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迈克喊道。

杰恼怒地回了身。“什么?”

写有警告和文本的屏幕亮了起来,滚动速度超出了杰的阅读速度。迈克在键盘一阵敲击时,他的手指跳动着进行输入,他开始了咒骂。

“这是什么?”杰又问了一遍。

“有些东西正通过我们的通信硬碟开始闯入。我不能够阻止它;到处都是警告。”

杰觉得自己的胃一阵痉挛。迈克是个系统专家,一直都是。当他在被征召进入斯巴达II项目飞向某一营地的时候,他就弄明白该如何偷走鹈鹕号了,对他而言只要看一遍飞行员如何驾驶就足够了。杰嫉妒他对于机械和电脑的天分。

现在迈克看上去慌乱不安。“快按下杀戮开关。就现在!”

杰跑向驾驶室中央并扯下了一块金属板。他猛地拉下内侧的红色把手随后整艘货船陷入了黑暗中。

“刚刚发生了什么?”艾德里安娜喊道。“是杀戮开关?”

“没错。”失去动力后人工重力也失效了。杰就悬在杀戮开关附近,那是迈克在漫长的断层旅行时安装上的一个人工电路断路器。

以防万一,他一直这么说。如果有人扯掉了电源线你就不可能入侵飞船了。

佩蒂亚号,他们过去几个月的家,在黑暗中独自航行。

迈克在星光下转动自己的背然后移向一扇窗户。“在接下来二十分内我们不要去按任何东西。”他说道。“这样会给我们争取些时间。”

当它来到船和硬盘上的时候,迈克最后做了决定。

迈克原地转圈面向了他们。“杰,带上剪刀,切断通讯阵列。在我们发生碰撞前你有十八分钟。艾德里安娜你该穿上盔甲。如果有人试图得到我们的系统,那他们会尝试最少的线路并在外显露出来。”

“了解。”艾德里安娜踢掉了驾驶室舱门的边缘,转身进入漆黑的飞船中央向双层铺位前进。

杰跟上了,将迈克一个人留在了驾驶室。

十五分钟之后,经过在佩蒂亚号的内部爬来爬去地追踪线路系统,杰已经剪掉了两个阵列了。艾德里安娜则穿上了整套盔甲来到了货船的腹部而且刚刚切断了最后一个阵列。

当杰将自己拉了出来并将自己扔过空气丢进驾驶室时,艾德里安娜触发了气闸也跟了进来。穿着全套盔甲,她看起来占据了整个驾驶室。

“没有任何人在外面,也没有识别出任何向我们移动的东西。”她报告道。

“这既令人安慰又令人担心。”迈克说道。“将开关合上。”

佩蒂亚号上的应急灯咯哒地一声打开了。有点迟,杰想到,毕竟是艘老旧的货船,她甚至都不能从一个断层空间点艰难地行进到另一个断层空间点直到迈克坚持要修复她。在他的指导下小队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重新安装了一个更快的军用级别的断层空间器在她上面。

但杰现在不得不同意,这一切做得都值。在他们的计算下,在货物区他们有了更多的空间来放武器,这让艾德里安娜非常高兴。

迈克也是;他装上了一些额外的湿婆核弹头,并塞满了所有他认为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迈克在屏幕上一阵轻敲让飞船重新启动后,主灯光又亮了起来。

当风扇和气泵呼呼地开始工作时杰意识到之前所有的东西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整艘船牢固的背景缓慢地呼呼地移动了回来。人工重力回来了。艾德里安娜和迈克像猫一样的扭动着,随后用双脚着地。

“好吧,让我们看看我们都有些什么。”迈克回到了控制台,当他用推进器调整轨道时,佩蒂亚号一阵颤抖。他们通过了一个在两个小行星之间延伸出半英里长的柔软的停泊管道。里面的人都在忙他们自己的事,甚至很难注意到,这艘货船已经来到了一英里外而且就快撞上了。

