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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谭府,有点不合适,而且会打扰到老太傅。
但是不去,这歉又没道。
最后,几人决定,上街吆喝,帮长皇子殿下平了起初的骂名。
司牧的名声,也是从这里开始,在下面彻底有了改变。
同为考生的安从凤,今日也从考场出来。
考完一身轻松,她这颗心也就慢慢痒起来。
跟需要负责任的客栈小公子比,显然还是笔墨纸砚铺子里的青郎更适合调情。
她毫不犹豫地往那间铺子走,结果瞧见了柳府马车。
安从凤心头微微一动,站在门口等了片刻,便见到柳盛锦从里面出来。
安从凤下意识整理仪容。
“谢过郎君。”柳盛锦没办法在府里烧纸钱,只能变着法子从这种书铺中买些黄纸。
好在掌柜夫郎人好不嫌弃晦气,这才帮他拿到。
柳盛锦抱一些,翠微抱一些,可能是东西多走动的时候蹭到哪里,挂在腰上的荷包就这么掉下来。
“公子。”安从凤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赶紧捡起荷包上前喊住柳盛锦,“你的荷包掉了。”
安从凤桃花眼含笑,专注地看着柳盛锦,将手里荷包朝前微微递过去,很是风度文雅,“应该是你的。”
她的每一分笑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连寂寞的人夫青郎都把持不住。
结果——
柳盛锦只看了一眼,便淡声道:“谢谢,你认错了,不是我的。”
翠微也跟着往后看,“主子……”
那分明是你的荷包啊。
是柳盛锦亲手一针一针绣出来,说要送给谭学士的。翠微以为是柳盛锦没看清,正要说话,就被他扫了一眼。
柳盛锦的视线在安从凤脸上没有半分停留,瞥了一眼荷包,再次道:“对不起,你认错了,我没有荷包。”
他抬脚往前走,根本不打算再要那个荷包。
既然谭橙不要,又被别人捡起来摸过,柳盛锦便不想再拿回来。
柳盛锦上了马车,直接回府。
他清冷淡漠疏离的模样,没因为安从凤的桃花眼更为深邃而改变半分。
柳府马车离开后,安从凤嘴角笑意淡去,手指攥紧荷包,随后松手往路边泥坑里随便一扔。
一个庶子而已,得意什么。
若是柳家还有利用价值,娶就娶了。
现在柳家不如以前,柳盛锦这样的,她也就看看玩玩,娶还是得娶国公府的公子,那才是她的登云梯。
安从凤进了铺子,天色擦黑才出来,毕竟她想看一看京城的中秋夜。
京城的中秋跟别处比起来,太热闹了,任何来京城科考的考生都不愿意错过今日。
整条主街,全部挂满红灯笼,站在二楼远远望去,一眼竟看不到尽头,宛如一条火红的游龙。
街上更是热闹,犹如白昼。
杂耍的,猜灯谜的,卖灯笼的,还有平地而起几层楼高的灯笼展,各种各样让人目不暇接。
考生靠在酒楼二楼喝酒对诗,举杯邀请明月一同品尝,好不意气。
还有听曲的,说笑的,各种都有。
秋闱后的第一日,无疑是放纵肆意的,连安从凤一个比较谨慎的人,因为在柳盛锦那儿碰了冷壁,都没忍住揽住一位花魁喝起酒。
跟别处热闹的氛围不同,吴府就很板正严肃,中秋也没有半分喜庆活泼感,一板一眼的,像是为了中秋而中秋。
瞧见吴嘉悦回来,吴思圆也没多说什么,瞥到她手里宫中的礼盒,也没多问。
吴嘉悦明明还没成家,但就已经有一种跟她娘分开过的感觉。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她还是自己做了盏灯笼,最后托人送往谭府,是她给谭柚和司牧的回礼——
一盏“早生贵女百年好合”灯。
灯,圆润,明亮。
“灯是好灯。”司牧点着下巴看,“但我还没怀上。”
