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请我喝一杯…。”罗卜臧衮布闻言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好,额娘,我去了啊。”
“少喝点,后日你便要娶亲了。”端敏长公主忍不住交代儿子。
“是,儿子知道了。”罗卜臧衮布闻言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出门去了,与其和他家额娘一块用膳,被她啰嗦,还不如出去喝酒呢,不过等他到了四阿哥的大帐才发现讷尔苏也在。
“今儿个表弟和讷尔苏救了靳郡主,为兄特意请你们过来喝几杯,一来叙叙旧,二来也是谢你们救了我的福晋。”四阿哥等两人入座后,才抬着就被笑道。
“表哥客气了。”罗卜臧衮布闻言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讷尔苏也连忙端起了酒杯,先干为敬了。
他虽然也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如今又身为郡王,但是…辈分低啊,他都该叫四阿哥爷爷了,还真是让他有点难开口呢。
三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吃吃喝喝就到了深夜,似乎相谈甚欢。
不过…大半夜的,都睡了一觉的靳水月却突然被妙穗给推醒了。
“郡主您快去瞧瞧吧,苏培盛来传话说…四爷和平郡王,还有长公主家的大贝勒喝酒,好像把人灌醉了,人事不省呢。”
393.第393章 四爷和熊【打赏加更】
靳水月听了妙穗的话,浑身一个激灵,人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她看了看妙穗,下意识问道:“人事不省?那四阿哥呢?他也醉了吗?”
“奴婢不知道,苏培盛也没有说的太清楚就急急忙忙回去了,只是请您过去瞧瞧。”妙穗低声说道。
靳水月真有些无语了,从枕头底下一把拽出怀表来看时间,这都快到凌晨了,竟然还在喝酒,真是…不让人省心。
快速穿好衣裳,她根本来不及梳头,满头青丝随意的拿丝带绑了绑,披上披风时也带上了披风上的帽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虽然她们动作很轻,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吵醒了两位公主,靳水月解释了一番,又安抚了一下十公主,这丫头才没有朝着要跟过去看热闹。
妙穗提着灯笼,主仆二人在寒冷的夜风中一步步往前走去。
营地虽然特别大,但靳水月是和两位公主住在一块的,离皇帝的御帐不是很远,四阿哥身为皇子,也是如此,只是他们在相对的方向而已。
因为是夜里,靳水月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从中间穿过去,让最近的路走去。
等她到了四阿哥的帐篷外面时,外头有几个奴才提着灯笼,还有人抬着担架。
片刻功夫,讷尔苏被抬了出来,紧接着是罗卜臧衮布,都由他们自个身边的人抬回去了。
“郡主…。”妙穗见自家主子盯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发愣,立即轻轻喊了一声。
“进去吧。”靳水月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妙穗正要往里走,苏培盛却从里头进来,朝着靳水月行了礼后,见妙穗也要跟着她家主子进去,苏培盛吓了一跳,立即冲着妙穗使眼色,打起帘子的时候,等靳水月一进去,他就将帘子放下来了。
“妙穗姑娘,主子们说话,咱们在外头候着就是了。”苏培盛看了妙穗一眼,嘿嘿笑道。
“好。”妙穗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也没有跟进去了,反正她就在外头,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再说,四爷是肯定不会伤害他们家郡主的。
靳水月进去的那一瞬间,真被冲天的酒气给熏得不行,幸好除了酒味儿,没有旁的味道,除了桌子,其余的地方也算整齐。
因是住在帐篷里的,一切从简,厚厚的地毯上放着一张矮桌,桌子便放了几个厚厚的垫子,四阿哥此刻便盘腿坐在了其中一个垫子上,双目紧闭,神情淡然,仿佛睡着了一般。
靳水月往前轻轻走了两步,蹲下身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她鼻子灵得很,自然也从他身上闻到了酒味儿,真恨不得给某人两脚,即便他是为了她才去谢讷尔苏和罗卜臧衮布,请人家喝酒的,可也不能喝的这样多啊,她能不能说…她很讨厌喝醉的人?
