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彭老先生说说。”邢书记催促道。
“咕噜…”枯瘦老者喉咙里发出怪声,不满意的瞥了彭人一眼。
“那是老夫的胞弟,名叫彭兽,这位仪态端庄的女士就是小倩了…”彭人介绍说,对身旁的那位老太婆则显得十分恭敬。
党大师冷眼旁观,觉得这三个怪人十分的蹊跷,莫不是奔着张道陵的画轴来的?
“彭祖’御女房中术‘的要旨主要是’三避,三度,采阴还阳和还精补脑‘,所以尽管他有49个妻子,却还能长寿至800岁便是源于此。”彭人嘿嘿一笑。
可儿又捅了邢书记一下。
“彭先生可否说得详细些?”邢书记敦促着。
“房事’三避‘:一避天气大寒、大热、大雨、大雪、日蚀、月蚀、响雷和地震;二避情绪忧愁、恐惧、愤怒、狂喜、醉酒和腹中饱胀;三避神龛、祖宗牌位等神明之所。”彭人说道。
“咕噜。”枯瘦老者再次发出怪声。
“’三度‘为行房时间有度,不宜过长;次数有度,不宜过多;泄精有度,不宜频繁。彭祖指出,月泄两次,年泄24次,这个人便可寿至200岁。若妻妾成群,满房妖丽,纵情声色,当如斧锯破骨,减年损寿,招来’杀‘身之祸,过去的皇帝个个短命便是例证,即便灵丹妙药也是于事无补。”
“彭祖不也是妻妾成群么?49个已经不算少啦。”邢书记质疑道。
“这就要说到’采阴还阳‘和’还精补脑‘了,”彭人解释说,“’采阴还阳‘需要选择体态娇小、丰满,性情温顺,年轻但不一定十分漂亮的女子,最具滋补。行房务必使其达到高潮,此刻阴精外泄为最多,及时以内功采撷,道家称之’炼内丹‘。至于’还精补脑‘则是忍精不射,兼行导引服气之术,令其上行而补脑。此乃便是彭祖’御女房中术‘之精髓了,呵呵。”
“好复杂啊。”可儿啧啧道。
“简直是荒唐!”邢书记怒道,“那些女人都是我们的阶级姐妹,怎能忍心去采她们的精华与营养呢?男人个个都长寿,而女人都短命,哼,这完全是封建剥削阶级重男轻女的恶毒做法。”
彭人淡淡一笑:“女人亦可以’采阳补阴‘嘛,那就看谁的道行高了。”
有良想起了未渡禅师曾经说过,“旁门八百,左道三千”,这彭人大概就属于旁门左道了。
“那么换血呢?老人更换年轻人的鲜血,能够益寿延年么?”他突然想起了费叔的’鸡舍计划‘,于是便问道。
“哦,你说的是服食丹铅,就是用吸管输食童男童女的血液,这也是一种古而有之的修炼方法。”彭人点了点头。
有良心中叹道,“服食丹铅”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竟然在当今的京城还大行其道,可见尘世中的尸妖魔怪还真是不少呢。


第116章 锁鼻飞精
“西游万里已关天,采药名山亦宿缘。老柏干霄如许寿,幽花泣露为谁妍。苔黏石凳扪萝上,灯耿云房扫榻眠。安得仙翁萦米术,一生留此弄清泉。”随着吟诗之声响起,店门外走进来几位头戴九梁巾的正一派道士,为首的中年道长一袭五彩斑斓的蜀锦道袍,颌下刮得光光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而其他道士则穿着普通的灰布道袍。
老板娘赶紧上前迎客,招呼其在有良他们邻桌落座。
中年道长的目光先瞥了下靠窗的三位“散仙”,面色微讶,然后目光扫过有良等人,口中接着诵念起:“五气云龙下太清,三天真客已功成。人间回首山川小,天上凌云剑佩轻。花拥石坛何寂寞,草平辙迹自分明。鹿裘高士如相遇,不待岩前鹤有声。”
“咕噜。”枯瘦老者彭兽喉咙里又一声怪叫。
道士们每人一只小火锅,各种素菜摆满了一桌子,热气腾腾。
“阿弥陀佛…”店门口又走进来两名中年僧人,黄色的袈裟,脑瓜顶上烫着戒疤,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内功高手。
“两位大师想要吃些什么?”老板娘喜盈盈的上前问道,生意兴隆,自是开心不已。
党大师忧心忡忡的小声说道:“了去大师,这家小店僧道外加’散仙‘都凑齐了,怕是来者不善啊。”
有良倒是满不在乎,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况且还有二丫在身边。
两位僧人也点了小火锅,上来几样素菜。
蜀中气候多变,一路来的时候天还是好好的,此刻已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水珠落在窗扇上簌簌作响。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酒店内却是灯光明亮,这个季节非旅游旺季,古镇游客稀少,今晚看来不会再有其他的食客了。
有良等人自顾着饮酒吃菜,党大师已经把唐装脱下,整齐的叠放在椅背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发生冲突便立刻发动香功。