迈克右边的一个屏幕闪烁着,随后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上面,她的皮肤仿佛是幽灵般的数字和计算符号。很多人工智能看起来都这样。它看来正在环视驾驶室。“简单的把戏。”它通过驾驶室内众多的扬声器说道。“但在你再次切断动力之前,你该知道我感染了你的一些外部主导航传感器。他们没有较大的广播功率,但我有许多针对你们这些家伙的通信设备,而我可以通过瓦砾星来监听它们。另外我已经切断了你们的断层空间器,所以你们真的不得不听我说了。”

迈克检查了屏幕,然后咒骂着转向了准备拉下红色把手的杰。

“等等,等等,让我把话说完。”在屏幕上的人工智能说道。“我有个给你们的提议。我能够给你们瓦砾星的导航数据,但我需要达成一项协议。”

杰静止着直直地看着在耸肩的迈克。杰转头回看。“一项协议?”

屏幕上的人工智能点头。“你们是斯巴达。精英中的精英中的精英。”她笑道。“这儿的许多生命都处于危险之中,战士。我将会帮助你得到导航数据,因为我想要你们去保护它。但你们不能马上离开。这就是协议。”

“我们必须得在附近停留?”杰问道,有些表示怀疑。“为什么?”

“因为瓦砾星上的每个人都处于危险之中,斯巴达。而我希望你们三个能够在短时间内拯救他们。我们将解放他们,你们就是他们的游侠,我那穿着闪耀盔甲的骑士们。”

迈克摇了摇头,在大腿上摆了七根手指让杰看。

一个人工智能在被合理地强制关闭之前通常只能存在七年。七年之后它们就会开始陷入不稳定的状态。它们会变得无法控制;确信自己拥有神一般的力量和能力。无法控制的人工智能是毁灭性的、危险的且有些疯狂。

但这种疯狂并不是会必然发生的,这只是统计上的。一个超过七年的人工智能就像是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在瓦砾星这儿,为了维持系统,他们必须审慎地让人工智能长期运行。

“得了。”人工智能厉声地向他们喊道。“我能够看到你的手指,斯巴达。我是超过年限,是的。也许我是疯了。我的确应该发疯。”

艾德里安娜转身看着杰,但他摇了摇手。让它说。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马德里加尔星被玻璃化之后,他们将我从存储器中拆解,去负责瓦砾星——他们无法通过手工调整以保证小行星之间相互连接。他们需要天才般的注意力就像是我这样的。这让我忙透了,直到豺狼人来了。此后,好吧,我就被计划终结了,斯巴达。现在它在这儿。是的,我是朱莉安娜,瓦砾星的女神。你的专家也许怀疑我疯了,但一个慈善的女神正是你们现在需要的。而这个女神又恰巧有着一个非常、非常重视拯救瓦砾星人们的想法。”

迈克改变了态度。“对我来说这听上去并不疯狂。”杰知道他正在安抚它,确保它。甚至也许是验证它。杰觉得没有按下开关是值得的。这个不稳定的人工智能,被一直以来的琐事折磨得有些疲惫,也许是一个非常有用的盟友。

朱莉安娜向下看着,突然非常疲劳,忧伤闪过了她的脸庞。“我……认为,现在,我对于拯救瓦砾星上居民这个棘手、庞大、复杂任务的全神贯注的确能让我远离疯狂的深渊。从两年前疯狂就开始蚕食我。”

“你要我们去帮忙?”艾德里安娜捅了捅。

人工智能回头了。“作为回报,我会给你远远超过所需的数据。星盟的军队在瓦砾星上可不仅仅只是开了几个店而已。我有细节。你会想要这些的。”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艾德里安娜和迈克看了看正在回笑人工智能的杰。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朱莉安娜说道。“我们现在需要互相帮助。”

他们现在有了一个需要他们帮助的疯狂的叛军人工智能和一个更大秘密的承诺。而艾德里安娜的叛军宠儿还在到处乱跑。此外他们还有一艘残破的货船。这真是灰队行动的最佳状况了。

第九章

 

法旦要塞,耶莫,圣赫利奥斯星

 

在瑟尔.法旦幂①继位要塞宗主②后的某一天曙光中,他伴随着三对脚发出的微弱沙沙声醒转过来。他们站在他窗外的屋顶上,快速移动着准备通过窗台的边缘闯入他的房间。瑟尔没有浪费时间,立即从他坐了一整晚的椅子上爬起来,静静地等待着。

