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辈,您知道妖丹么?”古树云平说道。
“什么‘妖丹’?”吴老爷子诧异的目光。
“但凡修炼之人达到一定火候的时候,下丹田便会凝精气而结丹,动物修炼有成而结的丹便称作‘妖丹’。这只鸡妖修道达五百年,理应结有妖丹,若是将其吞服化解,便可凭空增加自身的修为。”古树云平解释说,他自己便是粉面食肉螽斯修炼得道而化为人形的,因此心里头很清楚。
“哦,竟有此事?”吴老爷子本身为尸变,对道家修行的理论不是太过了解,听古树云平这么一说,顿时大感兴趣。
姬大师在一旁闻言则大惊失色,口中惊恐的叫道:“伤天害理啊,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吴老爷子嘿嘿冷笑不已:“本提督一生杀人无数,从不知道什么叫‘伤天害理’,大胆妖孽,速速拿丹来!”说罢迫不及待的跑到姬大师旁边,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锋利的指甲“嗤”的一声划开了大公鸡的肚皮,顿时鲜血四溅,流淌了一地。
“啊!尔等草民胆敢戕害政府高官,国家绝对饶不了你们”姬大师忍着疼痛愤怒的叫喊着,然后弯下脖颈,将尖喙用力插进了自己的腹腔,啄出一枚淡黄色如枣子般大小的结晶球体,随即用力要将其咬碎,宁死也不愿将修炼了数百年的妖丹让别人白白得去。
“他想毁了妖丹!”古树云平赶紧叫道。
河童闻言迅即双手扳住了大公鸡的上下喙,用力的缓缓掰开,吴老爷子纵身上前一把将妖丹掏了出来。
姬大师痛苦的哀鸣数声,脑袋一歪死去了,妖丹离体之后,其身形迅速的坍缩,最后变成了如普通公鸡般大小。
古树云平松了口气,虽然姬大师苦修数百年不容易,但是这个社会本就是弱肉蚕食,若是心存妇人之仁而放虎归山,待其卷土重来之时,下手可就不会仁慈了,就如同包先生的惨死,令人唏嘘。
他把目光转向了猪婆龙,这位“表叔”也绝不能留,以其官二代的势力,日后将更加的危险。
吴老爷子爱不释手的盯着那枚黄色的妖丹,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气,可以感觉到里面老阳之气甚重,与飞僵本身的老阴体质完全不相符。
他将妖丹揣入怀中,然后转身一步步的朝着猪婆龙走去,心里揣摩着这家伙的肚子里肯定也有东西。
猪婆龙睁着垂死的眼睛看见飞僵吴老爷子步步逼近,有气无力的喘息说道:“我是国家保护动物”
“唗,大胆妖孽,本提督当年率长江水师大战长毛的时候,就曾经宰杀过猪婆龙下酒,”吴老爷子嘿嘿冷笑着,“你肚子里可有‘妖丹’?”
“没有,绝对没有”猪婆龙惊恐的说道。
“看看就知道了,”吴老爷子二话不说,上前翻过猪婆龙的肚皮,“嗤啦”一声划开,伸手入腹腔摸了半天,才找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褐色“妖丹”,嘴里不由得疑惑的嘀咕着,“怎么会这么小呢?”
