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棒正好碰在对面之人的单刀之上,锵啷啷,打了一道寒光,火星子四冒,单刀当时被崩为两段,对面人影一怔的工夫,宝棒就到了,啪!这一棍刚好揍在脑门上,立时就打了个万朵桃花开,死尸栽倒于地。在此同时,面前人影一晃,“呼啦”一下少了一大排人影,压力骤减。

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没有什么玄机了。老剑客阮英伯和夜叉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余下的三人,果然随着三声惨叫,一屋子的人影都不见了,最后地面上只留下了四具死尸。

阮老剑客也累得气喘吁吁,就感觉半条腿有些发麻,赶紧把裤腿拉开,再看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有些发黑了,肉往两旁翻卷着,显然对方兵刃上有毒。

老剑客不敢怠慢,赶紧先把穴道封住,吃了点止血丹,又吃了些止疼散,最后抽出一把匕首,把伤口里面的烂肉都给挑开,用力把里面的淤血全都给挤了出来。刚开始,血都是黑紫色的,直到最后流出的血都是红色的了,这才涂上刀伤药,用药布给包扎上了。

魏宝山在旁边一看,也心疼老爷子,赶紧问道:“阮老剑客,怎么样?实在对不住,我要是早发现这里面的门道,您也就不会受伤了!”

“咳!宝山,说这个干吗!瓦罐难离井沿破,大将难免阵前亡。练武的有几个不受伤的?这点小伤算什么呢?不碍事!”

马伯通看了看地上的死尸,哼了一声:“这些天杀的,说好了是破阵,竟然连杀手都上来了,看来一层比一层凶险,咱们千万得小心啊!”

魏宝山道:“早就料到这些人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说是破机关阵法,竟然暗中埋伏杀兵,看来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啊!”

夜叉笑了笑:“一群乌合之众,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咱们出去后,这事不算完!”

说着话,大伙小心地上了第四层。

这一层空间更显狭小,整层空间一览无余,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空荡荡的地面正中竟然并排摆放了两口黑漆巨棺。

这个环境下突然出现两口棺材,就算是这些人胆子再大,此时也感觉阴风阵阵,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马伯通“呸”了一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谁这么损啊,弄两口棺材放这儿吓唬谁啊。”

还没等马伯通说完话,就听那两口棺材开始“咔咔”作响,就像是用指甲挠门板的动静,声音极其刺耳,好像棺材里关着什么东西。

众人屏息凝神,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那两口棺材之上。

马伯通小声道:“宝山,你说不会是要诈尸了吧?”

魏宝山也觉得这里无缘无故不会出现两口棺材,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抽出八卦金刚伞看了看,就见伞端的磁针不再四处乱转,而是稳稳地指向那两口大棺材,不再摇晃,一直纹丝不动。

魏宝山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提醒大伙小心防备,棺材里邪气太盛,阴气冲天,不知道是什么邪术,千万别轻举妄动。

响声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就听“喀”地一声,棺材盖子被硬生生地顶出一条缝隙,一只干枯发黑的手爪从里面就伸了出来,机械似地动了几下,猛然就听到“咔”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嚎,那两口黑漆大棺从正中间炸了开来。两块棺材板子横着就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就在棺材炸裂的瞬间,两具僵尸同时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僵硬的身体笔直地挺立着,两只胳膊平展地伸在胸前,锋利的指甲尖刀一样伸向前方。僵尸陡然张开嘴,露出瘆人的獠牙,一股白气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一股死尸身上特有的臭味迅速弥漫开来。

魏宝山赶紧大喊了一声:“闭住呼吸!”

五个人捏着鼻子也不敢喘气,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不远的那两具僵尸鼻子抽动着,四下闻嗅。

魏宝山心思急转,赶紧在包里翻找起来,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可以对付眼前这两具僵尸。

虽说捏着鼻子,可是也不能总不喘气,不到一分钟,就有人挺不住了,刚刚换了一口气,那两具僵尸就像猫见了腥一样,一个纵跃足足跳出六尺多远,“嗖”地一下就到了近前,抡起胳膊就往下砸。

夜叉和阮英伯一看,知道这么躲也不是办法,各拉兵刃就跳了出去,一人一个,就斗上了僵尸。

夜叉平时很少用短兵器,因为大多时候都是在战场上,用的都是长家伙,所以平时大多只是象征性地带把刀或是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手里有家伙总比赤手空拳要强,也把佩刀抽了出来,对着那具僵尸的脑袋就剁,心说:我管你是人是鬼呢!我豁出去了!

