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朝贝基咆哮:“嘿,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已经消化了早餐吃的两个孩子,现在我要把你当晚餐!”
“我也饿了,”贝基说,“我今天还没吃饭呢。”
“你头上站着个可以吃的东西。”妖怪叫喊道,“在我把你吃了之前,你最好先把它吃了!”
贝基小声对小鸟说道:“不要害怕。我喜欢听你唱歌,不会吃你的。不过我觉得这个妖怪对音乐不感兴趣。”
他又大声对妖怪说道:“不!我要留着这只鸟,直到我虚弱得无法再去寻找食物的那一天。”
妖怪笑了,“如果我把你吃了,你还能等到饿极了不得不吃掉小鸟的那一天吗?”
“我不知道。”贝基回答道,“同样,你也不知道你骑着的那个巨人哪天会饿极了把你也吃掉。”
“我没有骑在谁身上。”妖怪宣称道。
“那样的话,”贝基说,“我看到的那张朝你合拢的大嘴是谁的?那个让天空都颤抖的声音又是谁发出的?”他举起钝矛指了指。
妖怪朝海面看去,看到乌云正朝着村子压来,海浪翻滚着,像只饥饿的巨兽舔舐着海面;听到了滚滚的雷声,如同一只饿极了的肚子发出的叫声。
“那就是你骑着的巨人,”贝基说道,“它的名字叫海。跟它相比,我们人类就像跳蚤,因此我们很安全——我们甚至都不够这个巨人一口吃的。即便如此,有时,我们惹了它,它也会伤害我们。但你比我大得多,就像我比头上的小鸟大得多一样。你听它发出来的声音,现在它肯定非常饿。”
妖怪看到了闪电亮起,如同大海嘴巴里的利齿发出的寒光。它跳了起来,飞快地逃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到过它。
躲在林子里的人们回到村子后,他们问贝基:“你是个伟大的战士吗?是你赶走了可怕的妖怪?”
贝基向他们展示了他一直带着的钝矛和有洞的盾牌。他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解释道,“你无法用矛去对付一只咬了你的跳蚤,盾牌也无法对付一个能把你连同盾牌一起吞下的妖怪。只有一个方法能同时战胜跳蚤和妖怪:你必须比它们更聪明。”
贝基和鬼魂
曾经,有一个特里里—基(祖先的鬼魂)让人们觉得很烦恼。他吓坏了去打水的妇女,还让小孩做噩梦。
贝基的酋长父亲召集了卡特兰咖(元老会),艾斯雷(意思是“男巫、巫医”)告诉他:“他是你父亲的鬼魂,是贝基的祖父。”
酋长很难过。他问贝基:“祖父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
贝基说道:“只有一个办法能搞清楚鬼魂要什么。我们去找他问清楚。如果你不去,我自己去。”
他从艾斯雷那儿学会了如何与鬼魂礼貌地说话,在晚上去了那个鬼魂出现过的黑暗荒凉的地方。他说:“祖父,我给你带来了棕榈酒和羊血,吃吧,但请你跟我说话。”
鬼魂出来了。他喝干了酒,并喝下了羊血让自己变得强壮。他说道:“贝基,我来了。”
“你想要什么?”
“我一直关注着村子。我看到所有的事都不对头。邻里纠纷的裁判跟我以前的方式不同。年轻人不尊敬老年人。女孩与她们不想与之结婚的男孩约会。食物太多了,人们变胖了,变懒了,棕榈酒也太多了,所以应该外出打猎的时候,他们还在睡觉。”
“我的父亲,也就是新酋长,他裁判纠纷的方式与你不同。这是因为他裁判的对象不同了。”贝基说道,“年轻人从他们的父母那里学会了如何对待老人,而他们的父母又是从你这儿学的。现在的女孩自己挑选丈夫,结婚时比她们的母亲更快乐。至于懒惰和贪睡,为什么不呢,因为我们知道有像你这样的鬼魂在守护着村子。”
鬼魂无言以对,只好离开。
贝基和邪恶的巫师
贝基来到了一个村子里。村里所有的人都害怕一个名叫特古的巫师。他能让奶牛和女人流产,能在远处让茅屋起火,能制作鬼娃。还有,如果他用一把特殊的刀扎一下别人在泥地上留下的脚印,那个人就会生病或者死去。
贝基对特古说:“我想让你帮我杀一个人,但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
巫师说道:“付钱。你必须带给我他的一样东西:头发,指甲,或者他穿过的衣服。”
“我会带来他的一样东西。”贝基说。他离开了,回来时带来了一些粪便。他还给了巫师一面镜子,以及一些他采集的名贵草药。
巫师做了一个鬼娃,把它架在火上烤,嘴里念着些邪恶的咒语。黄昏时分,村里人都来看,因为他们不敢在晚上来,魔法实在是太强大了。
“这个人会死。”巫师说道。
“现在我能告诉你他的名字了。”贝基说,“他叫特古。”
巫师倒在了地上,嘴里喊着被骗了。他说自己肯定会马上死的。
贝基把村里的酋长拉到一边说道:“再等一个小时,然后告诉他这粪便其实属于我的一个朋友。他也叫特古,住在别的村子里。我要和朋友一起嘲笑这个愚蠢的巫师。”
贝基和蒸汽船
(作者的注释:这肯定是很晚以后才加入到传说里的。)
贝基去了海边,看到了一艘大船,船上还冒着滚滚的黑烟。一个白人从船上下来,到岸上与他交谈。
贝基说道:“欢迎,在这里你是我们的客人。”
白人说:“这是个愚蠢的说法。我要住在这儿。”
贝基说:“那我帮你搭个茅屋吧。”
白人说:“我不要住在茅屋里。我会住在铁房子里,烟从屋顶出来,我会很富有。”
贝基说:“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白人说:“我要统治你们。”
贝基说:“我们这个地方比你来的地方要好吗?”