老白的舌头伤得挺重,只能够小口的喝点汤。
邢书记与可儿俩含情脉脉的对饮,其他事儿则恍若不闻。
“夫君,”彭姑打了个哈欠醒过来了,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她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这让邢书记很是高兴,此刻她却突然说道,“小心,这几伙人的身上戾气很重,怕是别有所图。”
“哈哈,本书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无需担心。”邢书记呵呵说道。
邢书记的嗓门大了点,引得其他几桌的客人喵了他一眼。
“狮子眼鼓鼓,擦菜子煮豆腐。酒放热气烧,肉放烂些煮。”中年道士夹了块滚烫的豆腐塞进嘴里,一面吟道。
“好诗,好诗啊,还是咱们郑道长有学问,出口成章。”身旁的道士赞道。
“郑道长虽然从京城来到咱这鹤鸣山时间不长,可是您的诗句早已风靡了全观,人人交口称颂呢,嘿嘿。”另一道士拍起了马屁。
郑道长手持筷子敲击着碗边,合着韵继续吟道:“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看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好诗,太好了,道长您不作声,在座的虫儿谁都不敢先开口。”道士们纷纷叫好。
邢书记实在听不下去了,“啪”的一下拍案而起,朗声呵斥道:“这两首诗明明是毛主席童年时的作品,你们出家人怎敢据为己有?”
“你是谁?”郑道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我是县委邢书记。”
“巴中县?”
“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
郑道长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众道士面面相觑,随后也都跟着大笑。
“相公,他们笑什么?要不要通知官府将这些道士抓起来?”可儿关心的问道。
“相公?官府?哈,还挺幽默的嘛,”先前那个拍马屁的道士鄙夷的哼了声,“你们晓得郑道长是哪一个撒?告诉你,他就是咱们国家宗教局局长的公子,挂职下来鹤鸣山道观锻炼的郑伟利处长。”
“相公,此人原来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不知这’宗教局长‘头戴几眼花翎?”可儿心中也不愿邢书记得罪朝中权贵,于是小声的问道。
“可儿,现在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社会主义国家,局长也好,处长也罢,无论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邢书记解释说。
二丫怀里抱着庸儿,夹了一大块黄羊肉在桌下悄悄的伸到背囊边,媚娘从中探出爪子接了过去,牠自从褒斜道出事儿后,途中便执意要躲在背囊内保护那幅画轴。
“听说现在社会上盗贼猖獗,”郑道长意味深长的对道士们说道,“有人竟然偷盗原属于本观的张天师遗物,还真的是无法无天呢。”
“张天师的遗物?那可是稀世珍宝啊。”有道士说。
“道长,是什么遗物?这可要追回来才是。”道士们纷纷议论道。
党大师悄声警示说:“你们看,这就来了。”
“当然是失传了一千多年的张天师《敦煌夜魇图》。”郑道长的目光瞥向了有良这边。
此刻,那两个黄衣僧人停住了筷子,默默的聆听着。
店内蓦地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隐隐现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新华社北京六月四日电,本报记者获悉,’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主犯江青,在保外就医期间于1991年5月14日凌晨,在北京她的居住地自杀身亡。江青在1981年1月被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1983年1月改判无期徒刑,1984年5月4日保外就医…”靠窗的桌上,彭人突然开大了半导体收音机的音量。
“江青死了…”老板娘从厨房里出来,闻言不仅惊呼了一声。
“相公,’江青‘是谁?”可儿疑惑的问道。
“她是毛泽东主席的爱人,也就是老婆,嗯,相当于一国之母的’皇后‘吧。”邢书记尽可能解释得通俗易懂。
“啊,”可儿怔了一下,仍是不解,“这位正宫娘娘为何要自杀呢,是皇上对她不好么?”
