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甬道中行进了一炷香时间,终于来到了紫禁城的下面,走上楼梯推开一扇小门,阿呵赶紧关闭了手电。
乾清宫大殿内黑黢黢的,唯有窗棂透进些许月光,朦朦胧胧中瞧见御座之上坐着一个人,但却看不清楚其相貌。
“主公,人已经带来了。”阿呵恭敬的说道。
“我是县委邢书记,你就是传说中的‘蛊人’么?”邢书记抢先开口,来了个先发制人。
彭姑在耳朵里厉声警告道:“夫君不得无理!”
“邢书记是在哪个地区任职啊?”蛊人的语气很是柔和,好像并没有因其唐突而生气。
“黄龙府,东北的一个产粮大县,”邢书记自豪的说着,末了还特意补充说,“是一把手。”
“哦,吉林省农安县,北方主要的玉米产区,”蛊人点点头,“你一个东北的县委书记,跑到四川阆中蟠龙山盗墓却是为何?”
“作为一名党的领导干部,怎可能去做违法的勾当呢?告诉你,本书记与可儿只是旅游到了阆中,雨夜借宿古蜀道上的一户农家,所以才被卷进了这档子事儿中去的。”邢书记申辩道。
“你既然身为县委书记,带着个女人去旅游,有经上级组织批准么?”蛊人疑惑道。
“没有。”
“那么,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已经多久了?”
“六七年吧。”
“党章中规定,‘连续六个月不参加党的组织生活,或不缴纳党费’便是自行脱党,如今你连党员都不是,怎么还在自称‘县委书记’呢?”蛊人嘿嘿冷笑道,不过说的却是句句在理儿。
“这…”邢书记竟然一时语塞。
可儿在一旁看着干着急,突然灵机一动,小声的提醒他:“相公,赶紧用‘辩证法’。”
没错,还是可儿聪明,邢书记遂朗声说道:“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白色恐怖下,有许多党员都曾经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但是他们并没有颓废,却始终坚持着一个人默默的过组织生活,把党费攒起来,甚至加上银行同期存款利息,等待合适的机会上缴给党组织。这样的好同志,你能说他脱党了么?当然不能!本书记虽然离开了一把手的工作岗位,但这些年来始终在社会底层考察,积累了大量的社情舆情,为将来党和国家的治理提供必要的素材。当然喽,由于不在岗位上,生活嘛,自然是艰苦了些,但这些困难又岂能难倒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呵呵。”
蛊人淡淡一笑,没搭理他,径直说道:“本尊且问你,魏六禅、费老和归丛丛夫妇都是怎么死的?”
“你是说那几只虫子么?”邢书记不屑道,“老何杀了魏六禅和费老,最后和归丛丛同归于尽,至于熊大则死于僰王山无灯教授之手。”他没说自己咬死了魏六禅,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杀人说出去可不好听。
“无灯教授杀了熊大?”蛊人显得略有吃惊。
“没错。”
蛊人沉吟着继续问道:“对于大洛莫机关你了解多少?”
“还了解多少?”邢书记乐了,不无自豪的说,“可笑那些僰王山中的隐士们苦苦钻研几十年都毫无所获,而本书记却亲自跑到大洛莫结界虚空中逛了一圈。”
“此话当真?”蛊人蓦地警觉起来,声音已然发颤。
“回禀主公,俺姑姑、姑父确实进入了大洛莫机关。”羌婆子在一旁证实道。
“大洛莫机关位于何处,你是如何得到密匙的?”蛊人厉声追问着。
“什么密匙呀?不就是大洛莫骨骸上的一颗狗牙嘛,喏,所谓机关就在飞雾洞天生桥底,往下一跳就成了。”邢书记洋洋得意的答道。
蛊人闻言沉默了许久,末了长叹一声:“这个小侏儒,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高明啊,一千两百年了,谁能想到机关密匙竟然就藏在你的嘴里…”
“你究竟是谁?”邢书记开始反击了。
“夫君,万万不可!但凡知道主公名讳之人必死无疑…”彭姑在邢书记耳边急道。
“哼,”邢书记没理她,“你就是当年的蜀王李愔吧?”