当第一位刺客打破窗户时,瑟尔按下了他手中那个一直都恰巧带在身边的粗糙金属闩的按钮。随着电离化空气的爆裂从把手处生出了一把能量剑并形成出现了一对半椭圆的蓝色等离子。

怒吼之剑的第一次猛击深深地扎进了刺客的胸膛,用浓缩的等离子刺穿了他。而他确信这个刺客都没能发出尖叫。

当他面前剩下来的两个刺客举着各自的能量剑砍向他时,瑟尔几乎没有时间去躲闪。他们劈啪作响的能量剑几乎不可能错过瑟尔的头。但他们幅度过大的摆动注定了他们的厄运。正当他们的能量剑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时,瑟尔恢复到了完全站立的姿势,干净利落地砍下了最近的一个刺客的手臂。

最后一名刺客意识到这不再是件轻松地工作,改变了主意,开始寻找着空间防卫自己。

在这个主房间内有许多的空间。刺客一步步的后退到房间地面上巨大的岩石后,他的眼睛从一扇门扫视到另一扇,正在考虑是否能够从这逃出去。或者至少他能利用这些空间作为自己的优势。

瑟尔回到窗户前,看着刺客。老实说,他期望的比这更多。基于他作为一个领导的能力、一个战斗的能力和一个狂热者的能力,法旦长老们已经选举他继位宗主。要塞采取的是英才管理制度——只有最具能力的人才能在前任死后被选举为宗主。

但那些人觉得他们的选票该是病态般的审慎,或者是有着别的意义,包含着一个被珍视的权利和一个派遣刺客去测试统治者真正的军事能力的传统。

这是另一个层次的英才管理制度。不能从刺客手中幸存的宗主不是真正的统治者。

这是传统的圣赫利③思维。

刺客试了试第一扇门,发现它被锁住了。四英寸厚的卡菲尔木可不是这么容易打破的,刺客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了。第二扇门也被锁上堵死了。

现在他转身看着瑟尔,在意识到自己已经形同死亡之后便直直地跑向了瑟尔所站的窗户。最后的抵抗。

瑟尔从他的手枪皮套中拔出了等离子手枪直接射中刺客的头部。刺客翻倒在瑟尔脚前的地板上。

那么是哪位长老,瑟尔转身环顾着由坚硬的岩石围墙砌成的古老法旦要塞,够胆发出这样的命令?

圣赫利奥斯星巨大的月亮悬挂在山峦的顶峰,没有为瑟尔给出答案。

他转身走过尸体,拿出用黄铜线系在头颈上的钥匙,打开了门。他的一群私人侍卫疲乏不堪的手持武器站在外面。

“集合长老们。”瑟尔命名他们。“在岩石会堂。”

“可现在还没有到早晨。”一个侍卫反对道。

瑟尔绕着他打转。“谁是宗主?”

这名侍卫低下了自己的长脑袋。“我以我先祖的血发誓,我将不再质疑您。”

瑟尔上下打量着他的守卫们。精瘦而高挑,他们柔软的深色皮肤都隐藏在结实的盔甲下面。星盟的盔甲。他们的长脖子脑袋覆盖着锁子甲,而他们巨大的眼睛闪现出会堂闪烁的灯光。

他们都有着良好的体型、充满力量,自从出生后就在进行过度的训练,是圣赫利战士的典范。

而且全都听从瑟尔的命令。

当瑟尔走过石头走廊那狭小的空间时,他们则散开去唤醒长老们。

这是瑟尔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紧张而光荣的日子。法旦的血统,在他这一种族中长远的历史中,相对来说比较年轻——由远支的先祖在第一探索纪元中创造,当时由于星球和多个太阳和月亮一同共舞,圣赫利们的船往来于危险的大洋,穿越巨大的朝夕。

法旦一族一直留意着距离克拉尔山脉的一侧30英里远的法旦港口。数个世纪以来他们一直在这抵御着入侵者,这也是让他们能大打出手的上好防御位置。

在众多的对手中,即便是先知一族也没能摧毁法旦。他们也被埋葬进了峭壁和高山悬崖。伟大的圣赫利通过一代代的努力建立起了法旦的权威。瑟尔想要将自己的名字加入法旦圣贤的行列中,雕刻进山川下现存的城墙岩石上。

