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呛到了,所有人都是真正的发现张启山老了,如果说九年前还是正在衰老,那么现在的张启山看起来就是一个老人,和他身旁的二月红一比较就能有明显的发现。
很不可置信,但是却是事实。
馹泰不停地往火堆里添着木头,听解九说这样一个火堆是永不熄灭的,代表着羌民们的信仰,希米。
齐铁嘴注意到青年只吃了很少的羊肉,闭着眼睛养神,等到这边动静完了,他才睁开眼睛,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接受到了目光之后示意所有人安静,一旁的伙计和馹泰也知趣的离远。
青年思量了一下开口,淡漠的嗓音让所有人觉得有些怪异,但究竟哪里奇怪却不得而知。
他道“上面有需要的东西,一些书简和打开张家古楼的钥匙”
“张家古楼?”有人问。
他想了一下,道:算是张家的祖坟,张家到了这一代已经遗失了很多东西,我们不得不进古楼里找到那些被遗忘的东西,而钥匙,就在面前的这块崖壁上,于是我找到老九门,希望借助老九门的力量寻找到打开古楼的钥匙。也会有记载张家长寿秘密的书简或者帛书,那是张家承诺给老九门的。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静静的把可能面对的危险和需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叙述出来,青年人说的很慢,足够他们能够明白这次夹喇嘛的危险以及利益。
没有人提出疑问,因为有些事情在没有被验证之前不需要疑问,也无法疑问,因为不会有答案,那么在这个时候就是一场博弈。
老九门选择了张家这一头的彩,并且压上大部分人力物力支持。
胜,皆大欢喜。
输,一败涂地。
张起灵说完就倚着身后的树睡着了,不得不说他在某些方面可能像黑背老六,齐铁嘴注意了一下两个人靠着树的睡姿,都是抱着臂微侧倚好。
齐铁嘴正想躺下稍作休整,霍仙姑拍了拍他肩笑着问道:上去玩一趟?
齐铁嘴顺着她视线看向崖壁,底下吴老狗和陈皮阿四已经在开始向上攀了,吴老狗动作很快,他身上好像绑了一根弹性很大的绳索。
伙计们清理出来的这一块一共两百一十七个洞口,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往下根本没有扩展空间的道士坐化洞,细小的岩缝,需要有人来逐个排查的洞就有四十六个,这才是霍仙姑他们需要上去的原因。
“不了,上去还是添麻烦”齐铁嘴笑笑,霍仙姑挑了挑柳眉做了个了然的手势也开始向上攀爬。
这就是霍家女人的功夫么?齐铁嘴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向上攀援的霍仙姑,她没有系什么绳子之类显然对于自己的本事还是颇为自负。
听闻霍家女人从小开始练一种倒斗的功夫,进了主墓室从不挨地,从墓室顶部倒吊着挂下去开棺,这就要求必须是体态轻盈的女人来做,但凡是做这个的男人来说重量就是一个问题。毕竟像二月红那样的一根竹竿游走墓壁的绝技还是很少有人能学到十成十的功夫。
用一只实铁环钉在墓室顶部,靠着腿部力量勾紧铁环放下身体接近主棺,支撑全身动作倒吊下去。对于女人的小腿力量和腰腹力量有这苛刻的要求,身体要软才能刚好卡进铁环。
对于臂力要求也很高,因为要从上空撬开厚重的棺盖,更不是易事。
这也是霍家一只以女性为上的原因,毕竟能力强的做大。张启山进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里休息,半截李也看了两眼就回营地去了,让齐铁嘴再原路返回一次他定然不愿意了,而且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就在附近,看着这里。
霍仙姑脚腕勾在钢管上借巧力一甩就带起身子跃到上头的支架点踩稳,冲着吴老狗和陈皮阿四晃了晃手电“先走一步了啊”
霍仙姑自打出来变得活泼不少,齐铁嘴不清楚霍家政治婚姻背后的悲剧是什么,但霍家现在受上头的保护...应该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吴老狗看着远隔了几米的霍仙姑也是笑了笑转头问身旁的陈皮阿四:“四爷,七姑娘上前了,咱俩追不追?”
