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忘了,小王我今儿个身子不适,此刻还浑身发软没有精神呢,若非如此,我岂能陪贝勒爷在营地附近闲逛,早就进围场狩猎了。”讷尔苏笑着说道,神情十分淡定。
“也是。”罗卜臧衮布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低声道:“走吧,既然都来了,咱们也上去瞧瞧,好歹三日后我就要和你这小姨子成亲了,若她真的摔断了胳膊腿的,亦或者摔破了脸,我也会被人笑话。”
讷尔苏闻言也笑了,他就知道这位爷是不可能不管的。
就在两人挥着马鞭,策马往前跑去时,原本快要被侍卫们团团围住的曹莉,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疯了的缘故,死死的拽着马脖子上的鬃毛,疼的马儿愈发疯狂了,竟然吵着一个侍卫撞了过去,那侍卫吓了一跳,立即策马闪开,马儿就跟疯了一样,乱窜起来,速度奇怪。
靳水月本来马上就要到三圈了,她正策马前往目的的,哪知道曹莉的马竟然疯了一样乱窜,眼看着就要和她的马儿撞到一起了,她脸色瞬间就变了,立即策马躲避,不过已经迟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原本因为曹莉的马儿发疯就提起心的十公主等人见此,个个都忍不住尖叫起来了。
两匹马儿撞在一起已经是无法避免了,为了把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靳水月一瞬间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一只腿迅速抬起往左越过马背,她整个人就想护着头跳下去,不过也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左一右突然被人拽住了,整个人一下子就飘了起来,往后飘了好远后,才稳稳落地了。
她倒是没事儿了,可曹莉却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从马背上被甩了下去,狠狠的砸在了草地上,两匹马也撞翻了。
若不是一个侍卫速度很快,飞掠过来将曹莉一把抓起躲闪了几步,肯定就被马给压到了,到时候只怕不死也得躺几个月了。
“莉儿…。”远处的曹氏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水月。”十公主也带着身边的奴才狂奔而来,虽然靳水月躲过一劫,但是她也要过来亲自看看才能放心。
而靳水月呢,她的胳膊还被人一左一右的紧紧抓着,都被她弄疼了。
“两位…。”靳水月轻咳一声后,看了看自己左边的讷尔苏,再看了看自己右边的罗卜臧衮布,低声道:“多谢相救,只是你们再不放开的话,我手臂都要断了。”
靳水月的话让两个还处于震惊中的男人迅速放开了手,迅速闪开了几步,仿佛要撇清什么似得。
“我去看看曹莉伤的如何了。”讷尔苏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我也去看看。”罗卜臧衮布也跟了过去。
“你不是应该去救你的小姨子吗?她才是你的家人。”从小在草原上长大的罗卜臧衮布,也比较爽快,心里有疑问,就忍不住要问出来。
“我以为,你会救她,毕竟她很快就要嫁给你了,是你的女人。”讷尔苏眼底露出一丝苦涩道。
谁能料到,他们同时赶了过去,竟然不约而同,都去救靳水月那丫头了。
若是他们之中一个去救曹莉,便没有人受伤了,一切都完美了,可事实正好与之相反。
他认为罗卜臧衮布肯定会去救曹莉,救他自个的女人,而他讷尔苏…肯定要救靳水月,不管他心底最深处是不是还有这丫头的影子,就冲着幼年时的情分,他就不能不救。
而罗卜臧衮布呢?他却觉得讷尔苏和曹莉是亲戚,那么该救曹莉的人是讷尔苏,所以他选择了去救靳水月,再说…曹莉只是他额娘硬塞给他的,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当初若不是额娘嫌弃靳水月胳膊受伤,会残疾,如今该嫁给他的就是靳水月了。
方才,靳水月和曹莉在一块赛马时,傻子都能看出哪个更出色,无论是相貌、气质或者是勇气,靳水月远远胜过曹莉,甚至是在场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上她。
罗卜臧衮布是第二次见到靳水月,从前只觉得是个貌美如花的小丫头,比他见过的女人都美,如今更是有这样的感触,若说他没有一点儿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最让他郁闷的是…传说中靳水月会残疾的左手臂,如今好好的,一点儿受伤的迹象都没有,错失了一个好媳妇,能不让他郁闷吗?
