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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红星挺直腰杆,回视陈博业,道:“我们刚才已经回复向警官,一定是在法律许可范围内进行合法合理报道的。”
陈博业点头,对耿红星的应对满意。他转向向衡:“向警官,你放心,我们是成熟媒体,有规范的新闻审核报道流程,我们的报道一定合理合规合法。”
向衡板着的脸很有气势:“我需要你们今天与会人员的名字、职位和联络方式,回头如果出什么问题,我知道该找谁。”
这还真是,官架子挺大的。陈博业不动声色,把他们这边五个人的名片都交过去了。向衡礼尚往来也把自己的联络方式报过去了。
顾寒山等向衡的下马威摆完,这才道:“向警官,关于采访的事我和第一现场已经谈完了。我们接下来要谈谈我的个人访谈报道,不涉及警方办案,希望向警官不要干扰我们。”
向衡没好气瞥她一眼:“你们谈吧。”
顾寒山便转向耿红星:“之前我提出的合作条件没有变,我需要找到我爸爸跳水救人那天,自杀跳河的那个姑娘。既然你们按照约定时间约我面谈,我想你们是有合作诚意。所以请你们确认,是接受了我的这个条件,是吗?”
耿红星看了陈博业一眼,点头:“是的,我们开会讨论过,还是很期待跟你合作。”
“那你们有什么找人的具体措施?”顾寒山问。
耿红星道:“突然跳出来找人会有些奇怪,理据不足,动机不明,容易被人质疑。现在的网络环境大家的安全意识都很强,很难得到配合。所以我们会做一个系列专题,叫做:从前未完成的报道。其中重点会是你父亲的内容。你父亲当年跳水救人意外身亡,后续我们平台没有再跟进报道,我们会假装做企划时提出继续追查,给那些没结果的报道追查一个结局,然后正巧发现刚刚发生的一起车祸事故的主角姑娘,就是这个未完成报道里的见义勇为救人者的女儿。”
向衡注意到顾寒山放在膝上的手用力握成了拳头,他看了看顾寒山的脸,她的表情没有变化。
耿红星未察觉异样,继续道:“这样两件事凑在一起,容易形成热点。”
陈博业在一旁补充:“你和你父亲都出过意外,会很有话题性,我们对你的采访也希望能涉及到你的家人。比如你父亲死后,你的家庭状况等等。听说你在那之后生病住院,情况非常不好,这些都是加分项。不知道你妈妈的情况怎样,能不能也接受采访。”
顾寒山紧紧闭着嘴没有说话,脸冷得像冰。
只有向衡知道,在她冷漠没有礼貌的面具背后,是她正在抵抗巨大的病发痛苦。
向衡帮她回答:“她亲生母亲在她四岁的时候就离开她了,她父亲独自照顾她,她十二岁时父亲再婚。”
陈博业意外地看了这位警官一眼,刚才那严厉的态度恨不得直说你们媒体别搞事赶紧走,现在怎么这么亲切和蔼帮着讲故事了?
耿红星挺高兴:“这挺好的,很惨很悲情。”
侯凯言在桌下踢他一脚,耿红星反应过来忙改口:“我是说,这样故事性很好,我们做报道的时候容易出效果。有了效果,后面找人就会更容易的。”
侯凯言帮腔道:“我们讨论的方案是,把两个报道的主角联系在一起后,追查顾亮先生意外身亡事件后续时,我们会安排一个假的救水姑娘来认领身份,她来感谢顾寒山,鼓励她好好生活下去。”
“然后我们的报道会揭穿她是假的。于是这位假的就说她看到报道后特别心疼顾寒山,而当初那位跳水姑娘竟然一声谢谢都没说过,她觉得看不过去,所以她想帮助我们了结这个报道,别让顾寒山再经受感情上的折磨,才会认领身份,把那个姑娘应该做但没做的事做了。”耿红星道。
侯凯言接着说:“这样就能带动一波舆论,大家一起寻找那位姑娘。”
向衡:“……”你们这些干媒体的,这都能想出来,真够不要脸的。
耿红星和侯凯言介绍完了,等着顾寒山的反应,但顾寒山冰雕一样,只看着他们,没说话。
第一现场的人表情都不太好看。耿红星和侯凯言也有些尴尬。
向衡又道:“如果有了舆论之后,还是没人报料呢?毕竟都过去两年了,事情发生太快,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也许没人应该到那个姑娘。如果没人报料,你们还能怎么查?”