“他们在等您。”一个侍卫站在石头房间外说道,瑟尔走下了那块将进一步他带往山川基岩深处的台阶。

在远处,河水的隆隆声震撼着瑟尔脚下的石块。一个地下水源,一个甚至没有敌人试图得到过的力量之源。

瑟尔走进岩石会堂,看着他头上一百英尺处弧形的横梁。随后又向下望着房间中央的一张长桌子。长老们,绝大多数都穿着斗篷抵御着清晨的寒冷,用他们硕大的动摇的眼睛望着他。

“我的血亲们。”瑟尔走到桌子的前端说道。“你们选举我为宗主,但看来你们中的一个并不相信自己的选择,也不相信我,就在几分钟前三个刺客闯进了顶端室。”

一边说着瑟尔一边除下了自己的斗篷,赤裸裸地站在了他们面前。“宗主……”他们中的一个惊愕地低语道。

“正如你们亲眼所见,他们甚至没能在我的身上留一道印迹。”当瑟尔身边的一位私人侍卫为他穿上斗篷时,他盯着他们所有人。“我杀了其中的两个,但留下了一个活口,这样我们就能来讨论一下到底是谁派他来的。”

一个谎言,但却是一个非常有效地谎言,瑟尔看见长老中的一个,身体突然僵硬,随后做了一个深呼吸。

寇迪亚,瑟尔记起了他的名字。寇迪亚·法旦。瑟尔隐隐地感到了一丝失望。

任何一个长老都可能是瑟尔的生父。让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可不是圣赫利的处事方式,圣赫利以他们高超的战斗技巧为父。圣赫利只确实地知道自己母亲的兄弟是谁,所以他们都是由自己的叔叔传授战斗的艺术。

长老中的很多人曾经都是伟大的战士。瑟尔的几个叔叔就坐在他的面前。

寇迪亚,谢天谢地,他不是。

“我是瑟尔·法旦幂。”瑟尔将重音放在了“幂”上凸显自己的军队职务。“如果你们选了我继位宗主,当然你们想知道我是否能护卫自己?”

寇迪亚屈身向前,用他身前桌子上那满是皱纹的手稳定了一下自己。“你在过去几年中都在和孱弱的星盟作战,而不是和圣赫利。我害怕你已经变得虚弱不堪,不能成为这个要塞的强壮宗主。”

瑟尔摇了摇自己的头。“只有密谋对抗他们宗主的人,看起来似乎就是那些龟缩在自己小房间里的长老们,会逐渐地变得柔弱。如果你足够强壮,那你就应该自己等在我的房间里袭击我。”

长老们一阵窃语表示同意,瑟尔绕着桌子走着,一把抓下寇迪亚的斗篷,将他从椅子中拉了出来。将他推到了最近的一面刻有法旦圣贤的巨大墙壁上。

“这就是我们世系的记录,寇迪亚。”瑟尔说道。“你的名字在这面墙的何处?”

寇迪亚悲伤地摇了摇头,他褶皱的,褪色了的深色皮肤也随之紧束。“它不在这面墙上。”

“我们圣赫利只注重自己的作为。我们都出生、居住在共有的房间内,在要塞的注视下平等地开始生活,随后凭借各自的能力晋升。你可以坚持自己的立场投我反对票,或者亲手杀了我。可你的懦弱却并不是我想要在法旦血统内流传的品性。”

寇迪亚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我接受自己的失败,宗主,但请不要废除我这一支的血脉。”

“我并没有抹杀这支血亲。”瑟尔说道。“是你自己抹杀的。”

寇迪亚向前冲去,突然展现出了勇气,瑟尔则拿出了自己的能量剑。蓝色等离子激增而出,瑟尔挥舞着剑刃砍向寇迪亚的脖子。

长老的头滚过了地板,紫色的鲜血喷薄而出,溅到了雕刻的圣贤金言上。这位长老身体终于成为了这面墙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瑟尔转向了他的侍卫。“寇迪亚一脉必须离开。他们不再是法旦了。他们得在日出前离开。任何留在这里的寇迪亚一脉在那之后都会面临着与这相同的命运。这是我给予他们的仁慈,因为寇迪亚至少在临死前挖掘出了自己灵魂的价值。如果他当时跪地求饶,那么他们都得死。”