乾清宫大殿之上瞬间鸦雀无声,空气凝滞,一片死寂。
一股凛冽的杀气自御座之上弥散开来,阿呵、羌婆子已是全身上下瑟瑟发抖。
“狗牙带来了么?”许久,蛊人才冷冷说道。
“你以为本书记傻呀?这么重要的东西怎可能随便揣在身上,早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任何人都甭想找得着。”邢书记语气自信的很,其实他心里也捏了把汗,他算计着蛊人为了得到密匙,因而绝不会杀他。此事只有自己和可儿知道,出结界的时候彭姑正在睡觉,也不晓得狗牙留给了小巫。
蛊人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问道:“结界中都有什么?”
“可多了,漫山遍野的裸人花和数不清的尸虫,看着都麻厌人。”邢书记啧啧道。
“还有什么?”蛊人紧追不舍。
“哦,对了,山洞石壁上还刻有大洛莫的《尸蛊术》呢。”邢书记抛出诱饵。
“那《尸蛊术》你都看过了?”蛊人的神情异常紧张。
“没有,都是些古代的文言文,根本就看不懂,所以本书记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邢书记随意的说道。
“哦,”蛊人似乎松了口气,态度也随之和缓起来,“邢书记,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交出狗牙,本尊便将你体内的彭姑弄出来,如何?”蛊人和蔼的说道。
“相公,每次行房的时候,就像有人在旁边盯着似的,真的好难尽兴,你没发觉,最近咱们同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么?”可儿幽怨的说道。
“不错,这个彭姑总是在本书记最高潮的时候来这么一嗓子,实在是令人扫兴,”邢书记表示完全赞同,于是对蛊人说道,“那么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可是不许反悔的哦。”
“当然,本尊向来是一言九鼎。”蛊人阴险的一笑。


第94章 分别
一朵乌云飘来渐渐遮住了皎洁的明月,乾清宫外透过窗棂的淡淡月光暗淡而迷离。
大殿之上,蛊人的目光瞥向了阿呵,问:“这几日,李二丫那里可有消息?”
“主公,她一直在等待着丈夫有良回来。”阿呵回禀道。
“此人干什么去了?”
“据说是去追杀导致二丫流产的一位名叫吴戥的北大教授。”阿呵回答。
邢书记与可儿目光相视,心道有良与二丫怎么也同蛊人也扯上了关系?
“邢书记,你和可儿眉来眼去的做什么?”蛊人猜疑的目光直射过来。
“哦,本书记认得这个李二丫和有良。”邢书记坦诚相告。
“哦,你们是如何相识的?”蛊人越发的疑惑了。
“在蓝月亮谷中。”邢书记颇为自豪的说道。
蛊人再次沉默了片刻,最后缓缓说道:“本尊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阿呵留下。”
羌婆子闻言赶紧拽着拽邢书记,引领着众人重又返回到了地下甬道中,揿亮手电筒缓缓前行。
“好险啊,”她心有余悸的说道,“姑父也忒胆大,主公今天没杀你算是破例了。”
邢书记嘿嘿一乐:“蛊人若是杀了本书记,大洛莫的密匙他就永远得不到了。”
“相公真的是智勇双全,可儿好生敬佩。”可儿由衷的的赞道。
“哼,主公深谋远虑,岂是你们这些俗人所能臆测到的。”彭姑口气则是相当的不屑。
不多时,阿呵追了上来,笑吟吟的说:“邢书记,天亮以后,我们一同去看望李二丫吧。”
“相公,怀孕流产可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儿。”可儿叹息着为二丫惋惜不已。
“好的,本书记也应当出面安慰一下他们夫妇了。”邢书记欣然同意。
憨叔家,二丫哄小活师入睡了以后,有良却再也无困意,反复思索着夜里发生的这件蹊跷事儿,心神不宁。
大约凌晨时分,忽听院子里轻微的落地声,有良知道有夜行人来访,遂提高了警觉。
“喵呜…”一声轻轻的猫叫,原来是媚娘回来了。
数日前,二丫让媚娘前去打探客家嬷嬷的伤势,因其是一只猫咪,溜进守卫森严的秦城监狱相对容易些。
有良开了门,客家嬷嬷怀抱着媚娘正站在院子里。
“嬷嬷,你的伤好了?”有良赶紧开灯让她进屋。
此刻二丫也醒了,嬷嬷来到床前望着熟睡中的小活师,一时间热泪盈眶,心中充满着爱怜之意。
“他的头怎么了?”客家嬷嬷望着婴儿额头上的肿块惊讶道。
有良将昨夜发生的事儿述说了一遍,疑惑不解的说:“门窗都关得好好的,难道是孩子梦游撞到了门上?”