耳轮中就听见“嘣”地一声,如擂鼓似的闷响声。再看夜叉手中的单刀崩起足有五尺多高,好悬没从手中迸出去,竟然没有砍进一分一毫,把刀都崩卷刃了。夜叉就觉得虎口发酸,两臂发麻,身子往后一栽,差点没摔倒。心说: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全身像是铁打的似的?连刀都砍不进去呢?

就在这么一迟疑的工夫,就见那具僵尸脚尖点地,身子往前一跳就到了近前,两只手一把就抓住了夜叉的肩膀,猛地一轮。再看夜叉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重重地甩在了墙上,然后“扑通”一声掉落在地,苦胆好悬没被摔碎了,嗓子眼一咸,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就见那只僵尸身子已经腾空跃了起来,两只大脚丫子奔着自己的心口就踩了下来。就他那力量,真要是被踩上,人还有好吗?

再说宝棍镇辽西阮老剑客,和另一个僵尸斗得正凶,余光瞥见夜叉这边出了事,急得大叫了一声,赶紧过来准备解围,但是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僵尸,身形一乱,好悬自己没被抡上,吓得老剑客出了一身的冷汗,有心过去帮着解围,可是自己这边也实在是自顾不暇了。

夜叉拼尽所有力气想往旁边闪躲,可是身子刚一动,内脏就像着了火似的,疼得一咧嘴,张嘴又吐出一大口血,就感觉眼前发黑,心说:完了,看样子我得被活活踩死了。眼睛一闭,只好等死了。

第六十三章 萨满神打斗僵尸 风水异术降尸变

书接上回,夜叉被僵尸打倒在地,眼看就要送了命了,就在这紧要关头,夜叉突然感觉身体一凉,好像有阵风从脚底板钻了上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没等反应过来,全身突然又开始发热,肚子里就像是吞了一团火一样,全身说不出来地难受。

夜叉心说:这是怎么了?咱不成我这就死了?真没想到,死的滋味竟然这么难受。这一念头刚闪过,猛然间意识到不对,这种感觉以前好像经历过!对!上次在河东掌打法能时就是这种感觉,一刹那,夜叉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肯定是杜拉尔·果果在前后出手了。

咱们说起来慢,实际上这一切也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秒钟的事儿。

夜叉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果然,身子能动了,刚好闪过了僵尸的这一踩。夜叉大喜,单手撑地,用力一拍地面,整个人便横着腾空而起。身子还在空中,就见夜叉伸左腿屈右腿,这一脚狠狠地蹬在了面前那具僵尸的前胸上。

这一脚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劲道,硬把那具僵尸给蹬出五尺多远,往后一个趔趄,好悬没有摔倒。

马伯通在旁边看了一眼紧闭双目的杜拉尔·果果,又看了一眼状态神勇的夜叉,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萨满的神打术!马伯通插不上手,急得问魏宝山:“怎么样?宝山,看这意思咱们坚持不了太久,有没有什么办法?”

魏宝山看了看手里的这些东西,冲马伯通道:“师叔,你先顶一会儿,我马上布阵!”

“啥?我顶?我用啥顶啊?”马伯通咧着嘴,就像吃了苦瓜一样。

魏宝山看了一眼夜叉和阮英伯,虽说二人武艺高强,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不过这两具僵尸不比常人,既不怕刀砍,又不怕棍打,所以打起来很是被动,只能在外围游斗,也不敢力拼。而且人不像僵尸,打斗时间越长,气力消耗越大,时间一长,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都会变慢,到时候情况也就不好预计了。

阮英伯这时候鼻子和额头上也见了汗了,本身腿上又有伤,虽说一时半会还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也是在咬牙硬撑着,坚持不了多久了。夜叉处于神打状态,倒是不落下风,不过这种神打术也支撑不了多久,一旦杜拉尔·果果魂力透支,场面立时就会陷入被动。

魏宝山不敢怠慢,抛给马伯通一柄匕首,嘱咐道:“师叔,一会儿你看谁先不行了,就用匕首扎自己的中指,然后往地上甩血,吸引僵尸的注意,尽量给我争取时间!”