“这个…”邢书记也不知应该怎么解释了,“反正’皇上‘一死,她就被抓起来了。”
“那太子呢?他为何不管?”可儿仍旧究根问底。
“原来是个呆脑壳…”道士们望着天真的可儿哄堂大笑。
“把收音机闭上!”郑道长高声喝道。
“闭上!快闭上,听到没有?”道士们鼓噪起来。
“老夫喜欢听央广晚间新闻,怎么就碍着你们了?”彭人不满的说,随手将音量开到最大。
“咕噜。”彭兽的喉管里又一声怪叫。
“你说什么?”一个年轻气盛的道士手指着彭兽怒道。
“咕噜,咕噜…”彭兽鄙夷的目光不甘示弱的回敬着。
“老板娘,请他们出去,饭钱贫道付了。”郑道长自怀中掏出钱包,拽出两张百元大钞往桌上一甩,看来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完全富家公子哥的脾性。
“怎么,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么?老夫平生最恨这种人,亏你还是个出家人,简直有辱天师道的清誉。”彭人反唇相讥。
郑道长眉头皱起,恼怒的吩咐道:“赶他们出去。”
众道士遂起身离座,各自从腰后抽出拂尘走过去驱赶。
三位散仙根本无动于衷,一直从未说话的老太婆此刻开口了:“二弟,你修炼了这么久,也该展示一下了。”
“咕噜”一声,彭兽阴鸷的目光瞥了这帮道士,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划根火柴点燃了水烟斗。
道士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四五柄拂尘齐刷刷刺向了这个枯槁如大烟鬼般的老头。
彭兽不躲不闪,猛然间吸了一大口烟吞落肚里,此刻白色拂尘已然刺中了他的前胸与腹部。
白毛拂尘转瞬间变得焦黑,紧接着往上蔓延至尘柄以及手臂,道士们大惊失色撒手扔掉了拂尘,定睛望去,整条胳膊都成了墨黑色…
“锁鼻飞精!”邻座的两个黄衣僧人失声叫道。
老太婆诧异的扭头望了俩和尚一眼。
“什么’锁屄飞精‘?这老东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玩邪的,简直不把鹤鸣山放在眼里。”郑道长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叫嚷着,就是不敢上前,他自己是国家宗教局派来基层锻炼的干部,人脉倒是相当好,但是却不会一点武功。
“党大师,这是什么功夫?”有良悄声问道。
党大师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锁鼻飞精,”老白在一旁插话说,吐字依然含糊不清,但可以勉强听得懂,“相传当年陈抟老祖离开武当山,西游青城、峨嵋至邛州天庆观时,得到一位高道何昌一传授’锁鼻飞精术‘,大概就是这个了。”
“何为’锁鼻飞精术‘?”有良感觉这个名字很怪,于是问道。
“据说’锁鼻术‘就是锁住鼻孔,逐渐控制住鼻息,将其移到或者说飞到肚脐之中。肚脐的背后是两肾之间的命门,谓之’藏精之府‘,故而称作’飞精‘。此功炼成以后,便不再用口鼻而改用肚脐呼吸了,类似胎儿在母腹内以脐带呼吸一样,这即是道家高深的’胎息法‘。”老白尽自己当年在二酉山藏书洞中修炼时所学到的知识为有良讲解着。
怪不得这个枯槁老头喉咙里老是发出怪声呢,原来是在修炼“锁鼻飞精”功,有良寻思着。


第117章 彭门三散仙
众道士哭丧着脸纷纷退下,举起焦黑色的手臂给郑道长看:“我们都中毒啦,胳膊怕是要废了…”