“水月,你没事吧。”十公主已经狂奔而来了,见靳水月完好无损,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十公主的眼神也落到了讷尔苏和罗卜臧衮布身上,方才两个男人急匆匆过去救靳水月的情景,她和诸位福晋都看的清清楚楚,而曹莉又摔的晕了过去,这事儿…只怕是有点儿麻烦了。
390.第390章 旧情难忘
躺在松软草地上的曹莉,此刻发髻已经散乱,衣裳上沾满了土,看着十分狼狈,一眼望过去,虽然身上没有血迹,但是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了,显然伤的不轻。
“莉儿…莉儿…。”曹氏抱着自家妹妹,浑身都在发抖,眼见妹妹都晕过去了,她觉得自己气儿都要喘不过来了。
“王爷…。”曹氏抬头看着讷尔苏,希望这个男人此刻可以给自己帮助,尽管她现在心里面十分痛恨自己这个夫君,恨他没有救自己的妹妹,而是去救靳水月那个毫不相干的人。
“贝勒爷,还不快把你的新娘子给抱回去找太医医治。”讷尔苏轻咳一声,对身边的罗卜臧衮布说道。
对于这对姐妹,讷尔苏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哪怕眼前之人是他的嫡妻,是他名义上的福晋。
罗卜臧衮布郁闷不已,虽然曹莉摔的有点儿惨,但是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他又不喜欢,所以心里没什么感觉,更不觉得同情什么的,谁叫她明明不会骑马,还去赛马,不要命的拿马鞭子抽马,这不是找死吗?
虽然心里头不大情愿,但他还是把人抱起来了。
回到营地找了太医仔细瞧了后,太医以银针刺穴,曹莉很快就苏醒过来了,她摔下去的时候是脸先着地的,虽然草地松软,但是她的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了,除此之外,便是左手手腕有些扭伤。
“有劳太医了。”曹氏见妹妹没有大碍,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幸好郡君没事儿,不然三日后便不能出嫁了。”三福晋柔声说道。
“是啊。”立即有人附和道。
靳水月和十公主远远站在了帐篷后面,什么也没有说,两人相似一眼后离开了。
其实,曹莉伤成什么样儿,都和她们无关,只不过…如今她们若是不跟着众人来瞧瞧,传出去也不大好听,毕竟曹莉是和她们比试才受了伤。
和她们一前一后出去的还有六公主。
曹氏见她们出去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愤怒和恨意。
若不是六公主苦苦相逼,她妹妹岂会出这样的意外?
若不是靳水月那个死丫头太狐媚,她家夫君和贝勒爷岂会双双去救她,将自己的妹妹撇在一旁。
曹氏这会子吃人的心都有了。
生母去得早,对于这个比她小了几岁的妹妹,她是十分爱护的,哪怕后面继母进门了,给父亲生下了儿子,也不敢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
她受点委屈不打紧,但是她的妹妹决不能受委屈。
此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十妹妹和郡主走的这么急,莫不是做贼心虚了?”六公主出去后看着不远处的靳水月和十公主,冷笑着说道。
“做贼心虚?谁是贼?我看该心虚的是六姐姐才对吧,若不是你强迫本就不会骑马的她和我们比试,她能受伤吗?”十公主毫不客气的回嘴了,脸上还带着不屑之色。
“强迫?那是她自愿的,不过说起来…若是郡主肯和我身边的红玉比试,也不会出这样的意外了。”六公主娇声笑道,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曹莉是不会骑马,可是她难道就不能早点认输吗?非要去逞能,自己找死,怨得了旁人吗?
再则…曹莉的心思六公主明白,无非是想巴结她,和她这个金枝玉叶交好,既是如此…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若让六姐姐和我身边的奴才比试,六姐姐愿意吗?六姐姐若是愿意,水月就能和红玉比试一场。”十公主简直想一脚六公主踹过去了。
“本公主是金枝玉叶,哪是区区一介大臣之女能比的,十妹妹你糊涂了吧。”六公主闻言冷笑一声,随即看着靳水月笑道:“不过…说到底还是郡主本事儿大,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逢凶化吉啊,就连一向不爱多事的平郡王讷尔苏也赶着去救你,至于我那位表兄罗卜臧衮布,在科尔沁那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人家放着自己的未婚妻不救,眼巴巴的护着郡主,莫非…是因为旧情难忘吗?”