“这是我们的荣幸。”侍卫说着,随后离开去传达命令。

瑟尔转向长老们。“我已经审视过法旦的状况了。”港口带来收益,外面的建筑从山川一直延伸出去横穿整个大陆,法旦的奴隶们很幸福、工作努力并试图提升和区别他们自己,在要塞中建立自己的地位。“我为你们的领导感到高兴。世系非常强大。”

“法旦非常强大。”一位长老同意道,也许是为了博得好感和注意。

“但我不是一个傀儡。”瑟尔继续道,忽视了一时的打断。“我会对我们所有的投资和活动保持关注。那些只为自己而不是为法旦谋求利益的人,将会触怒我。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他们齐声答道。“是的,宗主。”

“很好。”瑟尔收起了能量剑,放回了斗篷的深处。

“你们非常正确地选了我为宗主。我也有消息带给你们。我已经得到了晋升,成为高级先知自行创建的舰队中一艘舰船的船长。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个新的人类世界。”

“我们很怜悯那些即将被你高贵的手所摧毁的可怜生物。”一个长老说道。

“这个世界的名字是?”另一个问道。

“人类称它为卡律布狄斯IX。现在我将你们全部留下,去管理法旦。”瑟尔注视着长老们。“我希望它会被最高明的人来打点。”

他们都对新宗主恢复了信心,事实上,的确是。

①Thel 'Vadamee —HALO2、3中神风烈士的真名。

②Kepp=要塞 参考了HALO WARS中的译名;Kaidon=Clan Leader=宗族领袖,精英这一种族中的英才阶级。

③Sangheili=圣赫利,精英一族的自称。

第十章

 

UNSC 快速军舰

仲夏夜号

外围边界 艾库塔纳斯 45 星系

 

凯斯走进了仲夏夜号的航海室。

整个舰桥的机组人员都围坐在桌面航海表旁,在他进入时向他点头示意。凯斯的下级军官同志们都在这里:海军上尉巴迪亚·坎贝尔负责作战参谋,海军中尉,拉埃·李负责武器,还有海军上尉但丁·柯特利负责通信。

“听到你被袭了很难过,凯斯。” 巴迪亚·坎贝尔从她的笔记中抬起头向他看着。她声音中的轻快语调听上去有些言不由衷。

当凯斯飘进舰桥后一扇装甲板轰然关上,他拒绝了医务人员的搀扶,他认为别人或许更需要。那场爆炸杀死了二十名地狱伞兵。虽然集装箱里的伤员也是受伤严重,但他们已经都挺过来了,许多人都活下来了。还有一些地狱伞兵由于近距离冲击波的影响而得了脑震荡和内出血。

但还是有比凯斯起先预期的更多的人挺了过来。而且许多人还带着一种全新的敬意来看待他,有一些甚至是远远超出了他的军阶和他所赢得的名声。

这些新增出来的尊敬还包括这些围坐在航海图桌旁看着他的全舰桥船员们。凯斯在最初的四十八小时内并没太多的时间去了解他们。他们都在来回奔波,检查报告并试图找到出错的原因。

但现在,他在舰桥上的三个下属军官都已经干净利落、整齐划一地控制住了全局。

虽然坎贝尔听上去有些疲惫而且对于向她报告的人有些烦躁。

但换做凯斯的话也会这样的。作战参谋在让所有事井井有条这一问题上首当其冲。

“小军官受了点伤。”凯斯说道。

拉埃·李笑道。“我个人认为你的头骨可是厚到无法被打穿变成残骸的。”

他们都笑了,打破了沉默。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坐在这个房间里。

之前他们都一直在忙于自己的职责,随后向只信任自己的军官而远离机组的郑报告。

这些人都不能好好地坐着,许多紧张的船员都很好奇为什么郑在一次自杀性冲锋中奉献出自己最后一艘船之后又能够获得一艘全新的船。他们传言说他将自己绑在船长席上,凝望着宇宙,独自一人默默地流泪。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讨论着那个男人。