不过…看着那两位醉的被人抬出去,而她家这位还能做的端端正正的,靳水月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安慰的。
本想恶作剧伸手去捏捏他的脸,但靳水月还没有碰到他的脸,手便被她紧紧握住了,四阿哥也在这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当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靳水月时,他眼中那一丝锐利瞬间消散了。
“啧啧…喝醉了还能这么警觉,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靳水月本想打趣他,却见他盯着自己笑,话到嘴边有些说不下去了。
“坐。”四阿哥拉着靳水月的手,从身侧拿了个垫子,放到了地毯上。
靳水月穿的很厚,盘腿坐真有些难度,不过她还是坐下去了,人家既然那个热情,她也就不拒绝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四阿哥闭上眼睛,闻着靳水月身上清甜的淡淡香味儿,笑着问道。
深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又喝了许多酒,虽然还不至于醉,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不动心,不动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苏培盛说你喝醉了,还说什么人事不省,叫我过来瞧瞧,我看人事不省的是讷尔苏他们两个吧,你倒是好好的,不过…酒气也挺大的,也该好好歇着了,我叫苏培盛进来伺候你歇下。”靳水月本能的感受到某人这个时候有点儿危险,而她…还不想和他滚到一床被窝里去啊。
不过,就在靳水月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四阿哥却突然拽了拽她的手,力气之大,完全不是靳水月能够抗拒的,她整个人都跌到了他怀里。
“别动,我就抱你一会,然后送你回去。”四阿哥在靳水月耳边轻声说道,却让她觉得又痒又难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立即将披风上面的帽子戴到了头上,遮了起来。
四阿哥见她瞬间变乌龟,心情好得很,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靳水月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四阿哥也任由她蹂躏了。
“我今儿个才发现你是个小气的男人。”靳水月握在他怀里,撅起嘴说道,不过她说完就后悔了,又补了一句:“不…应该是很早就发现你是个小气的男人了。”
“不会吧。”四阿哥闻言有些夸张的瞪大了眼睛,大约真是酒精作祟的缘故,他以前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靳水月被他逗笑了,觉得某人这个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便低声笑道:“我看你也没有怎么醉,可讷尔苏他们两个却被你给灌醉了,故意的吧。”
“怎么会,他们救了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要好好谢谢人家,吃饱喝足嘛。”四阿哥是喝多了,但是并没有醉,他的确是故意把那两人灌醉的,他是很感激人家救了他家水月丫头,但是…凡是对他媳妇儿有那么一点点非分之想的人,他都要抹杀掉,让人家以后不敢接近她,他家小丫头,永远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四阿哥说的认真,靳水月却听出他语中的那一丝冷意,她忍不住轻轻锤了他一下道:“喂,你不会是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了吧,你可得弄清楚,没有他们两个,这会子躺在床上,肿了半边脸的就是我,不是曹莉了。”
不管人家对她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但是人家始终救了她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请他们喝酒,道谢,否则…他们便和太子一个下场了。”四阿哥笑着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嘘。”靳水月一下子就捂住了他的嘴,片刻后才放开了,低声道:“我就知道太子被揍和你有关,不过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嗯。”四阿哥闻言乖乖的点了点头,好像从前就没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不过,你是怎么让那头熊去揍太子的?”靳水月还是很好奇的,加之外头都是四阿哥和她的人,所以她便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道,旁人是听不到的。
熊可是很凶猛的动物,即便是未来的饲养员,也有被自己养大的胸伤害的,更别说…四阿哥怎么看都不像个驯兽高手啊。
四阿哥听了靳水月的话,又见她十分好奇的看着自己,便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脸。
“幼稚。”靳水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过还是乖乖的亲了他一下。
四阿哥又指了指自己。
“什么意思?”靳水月搞不懂了,他这是要干嘛?
“我揍的,亲手揍的。”四阿哥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说完后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你你…。”靳水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说实在的,她根本没有想过,那头熊就是…四阿哥…竟然是四阿哥,这也太让人震惊了吧,他是怎么做到的?