郑道长此刻的骄横劲儿也没了,脸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些道士真是少见多怪,不过是烟气熏黑了而已,肥皂洗洗就得了,一副娘娘腔。”两和尚不屑的说道。
“走。”郑道长带着手下的道士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饭店大门,朝着巷子口的停车场方向而去。
天黑沉沉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青石板上反射出淡淡的冷光。
“怎么,一副落魄的样子,没能拿到画轴?”对面民宅的屋檐下蓦地闪出来一个老僧,以嘲笑的口吻说道。
“原来是无欲大师。”郑道长看清楚了此人正是那个传话的老和尚,肩上挎着个背囊。
“出了什么事儿?”无欲老僧望着那几个狼狈的道士问道。
“哼,张天师的画轴没见着,倒伤了几个道兄,真是晦气。”郑道长没好气儿的答道。
“老衲瞧瞧。”无欲老僧抓过一名道士的手臂,鼻子嗅了嗅,然后吐了口唾沫在上面,手指头蹭蹭,立刻便露出了原来皮肤的本色。
“呵呵,不过是烟垢而已,谁干的?”他微笑着说道。
道士们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向无欲老僧讲了那个枯槁如大烟鬼般的老头。
原来是彭门三散仙所为,他们和那两位黄衣和尚也是自己通知的,仓促之间也只能这么多人了。不过既然话头已在江湖上传开,接踵而来的能人只会是越来越多,任凭释了去和那只五色幼魇功力再高,也绝对难以抵御,届时趁乱总是能抓到下手机会的。
无欲老僧一面寻思着,开口说道:“郑道长,张天师的《敦煌夜魇图》果真是鹤鸣山之物么?”
“那还用说,贫道不是已经同大师讲过了么,画轴肯定是他当年在此开山立派时所画,而作为’道教祖庭‘的鹤鸣山道观乃是张天师最正宗的道场,画轴自然要归我们所有。”
“那道长想如何从那伙盗贼手中索回呢?”无欲老僧微笑着。
“当然是回山去搬救兵了,召唤全观几百个道士一起来,不信他们就不肯交出画轴。”郑道长答道。
“那样’远水不解近渴‘,一来盗贼有可能远遁,二者恐怕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那你说该怎么办?”郑道长瞅着老和尚。
“这恩阳古镇应该有公安派出所吧,也可以报案嘛。”无欲老僧建议道。
“不行,画轴若是被公安收走,作为赃物一层层的上缴,这中间得经过多少手?万一中间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岂不是前功尽弃?现在这社会谁见了宝贝不眼红啊。”郑道长摇了摇头,一口拒绝。
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傻,自己已经买了一幅外观相同的画轴藏在背囊里,准备借机调包的。
“贫道现在就去打电话,鹤鸣山的人天亮前就能赶到这里。”郑道长信心十足的说道。
无欲老僧望着他们几个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冷笑,“巴人遗风”饭店里的那两拨人岂能等到天亮,等鹤鸣山的大批道士赶来时,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巴人遗风”饭店里此刻已是剑拔弩张,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两位黄衣和尚一唱一和,有意的挑起事端,但目标却是冲着临窗桌子上的那三位’散仙‘。
