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家媳妇抱在怀里,四阿哥面带笑容,沉沉睡去,一夜无梦,心情好的不得了。
第二日一大早,靳水月醒来时,四阿哥已经没人影儿,不用想也知道他上朝去了。
她听说别人家的妻子在丈夫出门时,都会帮忙整理衣物,送丈夫出门,今儿个她本来也想试一次,哪知道还是睡过头了。
“秒穗…。”轻轻转动了一下脖子,靳水月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郡主…。”秒穗立即推门而入,快步跑到了床前。
“巧穗怎么样了?没事儿吧?”靳水月急声问道。
昨儿个回来后,靳水月太累,所以很早就休息了,但她也没有忘记巧穗,还吩咐管家去请大夫来呢。
“请郡主放心,巧穗好的很,活蹦乱跳的,刚刚还跑去帮桃珍她们打水呢。”秒穗笑着说道。
“那就好。”靳水月闻言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本想躺回去歇息一会才起身的,哪知道秒穗却冲着外头喊道:“来人啦,传话下去,就说咱们福晋已经醒了,请两位太医进来吧。”
“是。”外头的小丫鬟立即应了一声,连忙去传话了。
“叫太医来做什么?”靳水月一脸错愕的看着秒穗,好端端的,她干嘛把太医请来了。
“郡主,这可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四爷的吩咐,太医已经来了,奴婢一会再和您细说,您现在配合就成。”秒穗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纱帘,这才让梅珍把两位太医请来了。
这两位太医,秒穗并不陌生,特别是其中那位许太医,上次她家郡主在去热河行宫的路上被侧福晋李氏毒害,就是这许太医留下医治的呢,当时她家主子也给了不少赏赐,从那以后,只要是靳水月这边去太医院请人,许太医回回都会跟着来。
“两位太医好。”秒穗看着进来的两人,轻轻福了福身后,神色有些凝重道:“两位太医,我们福晋这几日食不知味,总是嗜睡,请两位太医帮忙瞧瞧吧。”秒穗看着两人,十分急切的说道。
“是。”许太医闻言连忙点了点头,从药箱里拿出诊脉的小垫子了。
秒穗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了床前靠床头的位置,将自家主子的手轻轻拉了出来。
靳水月真不知道四阿哥是什么意思,竟然请了两个太医来给她诊脉,不过既然她家四爷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因为秒穗显然是知道的,应该是她家四爷交代秒穗告诉自己,只是现在来不及了。
“我们福晋怎么样了?”秒穗看着正在给自家主子诊脉的许太医,上前低声问道,眼中还闪过意思莫名的情绪。
“请容老夫再斟酌斟酌。”许太医有些无奈了,他们这些太医,伺候的都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一群人,可是…大家伙的脾气都不是很好呢。
“有什么好斟酌的,我们四爷说了,福晋这些日子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晨起还觉得十分恶心,一看便是有了身孕,你们可得好好把把脉。”秒穗大声说道。
她这话倒是没有把太医们吓到,倒是把靳水月吓得够呛,她一下子缩回了手,就要坐起身来问个究竟,却被秒穗给轻轻挡住了。
“福晋,奴婢知道您这会子有些心神不宁的,您放心,二位太医都在,不会有事儿的。”秒穗柔声说道。
靳水月真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四阿哥就觉得她有身孕了呢?还让太医来瞧,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让靳水月惊讶,也想不通。
耐着性子,靳水月又伸出了手,由两位太医轮流把脉。
“启禀四福晋,臣等仔细把脉了,福晋您身子无碍,也未曾有孕,至于您嗜睡、又浑身乏力,依臣等之见,福晋应该是轻微中暑了。”许太医一脸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多谢两位太医,秒穗,送太医们出去。”靳水月松了一口气,对秒穗说道。
“是,两位大人请随奴婢来。”秒穗笑着将两人请了出去,然后就直奔正院后头的寝房,向自家主子老实交代了。
“这么说…一切都是四爷安排的了,他不想我去救太子,真是太好了,把这些人打发了好,也省的我花费功夫去拒绝。”靳水月笑眯眯的说道。
“太子殿下差点要了巧穗的命,还威胁郡主您,也活该有这样的报应,主子您才不会去救呢。”秒穗有些愤怒的说道。
“回答正确,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不说这些让人不痛快的事儿了,既然咱们四爷给我‘告假’了,那我今儿个也不必进宫去了,你吩咐下去,让百花园那边送些新鲜的玫瑰花瓣过来,等用了早膳后,咱们几个一块做点玫瑰蜜糖。”靳水月今儿个是不打算出门了,就在府里呆着,哪儿也不去。