可怜这围场里面的几头熊现在都被杀死了,还被盛怒的皇帝派人给剁碎了,原来都是被她家四爷给连累的。
“我和十三尚未出京前就准备好皮毛了,也试过了,可以以假乱真。”四阿哥颇为自得的说道。
要是在平日里,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这样得意,看来真是喝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的缘故,要好好表现嘛。
“你们还真是…。”靳水月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她劲儿见太子脸上还是肿的,又因为摔断腿的缘故,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这心里真是痛快啊,立即赏了某人一记香吻。
“不过,若不是你告诉我,让我隐蔽些,说不定就被皇阿玛给看见了。”四阿哥握着靳水月的手笑着说道,心里还是很自豪的,他家未来媳妇真是聪明,连那种望远筒都能捣鼓出来,他可是真心佩服的。
“是啊,真的很险呢,不过…我一想到太子那个样子,这心里就格外解气。”靳水月低声嘿嘿笑了起来。
苏培盛和妙穗一直站在帘子外头,两人本以为屋内的主子们应该会…咳咳…男女在一起,总会把持不住嘛,再说这两人互相倾心又定了亲,肯定会不太正常的,可他们就听到两人在里面窃窃私语,然后大笑,还真让他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苏培盛有些好奇,想探头瞧一眼时,帘子突然被拉开了,他家四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394.第394章 还是人吗
“爷…奴才给您请安。”苏培盛当真被惊到了,下意识冒了这么一句出来,听得一旁的妙穗忍不住捂着嘴低声笑了起来。
“嘿嘿嘿…爷要出去啊。”苏培盛轻轻挠了挠头,一脸尴尬道。
“嗯。”四阿哥点了点头,拉着靳水月的手出来了,一众奴才们立即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
“你歇着吧,不用送我回去了。”靳水月看着四阿哥,低声说道,又对苏培盛道:“苏培盛,伺候你家四爷梳洗歇下吧。”
夜里天冷,他只穿了寻常的棉衣就出来了,还吵着要送她回去,可把靳水月给郁闷到了,关键是这丫的虽然今儿个还算听话,可她刚刚要给他披上斗篷时,他死活不要,说热,不用了。
感受着冷风里传来的刺骨寒意,靳水月撇了撇嘴,心想道,不听话就冷死你,活该。
拉着靳水月的手,四阿哥一开始走的很稳,到后面就有点歪歪倒倒的了,说话也开始变的左一句有一句来,不过唯一不变的是,都是围绕靳水月在说,到最后,他居然自保奋勇说要背她回去,还说什么,大半夜的又冷,舍不得她走路之类的,可把靳水月给郁闷到了。
俗话说得好,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靳水月也算深刻的体会到了,哪怕他都醉了,可他的力气还是比她大很多,到最后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某个人背着她歪歪倒倒的走,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已经到不认识路的节奏了,苏培盛的灯笼在前头引路,可他就有本事窜到别的地方去,吓得苏培盛又赶紧过来追,于是乎…原本只有半刻钟就能到的路程,硬是被他走了两刻钟。
众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一路上又惊现,又想笑。
当然,靳水月最佩服他的地方还不是这个,他每次看着都要摔倒了,但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背着她还真的到了帐篷外头。
“回去睡吧,天冷…。”四阿哥说话倒是清楚,可是看眼神就知道他现在有点昏头了,大概是强撑着吧。
“好,你也快点回去了。”若不是苏培盛跟着,靳水月真不放心他回去,可她若是送他,以他的脾气,肯定又要送她,其结果就是…不用睡了,一晚上就折腾吧。
“你先进去,我看着…。”四阿哥轻轻拍了拍靳水月的手笑道。
“你先走吧。”靳水月有些无奈道。
“你先进去…。”四阿哥坚持。
“…。”靳水月真无话可说了,只好带着妙穗进去了。
“爷…咱们该回去了。”苏培盛看着自家四爷,笑着说道。
“好…。”四阿哥闻言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苏培盛,摇摇晃晃往前走去。
“爷…。”苏培盛吓了一跳,立即提着灯笼跟了上去,本想扶着自家主子,可主子却不要他扶,这次竟然没有走错路,歪歪倒倒的就到了他们帐篷外头了,看的苏培盛有点儿傻眼了。
难道主子刚刚是舍不得郡主,故意乱窜的?