靳水月就知道,今儿个的事儿会被人说三道四的,这不…眼前这位高贵的公主就开始嚼舌根了。
今日之事,也不是靳水月想做意气之争,谁也没有想到曹莉最后会拼命,更没有想到她也险些倒霉,说起来,无辜受牵连的是她才对,这会子倒成了她的不是,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说到旧情难忘,倒是让水月想起来一个人,不知六公主可曾记得。”靳水月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深意。
两世为人的她,并不是年少冲动,喜欢争强好胜的那一类人了,有时候,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爱和旁人计较太多,但不表示她就没脾气。
“谁?”六公主挑眉问道,不知靳水月是何意思。
“从前伺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郭敏章啊,水月听说他和六公主您交情很深呢,正巧这次狩猎,他身为神机营的将士,自然跟着御驾前来,公主应该和他见上一面才是。”靳水月笑眯眯说道。
可是她那灿烂的笑容在六公主眼里却是无比刺眼的。
“本公主和他没有丝毫干系,你若是敢乱嚼舌根子,仔细本公主撕烂你的嘴。”六公主浑身都在颤抖,厉声喝道。
“公主不高兴了?也对…水月听说您和他,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公主不高兴听,那水月以后就不说了。”靳水月才不怕她,若真要斗起来,谁撕谁还不一定呢。
“你…。”六公主抬手指着靳水月,眼中满是怒气,片刻之后才一挥手带着身边的人走了。
“真是痛快,你早就该这么对她了,六姐姐就是贱脾气,谁对她客气,她反而欺负谁,谁把她吓得做恶梦,她就怕谁,不信你瞧着,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找你麻烦了。”十公主嘿嘿笑道。
靳水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细细想了一下回京后的日子,大约是她脾气太好了些,以至于什么人都来欺负她,害她,一个个都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两世为人的靳水月,有时候的确有些超然世外的感觉,有时候也根本不屑和这些人计较,但是…有些人是你退一步,她便进一步的,以退为进,在这些人跟前是行不通的。
“走吧,咱们回去。”靳水月拉着十公主的手笑着说道。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是靳水月还做不到当众被人说三道四的时候,无动于衷,若能吓的那些人不敢开口,那就再好不过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丫头都很有默契,没有再提方才的事儿,免得让人心里不痛快。
不过,当她们绕过小道到了帐篷面前时,却有人已经在外头等候她们多时了。
“太子妃…。”靳水月和十公主看着在她们帐篷前来回走动的太子妃,微微有些诧异。
“十公主…郡主。”太子妃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随即上前几步看着靳水月,欲言又止。
“娘娘是找水月有事?”靳水月一下就看出太子妃来此的目的了。
“是。”太子妃轻轻点了点头。
天知道,她这辈子最不想求的人就是靳水月这个臭丫头,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家太子爷遭受痛苦和折磨而无动于衷啊。
“娘娘请说。”人前,哪怕靳水月对太子妃再反感,也不得不敷衍一番。
“这…。”太子妃左右看了一眼,又是在帐篷外头,似乎不大方便,不过她沉吟片刻后还是开了口,低声道:“殿下腿折了,太医们按照你从前教的那个法子,给殿下的腿上弄了石膏,可殿下一直觉得疼痛难耐,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吃不下,睡不着,疼的实在是受不了,不知道郡主能否去瞧瞧?”