所以才祝福“早生”。
谭柚笑着让人将灯笼好好收起来,这是吴嘉悦的心意,甚是贵重。
“开饭啦开饭啦~”
谭母抱着酒坛子喊。
院子里在看灯的谭橙谭柚司牧这才过来。
桌子就摆在院中,方便赏月。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说笑起来。
因为谭橙不配合,最后两位爹爹妥协,把给她娶夫的事情往后延迟。但既然京中无事,谭母她们中秋之后可能就要回青水省了。
下次再见,最早是过年,最晚可就说不准。
“今天咱们好好喝一杯。”
谭母敬两位女儿,“我娘就拜托你俩照顾了。”
谭橙跟谭柚回,“我们爹,就拜托给您了。”
“一群小孩子。”老太太呵呵笑,招呼男眷们,“不要管她们,吃咱们自己的。”
谭母酒量是真一般,三杯下肚,说话就开始吐字不清,“我,幸亏有你俩,我、我的荣幸。尤其是橙子,辛苦了。”
谭母趴在谭橙肩上,“娘其实很心疼你。”
眼见着气氛要开始感伤,就听谭母吸着鼻子说,“全家就你一人还单着,娘却有两个,娘好心疼你啊。”
谭橙,“……”
谭橙刚才端起来的酒,又放了回去,顺带把谭母推到谭柚身上。
这沉重的母爱,她承受不起。
“柚子啊,”谭母抱着谭柚,“娘的小柚子啊,你小时候可没少遭罪,现在总算是好了,好了哇。”
谭柚拍拍谭母宽实的后背,越过她,抬手跟谭橙碰了碰酒杯,姐妹俩一切尽在酒水中。
老太太哼了两句曲,见司牧爱听,笑着又多哼了几句,“你这孩子,到家里可还习惯啊?”
她也喝多了,一身酒气。
司牧眉眼弯弯,乖巧懂事,“习惯,也喜欢。”
“那就好。”老太太拍拍司牧的手背,“今夜就好好休息,往后,就忙了啊。”
院内秋桂已经有暗香,不出一个月,香气将会飘满京城。
一家人先是喝酒吃饭,后是赏月猜灯谜,等回去睡觉时,已经子时。
谭柚双手搭在背后,走得四稳八平,没有半分醉态。
司牧歪头看她。
谭柚笑,停住脚步抬手摸摸他的脸。她一抬手,司牧就知道她其实醉了。
平日里的谭柚,很少在外面主动做这种举动。
“司牧。”
谭柚掌根托着司牧的脸,垂眸看他,还是头回当着他的面唤他的名字。
司牧抬眼看她,眼里倒映着谭柚温柔的笑意。
她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情话?”
司牧一愣,直眨巴眼睛,轻轻摇头。
谭柚偏头吻他,声音在唇齿间交换,“那我现在跟你说。”
“我喜欢你。”
“第一眼见到你,便喜欢你。”
第54章
“我第八,阿婉第二,老吴第三,阿妔第十九。”
谭柚酒量其实还不错, 她只是单纯不喜欢醉酒后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所以平日里极少饮酒。
昨夜难得跟家人们一起放纵,就多喝几杯, 今天醒来便忍不住捏眉心。
“阿柚, 你醒啦。”司牧坐在旁边抱着枕头盯着她看,见谭柚拥被坐起来, 两只眼睛立马亮晶晶地凑过来。
他声音比平时还甜软,糯糯地问, “你可还记得昨晚你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吗?”
谭柚捏眉心的手一顿, 抿唇佯装没听见。
那些话那些动作,平时清醒时她是肯定不会做的, 但在酒劲放纵下, 没忍住对着司牧说了又说,做了又做。
司牧可不管谭柚记不记得,他在床帐内, 将枕头放在一边跟谭柚演了一遍。
“你说你喜欢我。”
“你说你初见我时便觉得我比天上朦胧的月色还要好看。”
“你说你喜欢看我穿月白色衣服, 因为淡淡的蓝色特别衬我。”
“你说我每次穿上明黄衣袍的时候, 都像只端坐的橘猫,但是一笑起来,就是颗黄樱桃。”
司牧好奇,“黄樱桃是什么樱桃, 酸的还是甜的?”