陈皮阿四松了松肩膀低头啐了口“老狗你还是去看你分的那几个洞吧,跟个娘们儿比什么,早点检查好早点下去,你以为这上头好待?”
吴老狗呵呵一笑也是加快了速度往划给他的那几个洞口攀了去,偶尔回头却看见了一个算是熟悉的东西,一看,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原先坐着的那个火堆后面,一只青色的龙王正藏在火光后头隐隐有要攻击齐铁嘴的样子,该死!他就知道这些东西没那么容易放弃。
龙王是一头龙侄里最凶狠的一只也是差点让猴子送命的那只,他费尽心机最后也仅仅是把它弄死了,死了一只龙侄,他吴老狗死了十六只狗!
吴老狗停顿了下向上攀的趋势,立刻有跟在身后的伙计问出了什么事情,吴老狗一脚踹了过去示意闭嘴,伙计撇撇嘴往边上爬了点没有吴多说,他们跟着吴老狗也算有年头了,吴老狗是不是真的想踹他们一眼就能知道,但是像这样的表情还是头次见到。
底下齐铁嘴还在跟解九说笑着什么,解九收拾了毯子准备和衣睡下。吴老狗想要大呼出来但是喊出来未必能救齐铁嘴的命还可能让这里的所有人知道龙侄的存在,这是他万分不想看到的。
但是在他心提到嗓子眼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一幕,龙王扑上齐铁嘴的瞬间一把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龙王咬伤齐铁嘴后脖之前割断了它的喉管。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纯粹的速度和时间空隙把握的好,最简单不过的出刀。
吴老狗从上看的不大真切,但是可以肯定所有的事情发生不超过两秒。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确实如此,吴老狗紧紧皱着眉头思索,但是他开始继续向上攀爬,不能让底下人起疑心。
只有对这个东西的习性非常了解才能在扑上来的一瞬间直接切开喉管,而且止住龙王扑过来时候的冲力不惊动任何人的带走。
但是一个羌民,馹泰,他为什么会对龙侄了解?
吴老狗联想到前几年去过的一个地方,一个更大的疑惑慢慢浮现了出来,但是也有一些他当时无法理解的事情同时搭上了思路,开始变得连通。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四十三章 吃惊
齐铁嘴和解九说笑着,但并非完全不注意身边的事情,只是不适的感觉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感觉尤为不好,只是更奇怪,这种被盯视的感觉突然一下消失了。
他摇摇头,不得其解。
“诶,馹泰你手里的是什么?”当馹泰走过几个人的时候,其中一个看了看他手中提着的一团青色的东西。
馹泰用生硬的汉语回答“是刚打的狐狸”
一听是狐狸都来了劲围上来想要看看,馹泰却向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们。
刚刚发问的伙计突然停住了向前的冲动拦下同伴,他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的凌厉只在领头人眼里曾经看到过,突然的凶狠起来。
馹泰咕哝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大步离开了光线之中。
接下来的似乎是土铲的声音,他们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光听声音就能知道你是挖坑还是打洞,年龄大一点的伙计更是能根据下了几铲,是什么声音听得出你挖了多大的坑,打了几寸的洞。
齐铁嘴看了下那边的几个人没有多说什么,后来有人领了两群狗来把这里为了个水泄不通,但都不很叫,也不扰人休息。