“是。”秒穗闻言连忙点头,立即去准备了。
最后,都到了晚上,她才从奴才们那儿听说太子已经醒来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染上了风寒,要将养一阵子了。
“都这个时辰了,四爷怎么还没回来?”巧穗看着站在院子里往外望去的自家主子,一时有些心急的她,轻轻碰了碰秒穗,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秒穗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她家四爷可是个顾家的男人,对她们家郡主更是宠爱有加,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郡主在一起,如今两人如胶似漆的,四爷不应该在外面留恋才对,更何况苏培盛和小六子也没有让人传话回来,还真是让人着急呢。
靳水月不知道自己已经往院子门口看了多少次了,可四阿哥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渐渐的,她心里都有一股子怒气了。
都快夜深了,他尚未归家不说,连个信儿也不让人带回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靳水月生气后,又有些担心了,毕竟她家四爷一直以来都是个靠谱的男人啊,难不成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就在靳水月有些忍不住,想让鄂辉带着侍卫们去打听打听时,小六子跌跌撞撞跑进了院子。
“福晋…福晋…。”
“是,小六子,四爷呢?”靳水月连忙问道。
“爷在后头,马上就到了。”小六子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过眼中那一丝慌乱之色,却让靳水月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几乎是下意识的,靳水月撒开腿往外跑去,才到了正院门口,就看见四阿哥带着苏培盛过来了。
“特意来接我的!”四阿哥看着靳水月,脸上满是笑容。
靳水月冲过去拉着四阿哥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他没事儿后,终于放心了。
“担心我?”四阿哥看着自家媳妇,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涌出,流向四肢五骸,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谁担心你了?”靳水月却嘴硬不肯承认了,她一边拉着四阿哥进去,一边问道:“今儿个去哪儿了?也不叫人回来说一声。”
“咱们家丫头生气了。”四阿哥见靳水月板着脸,便低声笑了起来,解释道:“皇阿玛让我留下陪他老人家用膳、下棋,所以晚了些。”
“福晋,都是奴才不好,原本应该传信回府的,奴才看万岁爷和咱们爷下棋,看傻了,给忘记了,请贝勒爷和福晋责罚。”苏培盛一脸自责的说道。
“真的?”靳水月看着四阿哥,脸上满是挪揄之色,她轻轻捶了捶四阿哥的背,本来只是一番亲昵的动作,哪知道四阿哥却浑身一颤,身子不受控制蜷缩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也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靳水月傻眼了,她没有用力啊,他怎么就好像很痛苦呢?
“你…你是不是受伤了?”靳水月看着四阿哥,声音都在颤抖,脸上也满是焦急和心疼。
“没有,只是有点…。”四阿哥想要解释。
“脱衣裳我看。”靳水月打断了他,一脸坚定的说道。
445.第445章 鞭打【加更】
四阿哥看着靳水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脱衣裳,那多难为情啊,我没受伤,就是今儿个吃撑了,肚子疼。”
“奴才这就吩咐人把恭房准备好。”苏培盛似乎收到了自家主子的提示,立即大声说道。
“爷快去吧,肚子不舒服可不能憋着。”苏培盛一边说着,一边弓着身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恭请他家四爷去出恭呢。
看着四阿哥往院子另一侧走去,身形挺拔,完全像个没事儿人似得,靳水月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到底伤的有多重,竟然不敢给她看,还编造理由来拖延,宁愿去厕所里面蹲着。
靳水月越想越难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往后院的寝房跑去。
“爷,福晋已经回寝房了,爷可以出来了。”苏培盛打探好了后,低声说道。
四阿哥从恭房里慢慢走了出来,走路时虽然没有异常,但身子却直不起来。