他白净的小脸皱巴起来,“难道是苦的?”
大司只有红色的樱桃, 颜色如玛瑙般红, 金丸大小, 而且此物较为珍贵, 唯有在祭祀先人跟赏赐重臣的时候,才会用。
皇家平日里吃樱桃,都不是说吃就能吃,主要是这东西分时节,且不好保存。
司牧低落地轻轻“啊”一声,“真是苦的?我在你心里是苦的吗?”
明明他吃了那么多糖,每每沐浴时还放上鲜花泡澡,难道不该是香甜的?
谭柚这才开口,只是语气多少有些妥协跟无奈,缓声道:“甜的,很甜很甜,比糖还甜。”
“嘿~”司牧立马得逞地将下巴搭在谭柚肩上,朝她耳垂轻轻吹气,“你看,你明明记得。”
昨天他这么问的时候,谭柚就是这么回的,一个字都没差。
司牧手指轻轻卷谭柚垂落在肩上的长发,“那你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谭柚眉心一跳,“殿下。”
“你昨天明明喊我司牧的,”司牧轻轻哼,“醒了就又喊殿下。”
谭柚,“……”
谭柚有种何必多喝酒的感觉,她扯了个枕头靠在身后,半躺着任由司牧闹,只是在司牧玩闹之前,问出一个关键性问题。
“昨晚硃砂在吗?”谭柚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硃砂要是在,昨夜的事情,怕是半年内都翻不了篇。因为昨天阿姐一事,谭柚算是见识到了硃砂惊人的记忆力跟模仿能力,连语气都分毫不差。
他能把昨夜里的事情,分成五章八回,说给胭脂听,说给花青听,说给藤黄听,说给他认识的所有人听,而他每一次说的时候,现场必有一个忠实的观众——
司牧。
司牧眼底全是亮晶晶的笑意,连连点头,语气轻快欢喜,“在的在的,我特意喊他过来的。”
还是特意喊过来的……
谭柚又想抬手捏眉心,这劲可比酒劲大多了,让人头晕。
“但是后来我们落帐时,他便出去了。”司牧怎么可能让硃砂蹲在床边听。
谭柚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还好,勉强还能维持住驸马的体面。
“不过我都记得。”司牧微微偏头,谭柚侧眸瞧过去,就能看到他隐在头发跟中衣衣领中的暧昧痕迹。
除了这里,还有……
“这里。”司牧指锁骨,“你说你喜欢。”
司牧清瘦,锁骨精致明显,甚至好看,的确让人喜欢。
“还有这里,”司牧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衣服没掀开,只含糊地指了一下,“你说也喜欢,像红樱桃。”
司牧的手往下指,越过他自己实在说不出口的地方,最后落在脚踝跟脚背上。
司牧将白净骨感的脚丫子翘起来给谭柚看,脚指头羞涩地蜷缩起来,“你在浴桶里,捧着我的小腿吻我脚背,说好看。”
他身上每一块地方,包括清瘦可数的肋骨,谭柚都说喜欢。
她喝了酒,司牧却没有,可跟她唇舌缠绵时,司牧满嘴酒香。
她将酒的苦涩尽数吞进肚里,留给他的是酒的清香跟甘甜,以及满腔爱意和情话。
谭柚极少这么主动,又极少说这些露骨浓郁的情话,司牧整个人都醉在她怀里,像只掉进米缸里的饥饿老鼠,一下子幸福到招架不了,只能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任由她拥吻自己。
跟话本里那些情浓时就爱引诗借句的人不同,谭柚的喜欢很干净。
清清爽爽的干净感,不似建在高处的楼宇,富丽堂皇让人心生不安,总觉得犹如海市蜃楼会随时消散。
谭柚的喜欢像是扎根于泥土,根往地下无限延伸,而露出来的却极少,但又稳稳地托着支撑着她爱的人,给人无限的踏实感。
司牧现在几乎是趴在谭柚身上,脚丫子又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脚背。
他抬脸就能看见谭柚垂眸看他,那双温柔的眼眸看着他时没有半分不耐,便没忍住亲了下她的唇,眼睛弯起来,“好甜。”
司牧想起什么,脸就跟锅里的虾一样,一寸寸变红,红的很明显。
他眸光闪烁,根本不好意思跟谭柚对视。
谭柚看司牧这个表情,就猜到他想起了什么,顿时呼吸也是一紧。
