某无缘,小经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她后来每每回想,总觉得祸端还是自己这句话引来的。
经沣后两次登门,都是前来送东西,或酒或从南方运过来的水果河鲜,理由都是现成的:“唐掌事豪爽不拘小节,那经某就不必有太多顾忌,正好南方的友人托船捎来的一些东西,值不得什么钱,不过是尝个新鲜。”
唐瑛猜测他的来意,索性直截了当相问:“唐某虽感激小经大人救命之恩,可是小经大人频繁登门,不知是否有事要托唐某?”
坐在主位的女子干练飒爽,浑身并无半点赘饰,哪怕在家中也做男子打扮,月白的圆领袍衫,大约在官场待久了,早忘了性别之分。
经沣轻笑:“的确有事相求。”
“小经大人请说。”
经沣起身向她拱手为礼,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小生今年二十有四,父母在堂,至今未娶,想求唐掌事一件事情。”
他话还未说完,唐瑛朗声笑道:“唐某懂了,小经大人这是瞧上我手底下哪个姑娘了”她多日难题得解,再不用费心揣测经沣来意,话音里都透着轻松:“这种事情你早说啊,虽然唐某未曾当过媒人,不过偶尔牵一回红线也无妨。”
经沣:……她这是从来没把自己当过适龄未婚女子?
“咳咳,经某都做的这么明显了,难道唐小姐还看不出来?”
“我心悦你,想娶你为妻,所以恨不能日日找借口登门。”
唐瑛哑然失笑。
自傅琛离开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这么直白的人,况且当初的傅琛也是试探再试探,这位上来就想娶她为妻,倒是坦诚。
“小经大人恐怕是在京里日子短,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外间的传言听到的也太少,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吧?”唐瑛真诚建议:“其实我觉得小经大人应该多向旁人打听打听我,比如沈侯爷九公主,或者您父亲经相爷,应该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沈谦认为傅琛的事与唐瑛有关,在傅琛的死讯传来之后,还曾上唐府大闹一场,自此与唐瑛绝交,在半道上遇见了连声招呼都不肯打,若是经沣跟他去打听,相信一定听不到什么好听的话。
经沣看起来像是铁了心:“我已经禀过父亲,家父不反对此事,只说唐掌事极难打动,让我做好吃苦的准备。”
唐瑛:经老相爷,您的和稀泥功夫果真天下无敌,连儿子的婚事之上都开明随和到让人不可置信。
“老相爷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我觉得小经大人就不必自讨苦吃了。”唐瑛下了逐客令:“小经大人还请回吧,至于婚事,唐某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也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经沣客客气气道别,不过态度倒是始终如一:“唐掌事先别忙着拒绝,反正男未婚女未嫁,你一日未成婚,经某就有希望。再说……万一哪天陛下心血来潮为你赐婚呢?”
果然固执。
他离开之后,唐瑛还真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三分钟,考虑南齐帝赐婚的可能,不过想到他老人家最近沉迷炼丹,早都不再做乱点鸳鸯的事儿,她又觉得这纯粹是杞人忧天,毫无必要。
张青悄悄踱步进来,递了封信给她,一本正经的说:“庆王妃又送了家书过来,还捎了几车皮货山珍。”
唐瑛拆开信,草草扫过,发现杨虎妞童鞋的狗爬字一如既往的丑,唠唠叨叨向她夸赞自己那刚出生三个月的儿子有多可爱,直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与庆王成婚之后,杨虎妞不但没改掉自己自恋的臭毛病,此症还有逐渐加深的趋势,总共五页信纸,有四页半就是夸她儿子的。
剩下的几行总算舍得写点别的,却也是吝啬到不肯多写几句。
一是感谢上次唐瑛派人给她肚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小肉团子送去的两大车东西,因不知是男是女,她便索性各准备了一份,臭不要脸的杨银君说女儿的那份留着她生出闺女再用。
二是报个平安,母子均安,连老父亲带庆王以及王府里的猫猫狗狗都平安健康,勿念。
“猫猫狗狗吗?”唐瑛的目光停留在纸上张牙舞爪的“平安”俩字上,嫌弃的直皱眉头:“杨虎妞啊杨虎妞,你这手狗爬字真该找个先生好好练练。”
丑的,也就只配给她写家书了。
还是半年一封,不太频繁的那种。
不然她非得考虑下次往庆州送东西,会忍不住捎俩教写字的先生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经沣:(扛起小锄头)我挖挖挖!!!
