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校车(15)免费阅读全本番外

第13章 阴天少年
天像被泼了浓浓的墨一样显得单调无力，只有天际边隐约现出一道光线，将天与地严格地分开来。
美嘉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像一阵风似的穿过街道，直奔那所漂亮雄伟的建仁高中。
那是她的梦想，为了能进这所高中，她放弃了休息，放弃了与朋友出玩，放弃了自己的音乐，专心学习，在努力了一年后终于可以如愿进入了这所高中。
停下自行车，美嘉用充满好奇的目光看着学校里的一切。从现在开始一切都是新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干净的走廊，明朗的教室，面露亲切笑容的老师，活泼可爱的学生。不过美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平静地走进了学校，然后默默地顺着走廊朝楼梯走去。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五层、六层，这座教学楼一共只有六层楼。不过美嘉的脚步却没有停留在六层，而是停在了楼顶。
天阴得越来越厉害，仿佛要将天际边那最后一道光淹没。
美嘉安静地站在楼顶边上，用一种淡淡而又深远的目光望着天际。整座学校只有这里是最安静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然后轻轻地说道：“我考上了，我真的站在这里了，很快，我相信会很快了。”
美嘉慢慢地睁开眼睛，嘴角边露出一丝淡淡的自信微笑，然后她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却僵住了。
楼顶上除了她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穿着外校的校服像尊雕像似地站在楼顶的一角，似乎正聚精会神地望着对面，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美嘉的存在。美嘉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男生。他的头发略微有些长，长得将他的半张脸挡上，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身材修长，比例恰到好处，脚上穿着蓝白相间的名牌运动鞋。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新入学的高中生吗？或者是……
就在美嘉猜想的时候，那个男生突然动了，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纸，然后蹲在地上低着头开始叠着什么。头发将他的脸整个遮上。
美嘉没有说话，而是站了一会儿后转身准备离开。
一架纸飞机突然出现在美嘉的视线里，然后轻飘飘地爬落在她的面前。美嘉吓了一跳，直直地盯着地上的纸飞机发呆，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个纸飞机有可能是那个男生叠的，于是立刻回过头。
他却不见了。
美嘉愣在原地。这个楼顶只有一些被遗弃的木板铁布纸箱之类的，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东西，而且唯一的通道就在美嘉身旁，所以男生是不可能离开的，那么……他是怎么离开的？美嘉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侵蚀全身，她低下头刚好又看到了那个纸飞机，于是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飞机的叠法非常特别，美嘉从来没见过，不过她却发现纸被折进去的部分似乎写着什么，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纸飞机展开。
“咦？”美嘉愣住，因为她发现纸上画着的竟然是一个线路图。“这个是什么东西？”美嘉看向纸的下端，却发现那里写着一行字：送给你的礼物，你一定喜欢。
“送给我吗？”美嘉感到很意外，她又站起身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和他不认识，他为什么要送我礼物？难道是认错人了吗？”
礼物会是什么呢？
加油，一定要加油！美嘉拼了命终于冲到了终点。四百米的跑步终于结束了，她累得瘫坐在地上与其他同学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阳光像毒药一样侵蚀着美嘉的脸，汗水带着淡淡的盐味儿落下。美嘉刚想站起身，眼前却被一道光闪了一下，她迅速闭上眼睛，抬起左手遮住了那道光，然后眯着眼睛望向教学楼的楼顶。
竟然又是那个少年，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却能认出他的身形和他身上有别于自己学校的校服。
他怎么又出现了？为什么要用小镜子晃她？而且……就在美嘉想着的时候，一个纸飞机在空中划了几道孤，然后慢慢地落在地上。
——又是纸飞机。
美嘉本来不想理会，但又掩饰不住心中的好奇，最后还是走到了那个纸飞机跟前将其捡了起来，展开后却发现还是同样的路线图。
“真是很无聊！”美嘉抬起头想给那个男学生一个白眼儿，却发现他以又消失在楼顶了。
“真是个怪人。”美嘉喃喃自语，低下头继续看着那张纸条，“难道真的有礼物？反正去看看也没有什么坏处。”想到此，美嘉偷瞟了一眼体育老师，他正拿着妙表站在跑道上大声喊加油，根本没有注意旁边休息的学生。美嘉于是猫着身子以最快的速度悄悄窜进了教学楼。
