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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海啸来了，中产阶级们觉得把现金放在手里要保险得多，纷纷要求把白金债券兑现。麻烦来了，道尔顿付不出钱，骗局有被揭穿的危险。于是道尔顿想出一个妙招，先大量转走资金，然后让整个集团公司在金融海啸中破产。破产的责任是金融海啸，就没有人可以追究道尔顿公司了。但道尔顿公司的股票不落反升，它成了香港股民的唯一希望，虽然任何微小的利空消息都可能引起动荡，但没有人胆敢出来戳破这个最大的泡沫。于是道尔顿在最大限度调走资金后，亲自来戳破这个泡沫，准备全身而退。”
“这如果是真的，太可怕了。”
“他先解雇了金融公司总裁罗南，一个星期后，绑架了副总裁，他的太太珍妮特。”
“都是推测，你有什么证据？”
“因为警方封锁了绑架案的消息，市场没有反应，道尔顿偷偷透过管道把消息告诉传媒，诱发港股大跌。依现在的跌速，道尔顿公司在一个月内会倒闭。”
“他把消息透漏给谁？”
“我猜道尔顿知道李明汤和我关系密切，就打电话给教授诉苦，告诉他珍妮特被绑架了。当时我正好在李明汤身边，得到独家消息。”
“可怕的猜想。”
“道尔顿不光绑架了自己的太太，还绑架了香港。之前就有消息传播，道尔顿公司通过所控制的上市公司，抛售道尔顿公司的股票，还调动大量资金到东南亚市场，他儿子突然回香港，可能与此事有关。请帮我调查，承担起一个有良心香港市民的责任。”
“我不确定，让我想想，不过你暂时不要发表你的猜想，等把绑架案调查清楚，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答复，一个独家的轰动香港的大新闻。”
李桥回到房间，一条大浴巾搭在椅背上，玛丽安已经离开了，睡过的枕头上放着一张酒店专用的便笺，上边用工整的英文写着：谢谢你的温暖，今天不要找我，明天见。
第20章 乔老爷的新发现
1
李桥把计算机打开，习惯性地去查看有没有娥的邮件。娥消失了，不管给她发多少邮件，都得不到回答。
李桥想把整个案子按顺序写下来研究分析，自己进行犯罪人特征描述，但心神不定。于是合上计算机，走出房门，在904号门前停下来，举手想敲玛丽安的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手，扭头走向电梯。
奥德丽小姐拥着阿拉伯公主阿黛尔的肩，正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两位小姐要出去？”李桥说。
“我们要去海港城逛商店，男人好像是不喜欢逛商店的。”奥德丽说。
“正相反，如果二位允许我陪同，也许能给我帮一个小忙呢。”李桥说。
“帮什么？”阿黛尔说。
“我要买瓶香水，但我对香水一窍不通，需要你们指教。”李桥说着随两位女士进了电梯。
“买香水送给那位金发美人吧？”奥德丽问。
“请不要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你为什么一个人旅游，不和太太一起。”阿黛尔接着问道。
“我不是在旅游，我在工作。”李桥故作认真地说。
“坐着旅游巴士工作？”阿黛尔奇怪地问。
“我是在找一个东西，我是个侦探。”李桥说。
“侦探？”阿黛尔非常吃惊。
“不要告诉别人，这是个秘密。有个女士失踪了，她带着一个镶满珠宝的女用手袋一起失踪了。这手袋价值连城，光镶嵌在上边的一颗红宝石就值百万美元。本周某天，这手袋在这家酒店出现了，我就是接到消息后来查这手袋的。”李桥又拿出那张照片给阿黛尔看。
“你见过这只手袋吗？谁能提供关于这只手袋的消息，可得一万美元奖赏。”
“我没见过，这好像不是什么非常珍贵的宝石。”公主摇摇头说。
“对你这样富可敌国的公主来说，这宝石当然算不了什么。哪天开个晚会，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的宝贝。”奥德丽说。
“唉，女人，从不知道把贵重首饰带在身上有多么危险。”李桥说。
“你说给提供消息的人奖励一万美元，你带了那么多钱吗？”奥德丽问。
“钱不是问题，如果根据你的消息找到带着那个手袋的女人，你会得到更多的钱，应该有100万港币。我在酒店的保险箱里存放了一提包现金。你见过这个手袋吗？”李桥问。
奥德丽迟疑了一下，也摇摇头。
奥德丽和阿黛尔都是购物专家，花钱好手。她们带李桥去香港最大的购物中心，有700多家精品店的尖沙咀海港城，走到著名的化妆品店Faces的香水柜台前，奥德丽开始为李桥选择香水。
“瞧，这儿有当今世界所有最流行的香水。李桥先生，就看你准备买多贵的香水了。”奥德丽让服务小姐把香水摆了一柜台，一一给李桥介绍。
“这种香水叫第五大街（5 THAVENUE），这种叫炽热的伊丽莎白（ELIZABETHARDEN），还有诱惑（ALLURE）、香奈尔（CHANNEL）、黑珍珠（BLACK PEARL），足够了，这几种香水我最喜欢，如果你送给香港的女孩子，她会喜欢得发狂。”奥德丽看看李桥，但李桥摇摇头。