马伯通一听,脑袋晃得像是波浪鼓似的:“啥?宝山?你不是开玩笑吧?让我自己扎自己,放血救人?那僵尸要是抓我怎么办?再说我这血本来也不多啊?”

“师叔,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您老人家就辛苦辛苦!甩血时尽量往远点儿甩,别甩别人身上就行。等咱们回去后多吃点好吃的,血自然就补回来了。 别说了,你准备好,我去布阵了!”魏宝山说着话,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屏住气,瞅准时机开始忙活起来。

书中代言,萨满的神打术那可厉害!咱们不止一次说过。这种法术一旦施展,可以请到舍文相助,既可以附到自己身上,也可以附到身边的某个人身上,附体之人会受舍文支配,变得神勇无比,具备平时所不具有的本领。即使一个普通人,如果神灵上身,也能一纵五六尺,一跳二三丈。根据请到的神灵不同,所具有神通也有所差异。一旦请神上体,被上体的人除了有自己的意识以外,音容笑貌、神态举止都会发生变化,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至于神打所能坚持的时间,除了与距离远近有关以外,还在于神打时施术者消耗的魂力有关,换句话说,与施法术自身的法力高低有直接关系,普通的萨满施展这种神术大多都坚持不了一刻钟。

这次也不知道杜拉尔·果果请到的是什么神灵,就看夜叉一改往日的神态,就好像没睡醒似的,迷迷糊糊,晃晃悠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瞅着僵尸扑奔了过来,夜叉也不躲,脑袋往旁边一晃,刚好避开了僵尸的两只铁臂。僵尸的那两只胳膊是从上往下抡来的,脑袋躲开还有肩膀呢,就见夜叉把肩膀又一晃,两只胳膊打了个空,仍旧还往下来,他又把屁股一扭,来了个急拐弯,勉强才躲开,样子十分可笑,但是却总能化险为夷。

僵尸没有什么意识,完全是本能地攻击,一招接着一招,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夜叉抡倒。但是,无论他怎么打,说什么也打不上。夜叉也不还招儿,围着他,行前就后,行左就右,身形是滴溜溜乱转,越转越快,眼瞅着前后左右都是夜叉的影子了。哪儿是真的,哪儿是假的,哪儿是影子,哪儿是真人,谁也分辨不出来了。

马伯通握着匕首,刀尖挨着自己的中指,心里叫苦不迭,心说:这算什么招啊?哪有救人先自残的?要是能救了人还行,可别人没救成,自己先光荣了!老头伸着脖子左看右看,好在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危险来。

再说魏宝山,此次前来,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带的东西都带了。从包里取出铜钱、八卦镜和朱砂,把早就蘸了童子尿的铜钱按八卦方位摆好,围成一个直径二尺左右的空地。然后把八卦镜放在空地正中,在上面撒上了一层朱砂。掏出水壶,沿着铜钱四周浇了一圈水,在东北角处故意留了个豁口。

弄完这些后,魏宝山抬头看了看,见马伯通举着匕首正在东张西望,突然喝道:“师叔,扎!”

马伯通全神贯注,一直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冷不丁听到魏宝山的喊声,下意识手上一用力,匕首就刺进了中指,手上这一疼,马伯通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血流如注,气得直咧嘴,赶紧用手捏住伤口使劲地甩了甩,这下可好,旁边的那两具僵尸闻到血气,放弃了夜叉和阮英伯,奔着马伯通就扑了过来。

魏宝山一见,赶紧冲马伯通招手:“师叔,快,往我这儿跑!把他们引来!”

