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漂亮的长发,被她剪得那么短那么碎,像个小男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低头露出的光滑耳垂,我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去揉一揉。
这真是一个发疯的念头,我以后还是少看她为妙。
10月3日 小雨
放假的日子,我没有回家。
自从爸走了之后,我就很少回家了,回去也感觉很难过。最近的兼职不好做,虽说学费有国家贷款,但生活的压力还是很重的。
整个宿舍楼都空荡荡的,那些不回家的学生,这会儿也狂欢去了。一个人走在平时热闹的宿舍楼里,心里有一点无奈。
我刚走出宿舍楼的大门,就听到她在叫我:“小坏蛋,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扭头一看,她正站在一棵树下。看到她没有离校,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狂喜的感觉。
我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她冲了过来,凑近我的脸说:“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你才出来,还是这么一副臭脸。”
我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时候在她面前我很紧张。
她和我隔得很近,带着一种女人独特的香味,那种香味我说不出来有多特别,但是我感觉自己醉了,浑身都烧得很厉害。
她似乎看出了什么,用手点了点我的脸说:“坏蛋,你也会脸红。”
她一直都叫我坏蛋,我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上我的。其实女生对我示爱我早已习惯,我认为她们不过是被我的外表所吸引。父亲说学阿伊努舞的男人本来就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女人一般都会被吸引。
但是,只有她的爱意一点也不因为我的外在,不因为我的阿伊努舞的力量,她似乎就喜欢这个很真实的我。
我想靠近她,但又害怕她。
我后退了几步,她也没有上前,只是捉着我的手说:“别再逃了,小坏蛋,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那天下了一点小雨,我们在树下立着,风吹过树叶时,水珠落在我们身上,我感觉那水珠都是烫的。
颜茴看到这里,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欢喜,那种喜悦是由内心深处发出的,似乎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正在自己身上发生。她暗叫不好,她发现自己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吴成文的日记给控制了,现在是美好的回忆,如果连这种大喜都承受不了,那接下来有大悲怎么办?
她连忙合上日记,不敢再看下去。坐在急症室门口,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李乐的伤情上。
幸好这时医生推开了门,颜茴这才收回了心神,她着急地看着医生,不敢上前询问。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没事,就是头上撞了一道口子,醒来就好了。”医生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乐没有死,真是太好了!颜茴不禁欣喜若狂,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现在就在砂阳县的车站,你在哪里?”
陈诺思来了。
不仅他来了,步雨、刘岩,还有林静空都来了。虽然知道一起来可能也没有什么大帮助,人多力量大并不适合用到这个地方,但关键时候,林静空还是不舍得让陈诺思一个人冒险。
刘岩一直在打听颜茴的消息,听到消息之后,他立马通知了步雨。步雨虽然文弱无依的样子,但她知道的不会比林静空少,浮雕之谜也只有她能破,所以她也跟着一起来了。
几个人在火车站碰头时,都是一脸的别扭,但是为了颜茴,他们踏上了共同的旅程。
颜茴接到电话虽然有一点吃惊,但很快就明白这些朋友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不禁心头一阵温暖。再加上李乐没什么大碍,让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感觉自己像死里逃生一样。颜茴忙对陈诺思说了自己在医院。
陈诺思以为颜茴出了事,一行人跑到医院看到浑身是血的颜茴都吓了一大跳。当颜茴看到陈诺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种安定的笑容。
这个男人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每次在她最无助时,他总是会出现在她身边。
不管是缘分,还是不离不弃的爱,就算陈诺思从来没有表白过,也没有关系。
但是,当颜茴看到陈诺思后面的林静空时,她的心跟着沉了下去。林静空和陈诺思站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让人感觉他们是天生一对的强大气场,就算自己这么爱陈诺思,但看到这两人在一起时,也会不由得真诚叹道:“真是一对璧人!”
她并不知道这是学习阿伊努舞的人气质相近的缘故,颜茴总是被这样的情绪压抑着,本来想冲上去拥抱陈诺思的,可是一看到林静空,她又打了退堂鼓。
颜茴这一刹间的感情转变又如何能瞒得过林静空的眼睛,但她不愿意多加解释,在她的心底,陈诺思本来就只属于她一个人。
而陈诺思看到颜茴的那一眼,心跳几乎都停止了,怎么会一身是血?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受伤了没有?