“爷…咱们还是请个大夫瞧瞧吧,还有福晋那儿,奴才知道,您不想让福晋担心,可是爷…这么重的伤,三五日都别想痊愈,是瞒不住的。”苏培盛有些急切的说道。
“过了今夜吧,过了今夜就不会那样触目惊心了,苏培盛,去书房暗格里找点儿药膏来。”四阿哥低声说道,见苏培盛就要去了,他又叫住了他,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今夜也只能睡在书房了。”
“睡书房。”苏培盛闻言一怔。
从前,他家四爷睡书房是常有的事儿,但自打福晋嫁过来够,四爷再也没有睡过书房了,今儿个虽说是故意想躲着福晋的,可是这样反常,反而会让福晋起疑心呢。
“你去告诉福晋,就说我今儿个还有要紧的政务尚未处理完,让她先歇着,我一会就过去。”四阿哥看着苏培盛,低声吩咐道。
“是。”苏培盛应了一声,立即去传话了。
四阿哥决定了,现在书房呆着,擦擦药,等靳水月睡着了,他再回房去,明日一早早起去衙门时,那丫头必定还睡着的,也就瞒过去了。
后院寝房中,靳水月正在拆发髻,苏培盛恭恭敬敬站在门口,低声道:“福晋,爷他有要紧的公事儿要办,所以今夜要在书房耽搁一会,请福晋先歇下,爷一会就来。”
“知道了。”靳水月把最后一只珠钗拔下来,丢到了木匣子里,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是,奴才告退了。”苏培盛见此吓了一跳,立即退下了。
轻轻拢了拢头发,靳水月躺到了床上,可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住了一般,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抓起披风就往外走去,到了不远处的书房,徘徊了片刻后,她示意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退下,推开了书房的门。
“糊涂奴才,都说了不要进来打扰…。”
苏培盛的喝骂声在看清楚靳水月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而靳水月呢,她根本不管苏培盛在说什么,她眼里只有四阿哥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背。
他原本宽阔的背部,一向十分光滑,靳水月还打趣他,说一个小痘痘都没有呢,滑溜的,像条泥鳅,可是现在,他的背上满是错落交叉的血痕,只有威力很大的鞭子才能弄出这样的伤来。
这一切,在靳水月眼里是那样的惨不忍睹,四阿哥血肉模糊的背,就好像一把刀子,刺痛了她的心,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福晋。”苏培盛脸上露出来担忧之色,正欲说些什么,他手上的药膏已经被他家福晋夺走了。
“你…。”四阿哥偏头看着靳水月,眼中满是无奈。
靳水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小心翼翼帮他擦药。
苏培盛见二位主子之间的气氛有点点不对劲,立即给秒穗使了个眼色,退了出去。
“你以为你在书房躲着,我就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是不是?你不想让我担心,不想让我难过,可是…可是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倘若我知道了,我不仅会难过,更会自责,自责我在你痛苦的时候浑然不知。”靳水月一边给四阿哥的伤口上药,一边激动的说着。
他背上的伤口真是皮开肉绽,最深的地方都凝固了一大条血了。
他伤的这样重,靳水月心如刀绞。
“对不起。”四阿哥听着靳水月的哭声,听着她激动的诉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感动无比,对他来说,只要是他坚持的事儿,哪怕皇帝面前,他都不会认错,但在他家水月面前,他一直是有错就认,就改的。
“别和我说对不起,我问你,是谁打的?”靳水月沉声问道。
“水月,算了,咱们不说这个行不行?”四阿哥挤出一丝笑容,柔声说道。
他记得,水月说过,他这样笑的时候,是最英俊的时候,不过…今天他即使再英俊帅气,也别想过关了。
“是皇帝还是德妃?看这鞭痕,又长,又很深,应该不是女人的力气能办到的,是皇帝吧。”靳水月说到此,盯着四阿哥,果然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真的是皇帝,也只有皇帝,你的阿玛你才会这样忍着,胤禛,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打你?”靳水月紧紧握住四阿哥的手,泪如雨下,心中更无比的愤怒。
四阿哥到底犯了什么错,皇帝要这般对他?
同样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对别的儿子何时这样很辣过?
包括篡位谋逆的太子,皇帝再生气再痛心,也不过打了太子一巴掌,现在却把四阿哥打成了这样,这算什么?