白人说:“这里太热了,还总是下雨,地上都是烂泥。我不喜欢这里的食物,这里也没有我们那儿的女人。”
贝基说:“但是,既然你愿意来这儿生活,这里肯定有让你觉得好的地方。如果你不喜欢这里的天气、食物和女人,那么你肯定觉得这里要比你自己的国家治理得好。我的父亲是酋长,他管着我们。”
白人说:“我要统治你们。”
贝基说:“如果你离开了自己的家,肯定是被逼的。一个被自己的家乡流放的人怎么能胜过我的父亲呢?”
白人说:“我有一艘大蒸汽船,还有很多枪。”
贝基说:“你能再造一艘船吗?”
白人说:“不能。”
贝基说:“我明白了。你只会用其他人造好的东西,再也不会别的了。”(作者的注释:辛卡人认为说一个人不会造东西是对他的侮辱,因为一个有自尊的男人应该搭建自己的房子,制作自己的家具。)
但是白人太笨了,不明白贝基在说什么,因此他还是在这儿住下了。
然而,一百年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并回了家。
现场记录(29)
我要报告
负责唐纳德的医生想让他在医院过夜。他花了一个小时争吵,还威胁说要报告给公司总部,说自己被监禁了,他们这才不情愿地用官方车辆且在官方人员的陪同下,把他送回了宾馆。现在,基于各种传言的报道应该已经满天飞了,讲述苏盖昆吞是如何从一个魔客手下被拯救的。英继星应该也从德祖·科瓦-路普那儿得到了这个故事。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在任务的第一天,他就取得了比那些派他来的人——更不用说他自己了——所梦想的大得多的进展。重要的不是将这个故事发布至通讯社,而是他见到了整个雅塔康基因优化工程的关键人物,此人既担心此项工程的失败,同时也担心它的成功。
害怕自己作为苏盖昆吞拯救者的身份已经暴露,他坚持通过后门进入房间,避免穿过整个大厅。他们找到了一台货梯,除了一个漠不关心的行李员之外,没人看到他们。摆脱陪同之后,他确认了与布朗温房间之间的门已从他这头锁死,这才打开手持通信机。
通信机里的一个线路能检测到窃听装置。他在衣橱里发现了一个。他用口袋里的打火机对着它烧了一分多钟。至于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愿多想。他给自己找了理由,一个谨慎的记者,当然会竭力保证自己跟踪的线索不被泄露。还有一个装在电话上。但他不担心,它只有在通话时才会起作用。
他费心地准备好了两条消息,其中一条写在纸上,准备在通话时照着念,另一条被轻声录入一个隐藏的装置。该装置能将声音信息碎片化,并且加密,然后将碎片化的信息如同寄生虫般附着在电话信号上传送出去。前者仅仅粗略地描述了一个魔客如何袭击苏盖昆吞和他又是怎么对付魔客的。第二条消息是,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科学家已经是一个熟透了的李子,随时可以摘取。
他要求与最近的一个中继卫星通话,被告知需要等一会儿。他等了一会儿。最终,连接建立了,他发出了这两个信息。在他忙碌期间,他听到布朗温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上了,随后两个房间之间的门又被非常轻微地推了几下。
任务完成了,他收好了手持通信机。他们允许他离开医院之前,已经让他吃过饭了,所以他不饿。他想喝上一杯,或抽上一口,但缺乏足够的热情。他脱下衣服上床了。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咽喉处汩汩喷着鲜血,默默地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通向布朗温房间的门框四周透出光线。他打开插销,推开了门。她坐在床上,赤裸着,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等待着他的到来。
“请原谅,”她说道,“白天我对你太没礼貌了。”她张开双臂,仿佛花朵对着朝阳张开花瓣,“当时你肯定感应到了有人需要你出手相助。”
唐纳德困惑不解地摇了摇头。她已经下了床,微微地扭动着臀部向他走来。
“别人说的是真的吗——你从魔客手下救了苏盖昆吞?”