但是,当他确定颜茴是安全的时候,陈诺思不敢再上前一步了,小绿的笑脸就在眼前,再也不应该有女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离开了。
倒是刘岩走得很快,上前一把拉住颜茴:“你受伤了吗?”
陈诺思早就见过刘岩,或者他应该走得更远一点。
步雨倒是安静地站在这群人里,她早已习惯了静静地观察,却不多说话。
颜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档,把这几天在砂阳县的经历讲给了几个人听,这几个人都在李乐的病房门口站着。
“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好的人。”刘岩叹道。
“是啊,我还差点害死了人家。”颜茴依然觉得内疚。
“不关你的事情。”陈诺思坚定地说。
林静空站在陈诺思和颜茴中间,坚定地拖着陈诺思的手,死死不肯放开。
颜茴本来想说说日记的事,可是一看到这个场面,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死死地牵挂起吴成文后面的故事,他和那个女人最后在一起了没有?他也是跳阿伊努舞的人,可不可以和普通的女孩在一起相恋呢?这一对又有怎样的结局呢?
潜意识里,颜茴想知道一个好的结果,这样就意味着,她的爱情也可以和吴成文的一样,可以战胜这些不可知的力量,可以拥有对方。
这几个人去医院边上的酒店找房间,颜茴仍然守在李乐身边,她又从包里摸出了那本日记。
虽然她知道看日记有危险,但这时的她却像个吸毒的人,被这本日记深深地诱惑着。
10月14日 晴
她陪着我去图书馆,我举着一把遮阳伞,她走在路的边沿上,我们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走着。
周围人还是投来异样的眼光,或者是在奇怪我们怎么会成为一对情侣吧。
其实我没有表白过,我只想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快乐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原来她存在,我就安心。
我没有顾及别人的眼光,倒是她有一点心慌。
她站在台阶上比我要高一点,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说:“你是不是觉得和学校第一风**在一起很不妥?”
风**?好像她真有这个绰号,我忘记是谁告诉给我的。
她冷冷地抬起下巴,看了一眼周围打量我们的人,用居高临下的态度问我:“他们说我人尽可夫,你相信吗?”
我微笑着,并不说话。人尽可夫又如何?我爱的是她,关于她的所有,我都喜欢。
她看着我的笑容,那种冷漠的表情开始融化。她笑的时候眼睛总是弯弯的,看不清里面的内容,总感觉含着一汪春水。
她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她的手在我掌心里颤抖。
忽然,她弯下身来,她的唇狠狠地贴上来。
我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
管他这个世界怎么想,我只想要她在我身边。
颜茴本想继续看下去,却发现后面的纸张又粘在了一起。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突然听到病床上的李乐喊了一声:“水。”
她忙放下日记本,抬头一看,李乐已经醒来了,正半睁着眼睛看着水杯道:“我想喝水,嘴巴好干。”
颜茴忙上前把水杯里的吸管递到他嘴里,李乐喝了几口水感觉头上的伤口开始抽痛。
“真是对不起,就因为我乱跑,差点害得你没命了。”颜茴十分内疚,都不敢看李乐的眼神。
李乐却呵呵一笑:“妹子,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十分放松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说:“这里伤得好,受伤后我就看到我爸妈了。”
什么?颜茴惊异地抬起头,看着李乐真诚的目光,问道:“你真看到啦?你怎么看到的啊?”
“车子撞过来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后面拉了我一把,可我还是被撞到了。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我妈叫我的小名,说她会守着我,我一定会没事的。”李乐很坚定地说着,似乎撞车对他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颜茴也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不过医生说被车撞了那么远,但只受了这么一点轻伤,确实是个奇迹。
颜茴也愿意相信,李乐的身边有父母的守护,这样李乐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两人正在聊天,陈诺思一群人进来了,手里提着的都是补品,刘岩还体贴地准备了一大笔现金,怕颜茴身上没带够钱。
颜茴向李乐介绍了自己的朋友,刘岩热情,陈诺思帅气,林静空还是那样出尘脱俗,步雨安静地站在一边。李乐终于明白自己和颜茴是两个世界的人,在颜茴的世界里有很多精彩的人和事,而自己不过是她生命里的过客。
我只是你的路人甲,凭什么要你陪我走天涯?
