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娘心知,这次可不能将宫中来人打出去,心里立时做了决定,便自己换了衣裳,亲自带着两个小儿入宫。
待到皇帝寝宫前时,她婉拒了宫人替她抱着孩子的好意,便是一手一个,抱着羲和,若华入了寝宫。
等到进了寝宫,果然是药味弥漫,看来楚邪的生死不知,的确是让皇帝备受打击。
而在龙榻前侍疾的,便是大皇子刘熙和二皇子刘剡。
等琼娘进来时,刘剡抬眼看向她。
只见她身着一身素裙,脸上虽然未施粉黛,但女儿家最好的年纪便是上佳的胭脂,唇红齿白,柳眉浓淡适宜,让人看了格外的顺眼。
二皇子想着她昨日命人将自己的管家等人打了出去,这等子的泼辣劲,真是满京城的女子都难找一个。
可是这便让刘剡对她越发的感兴趣。
满身素色,是在给楚邪守孝?倒是个长情的女人。只是那人已经不再,再深的感情也将转淡。
眼下父皇重病袭来,一病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自己便是最佳的国君人选。
但是这他这大哥却也来凑热闹。妄图装一装勤勉的孝子,扭转父皇之心。
他且得盯紧,不可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不过父皇眼下的心思全在痛失杂种的身上。刘剡向来会揣度父皇的心思,自然知道父皇眼下心里的宝贝疙瘩乃是琼娘的那一对儿女。
琼娘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知眼下的形势该是如何选择。
只要她肯,刘熙便想要正式迎娶她为侧妃,这样一来,她的那一对儿女便成了自己的继子继女,可以名正言顺地姓刘,认祖归终,纳入皇家的族谱中。
皇帝对楚邪是何等的偏心,有了楚邪的一对双胞胎做筹码,不愁父皇不传位给他。其实就在昨日,他已经含蓄地向皇帝表达了这层意思。
因为琼娘一早便与楚邪过了休书,再无干系。楚邪这番身死,她更没有守节的必要。就算明日要领着两个孩儿改嫁他人,做皇帝的也不好过问。
甚至嘉康帝想要将两个孩儿要回身边,都因为楚邪的身世隐秘,不好下旨开口。
但是若嘉康帝肯将琼娘赐婚与他,那么琼娘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家儿媳妇,而两个孩儿也认祖归宗,随时可以长住宫中。
刘剡便是抓住了嘉康帝不愿自己的孙辈再落入旁姓的心思,才主动求娶。
而他的提议倒是真的入了嘉康帝的龙心。他如今可管顾不得自己这位义妹与谁情深义重。
把自己的孙子孙女拢回到皇室刘家才是最重要的。
纵观皇子里,只老二最宅心仁厚,与忘山又是好友。他肯开口提出要纳娶琼娘为正妃,应该也是存着照顾故人妻女的心思。
若是羲和与若华能纳到二皇子的名下,二皇子也会视如己出,让他俩长在刘氏皇家之中。
每每想到自己的皇儿忘山不能姓刘,乃是皇帝生平最大的饮恨。
此番他虽然痛失爱子,可是若能一对孙辈认祖归宗也是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倒是没有驳斥刘剡的提议,只是言道:“此时还要与你皇祖母商量一下,再行赐婚。”
这样的话语,俨然便是同意了的。
刘剡得了父皇的默许,又认为自己算无遗漏,看向琼娘的目光,不免稍显些露骨,俨然便是看着自己的囊中之物,未来的娇媚侧妃。
琼娘只任着他看,目不斜视地向皇帝请安。
万岁看着她怀里动来动去的两个粉团的孩儿,精神为之一振,有些迫不及待道:“快些将孩儿抱来与朕看。”
于是两位宫女接过那两个婴孩,抱至龙榻之上。
若华是比哥哥还要淘气的小女娃,也不管什么龙榻不龙榻,只撅着包了尿布的小屁股在龙榻上来回晃了晃,便一骨碌爬起来,冲着嘉康帝吐着粉舌头笑。
而羲和也不不甘示弱,毫不认生地往嘉康帝的身上爬,想要拽一拽那满把的胡须。
嘉康帝心里一暖,直觉真爱是爷孙血浓于水,两个孩儿都跟自己有眼缘。
尤其是那若华,简直跟晴柔的模样像极了,再望望一旁活脱是小楚邪的孙儿。嘉康帝顿时龙眼模糊,一时哽咽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以后他下了九泉黄土,该是怎么跟晴柔交代,他身为九五至尊,却没有照顾好他俩唯一的孩儿。若是不管不问,那琼娘又是有恩义的,大约是会让羲和回归楚家本家,继承楚邪的爵位。那样一来,岂不是又给楚归农那厮白白添了子孙?