线路很简单很清楚，美嘉按着线路走上二楼，然后向右拐去，边走还边小声念叨着，“右边……第六间……第六间在哪儿？”美嘉停了下来，因为她终于看到了第六间教室，不，不是教室，准确的说是化学实验室，不过好在没有课，而且教室的门也忘锁了。美嘉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
“十字……这里哪儿有十字啊……”美嘉边走边找，看看桌上，看看柜子上，哪儿也没有纸上标出的十字图案，“是不是被耍了？”美嘉叹口气，将纸攒成一团用力地扔在地上。
纸条顺着地板滚到了墙角处的一只旅游鞋旁，旅游鞋是旧的，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而那只旅游鞋旁的地上刚好划着一个十字线。
美嘉的身子僵在了那里，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只旅游鞋连眨也不眨，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刹那沸腾了……
那就是那个少年送给她的礼物。
美嘉的眼角滴下了一滴眼泪。
旅游鞋静静地“坐”在美嘉的书桌上。美嘉面无表情地看着旅游鞋。时间就这么一点儿一滴地过去了，直到指针指向十二点，美嘉的眼皮才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床旁，将垂在床旁的布帘拉开。
布帘一拉开，床旁的墙上立刻出现了无数的“正”字。美嘉拿起墙旁柜子上放着的黑笔在墙上唯一一个没有写完的“正”字上加上了第四个笔画。
“今天是789天……”美嘉的眼中闪动着泪水，她转过身看向书桌上的旅游鞋，眼圈已经绯红，“哥，为什么你的鞋会出现在这里？”
美嘉的脑中陷入回忆……
789天以前的一天，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太阳散发着暖洋洋的光芒，树木“喷”出诱人的清香，街上的行人面带愉悦的笑容缓缓走过，这当中就有还是十三岁的美嘉。那时候的她梳着一个娃娃头，粉嫩的脸上总是流露着纯真的笑容，她经常喜欢穿着鲜艳的裙子偷偷跑来哥哥的高中学校，因为她是哥哥最宠爱的小妹，而哥哥刚是她最敬爱的人。所以今天也不例外，美嘉站在校园门口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美嘉——”美嘉回过头，刚好看到哥哥挥着手开心地跑过来。
“哥——”美嘉立刻迎了上去。
“小丫头又跑来干什么？”哥哥低下头轻抚着美嘉的娃娃头，一脸怜惜地看着她。
“哥，我想吃冰淇淋，可是老妈老爸一定不让我吃，所以我就跑来找你要。”美嘉撒娇似地扯着哥哥的衣角。
“小丫头，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哥哥疼爱地捏了一下美嘉的脸，然后温柔地说道：“去教室等我，我一会儿就给你买回来。”
美嘉开心地用力点点头，“我就知道哥哥是这个世上对美嘉最好最好的人！”
哥哥笑了，笑得很温柔。他转身朝学校外跑去。
她看着哥哥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更加甜美的笑容，“我的哥哥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说完这句话，美嘉开心地跑进了校园。
黑板上的那块表在滴答滴答地响着，秒针有节奏地走着，美嘉坐在哥哥的位置盯着表紧锁着自己的小眉头，“哥哥怎么还不回来，都过了半个小时了。”美嘉的目光望向窗外。
太阳眼看就要落山了，校园里的吵闹声也越来越少，可仍然不见哥哥的身影。
美嘉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走出教室，走到校园门口，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路人，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茫然之色。
哥哥，你到底在哪儿？
789天，时间指向十二点二十一分。
眼泪依然顺着美嘉的面颊在往下流，她动情地拿起了书桌上的旅游鞋，“哥，你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从那天起就消失了？美嘉真的很想你，美嘉现在已经考上了你的高中，天天都在等着哥哥你回来，你快点儿回来吧！哥……哥……”美嘉抱着鞋痛哭起来，“哥，你为什么要扔下我，扔下爸爸妈妈，你为什么要跑掉？你答应给我买冰淇淋的，为什么让我一等就是两年？哥，哥……你的鞋怎么突然出现了，你是要回来吗？哥，哥……”美嘉突然猛地抬起头，目光变得异常犀利，她冷冷地盯着鞋，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个男生怎么会把哥的鞋当礼物给我，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美嘉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楼顶。
楼顶上依然是那么安静，微风轻吹着，有种阴冷的感觉，今天是阴天，所以美嘉相信那个少年一定在。
那个少年果然就站在那个位置。美嘉的心紧了一下，她仔细地打量着那个男生。他背对着她，她无法看到他面上的表情，但她可以确定他一直在看对面。或许他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于是美嘉悄悄地向那个少年走去。这次她一定不能让他走，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然而那个少年却动了，他突然蹲下身像是在叠着什么。
