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阻止!!劫狱是死罪!!我疯了般到各处小心打探可疑之处,果然被我查出刚不久有侍卫看到两个可疑人物,一男一女,他们正要盘问的时候,被大福晋阻止了。

完了,她,带着他,逃走了。。。

我当场就懵住了。怎么办?带人去抓“犯人”?还是帮助隐瞒?不可能,瞒不住。我看得出大汗对她的痴迷和眷念,他怎么可能就会这样让她走了,这件事又怎能瞒得住?!

我立即作出了决定——告诉大汗。只有他有资格有理由去追回她,也只有他有能力保住她。我相信我的主人,冷酷的外表下是一颗仁德之心,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不会伤害自己爱的女人的。

我去了大殿,无果;我去了大汗书房,无果;我跑去了大汗的寝宫,还是找不到他,我急了。大汗不会去其她福晋那的,至少今天不会的,今天她那么地伤害他,他怎么可能有心情?对!兰姑娘那!只有那才是他的心停驻的地方。

我又立刻往兰姑娘的寝宫跑去,果然——,不过——,

这——是大汗吗?那疲惫的神色透着担忧,透着悔恨,透着害怕,透着不舍。颀长的身姿在月影下不停地转身,走两步——停——转身——再走——犹豫——再转身——再迈步,步子一步比一步犹豫,一步比一步没底气。

我一时看得出神,当我注意到面前黑洞洞的窗子时,突然回过神。我急忙跑去向他汇报,“兰姑娘劫狱带着那残废逃跑了。”我至今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用这个“逃”字,可笑,放着九五之尊的大汗不要,放着荣华富贵、至尊荣耀不要,带着个残废“逃”?!!是啊,我太可笑了,我竟然忘了这个女人是她。

我看着他跑进她的房间,那样的急迫,那般的惊诧,又是那般的害怕。跟随了他十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我站在屋外,不敢进去,不敢打扰他,更不敢看到他如斯脆弱无助。他是君,是主,他在我心中就是那挺拔的山峰,任由风水雨打都面不改色,屹立不拔。

良久——

“祁纳——”

“大汗,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怔了怔,迟疑的颔首,却见他背对着自己,我揣测七分,终是领命:“是,大汗!”

我转身追去,带着一对侍卫往那条小路追着,他们是跑不掉的。他们走不出正门,就算有大福晋的掩护,也只能从这条小路逃。可是,我追上他们之后该怎么办。

她,我肯定是要安全带回来的;可是那个残废呢?是带回去?是放走?还是——??!!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他的话,我能揣摩出七分,可另外三分——

我该怎么做?

“啊——!!!”

是男人的惨叫!是他!那个残废!我曾经在地牢门口就听到过那样的声嘶力竭。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样叫?他们出事了吗?

我让身后的侍卫停下来,我撒腿往那声源跑去。

我远远地我终于看到他们了!他们在干吗?!!他在掐着她!!她的衣衫为何那么乱?!!她无力挣扎着,惨白的面色,感觉快要窒息了般。我急忙往前跑,右手握住左手佩剑的剑柄,正准备将剑拔出剑鞘的时候,他松开了手。我停下脚步,深喘着气,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只见他看着掉在地上的一把匕首发呆,但更似在回忆。

她坐起,连退了几步,握紧胸前凌乱的衣衫。我退了几步,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看着。我想知道她会怎么做,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抛下他?她应该这么做的!!我自以为是的想着。却不知眼前上演的确实截然不同的剧情。

——“卓林,这是你送给我的,我一直都带在身边,你曾说见刀如见人,这一年来,我一直都留着它,就像是你在我身边。”

——“卓林,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你记得这流光是不是?”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我的右手无力地握紧,紧,再紧。本也不长的指甲扣进掌心,渗出了血,疼,很疼,可还是麻痹不了心中的疼。我不敢相信,她还一如既往的对他好?为什么?她这么的执着是为了什么?他不配!他真的不配!!