第一现场众人脸色更不好看。这位警官确定是来拆台的。
向衡看到大家的反应心里有点爽。看啊顾寒山,媒体也没办法的,他们就是想用你来骗流量。
耿红星看了看顾寒山,对向衡道:“这只是我们的初步方案,后续我们会根据情况做调整,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找人。这个已经是最佳方案,我们也需要做很多工作,协调许多人力,最大化使用营销资源,把流量炒起来。我们一定会把事件铺到每个人的手机上,让大家都看到,肯定能调动起公众情感。要相信网络的力量,如果真有知情人,一定会报料的。”
向衡冷漠地看着他,这位年轻人,你现在就是想用煽动情感的方法来忽悠警察吗?
这时顾寒山终于开口了,她道:“调动公众情感有什么用?情感是靠不住的。”
众人:“……”
向衡看了顾寒山一眼,虽然这句话多少对他也有一点打击,但他还是挺高兴顾寒山怼这些人。
第一现场的人没说话,顾寒山继续道:“知情人一定是跟那个姑娘有关系的人。她的家人、朋友,或是其他比较亲密的人。如果那个姑娘跳水这事产生了恶性后果,你跟他们讲感情,他们怎么可能报料。”
耿红星有些被打脸的感觉,但他得接这话。他道:“细节的部分我们在撰稿时会再研究,一定会在导向上做好工作。”
顾寒山道:“用情感煽动,再加上悬赏奖金吧,十万块。”
她这豪迈的语气仿佛在说十块。
所有人均是一愣。
向衡很想吐槽你这个抠门吃饭还要我请,你就这么浪费你爸的遗产?
陈博业开口:“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们会再开会商量一下怎么执行。给钱这事也得有名头,给得太生硬反而会冲抵掉情感方案的效果。”
“生硬吗?还会冲抵效果?”顾寒山皱眉头。给利益当然比讲感情管用。
向衡也道:“我们也得商量一下。顾寒山没有这么多钱。”
顾寒山转头瞪他:“我有呀。”
“你没有。”向衡甩出了警告的语气。
警告无效。
顾寒山道:“他们做我的个人专访,赚这么多钱,我要收十万的。我只是再把这十万用出去,我有这么多钱。”
不是,等等。
第一现场众人一脸懵。
陈博业和其他两人都看向耿红星、侯凯言。
耿红星超级尴尬,忙道:“这个,我们之前没有谈到钱的部分。”
“这是行规不是吗?”顾寒山对他们的反应不太理解。
陈博业更老道些,沉稳应道:“确实可以有一些费用补贴,毕竟占用了你的宝贵时间。但金额多少,我们得再沟通一下。十万太多了。”
顾寒山平板板道:“十万很便宜了。我知道价格。既然你们想做我的专访,想报道我爸,你们还可以再做做功课,我爸,顾亮,在公关界,企业危机处理方面很有名气。他跟媒体打交道太多了。我甚至记得你们第一现场参与企业公关事项中的每一笔收入和支付明细,如果需要,我可以背给你们听。但我没时间。十万,真的很便宜。我不是小白,陈总。我身后站着我爸。”
第一现场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向衡也不说话。
顾寒山同学耍牛逼的时候,别插嘴。
第165章
屋子里陷入沉默,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尤其是陈博业,被顾寒山点了名,好像他欺负了一个丧父孤女似的。旁边的许高锐想解个围,一时也没想到该怎么说。大家都噎住,要多尴尬就多尴尬。
但顾寒山似乎一点没察觉,她继续道:“你们可以回去再开会,我以为你们商量过的,毕竟是惯例行规。总之,等你们都定好了,你们找我律师签合同。我律师的联络方式我给过耿师兄的。”
“是的,是的。我们有的。”耿红星赶紧道。
顾寒山又说:“那你们尽快吧,因为我爸之前让律师处理我病情的保密协议,要求很严格,所以条款特别的细,我现在对媒体放开,恐怕他也会做出很多限定,我担心你们法务这边要处理挺久。”
耿红星看了一眼陈博业,应道:“行,我们会尽快找你律师沟通。”
“那今天先这样,时间快到了。你们不是还要拍一段我的采访,采些素材吗?赶紧吧。”顾寒山站了起来。
陈博业有些意外,他以为顾寒山会在十万块这个部分卡紧了,等签约了再合作,但看起来她又是非常配合,并不为钱。他现在有些明白耿红星说的这个姑娘大脑异常,所以有些怪异。
陈博业心里的不适感消了大半,他也站起来,道:“多谢,你放心,你说的情况我们回公司一定尽快处理。那小耿你们赶紧拍一下,别耽误顾同学的时间。”
耿红星应了一声。侯凯言从背包里掏出一台小型摄像机。
向衡瞪着他们,皱起眉头:“不能在警局里拍摄。”