客家嬷嬷江湖经验毕竟老道许多,她仔细的检查了小床和窗户以及门缝,手指沾上了一丝黏液。于是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即面色严肃了起来,口中缓缓说道:“这不是梦游,而是有某种生物来袭击小活师…”
有良与二丫面面相觑,俱自愕然。
“这门缝下残留的黏液有种淡淡腥味儿,应该是毒蛇长虫一类的东西,看是是来者不善啊。”客家嬷嬷显得忧心忡忡。
“上回是吴戥教授袭击二丫并掠走孩子,难道这次还会是他?”有良望着二丫。
“无论是何人所为,其目标定是冲着活师来的,我们在明处,此人在暗处,可谓是防不胜防,”客家嬷嬷眉头皱起沉吟道,“有良,老妪在秦城监狱的水牢里又弄了具汗尸,虽然没有神次郎那般肥胖,但也算凑合了,估计一年之后能攒齐医治你断臂的汗青。”
“多谢嬷嬷。”有良赶紧道谢。
“老妪想把小活师带走,在秦城监狱里会十分的安全,钢铁老太监也会照顾他的,这样老妪便可以无所牵挂的专心制作汗青了。”
二丫望了望有良,俯下身轻轻亲吻了下熟睡中的小活师,虽然心中难以割舍,但那毕竟是嬷嬷的骨肉,理应跟随在亲生母亲的身边。
有良轻抚二丫的肩头,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大半年来,三个人相依为命,早已视同为一家人,如今就要分离,如何能不伤感呢?
“什么时候走?”二丫眼噙着泪水轻轻问道。
“这就走,天亮之前须得赶回秦城监狱。”客家嬷嬷叹息了一声。
二丫开始默默的为孩子收拾衣物和玩具,泪水还是没能止得住,扑簌簌的流淌下来。
“喵…”媚娘爬伏在床上,也恋恋不舍的望着小活师。
客家嬷嬷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但她明白,有良夫妇毕竟江湖经验太少,尽管武功高强,却是难以时刻提防住暗中而来的偷袭。
二丫轻轻的抱起小活师,再次亲亲婴儿的脸蛋,然后小心翼翼的交给了嬷嬷。
“有良,来年的八月十五,你来秦城监狱找老妪吧。”客家嬷嬷说罢,转身出门一跺脚纵身跃出了四合院。
此刻,二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头扑进有良的怀中,放声恸哭起来…
清晨时分,作子从外面买回来一些豆浆和油条,大家匆匆的吃完早餐,阿呵便带着邢书记与可儿出门,留下了羌婆子和宋老拐在家。
羊角胡同距憨叔家并不太远,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有良二丫在家吗?本书记来看望你们啦。”邢书记一进四合院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有良和二丫赶紧走出房门,一眼瞥见邢书记和可儿正笑吟吟的站在院子里,旁边还有一位身穿白色护士服的中年女人。
“阿呵…”二丫惊讶道。
阿呵亲热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说:“主公让我来看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有良哥,这位就是阿呵,小活师就是她给找回来的。”二丫介绍说。
“有劳了。”有良赶紧道谢。
“主公手下眼线众多,此乃小事一桩,不必言谢。”阿呵莞尔一笑。
“快进屋坐吧。”有良一面招呼着邢书记和可儿。
寒暄过后,便进入了正题。
阿呵的目光扫视一周,问:“孩子呢?”