我看着她搀着那个残废进了一个山洞躲雨,她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温润的脸庞还留有未干的泪痕,一脸的憔悴,一身的疲惫,让人看着是那么地心疼。她不该这么累的,她原本可以享受这世间最高的殊荣,拥有一个帝王无限柔情,她可以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最尊贵的女人!!是他!是这个残废阻碍了她,破坏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幸福!!!看着脏乱不堪的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是那般的不和谐,那般的刺眼。终于,我做出了决定。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个残废的身后,掐住他的脖子,握住他拿着流光的手,顺势捅进了他的身体里。一切都结束了,我替她选择了一条更好的路。我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却还是不安定。烦。。燥。。。这里我不想再呆了,也不敢再呆。我深提一口气,转身离开。找到远处等着我的侍卫,带着他们来到了洞口。我没有叫醒她,没有这个勇气,看着她身边已经死去的男人,莫名的害怕用上了心头,这一刻,我多想她就这样睡着,我甚至不敢想象她醒来之后会怎样。筵席的那一幕浮在了我的眼前。是那般的清晰。我的双手满是冷汗,我已无力握拳。雨还在下,就像是一把把的冷箭刺进我的心里,是那般的噬骨,这就是万箭穿心吗?

时间是那么的漫长,一切都是静止的。她未醒,我未动,而地上的那个男人更是不可能再起来。只有这狂风暴雨的喧嚣告诉我,时间还在继续。。我等着,继续等着。。。

良久——她终于还是醒过来了。

“卓林,你醒醒。”

“卓林,卓林,醒醒,求你醒醒,看我一眼,呜——”

果然——是那般的声嘶力竭——

第一百零六章祁纳番外(二)

我听不下去,看不下去。那汹涌而出的眼泪,那声声哭喊,透着绝望,硬是将我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撕得粉碎。我无力地挥了挥手,密麻的脚步声由我的后面窜到了前面。我之前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

闭眸,忽而握紧双拳,猛地睁眼,提起一口气,向前迈出了沉重的步伐。我从侍卫群中穿到前面。怔住了——

她并没有颔首,抱着那具尸体,呜咽着,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声嘶力竭,却仍让人感觉那么凄凉。

“兰姑娘,冒犯了。”我说着,平静的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而回给我的是持久的静谧。

她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她像是没有看到我们,她也的确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她拖着卓林的尸首欲离开山洞,娇弱的身躯拖着那沉重的尸体,

暴雨的侵袭使得脚下的泥土十分的湿滑。她每拖一步都显得那么的艰难。

我们没有上前帮忙,她也不准。我们就这样跟着她,看着她将卓林拖到山洞外准备埋葬,她徒手挖着坑,白玉的手指被泥土沾污,斑驳的血迹星星点点地渗透出来。她边挖,便清唱着,泪流满面,柔弱无助的身姿,仿佛下一瞬,就会被风刮走。

她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映入我的眼帘,刻进我的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为她好,难道我猜错了?还是我只是为了完成大汗的任务?可是那三分,我的猜测,是对还是错?这是主人的命令,还是我的心声?一系列的问号充满了我的脑海。我真的快疯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局外人,大汗爱她,可她却执着于那个残废,我是大汗的亲随,我也怜悯着她,我在为大汗做事,也是在为她好。可是,为什么我感觉我已经涉入了其中?!

我不想再想,这种没有答案的乱想让我濒临崩溃。我深呼一口气,走上前去“兰姑娘——”她怔了下,忽然,她身子一软,跌了一下。我立马扶起,似乎没有经过大脑,动作是那么地自然,看着怀中的昏睡的她,面容是那般的安静,似乎之前的哭喊、悲恸都是一场梦,我的心空了,随着她的安静陷入了死寂。我把她横抱起,带她回去复命,所有的动作都那般的机械。

这条路好漫长,我记得来的时候很快就到了,可是为什么回去的时候却显得那么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怀中的人是那般的轻,可是我的双手却在颤抖。马儿在飞快地跑着,将我的心跳颠簸地快了起来。

“是我把她逼到这一步的。”我不得不说,我后悔了。

而这条路的尽头有着另外一个男人在等着她,他会怎样对她?我是一个男人,我明白一个男人对自己所痴迷的**,这次她惹他生气了,令他伤心了。他不会杀了她,可是不保证他不会在盛怒之下,去——

我用力的晃了下头,“驾——”举起马鞭狠狠地向马背上一打。

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大汗,兰姑娘已抓回来。”我终于还是把她带到了他的面前,她仍在昏睡,双手被我反绑着,我虽不忍,但她劫囚,我不得不这样。

“下去吧。”这是命令,虽然平静,却也听得出里面的愠怒。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见他仍在宣纸上笔酣墨饱,写的每一笔都显得顺畅且迅猛,好像不是在挥笔,反倒是在舞剑。整个书房的气氛是如此的紧张。我一颗忐忑的心揪的更紧了。这个我追随了十年的帝王,仍是不怒自威,让人心惊胆颤。

“大汗——”我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他,告诉他今天看到的一切,卓林的死,她的绝望。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

“怎么还不退下?”