苏培盛觉得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谁有本事像他家主子这样,都喝醉了,脑子里竟然还能想那么多事儿。
四阿哥进了帐篷之后,摸到床上,倒下去就睡,苏培盛试着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不得不说,他家四爷为了郡主也真是很拼了,他跟着自家四爷这么多年了,知道他甚少饮酒,有时候是因为有宫宴,亦或者兄弟几个聚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喝那么一点点,但是绝不会像今儿个这样敞开喝。
自然…这一喝就把苏培盛给吓到了,他头一次知道自家主子有这样的酒量,一个人灌倒了两个后,竟然还有本事把郡主绕着弯儿背回去,这会子倒是倒头就睡,像个喝醉了的样子了。
轻轻为自家主子拉好被褥,苏培盛让才坐到了地垫上守夜。
折腾了一宿,他也累了,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了,等到第二日起来时,外头已经大亮了,他下意识往床上看了一眼,他家主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只有主子昨儿个穿的那套衣裳,足以证明主子已经换好衣裳出去了。
苏培盛浑身一个激灵,站起身掀开帘子跑了出去,才发现太阳都升得老高了。
“四爷呢?”苏培盛看着守在外头的侍卫问道。
“回公公的话,贝勒爷一早就和十三爷出去狩猎了。”侍卫低声回道。
苏培盛闻言愣住了,忙活了一夜,他这个没喝酒的人都忍不住睡过头了,他家四爷竟然还去打猎了,到底还是不是人?
同样觉得四阿哥不是人的,还有刚刚爬起来,黑眼圈都冒出来的靳水月。
那丫的昨儿个背着她摇摇晃晃的绕了一圈,虽然心里甜蜜,但是也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以至于她后面回来就失眠了,赖床到了现在,他倒好,听十公主说,人家一早就神清气爽的出去狩猎了,活蹦乱跳的。
“怎么样?要不要过去围场那边瞧瞧四哥?”十公主凑到靳水月跟前笑道。
“不去。”靳水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肿的眼睛,一脸委屈的说道,不过才说完片刻,她就反悔了,低声道:“算了,还是去去吧,今儿个是最后一日了。”
“我就知道你会去。”十公主闻言笑了起来,让人给靳水月准备早膳去了。
就在靳水月准备妥当,和十公主一起往看台那边去时,讷尔苏才从宿醉中醒了过来,浑身酸疼不说,脑仁儿更疼的要命,还昏昏沉沉的。
“王爷,您没事吧。”曹氏连忙上前低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妹妹才从马上摔了下去,半张脸肿的不成样子,她家夫君又和人喝醉了,一整夜都没有醒,为了自己这两个至亲之人,她可是操碎心了。
“没事。”讷尔苏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拿水来。”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好。”曹氏闻言立即笑着点了点头,去倒水了。
“罗卜臧衮布怎么样了?”讷尔苏喝了水后,才低声问道,虽然昨儿个喝多了,但是他还是有点儿记忆的,罗卜臧衮布那厮在草原上长大,时常吹嘘,说他千杯不醉,怎么讷尔苏却记得昨晚上最先倒下的是他呢。
“尚未醒来,已经请了太医过去帮忙醒酒了。”曹氏柔声说道。
讷尔苏闻言笑了起来:“这小子爱吹嘘,看他日后还敢不敢说他千杯不醉,不过…四贝勒的酒量好像真的不错。”
“何止不错…。”曹氏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向在讷尔苏面前十分温柔贤惠的她都忍不住瞪了讷尔苏一眼道:“人家一大早就和十三爷狩猎去了,听丫鬟说,他精神好得不得了呢。”
“不会吧。”讷尔苏闻言瞪大了眼睛,他们两人昨儿个可是轮番和四阿哥喝的,他们都醉成这样了,人家偏偏没事儿,怎么会这样?完全不正常啊。
其实,四阿哥请他们吃饭喝酒,一开始讷尔苏还不觉得有什么,后面才知道,四阿哥是故意想捉弄他们的,所以他和罗卜臧衮布便联手和他喝,不曾想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真是可怜啊。