“傻瓜,别哭了,我没事儿,就这点小伤,几日就好了,快别哭了。”四阿哥柔声哄道,知道自己今日不解释一番是不可能了,便柔声道:“今日早朝我不小心触怒了皇阿玛,下午给他老人家请安时,又顶撞了几句,皇阿玛一气之下请了先祖留下的鞭子要家法伺候,原本他只是打我两下,只是我不肯承认我错了,皇阿玛这才生了气,打的重了些,不过他已经后悔了,吩咐我好好养养呢。”
四阿哥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语气还是这样的温柔。
靳水月听了后沉默了,片刻后,她紧紧握住了四阿哥的手,吩咐秒穗去拿干净的寝衣来。
虽然这伤是在四阿哥身上,但是靳水月一整夜都没有合上眼。
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皇帝对四阿哥下这样的毒手,真是因为四阿哥不小心触怒了皇帝吗?靳水月才不信。
更何况,她家四爷都伤的这样重了,今儿个竟然还要上朝,还要去衙门里,靳水月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炸了,心都疼的要揪起来了。
等四阿哥前脚一出门,靳水月便让人准备了马车,直奔宫里去了。
昨儿个四阿哥被皇帝鞭打,靳水月一直没有得到消息,但并不代表宫里的人也不知道。
“水月,听哀家的,别在追究此事了,我看皇帝也很心疼老四,这是好事儿啊。”太后握住靳水月的手,柔声说道。
“心疼?胤禛他昨儿个疼的几乎彻夜未眠,人都熬的不成样子了,今日还要上朝,还要去衙门里…。”靳水月语中满是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真的太心疼了。
“唉,算了,哀家索性告诉你吧,免得你放心不下。”太后说到此微微一顿道:“其实…胤禛挨打都是因为你。”
“为我?”靳水月闻言瞪大了眼睛。
“嗯。”太后轻轻点了点头道:“皇帝知道太子是被老四打晕了丢进池子,所以大发雷霆,问了缘由后,得知是由你引起的,皇帝非常生气,大约说了几句你的不是,还让四阿哥认错,说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对付自己的兄弟…。”太后说到此看了靳水月一眼后,低声道:“他那样的脾气,除了在你面前,在旁人跟前哪里会服软,硬是不肯认错,把皇帝气的不成,拿了老祖宗的鞭子打他,哀家知道你这会子肯定又气又心疼,可不能做傻事儿啊。”
“皇祖母放心,水月不会乱来的。”靳水月轻轻点了点头,忍住了想掉眼泪的冲动,向太后告退后离开了。
“娘娘…郡主似乎有点不对劲啊。”袁嬷嬷看着靳水月远去的背影说道。
“昨儿个若不是我知道了消息,跑过去阻止,老四怕是半条命都丢了,我都不敢和这孩子说实话,只能照胤禛说的告诉她。”太后叹息一声后,低声说道。
“皇上他真是让人寒心啊。”袁嬷嬷忍不住低声说道。
“好了,别胡说了,去拿药来吧,拿胤禛今日送来的药膏。”太后一边拉起自己的衣袖,一边低声说道。
她的手臂上也有一和四阿哥背上差不多的鞭痕,皮开肉腚、触目惊心。
这便是她养大的孩子,当今的圣上所为,尽管皇帝不是故意的,但太后心里始终有了疙瘩,也更心疼靳水月和四阿哥了。
446.第446章 愤怒
秒穗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乖乖的跟在了自家主子身后。
靳水月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和难受。
明明是太子的错,皇帝偏偏要护着太子,欺负她家四爷,还说什么…为了女人伤害自己的兄弟。
靳水月就不明白了,皇帝难道糊涂了吗?简直是…是非不分。
皇帝对太子,已经不叫偏心了,那叫溺爱。
若是一个幼童也就罢了,偏偏太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靳水月现在真想冲去乾清宫,问问皇帝,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家四爷,同样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对她家四月就要如此的残忍呢?