美嘉一愣，立刻又停下了脚步。难道那个男生又在叠纸飞机？真是无聊的游戏，美嘉刚要冲上去，那个男生却突然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转过来，还不等美嘉反应，那个男生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了美嘉，然后扬长而去。
她愣住了，转身眼看着男生离去，却忘了去阻止，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男生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通道口。美嘉迅速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可惜却没有拍到他正面的照片。美嘉沮丧地低下头，却发现手中拿着一朵纸玫瑰。美嘉根本无心去欣赏玫瑰，而是快速地将玫瑰拆开，却发现那张纸上竟然画着一个十字线，下面写着一行小字：这是送给你的第二份礼物。
“什么意思？”美嘉发现自己根本不懂这个男生的意图，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天很黑，黑得让人心情郁闷。
美嘉在床旁的墙上为那个“正”字添上了最后一个比划后，轻轻地吐了口气，“已经是第790天了，可是哥你还没有出现，你到底在哪儿？”美嘉低头的时候却刚好看到了放在床头的那张纸。
玫瑰，十字线，第二份礼物，这是代表什么意思呢？美嘉理不出头绪，她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将电脑打开，然后将手机里的照片导入了电脑。
照片上只呈现了一个清晰的背影，可惜看不到正面，但美嘉还是决定试一试。她飞快地在电脑浏览器上输入了学校的网址，在BBS上登录，将男生的背影照片传到帖子里。他经常出现在这个学校，应该有人会认出他，只要是熟悉他的人，应该可以从背影中认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失，可是却没有人回复。美嘉抬头看了一眼书桌上的表，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四十一分。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几个学生上线，美嘉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闹钟拼命地“吼”叫着，美嘉立刻惊醒，天已经大亮。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到电脑前去看回帖。
有一个回帖。
美嘉兴奋起来，她握住鼠标立该点击了帖子。有一个叫“我在等你”的人回了帖。美嘉仔细地看着这条留言，“我认识他，今天放学后在操场第二个篮球架下见。”
美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终于有线索了。”
这一天的课，美嘉都是在惶惶不安中渡过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听课，她只想时间快点过，快点到那个约定的时间。终于熬过了一天，美嘉迫不及待地拿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操场上有些学生还在打着篮球，美嘉的目光却盯向了第二个篮球架下面。
一个短发女生正穿着校服静静地坐在篮球架上，眼睛四处扫视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是她，就是她。美嘉毫不犹豫地朝那个女生走去，而此时女生的目光刚好与美嘉对上。
“你就是那个发贴的人？”那名女生站了起来，有些谨慎地问道。
美嘉微微点了点头，“对，我就是，你真的认识照片上那个人吗？”
“认识，你就是只照他一条腿一只胳膊我也认识。”那名女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伤心之色。
美嘉看着对方的表情，感到有些意外，她礼貌地说了一句：“我叫美嘉。”
那名女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立刻强挤笑容，说道：“我叫可妮。”
两个女生默契地坐了下来。
“我想知道那个男生是谁？”
“他是……我的……我的……”可妮似乎很难启齿，她犹豫的态度让美嘉明白了什么。
“是你的朋友吧？”美嘉很体贴地说道。
“不，他是我的男朋友，叫明希，是另一所学校的学生。”可妮却突然很干脆地说了出来，“不过他在两年前失踪了。”
美嘉惊怔地看着可妮。
那个总是在阴天出现的少年叫明希，是可妮的男朋友，但他却在两年前失踪了，而且失踪的那一天正是美嘉哥哥消失的那一天，而失踪的地点儿也刚好是这所学校的校门外。
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美嘉无声地坐在篮球架上，可妮则紧张地抱住胳膊，“这事情太巧了，我找了他两年都没有找到，难道我男朋友和你哥的失踪有关联？”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很乱。
“那是什么？”美嘉听到可妮的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向了教学楼的三层。那里有间教室的窗户上拴着一支玫瑰花，是白色的。