李乐想通了这一点,也不再对颜茴抱什么想法了,只是狠狠地握了握颜茴的手,说:“妹子,好好过,不管遇到什么难处,都不要忘记你还有我这个哥哥。”
颜茴知道李乐这样说意味着什么,她感动得红了眼圈,低着头说:“对不起!”
“怎么要说对不起,要不是和你在一起,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爸妈还守护在我身边。自从爸妈走了以后,我一个人不知道多孤单,现在好了,我再也不觉得孤单了。”
李乐的脸上真的找不到一点伤痛,颜茴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这时候,陈诺思提议再去工厂走一趟,至少要找吴成文的爷爷问个清楚。
32
林静空在一家小菜馆的包厢里,把她知道的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吴成文的父亲是阿伊努舞的天才,而吴成文也绝对是阿伊努舞的顶尖高手,至于他为什么自杀,现在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颜茴拥有的那个闹钟就是吴成文制造出来的。
林静空吃了几口就不多吃了,她用手敲了敲腮帮子,说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制造这么一个费力又不讨好的东西呢?这个东西制成的过程非常危险,而且一般情况下也很难成功。要把一个人的灵魂放在一个时间里,生生世世地轮回,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颜茴因为看了日记本,所以对吴成文的恋爱经历有很深的感触,她脱口而出:“如果是想维护一段爱情呢?他以为可以用这个方法留住一段时间,生生死死都不会改变。”
林静空笑笑,笑容里充满了不屑:“这种方法能留住一段要逝去的时间,一份要变心的爱情,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做紫铃是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的,连命都不要,却去改变一段时间,吴成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诺思接话道:“或者真有一个女人,让他有这样做的冲动呢?”
刘岩敲了敲桌子:“这怎么能叫冲动?爱一个人而想留住相爱的时间是很正常的,但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想必另一个人也不会同意。”
颜茴问林静空:“如果使用这种方法,对方不同意怎么办?”
林静空回答得很快:“当然会不同意。使用这种方法会让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来过这个世上,那样极端的痛苦,谁会愿意?”
颜茴的眼前闪过自己在幻觉里看到的那一幕,那种强烈的痛苦从浑身每一个毛孔里刺来,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避,痛得恨不能马上死去。
她记得当时有人在耳边说“我去找吴成文”,想必那个女人就是紫铃的被害者吧!
刘岩不解地问:“为什么是紫铃?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林静空平静地说:“想要留住一段时间,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一个新的时间。这个时间不受到任何控制,呆在里面可以生生世世,不老不死。”
“吴彦被赶出阿伊努舞族之后,躲在这么一个钟表厂里做表芯,他要的就是制造成紫铃吧!”陈诺思想了想说。
颜茴突然站起来,大家都奇怪地看着她。
她说道:“反正我们现在也只是在这里猜测,为什么不直接找吴成文的爷爷问个清楚?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紫铃不成?”
她从包里摸出那个闹钟,指着钟说:“我要亲自把这个东西还给吴家,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怪物,让他们自己去承受,不要给我。”
这个时候,那个捧钟的女子还是那样温柔地捧着钟,甜美得如同刚开始的初恋,没有任何的杀气。
一行人来到钟表厂里,这时夜色已经黑透,整个工厂沉浸在一种阴森悲凉的气氛里,破败的路上早就没有路灯,唯一的光线都是从隔得很远的宿舍楼里照过来的。
宿舍楼里用的是灯泡照明,昏黄的光线更是让这个工厂如同一座鬼城。颜茴也开始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太匆忙,但见身边这些人都神色如常,连最温柔弱小的步雨都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一样,完全不受影响,颜茴不禁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宿舍,天黑之后,路上都是空荡荡的,宿舍楼里也大多是黑洞洞的。颜茴越走心里越没底,想找个人问问也见不到人,而小卖部也像是约好了一样统一关了门。
就在颜茴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小男孩正在一处亮光下玩着兵乓球,那球在球拍上来来回回地弹动着。颜茴正想上前问询,陈诺思拉了她一把:“我来,你不要过去了。”
颜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步雨把自己的手轻轻挽着,对她温柔地摇了摇头。
陈诺思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对颜茴说:“走吧,那条小路是通往九宿舍的。”
颜茴奇怪地看了这几个人一眼,除了刘岩有一点惊慌,其他人都神色如常。
走到第九宿舍楼门口时,颜茴终于忍不住问:“刚刚那个小男孩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也不回家,你们也不帮着问问。”
陈诺思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真是粗线条!那个小男孩明明都没有站在地上,而且那栋楼的窗户都关得死死的,哪里传出的灯光啊?”