可是靳水月知道,她不能去,皇帝现在怕都有些厌恶她了,她去了也是自取其辱罢了,所以,在乾清宫外头站了差不多一刻钟后,靳水月转身离开了。
她不能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给她和四阿哥带来麻烦。
“走吧,回府去。”靳水月深吸一口气,看着身边的秒穗说道。
“是。”秒穗连忙应着,跟自家主子往外走去。
靳水月走后不久,梁九功进了皇帝在乾清宫的书房。
“走了?”皇帝抬起头看着梁九功问道。
“是,四福晋已经走了”梁九功点头。
“走了就好,她若真敢来质问朕,朕一定不会饶了她,老四本就死心眼,脾气倔,朕看靳水月和他也也差不多。”皇帝冷哼一声说道。
他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气,本觉得应该给他赐一个温柔娴淑的福晋,比如之前的乌拉那拉氏,就很不错,女人嘛,不需要有多聪明伶俐,识大体懂规矩就好,只不过乌拉那拉氏一家犯了错,是不适合再做嫡福晋了,才又选了靳水月。
皇帝对靳水月还是十分满意的,但是女儿家太出色,他反而觉得不好。
这次要不是老四死不认错,他哪里舍得那样鞭打他,当时他是气急了,觉得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顶撞他,可把他给气得,下手也没有留情,等后来被太好挡下后,他又后悔起来了,可他是九五之尊,哪怕现在心里不是滋味,也不会服软的。
“去…派人拿些上好的药膏给老四送去。”皇帝把手里的朱砂笔往桌上一丢,低声说道。
“是。”苏培盛闻言应了一声,就要去拿药膏。
“算了。”皇帝又摇了摇头道:“别管了,他身为皇子,难道还缺那点药吗?老四脾气倔,认死理,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就不知道他错的有多么离谱,让他自个反省反省去。”
皇帝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始终因为昨天的事儿耿耿于怀。
他的儿子,为了维护一个女人,竟然顶撞他,还死不认错,他这个做阿妈的心里能好过吗?
太子私自将靳水月虏走,是不对,可那毕竟是太子,老四说什么都不该把他丢进水里。
怒发冲冠为红颜吗?皇帝想到此眉头紧紧皱起。
皇帝如今还在气头上,靳水月何尝不生气呢,她的脚步很快,想早些回府,既然她已经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可得想法子好好安慰她家四爷才好,还有他身上的伤,肯定很疼很疼,靳水月一想到他昨儿个疼的彻夜难眠,这心就一阵阵揪着疼。
“靳水月…。”就在宫门近在咫尺的时候,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靳水月身后响起,她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太子妃。
靳水月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女人,转身继续走,哪怕她这么做是很无礼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些人,她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应付,可是太子妃,靳水月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
“大胆,看到本宫不行礼也就罢了,竟然视而不见。”太子妃冲了上去,冲着靳水月吼道。
靳水月就像没有瞧见她似的,继续走自己的路。
“本宫在和你说话,你哑巴了吗?”太子妃却上前来一把扯住了靳水月的衣袖,厉声说道。
“放手。”靳水月冷冷的盯着太子妃,眼中满是厌恶。
“为什么?为什么一碰到你们靳家的女人,殿下就会倒霉,就会受伤?靳水月…殿下不过是对你姐姐念念不忘,情急之下才会让人把你绑了去,但也没有伤害你,你和四阿哥却这样报复,害的殿下如今染上了寒热重症,危在旦夕,你难道就不觉得内疚吗?”太子妃盯着靳水月,十分激动的吼道。
“内疚?”靳水月闻言笑了起来:“你们一次次的伤害我,算计我,又何尝有内疚的时候?自然,高高在上的太子和太子妃是不会明白这些的,在你们这些人的心中,从来只有你们自己,你们伤害旁人那是理所应当,旁人伤害你们就是十恶不赦。”靳水月说到此微微一顿,自嘲道:“我说这么多作甚?真是傻。”
看着靳水月扬长而去,太子妃气得直跺脚,虽然听说皇帝鞭打了四阿哥,但是她家太子爷如今生死未卜呢,虽说皇上赐下了金鸡纳霜,但能不能痊愈,她这心里也没底呢。
如今太子用了药,睡下了,她听说靳水月进宫了,才跑过来想要发泄发泄,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屑她,竟然就那么走了。