听了太子妃的话,靳水月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太子的腿应该是粉碎性的骨折,若是以石膏固定的话,慢慢的也能恢复,但十有八九是要落下残疾的,而且一开始肯定很疼,而且是剧痛,起码要五日以上才能慢慢消退一些。
这个时候还是要用夹板体外固定复位,然后选用草药外敷快速接骨,三日骨头就能接上,到那时候疼痛会减轻许多,到那时候再看看有没有用石膏绷带的必要,若是没有,那就继续敷药,直至康复为止。
不过…有时候粉碎性骨折还是要做手术才能完全康复的,而在古代,根本没有这个医疗条件。
根本不用想,靳水月就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她看着太子妃,柔声笑道:“娘娘,水月虽然懂一点点医理,但是比起太医来可差远了,用石膏绷带接骨的法子,水月也是偶然间从书上看到的,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太子害姐姐受了那么多罪,甚至还算计靳水月,差点害了她一辈子,靳水月怎么会傻到去救这个男人,如今他的痛,比起姐姐的丧子之痛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391.第391章 看笑话来了
“郡主的意思是…不愿意去了?”太子妃听了靳水月的话顿时就急了,她家太子爷在床上疼得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吃喝都成问题了,她能不急吗?可是太医们束手无策,也有镇痛的法子,可是对太子爷的身子也有伤害,而且…因为怕腿留下残疾,所以没有一个太医敢动手,她如今就把希望寄托在靳水月身上,但是这个死丫头却不愿意去。
眼看着太子妃就要翻脸了,靳水月脸上也露出了冷意。
宫里头大多数人都是这么现实的,有求于人的时候,卑躬屈膝都不算什么,一旦发现自己所求之事不能如愿,就到了翻脸的时候了。
“二嫂嫂,水月不是不想去,而是无能为力,二嫂也不要强人所难了吧。”十公主在一旁皱了皱眉后说道。
然而,就在太子妃阴沉着脸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靳水月突然笑道:“水月就听太子妃娘娘的吩咐,去瞧瞧吧,只是水月不是大夫,能否帮的上忙,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打紧的,你能去瞧一眼便好。”太子妃立即露出笑容道。
那变脸的速度,简直比靳水月上辈子看到的川剧变脸还要快,还要彻底。
十公主见靳水月竟然答应去瞧瞧,心里十分吃惊,本想跟过去瞧瞧的,哪知道宁嬷嬷却上前来低声禀道:“启禀公主,皇上宣您和八公主、六公主去御账。”
眼看着不能陪靳水月过去太子那边了,十公主有些担心,却见靳水月冲着她笑了笑,似乎十分自信的样子,而且在营帐内,太子那边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伤害靳水月的事儿吧。
虽然理论上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但十公主还是多长了一个心思,等靳水月跟着太子妃走远了后,便把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派了出去。
靳水月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去太子那儿?是她心软了,想要救太子脱离苦海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太子的大帐离皇帝的御帐不远,靳水月和太子妃靠近的时候,便有太子的侧福晋来掀开了帘子,她尚未走进去就听到了太子痛苦的呻吟声,显然是被折磨的受不了了。
一位太医正在太子的床前施针,想以银针帮太子减轻痛苦,可已经疼得眼冒金星的太子显然没有耐心,一把拔出头上和身上的针,胡乱抛到了低声,高声咆哮道:“滚滚滚,都给本宫滚出去,要你们这些庸医有何用?”
“殿下。”太子妃吓了一跳,立即上前安抚太子,同时也给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推到一旁等候。
虽然她把靳水月带来了,但是靳水月说的法子到底好不好,会不会是害她家太子爷的,她无法肯定,只能把太医留在此处,一会好斟酌一番。
“殿下,妾身知道殿下受苦了,不过殿下放心,一会就不痛了,我已经把郡主请来了。”太子妃说到此,含泪朝着靳水月招了招手道:“郡主,烦劳您过来瞧瞧我们太子爷怎么样了?”