玫瑰，十字线，第二份礼物！美嘉心中一惊，她立刻站起身冲了过去。
那间教室在三层，是三层的第二间教室，美嘉对那间教室相当熟悉，因为那是哥哥曾经学习过的教室。
美嘉撞开了教室门，飞快地冲了进去。教室里连一个学生都没有。美嘉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奔到那朵别有白玫瑰的窗前，以最快的速度将玫瑰摘了下来，紧接着她就发现别有玫瑰花的窗旁放着的课桌上画着十字线。
美嘉愣住，因为她发现那个课桌竟然写着很多字：哥哥最疼美嘉，美嘉也最喜欢哥哥。
那是她每次在等哥哥给她买冰淇淋时写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自美嘉眼中流出。这张课桌就是哥哥的课桌，美嘉坐了下来轻抚着桌面，侧着脸贴在了桌子上。
“你在干什么？”可妮的声音自美嘉上方冒了出来。
美嘉慢慢地睁开眼睛直起头，伤心地说道：“这是我哥的桌子。”
可妮叹口气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美嘉的手却在摸向课桌内停住，因为她发现课桌下面放着什么东西，她立刻将其取了出来。
是书包，是哥哥的书包！
美嘉倒吸了一口冷气，她霍地站起身惊讶地抓着书包。
“这是你的吗？”可妮在问。
“是我哥哥的，这是你的男朋友送给我的第二份礼物。”
可妮愣愣地看着美嘉，“是他吗？”可妮的目光望向了窗外。
天阴得很厉害，而且越来越沉。
突然，可妮的眼睛瞪大，因为她发现在操场第二个篮球架上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穿着的校服不是本校的，而且他的打扮……
“明希——”可妮惊叫。
美嘉听到可妮的声音立刻望向窗外，却发现那个少年果然又出现了。
“真的是明希！”可妮兴奋地叫着，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少年突然抬起了右手指向前方。
可妮因为太激动了，根本没有注意明希的举动，美嘉却看得一清二楚，好像那个少年在告诉美嘉什么。
“明希，他终于出现了！”可妮惊叫着冲了出去，美嘉迅速地跟了上去。
当两个人冲到操场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少年不见了。
可妮失望地蹲在了地上。
美嘉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他只有在阴天的时候才出现，他是“阴天少年”，他每次出现都会带给她礼物，可是这次为什么没有？他为什么要指那个方向，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在楼顶上看着那个方向，还有第二次也是。那个方向到底有什么？
美嘉猛地睁开了眼睛，天还没有大亮，朝阳还未升起。美嘉却从床上坐起，瞪圆眼睛看着前方，“对面……对，一定是对面！”美嘉掀起被子跳下了床。
少年所指的那个方向是一座被遗弃的建筑工地，本来应该在去年就建好的，可是因为某些原因，那个工地已经停止施工。
美嘉拿着手电筒站在工地前，心中有些害怕，但她的好奇心却战胜了一切，她慢慢地溜向了工地里面。里面很黑，到处都是钢筋水泥，泥沙土堆，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却不知道何去何从，因为她并不知道那个少年在指什么，所以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上了几层又下了几层，始终没什么发现，就在这个时候，美嘉却听到了钢筋掉在地上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但在稍等了几秒后还是壮着胆儿朝那个方向走去。
是一间空屋子，这里可能是整个工地唯一干净的地方，起码地面是平整的，只不过平整的地面上画着一个清晰的十字线。
这算是第三份礼物吗？难道要自己挖出来？美嘉叹口气，却眼尖地发现旁边的墙上立着一个锄头。
“不会吧，连工具都给我准备好了。”美嘉无奈，她想知道答案就只能去挖，但她心里却非常害怕，因为藏在地下的东西通常都会让人联想到……尸骨。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哥哥一定还在！
美嘉拿起了锄头照着十字线的地方砸去……
警局里某间办公室里。
美嘉正缩在椅子上浑身颤抖地坐着，她的眼神呆滞，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门开了，一个老警察拿着几张画像走了进来，坐在了美嘉的对面。
“你现在好一些了吗？”警察有些担心。美嘉微微点点头。
“那你来认一下画像中的人好吗？看有没有你哥哥。”警察还是很担心美嘉的情况。
她又点了点头。
警察将一张画像递给了美嘉，“是你的哥哥何强吗？”
她接过画只看了一眼，眼泪就流了出来，她的手颤抖着将画像扣在了桌上。
“真的是？”老警察想要肯定一下。
美嘉伤心地点头，“我还以为他活着，可是他……”
“你放心，我们已经在发现尸骨的坑里找到了一个身份证，我们相信那个人就是嫌疑人，我们会马上把他抓捕归案的！”
美嘉哭得不能自已。
老警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举着手中的另一张画像犹豫地看着美嘉。
“那是什么？”美嘉终于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
“是另一具尸骨的画像，想让你认一认，看是否相识。”老警察将画像递给了美嘉。
美嘉擦干眼泪看向那幅画像，突然她的瞳孔扩大了。