“因为其修为还远不如姬大师深厚的缘故。”古树云平在一旁解释道,既然姬大师与表叔都已经死去,潜在的威胁消除了,此时应趁着那些警察尚未醒来,大家尽快的离开赶脚村才是。
秋波老妪取出一张祛毒符箓,让罗老爹将其焚化,灰烬溶于茶水中分别给邢书记与阎老爷子灌了下去。
当年李淳风遗留下来的符箓果然无比灵验,两人顷刻之间便祛除化解了鸡血之毒,悠悠醒转过来。
“原来是卢先生及时赶到解了围”邢书记听完卢太官的讲述,一时间感慨不已。
“邢书记,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赶往滇西塔巴林寺,”古树云平匆匆说道,“而且不能再折返沅陵了,此地向北百余里便是张家界,然后可以进入武陵源。在山中穿行两三日后便可抵达湖北的宜昌,再转乘轮船沿长江逆流而上到重庆,就能避开湘西警方了。”
邢书记点点头,在可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无灯教授吩咐平原赶紧收拾行装,清点一下劫后余生的屎壳郎,统统装进书箱带着一同上路。他自己则拎着铁锄在房后山坡上挖了个大坑,将徒孙包先生的尸首草草安葬了。
“老爹,你到底是什么人”阎队长扶起阎老爷子,疑惑不解的问他。
阎老爷子苦笑道:“唉,说来话长,孩子,我看你在县局也呆不下去了,不如就和爹一块儿走吧。”
阎队长长叹一声,自己确实已经无法在沅陵继续生活下去了,也只有与老爹一同亡命天涯这条路可走。
“老爹,可我们又能去哪儿呢?”他怅然说道,可心里明镜似的,天下虽然之大,可一纸通缉令下来,依旧还是无处可逃。
“蓝月亮谷,”邢书记坚定的目光望着他,“跟本书记走吧,那里是隐秘的世外桃源,无人能够找得到。”
“是啊,姑奶奶会罩着你们父子俩的。”可儿莞尔一笑,认真的说着。
阎队长默默的脱下身上的警服,轻轻的折叠整齐摞在地上,脱下大盖帽,解下手枪撂在上面,从警二十余年了,真是有点舍不得。
罗柱子一家人则决定留下来,罗老爹夫妇毕竟故土难离,加之亲人也都住在洞溪乡附近,实在无法割舍。至于日后屠局长会否找麻烦倒不必担心,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只要邢书记等人远走高飞,警方也就抓不住任何把柄了。
起山风了,湘妃竹“飒飒”作响,落叶飘零。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罗老爹口中一声长叹,但愿老天保佑恩人有良和他的这些朋友们。
凉风吹拂,警员们陆陆续续的醒来,各自面面相觑,方才是怎么了?
屠局长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那只开了膛的无毛公鸡以及那条死去的扬子鳄,人都仿佛傻了。方才是不是在做梦?国务院参事姬大师和京城高官之子“表叔”难道都是动物成精?这怎么可能
“屠局长,”这时杨卫东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嘴里“咯咯”的笑道,“呵呵,我怎么做了个奇异的梦,好像来到了大人国,里面不但有一人多高的漂亮大公鸡,还有酷似长颈鹿般的怪人”
“局长,这不是在做梦吧?”有警员使劲儿的晃动着脑袋,疑惑不解道。
“应该不是,我明明看见京城的姬大师变成了大公鸡”另一名中年警员辨驳说。
“是啊,那位‘表叔’还变成大鳄鱼了呢。”
“还有大蝈蝈和长脖子怪物”警员们纷纷议论开来。
“胡说什么?”屠局长面色一板,严肃的批评道,“大家都是公安干警,梦境与现实要分清楚,迷信思想可万万要不得。京城的姬大师和表叔在你们醒来之前,就已经急匆匆的追击逃犯去了,还告诉我说让同志们多睡会儿,一线的干警实在是太辛苦了。”
杨卫东诧异的瞅着屠局长,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嘴里嘀咕着:“阎队长和老爷子呢?”