靳水月闻言笑着走了过去,吩咐太医上前将太子腿上的石膏绷带慢慢往下弄了一些,露出了太子受伤的部位来。
太医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开了石膏绷带的,太子的腿肿的老高,还青紫一片,有感染的风险,整条腿坏死都有可能的。
靳水月虽然不是正儿八经学医出身的,但是也有点儿眼力劲儿,还能分得出来。
她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太子肿的给大象腿差不多的左腿,太子立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声。
“郡主…。”太子妃见此立即皱了皱眉,十分心疼的喊道。
“太医您过来。”靳水月朝着太医招了招手后低声道:“我不是大夫,我也看不出殿下的腿如何了,请许太医仔细瞧瞧吧。”
许太医过来一看太子这情形,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虽然按照靳水月从前教的法子,打上石膏,腿残疾的几率大大降低了,可是太子的情况明显很严重,若是再弄这个,太子的一条腿都废了,到那时候,他们三位太医都别想活命。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许太医立即下跪,朝着靳水月磕头谢恩,若不是她给他提了个醒儿,那他一家子也别想活了。
许太医是上次靳水月中毒时给她医治的太医,所以靳水月有那么一点点心软,也不想这些人无辜受牵连,否则她说都懒得说,让太子这条腿彻底烂了才好。
只是…一想到石膏绷带是她教太医们的,为了防止日后有人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她也得这么做。
“太医,殿下的腿如何了?”太子妃沉声问道。
许太医闻言,只能如实相告,说太子的腿伤的很重,稍有不慎一条腿都保不住了,如今石膏是不能用了,只能用从前的土法子医治,他立即让人去配置了草药来,欲给太子消炎镇痛,也让人拿了木板子来,想给太子把腿固定一下。
“许太医,太子现在很痛,关键是要镇痛,明白吗?”太子妃忍不住吩咐道。
“是。”许太医闻言连忙应了一声,虽然有麻醉作用的药物,一般都不敢多用,但是他也豁出去了,否则到时候也小命不保啊,说不定太子疼急了,一刀砍了他呢。
就在许太医急匆匆跑出去的时候,太子妃突然转过头来一看,便见靳水月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太子,仿佛很高兴似得。
“郡主似乎很高兴?”太子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完全忘记方才是谁指点了太医,这才避免太子整条腿都废掉。
“是,水月的确很高兴。”靳水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屋里也只有她和太子、太子妃三人在,她藏在心里的话也可以说出来了。
“你…。”太子妃狠狠瞪着靳水月,这死丫头不是幸灾乐祸吗?
“实不相瞒,如今看着太子殿下疼成这样,水月心里真是安慰,且不说殿下当初是怎么算计水月,不仅想让文殊保毁了水月的清白,殿下还打算利用水月帮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呢…自然…这些虽然令人发指,可殿下为了自保,把我姐姐从房顶上推下去摔断了腿…还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殿下如今受到的伤,疼只疼在了心上,我姐姐受到的伤害…不仅疼在了身上,还疼在了她心里,姐姐尚且能忍受,殿下一个大男人,却疼的直哼哼,水月都替您觉得丢人呢。”靳水月眼中满是讽刺,十分痛快的说道。
看着太子落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她心里真的很爽快。
“你…放肆,还不快滚出去。”太子妃见太子变了脸色,却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立即伸手要赶靳水月出去。
靳水月却躲开了,柔声笑道:“反正也不是头一次放肆了,太子和太子妃就请笑纳了吧,方才…我的确指点了太医,这样殿下您的腿也不会完全废了,否则您这一条腿日后都没有知觉,您啊,也别想两条腿一块站起来了,不过水月也不需要您谢我…反正…您这腿即便不废也残疾了,我很好奇…皇上会把他的皇位传给一个残废的儿子吗?”