“靳家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靳明月都死了,还让殿下念念不忘,这个靳水月更是气人,本宫真恨不得把她们靳家都给毁了,以泄心头只恨。”太子妃厉声说道。
“娘娘息怒。”太子妃身边的宫女立即柔声劝道。
“息怒?殿下这段日子为了一个死人,成日里浑浑噩噩的,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本宫如今能息怒?”太子妃说到此冷哼一声道:“幸亏那个小贱*人已经死了,否则本宫也不会让活到现在,走吧,该回去瞧瞧殿下是否醒了,可不能让宫里那几个女人钻了空子。”
“是。”那小宫女应了一声,立即跟在太子妃身后往毓庆宫去了。

快到正午,烈日当空,靳水月站在正院门口四处张望,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了四阿哥的身影,她立即跑了过去。
“听苏培盛禀报,你今儿个进宫去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四阿哥摸了摸靳水月的头,笑着说道。
“嗯,只是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所以很快就回来了,你呢?衙门里的事儿完了吗?下午还需去吗?”靳水月看着四阿哥,低声问道。
“下午不必去了。”四阿哥轻轻摇了摇头。
他虽然带着笑容,但是靳水月却觉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当即拉着他进了后院的寝房。
“我给你配置了一些药膏,咱们擦擦试试,看看效果如何。”靳水月看着四阿哥,柔声说道。
她今儿个特意将许太医请来,又根据自己的经验,请教一番后,才用新鲜的药草做了药膏,应该有奇效,只是这药膏做起来很麻烦,为了确保药效,做好后一个时辰之内就要,否则便没有多大效果了。
靳水月不怕每天三次,每次花上半个多时辰来做着新鲜的草药膏,她只希望四阿哥能减轻痛苦,快些好起来。
“晨起才擦了药,现下不必了吧,时辰也不早了,咱们用午膳去。”四阿哥拉着靳水月的手笑道。
他今儿个早起时,特意在大玻璃镜子面前照了一下,背上的鞭痕简直触目惊心,十分可怕,这丫头昨儿个看了就哭的稀里哗啦的,他真是不忍心啊。
“这可是我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调制好的新鲜药膏,疗伤效果很好,镇痛效果极佳,必须擦的。”靳水月拉着她家四爷的手,柔声说道。
四阿哥温言浑身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他家媳妇用了花费了那么多功夫给他做的药膏,他肯定要用的。
本来想让苏培盛进来伺候的,但四阿哥见靳水月已经拿出药膏,在洗手了,便没有再多言了,免得一会惹她不高兴。
事实上,她这样对他,他心里是十分欢喜的。
正如靳水月所说,这药膏镇痛有奇效,才擦上去一会儿,原本觉得背部火辣辣的他,就觉得十分舒服了,就好像酷暑天突然跳进了一池清水里一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感觉怎么样?”靳水月看着自家四爷问道。
“很好。”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都有些睡意了。
因为伤势有些严重的缘故,他昨儿个几乎彻夜未眠,今日又在衙门里忙活了半日,这会子真是想睡。
“先别睡,我让人拿了吃食来,吃点儿再睡。”靳水月柔声说道。
她家四爷现在是趴着的,肯定不能用膳了,不过,她不介意喂他吃点,不过等她出去后再进来时,才发现他已经沉沉睡去了。
“拿下去吧。”靳水月对身后的妙穗轻声说道。
“是。”妙穗点了点头,退下了。
看着他睡的这样的熟,靳水月真是舍不得叫醒他,看着这药膏效果这样的好,靳水月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此后一连几日,她每天三次为四阿哥做药膏,给他上药,他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了。
但皇帝的圣旨,也到了。
447.第447章 皇帝的旨意
圣旨到时,是傍晚十分,靳水月才和四阿哥一块在园子里散步后回到了正院,没想到竟然有圣旨来了。
来传旨的是梁九功,他看着四阿哥和靳水月,笑了笑道:“贝勒爷、福晋,皇上有圣旨给贝勒爷,请爷和福晋跪接圣旨。”
靳水月和四阿哥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
四阿哥那日把太子丢到水里,又死不认错,皇帝盛怒之下也鞭打了他,气也该消了吧,如今怎么又有圣旨来了?