我心一紧,看来我还是说不出口。有些话不该说,也不能说。我只是个局外人,也只能做局外人。我不能再参和进来。

我低头往后退,出了书房,合上了门。两扇门渐渐地合拢,高大的男人,还有地上娇弱的她渐渐地联成了线,越来越窄,越来越窄,终于,消失在我眼前。我终于走了出来,走出了这原本不属于我的故事。

我,背对着书房,守着,静静地守着,我站得有点远,我看不见,也什么都不想听见。

抬头,天空是如此的黑,无边无际,没有月光,一切都是那般的黑暗。我下意识的摸着我的心。

闭眸——

“扑通——扑通——”享受着死一般的沉寂。

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砰——”

“不!”

碰撞声,挣扎声,哭泣声,求饶声,声声都透着绝望。冲破了死寂,这是一场炼狱!!

我紧闭眼,不能睁开,手指紧紧掐着心房,

“啊——”

是她!

我猛地睁开双眼,

转身,怔怔的看着眼前偌大的书房,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这声音?他们在?他对她?

天哪!我怎么会把她弄到这个境地!

我杀了她最爱的男人,她却以为是他自杀而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我奉命将她带回,却让她遭受这般屈辱。

我——

对不起——

我转过身,还是不敢看书房,没有了焦躁,没有了恐惧。

我静静地,静静地,

前所未有的静——

死一般的静——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之前所有的担心是多余的,

只希望大汗会对她好,很好,很好

只希望她会很好,很好。

今夜似乎很长,前所未有的长;

这个冬天很冷,前所未有的冷。

“吱呀——”门开了——

我转身,是大汗。

我调整了情绪,木然走到他的面前。

“送她回寝房”眼底尽是疲惫。

回寝房?是既往不咎了吗?他,打算怎么安置她?我好想问清楚。

终于,我鼓起勇气。

“大汗——”声音很弱。

我还是没有留住他的脚步。

去看看她吧。

我走到书房门外,停下。

“兰姑娘,大汗吩咐,送你去寝房。”

寂绝,宁静。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进去看看,可这儿是大汗的书房。我往里探了探,什么也看不到。无奈,“兰姑娘,大汗吩咐,送你去寝房。”

还是——寂绝,宁静。

怎么回事?我急了。“兰姑娘?兰姑娘?”我敲着门。

依旧——寂绝,宁静。

不可以,我不能再等了。不安感越来越强。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木门未锁,我推门而入。可不知是门槛太高,还是我脚步太重,这一步,我怎么也迈不过去。刚刚他们在房里都发生了什么?我有那么强烈的预感。却总是不断地打消。用了一个又一个理由,却一个比一个没有底气。我不敢进去,生怕里面的答案,让我再也找不到理由,哪怕是一个不充分的理由。

可是——

她——

我吸了一口冷气,终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瞠目——

屋内,脚下,

一片凌乱,破碎的衣衫散了一地。

满屋充斥着热潮的**。

此情此景,就连我这个大男人见者都觉惊心肉跳。

更何况她还是个柔弱万分的女人。

凌乱的床铺上,被蹂躏成团的衣衫。

我深深的叹息。

看来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我泄了一口气,有怜悯,有无奈,可是之前的忐忑已经没有,心里百感交集这,却又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兰姑娘——”我依是轻声问着,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声音。

我凑近,却发现床上没有半个人。

我慌忙点上蜡烛,却还是找不到她。

我的心一提,正要转身去找。结果——

窗下那蜷着的身影。黑色的薄衣衫裹着她娇弱的身躯,双脚**着。

那红色——

鲜红鲜红——

红得那么妖艳——

红得那么惊悚——

就这般从她手腕涌出。

我懵了——

救她——怎么救?