齐铁嘴注意到手中拿哨子的是吴家一个从未见过的小伙计,比齐星大不了多少,兴许还小。
那个小伙计冷的受不了,各家攀下来的伙计都挤在一边烤火,吴家来的伙计基本上都在营地那里,他又不好往哪家挤。
齐铁嘴看他往这边瞧了瞧就招手把他唤来,那个小伙计跑来直哆嗦的喊了声八爷就蹲在火堆前面烤火。
但是不一会儿就有跟吴老狗上去的伙计下来吱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这小伙计屁颠屁颠的跑远了又跑回来,这次回来的可不止他一个。
齐铁嘴老远就看见他手上抱得那只大黑狗,唐僧。
他呵呵一笑道“五爷叫我把唐僧抱来烤烤火”不知道怎么回事,齐铁嘴看着这个小伙计眼中的笑意里还带着那么丝丝狡黠。
齐铁嘴伸手摸了摸唐僧的皮毛,显然唐僧还没睡着,嗅了嗅齐铁嘴手掌就从小伙计身上下来,围着齐铁嘴走了一圈。
小伙计似乎有点吃惊,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两人继续看着狗,狗往火堆对头走去了。
小伙计就跟着站过去,唐僧抬头呜了一声没有搭理小伙计,而是走到了刚刚吴老狗坐着的位置上趴了下来。
小伙计冲着齐铁嘴讪笑了下,他的任务就是看好这些狗,吴家的狗一只拎出来都是其他狗没法儿比的,各个都是宝贝。
更别说眼前这只老狗唐僧,恐怕他命还没这条狗的重。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齐铁嘴看着这小伙计机灵的很,能让吴老狗放心交付训狗技巧的人很少,这个小子的过人之处吴老狗也一定是看出来了。
当然,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年龄是个最好不过的条件,这一次倒斗回去之后,他跟吴老狗这拨人就算老的没用处了。
“回八爷,叫车基,车轮子的车,基本国策的基”小伙计拉过一张草垫子在唐僧身旁坐下,小心的注视着周围。
“比起你们家五爷大字不识,你呢?可认得字?”齐铁嘴笑着问道,毕竟是新的一个社会,不识字他们这一辈没什么不算碍事,但是轮到这些年轻人就是个十等十的弊端。
“诶嘿,念过书,字差不多认得”车基挠了挠大腿,火烤的身子皮肤不大适应,犯痒痒。
“那茴香豆的茴字有几个写法?你写给我看看”齐铁嘴笑着道,车基拾了跟树枝子在地上划拉开,嘴里道“八爷这不是叫我做孔乙己吗,车基可半个秀才也没捞到呢”
齐铁嘴挑挑眉,笑着看地上的四种字体,这个孩子还颇为机灵聪明,应该也念过不少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睡着的解九都给两个人的笑声吵醒了一次,不过没说什么只是把毯子拽远了些。
齐铁嘴突然问道“你们家狗五爷知道龙侄,你知道吗?”
车基刚刚还笑得厉害呢,猛地被质疑似得问了一句停止了腰板道:当热知道,那东西我还见过呢,不过就是死的罢了。他最后一句被咕哝着带过,齐铁嘴听了就知道有门儿。
毕竟车基还不算完全成熟,刚刚齐铁嘴和车基扯皮的时候,他就能听得出车基本心还是个只会养狗的孩子,能守得住吴老狗关照过“这个不能说出去”这样一类的秘密,从他话里不断能听到:五爷说,夫人说,之类的词语,这是孩子在对自己崇敬的一个人的时候的信任和依赖情感的表露。
齐铁一挑眉嘴笑着道:你也就能见着死的了,死的算什么,语气里带着那么一丝看晚辈的说大话了的笑意和宽容,不得不说齐铁嘴在这方面把握的很好。
孩子对于自己的脸面看的可能比他们成年人还重,在齐铁嘴看来有些无可厚非但也是一个绝大的弊病,当然这也是小孩子和老人从古至今都那么容易被骗的原因。
小孩子见识的少了,接触过某一个东西就迫不及待的要拿出来炫耀,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什么都懂,老人则是越老越觉得自己经历的够多不会再被人骗。
齐铁嘴能把握好这个度也不过也是无奈中的无奈,齐星通常偷吃零食的时候死赖着不说,齐铁嘴就是这么把齐星诈出来的。