耿红星被瞪得有些紧张,道:“不在这拍,这背景不行。我们刚才在大门外头街上看了一下,有段街景还不错,可以采。内容就是刚才说好的,就聊一聊车祸意外的情况和心情,最后结束语是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
陈博业看耿红星他们虽然来得匆忙,但准备得还是挺充分,非常满意。“好的,就这么办吧。”
顾寒山看看时间,率先往外走。侯凯言和耿红星赶紧跟上。
向衡对陈博业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侯凯言采了一段顾寒山微瘸的背影,又拍了些街景空镜之类的。然后大家很快到了耿红星说的大门外的地点。顾寒山按耿红星说的位置站好,面向镜头,身后是一片绿化带。
耿红星把采访话筒拿好,把“第一现场”的LOGO标牌方向摆正,站在了顾寒山身边。正式开始前,他对顾寒山道:“你别紧张,就按刚才你说的那些说就好,我会用问题来引导你。”
顾寒山淡淡道:“我不紧张。”
耿红星笑了笑。是,看起来他比顾寒山还紧张。毕竟小领导和大领导都在一旁盯着,还有个警察在监督。
“那我们开始了啊。”耿红星道。
“行。”顾寒山应了。
向衡看了看侯凯言镜头里的顾寒山,上了镜之后她脸上的细节被放大了,虽然很漂亮,但是显得更冷漠。向衡很怀疑拍出来的效果。就顾寒山这样的类型,比较容易让人惊讶崇拜,很难让人怜悯感动吧。
耿红星很快开始了开场白,他简单介绍了一番采访事由。4月20日周二发生一起交通意外,一辆出租车突然失控撞车翻转,后又直冲到路旁,场面非常惊险,有路人拍下了当时的画面。车后座的乘客幸免于难,爬出车子。但司机忽然调转车头要撞击这名乘客,最后因为见义勇为的路人出手,乘客才被救下。此事引起网上热议,大家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各种猜测都有。
“我们找到了当时坐在车后座上的乘客,顾寒山。对她进行了独家采访,请她来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耿红星转身朝向顾寒山,与她寒暄招呼了两句后,话题引到那个车祸事故上。
“你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寒山点点头:“我上车的时候司机的状态还挺正常的,态度也很好,但后来我发现他走的路不对,完全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就质问他,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也拒绝调回正确的路线。”
“你们发生争吵了吗?”
“我要求他调回正确路线,他不肯,他有些激动。然后他车头方向没把握好,插进了另一条车道,迎面撞过来一辆车,差点撞上,他紧张转回来又被后面的另一辆车撞到,我们的车子就翻转了一圈,直直冲到路边。我等车子停下了,就爬了出来。”
“你认识司机吗?”
“不认识。它就停在路边,我上去了。”
“你爬出来后司机还要撞你,当时情况是怎样的?”
“我爬下车的时候司机在前面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他的座位有那个保护罩隔着,我没有察看他的情况,我以为他昏迷了。”
“所以他突然启动车子要撞你,你也很意外吧?”
“是的。”顾寒山答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
耿红星等了等,决定提醒她:“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这是他们说好的内容,但是顾寒山却僵在那里没说话。
向衡皱起眉头,他看到顾寒山的手又紧紧握成了拳头。
耿红星又等了等,见她板着脸不吭声,便替她圆话道:“这一定是个很恐怖的回忆,抱歉,不该这么问。”
“我不害怕。”顾寒山忽然道:“我希望我能害怕。”
耿红星一愣,还临时改内容吗?
没等他再问,顾寒山道:“我爸爸说过,人很难无所畏惧,因为大脑结构就限制了你必定要有恐惧。恐惧能保护你,让你警惕,让你远离危险。恐惧也能让人敬畏,少做一些错事。我如果当时能害怕,就会赶紧跑。但我不怕,所以我就站在那里,看着车子过来。”
耿红星其实不太懂,说自己因为害怕僵在那里不是更好吗?但既然顾寒山提到了爸爸,耿红星赶紧抓住机会:“你爸爸说的?你受伤后你爸爸一定也吓一跳吧?”