“师兄,陈抟老祖的’锁鼻飞精术‘原本是修炼胎息睡功的,可传到今天竟然变成了’肚脐喷烟功‘,这岂不是暴殄天物么?”其中一个僧人说道。
“这也难怪,瞧那老儿骨瘦如柴,营养不良,断不能如陈抟老祖那般’食气辟谷‘。每日里抽大烟涮着’太婆串串‘,这还是不错的呢,否则来个’肚脐喷屎‘,嘿嘿,这屋里还能吃饭么?”另一僧人嘻嘻笑道。
“师兄所言极是,万一喷出的是带血痢疾,你我可就…哈哈哈…阿弥陀佛了。”两个僧人相视开怀大笑。
党大师疑惑的望着他们,心中不免有些诧异,按理说今晚的三拨人应该是冲着张道陵的那幅画轴而来,而结果却是自相掐起来了。
“咕噜”又是一声怪叫,彭兽面色铁青,怒目而视。
彭人悠闲自得的鼓捣着半导体收音机,恍若不闻。
老太婆小倩手里揉搓着俩核桃,头也未回的冷冷说道:“报上名来吧。”
“你说什么?”黄衣和尚似乎没听清。
“报上名来,免得成为无名尸鬼。”小倩的口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剑阁双陀,听说过没有?”两僧嘿嘿一笑,几乎是异口同声。
“哼,老婆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不过是剑阁觉苑寺打扫藏经阁的俩头陀而已,竟然如此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小倩随手抓起一根竹签朝火锅内扎去,穿起几个热辣的鱼圆往脑后一甩,“嗤嗤嗤”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分头射向剑阁双陀。
其中一头陀僧袍一挥,那几颗滚烫的鱼圆改变了方向,汁水淋淋的直奔有良这桌而来。
坐在最前面的是邢书记和可儿,两人正在窃窃私语着,根本就未加留意,等到发现有物来袭时已然躲避不及。
身旁的老白见状不对,忍痛张开嘴巴,焦黑的蛇芯子闪电般的窜出,凌空将几颗鱼圆卷入口中,尽量装做若无其事般将其吞落腹中,烫得食道里火辣辣的。
此刻有良已经瞧明白了,老太婆以内力发射出的鱼圆,经剑阁头陀一转手,叠加上去了自己的真气,等于集双方之力合击。如此说来,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之前的吵架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老太婆紧接着抄起一碗热辣的猪脑花甩出,那头陀依旧如法炮制,挥动着僧袍欲将其罩向有良他们这边。
这下有良可就不让了,那白花花的猪脑和浇在上面的红油热辣滚烫,老白已不可能再用舌头去卷,万一飞过来溅出岂不烫伤了庸儿?
“痴”的轻微破空声,有良发出一道梦遗指,极寒的老阴之气撞击在了那碗猪脑花上。热瓷碗骤然为寒气所冷却收缩,“啪”的一声在剑阁双陀的头顶上方爆裂,红白相间的猪脑花瞬间喷洒下来,溅了两人一秃脑壳,烫得直跳脚哇哇怪叫。
“你们两方就别再装神弄鬼了,还是直接挑明了吧。”有良淡淡说道。
“呵呵,快人快语,”彭人这时抬起了头,一脸的和蔼之色,缓缓说道,“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在你们手上是吧。”
“不错。”有良答道,心想这无欲老僧已经把风吹出去了。
“听说此画之中人物都是活的,可有此事?”
“有。”
“借来一观如何?”
“不行。”
“老夫已经向你们传授了彭祖’御女房中术‘,难道看一眼此画都不行么?”