傅琛:当老子是死人呐?
经沣:……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早安。
☆、第一百二十九
二月春闱, 万千举子齐聚京城, 唐枫一路顺利熬过会试,参加了殿试, 得了个二甲传胪, 还未参加琼林宴, 唐松就因打死了人被收押。
老管家捂着心脏吓的哆哆嗦嗦, 一边念叨着“不至于, 松少爷也不至于杀人”,一边向刚刚高中的唐枫求主意:“枫少爷,这可怎么办?”
唐枫:“……”
他在京里也是两眼一抹黑,刚刚拿到入仕的资格而已, 能怎么办?
“到底怎么回事?”唐枫都快崩溃了:“他不好好待在府里,在外面瞎闹什么?这里又不是并州乡下地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管家向他支招:“要不……枫少爷去求求瑛瑛小姐?”
唐枫在殿试的时候倒是见到了身着公服腰佩长剑在殿内值守的唐瑛, 发现小堂妹眼神冷漠从他面上扫过,如同打量陌生人, 心里颇不是滋味。
“许久未见, 再说上次离开的时候就闹的很不愉快。”出了事儿就贴上去, 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老管家急的火上房,年纪老大说话也不甚客气:“枫少爷,人命关天的事儿,一笔写不出俩唐字,管不管是她的事,可是求不求却是我们的事儿。不如老奴陪您过去?”
唐枫也实在没别的招了, 又焦心唐松的安危,加之老管家口才了得,几句话就说动了他,匆忙赶去了唐府。
唐府守门的小厮听说他们是唐掌事的族人,便客客气气请他们进门,才要引着他们往里走,不想唐瑛脚步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她见到唐枫直接说:“堂兄既然来了,不如跟我一起过去。”
不是征求意见,而是直接决定。
唐枫还未开口应承,老管家已经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催促:“赶紧。”
他心里滋味难辨,无论是殿试之时与皇太孙殿下交谈的唐掌事,还是此刻身着公服对他发号施令的唐瑛,似乎都有些陌生。官场生涯已经让她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身上已经积威甚重,话里都带着让人不可违逆的强势。
唐瑛骑马在前引路,唐枫与老管家依旧坐马车,等到马车停下,他们下来之后才发现他们来到了大理寺。
唐枫下车,看到大理寺的牌匾,满是迷惑:“小堂妹,来大理寺做什么?”
“京兆府尹刘洪林是个老奸巨滑的,听说凶手是我堂兄,可能是怕得罪我,便把唐松移交到了大理寺。”
“你知道了?”
“不然你跑来找我做什么?”唐瑛斜睨了他一眼:“你这副样子也不像是上门作客向我报喜的吧?”露出一点笑意:“恭喜堂兄高中。”
“多谢。”
换个时间地点,唐枫大约都能高高兴兴接受唐瑛的祝贺,但此情此景,他除了疯狂痛骂唐松没脑子,还难掩对这个二傻子的担心,再多的喜悦之情也被冲淡了:“堂妹能见到唐松?”
唐瑛:“你说呢?”
她率先踏进大理寺,沿途官员见到有向她行礼的,有问好的,看起来倒是很风光,最神奇的是进了大理寺居然还有人专门奉茶水点心,倒是威风的紧。
唐枫心里跟猫抓似的,就想尽快见到唐松。
但唐瑛自进了大理寺便气定神闲,无论是走路还是落座喝茶,都透着一股悠闲之意。
片刻之后,从外面进来一名年轻俊美的官员,笑的促狭:“唐掌事大驾光临,大理寺蓬壁生辉啊。”
这是取笑他前些日子追求无果,还让唐瑛亲自送客之事。
唐瑛能屈能伸,起身向他拱手致歉:“这不是之前没有想到,还有求到小经大人身上的一天嘛。不知小经大人可否行个方便,好让我能见堂兄一面?”
刘洪林何等奸滑,更何况死者与嫌犯都是有背景的,单纯拎出来哪个都惹不起,索性赶紧把这个案子扔出去,自有大理寺的人伤脑筋。
经沣:“过几日留芳园有场花会,不知道在下能否有幸邀请掌事大人同行?”