马伯通一愣,左右一看僵尸都快到了近前了,也顾不上别的,赶紧撒腿就跑。

他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两具僵尸,把阮英伯给弄愣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伯通手刨脚蹬,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骨头都快跑散架了,连蹿带蹦,好不容易跑到魏宝山近前。

魏宝山用手往旁边一拉马伯通,顺手抽出一沓子纸钱就给点着了,然后手一扬,把纸钱抛到了空中,就见满天火光,纸钱纷纷扬扬,飘得到处都是。魏宝山随后快速抽出三支香来,点燃后插在乾位、离位和兑位之上,眼瞅着僵尸越来越近,三支香的火头也变得橘红异常,再看地上的那八枚铜钱突然开始微微地晃动起来。

魏宝山抄起铜钱正中的那面八卦镜,双手食指和拇指掐住铜镜边缘,用镜子去照最前面的那具僵尸。说来也怪,那具僵尸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当时就站住不动了。后面的那具僵尸也不会拐弯,被前面的僵尸挡住道路,急得不停地原地直跳。

魏宝山赶紧招呼马伯通,两个人抓起准备好的红线就把这两具僵尸给捆了起来,足足捆了六道。

魏宝山让马伯通捏住红绳别撒手,然后看了看地上的铜钱,用力咬破舌尖,张嘴把混合着血液的唾沫就喷了出来,刚好喷在西南坤位的铜钱之上。就见铜钱凭空冒起一股黑烟,而那两具僵尸也开始抖个不停,就像触电了差不多。工夫不大,从口中喷出来两团黑气,随后,“扑通、扑通”两声,先后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眼瞅着那两具僵尸开始萎缩,越来越小,就像被放了气一样。很快,黑黑的皮肤便紧紧地绷在了骨头上,眼窝深陷,腮部凹下,牙齿突出,整张脸都脱了相了,变得异常恐怖。

阮老剑客这通忙活可累得不轻,满头是汗,气喘吁吁,赶紧问道:“宝山,这是怎么回事?”

魏宝山一边忙着往死尸身上倒朱砂,一边答道:“这塔里肯定还有别人,这两具僵尸并不是普通的诈尸,而像是被‘控尸术’所制,一定要小心!”

阮老剑客听得一头雾水,晃了晃脑袋,警惕地盯着四周。

马伯通用手捏着中指,转着小黄眼珠盯着魏宝山道:“我说宝山,你小子不地道啊?拿师叔开涮是不?”

“哟,师叔,你误会了。事发紧急,也来不及细说,还望师叔担待!”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等回去后我再找你算账!”

这时候,夜叉终于恢复了正常。魏宝山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杜拉尔·果果,皱了皱眉,这才说道:“各位,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就完了吗?”马伯通捏着手指,头也没抬。

“嗯,咱们一番折腾,始终也没歇息,几番恶战下来,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看样子,越往上越凶险,一层比一层难打,咱们这样拼下去可不行。我的意思是,要不然,咱们就在这儿先歇一阵,喝口水,吃点儿干粮,恢复些体力后再走,各位如何?”

马伯通点了点头:“宝山说得对!咱们得从长计议,我看这塔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掉的,时间反正有的是,咱们还是先吃饱喝足了,休息好了再说吧!”

阮英伯今年快八十岁了,老头多少年没离开家了,这次为了自己的宝贝徒弟,这才不远千里赶奔而来。侯俊被捉,老头心里一直惦念着,晚上也睡不好觉,刚才这连番打斗,都是恶战,毕竟岁数大了,精力有些不足了,确实感觉有些乏累了。老头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杜拉尔·果果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宝山,背靠着墙就坐了下去,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这些人里面,别看杜拉尔·果果没怎么出手,但是她的消耗反而是这几个人当中最大的。萨满术不像别的,纯粹是靠精神和魂力发动的法术,比干体力活都累。这也就是杜拉尔·果果本身法力高强,要换作是一般的萨满,支撑完神打术,最少也得睡上半天或是一夜,这才能缓过劲来。

大伙围成一圈,正准备休息时,突然从屋顶上空传来一阵冷笑声。

阮英伯的反应最快,手掌拍地,第一个腾身而起,横宝棍就护住了众人,冲着屋顶喊喝了一声:“呔!哪位朋友在上面,请下来吧!”