“怎么，不满意，再介绍几种浪漫的。这个小瓶的叫裸体（NUDE），这瓶叫美味（DELICIOUS），还有樱粟（OPIUM）、激情（PASSION）、奥斯卡（OSCAR）、红门（RED DOOR）。怎么，你看中哪种？”奥德丽看看李桥，李桥仍摇摇头。
“还不满意，你要什么样的香水，这些香水大多数进了本年度十大香水之列，连美国第一夫人用的香水都不会超出这几种。”奥德丽说。
“我听说有一种叫梦（DREAM）的香水，不知你们这儿有没有。”李桥说。
“先生，我们有这种香水，这种香水不太流行，可能是因为太贵了，要6000元港币一瓶，所以你不能打开包装盒试验。”柜台后的小姐说着拿出一个水晶盒子，里边有一个翡翠色的小瓶子。
“这么贵有人买吗？”
“当然，只要有价，多贵也有人买，香港有40万个百万富翁呢。”
“给，这是6000元，香水是我的了。女士们，要试试吗？”李桥交了钱，拿出那个翡翠色的小瓶子。
“你不是要送人吗？”奥德丽眼睛里发出热切的光。
“试一下有什么要紧。”李桥打开瓶子，捏着瓶颈，在奥德丽和阿黛尔身上晃了晃，空气中立刻飘起淡淡的梦一般的香味。
两位女士谢绝了李桥邀请一起喝咖啡的美意，在海港城继续她们的购物之旅。
李桥抬头看见一家叫西村的日本餐馆招牌，就走进去。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店里很清静，李桥找了一张靠墙的木桌坐下来。日裔侍者操一口关西口音日语上前招呼，他腰系白色短围裙，鞠躬如仪，彬彬有礼。看了酒牌，李桥要了一小瓶富山出产的特撰纯米清酒“风之盆”，让侍者用冰壶冰起来，又要了一碟毛豆，一盆烫豆腐。
酒和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李桥又问侍者要了一大张纸放在桌上。冰过的酒第一口有点凉凉的甜味，酒在嘴里停留了一会儿，一缕微微的酸味绕上舌尖，咽下去，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好酒。
李桥离开和案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酒店，躲到这家宁静的小酒馆里，想把案子仔细研究一遍，试着自己来一次“criminal profiling（犯罪人特征描述）”。
2
乔老爷直接找了酒店保安主任，拿到罗南、温泽尔和艾丽丝的登记数据和艾丽丝存放在酒店保险柜里的一个牛皮纸袋，还要了一个万用房间磁卡，上了九楼。鉴识人员已经仔细地搜证过这几个房间，乔老爷决定自己再来看看。他先进了艾丽丝的房间。
房间里干干净净，艾丽丝出门去参加一日游后，服务员已经打扫过了。乔老爷打开衣柜，艾丽丝的衣服都整整齐齐挂着。打开她的衣箱，乱七八糟，无从下手。随便翻了翻装满内衣、旅游纪念品的箱子，乔老爷还是把它们放归原处。洗手间、书桌抽屉里都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冰箱里有半瓶红方牌威士忌，不知为什么没有被鉴识人员拿走。
乔老爷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忽然注意到枕头上放着一枝花。这枝花放得有点蹊跷。通常酒店会在客人第一天入住时，在枕头上放一枝玫瑰什么的，但从来没有见过放一枝花形奇特的袋鼠爪。乔老爷在澳洲工作过多年，知道这种中间大、两头小的金黄色花叫袋鼠爪，是澳洲大陆特有的花，属石蒜科，近几年虽然出口到世界各地，但在酒店客房枕头上放一枝袋鼠爪还实数少见。
乔老爷立刻打电话给大堂询问，大堂值班经理说本酒店没有在房间枕头上放花的习惯，但在各个楼层都有摆放盆栽的袋鼠爪。
鉴识人员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枝花呢？
3
乔老爷又打开罗南的房间，首先看看枕头，什么花也没有。他只好耐心地仔仔细细从卧室到洗手间搜查一遍，除了手提电脑被罗南带走外，没有任何新发现。乔老爷好像想起什么，又打开衣橱，发现衣帽钩上挂着一顶帽子，一顶温泽尔戴的那种澳大利亚宽檐牛仔帽。乔老爷不知道米兰达上次装作清洁工进来搜查时有没有发现这顶帽子，这顶帽子使他觉得温泽尔和罗南有了某种联系。
乔老爷坐在沙发上，把艾丽丝存放在酒店保险箱的东西都一件一件摆放在茶几上：一本英国护照，一张伦敦到香港的商务舱往返机票，一本旅行支票，大约一千英镑的纸币，还有一封英文打印的信，信中写道：亲爱的艾丽丝小姐，感谢你的积极支持，参与我们的顾客问卷调查活动。在我们问卷调查活动开始时曾宣布，调查活动结束时，所有填写问卷、参与活动的顾客都有一次抽奖机会，都有机会赢得免费豪华旅游的奖励。现在我们荣幸地通知你，你抽得了这次活动大奖：香港豪华七日游。随信附上伦敦—香港往返商务舱机票一张，香港两姐妹大酒店高级行政套房入住单一张，祝旅游快乐。署名是伦敦约翰果酱公司。这约翰果酱公司又是什么东西？