思及于此,再看一对孙辈的可爱状,嘉康帝先前的一点犹豫也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让孙儿孙女认祖归宗。
于是皇帝开口道:“韶容公主离了王府,返家多日。你当知你这一对儿女甚小,当是爱惜他们的名声,不可让他们无父太久。既然忘山当初休书里言明,孩儿归你,那楚家那边可自行从本家那里过继孩儿承袭香火。你是皇室中人,倒是可以亲上加亲,今日朕便做主,将你配给二皇子为侧妃可好?”
琼娘闻言诧异抬头,她万万没想到,距离楚邪失踪不过半个月,犹在病中的皇帝居然能有心思给自己赐婚!
她飞快地看向二皇子,只见他乃是一脸的恭谨,并无丝毫得意之色,可是看那神情,是一早便知道皇帝会突然乱点鸳鸯谱的。
倒是大皇子嘴巴张得老大,看向自己二弟的神情略显微妙。
琼娘咕咚一声跪在地道:“二殿下乃秀木良才,国之根本,臣妾乃以嫁过人的妇人,且有一对儿女,实在是与二殿下不配!”
嘉康帝略显疲惫道:“韶容公主乃朕亲下的封号,身份尊贵,有何不配?你这再嫁的身份,老二并不介意,他为人宽厚,能善待羲和与若华,将来这一对孩子,便可随了皇姓,这对他们是何等尊显?你既然身为母亲,当事事先考虑儿女,依着朕看,这门婚事乃是天作之合!”
大皇子刘熙在一旁都听傻了,不过听父皇这般说,他自然要帮腔:“本王这二弟,真的是宅心仁厚,各府不要的,他都收得甘愿,连本王休弃的妾侍,他都能安置妥当,可见是个天生多情的种子,公主可不要卷拂了本王二弟的好心啊!”
琼娘也是懒得搭理大皇子这酸透了的无聊之言,只猛吸一口气,语气坚决道:“琅王生死未必,万岁何必这么急着给他的孩儿寻找新父!”
第179章
这话一出, 寝宫里的人都震惊了, 任是谁都能听出琼娘话里的大不敬。
皇帝肯再次为她主持婚事,乃是天大的脸面,无上的隆宠。可是这琼娘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
竟敢这般当着万岁的面无力驳斥。
见嘉康帝的脸阴沉下来,琼娘毫不畏缩,只抬起头坦然地望着嘉康帝道:“我此番入宫, 便是要想万岁请旨,将琅王手下三司的水军调配与我, 我要亲赴灾地, 找寻琅王。无论生死,我都要带他回来。”
琼娘说话的音量不高,可是一字一句却铿锵有力。
一旁的大皇子忍不住说道:“公主, 你这般言语,当着真是不敬, 可是罔顾父王的一片好心?”
二皇子刘剡这时也不紧不慢道:“此前, 父王也已经拍了先后十批人马搜寻, 可是都未及到, 而本王也带着船队亲自去搜寻了。据当地人讲, 当时江面出现了龙吸水的异象。无论多大的船,在江面上都被掀翻了, 甚至有些船被吸到半空又被狠狠扔甩在江岸边,摔得是四分五裂…那种情形,是无人能生还的。”
琼娘狠狠地握住手心,恭谨地向万岁又磕头道:“我与琅王夫妻一场, 他是我孩儿的父亲,这点死却不会改变,若他死,我定当替他守节,还望陛下成全义妹的这点念想,我定然要找寻到他。”
“陛下,难得这孩子这般有心,便是准了吧。”就在这时太后的声音在宫门口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太后也来到了寝宫,正听见了琼娘慷慨陈词的一幕。
有太后在,皇帝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而且方才二皇子的话也实在又触动了他的伤心处,若是琼娘不急着嫁人,那么两个孙儿总归不会落在别人家中,认主归宗的事情,来日方长。而琼娘苦求要去江患灾区的事情,在太后的坚持下,他也恩准了。
当琼娘抱着两个孩儿从寝宫里出来,太后吩咐身边的田嬷嬷帮着她抱着孩儿,并对她说:“万岁这几日心内烦忧,你当时理解。他那般言语的原意,也并不是要有意欺辱你们孤儿寡妇,不过是急着想让这两个孩子姓刘罢了。你不愿意,有母后在,自然不叫你为难。”
太后的言语不多,却叫琼娘心里一宽,她自是感激地向义母道谢。
不过转身时,正看见二皇子从寝宫出来,正立在拐角处,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太后的话。