虽然美嘉没有见过“阴天少年”的真面目，但是她记着他大概的发型，大概的脸型，这画像上的人竟然就是他！
——他竟然是死人！
警察局对面，阴天少年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谢你帮我，可妮。”
“你不用谢我，我也只是举手之劳。”可妮淡淡地说着，同时她的目光一直望着警局的方向。
“我隐瞒了两年，这两年来我天天都睡不着觉，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折磨，现在终于解脱了，谢谢你理解我，想出这种装神弄鬼的方法。”阴天少年感激地看向可妮。
“我知道你很为难，你能下决心说出这件事的真相，已经让我很佩服了。”可妮说道。
天才少年苦笑了一下，“或许马上他们就会查到那个人，不过他们查不到你，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现在只担心你，如果那个人被抓了，你会怎么面对他？”可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向阴天少年。
少年仰起了头，挡在他面前的那簇头发滑开，露出了他那张苍白的脸，他和照片上的那个少年长得完全不一样，但他的目光却是那么的忧郁。
天气有些压抑，是因为云彩像水墨画一样染污了天空。
伦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冲出了校园拐向旁边的一条小街。
那条街很僻静，通常很少有人走过，本来平常伦也不会从这里走，不过今天他想吃冰淇淋了，然而就在他停好车，准备走向冰淇淋店的时候，却看到好友何强从冰淇淋店里走了出来，他立刻抬手准备打招呼，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快速开过来。何强一个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上，冰淇淋洒了一地，而轿车上地快速跳下两个人将何强抬上了车。
伦愣住，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车里坐着的另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他呆站在原地，“他们是要送何强去医院吗？”想到此，伦蹬上自行车快速追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轿车在拐出此街的时候，突然开向了学校旁边的工地。
伦感到奇怪，父亲为什么会让车停在这里，他立刻跳下车悄悄地跟了进去。
工地里，黑色的轿车上下来几个人，伦的父亲指挥着众人将何强搬进了工地的小屋中，然后让人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儿。
父亲竟然让这些人掩埋何强！
伦心中一惊，拿出手机正想着报警，却又迟疑了。那是他的父亲，难道他要举报自己的父亲吗？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做？
“谁？”那个戴黑墨镜的人大喝一声，同时从腰间拔出了枪。
伦一惊，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父亲和这些人竟然有枪，这让他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父亲跟什么犯罪集团有关吗？而他该不该报警呢？
就在伦发愁的时候，一个颤抖的男声发了出来。
“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伦立刻望向那间房。
一个男生走了出来，伦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生，他是另一所高中的学生，叫宏建，他曾经去过宏建的学校打过篮球比赛。可是他怎么也出现在这里？父亲会怎么对付他？伦越想越紧张。
伦的父亲突然挥了一下手，还不等宏建反应，几个人已经将他按倒在地，紧接着拿起旁边的砖头打向他的头……
爸！爸！伦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他想叫，他在心里也叫了无数次，可是他没有勇气叫出来，他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么残忍的一个人，可是他却更没有勇气报警，因为警察会把他最爱的父亲抓走。他该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走了，听着汽车声离去，伦才敢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发软，根本站不住，他立刻扶着墙走了过去。
那块地现在已经被埋得很平整，但是伦知道那下面有两个人，两个无辜的人，而且他的父亲还留下了证据。
伦捡起了掉在墙角的证件，那正是自己父亲的身份证。
他该怎么办？那是他的父亲，但最终他将身份证用力地塞进了泥土中。
伦流下了眼泪……

第14章 许愿墙
是粉色梦幻的感觉——闪亮得像星星一样的东西忽隐忽现，然后是一种冰冷的感觉……
小藤猛地睁开眼睛，她惊诧不已地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绘着一幅精致的西泣画，画上的女人穿着公主般的衣服，正用一双迷人兼具纯情的眼神望着小藤。小藤突然猛地瞪大眼睛，因为随着自己意识的恢复，她终于认出了画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