有警员发现地上摆放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警服与手枪,上前报告说:“局长,这是阎队长的警号和佩枪。”
妈的,这小子竟然擅自脱离警队,父子俩一道跑了
“嗯,阎队长父子俩给姬大师带路抓捕逃犯去了,换上便服在行动中会更隐蔽一些,这伙通缉犯十分的狡猾,因此处处都需要小心与谨慎。”屠局长尽力的加以遮掩,尽管漏洞百出。
“局长,地上还有不少弹壳呢!”一名警员惊呼起来。
“没错,这是我开的枪,可惜没有击中”屠局长遗憾的挥了下手,然即严厉的命令道,“现在马上收队返回县局,今天的事情要严加保密,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将以泄密论处。”
“是。”警员们口中应道,但内心里仍是疑窦丛生。
屠局长独自一人走进了草屋内,犀利的目光直视着罗老爹一家人,口中冷冷说道:“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罗老爹摇了摇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就对了,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屠局长嘿嘿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带领着全体警员返回沅陵。
“屠局长,这次行动的报告该如何撰写呢?”在回县局的路上,警车里,杨卫东皱着眉头显得很是为难。
“什么报告?”屠局长淡淡一笑,“江湖上的恩怨,我们公安机关不必介入太深。姬大师和表叔坚持要私下里自行解决,就由得他们去了,毕竟人家来自京城,这里面的水很深哦。小杨同志,有句老话说得好,‘淹死会水的’,你可明白么?”
杨卫东经老奸巨猾的屠局长一点拨,顿时茅塞顿开,连声道谢。
“那么阎队长”他最后若有所思的说了句。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屠局长鼻子哼了声,心中暗道,这父子俩怕是不会回来了。
赶脚村的草屋前,罗柱子拎着无毛大公鸡和猪婆龙,思忖着如何处理,总感觉像是人尸挺恶心的。
“他俩毕竟百年修练不容易,还是入土为安吧。”罗老爹摇头叹息不已。
罗柱子来到屋后,掘了一个大土坑,将姬大师和表叔的尸首安葬了,就紧挨在包先生的墓穴旁。
寒风吹拂,枯叶飘零,待春天草长莺飞,一切都过去了。
人世间,所有事,莫不如此。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7章 驭女术
数日后,“东方红”号客轮沿着长江三峡逆流而上。
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曾赞叹道: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阴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邢书记站立在船头上,眺望着烟霞笼罩着的峡谷,禁不住的长叹一声:“可惜如此美景,今后再也不复存在了”
“相公,此话何意?”可儿依偎在他身旁,不解的问道。
“长江大坝即将修建,届时水漫三峡,不但会淹没无数珍稀古迹,千万年来的自然形成的奇绝景色也将面目全非,唉”邢书记长叹不已。
“那为何还要修建呢?”可儿更加的疑惑了。
“本书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怕是朝中有妖孽在作怪。”邢书记忿然说道。
二等舱室里,古树云平正襟危坐,仔细的聆听着吴老爷子传授自创的“驭女术”。
“《黄帝内经》曰,‘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故有子。男子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泄,阴阳和故能有子’。你的肾气如何呀?”吴老爷子问他。
古树云平神情略显尴尬,虚心请教道:“老前辈,肾气如何方为盛?”
吴老爷子嘿嘿一笑:“当然是溺尿时需要按下玉茎,肾气才算旺盛,若扶之,肾气则衰矣。”
古树云平面色一红,未置可否。
“呵呵,有什么难为情的?”吴老爷子哈哈大笑,“孔夫子言,‘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就是说进食吃东西和男女交媾乃人之本性,与生俱来,无师自通,完全不需要教的,但‘择女’和‘驭女’却是大有讲究。”
“有何讲究?”古树云平好奇的问道。
“择女,须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皮肤细腻,声音轻亮,言语和畅,且40岁以下,不在奶者方可。驭女,更要天时、地利与人和。天时者,宜风日宣和,切忌大风、大雨、大雪、雷霆、虹霞、冬至、夏至,日月亏蚀。地利,严禁灶厕、佛堂、野坟之地。人和,则不能于大醉大饱、溺尿出恭后以及新剃头沐浴、大劳大汗、心气不定、男怨女妒的情形下交媾。违反这三项基本原则,就会大损元气。”吴老爷子语气严肃。
“‘驭女’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古树云平不由得佩服道。
“这些本是古人积累下来的经验之谈,记载于《礼记》之中,可惜被孔老夫子删《六经》时,把‘女子出嫁前一个月,父母应把所知房中术加以传授’的规定删除了,导致后世青年男女‘摸着石头过河’而大伤元气。”吴老爷子愤怒的指责说。
古树云平“噗哧”一乐。
“有句古话说‘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不老松’是什么?”吴老爷子笑眯眯的问着。
“就是松树呗。”古树云平回答。
“呸!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吴老爷子怒道。
“所谓‘不老松’即男根是也,但凡高寿之人其肾必坚,武当太极张三丰生于南宋淳祐七年(1247年),明天顺八年(1464年)殁,寿数二百一十八年。在其两百岁的时候,晨起玉茎尚勃,可见其肾气何等充盈!就拿本提督来说,溺尿就从不用手扶,实为肾气旺盛之故。”吴老爷子解释说。
“百岁尚能晨勃,不会是尿憋的吧?”古树云平表示怀疑。
“呸!”吴老爷子再次怒道,“‘不老松’与尿何干?”