颜茴这才明白为什么陈诺思会不让自己过去了,他们阿伊努舞的人,应该见惯了这些事情,所以才神色自然吧。
最可怜的是刘岩,虽然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总给人感觉绷过了头,好像随时会发作狂奔。
颜茴也顾不上那么多,她大步地走进那个宿舍楼里,晚上开了灯的走廊反而比白天进来的时候更亮。她找到那个房间,开始用力地拍门,后来想到邻居说过老爷子耳朵不好,便自己推开了门。
陈诺思最先走进去,房间里开着灯,还是那些摆设,位置一点都没有动过,而床上还是那样躺着一个人,但是背对着大家。
颜茴不知道怎么过去打招呼,问了几句,老人都不肯转过身来。步雨轻轻地拍了一下颜茴,指了指饭桌上的一张图纸。
颜茴拿起那张像是很随意放置的图纸,光看外形,就知道正是紫铃的设计图。
有了这个设计图,就一定可以破解紫铃的秘密,这一切真是来得太容易了。图纸就那么放着,居然也没有人注意过,看来这个老人平时真不和任何人打交道。
颜茴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她拿着图纸,然后在桌上放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就退出了房间。
刚退出来,就看到旁边伸出一个脑袋,正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大婶邻居。
颜茴不想和她再多嘴多舌,正想走,那个大婶却追问道:“你是吴家亲戚吧?老爷子下午已经去了,唉,幸好是在医院里走的,不然这房子将来租给谁啊?”
颜茴立住脚,望了一眼那个大婶,胖女人被颜茴这样一看感觉毛孔都炸开了,那么锐利的眼神,让人感觉势不可挡。
“你说那个大爷下午已经过世了?”陈诺思问道。
“没错啊!吴成文的爷爷下午犯了病,还是我们帮忙给送到医院的,也没遭什么罪,送到医院没多久就咽气了。”大婶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的表情都这么难看。
刘岩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啊!”
一行人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快走出厂门时,刘岩忍不住问道:“那刚刚我们在房里看到床上的那个人是谁?”
图纸被步雨要去了,颜茴因为今天累了一天,又去医院看了一下李乐,确定他没有什么问题,就跟陈诺思一起回了酒店。
既然这里的事情都办好了,大家决定明天就回去。虽然感觉这趟人仰马翻的,但是看到颜茴安好,还顺利地找到了紫铃的图纸,所以整个团队的气氛都很不错。
林静空和颜茴住的双人标间,颜茴洗了头出来,一边吹头发一边对正在做面膜的林静空说:“谢谢你。”
她已经知道是林静空找到她的地址然后告诉大家的,而且林静空能来找她,她真的非常感动。
颜茴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让林静空怔了一下,她没有做声,还是继续做面膜。过一会儿,她把面膜撕下来后,对颜茴说道:“学阿伊努舞的人不能和普通女孩子在一起,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颜茴正在梳头发,听到这句话,她手里的梳子停了下来。
“我知道。”
“陈诺思从前有过一个女友,那女孩叫小绿。”
“后来呢?”