“你喝完酒,别、别处……别处……”司牧连带着脖子都红了,想从谭柚身上翻下来。
昨夜洗漱完,两人连床都没回,直接在净室的软榻上躺着。
他尝了一下谭柚身体里的味道,也是甜的。
司牧本想分享自己的感受,奈何脸皮还是不够厚。
他深呼吸,双手撑在谭柚腰两侧的床板上,正要细说的时候,谭柚眼皮跳动,实在听不下去,不由伸手揽在他脑袋后面,掌心微微往前一推,偏头堵住司牧的唇。
司牧往上昂着脑袋直眨巴眼睛,昨天他尝完,谭柚也是这般起身揽着他吻,姿势都差不多。
“殿下。”谭柚环着司牧,亲吻他耳廓,声音说不出的无奈。
司牧眼睫煽动,指尖揪着谭柚肩上衣服的一角,心里有点打鼓。
谭柚是不是不喜欢这样,可他每次有了什么喜欢的事情,恨不得让硃砂给他来回重复上千百遍。如此才能一点点品尝里面的甜味,每一次看,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囫囵吞下一颗糖,知道是甜的,但还是想知道有多甜,所以他重复吃这种糖,慢慢品。
司牧抿了抿唇,正要抬头看谭柚,便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还是那不疾不徐的口吻。
谭柚是无奈,可又能怎么办,谁让他这么可爱呢。
她道:“你怎么能这么甜呢。”
司牧眼里的笑意一下子就荡开了,手指松开谭柚肩上的衣服,改为攀搂着她的脖子,脑袋跟谭柚蹭来蹭去。
“因为我吃了好多糖,我本来是苦的,但我吃的糖多。”司牧声音软软的。
谭柚掌心搭在他后腰上,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以后还是要少吃些,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司牧趴在谭柚肩上,“好,听你的。”
谭柚轻声跟司牧说话,手就这么轻轻拍抚着司牧。无论她说什么,司牧都乖乖同意,三五句话后,他便没了声音。
谭柚试着将他放回去躺平了好好睡,可司牧就在她怀里找了个姿势,不愿意再动。
谭柚便将薄被拉过来,盖过他肩头,单手揽着他的肩背,另只手从枕头下面抽出书,就这么半靠在枕头上看起来。
司牧眼底是倦怠的青色,显然一夜没睡,但他知道谭柚睡眠不深,于是也不乱动,可能就坐在旁边,这么乖乖地看了她一夜。
在看她的时候,不停地回想昨晚的事情,两手捂着发红发烫的脸,眼睛里没有半分困倦,清清亮亮的格外精神。
谭柚之所以知道司牧可能没睡,一是刚才看见他眼底的青色,二是感觉到夜间有熟悉的气息轻轻贴在她唇上。
因为他动作过于轻,很克制很小心,谭柚便没醒。
到底是喝多了,竟没在夜里醒来发现他还不愿意睡。
谭柚垂眸看司牧,眼里荡开的温柔笑意,不比他浅半分。
中秋朝廷放了三天假,这假期天数还是从以前延伸过来的,虽说放假,但官员们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
司牧在家里批折子,跟他一样忙碌的还有翰林院部分大臣。
她们被选为阅卷官,从中秋前就已经入宫,中秋晚上卷子整理完毕,她们便开始批阅。
而同时间出宫的则是出题官。
周大人她们在宫里待了一个多月,如今秋闱结束,总算是能回家。
出题花费时间其实也就小半个月,剩余日子都是在里面苦熬。但阅卷官不同,她们是真的昼夜不停地批阅卷子,为的就是一个月后,能把榜单统计出来。
批卷的都是些老学究,人最是古板,只认学问不认别的。也因为古板,皇上跟长皇子谁都不能在批卷跟名次上插手,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考试的公正性。
一个月后,榜单出来。
要说紧张,还是苏虞紧张。
放榜那日寅时,苏虞就蹲在谭柚房门口,她睡不着,她根本睡不着,她恨不得现在就看见榜单名次才能安心。
“阿柚啊。”苏虞对着头顶月亮干嚎。
旁边的白妔没忍住抬脚踢她,“叫魂呢。”
这个时辰,这个日子,真的很像叫魂。
苏婉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小声问,“你说师公会不会弄死我们?”