“哦,老前辈息怒,在下明白了。”古树云平赶紧说。
“张真人如此高的修为,与其终生不近女色,始终保持童子之身有关。而寻常之人要成为高寿‘不老松’,则必须要学会老夫的‘驭女术’才行。”吴老爷子神情傲然的说道。
“老前辈言之有理,”古树云平点点头,“当年辛普森夫人专程到香港九龙城寨的妓院里学习中国房中术,然后到英伦三岛初试身手,就把国王爱德华八世拉下了水,最后甚至还放弃了王位。”
吴老爷子闻言一愣,问:“你说的是红毛洋人么?”
“正是,”古树云平解释说,“Wallis Simpson起初是爱德华八世的情妇,后来称作‘温莎公爵夫人’。”
“洋女人有什么好?”吴老爷子不屑的说道,“长腿大胯的,皮糙肉厚,还生有长长的汗毛,一股狐臊之气,呕”
“您老人家曾经见过?”古树云平疑惑的望着他。
“当年军机大臣穆彰阿曾经带来一个红毛洋女向本提督求教,老夫当场给予痛斥,结果他灰溜溜的走了,呵呵”吴老爷子回想起当年在朝廷时的风光无限,脸上顿时充满了自豪。
“老前辈真是见多识广,”古树云平恭维道。
“呵呵,洋人三餐食肉,因而性情暴躁,身上以及溺便野腥之气极重,以至于交媾都不能持久。然而我大清子民则以食素为主,性情平和,盖因食物中多含纤细坚韧之物,故不独房事能够持久,而且味道极清纯干净,具有植物芬芳之气息”吴老爷子被奉承了两句,遂感觉到飘飘然,于是侃侃而谈,最后还好心的提醒说,“切记,‘驭女术’未曾学会之前,青楼是万万去不得的。”
“这是为何?”古树云平诧异道。
“青楼女子为了多接客,会偷偷按压你的穴位,导致早泄而节省时间,这样非但白白损失了银两,而且还有伤自身元气。”吴老爷子语气很是严肃。
“竟有这种事情?”古树云平不觉愕然。
“放心,老夫的‘驭女术’则是‘战之以不泄之法’”吴老爷子神秘的说道。
“是么?”古树云平似有不信。
“当然,”吴老爷子自信的说道,“男精为何物?乃天地之精华,初始阴寒,别名‘玄冰’。随之阴阳转化,藏密谓之‘拙火’,亦太过猛烈,犹如盛夏。‘驭女术’的奥秘便是化玄冰为水,水火济既,故曰‘长春’,而且还可以治病呢”
“治病?”古树云平颇为困惑。
“《抱朴子》曰,‘夫阴阳之术(房中术)高可以治小疾’,古籍中是有明确记载的。”吴老爷子引经据典的解释说。
“《黄帝内经》曾言,‘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而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当年彭祖八百岁还生了儿子呢。”吴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
“哦。”古树云平未置可否,古时候的传说未必可信。
“‘驭女术’的口诀可要记牢了,”吴老爷子郑重其事的念诵着,竟也朗朗上口,“双眼对视,张目呼气。神不离目,目乱则神逝。精不离气,气散则精泄。九浅一深,八迟二疾。三峰采战,泥水闺丹。新剥鸡头,初含马眼。阴枣红铅,食精还元”
“且慢,”古树云平说道,“为何呼气而不是吸气呢?”