琼娘自是头也不回地带着自己的丫鬟与一对孩儿出宫了。
二皇子立在宫角处,看着琼娘婀娜的背影,眼睛不由得狠狠一眯,觉得这琼娘此时倒是短了聪明,竟是这般不识抬举。
不过她要去也好,现在那江岸边许多村屋被毁,陡然生出许多的流民,乱得很。
而他负责协理找寻楚邪的下落,在江岸两旁安排了不少人马,明面是找寻楚邪,实则也是怕楚邪死里逃生,折返回京。他暗地里已经向自己的死士下令,只要见到楚邪杀无赦,尸体扔入江中便好,但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京或者折返江东。
心里这般想着,本该是心安的。可是今日琼娘的话里有一句,也是勾起了他的心魔。
是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愿这前世里唯一阻碍了他皇权之路的隐患彻底消失不见。
再说琼娘,这边得了圣旨后便着说准备前往灾区的事宜。既然太后的话在,她倒是不好先叫公孙无奕带着自己父母还有儿女先走了。
若是真这般不言不语地走,想来皇帝那边也会横生枝节,当务之急,要先找到楚邪再说。
她当初之所以向皇帝求来三司的兵马,只因为这些都是与楚邪相处甚久的下属,有不少人都曾经到王府吃酒,琼娘作为王妃也是打过照面的,从楚邪的嘴里也清楚这些个部将的人品,便是拣选那些忠厚可靠之人,整编成船队,前往找寻。
而公孙无奕自然也带着熟谙水性的部下跟随琼娘前往。
琼娘复又洗净红妆脱下罗裙,身着男装,也不乘轿,只跟着公孙无奕他们一起骑马,现自从陆路进发,沿江而下,顺流找寻。
当亲临到了灾区时,琼娘才发现,二皇子的话中,有一部分是属实的——这次的灾情实在是严重。沿途大部分的房屋倒塌,许多灾民流离失所。
琼娘甚至还看到有人拼命地攀爬高树,想要取下枝头悬挂着的死羊来吃。
但凡天灾人祸时,总有趁火打劫的,不过这些宵小一看琼娘马队个个都是是人高马大,身佩长剑短刀,自然不敢靠前。
而琼娘到了灾区最重之地,便下马上船。
这里叫牛尾镇,因为江水到了此处水口骤然变窄,分流,因此而得名。
因为水窄,此处被一早搜寻的人挂上了三层的大网,用来拦截顺流而下的尸首。
不过尸体打,打捞上来不少,可是都没有见到有琅王特征的尸首。
琼娘又问有没有发现常进等琅王的随从,公孙无奕说,他来后又看了一遍,琅王身边的人都无发现。
琼娘听闻了此话,心里略稳了稳。若是他们都不再的话,至少说他们并没有在水中丧生。
秉持着这般想法,她现在安心,然后又命人去搜寻龙吸水的落风点,看看有没有人从天而降,若是琅王他们被风卷中,侥幸落到房顶,树枝上也不一定丧生,说不定落得偏僻又受了伤,无法与官府中人联络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就在搜寻如火如荼地进行时,那尾风竟然又来袭。
公孙无奕怕琼娘有了闪失,找寻了附近当地富户的大宅,借了间厚砖重瓦片的房子,让琼娘住下,躲避风尾。
琼娘带来的人有一部分在上游,一部分在下游,都四下分散开来。这几日接连不断地搜寻,无论上下都很疲累,借着这风尾,倒是能好好地休息一夜。
营帐不禁狂风,自然是不能用的,便在城镇里私下分散开来,找寻坚固的房屋庇护场所。
而跟随琼娘居住在这地主宅院的,便是公孙无奕等五六个护卫,居住在相邻的屋子里,打地铺凑合一宿。
那员外倒是好客的,听闻这一行人乃京中贵人,自然好酒好肉地招待,还命人杀了两只母鸡煮了一铁锅的炖鸡肉。
公孙无奕他们几日不得饱足,自然吃得酣畅。可是琼娘这几日都是胃口不畅,尤其是见不得肉,不然总能联想到江边看到了那些个尸首,是以只夹了几筷子的青菜,便再吃不下了。
是夜,琼娘拢衣而眠,睡不一会,便被梦里一张张水泡得发白的面孔惊醒。此时屋外狂风大作,透过窗棂,竟然有鬼哭狼嚎之感。
在这般凄厉的风声下,琼娘根本睡不着,只愣愣看着窗外的电光闪闪。
风声雨声夹杂,遮盖了屋子四周的异响。是以琼娘并没有发觉自己紧闭的房门的门闩被薄薄的刀刃轻轻拨弄开。
等到大门被风猛的吹开时,琼娘才惊觉门口站着几道黑影。
她立刻翻身喊人,可是那话没等出门,便被狂风打落得七零八落。