二丫与有良对视一下,然后答道:“暂时寄放亲戚家了。”
“哦,难道你们夫妇俩要一同去追杀那个吴戥教授了么?”阿呵若有所思。
“没错。”有良阴沉着脸。
阿呵淡淡一笑:“这个‘吴戥’看来就是僰王山飞雾洞中的那个隐士‘无灯’了,点灯的‘灯’。魏六禅、费老、归丛丛的武功都在熊大之下,他若都死于无灯教授之手,那么此人可千万不能小瞧了。对了,邢书记,你亲眼所见他杀死了熊大么?”
“没有,是彭姑,在经过飞雾洞时感应到的,她说熊大的气场消失在了下落水石洞中,而那儿正是无灯教授的修行地。”邢书记解释说。
阿呵点点头,三尸都有此感知能力,既然彭姑如是说,那就没错了。她转过头来再问有良:“你们可有无灯教授的下落?”
“据说已经返回了京城。”有良答道。
“那就好办了,相信主公会帮你们查找此人的行踪,”阿呵凝视着二丫,微笑着说,“你们夫妇考虑好了么?还是加入我们组织吧,这样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能报仇了。”
二丫目光瞅着有良,心中犹豫不决,她只听丈夫的。
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朗声说道,“了去大师在家么?党某唐突拜访,还望见谅。”
有良走出房门,原来是一身唐装的党大师,不由得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俺住这里?”
“哈哈,”党大师爽朗的笑了,“京城香功弟子数十万,什么事儿能瞒得过党某?”
“那么无灯教授的下落可有打听到?”有良急着问。
“党某正是为此事儿而来。”党大师呵呵道。
“快说。”有良催促着。
“就站在外面说话么?”党大师摇头晃脑的嘿嘿了两声,“怎么也得请党某到屋里面坐坐,喝口茶吧。”他看到东厢房里不少人,感到有必要摸清其来历。
“请,”有良引他走进屋内,简单说了句,“这是俺老婆二丫,其他的都是朋友。”
党大师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二丫的身上,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绍说:“原来这就是了去大师的夫人,失敬失敬,鄙人是中国佛法芳香型智悟气功党大师。”
“他是俺在深圳新结识的一位朋友。”有良不情愿的说道。
“喵呜…”趴在床上的媚娘感受到了此人身上所特有的猫科动物气息。
“这位是…”党大师对媚娘并未加以留意,而是首先冲着派头气势都不小邢书记发问。
“我是县委邢书记。”邢书记郑重答道。
“哦,原来是一方土地的县太爷啊,不知是平谷呢?顺义,还是怀柔?”党大师嘴里念叨着京城周边的县名。
“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邢书记正色道。
“邢书记可曾练过香功么?东北人普遍生得人高马大,得气出香都很快哦。”党大师呵呵笑着。
“相公,什么是‘出香’?”可儿不解的问。
“可儿,那些都是骗人的,人类本是灵长类动物,只能是出汗,哪能‘出香’?鲁迅说过,‘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是香汗,蠢笨如牛的工人出的是臭汗’,这只是比喻而已。事实上,人和猴子、大猩猩都是一样的,只能是出些臭汗与臊气罢了。”邢书记柔声解释道。
阿呵在一旁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党大师闻言不乐意了,抢白说:“此言大谬,邢书记,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老干部和省部级以上的高级领导在练香功么?他们的智商和科学知识以及理论水平难道还不及你这样一位小山沟里出来的七品县官?”