“吸不得,吸不得,”吴老爷子急忙摇头,“吸则散,散则泄,当然缓缓吸上一点也是可以的,不然会憋死。”
古树云平呼出一口长气,暗中体会着。
“最紧要的是要使精逆转”吴老爷子接着说。
“何为‘精逆转’?”古树云平不解道。
“精本自玉茎口而出,唯呼吸得当便会逆转,你会感觉到由外向内吮气,待大药出焉,以法取来,吸入自身腹中,运己精包裹,便可怀孕”吴老爷子解释说。
“什么,男子‘怀孕’?”古树云平愕然道。
“当然”吴老爷子神秘的一笑,“此孕非彼孕,个中奥秘待老夫日后慢慢细说与你。”
古树云平诧异的望着他,心想这位“长江水师提督”不会是研究“驭女术”疯癫了吧?
“何为‘大药’?”他疑惑的问。
“乃‘卵’是也,”吴老爷子面孔一板,眼皮一翻,“此为阴极之物,难道你们那儿的母螽斯不产卵的么?”
古树云平闻言面现尴尬之色,不悦的说道:“老前辈,自然界中,灵长类与昆虫都是动物,本身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大家共同居于天地之间,汲取日光月华,就看各自的悟性与修为了。您的‘驭女术’高深莫测,在下实在是搞不懂,不学也罢。”
“呸,你自忖貌若潘安?”吴老爷子哼了声。
“不如。”
“才比子健?”
“不及。”
“技如嫪毐?”
“差远了。”
“那你若遇到一位‘坐地吸土,靠墙吸砖,放屁吹灯’的白虎妇人,又该如何应对呢?”吴老爷子气呼呼的瞪着他。
“始知抱柱者,久矣溺深潭,”古树云平淡淡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与邢姑娘乃是尘世知音,高山流水,琴瑟和鸣,相互举案齐眉。在下此生发誓非她莫娶,今后绝不会再与其他女人行苟且之事,。”
吴老爷子呆怔住了:“你这个大傻蛋,本提督好心传授给你独门绝学,你竟然不屑一顾,简直气煞老夫了”
古树云平起身抱拳,施礼说道:“在下承蒙提督大人厚爱,无奈天资愚钝,不堪造就,深为遗憾,告辞了。”说罢竟自推门而出去。
船头上,可见邢姑娘负手而立的俏丽身影,她独自一人默默的欣赏着巫峡秀丽幽深的奇绝景色。
古树云平目光远眺千仞峭壁之上,巫山十二峰历历在目,缥缈的云霭之间,神女亭亭玉立,若隐若现,就如同邢姑娘那般圣洁。


第三卷 《柯笛遗音》 第118章 螳螂捕蝉
天阴沉沉的,不久便飘起了雪花。
黄昏时分,京城亮马桥东街,一家名为“松子”的日式料理餐厅。
“和歌山”包房内温暖如春,榻榻米上端坐着两个身穿和服的中年男人,身材瘦高者为水沼先生,另一矮胖之人则是蜘手。房间内摆放着一架老式留声机,唱片缓慢的转动着,正在播放一首日本民间古老的童谣:
“咭嗯咭啰 咭嗯咭啰金蟀在鸣叫,
悉枥悉枥 悉枥悉枥蟋蟀之声啊,
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螽斯在歌唱,
咯嚓咯嚓 咯嚓咯嚓纺织娘永不停歇呀。
铃铃铃铃 铃铃铃虫响彻了秋的漫漫长夜。
十五岁的小姐姐,
嫁到远方,别了故乡久久不能回,
音信也渺茫。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
你在哪里,停歇在那竹竿尖上”
就在这时,拉门声响起,鬼爪先生与无欲老僧走了进来,
水沼与蜘手随即站起身,垂手而立,态度恭敬。
“这两位是老夫东瀛阴阳道门下的高手,”鬼爪先生介绍道,“你们来见过无欲大师。”