“是的。”
“你肯定感觉到了召唤,不是吗?这就是你突然离开我的原因。你有一种能力,我们称之为——”他没有听清那个词,它很长,有很多重复的音节,听上去更像梵语,而不像现代印地语。
“没有。”唐纳德说道。光着身子站在房间中央,他开始发抖。他本以为今晚会很热,但现在凉气似乎渗进了他骨头里,让他不停地打战。“没有,”他再次说道,“我仅有的能力就是杀人。我不想要这样的能力。它让我害怕极了。”说完最后一个词之后,他的牙关咬在一起,上下牙开始打架。
“你是神圣力量的媒介,每次用完之后你都会是这个样子。”布朗温说道,仿佛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它会让你的身体和心灵难以承受。它甚至有可能会烧了你。”
不是烧,而是冰冻。让那个魔客杀了苏盖昆吞,或甚至杀了我,结果会更好一些吗?我能让苏盖昆吞干什么呢?
但这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布朗温带着一脸庄重,将一只手掌放在他的头顶。随后,她轻轻地触碰了他的前额、喉咙、前胸、肚脐、耻骨和尾椎骨:七个法轮。她说道:“力量从你的腹部去了头顶。你心中忧虑的事从未发生过。让我把力量拉回来。”
她优雅地跪在地上,开始用嘴巴为他的身体服务。
最终,电话响了。一开始他没有听到。在经过了与布朗温狂野的做爱之后,他睡得很沉。但这儿的铃声比家里的电话铃更尖锐、更短促,将他拉出了梦乡。他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向电话伸出手去。
迷迷糊糊地,他看着黑暗中的电话,等待着屏幕亮起。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没有屏幕。他应该说句话,表示电话已经连通了。
“呃,我是霍根。”他嘟囔了一声。
“我是德拉安迪!”一个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祝贺你,霍根!英继星从没想到过这里还能有这么大的新闻!”
“上帝,你想说的就是这个?现在这里是深夜两点半。”
“是的,我知道。对不起。但是,我觉得应该立刻让你知道我们有多高兴。当然,你发的东西需要再加工一下,但是……”
他停下了。唐纳德耐心地等着他继续。
“你听到了吗?我说需要再加工!”
哦。唐纳德伸长手臂够到他的手持通信机,把它放在电话边上。有消息会断断续续地呈碎片状传过来,通信机能用英语回放。但经历了魔客事件之后,他被教过的那些暗号之类的东西,都显得像在过家家。
“明白了,”他说道,“对不起。我累坏了。”
“我能理解。”德拉安迪说道,“对付一个魔客——太难以想象了!我们抢到了头条,因为雅塔康官方尚未发布该消息。收到你的故事之前,我们有的只是第三手的谣言。我们会全盘播发的。当然,会提到你的名字。”
“我要求了一个专访。”唐纳德心不在焉地说道。
“好极了!记住要拍下来。我们的特约记者会帮你搞定的,我肯定。”他又说了一大堆过分恭维的话,这才挂断电话。
舒了一口气,唐纳德调整了通信机上的控制钮,倾听着它自动从电话信号里攫取的、已经转换成人类能听懂的信息。
受碎片化过程造成的频率跃动的影响,德拉安迪的声音只勉强可以分辨。他说道:“霍根,我直接拿去让华盛顿的计算机处理,结论是他必须尽快离开那个国家。之前从未有迹象显示他有不满情绪,而且他很有可能改主意。
“把他带到乔伽琼的营地。我们在雄高海峡有潜艇充当信使——我们就是这样把乔伽琼带进和带出这个国家的。强盗活动目前比较频繁,但过几天会回落。
“我们全靠你了。如果你喜欢勋章,这次你肯定能得上。祝你好运。顺便说一句,专家说了,如果你能对付魔客,任何事都不在话下了!”