找太医——我又能以什么身份去叫?!

对,找他。

我慌忙转身,向外奔去。

“大汗——”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焦急地想一下子全出来,可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

“大汗,兰姑娘她——她”还是没说出,是累了?是担忧?是害怕?

“她怎么了?”

“她割腕自杀。”一鼓起,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我身边划过,我还没缓过神,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影。我转过身,只看到他正飞快地向书房跑去,显得那么的慌张。我来不及多想。跟着向书房跑去。

书房中,他抱着她,紧紧地抱着,“醒过来!”

高大的身影显得如此沧桑,我看得到他的颤栗,他的无措。
“兰儿,只要你醒过来,我答应你,放你走。我答应你,什么都依你。”嘶哑的声音颤抖着。

他抱起她:“祁纳——快叫景太医,快去!”

我终于领到命令。赶紧向外跑。去找景太医。

那般地急切。

是因为他的命令?还是为了救她?

她终于活了下来,可是太医说她生存意识薄弱,药和水都入不了她的口,尽管昏迷着,她依然在做反抗,抗拒着任何活的机会。

这些日来,大汗一有空就回去探望她,在她寝宫里,只有他和她,我不知道他在房里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将药和汤水喝下。我只看得出他每次从房间走出来都多了一份安心和凄凉。

这些日来,我一有空也会来到她的寝宫,不敢进去,不敢想象她现在会是多么的憔悴。我总是以大汗的名义,送来衣服、补品之类的,还向如莹打听着她的点点滴滴。

我每次临走的时候,都会在门外多停顿那么一下,就一下。

这一下,我可以没有任何杂绪,静静地站在门外,就这样站着,尽管只有一瞬。但我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

这一刻,我的心里不再有波澜。

终于,那一天——

那天,我依旧端了一碗参汤,向她的寝宫走去。可刚走过她院子里的走廊,就看着如莹急神色匆忙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怎么回事?

难道——

她——

“哐当——”爆裂的声音。

瓷碗摔落,一地的碎片。参汤溅了一地。

我踏过,跑到如莹的面前。

“兰姑娘怎么了?”我稳住她的双肩,话语脱口而出,但十分平静。

“兰——兰姑娘,她——”如莹双眼朦胧,在哭;可是她的嘴角上扬,在喜。

我更弄不清楚状况了。颤抖着,我感受到明显的颤抖,是如莹?还是我?

如莹显然很激动,一直哽咽着。

该死的,这种等待,是在难以忍受。。

我无意识地将双手紧了紧。

她蹙眉,但没有吭声。情绪似乎平静了下。

“兰姑娘,她,她醒了——”

她醒了?

她醒了!

我怔了怔,脑袋一片空白。

“祁大人?”

我回过神,

看到眼前的女人双眉微蹙,一双盈盈的水眸微颤,带着疑惑,带着担忧,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我。是想看懂我?还是想看透我?

我忙收回视线,放下双手。

“嗯,我知道了。”不带一丝情绪。

转身迈步,沉重的步伐,只让我觉得无力。

时间似乎过了很长,我似乎走了很久。

突然间,我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驻足,转身。

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走多远。

只是如莹,她——

她还在望着我?!只是少了一分担忧,多了一分疑惑,还多了一分——一分我看不懂的情愫。

她似乎回过神来,慌忙收回视线,低下了头,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

我缓了缓神,“我会去禀报大汗,兰姑娘这边,你好生照顾着。”

“是,奴婢知道了。”依旧低着头。

我点了下头,余光不经意地漂过她身后的那扇门,

门没有关,

可是,

我还是看不到里面的她。

无奈——

惋惜——

可终还是没有犹豫,

我转身走了,是那般的急切。

一刻都不敢停留。

这里太静了,静得让人窒息。

我的目的地很明确——大汗的书房。

这个消息,我该告诉他。

他惺惺念念的女子,平安无事,已经醒过来了,

他会怎样?会很高兴吧

他会立刻去找她,去看她,

好好地疼她,爱她,

给她名分,给她荣耀......

我在笑,嘴角一直在上扬,我在为我的主子开心,也在为她祝福,

也在为自己宽心,

看来,自己并没有为她选错路......