“你滚…。”太子妃见太子被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忍着剧痛就要站起来,可把她吓到了,她一边安抚太子,一边赶靳水月。
也就在此刻,帐篷的帘子突然被人拉开了,四阿哥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眼看靳水月完好无损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拉着靳水月便要往外走,不过,就在两人要走出去的时候,四阿哥突然回头看着太子笑道:“差点忘了告诉太子殿下,日后别伤害水月,否则,您的下场可不仅仅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太子妃立即替自家夫君追问道,不过四阿哥已经带着靳水月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不少宫女、太监和侍卫们见了都不敢多看一眼,立即远远的避开了。
“我知道你心里憋屈的慌,所以只是过去发泄一番,不过你也得提防他们被你刺激到后伤害你。”四阿哥看着身侧的靳水月,柔声说道。
“嗯…方才一时没能忍住,所以我过去看太子的下场了,不错…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夫,为人子,有今日的下场是自作自受,我看了高兴,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靳水月说到此压低声音道:“太子的腿骨折的很严重,即便太医们全力医治,也会留下残疾,以后…你这个二哥便瘸了。”
“瘸了。”四阿哥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即便他真的一条腿废了,爬不起来,只能坐椅子上了,皇阿玛怕也不会废了他,不过…端敏姑姑这次不是带了很多亲卫过来吗?依我看,有一场好戏只怕就要上演了,就是不知该不该推波助澜一番。”
“就端敏长公主那样的脾气,加上如今因为受伤暴躁不已的太子,怕是不需要任何推波助澜了吧。”靳水月笑着摇了摇头,就等着看一场好戏了。
392.第392章 道谢还是惩罚【打赏加更】
“那咱们就好好看戏,保护好自个就成,这两日,你要少出来走动一些。”四阿哥看着靳水月,柔声笑道。
“知道了。”靳水月轻轻点头。
“爱闯祸的丫头,方才我才回来就听人说起你们今儿个赛马的事儿,说到这儿,我可要好好谢谢讷尔苏和罗卜臧衮布,若不是他们,受伤的便是你了。”四阿哥忍不住握了握靳水月的手,笑着说道。
可靳水月却从她家四爷的笑容里察觉到了一丝怪异之色,他是真心诚意要谢谢人家吗?她怎么觉得不是这样的。
不是她把某人想的太狭隘,他一贯的作风就是如此啊。
不过她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便笑了笑道:“好啊,那就好好谢谢他们。”
“嗯,的确要好好歇一歇,一会我就回去仔细想想。”四阿哥一本正经的回道,倒是让靳水月囧了囧。
回到帐篷时,两位公主还未从御帐回来。
不用任何人说,靳水月也知道四阿哥之所以那么及时赶去太子的大帐,肯定是十公主派人告诉他了,否则他不会才狩猎完,便穿着甲胄去了。
四阿哥爱干净整齐,那是不用说的,任何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可他连甲胄都没有来得及换,最爱干净的他脸上,头上都有灰尘,整个人就是标准版的“灰姑娘”可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去找她了。
靳水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来,心里自然高兴,也催促他快些回去梳洗换衣裳。
“好像是有点儿味道,被嫌弃了。”四阿哥抬起自己的胳膊,左右闻了闻后笑道。
“不是。”靳水月真想送他一个爆炒栗子,他甲胄内的衣裳虽然都被汗水浸透了,仔细闻是有点儿味道的,而且浑身上下都是灰,可她真没有嫌弃他。
而靳水月一向是行动派,所以毫不犹豫抱了抱某人,在他胸前靠了片刻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动作,踮起脚把他的脖子往下拽了拽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以最实际的行动表示自己没有嫌弃他有点脏。
好吧,靳水月承认自己也有一点点洁癖,平时闻到一点点怪味儿都想吐,可是偏偏不嫌弃他,难道这真是爱情的力量吗?
“那我先回去了。”被亲了的某人脸色看着十分正常,可转身过去后,只有站在门口等候的苏培盛才能看到他主子脸上的笑容,他家主子出了帐篷后,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个的脸呢。
靳水月不是头一次亲四阿哥了,可每次他都觉得很激动,偷着乐很久。
妙穗也捂着嘴偷笑起来了,她家主子有多大胆,她最清楚。
“别笑了,我饿了,看看膳房有没有吃的,奔波了一下午,眼看着这时辰都过了用晚膳的时候了,两位公主怕是要陪皇上用晚上再回来了。”靳水月拍了拍自己瘪瘪的肚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妙穗说道。
“奴婢这就让人准备饭菜。”妙穗连忙应了一声,便要出去准备了。
不过,就在妙穗才掀开帘子时,十公主身边的宁嬷嬷也正好伸出手来,两位公主也在帐篷外头了。
妙穗立即屈膝行礼,坐在屋内托着腮的靳水月也被惊动了,立即站起身来。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用膳了。”靳水月看着两位公主,见她们脸上都有喜气,便知是有好事儿了。
“皇阿玛有那个石氏陪着,自然不用我们陪他用膳了。”十公主撅起嘴说道,不过她的不开心,也只是片刻的问题,才坐到垫子上,十公主便笑道:“你猜猜,皇阿玛叫我们去作甚?”