模糊的低语声消失了。唐纳德坐在黑暗中,失神地看着前方,想着苏盖昆吞。或许要绑架他,把他带过海峡,前往乔伽琼驻扎的营地。乔伽琼本来也得潜藏匿踪,许多人巴不得他死呢。之后还要乘着潜艇逃走,后面有大国派出的猎手追击……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转身跳了起来,发现是布朗温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她的动作很轻,他没能听到她接近。
“我公司总部打的,”唐纳德说道,“他们对我的工作很满意。”
这句话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背景环境(23)
要求规避
副本——秘密——注意保密
科宁博士(政府) 安全线路A已经连通了,是吗?好,是的,
理查德·鲁兹(英 继星) 没问题,拉斐尔。我们还能帮什么忙?
科宁博士 你们已经帮了很多忙了,不是吗?但恐怕我还得麻烦你们再帮一个忙。你们播报了一条大新闻,是那个派往宫吉伦的记者发来的,他叫唐纳德·霍根——
鲁兹先生 是的,很棒的新闻,不是吗?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把他交给我们——我们本来没指望他有什么用,更别说传回来这么大的新闻了。
科宁博士 对不起,我没听明白。我这边解密后的声音说什么把他交给你们了,我觉得这中间肯定——
鲁兹先生 你是说你还不知道?
科宁博士 对不起,我没听明白。我这边解密后的声音说什么把他交给你们了,我觉得这中间肯定——
科宁博士 (无法听清)
鲁兹先生 他是你们的人。我们只是为他的行程提 供了一个掩护身份:聘用他当了我们的特派记者。你刚才说我们帮了你们很多,我还以为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呢——
科宁博士 不,迪克,我说的是完全不同的事。我认为这是我脑子里最重要的事了。好吧,你可能会觉得我在趁机利用你,但是——
鲁兹先生 没事,拉斐尔。霍根的报道让我们赚了大钱,我们能表现得更大方一些。
科宁博士 那我就直说了。你知道我们分析大媒体 上的趋势。我们的计算机显示你们打算很快让无所不在夫妇出现在雅塔康的屏幕上。(等待了八秒钟)好吧,你没有承认,但是,我们上次的推测是对的,再上一次的也是对的。
鲁兹先生 看来你不想让我们这么做。告诉我为什 么?
科宁博士 现在,雅塔康对于观众而言,只意味着一件事情,我们内部仍在仔细衡量那件事的影响。
鲁兹先生 我为今日头条预订了撒缦以色的时间,一个小时左右,和平常一样。我会把雅塔康的工程交给他分析。你觉得他会告诉我答案吗?
科宁博士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看一下结果,看看是否跟我们的研究一致。
鲁兹先生 你们的结果是……
科宁博士 首次研究时,结果显示他们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机会。我们在输入中加入了些雅塔康人力资源方面的数据,将成功的机会降低到了百分之五十。从那以后,我们每过四十八小时就重新研究一次。现在,成功机会已降低到百分之二十七了。(停顿了十一秒)
鲁兹先生 明白了。你担心可能会让民众产生不切实际的希望。
科宁博士 无所不在夫妇可能会造成民众的盲从。先不让他们去雅塔康,或许可以避免你们将来的尴尬,也省了我们很多麻烦——
鲁兹先生 明白了。还是派他们去大西矿好了……顺便说一句,拉斐尔,之前,你让我们谨慎报道雅塔康工程时,暗示了很快还会有个大新闻。已经过了很久了,你也没啥消息给我们。
科宁博士 那个啊,我们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二。当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时,整个故事就会爆了。
鲁兹先生 那我还是再等等吧。
科宁博士 我跟你保证值得等待。好吧,非常感谢,迪克。很高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鲁兹先生 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拿到撒缦以色的结果后,我再给你电话。再见。
科宁博士 再见。
现场记录(30)
一致通过
欧博密总统坐在破旧的、维护不善的议会大厦里的一张会议桌一端,竭力想用自己的独眼看清跟他一起开会的人。视野中有一小片地方被杂乱的黑点和旋转的曲线遮挡了;医生说这跟视网膜创伤有关,可以通过视神经再接手术改善,但术后需要一个月的恢复时间。现在,他大概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他希望能有这么多时间。
紧挨在他左边的是拉姆·伊布萨和里欧·依莱;他们的旁边是凯蒂·戈比和吉登·霍思福。坐在他对面桌尾处的是艾立虎·马斯特斯,他的右手边是诺曼·豪斯率领的通技代表团。
“开始吧。”总统终于开口了。
诺曼舔了舔嘴唇,把闪亮桌面上放着的一堆撒缦以色打印出的绿色文件往总统面前推了推。
“计划是可行的。”他说道。他禁不住开始想象,如果他无法说出这句简短的话,现在该怎么办。
“你有任何保留意见吗,诺曼?”艾立虎问道。
“我——没有。一点也没有。我相信其他人也没有。”
特伦斯、沃瑟和康苏拉都在摇头。他们的脸上都有种一致的恍惚神情,仿佛觉得无法接受自己得到的结论。
“那么,我们都觉得计划可行。”总统说道,“该着手进行吗,里欧?”