那几个歹人进来后,只朝着琼娘扑过来,将一只大麻袋套着她的头,将整个人拢在麻袋里,背起来就走。
琼娘方才在匆忙时,从枕头下摸到了琅王赠给她的匕首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此时被人被肩上,感觉到雨水打湿了麻袋的冰凉感。
她心知决不能叫这些贼人掳去,便是拼死一搏。只在麻袋里掏出匕首,迅速一划,整个人便从断裂的袋口里跌落了出来。
在落地的那一刻,她朝着离自己最近的贼人狠狠地刺上一刀,然后拼命朝着旁边的屋舍跑去,使劲拍门,指望唤醒公孙无奕他们。
可是狠敲了几下都不见动静,琼娘匆忙中,顺着被雨水打透的窗棂望去。屋内烛光未息,那时连同公孙无奕在内的几个汉子却“睡”得东倒西歪,一看便不正常,竟似中了迷药一般。
就在这时,那几个歹人扑过来。
琼娘跟随柳将琚学的拳脚功夫,此时竟然全都激发出来,加之手里的匕首凌厉,那些人喝骂着带了不少伤。
可是一个女子怎么敌得过这么多的男人,最后只听撕拉一声,琼娘的衣服前襟竟然叫其中一个给扯破了。
就在这时,院子的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
竟然二皇子刘剡领人闯了来进来,见此情形,命人将那些个贼人拿下。
然后他几步走到琼娘身边,柔声道:“公主,本王来晚叫你受委屈了。”
说着便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琼娘的身上。琼娘衣服湿透,前襟也被扯破。露出了里面月白的肚兜,只能拽紧他的披风,替自己遮掩住身体。
此时狂风渐大,二皇子不由分说拉着琼娘入了她先前的屋子,然后转身便插上了房门。
琼娘警惕地望着他到:“现自谢过二殿下解围,只是我要更换衣服,还请二殿下回避。”
刘剡微微一笑,从来都是端正谦和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邪笑:“好啊,本王正可在此处替公主更衣。”
琼娘后退几步道:“二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看着琼娘,语气轻柔,不无蛊惑地说道:“本王来此处剿匪,正好遇到公主遇险,当场你被歹人扯破衣衫,名节尽丧,本王倒是可提你遮掩这丑事,此时屋外风大浪急,你我便也趁着风声云雨一场。本王已经在圣上面前允诺会待你好,你嫁给我,待我登上帝位,便立你为后。”
琼娘听了心中咯噔一下,这话却是与沧海大师所说的不谋而合。难道沧海大师的意思便是自己嫁与二皇子便可以成为皇后,并进而结束与楚邪的世世纠缠吗?
琼娘心中烦乱,脑中各种想法纷至杳来,可待二皇子靠近,身体却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伸手便将刚才捡拾在手的匕首猛然向二皇子刺去。
二皇子是同琅王一起习过武的,自非琼娘一个弱女子能对付的,侧身一闪躲过匕首,右手探出握住琼娘的玉腕,微微用力便将匕首夺去,左手一把搂向琼娘,面带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道:“我喜欢的便是你这般表面柔顺,内里泼辣强硬的性子,与其他女子全然不同,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手里一用力,便将琼娘的匕首折了下来。
琼娘心知自己难逃此劫,突然心里涌上一股悲意,若是自己注定这一世与楚邪不得正果,那么何不早早结束这一世,期待下一世的重逢?
想到这,她想咬上自己的舌根。
可是二皇子话音未落,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二皇子立时警觉,转首看向窗外。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人影裹挟一股凉风扑向二皇子,手中亮起一道寒芒,带着森森冷意劈向二皇子胯下要紧之处。
那人红着眼,呲着一口白牙,狠狠道:“欺负本王的女人,刘剡,你是活腻了!”