两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一块跪了下去。
梁九功清了清嗓子,展开了明黄色的卷轴,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命四阿哥前往喀尔喀,协助蒙古谢图汗与沙俄周旋,务必让沙俄归还鄂勒巴图牛录,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钦此。”
大约没有料到皇帝的圣旨竟然是这样的内容,四阿哥微微有些错愕,不过还是很快谢恩,领了圣旨,对梁九功道:“请公公转告皇阿玛,明日一早我会亲自进宫谢恩。”
“是。”梁九功连忙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后,才拿了赏赐离开了。
“皇上是什么意思?”靳水月看着四阿哥,有些不解的问道。
圣旨里那些地名,她一点儿都不清楚,听起来好像是蒙古的部落。
四阿哥当然肯为她解惑了,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后,两人坐在了罗汉榻上,他才缓缓开了口。
“年初,沙俄致函理藩院,说我大清子民越过额尔古纳河,斩杀了三名沙俄人,要求赔偿,不过,经过理藩院派人查探后得知,是那些俄国人越过边界到了我大清的地界上抢掠,来了两百多人,被咱们的人扣押了不少,如今双方各执一词,闹得很厉害,皇阿玛下旨命谢图汗部的郡王了结此事,但至今尚未有个论断。”
四阿哥说的很清楚,靳水月也听得很明白,但是她还是有些疑惑,便忍不住低声问道:“既然皇上已经让那个谢图汗部的人自己解决此事了,怎么又把你派过去了?蒙古各族虽然归顺了我大清,但是也是各自为政的,让你去协助他,未必没有监视他们的意思,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更别说…要让你们把领地要回来,那可是俄国人吃进去的肉,人家还啃吐出来吗?一旦用兵,也有诸多问题。”
靳水月说到此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样棘手的差事,皇帝竟然交给了四阿哥,难道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靳水月想到这儿就一肚子的气,明明是他们吃了亏,太子虽然染上了寒热重症,但是前几日就完全康复了,倒是她家四爷,背上的伤口才完全结痂不久,如今正是掉血伽的时候,奇痒难耐啊,皇帝偏偏又给了这样棘手的差事,到底还是不是她家四爷的亲爹,不然怎么这样折磨儿子?
“是啊,的确很棘手,谢图汗部的郡王敦多布多尔济已经上奏朝廷多次了,说沙俄人胡搅蛮缠,不仅不归还咱们的领地,还多次派人潜入喀尔喀,上次郡王还差点被人刺杀,眼看着战火就要在两国弥漫了,皇阿玛估计是太担心了,所以前几日倒是说起过要派个得力的人去喀尔喀,却不想竟然是我。”四阿哥说到此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倒不是觉得这个事儿太棘手的缘故,只是对自己的皇阿玛十分失望罢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得到皇阿玛多少疼爱,但是…如今他真的成了最不受宠的皇子了,好处永远轮不到他,一有棘手的事儿,皇阿玛倒是头一个想到了他。
“能不能不去?”靳水月说完就后悔了,她拉住四阿哥的手道:“我知道,圣旨已下,不可能不去,我想想…谢图汗部,谢图汗部的首领是敦多布多尔济…。”
四阿哥一直静静的看着靳水月,他家水月认真思考的时候,总是十分的可爱,看得他心痒痒的。
“我想起来了,敦多布多尔济,那不是四公主的夫婿嘛,谢图汗部…如今正是四公主的天下呢,四公主是郭贵人的女儿,宜妃的亲侄女,原本应该和九阿哥很亲厚,属于八爷一党的,但是…宜妃对郭贵人非常不好,对四公主也很一般,如此说来,她虽然不会帮你,但不至于对付你。”靳水月说到此,握紧四阿哥的手,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当年没有欺负四公主吧?”
四阿哥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是想象力丰富,他一个男儿,怎么会去欺负弱女子,更何况四公主虽然和他亲厚,但到底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能欺负她呢。
“笑的这么开心,那就是没有欺负了,很好,我也和她没有仇怨,不过…她当初没有出嫁时,对六公主爱护有加,而我和六公主…有点矛盾,六公主九月里也要嫁到喀尔喀了,虽然她的夫君台吉策凌和四公主的夫婿没有亲戚关系,但是…。”靳水月没有往下说了,她怕六公主到时候去四公主面前添油加醋,到时候对她家四爷来说,可是麻烦事儿一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