话音刚落,从屋顶上便跳下来四个人,其中最先跑下来的那三个人身高体形都差不多,就连长相都几乎一样。平顶身高九尺挂零,宽肩膀,大肚子,粗胳膊,大长腿,大脑袋瓜子,大眼睛,大鼻子、大嘴,长得都是五大三粗。正中间的是个红脸,左面的是张紫脸,右面的那个长了一张黄脸,背后都背着家伙。

魏宝山看罢多时,前面那三个人并不认识,不过再往后面一瞅,呀!认识,原来是他!

谁啊?正是幽冥鬼叟赵阔志。

魏宝山盯着赵阔志道:“老人家,您几次三番与我们作对,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啊?”

赵阔志冷哼了一声:“魏宝山,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上次侥幸让你逃脱,这回的控尸术又让你给破了,你命还真好啊!废话也别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你们的死期到了!”

前面的红脸大汉把大嘴一咧:“哈哈哈!魏宝山,虽说咱们初次见面,你的名声可太大了!你这脸从地上都快露到天顶上去了!可你不该和绿林作对啊!我以为你的本事有多高、多神。方才我在上面这一看,真是大失所望啊!闹了半天你这点能耐,马尾巴穿豆腐——根本提不起来。你这算什么能耐呢?你那点本事能打人吗?能打仗吗?什么风水玄术,要我看屁也不是!慧空把我们请来,我们不能干吃饭,杀个人还费劲吗?今天在这儿,你要能把我赢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你要赢不了我,那你脑袋就借我用用得了!”

魏宝山看了看红脸大汉:“这位朋友,我什么时候和绿林作对了?请你不要听慧空一面之词!法能、于渡海和虚鹤的死,那是罪有应得。事出有因,你不能偏信一方吧?至于我这两下子,朋友,既然你说我不行,那你就指出来,你若能指出来,我就改过来,怎么样?”

“这个…嗯…”

红脸大汉当时就被魏宝山问的没词了,一时词穷,把脑袋一晃:“魏宝山,我又不懂什么狗屁风水,我练的是刀枪棍棒,咱们不是一路人。我也用不着和你废话,你接掌吧!”话音未落,这小子往上一冲,奔魏宝山劈面就是一掌。

阮英伯一看,闪身用胳膊一挡:“且慢!朋友,你是想伸手吗?”

“对!”

“好!那我陪你练几招。不过我得弄明白,你是哪一位?贵姓高名啊?仙乡何处?您是哪个门户的?”

“哈哈,闹了半天,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我们是从湖北东湖连心岛来的,我们是亲哥仨。我是老三,名字叫梅映云,左手边的这位是我二哥叫梅映雨,右手边这位是我们大哥,叫梅映雪,我们哥仨,号称梅氏三杰。”

别人不知道,阮老剑客一听,眉头就是一皱。为什么呢?就因为这哥仨的名声实在是不好。早就听说这哥仨占据湖北东湖,专门抢男霸女,胡作非为。他们三个一个好东西也没有,欺男霸女,手段残忍,动不动就杀人,当地人背后都叫他们为“东湖三害”。老剑客当年行走江湖之时就听说过这哥仨的恶迹,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相遇了,老剑客心说:今天既然让我碰上了,我就得为东湖的百姓除此祸害!

第六十四章 阮英伯为民除害 阴阳阵戏耍鬼叟

阮英伯听说面前这三人就是臭名昭着的梅氏三杰,暗中便起了杀心,把脸往下一沉,点了点头:“哦,你们就是梅氏三杰。”

“正是,怎么样,知道我们的来头了吧!”

“知道!太知道了!二十年前,我就听说过你们哥仨的大名了。我听人说,你们占据东湖多年,糟蹋百姓,无故杀辱良民,抢男霸女,作恶多端,是绿林界的第一败类,一直想找你们算账呢,没想到你们今天主动送上门来了。真是来的好不如来的巧,来吧!今天我就送你们哥仨一起上路!”