“说到底,四贝勒也太小心眼了,大约是因为昨儿个传出那些流言,他怕您和罗卜臧衮布对靳水月那丫头有非分之想,故意震慑你们的,也就王爷你们傻,真的就喝了那么多。”曹氏有些不高兴了,忍不住皱起眉头说道。
“你懂什么,别瞎说。”讷尔苏闻言顿时不高兴了,他最不喜欢旁人嚼舌根,更别说这是自己的嫡福晋了。
“我…。”曹氏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也不想和讷尔苏争辩,立即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与其在这儿和他闹得不愉快,还不如去看看妹妹,安慰安慰妹妹,再商量一下妹妹出嫁的事宜。
摸了摸自己有些眩晕,有些发胀的头,讷尔苏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他知道四阿哥是什么意思,可是…下次若是靳水月遇到危险,他若是能救,还是不会有丝毫迟疑的。
没办法,谁让他就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呢。
围场狩猎,今儿个是最后一日了,皇帝兴致并不是很高,始终还是被太子的伤势影响了心情,特别是太子疼得一直哼哼,睡不着,皇帝也很焦心。
午时尚不到,皇帝便让人吹向了号角,召唤众人回来了,提前结束了狩猎。
此次围场狩猎,四阿哥拔得头筹,十四阿哥紧随其后,借着才是十三阿哥、大阿哥等人。
皇帝也象征性的表扬了自己的儿子们,命人送上了奖励,便吩咐众人拔营回行宫了。
说到底,皇帝此刻还是最关心太子的伤势,在围场这边始终不利于养伤,还是回到行宫方便一些,而且罗卜臧衮布和曹莉的婚事也在即,吉时耽误了也不好。
靠在马车上,靳水月正准备闭目养神,哪知道苏培盛去过来了,呈上了一个木匣子,说是四阿哥给她的。
395.第395章 挡箭牌
轻轻打开包裹着木匣子的布,靳水月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还有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每个人收到礼物的时候,都是很开心的,更何况是他送给她的。
“是什么东西?”十公主靠在靳水月肩上,十分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靳水月轻轻摇了摇头,打开木匣子后,便被一阵刺目的金光给晃到了眼睛。
“啊…这不是皇阿玛给四哥的赏赐嘛。”十公主从木匣子里捧出了一条赤金打造的龙来,这龙虽然只有一尺长,但是栩栩如生,做工异常精美。
靳水月真没想到四阿哥竟然把这个送给他了,这是皇帝对此次狩猎获胜的皇子的奖励。
自然,除了这条金龙以外,还有别的上次,可这个却是最珍贵的,倒不是说,这个价值最高,而是…其中的意义深远,让人难以捉摸。
这么多年来,狩猎获胜的皇子,皇帝的确会赏赐一些金银珠宝,甚至是良田和奴婢等等,再或者会给一个官职,可赏赐金龙,这还是第一回。
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真龙天子,意味着天下之主,皇帝把这个赏赐四阿哥,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无论旁人如何想,如何猜测,反正这个东西现在成了靳水月的了,而到了她手上的东西,都会被她当金银财宝看,她才管不管这是龙还是虎呢。
而且…为了她家未来夫君,她也得把这个当一块金子,不会去想其中的意义。
再说…皇帝对太子那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了,在太子受伤,他十分挂心,十分痛心的时候,为什么又赏赐了金龙给四阿哥?靳水月可不信他是要废太子而立四阿哥,她更愿意相信…皇帝是想把矛盾集中到四阿哥身上,缓解太子如今的压力。
她家可怜的四爷,难道再次被皇帝当枪使了吗?
有些东西,靳水月能看出来,她不信四阿哥看不出来,此刻的他…也不知心情如何。
想着想着,靳水月就觉得这金龙碍眼了,立即关上盒子,就要赛到马车座椅下面去。
“怎么了?”十公主被靳水月的行为给吓到了,先不说这是皇阿玛赏赐的,旁人肯定恨不得供起来呢,退一万步说,这也是四哥送给她的,她怎么好像不大高兴呢?