“黄龙府乃是平原,面积高达5400平方公里。”邢书记更正道。
党大师据理力争:“告诉你吧,尤其是京城里的那些老干部们的夫人,自从练了香功以后,都纷纷‘出香’。晚上睡觉时‘吐气如兰’,清新怡人,据她们反映,老干部们又唤醒了体内沉寂已久的性冲动,萌发了第二春,重新恢复了房事。更有甚者,她们尽管都早已经过了更年期,但有人还令人惊喜的排了卵…”


第95章 党大师
有良着急想要问清楚无灯教授的下落,无奈党大师与邢书记两人棋逢对手,滔滔不绝的雄辩起来,自己竟然插不上话。
“胡扯,”邢书记驳斥道,“妇女更年期闭经过后,卵巢萎缩,怎还会有可能排卵?这完全违背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论嘛。我们县里的妇联主任更年期脾气古怪,甚至还打骂丈夫,不得已由本书记出面做工作才得以摆平。所谓的‘第二春’更是痴人说梦,人体器官随着衰老而逐渐的丧失功能,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另外,身体里的气体除了打饱嗝以外就是放屁,大家都深有体验,哪儿来的香气?”
“坎井之蛙,坎井之蛙啊,《庄子。秋水》中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且不说别人,单单党某就能出香,而且是出大香。”党大师气愤道。
“好啊,那你就‘出香’让大家闻闻吧。”邢书记嗤之以鼻。
党大师气冲冲的解开唐装上衣蒜盘扣,脱下来整齐的叠好撂在一旁,里面则是一件猩红色的菱形肚兜,有布带系于腰间,刺绣精美,是一位精于女红的老干部夫人私下送给他的。
但见他双手缓缓抬起,上下拍动着做飞翔状,两腋下的黑色腋毛慢慢的颤抖起来,须臾,果真从中散发出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细闻之下,气味略带苦香,久嗅则有淡淡的动物骚气。
“这是纯正的麝香型芳香气味儿…”党大师不无自豪的说道。
“本书记闻着怎么觉得像狐臭?”邢书记噤了噤鼻子。
“相公,这不是‘狐臭’,是臭狐。”可儿莞尔一笑。
“可儿说得有道理,就像是那位李林大师放屁的味道相似。”邢书记与可儿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
“李林…”党大师一下子警觉起来,遂问道,“你们见过李林大师?”
“是啊。”邢书记回答。
“他在哪儿?”党大师撂下胳膊,急忙追问道。
“李林嘛,前年死在了巫山神女峰下的山洞里。”邢书记慢条斯理的说着。
“怎么死的?”
“山洞崩塌,让石块给砸死了。”
“好可怜啊,他的屁股上还让人扎进去了一根拂尘呢。”可儿回想起当年《鼍蛊十巫图》下的那场恶战,至今仍心有余悸。
“拂尘?他是与何人打斗?”党大师吃惊的问。
“是一位老道士,”可儿心无芥蒂,回忆着说道,“好像是青城山常道观的葛道长,对啦,就是他。”
有良在一旁听了直摇头,心道这位可儿姑娘实在是太单纯了,江湖之中怎能什么都实话实说呢?在深圳潮江春酒楼,自己就没有对党大师吐露真情。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党大师一拱手,诚恳的问道。
“我叫可儿。”可儿看着这个大男人竟然穿着一件女人的猩红亵衣,不由得莞尔。
“党大师,无灯教授究竟在哪儿?”有良实在是不耐烦了,便粗暴的打断了他与可儿之间的对话。
党大师告诉他:“昨天早上,无灯教授抱着一个婴儿已经离开了京城…”
据京城火车站工作的两位香功女弟子反馈上来的消息称,昨天清晨,有一穿灰袍的秃头老者怀抱着婴儿登上了前往湖北武汉的直达列车,其人样貌与描述的那位无灯教授相似。
“婴儿?”有良闻言面现疑惑,孩子今早才交给了客家嬷嬷,因而绝对不会是小活师,难道这位无灯教授是恋童癖,到处搜罗婴儿?