阮英伯的这一番话,可气坏了梅氏三杰。

老三梅映云从背后拽出飞镰双刀,二话不说,奔着阮老剑客就砍。

阮老剑客一闪身,就把双刀躲过去。两个人一来一往,就打到了一处。

阮英伯那是多高的身份,梅映云又怎么是他的对手,十几个回合过后,就见阮老剑客把宝棍一翻,横着压住他的双刀,使了个拨草寻蛇,“啪啦”一声,大棍奔着梅映云的脖子就扫了过去。梅映云往下一低头,大棍走空。他刚一抬脑袋,阮老剑客的手腕子一翻,大棍又回来了。这一招叫浪子回头,快似疾风,如同闪电,梅映云躲闪不及,就听到“啪”地一声,再看梅映云斗大的脑袋被宝棍当场就给砸扁了,脑瓜迸裂,砸了个万朵桃花开。

梅映云一死,老二梅映雨不干了,抡着一对压油锤就跳了过来,就像疯了似的,边往上冲边喊:“老匹夫,我要给老三报仇哇!你拿命啊!”话音未落,“呜!”就是一锤。

阮英伯一闪身,用宝棍擎住他的双锤,笑了笑:“你不用着急,我这就送你过去!”

两个人打了七八个回合,梅映雨用锤砸阮英伯的脑袋,阮老剑客闪身上步,用宝棍去磕他的锤把。就听“当啷啷”一阵声响,梅映雨吓得一哆嗦,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再看阮英伯把手腕子一翻,大棍奔着自己的肚子就扫了过来。

梅映雨知道不好,可是再想躲也躲不过去了,这一棍挨得结结实实,身子横着飞出一丈开外,口吐鲜血,一口气没倒上来,当场就死了。

刚把梅映雨砸飞,阮英伯就觉着脑后恶风不善,就知道有人暗下毒手,赶紧飞身往外一纵,此人一刀落空。阮英伯回头一看,正是老大梅映雪。

眨眼间,两个兄弟就惨死面前,可把梅映雪给气坏了,脸都绿了,手里攥着一把鬼头刀,气得全身直抖,晃着脑袋,抡刀就砍。

两个人你一刀、我一棍,斗了不到十个回合,阮老剑客飞起一脚,使了个倒踢紫金冠。这一脚正好蹬到梅映雪的裆内,把梅映雪蹬起一丈多高,“啪”地一声又摔了下来,七窍流血,当场丧命。

幽冥鬼叟赵阔志一看,“唉哟”了一声,做梦也没想到这哥仨竟然如此不济,眨眼的工夫就全都归位了。趁着众人没注意,老头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黄旗,左手快速地掐了一个手印,然后右手一用力,便将小黄旗甩在了地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念了一段咒语,一甩手,三枚铜钱分别打在了地上三具死尸的胸口上。

在场众人谁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就在一愣神的工夫,屋子里的温度似乎突然就降了下来,一股腥寒之气扑面而来,平地刮起了一阵旋风,“呜呜”直响,就见倒在地上的梅氏三兄弟竟然直愣愣地重新站了起来。

魏宝山一看,就知道不妙,赶紧冲场中的阮英伯大喊:“老剑客,小心啊!”

阮英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魏宝山的话后,下意识地往前一纵,甩脸再往后瞧,就见梅氏三杰竟然又直愣愣地站了起来,当时惊讶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就见梅老大脚尖点地,整个人横着便扑了过来,两只枯爪奔着阮英伯的脖子就掐了过来。老剑客赶紧侧身躲过,举右掌顺势就砸梅老大的胳膊。

“啪!”

这一下打得结结实实,刚一拍下,阮老剑客就感觉不太对,这一下就像打在了石头上一样,自己的这只胳膊都被震麻了,对方竟然纹丝未动。

梅老大哇哇怪叫,抡胳膊接着打,也不讲究什么套路,横冲直撞,一时把阮英伯逼得手忙脚乱。

老剑客暗自叫苦,也不知道对方中了什么邪术,这哪里还是人啊?不论你怎么打,对方都没什么反应,就连骨头都打出来了,仍然勇猛无畏。梅老二和梅老三也很快就加入了战团,三个人把阮英伯围住,你一拳,我一掌,刀砍锤砸,全都下了毒手,阮老剑客忙活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夜叉一看不妙,赶紧跳过去帮着阮英伯,二人大战梅氏三杰。

魏宝山三人在后面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那三个人很明显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破绽,就算你把他肠子都踢出来,仍然不管不顾,俨然就是三具活尸一般。一旦夜叉他们精力耗尽,必死无疑,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把赵阔志控制住,破了对方的邪术,才能有些许胜算,否则,时间越长对己方越是不利。