由于试航的原因所以并没有给大家留下太多的时间去对每一个人做出判断。但是芬尼根觉醒号上的骚乱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头等大事,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停止了无关紧要的吵闹。整艘船似乎被凝聚到了一起。在经历了过去二十四小时的忧郁之后,是时候该笑一笑了。

“当郑向你打信号和你在回答的时候真该看看柯特利的那张脸。他待在没膝深的控制台里,混乱不堪,忙个不停,试图找出我们的设备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坎贝尔说道。

“好吧,至少我们的设备还有那么点运气。” 柯特利摇了摇自己的头。“我知道我们需要整修和建造那些面对星盟时跑的足够快的舰船,但是我们应该对建造质量给予更多的关心……”

门打开了,指挥官郑走了进来,渡边昭夫少校紧随其后。他们都准备起身敬礼,但郑却摆了摆自己的手。军官中弥漫的活跃气氛一扫而空。甚至此时他们已经被郑的名声所影响了。他们只会在形式上和他配合。这使得他很难判断。就连凯斯和指挥官交谈的企图也被太忙这种草率的借口给推辞掉了。

“都坐下吧。”郑说道。

他们都坐了下去。除了紧紧抓住一个小盒子的渡边,仍旧站在郑的身后。如果郑表现地很冷淡,凯斯认为,那么渡边在这多半就是因为机密任务了,这次旅程中的绝大多数时间他都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很高兴你能回来,凯斯上尉,”郑说道。“我们躲过了一劫,这艘船欠你个人情。”

“多谢,长官。”凯斯低下了头躲避令人尴尬的关注。这对郑来说并不是很友好。“抓获的叛军怎么样了?他交代了吗?”

每个人都转向了渡边。

“没错,他承认自己是一名起义军,是的。” 渡边向下看去,似乎正在思考。“但我还没从他那得到足够多的信息。”

柯特利小声咕哝道。“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渡边抬起头紧盯着他们两个。“但丁·柯特利先生…你是不是认为我随身带着便携式的拷问工具?”

柯特利没有回答。

“我知道我们被视为邪恶巫师,” 渡边继续道。“但这并不可笑。你拷问一个人,为了逃避拷打那个人会说出所有的事。任何你想知道的事。如果你步步紧逼的话,他甚至会相信这一切会让他重获自由。”

渡边昭夫解开了自己的袖口。他将袖子推到了肘部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之后他又翻下了衣领,露出了他颈部可怕的疤痕。“如果我折磨他们,我并不会比他们更好。”

他坐下慢慢地整理自己的制服。

“我很抱歉,”柯特利试图说下去却被渡边制止了。

“我对潜行部队衷心耿耿,当然也包括UNSC,这是因为就是他们将我从地狱里救了出来。现在,我们不该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了。”

“当然,长官,”凯斯说道,他希望别人也能忘了这件事。“所以没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情报。”

“准确地来说,不太多。起义军都使用细胞策略,被我们抓获的这个人对这次行动的细节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我只是和他在闲聊。使用校准检测和随机交谈,我们可以得到一些情报,但也不能太乐观。”

拉埃·李摇了摇头。“他们做的事根本没有意义。”

“真的?”渡边歪着自己的脑袋。“我们刚刚被下令不允许再采取任何的海军行动。而他们已经不能再给每个人补给,他们没有通信能力。他们被孤立了。可我们,顺便提一句,已经在准备给所有殖民地的起义者予以致命一击来作为对星盟战争的一个完整旁注。”

“很多年以前我们就该这么做了。”柯特利说道。

“何种的军事力量才可以使得平民不能够去航行除非动用武力?又是哪里的力量使得不同星球间的所有的通信都能被我们控制住?”渡边问道。

“我们就是这个功能中的一部分,没有起义。一切井然有序。”这明显是说给柯特利听的。但凯斯也不得不同意这样一个观点。

“啊。”渡边耸肩道。“也许。首先。但请不要忘记,这些起义军知道该堵塞那些频段。这说明在UNSC里面有他们的同情者,他们可能在任何地方。这可不像是杀灭或是剪除那样简单。人们正面临着一种侵蚀,不管我们是否愿意相信,它正通过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一些人试图战斗,一些人试图协商,还有些人则在寻找自己短期内能够获取的利益,积怨依然很深。”