“仔细收着,没有比放在这下面更安全的了。”靳水月笑眯眯说道。
她家四爷的意思,应该就是让她把这玩意当一坨金子看待了,知道她还是比较爱财的,所以给她用了,既是如此,那就“藏起来”吧。
“哦。”十公主闻言信以为真,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倒是一旁的八公主看了靳水月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从围场回行宫,一路上走的很快,没有丝毫的停歇,而她们的马车这次出发前,由好几个侍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一路上总算没有出一点儿岔子。
私底下四阿哥曾对靳水月说,上次她们的马车散架,的确是太子妃派人干的,却是八福晋怂恿的,暗中也有参与,这事儿和老八他们脱不了干系,不过靳水月却没有对两位公主讲,说起来都是因为她,连累了两位公主,她不想她们为了她再和八福晋她们闹翻了。
“快到行宫了,水月快看…都能瞧见一点点了。”十公主一路上掀开马车帘子看了无数次了,一来四周的风光还是不错的,二来金枝玉叶们在草原上的大帐蓬里住了几日,也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总想着早点回到行宫,温暖舒适不说,也比较惬意。
莫说她们不习惯,靳水月也不习惯,最明显的就是洗漱都不方便,甚至连上个厕所都是麻烦的,还有就是…吃饭都得盘腿坐在垫子上,每次她都觉得腿麻。
“是啊,快到了。”靳水月笑着应道。
慢慢的,行宫越来越近了,远远的,她们甚至都能看到一片片红色了,那是为了罗卜臧衮布和曹莉的婚事准备的,靠近了她们才发现,连冬天枯了的树上都绑满了红花,到处张灯结彩的,看着十分热闹喜庆,由此可见皇帝对两人婚事的重视。
“皇阿玛对那个曹莉还真是不错,无非是看在曹老夫人的份上,否则就凭她一介奴仆之女,岂能嫁蒙古王公?”十公主看着眼前一片喜庆之色,忍不住撅起嘴说道,似乎有些不满。
一来她并不喜欢曹莉,二来…皇阿玛的亲生女儿,她的姐姐们出嫁的时候,也从不见皇阿玛来热河主持婚礼。
毕竟公主们嫁的几乎都是蒙古王公,热河离草原近得多。
莫非皇阿玛这次冬日里来热河,是专门为了罗卜臧衮布和曹莉来的?
“公主别急,您以后肯定会找个更好的夫婿,皇上对您一定会更好。”靳水月听出某人语中的酸味儿,连忙柔声安慰道。
“那是自然…罗卜臧衮布…是皇家公主们都不要的,否则也不会便宜曹莉,不过说起来这位表哥还是不错的,关键就是端敏姑姑太可怕了。”十公主嘿嘿笑道,心情也好了起来:“到时候…看看曹莉能在端敏姑姑手底下过几招吧,我倒是好奇呢。”
“小丫头,到了,下马车了。”八公主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脸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是我看不上她,谁叫她总是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好像曹家富可敌国,比咱们皇族还厉害似得,姐姐没有瞧见曹莉的姐姐,讷尔苏的那个福晋,昨儿个说起碧玺镯子时的那股得意劲儿,我就是看不上。”十公主是个直性子,从不会藏着掖着,人家对她好,她肯定也会对人家好,谁若是欺负她,戏弄她,她可是会记在心里的。
“好好好,看不上,她们咱们都看不上,别为这些咱们看不上的人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靳水月连忙上前哄道,完全将十公主当妹妹爱护了。
她知道这丫头现在是有点儿郁闷的,无非是因为皇帝对曹家的厚爱,十公主大约怕她自己日后嫁人时,都得不到这样的待遇,正郁闷呢。
“对了,曹莉那天输了后,曹氏还没有把那个蓝碧玺镯子给你呢,昨儿个太忙太乱,我给忘记了,一会找她要去。”十公主鼓起腮帮子说道。
“成,一会我就找她要去。”靳水月连忙点了点头,那是她废力跑了三圈,然后还差点被撞,冒着风险赢来的,肯定得要过来才行。
“一会咱们一块去。”十公主嘿嘿笑道。
“你们俩啊。”八公主看着两人,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八姐姐要做嫁妆,肯定不会和咱们去了。”十公主看着自家姐姐,可怜兮兮的说道。
“得得得,我怕你了,小姑奶奶,一会我也陪你们一块去。”八公主笑了起来。
等到了行宫后,三人安顿下来不久,果真结伴去讷尔苏那儿找曹氏要镯子了。
曹氏当然不能说不给,立即让人取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容,把她们给送出去了。