只是,我忽略掉了心底那酸楚的角落。

是我已经麻木?还是不愿去触碰?

我很快地就来到大汗的书房,

“咚咚咚!!!”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大汗——”平静的声音,与敲门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进来吧。”

得到允许的我,急忙开门冲了进去。那般地迫不及待。

“大汗,兰姑娘——”依旧是那般平静,原来我对他的敬畏是如此强烈!

“她怎么了?”那么地不安,双眉紧蹙成“川”,满眼的疲惫尽透着惊慌与害怕。这样的他是那般的脆弱。

不过,我已经不再奇怪了,自从她出现后。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已经太多太多了,他的沧桑,他的无助,总是不经意地显现出来,只因为她,也只为了她。想想他知道了她醒来的消息,一定会恢复原先的风采了吧。

我定了定神。“兰姑娘终于醒过来了。”

“真的?”他脸上立马一阵欣喜。果然不出我所料。

可是当他正欲跨步,却犹豫了,一阵黯然。怎么了?

“大汗,您不去看望下兰姑娘吗?”

只见他怔了怔,“罢了,”那般苦涩,那般无奈,闭眸“只要她醒来就好。”

他不去看她?!!他得到了她,也那么关心她。可为何——

“大汗!这段日子您日夜守着兰姑娘,她终于醒了,您又为何迟疑不去看她呢?”我从没有这样直接地与他顶撞,是为了他?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不明白,或许等若干年后,我想我依旧不知道当初的冲动是为了什么。

可是他依旧没有给我答复。

“下去吧。”

“可是大汗——”我想力争,为他,也为她,或许也为自己。但是大汗只挥手,示意让我退下。而我,也只能遵命。

我不解,这个主子,我尽管跟随多年,依旧还是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这几日,我依旧每天去她的寝宫,送补品,送医药,依旧是以大汗的名义前来询问,表示关心。可是如莹说她虽已醒,却不肯吃,不肯喝。每次听完,我都不自觉地走到他的书房,想告诉他,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这几日,他从没问过关于她的情况。我疑惑着,更焦急着。难道他得到了她,便要弃她如敝履?

这天,我来到他书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怎么了?有心事?”低沉的声音响起,打乱了我的犹豫。

我像是被拆穿谎言了般,不敢抬头,只垂首,慌忙否认。“没——”

“最近你怎么老往我这跑?”

有吗?我思索着。她的一言一行又一次侵袭过来。想到她亲自为卓林埋葬的那个场景,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在慢慢萌发,可是我不想去细想,更不敢!

“祁纳,你说说蒋干盗书的故事。”

“大汗——”不解,真不解,无论哪方面都那般不解。

他跟我谈谋略,告诉我该怎样去对付袁崇焕。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的,那般缜密,天衣无缝。这个男人论谋略,让我敬佩不已。可是——

“大汗,我还有一事。”我鼓起了勇气,决定说出来。

“兰姑娘已经醒来多日,您还未去探望过。”我看到他握着兵书的手一颤,我知道他心动了。“大汗,臣知道您一直都放心不下兰姑娘,可您于正事,将兰姑娘撇在一边,您这是和她怄气,还是和自己怄气?再者,大汗您要了兰姑娘,却迟迟不给她名分,将她搁在一旁,您这是要将兰姑娘置于何地?”我终于将我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泄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只能静待。

“她若是在意那些名分那倒好了,我也就不必日夜如此烦心。”他放下兵书,抚额,长叹。

我没想过他会这般说,充满着无可奈何。抬起头看着他的疲惫。

“你怎么在乎起这个来?”抬眸,与我的目光相撞。我慌忙垂首“大汗别误会。”

“你倒说说我误会什么了?”

是啊,误会什么了?我跟她吗?怎么可能?不会的。他想多了。还是——我想多了。

“不是,大汗。”我支吾着“今儿我凑巧碰见如莹,问起兰姑娘的近况。”

“如莹怎么说?”

“兰姑娘身子虚,还不怎么吃饭。”

“荒唐——”岂料他拍案而起,踱步而出。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

——去了玉福晋的寝宫。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兰姑娘开始饮食,有了活下去的意愿。我听说是玉福晋来过。原来他还是为了她,他的心中还是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