4
乔老爷学着李桥的样子，找了一张纸，写下如下三个问题，准备明天和李桥讨论：
枕头上的袋鼠爪是谁放的，什么意思？
衣帽钩上的澳洲牛仔帽有什么特殊意义？
约翰果酱公司是什么背景，他们和艾丽丝被谋杀有什么关系？
刚写到这儿，门外传来脚步声，就悄悄站起来走到门后，门外的人似乎不准备进来，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乔老爷猛地拉开门，艾琳刚把耳朵贴在门上。
“你来这儿干什么？”乔老爷说。
“我找李桥先生，他房间里没有人。”
“李桥不在，你就找到这儿来了？”
“你不是也在这儿？这也不是你的房间。”
“进来，你找李桥有什么事？”
“这事说起来很复杂，我不想说第二次，还是见了李桥再说吧。罗南呢，这不是他的房间吗？”
“罗南逃跑了。因为你继母的绑架案，已经有两个人被杀死了，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就赶快说，我不想再有什么人处在危险中，我们是在给你家办案，小姐。”
“有人被杀了？谁？”
“别管谁被杀了，这人你不认识，这才是说来话长，先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想说，就赶紧回家去，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我昨天告诉李桥先生，星期一中午，我在流行音乐俱乐部门外，看见罗南和一个长得很像珍妮特的女人说话，今天我又看见那个女人了。”
“什么时候，在哪儿？”
“大约两个小时以前，就在这家酒店门口，我在马路对面看见李桥先生搀着她走进大堂来，不过她是金发碧眼的白人。”
“长得像珍妮特？”
“非常像。能告诉我李桥先生去哪儿了吗？”
“一定和那个金发美女躲在什么地方亲热呢。”
第21章 酒店墙上老照片
1
晚上11点。
李桥和乔老爷差不多是擦肩而过。李桥从大堂进入酒店，而乔老爷和艾琳则坐电梯下到停车场，驾车离去。
李桥路过大堂接待台时，一个女接待生对旁边一个女子说了什么，那个女子站起来走到李桥身边。
“先生，我的同事告诉我，你几乎每天都要问我回来没有。我是阮娥英，大家叫我娥，大堂经理，刚休假回来。不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李桥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娥是个好看的女人，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尽管在她眼角的鱼尾纹上隐隐露出风霜之色，但举止优雅，头发黑油油的，皮肤细嫩，身材苗条，从后边看，人们会以为她是个小姑娘呢。
“呀，真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能不能到那边沙发上坐下来慢慢谈。”
他们走到大堂西边顾客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是李桥。”
娥静静地望着李桥，等着他接着说话。
“看到你对李桥这个名字没有反应，你应该不是我找的娥。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李桥抱歉地说。
“对不起，我很好奇，看来你也不认识你要找的娥，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帮助客人是我的责任。”阮娥英说。
“让你见笑了。我从澳大利亚来，半年前，我在网上聊天室结识了一个自称娥的女孩子，和我非常谈得来，并且告诉我她在香港两姐妹酒店工作，上星期我正好来香港，而且住进这家酒店。我发电邮告诉她我来了，但她没来找我。你们酒店有三个名字中有娥字的人，我都找过了，可惜都不是我找的娥。也许我找的娥已经看见我了，但是现实中的我让她大失所望，不肯出来见我。”李桥笑着说。
“还挺浪漫，我保证，我真的不是你的网友。不过愿意尽力帮助你，你需要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在香港得到一份研究工作，现在住903房间，有时间一起聊聊，认识你很高兴，愿意和你交朋友。”李桥站起来。
“别客气，先生，你好像对娥这个名字有兴趣。”
“我的专业是研究越南问题，娥是越南女孩的名字，我喜欢。你好像也是越南裔。”
“是的，这家酒店有好几个越南裔的女孩子呢，据说原先的老板就是越南裔。”
“什么是原先的老板，难道还有现在的老板？”
“这是挺长的故事呢。”
“我最喜欢听长故事，一定要讲给我听。”李桥又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