“嗯,据说这孩子很小,像是出生后没多久,”党大师补充说道,“本次列车上的乘车员中也有一位香功弟子,她自会在途中加以监视,另外武汉方面的弟子也已准备好接应,一有消息会即时反馈,了去大师请放心,无灯教授跑不掉的。”
有良心中不禁骇然,香功门下的组织竟然会如此严密,效率也是这么的高,俨然已是江湖上一股势力庞大的门派。
“喏,这是司马大佬命人送给你的手提电话,俗称‘大哥大’,里面话费充足,尽可随意的使用。”党大师从随身携带的拎包中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了有良。
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款美国摩托罗拉3200手提电话机,黑色的外壳,一根小手指大小的天线,标明重量只有520克,才一斤多点。
党大师教给有良如何使用“大哥大”,口中解释说:“这个绿键是接听和发送用的,挂断电话就按红键,操作其实是很简单的。”
有良心道这东西倒是不错,走到哪里都能打电话,还不用电话线,可是方便多了。
“法能禅师已经带着两位香港的建筑师启程前往陕西潼关了,不知了去大师何时动身?”党大师问道。
“既然是这样,俺同二丫也早点赶过去好了。”有良说。
“你们要去哪儿?”阿呵惊讶道。
“有良哥筹到了一笔款子,准备重修潼关佛崖寺。”二丫低声告诉她。
阿呵闻言沉思片刻,附到邢书记耳边悄声说:“你和可儿也一同去吧,主公希望能够将二丫夫妇收归麾下,凡事多与彭姑商量。”
邢书记点点头,问可儿道:“咱们也去潼关游览一趟如何?”
“好呀。”可儿高兴的拍起手来。
“潼关自古素有‘畿内首险,百二重关’之称,清代大诗人、书画家张船山《潼关》云,‘时平容易度雄关,拍马河潼自往还。一曲熏黄瓜蔓水,数峰苍翠华阴山。登陴版牌丁男壮,呼酒烹羊守吏闲。最是绿杨斜掩处,红衫青笠画图间。’党某在京事务已处理完毕,正好与了去大师一路同行。不但可以游山玩水,还能随时通报无灯大师的消息,可谓一举两得。”党大师呵呵笑道。
这样一说,有良便不好加以拒绝了。
听说有良和二丫要出门远行,憨叔憨婶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请众人一同吃午饭,为其饯行。
席间,媚娘始终警惕的监视着党大师,以防这只麝香大灵猫背后有什么阴谋。
傍晚时分,有良一行人登上了京城开往西安的火车,直奔潼关而去。
潼关史称“潼谷关”,扼晋豫陕之要冲,誉为“三秦镇钥”、“四镇咽喉”,自汉末设县至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了,为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松果山是秦岭山脉在潼关境内的最高山峰,佛头崖山势峻峭,直若刀劈,其间林木挺拔,郁郁葱葱,山径蜿蜒曲折如云梯般,俗称“十八盘”。
细雨蒙蒙,有良一行人缓缓攀上佛头崖,四下里望去,但见重峦叠嶂,云雾缭绕,田陌村舍,炊烟袅袅,极目远眺,黄渭滔滔,好一番景致。
雨丝淋在崖壁上,元代张养浩的那首《山坡羊。潼关怀古》仍是历历在目:“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相公,‘亡,百姓苦’还容易懂,可是‘兴’为何百姓也苦呢?”可儿不解的望着摩崖石刻。
党大师在一旁解释说:“元曲作家张养浩曾任元朝的监察御史,因评时政得罪权贵被罢官,为避祸而隐姓埋名。后关中大旱,朝廷重召其赴陕西赈灾,遂散尽家财尽心尽力救济灾民,终因操劳过度而殉职。这首《山坡羊。潼关怀古》便是其赈灾途中所作,抒发了作者对民间疾苦的无奈与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