“没错。”
“哈哈,那就休怪老夫无理了。”彭人一摆手,彭兽腾地站立起来,划着火柴点燃了水烟袋。
但见他接连猛吸了数口,然后双手扒开衣襟露出皮包骨的干瘪小腹,从肚脐眼儿内喷出一束浓黑如墨般的气柱,老远的直奔有良这桌而来。
黑烟气柱凌空蜿蜒的游动着,散发出一股秽臭的粑粑味儿,令人作呕。
可儿惊恐的盯着那束黑烟,捂住了口鼻躲到邢书记的身后。
就在这时,党大师挺身而出迎上前去,双臂舒展快速的扇动,左右腋下发出两股异香,将那束黑烟缠绕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黑烟止步不前,停在半空里上下翻滚,仿佛要想挣脱那无形的麝香似的,双方势均力敌僵持在了那儿。
彭兽见状再次狂吸水烟,喉咙里连声发出怪叫,黑烟渐渐的浓郁起来,气味儿也越来越臭,令人窒息。
党大师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两只手臂又酸又麻,扇动的频率也慢慢的下降,看来香风还是抵不过臭气。
“了去大师,党某不行了。”党大师气喘吁吁的说道。
有良淡淡一笑,起身离座来到跟前将其推开,伸出右手插进黑烟之中,源源不断的发出寒冷的梦遗掌。
原本温热的黑烟骤然冷却下来,竟然隐约挂上了白霜,老阴之气沿着黑色的烟柱窜进了彭兽的肚脐眼儿内。这位枯槁的老者突感腹部异常的寒凉,身子如筛糠般的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噗”的一个响屁,窜稀屙了一裤兜子。
“真是没用。”老太婆小倩捂着鼻子责备道。
“咕噜”一声,彭兽胀红着脸坐回到了椅子上,糊了一屁股稀屎,粪汤顺着裤腿流淌到了地上。
“阿弥陀佛…”剑阁双陀使了个眼色,骤然间怪叫一声纵身跃起,凌空翻转,各自以罗汉拳“拈花托月”和“仙掌推云”朝着有良击来,拳掌之中隐挟着雷鸣之音,可见二人内力格外深厚,阳刚之气充盈。
有良嘴巴微启,悄无声息的射出两枚噬磕针,正在二人凌空翻转露出督脉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刺入其后背上的筋缩穴。
“噗通”两声,剑阁双陀坠落在了地上,浑身酸麻爬不起来了。二人自忖在剑阁觉苑寺藏经阁读了不少的武学秘笈,功夫了得,却不知究竟何时着了道儿。
“哈哈,好俊的功夫,就让老太婆来会一会你吧。”小倩右手举起,两只核桃在手中攥得“嘎嘎”作响,随即隐约听到里面有细小的“吱吱”叫声。


第118章 旁门左道
这不是普通的核桃,个头大似鹅蛋,表皮呈肉色,是小倩的独门暗器,里面隐藏着成千上万只微小如跳蚤的嗜脑虫。一旦破皮而出如虫雾般袭来,任凭武功再高也绝难抵挡,只须寥寥数只上身,便会即刻钻入皮肤之中上行至脑大肆噬咬,令人疯疯癫癫生不如死,端的是阴毒至极,与蠕头蛮幼虫有得一比。
此刻老太婆使了个眼色,彭人会意的打开了收音机扰乱对方的注意力。
“5月12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计划生育工作严格控制人口增长的决定》中指出,我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发展中国家,人口增长过快是我们一个沉重的负担,影响人民生活水平和全民族素质的进一步提高,同时还会加快自然资源的消耗和生态环境的恶化,给子孙后代留下严重的后患。因此计划生育是关系到民族兴衰的大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非抓紧不可的地步。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坚决制止早婚早育,多孩生育,努力防止计划外怀孕…”
彭人狡诈的一笑,双掌按在半导体收音机上,将体内怪异的内力通过手太阴肺经与手厥阴心包经徐徐输入,竟然截取了片段的无线电波,导致喇叭里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努力防止计划外怀孕,努力防止计划外怀孕,努力防止计划外怀孕…”
奇怪的是原本铿锵有力的男声渐次变成了妩媚的女性声音,而且越来越柔软和细腻,如同情深时的恋人在耳边窃窃私语般,那嘤嘤之音痒痒的直透耳鼓,令人魂不守舍…
邢书记脸色绯红,目光迷离,口中喃喃自语:“要防止计划外怀孕,一定要防止…”
可儿醉眼朦胧一个劲儿的点头。
党大师和老白也都被那靡靡之音撩拨得神智不清了,但见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伸手下探抓住男根死命的掐住,口中含糊不清的重复着:“努力防止计划外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