“不是我们,是她自己。”白妔立马撇开关系,表示,“我就是出来看看,是她非要进来。”
谭府门房半夜见到她们三个站在外面敲门,一度恍惚,揉着眼睛开门问,“三位今天好早,我怎么感觉你们刚走就来了呢?”
她还说,“读书真辛苦。”
“心不苦,命苦。”苏虞往里头走,摇头晃脑,“都是为了百姓,再苦再累也值得。”
还没当官呢,官腔就学起来了。
等三人进去,门人一看计时器,好家伙,才寅时!
这勤奋过头了吧!
门人睡得迷糊,完全没想起来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苏虞等人就这么进来,然后死乞白赖地蹲在谭柚门口,“阿柚,你跟我们一起去,没有你我害怕。”
苏婉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屋里的灯已经亮了,她不由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很是明白阿柚的心情。
她刚躺下就被苏虞叫起来,苏虞疯狂晃着她的肩膀说,“你居然睡得着!”
苏婉沉默,轻声说,“我现在是睡不着了。”
然后两人一起去晃白妔,她们到的时候,白妔小呼噜打的响亮,苏婉微微一笑,然后跟苏虞一起晃她。
白妔吓死了,“我以为地龙翻身了!”
她拎着枕头追着苏虞满屋子打,“你是不是找死!”
等三人穿戴整齐,站在吴府门口。
吴府门人微微挑眉,朝三人伸手,比划一个数钱的手势。
苏虞头都不回,“打扰了,再见。”
要钱没有,要脸一张。
吴府门人,“……”
“嗳?别走啊,有多少算多少。咱们都是熟人,讲讲价也行啊!”吴府门人跟在后面喊。
她白白被人喊醒了。
苏白苏三人头都不回来到谭府,最后聚集在墨院里。
苏虞多机灵啊,她干嚎之前还偷偷跟花青打听了一下,知道今天司牧住在宫里,才开始喊,“阿柚。”
谭柚将门从里面打开,就对上苏虞那张可怜兮兮的脸。
苏虞是真紧张,“我总觉得就我自己没考上。”
“不会,”谭柚把袖子理好,宽慰道:“你们答的都很好,可能只是名次有区别,但肯定都在榜上。”
苏虞这才抚着胸口舒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就安心很多。”
三人平时可能没感觉,但今天却格外依赖谭柚。在她们心里谭柚就是主心骨,只要她在,哪怕只在远处看着,三人就觉得心里踏实,心中无惧。
“吴府的人忒不要脸,居然问我们要进门费,”苏虞呼呼扇着扇子,头发扇的飞起,“那种东西,能是我等穷人有的吗?”
她前脚义愤填膺说完,后脚就跟白妔苏婉商量,“咱们将来建立府邸后,也这么干。”
苏婉问,“你要当门人?”