里欧·依莱博士手上也拿着一堆撒缦以色的打印稿。他说道:“老萨,我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么多的材料。我几乎没时间能读完一遍,太多了!不过,我提炼了一份摘要,而且……”
“请跟我说说吧。”
“好吧,首先,我们面临着邻居的问题。”依莱博士从一堆绿色文件中抽出一张白色的纸,上面满是手写的文字,“两年之内,有很高的概率会出现对我们的指责,说我们屈服于新殖民主义。到那个时候,项目的分包需要在经济方面合作,例如与他们的生产商签订合同。这里显示,在此区域的成本比这块大陆上其他任何地方都要低,会降低他们的敌意。他们还有机会从我们这里购买便宜的电力。最多十年,他们就会完全融入这个计划。
“大国的干涉有可能更严重,持续时间更长。然而,我们可以依靠南非的支持,还有肯尼亚、坦桑尼亚——需要我把清单念完吗?”
“告诉我们,最终能平衡大国的干涉吗?”
“我们的分析显示,任何外部干涉都应该无法阻止这个项目,除非有哪个国家想对我们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导弹攻击。而联合国对于这样一种犯罪做出惩罚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一。”依莱的声音中有种敬畏的语气,仿佛他从未料到会在这种高度谈论国家的外交政策。
“很好。看来我们不必担心其他国家的嫉妒。”欧博密的目光投向拉姆·伊布萨,“拉姆,我担心这么多资金一下子流入我们这个脆弱的经济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们会面临通货膨胀、分配不均以及税制不公等问题吗?”
伊布萨坚定地摇了摇头。“在看到撒缦以色的分析之前,我也担心会有这些方面的问题。但现在我相信我们可以应对,只要我们能继续依靠通技的帮助来处理信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其实是:我们有史以来第一次有机会直接控制一个国家的经济。而且,不会产生额外的、传统意义上的征税。”
他翻看着自己的那份撒缦以色打印稿。
“首先是贷款,美国政府会参与其中的百分之五十一。我们会把这个贷款分解成好几个部分,再把它们转贷出去。有些部分会贷给投资基金,收到的利息可以用来承担以下的费用:满足粮食自给、给所有的工人和学童发制服、提升社会医疗体系。还有给家长们发放房屋补贴,根据法律这些钱只能花在改善居住条件上,例如修缮房屋。
“项目的直接成本是我们目前的国民生产总值的三倍。但只要控制好计算机建议的环节,我们就直接控制了一个比世界上其他国家都要高得多的流动性经济。
“综合考虑所有的因素,最坏的结果对贝尼尼亚也有好处:消灭了饥荒,提升了公共和个人的健康。前提是我们的目标市场带来的回报足以支付原始贷款的利息。
“更有可能的结果是我们会提高国民的教育水平和技术水平,能带来更好的居住条件、交通设施、港口、学校,等等。尤其是,我们会首次让所有的家庭都能通电。”
他的声音逐渐降低,目光也聚焦在了远处,仿佛在看着一个美梦。
“你说没有税收,拉姆。”欧博密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在产生收入时预提增值税?这需要强大的执行力,而我一直讨厌强迫我的人民接受规定!”
“呃,不需要这么做。”伊布萨低声地说。
“为什么?”
“假设通货膨胀在第一年保持在百分之五左右,”伊布萨说,“我们将预扣与引发百分之十的通货膨胀所对应的购买力。不管怎样,生活水平都会提升。因为有免费发放的东西和贷款。民众不会感到痛楚。今后,在人们习惯了繁荣之后,我们还有多余的购买力可以释放。与此同时,我们将预扣的购买力贷出去,它会增长,让我们有能力再预扣一部分,以此类推。二十年之后,当项目的地面工程部分结束、所有设施开始运行时,国家可以用预扣购买力所对应的资金回购任何仍抵押在外、跟国家的独立自主相关的东西。它可能是新的港口,也可能是电力系统。可能是任何东西,资金应该够我们做出随意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