车基一听齐铁嘴话里有看不起他的一丝意味,立刻吐豆子似得把他知道的吐了出来。
齐铁嘴大概的理了一下车基说的话,蠪侄,是一种类似于狐狸的东西,经常被误认做狐狸,属于十分罕见的一种动物。
这东西往往是九只一起行动,一只雌的,体型很大,八只雄的体型比较小,雄的很多时候趴在雌的背上一起行动,而且身体非常细长,所以蠪侄一般被认为有九个脑袋九条尾巴,在辨识上,很多人说的九尾狐的传说,也是因为对于蠪侄的误读,蠪侄食人而且喜欢捕杀动物,齐铁嘴联想到刚刚在树林里的经历也就想通了一点。
龙侄袭击人是有根据的,而不是像黑飞子一样是被他身上的骨香吸引来的。其实在不知道这些之前齐铁嘴还是有些难熬,毕竟上次在杭州吴老狗家里碰上了那种东西在衣服里找到了骨香粉对于他算作心思缜密的人来说已经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如果这次还来,那只能说他出门前做的种种准备和盘算全部落空。
他稍稍放下心,刚刚他踩在脚底的那一只应该是活不长,他不知道怎么的碰巧匕首刺进去的时候一点骨头都没碰到,应该是贴着腰下的肋骨缝隙刺进去的,按照匕首的长度来看肯定是伤到了内脏。
对于动物来说伤到内脏也就活不长久,这么算来他已经杀死了一只?
齐铁嘴皱了皱眉,他知道这种类似群居共生的动物会对同伴有一种类似于人亲情的感觉。就好像谁杀了你家里人,你肯定想着法子报复回去。
动物更是如此。
车基看了看齐铁嘴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张口问道“八爷你怎么好好想起问这个了?不会八爷你碰到过吧?”他一脸惊吓的表情,起初齐铁嘴还觉得只是棘手,但车基的表情又让他愣了一下。
车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也无非是吴老狗先前养狗的时候零零散散的跟他说过的东西。
龙侄这玩意儿很有灵性啊,聪明的比得上人了啊,死了一只全家出动啊,无非这些。
不过他很快安静下来了,抱着头蹲到了火堆另一边。刚刚被吴老狗敲了一板栗,额头生疼。
齐铁嘴看着突然出现的吴老狗干笑了声,推了推解九喊道:“老五来了你起来让他睡”
解九不明情况的从毯子里走出来理了理西装,齐铁嘴乐了,能看到解九这样精明的人睡意朦胧的迷糊样还算是值了。
吴老狗瞪了车基一眼也不谦让的抱着被解九捂暖和的毯子坐了下来,解九走到一边去洗脸。
我说你个崽子话怎么那么多?下次你看老子还带不带你出来喃!吴老狗愤愤的骂了一句车基,齐铁嘴见了连忙拦住,笑着道。
还不是老五你吊着齐八胃口,怎么能怪人家孩子,我问的我问的。
吴老狗见着齐铁嘴都这样说当然也不会真去骂齐铁嘴,要是真骂了指不定齐铁嘴哪天给他家仨小子说些什么东西呢。
当即也就无可奈何的又瞪了齐铁嘴一眼,慢声道:不是我吴老狗不说,那个东西出现在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个人分心。
齐铁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吴老狗见事已至此就将刚刚在上头洞里看到的事情大概说了下,解九洗完脸也恢复了精神坐回来听。
但是大多都是废话,这确实是真的,吴老狗很少真正的正经下来,他如果正经下来那就是代表他也搞不定这件事情。
所以吴老狗突然很严肃的说:刚刚在往上爬的时候,我回头看到馹泰杀死了一只龙王的时候,齐铁嘴也皱起了眉头。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四十四章 回营
人的思维有时候是很简单的东西,比如说龙王,既然它能够在同体的九条龙侄之中称王,必然有它的凶猛之处。人中胜者为王,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这一条例在动物中尤为突出。
一个群体中最强壮凶狠的才能称王。