“我是水沼,请多指教。”水沼鞠了一躬,口中说。
“我是蜘手。”蜘手也赶紧自报家门。
无欲老和尚颌首道:“东瀛高手果然个个器宇不凡,老衲幸会了。”
“鬼爪大师,现在是否可以上酒菜了?”水沼迟疑的瞟了无欲老僧一眼,口中谨慎的问,“无欲大师可以另外叫些斋饭。”
“酒肉又何妨?”老和尚一摆手,“呵呵,无欲即有欲,空即是色,波罗弥陀佛。”
众人席地而坐,小桌上摆满了高档的日本海鲜料理和清酒,大家边喝边谈。
“鬼爪大师,有关犬伏尸的情况”水沼小心翼翼的说着,毕竟自己和蜘手把事情搞砸了,感到很没面子。
“老夫全都看见了,”鬼爪淡淡说道,“犬伏尸以及神一郎的事情已不重要,你俩无须再去理会。”
“难道大师找到了《弥生遗书》?”水沼疑惑的目光。
鬼爪颌首微笑:“不错,老夫不但已经全部掌握了‘驭虫之术’,而且手中还有控制着数十余万来自远古的尸虫”
水沼与蜘手面面相觑,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无欲老和尚则在一旁微笑不语,他介入已深,现在更是彻底投入到鬼爪先生的麾下了。
鬼爪端起酒杯呵呵说道:“中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老夫随便挑选了几只尸虫,以‘尸蛊术’夺舍了七具尸首作为测验,结果证明是非常成功的,‘他们’的思维已完全受到施术者的控制。”说罢一饮而尽。
“啊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的法术?”水沼不禁愕然。
“大师,如此说来,我们可以尽早的返回日本了?”蜘手问道。
“回日本?”鬼爪闻言哈哈大笑,“蜘手,我们已经无须再回到国土狭小的东瀛了。”
“大师,您此话何意?”蜘手与水沼目光相视,颇为不解。
鬼爪两条蚰蜒般的长眉挑起,挺起胸膛,踌躇满志的说道:“自当年‘满洲事变’以来,大日本帝国军人在支那战场阵亡近百万人,最后还是以战败投降告终。如今我鬼爪可以兵不血刃拿下中国这块超过日本列岛25倍之广阔富庶的领土,为大和民族争得如此大的生存与拓展空间,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舍弃呢?”
一阵沉默,空气仿佛静止了似的,唯有留声机仍然在唱着那首古老而忧伤的童谣:“十五岁的小姐姐,嫁到远方,别了故乡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
许久,水沼小心翼翼的问:“大师准备如何来做?”
鬼爪嘿嘿冷笑道:“数十万尸虫将夺舍中国高层权贵,而且他们将来完全掌控在老夫之手。”
“其实只需夺舍中国最高层的几个领导人不就可以了么?”蜘手建议说。
鬼爪摇了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领导人向来深居简出,而且警卫森严,身边的高手林立,哪儿能那么容易接近?”
无欲老僧点点头:“据老衲所知,京城内藏龙卧虎,领导人身边不乏藏匿有修行得道的尸妖魔怪,想要成功夺舍并非易事。”
“原来如此,我和蜘手随时听候您吩咐,为大和民族和天皇陛下效力。”水沼目光坚定,语气决绝的望着鬼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