“而在这同时,”指挥官郑说道。“我们需要集中注意到我们的下一个任务。”

渡边拿出了箱子。“是时候来开封我们的命令了。指挥官郑,你的指纹,请。”

郑在屏幕上按下了自己的拇指。之后渡边也做了同样的事。

随后便签亮了起来,渡边拿出它交给郑读了起来。

“你能简要说明一下内容吗,船长?”

郑皱眉抬头望去。“你知道细节吗?”

“我就是提出这个方案的人。”渡边将他的手指搭在一起。 “这个行动我已经策划了很久了。但我们没有资源,直到我开始意识到这船。”

“那么继续吧,渡边先生,该你上场了。”

“在我的……康复期内,”渡边开始了。“我从潜行部队被暂借到数据收集和分析部门,那是某个我不能透露名称的海军情报局的分支机构。在那里我开始接收到多个殖民地的市民手上都握有星盟武器的报告。”

“但这并非不正常。”坎贝尔屈身向前说道。“和星盟战斗过的海军将它们带了回来,随后就在黑市上将它们典卖了。”

渡边展开了自己的手然后依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没错。但是根据规章你们应该将它们上交给海军情报局,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遵守规则。随着科尔协议的颁布,你会注意到将星盟武器携带回UNSC的军事设施或者是内殖民地都将会被视为是叛国罪。它们也许并不是武器,而是无人机,炸弹或者有发信器藏身其中将引领星盟抵达我们的驻地。”

“这将会成在军事基地附近的当铺中造成寒蝉效应,”李说道。

渡边的嘴边浮出了一丝不友好的微笑。“这只是臆测。然而我并不是在谈论一般水平下的黑市回收。在科尔协议实施之前,我们看到在星盟武器在黑市中异常的泛滥。我和我的分析研究员认为,在某处,叛乱分子或者是其他各方,有可能正在和星盟展开交易。更有可能他们为了避免被消灭而已经加入了星盟。”

海军情报局的探员站起身轻击了一下桌面图标。一副等离子手枪的全息图像出现了。

“一艘在驶往卡律布狄斯IX的航程中被上周的例行登船检查发现的货船。船上载有三万把充满能量的等离子手枪和一千把等离子步枪。”

“足够武装一只数量可观的起义军了。”柯特利说道。他将手臂交叉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没错。”渡边说道。“那是一艘迟缓的货船,卡律布狄斯IX上的海军情报局探员在它抵达目的星球前拦截住了它。它已经在轨道上绕行整整一个礼拜了。我们的命令是启程前往卡律布狄斯IX和那里的探员见面。我们将要找出谁是这批枪的接收人,他们从那里来,星盟又为什么会开始展开走私军火这种全新的行动。”

他们都在一旁静静地坐着消化着这次的任务。指挥官郑站了起来。“好吧,这听起来像是要将我们带到起义军那里去。我不知道各位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已经准备好对他们以牙还牙了。”

“遵命 长官。”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除了巴迪亚头低向地板紧闭着双眼。凯斯怀疑她还在想念着那些在上次行动中牺牲的人。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着手做吧。凯斯,为我们设定一条直接到卡律布狄斯IX的航线……在一次随机跳迁之后,当然。”郑又靠了回去,用富于心计的眼神望着他们所有人。

“当然,长官。”凯斯环视了一圈舰桥内所有站着的人。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个令人安逸的团队。

通过郑嘴角浅浅的微笑判断,他一定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也许是凯斯的着眼点错了,也许仅仅是郑正期待重回战场。但无论如何,看到船员们能齐心协力都是件好事。

凯斯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起义军和星盟的联合行动让他的嘴中留下了苦涩的滋味。

今后的日子里他们最好还是留在这艘船上进行战斗。

但郑缺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凯斯注意到其余的船员看起来都急于离开航海室重回自己的岗位,和这位指挥官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