就这一眨眼的工夫,场上就发生了变化。“嘡啷啷”、“扑通”一声响,把魏宝山吓了一跳。抬头再看,原来阮老剑客的宝棍被梅老大的压油锤棍震落在地,阮老剑客也被震得跌了一跤。随着梅老大的一声怪叫,偌大的压油锤挂着冷风劈头盖顶地砸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夜叉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阮英伯面前,双手用力一推阮英伯,就把老剑客横着推出去三尺。

阮英伯是躲过去了,可是夜叉的后背也暴露给了对方,梅老二看准空隙,就像狸猫扑鼠似的从一旁一跃而出,猛击夜叉的后腰。夜叉没办法,再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一较丹田混元气,用上了气功。就听“嗵”地一声,这一下把夜叉砸得两眼发直,大口吐血,一头就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杜拉尔·果果从包里掏出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抓起那面萨满鼓,用力地敲了几下,身子随即快速旋转起来。

这边鼓声一响,立时就吸引了梅老三的注意。就见梅老三三晃两晃,斜着就冲了过来,举起手中的飞镰刀,斜着就砍向了杜拉尔·果果。

要说萨满术就是这样,不比道术,每次施法都需要有足够的施法时间。像这种场合,时间如此紧迫,其实根本不适合作法,可是杜拉尔·果果眼下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能冒险试一试,总不能束手等死,坐以待毙。

马伯通眼瞅着杜拉尔·果果危在旦夕,急得直跺脚,突然看见自己刚刚包扎好的中指,灵机一动,一把就拽下了药布,用力一挤,鲜血再次流了出来,马伯通赶紧用力地甩了甩。

这玩意儿说来也怪,眼瞅着大刀都要挨到杜拉尔·果果的身上了,梅老三突然就停了下来,抽动了几下鼻子,晃了晃脑袋,转回身奔着马伯通又扑了过去。

马伯通一看,喜出望外,不过高兴还没有三秒,马上就开始咧嘴了。眼瞅着那把大刀闪着寒光就到了近前,吓得调头就跑。后面的梅老三死死追着不放,屋子里乱作一团。

再说魏宝山,眼瞅着三具尸体死而复活,知道是赵阔志搞的鬼。仔细地看了看屋里的环境,刚好塔内正是八面墙,暗合八卦之位。魏宝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赶紧取出身上所有的朱砂还有赤硝,把早就准备好的鸡骨头粉和香灰撒在里面搅拌在一起,然后沿着墙根快速地跑了一圈,一边跑,一边撒下这种粉末,跑了整整一圈后,把魏宝山累得大汗淋漓。

魏宝山抹了一把汗,看了看场上的情况,虽说阮老剑客以一敌二,也是勉强应付,不过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反而满屋子乱跑的马伯通最为危险,魏宝山赶紧冲马伯通喊道:“师叔,快跑,往墙根跑,贴在墙上!”

马伯通也不知道魏宝山在搞什么名堂,心说:趴墙上?这要是不管用,这一下子非得把我拍成馅饼啊!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眼看着脑袋就要撞墙上了,马伯通赶紧四肢伸展,全身紧紧地贴在了墙上,把眼一闭,咬着牙等死了。

等了几秒钟,见身后始终没有动静,马伯通硬着头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小心地把头转了过去,差一点儿就和梅老三的那张大血脸碰上,吓得他赶紧一缩脖子又扭回了身,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偷眼观瞧,就见梅老三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伸着脖子站在自己身后一尺多远,一动不动,直愣愣地还在那儿杵着。

马伯通眨了眨小眼睛,看了看梅老三脚下不远的赤硝粉和朱砂粉,似乎弄明白了一些,壮着胆子把身子往后动了动。果然,梅老三像是蚊子见了血似的又跟了过来。

马伯通一看,心里好笑:这下好了,原来这玩意儿不敢过来。这回马伯通胆子也大了,一边顺着墙根往回溜,一边冲着阮英伯喊道:“喂,老剑客,别打了,来个仙人挂画,面壁吧!”