第180章
也就是二皇子晃神的功夫, 只觉得身下一阵刺痛。
楚邪的速度太快, 就算他事先有准备也不一定能抵挡下来,一瞬间便血染裤裆,二皇子疼得啊呀一声,人便往后仰去。
常进跟着进来时,吓得下巴上的连鬓胡须也跟着往上翘, 当看到楚邪还要去补刀时,赶紧带着几个人去阻拦, 趔趄得绊倒在地也不放手, 连抱带拉的才算是拽住怒不可遏的楚邪。
乖乖,这要是屠戮了二皇子,该是怎么写折子?那岂不是满门抄斩的罪责?
常进这个时候也是机灵, 赶紧让人把疼得满地打滚儿的太子抬了出去。
然后对楚邪道:“琅王,王妃刚刚受了惊吓, 您就别再白刃穿肉地吓唬她了, 赶紧安慰安慰她才是!”
说着便合上房门叫夫妻团聚。
楚邪尽量放松脸部的肌肉, 想要好好抚慰下我琼娘, 而琼娘呢, 在呆愣之后,借着烛光仔细看清来人的确是琅王后, 便箭似地飞扑了过去,然后举起纤瘦的两只胳膊,左右开弓,雨点似地噼里啪啦打起了。
“你竟然还敢出现, 不是死了吗!不是半点音讯都没有吗?怎么还敢这么的出来了…”她一边打,一边骂,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打得自己的手都红肿一片了。
楚邪挺挺的也不躲,不一会,俊脸便通红,可他却心疼地抱紧了怀里,歇斯哭喊的小女人,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琼娘这时才紧紧抱住怀里死而复生的男人,放声痛哭。
楚邪也是许久没将琼娘抱在怀中,此时紧紧抱住,感受着她的绵软,心内也是一阵激动。只一把抱起了她,径直朝着床榻走去,然后将她压在怀中,唇舌纠缠,抵死缠绵。
外面的风雨虽大,可是此刻却已经尽被隔绝在幔帐之外,琼娘只能听见他坚实胸膛里的心跳声,便是索性骑在了他的身上,附身下去,迫切地感受着他的体温。
楚邪空旷甚久,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竟是胸膛猛喘,便是千里的水闸,即将开泄,堵泛不住。
待得二人大汗淋漓地鏖战了几个回合,楚邪这才紧搂双眼还在泛红的小娘,细述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当初上船后,只走了一日,便从水路折上了陆路。
江东今天连天暴雨,粮食歉收。最糟糕的是,贮存粮食的仓廪竟然也漏水,许多粮食都发霉长芽。
有几个郡县发不出赈灾的粮食,百姓闹得厉害。就在这个关节,出现了官员枉杀灾民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虽则后面镇压了下来,若不加以控制,便又要演化成揭竿而起的造反起义。这些个事情,都不是他回去便能解决的。
所以楚邪在船上了解了情况,并最近似乎有人暗中把控粮食买卖,不卖与江东后,便在沿途下了船去,骑马偷偷奔赴到了湖西产量的大县,以粮商的名义了解实情。
江东的祸乱,需要他带着大批的粮食回去才能解决。
去了粮县后,他很快查明,是户部下旨,说是水患刚平,为免盗贼再死灰复燃,禁止大宗的的粮食不经户部审批流入外省。而江东的买卖却又被户部往后往后延压,结果便造成了空有银子却买不来粮食的窘境。
琅王了解了实情后,一边些奏折请示万岁,质问户部这等罔顾百姓生死,一味拖沓的做派何为?
只是就算皇帝责问户部,眼下这产粮大县的仓廪已经卖空,不肯让再给江东筹集粮食了。
于是琅王调来临近江东的子弟兵,抽出长刀,包围附近官道,以周济难民的名义,凡是过往的粮车,都要抽成二层的粮食,银子照付,并颁发褒奖书,感谢过往粮商被江东灾民的赈济。
这样不算大宗的粮食买卖,算是这些个批来粮食的粮商的零卖。可是通向四面的数十条官道这般围堵,积沙成塔,集腋成裘,最后竟是满满的十几船的粮食。
琅王盘算着江东眼下的关卡算是勉强能够度过。便准备折返回京,去接琼娘妻儿与岳父母大人一同折返回京。
谁知再次折返回来,沿途的情形让人看了心惊,问了过路的旅客才知,沿江发生了风灾,
可是奇怪的是各个路口都有人排查堵截,楚邪如今甚是谨慎,便着人前去细细打听,一问才知,竟然影传说是琅王葬身大江,现在到处都有官兵打捞他的尸体。
楚邪却觉得不对,打捞尸体是真,可是那路上盘查人是怎么回事?他堆躲在暗处看了一会,只要是有与他肖似的,便被那些个官兵控制住押送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