苏虞,“……”
“我才不当门人,我找人当门人,门人收钱跟我五五分。”
苏虞嘿嘿笑,扇子收拢敲着掌心,“以后院子公开展览,谁爱进谁进,想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进,只要给银子就行。白天一个价钱,晚上是另外的价钱。”
白妔翻白眼,“出息,你这头脑当官屈才,从商去吧。”
“那可不行,”苏虞道:“我这么聪明,自然要当官。”
谭柚笑,“想法不错,但做事记得有度。”
苏虞立马凑过来给谭柚扇扇子,“根在这儿,歪不了。”
她们磨蹭半天,苏虞忍不住又问,“这吴嘉悦到底还来不来?不来我们就走了,去晚可占不了好位置。”
榜前的位置是需要提前去抢的,如此方能在放榜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榜单。
苏婉说,“她有可能不自己去。”
白妔跟着点头,“我要是她,我也不自己去。”
吴家那是什么身份地位,在榜单写完的那一刻,估计就已经有人将消息送完吴府。吴思圆这时候怕是已经知道吴嘉悦的名次,哪至于让她再亲自去看榜。
而且街上很多跑腿的,她们看见名次后会通知上门,正好讨个赏钱,根本不用本人去。
所以很多不愿意去跟考生们挤的世女,以及那些要脸面怕落榜后丢人的,都偷偷找人帮忙看榜。而白妔这种也有,实在起不来,也会找人帮忙看。
奈何苏虞心急,刚寅时就将她连拖带拽的弄来。
花青过来,“马车备好了。”
坐在车上,苏虞问谭柚,“阿柚,殿下今天不回来住,是不是为了避嫌?”
要不然她们也可以跟吴思圆一样,提前知道榜单。
阅卷官批完卷子,统计人数,最后将名字写在榜单上,然后上报皇上跟长皇子,等盖完金印印章后,才会在卯时末前来放榜。
所以司牧是知道她们名次的。
“不是,”谭柚将车里的灯芯挑高一些,温声道:“朝中事多,他这几日都没怎么回来。”
秋闱跟灾民一事后,新税的事情好像慢慢有所松动。近日马尚书已经在拟章程,想往上递折子提一提新税改革。
若是来得及,年前国库会有一大笔税款到账,如此这个年百官们也能过好。
因为这事,朝臣们折子不断,司牧也忙起来。
“新税如果能推行,还真多亏考生们,”苏虞说,“她们在京中等榜单,每日闲着无事就会相聚看书聊天,难免会讨论考题。”
百姓们听习惯了,也就从最初的排斥到慢慢接受。
这便是文人的力量。
慢慢渗透,让底下的人潜移默化的适应,所以历代执政者在文化教育跟科考这方面都会抓的很严。
先是小范围的秋闱,最后是整个大司的春闱,一步步收拢再分散,最后掌控。
谭柚多看了苏虞一眼,苏虞视线跟她对上,不好意思地用扇柄蹭了蹭额角,“我就随口这么猜猜。”
“你的实干才能多过于卷面成绩,”谭柚道:“比起做卷子,你处理事情的能力更强,也看得很通透。”
谁知道苏虞听完伸手捂嘴,眼睛睁大,抽了口凉气,“阿柚你突然这么夸我,我是不是真落榜了!”
“你说实话,我虽然承受不住,但我尽量努力不哭。”苏虞已经开始扁嘴。
谭柚,“我是真没看榜单。”
苏虞,“我不信。”
谭柚顿了顿,“你没落榜。”
苏虞这才吐了口气,“我就喜欢你说实话的样子。”
白妔翻白眼,“……”
马车往前走了没多远,便停下。
苏虞疑惑地撩开车帘往外看,花青说,“主子,是吴府的马车。”
吴嘉悦等在这条必经之路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瞧见谭府马车,不由探身出来,“夫子,咱们是一起走,还是我单独坐马车去。”
“你自己走,我们车厢小挤不下你。”苏虞嚷,“你要是实在想来,跟在后面跑也行。”
吴嘉悦朝她隔空吐口水,“去你的!”
苏虞笑着将车帘落下,抖着腿,语气随意地跟里面三人说,“没事,就遇见一条挡路的狗子而已。”
苏婉无情戳穿她,“我们听见了吴嘉悦的声音。”
“我说是狗叫,你说是吴嘉悦的声音。你看看你,怎么能骂吴嘉悦是狗呢!阿婉啊,你学坏了。”苏虞啧啧咋舌,然后又掀开帘子朝对面喊,“吴嘉悦,苏婉骂你是狗!”
苏婉,“……”
有你这个姐姐,是我的福气。
吴嘉悦都不搭理苏虞。
两辆马车停在龙虎墙不远处。
亏得她们来得早,这会儿停这儿的马车还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