“成交。”唐瑛悻悻补了一句:“小经大人这可是趁人之危啊。”
经沣眨眨眼睛:“经某行事,向来只注重结果,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满意就好。”
无论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能约到女孩儿一同去看花,才是最终目地。
唐枫听不大懂他们的话,但总觉得大理寺这位大人在威胁唐妹,不安的喊了一声:“堂妹——”他心里也觉得难堪又无力:“如果勉强就算了,唐松整天闯祸,来到京里也不知收敛,就让他……就让他这次在牢里吃点苦头长个记性。”
他是唐家的男儿,母亲总说男儿要顶天立地,可是当真正发生了变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都没有能力保护家人,还得靠小堂妹。
“总要弄弄清楚的,你别胡思乱想。”她笑道:“何况小经大人是正经君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会做出过份之举的,唐兄放心。”
经沣十分挫败:“唐掌事怎不把我供到桌上去?经某可不会因为你几句好话就放弃……”夸他是正人君子,先给他戴上道德的重枷,然后拒绝起来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真是特别有意思,不少人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肯得罪小人,不就是因为后者太过难缠吗?
他有感而发:“比起做个道德君子,在唐掌事这里,我还是宁愿做个小人。”
做小人,就可以不择手段,也不怕陷入被道德指责的窘境。
唐瑛:“……”
经沣亲自带人去大理寺的牢房里探望关押的唐松。
唐松没想到能在牢房里见到唐瑛与唐枫,迎上唐枫谴责的目光,以及严厉的颇得其母唐三夫人指责的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对人动手了?”他羞愧的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那人在调戏酒楼买唱的女子,我瞧不过眼,就跟他争论了几句,并没有动手,可是他自己倒在地上,然后死了。这事真不赖我。”他哪里知道有些人还真能气死啊。
气性这么大,跑外面做什么?
经沣小声提醒:“死了的可是张文华的亲侄子。”
“小经大人好像很幸灾乐祸啊?”
“哪里哪里,我只是有点担心,唐掌事好像惹上了麻烦事。”
礼部尚书张文华自从向南齐帝引荐了道士入宫,让皇帝彻底迷上了清修炼丹,就得了圣宠,时常在御前行走,因经淮在朝中从不轻易与人争执,剩下的便是右相翁闲鹤。
翁闲鹤锐意进取,年纪虽然大了但有一腔宏图未展,以前极度瞧不起到处和稀泥的经淮,但自从张文华爬上来之后,他就更为讨厌这位晋献妖道迷惑帝王的臣子。
佞臣当道。
而张文华,显然就是他口里的“佞臣”。
左相经淮到处和稀泥,却是多年被翁闲鹤逮着机会便开嘲讽,更是乐于见张文华与翁闲鹤较劲,正好免费观赏一出瓦子戏,何乐而不为呢?
张文华曾经暗中拉拢数次,也不见他站队,心里也暗骂他奸滑。
以往翁闲鹤没少针对经淮找事,哪怕没什么事情,也要找机会怼他几句,算是翁右相每日上朝的保留节目,似乎不怼经淮就浑身都不舒服。
自从张文华想要与之一争高下,翁闲鹤的保留节目还在,但却换了个人来怼,看样子是想把张文华打压下去,奈何趋炎附势的人不少,特别是张文华如今正得帝宠,还有皇帝身边那名道士也与他来往密切,十回里有六回讨不到便宜,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翁闲鹤也很苦恼。
唐瑛抚额,很想给唐松几脚。
你惹谁不好,非要惹到张文华的侄子?
还真是不闯祸则已,一闯祸就非要整个万众瞩目的,似乎才能配得上唐少爷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一本金榜文……一直看到了天亮,耽误了码字对不住。
这是十四号的更新,泪。
早安。
☆、第一百三十章
唐松可怜巴巴求助:“瑛瑛, 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真的没有杀人。”
唐枫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该在牢房里老实待些日子,才会长记性。”骂完了又央求唐瑛:“小堂妹,他就是个不长脑子, 的,为了他五婶没少哭, 你若是方便就搭把手。若是为难就算了, 等我回去向五婶请罪……”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张脸都要烧透了,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