解九听到龙侄的时候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解家对于这方面的古籍有很多,很多人都认为其中说的都是神话传说,但是人们往往忽视了一点,神话传说也需要由东西借鉴,需要有原本的化身,然后再由人们来为其夸大虚张。
也就是说,往往是有本体的这样一个东西,然后才有那些神鬼志怪。解九一直坚信这一点,并且从不怀疑。
“馹泰是羌民,或许羌民对于这个有研究?”吴老狗乱咋呼着道,他也不清楚,但也不愿意往另一个方面想。
齐铁嘴想了想道“羌族的信仰分为自然崇拜或者祖先崇拜,长时间的与汉族其他少数名族共存信仰也是被多方影响,但是大部分羌族分支中是信藏传佛教的多,从馹泰的那把刀上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他们平时就是经营古董的人,眼睛自然会不自主的观察某一样物品,有价值或者有历史的古董。馹泰在分羊腿的时候拿出的那把弯刀与藏刀的风格不相像但是刀柄的纹饰却运用了藏传佛教里的多种惯例风格。
在当时看来还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这也是两种相似文化的延伸产物。
解九接着齐铁嘴的话头继续解释道:羌民大多听说崇拜白石,对白石的崇拜就如同神一样,平时碉楼顶上都会供奉五块白石象征天神、地神、山神、山神夫人以及树神,这个仅仅一部分。
他们崇拜动物和图腾,大多是羊、猴子,龙之类。还从未听说过有崇拜过龙侄这样类似于狐狸的生物。
吴老狗插了一句,问:这个羌族和西夏王朝有过什么联系没有?齐铁嘴道:羌族的文字就是在西夏时期西夏王大力支持有了这样的创造。
吴老狗“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齐铁嘴也知道,或许这里出现龙侄不是偶然,也许是必然,比如它们在守护这里的某样东西。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吴老狗也是连点了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顺通为何这里会有这样一个应该已经灭绝了的物种。
齐铁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了,说着说着就犯起困意,得知了有很多狗在周围,又有伙计值夜齐铁嘴睡得还算安稳,人在人多的地方往往会觉得自己安全,当然这种表面的安全对于齐铁嘴来说已经够了。
许多人在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努力的时候总会抱成一团,无论是不是各怀居心至少在明面上会团结起来,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单靠个人力量无法完成,那么这个时候就会形成暂时的统一战线。
而得利之后才是齐铁嘴真正需要担心的时候,人心险恶会在利益面前暴露的分毫不差。
“醒醒”
齐铁嘴睁开眼睛,因为他发现这样一个声音他并不熟悉,领头人坐在他旁边淡然的看着他,齐铁嘴皱了皱眉。
经商的人都会知道,想要谋利看一个人眼睛就能够知道,客人在买东西时候眼神里的喜爱、挣扎以及种种都代表了他们的内心一部分,从而可以让你判断这件东西要卖一个怎样的价格或者决定卖不卖。
但他眼前的张起灵给他的感觉就是,没有情绪,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也没有心。想要从这样的人眼睛里看出什么,就是齐铁嘴,也办不到。
“这位小哥有什么事情?”齐铁嘴支起身子也坐了起来,张起灵指了指一旁正在砍柏树枝的馹泰说:祭神。
祭神?
齐铁嘴看了眼馹泰,每天清晨在屋顶燃烧柏树枝祭天神的习俗他也是略有耳闻,但是祭神与他们有何关系?难道说要祭神了再去找那个石洞?