林静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来,死了。”
颜茴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看到吴成文的日记里写过学阿伊努舞的人不能和普通女子相恋,但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林静空拍打着精华露,轻轻说道:“陈诺思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真的不想他再受伤害。学阿伊努舞的初衷是为了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但我不愿意这种帮助是建立在伤害他的基础上。”
颜茴静静地听着,点点头道:“我明白。”
林静空转过身来看着颜茴,两个女人的目光对视着,像是达成同一个战线的盟友。
她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对陈诺思无私的爱,而有了这种感情,谁也不会舍得去伤害陈诺思。
她们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似乎都已经答应对方不会再让陈诺思受到伤害。
颜茴知道自己对林静空的承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但是,她没有退路。
死亡有的时候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下来面对的人生。
回到梧城的第二天,步雨发短信通知颜茴一行人去看图纸。
刘岩约了一个清静的茶馆,大家围坐在茶桌边,图纸就铺在檀木制成的茶桌上。步雨早就用纸笔和刘岩说清楚了,现在由刘岩给大家说这个图纸里的秘密。
“这个钟并不是法术,也不是诅咒,更不会伤害人,除了做钟的主人想要留住的人和时间,对别人没有任何用处。”刘岩一开口就把大家都给震住了。
颜茴难以置信地抬头说道:“不可能。我就是有了这个钟之后才发生那些事情的。”
“钟是小蕊送的,如果这个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小蕊是不会给你的。”刘岩肯定地说。
“但是,”颜茴心里也知道小蕊不会伤害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么多事情,难道都只是巧合?如果这个钟没有任何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
大家都看着步雨,步雨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代表她也不知道。
她拿出纸笔,写下了一段话,递给大家看。
“我曾经接触过类似于让时光倒回的诅咒,也研究过很多诅咒的形成,所以能看懂这个图纸。但这个设计图根本没有害人的意思,也确实不是诅咒,只不过是想留住一段时间。所以,如果真有问题,那也只是吴成文自己的问题,和别人没有关系。”
“难道这不是紫铃?”林静空相信步雨的话,守护者在整个灵界都有很高的地位。
33
林静空拿着钟仔细地打量着:“这肯定是紫铃,用紫色之梦搭成的时间之屋。可是,这个钟居然会没有伤人的意图,难道吴彦这些年做的是改良紫铃的事情?”
一边的陈诺思倒是急了:“这个该死的钟没有一点用,那为什么会落到颜茴手里?”
颜茴也呆住了。
从最开始拿到这个钟一直到现在,她都把这个钟看成是一切灾祸的最大根源。可是,做了这么多事情后,却发现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怪错了对象。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也许,只有小蕊能解答。可是,自从小蕊自杀身亡后,她连做梦都很少梦到她,怎么去找小蕊问清楚呢?
就在颜茴不知道这个难题应该怎么解决的时候,总算有一件好事发生了,贝拉拉醒了。
贝拉拉坐在病床上,阳光落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美。
颜茴看到好友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感觉这是这段艰难的日子里最美好的一天了。她似乎又回到从前和贝拉拉一起无忧无虑逛街的时候,似乎诡异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而她从来没有和贝拉拉分离过。
贝拉拉的脸色很平静,她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太阳,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颜茴:“别激动了,坐下来吧!”
颜茴坐了下来,拉着贝拉拉的手看个不停:“你醒了真好,我真的担心死了!”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去寻找吴成文很大的原因就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弄明白小蕊的死因,希望让贝拉拉早点苏醒过来。
贝拉拉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她的确是瘦了不少,可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其实我一直都很清醒,我知道你和展峰都很担心,只是我不想醒来罢了。”贝拉拉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颜茴惊得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很累。”贝拉拉的目光注视着远方。窗外不远处是一片树林,树林郁郁葱葱,显得一派生气勃勃,“我感觉很累,想多睡一会儿。”
颜茴知道贝拉拉指的是什么,不由得难过起来,拉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傻瓜。”
贝拉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真的很疼,不是刀子扎进去的疼,比刀子疼很多倍。”
“展峰呢?”颜茴知道躲不过这个问题。
“我已经和他说分手了。”贝拉拉很平静。
“可是,他确实很后悔。”
“我知道他很后悔,但是他给我的伤害太大了。我有一点害怕,现在的我没有勇气去爱,也没有勇气去接受他,只想给自己放个假。”贝拉拉伸了个懒腰,“都爱来爱去这么多年了,不爱人难道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颜茴看着贝拉拉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强撑,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说:“如果你真想给自己放个假,或者选择再爱别人,我都支持你!我们是好朋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贝拉拉紧紧地握着颜茴的手,感觉整个人充满了力量和暖意。
“展峰怎么样了?”颜茴想了想又问道。她看到过展峰悔恨交加、对贝拉拉又怜又爱的表情,确实是包含着很深的感情。虽然“失去了才知道珍贵”是一句老生常谈的话,但这句话也许只有展峰体会最深刻。
“他想一个人去旅行一段时间,也让自己想一下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贝拉拉叹息道。
颜茴看着这原本深爱的一对,因为背叛带来不可弥补的伤痕,她只能苦笑一下表示遗憾。
贝拉拉也对她微笑了一下:“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颜茴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小蕊要她转告给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