阮英伯闪目观瞧,见马伯通像是壁虎一般,贴着墙正往回挪,梅老三始终离着一尺多远在后面跟着。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也猜到这里面应该大有玄机。打了这么半天,早就没有力气了,身形一转,脚尖点地,往旁边一纵,也学着马伯通的样子,整个身子紧贴在了墙上。

梅老大和梅老二与梅老三一样,追到墙根附近,碰到魏宝山撒下的粉末也不敢往前动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左右直晃。

阮英伯和马伯通回到魏宝山跟前后,赶紧问魏宝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宝山叹了口气:“咳,我也是实在没招,临时想辙。这种东西阴邪之气太重,自身阳气全无。向来阴阳相冲,互为克制。赤硝粉、朱砂粉,还有鸡骨头都是阳气至刚至猛之物,我估计这三具活尸应该对这种东西有所顾忌,看来还真让我猜着了。不过这只能解得了一时之急,咱们还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按下这边不表,单说幽冥鬼叟赵阔志,手执桃木剑,全力控制三具活尸,突然发现活尸不听指挥了,当下大惊,仔细看了看,虽说不知道魏宝山撒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也猜了个十之八九。

想到这儿,他冷哼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段麻绳,用手在绳端系了个扣子,上面塞了一张符咒,然后把绳子放到地上,口中念道:“吾与天公除万殃,化身人间作鬼王。身长十丈口齿方,铜牙铁身飞电光。前驱霹雳后镬汤,迅雷掣电走天罡。草木焦枯尽摧伤,岩崩石裂断桥梁。两目闪烁耀天地,神威立现黄金蟒。”

念过这段咒语,赵阔志随手甩出一道符纸,符纸在空中抖了一下,凭空自燃,老头手中桃木剑一摆,稳稳接住空中正在燃烧的符纸,然后一指地上的那段麻绳,就见这段麻绳突然间就动了起来,像是活过来一样。

刚开始还只是微微地颤动,不过很快就有了节奏,大幅度地摆动起来。还没等大伙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一条金花巨蟒就出现在屋子正中,张着血盆大口,冲着众人就冲了过来。

这条巨蟒足有碗口粗细,摇头摆尾,与真的是一模一样。

魏宝山他们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都知道眼前这条金花巨蟒肯定是赵阔志弄出来的花招。夜叉不省人事,会武艺的只有阮英伯了。到了这时候,老剑客也就豁出去了,把大衣闪掉,强打精神,往前一晃身就冲了过去,举掌就打蟒蛇的面门。

再看这条蛇,像旋风一样,就地一转圈便把尾巴扬了起来,奔着老剑客的腰部便打。阮老剑客脚尖点地往空中一纵,尾巴走空。阮英伯心里明白:不管怎么打,千万不能让尾巴给卷上,一旦给缠上,那就完了。所以他身形转动,左右躲闪。这条金花巨蟒连缠带绕,极为灵活,但是也始终没把老头给缠上。

咱们前文书说过,自从这些人进了这佛光塔,阮英伯一直也没怎么休息,接连打了几场硬仗,体力消耗的早就差不多了。到底年纪大了,体力和年轻时没法比,别看老爷子武艺高强,可这时候也感觉腿肚子发酸,浑身直冒虚汗,要不是强咬牙硬撑着,早就不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眨眼之间,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大群老鼠,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整个屋子都给挤满了。

别人不知道,马伯通和魏宝山一看,心里大喜,扭头看向了杜拉尔·果果。

果然,杜拉尔·果果这时已经施法完毕,微睁双目看了看那条金花巨蟒,嘴角含笑,双手摆了个奇怪的手势,然后左手向前一指,低喝道:“德日得勒,德波尼勒,德库日,呼日得尼勒,呼尼德库…”

就在这古怪的咒语吟唱中,地上的那些老鼠仿佛听懂了话一般,立时就安静下来,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刹那的宁静后,从鼠群中冲出一只体形硕大的老鼠,不算尾巴,身长就差不多有一尺左右,小眼珠叽里咕噜转了转,奔着赵阔志就冲了过去。这只鼠王刚一有动作,其他几百只老鼠便像潮水一般随着那只鼠王也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