“猜不出来。”靳水月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知道你不会猜,我告诉你,皇阿玛已经定下了八姐姐和六丫头的婚期了。”十公主笑着说道。
私底下,她很少把六公主喊姐姐,一般都喊人家六丫头或者老六。
“什么时候?”靳水月笑着问道,却见八公主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八姐姐和仓津的大婚之日定在了明年七月,就比你和四哥的婚期晚了一个月,至于六丫头和那个策凌…九月。”十公主笑着说道,又忍不住打趣她家姐姐道:“我就说八姐姐怎么没日没夜的绣花样,原来早就知道自己即将出嫁了,所以才眼巴巴的准备,都不和我们玩了。”
“哪有,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的。”八公主白了自家妹妹一眼说道,不过依旧无比温柔。
“我才不信,明明是水月先出嫁,你却比她还积极呢,对了水月,你方才去太子那儿,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十公主看着靳水月,柔声问道。
“没有,再说,你还请了你四哥过去,他们能把我怎么样?”靳水月笑着摇了摇头。
“那太子的情形如何了?”十公主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肯定会留下残疾,以后走路可能膝盖弯曲不正常,看着就像是瘸腿了。”靳水月也没有隐瞒,低声说道。
“这么严重啊。”十公主闻言瞪大了眼睛,不过一想到她们被摔下马和太子脱不了干系,十公主眼中那一丝同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压低声音道:“谁叫他那么嚣张跋扈,也算是报应了。”
“咳咳…。”八公主立即轻咳一声道:“好了,别胡说了,这些事儿,咱们少掺和的好,用膳,用膳了,肚子好饿。”
“好。”十公主也没有再说,三人一起围坐在桌子前,对着满桌的饭菜大快朵颐起来。
时辰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只怕营地里的众人都准备要用晚膳了,自然…也有一些人例外,就比如住在皇帝御帐不远处的端敏长公主,她此刻正叉腰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家长子,脸色有些难看,忍了半晌才道:“你怎么就这么傻?好端端的去救那个丫头做什么,现在你听听外头的人是怎么说的,说你对她有非分之想,你想把额娘气死吗?”
“额娘,您想多了,我今儿个是第二次见到那丫头,上次见她的时候,她一只胳膊还受伤了呢,我又没看上她,我都和您解释了,那是个误会,我和讷尔苏没来得及商量,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您管他们说什么作甚,时辰不早了,儿子饿了,咱们用膳吧。”罗卜臧衮布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上面还有他比较爱吃的烤鹿肉,他恨不得立即伸手去抓了,饿了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端敏长公主一掌拍到了桌子上,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罗卜臧衮布闻言囧了,他什么时候就知道吃吃吃了?他也就是这会饿了,额娘也太夸张了点,不过他家额娘就是他们家的女霸王,他还是顺着她吧,免得她气坏了身子。
“不是额娘说你,你瞧瞧你那媳妇儿…那个曹莉,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后日便要成亲了,你让她怎么见人,无论如何,你都该去救她才对,唉…脸都让你们丢光了,皇帝亲自主婚,蒙古王公们都到了,你让额娘的脸往哪儿搁?”端敏长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额娘…成亲的时候,新娘子都是戴着盖头的,儿子是按照大清的习俗娶她的,她还会戴着礼冠呢,上面缀着一大片珍珠流苏,早就把她的脸遮住了,即便掀了盖头都瞧不见,只有儿子洞房时才能瞧见她那张脸,额娘急什么?”罗卜臧衮布真不知道自家额娘在急什么,最后被曹莉那张脸吓到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你…不孝子,本宫争不过你,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端敏长公主惟独拿自己两个儿子没法子,这会子火气也消了。
罗卜臧衮布闻言嘿嘿一笑,伸出手就想去桌上拿烤鹿肉,端敏长公主见此,拿起筷子就想去敲这个没规矩的儿子,不料她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却走了进来,低声道:“启禀公主,启禀贝勒爷,四贝勒请我们贝勒爷过去喝一杯,叙叙旧,四贝勒身边的太监已经在外头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