“王爷瞧见了吗?咱们莉儿都伤成这样了,她们不仅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还跑来要东西,真是…。”曹氏把她们送出去后就变了脸色,有些气呼呼的说道。
“愿赌服输,我若是你,当时便给了,也不至于被人上门要了。”讷尔苏看着手里的书,并没有抬头,低声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妾身的不是?”曹氏闻言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我去书房看书,你忙着吧。”讷尔苏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曹氏看着讷尔苏远去的背影,气的直跺脚,每次都是这样,他虽然不和她吵,可是这样不理不睬的样子,更让她生气。
“这事儿别对二小姐说,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们。”曹氏咬了咬牙后,对身边伺候的丫鬟们说道。
她妹妹曹莉心高气傲,这次因为摔倒时竟然没有人去救她,本就气得不成,若是知道她们还来要那镯子,肯定更加生气,这心里头要是郁结难消,脸上的红肿就消得越慢,太医说了,必须心情好。
“是。”几个丫鬟立即应了一声,个个脸色都露出了惧色,他们平郡王府的这位主母,私底下可不像在外头时那么大方有礼、那么温柔,府里头没有一个下人不怕她,所以尽管她和讷尔苏并不恩爱,甚至谈不上相敬如宾,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丫头敢靠近她们家王爷。
“好了,时辰不早了,去,拿嫁衣过来,咱们去莉儿房里好好给她试试。”曹氏知道,如今也只有那大红的嫁衣,能让妹妹高兴起来了,虽然已经试了很多次了,但是也得再试,只要妹妹高兴就好。
曹莉的确高兴,欢欢喜喜的试着嫁衣和吉冠,若不是她左脸上青紫一片,明儿个她肯定是最美的新娘子。
“老人啦,再去给本小姐煮十个鸡蛋来,本小姐要好好敷脸。”曹莉如今恨不得自己的伤势马上好,尽管太医交代了,不能敷太多,但她也豁出去了。
396.第396章 她的礼物
就在曹莉忙着敷脸,希望出现奇迹,能让自己明儿个漂漂亮亮的做新娘子时,靳水月和十公主已经回到了她们住的院子,两人正在院子里的花架子下坐着聊天。
“不知不觉,天就要黑了,一会又到用膳的时辰了。”十公主抬头看着天上渐渐压下来的黑云,低声说道。
“似乎要下雨了。”靳水月柔声说道,一闭上眼,她都能感觉到风中的那股子寒意了,而且天上的乌云也滚动的很快。
“是啊,的确要下雨了。”十公主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低声道:“也不知一场雨过后,这行宫树上用来装点的红绸花朵,会变成什么样子。”
靳水月闻言抬头看着四周树上的红绸花,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要真的有一场雨下来,这些红绸花肯定都毁了,到处挂的红灯笼基本上也废了。
“走了,回去吧。”十公主拉着靳水月的手笑道,奔波了大半日,都有些累了。
今儿个皇帝也没有叫众人过去正宫主殿那边用膳,想必他也累得够呛。
用了晚膳过后,靳水月回到了自己住的殿内,瞧着时辰还早,她也睡不着,便拿起书看了看,结果很意外的发现自己根本看不下去。
四阿哥今儿个把他得了那条金龙都给了她,她也该有所表示才对啊。
想了想,靳水月让妙穗准备了白绸布和针线过来,拿出炭笔小心翼翼在白绸布上慢慢勾勒出了粗略的轮廓。
“郡主在画什么?”妙穗探过头来柔声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靳水月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对妙穗道:“去帮我拿点棉花来,鹅羽也成。”
“是。”妙穗乖乖的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靳水月在白绸布上简单的勾勒了轮廓后,便拿出绣框,将这绸布弄到了绣框上,拿出好几种深色的丝线开始比对起来,在妙穗目瞪口呆中开始慢慢绣了起来。
妙穗真不懂自家主子要做什么了。
她家主子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拿针线了,从前在广州府时,大小姐学针线活的事儿,她家主子也跟着学了的,只是真叫很粗,学的也很浅显,到最后干脆放弃了,怎么这会子又拿起来了?
靳水月做针线的本事的确很逊,刺绣很差,真叫很粗,绣法更是只会最简单的平绣,不过…比起未来的女孩子们来说,已经算高手了,毕竟在那个时代,能缝补个纽扣就达标了,哪里用得着自己动针线做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