张起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指了指馹泰的腰上,齐铁嘴顺着手指方向看了看,好像是什么骨制的细长东西挂在馹泰腰上,和他的竹签很像。
张起灵这才收回手指,道:骨卦,他是释比。
齐铁嘴来四川之前特地找的羌族资料,了解一个地方的少数名族对于他们这一行人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弊。至少不会因为触犯了少数名族的某些习俗而被视作敌人。
在羌族宗教仪式中,它的执行者就被羌语称作“释比”,是专门从事宗教活动的人,也限于男性担任。
在羌族社会中有较高的地位。诸如祭山、还愿、治病、驱鬼、安神、除秽、招魂、消灾,以及对死人的卜地、安葬和超度,婚嫁时的择期、敬神和祝福等活动均由其主持。就相当于神的代言人一样的地位。
而释比的平时学习全靠口传心授,学徒须懂得经典、咒语,具备一定社会历史知识和经验。还要研习法术,包括预卜、送鬼、踩红锅、踩铧头。
其法器有羊皮鼓、猴头、神杖、痛锣、令牌、骨卦。
齐铁嘴不知道张启山是从哪里找到这个馹泰,但是单单从他是释比的这个身份来看,到这里来的目的都不会单纯。当然齐铁嘴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是自己找来的。
在解放前,释比在羌区尚存很多,他们掌握着本民族最传统的文化,但是解放到现在,这种职业的传承就被掐住了动脉一样变得日益衰减。
一个羌民眼中神的使者,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或者说他代表的是什么?齐铁嘴心中疑团更是又大了一分。
“小哥你...?”齐铁嘴没有问下去,作为一次夹喇嘛的领头人,还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大一次盗墓活动的领头人,对于这样的隐患,既然已经知道,又为何会无所作为?
“这座山当地人看做神山,没有人敢上来,除了释比,他们也是神的一种化身。”
张起灵借着“希米”烘烤着手掌淡声说道,他并不知道馹泰会找上他们,但就如同会卜算一样,自愿要求来领路,他也就同意了这个人的加入。
齐铁嘴发现他的手指有两根不同于其他人的长,这样的特点他曾经在张功武和张功岳手上见到过,据说这是张家所有人都需要练的一种功夫,类似于发丘中郎将的双指探洞,但却又并非相同,顶多算是一宗。
“你先和他们回营地,那里人多有狗,龙侄不敢来,拖上一个月它们也就死了”张起灵起身拍了拍裤脚的土,他也要上去再分查一边昨夜吴老狗他们查过觉得有嫌疑的洞。
一段一段的查,三遍最少,缺的不是人,仅仅是时间和耐心而已。
齐铁嘴起身看了眼穿着黑衣的张起灵往崖壁上攀的背影,摇摇头往一边的水井走去。
水井是新打的,不深,齐铁嘴自己打了水上来洗漱,只能说现在是个人都在做好他们被安排的事,连平日跑腿取水的伙计都没有,一切自己来动手。
整了毛巾把脸擦了擦,齐铁嘴戴上眼镜往崖壁上看了去,穿着各式样色的伙计爬满了整个这第一段崖壁,密密麻麻的杂在一块儿,不时有东西被绳索吊下来,然后立刻有伙计在下面接好查看是否有蛛丝马迹。
“爷,咱也回去了?”安子低着头走在齐铁嘴身边。
“恩,星儿估计也急了,走吧”齐铁嘴看了一眼密布着人的崖壁,往回走去。
这个时候留在这里的不需要有他,而他需要的,是回营地将这些被整理出来的古籍,检查寻新。
白天走这条路的时候远比夜晚走要来的轻松,安子在前面领路,齐铁嘴在后面跟着往回走就可以,如果忽略晚上的阴森,这里是个很美的地方,树藤相互牵绕着盘旋一直盘到树冠,阳光再从中洒下来,照亮这片林子。
但是齐铁嘴发现这里没有一只鸟和小兽,就算是秋季也绝不该这么凄荒。
“八爷,东西都送到您帐子里头去了”不知道是谁家的伙计老远看见齐铁嘴就跑来说了一声,营地吴家那头似乎有点乱,是混乱。齐铁嘴就抓住了那个伙计问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