顾寒山的拳头握得更紧:“我爸爸两年前去世了。他为了救一个跳水自杀的姑娘,跳进了河里,然后他再没能上来。”
这是主动帮他们把两件事串在一起了。
耿红星狂喜,跟顾寒山这样聪明的人合作可太好了。
“抱歉,我总是问错问题。”
“没关系,我爸爸叫顾亮。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很想念他。”
“你当时就是想到他吗?所以你没有反应,僵在那里。”
“也许是吧。”
“幸好当时有位大叔把你救下来了。”
“我很感谢他。”
“现在伤势还好吗?”
“还好。”
耿红星等了等,见顾寒山没有借机说一说受伤的痛苦博取同情的意思,但转到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后续的情况是怎样的?”
“警方正在调查,我等他们的调查结果。”
“好的。”耿红星面向镜头,“我们第一现场也会继续追踪报道,关注这件事最后的调查结果。”
采访结束,耿红星和侯凯言看了看陈博业的表情,看他似乎满意,他们心里很高兴。
顾寒山见得他们没事,只说了句:“我走了。”之后转头便走,连招呼都没好好打。
耿红星已经挺适应她这种状况,赶紧道:“顾寒山,咱们谈的那些,我处理好之后就联系你。”
顾寒山点点头,她脸色发白,眼睛里透着些许脆弱。
耿红星有些心软,又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顾寒山再点头,张了张嘴似乎说了句“谢谢”,但声音太小了让人听不清。然后她迅速离开,这次再没回头。
陈博业待她背影再看不到,这才说:“刚才她走的时候应该拍拍,那会儿她才有些情绪。”
“之前都太冷漠了是吧?”侯凯言一直看镜头,观察得很清楚。
“像背台词。”宋欣道。
耿红星心里不爽,道:“完全没问题,人设稳得很。她有病的,跟普通人不一样。刚才的状态就是真实的。前面大家对她的印象越差,后头反转起来效果才越好。这个采访出来,我们就能把顾亮的视频也挖出来做后续结果追踪了。等观众知道这个说希望自己能害怕,想念爸爸的姑娘,竟然大脑异常,是个天才,失去爸爸之后陷入地狱,又顽强地爬了起来,能像刚才那样接受采访,是个奇迹。大家会很期待看到她的完整故事。”
“那我们的专题,还没做就能火。”侯凯言非常期待了。
“嗯。”陈博业点点头。他们这两天紧急调动人手查证顾寒山的话,发现她没有撒谎。就算没有她说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在全国是罕见病例就足够营销了。
“陈总。”耿红星有些小心地问:“十万贵吗?公司能同意吗?”
“看合同怎么签,也可以算得上不贵。”陈博业转身朝咖啡馆的方向走。他们的车子停在那边。十万,是三年前他们做大选题的一阶价格,他经手过两个公关营销的项目,首期款都是十万。
有点巧。虽然这数很容易随口报出来,但顾寒山言之凿凿,顾亮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他之前还真是没特别留意。
“小耿。”陈博业唤:“你们坐我的车。”
“哎。”耿红星和侯凯言开心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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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领着顾寒山回局里。
顾寒山抿紧嘴角不说话。向衡也没说什么,只把她送回她看监控资料的小会议室,给她拿来了水。
顾寒山坐在椅子上,摆摆手,不喝。
向衡沉着脸,把矿泉水瓶用力放到桌上。他蹲在顾寒山的面前,拉过她的手:“让我看看。”
顾寒山的手掌心里,有三个很深的指甲印。颜色都有些紫,可见她握拳的时候得多用力。
“顾寒山,你这是何苦。”
“我熬过来了,没事了。”
“别说话,我正生气。”向衡凶巴巴。
“真没事了,我找到方法了。”顾寒山的声音有些小,但听上去状态还算正常。
向衡抬眼看着她:“什么方法?”
“我之前在家里发病,很多画面攻击我,然后我想到了那面锦旗。敬谢救命恩人顾寒山。从来没人这么谢过我,我从来没有这么重要过。那面锦旗在我脑子里飘来飘去,把那些画面都打退了。”
向衡:“……”锦旗还有这用处?
“我爸爸一直教我联想,让我训练控制注意力,让它既集中又分散,专注在某一件能让我放松的事物上,然后让包围我的那些画面声音散开。这很难办到。我做了很多专注力训练,冥想、开车、玩纸牌、魔术、速算、记忆宫殿等等,但让画面声音散开很难。我只学会了与它们共存,不被它们压垮。”
向衡认真听。
“那次我没抵抗成功,我要被压垮了,我想到了锦旗。今天,我想到了爸爸。”顾寒山看着向衡的手。他的手掌真的大,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显得又白又小。他忘记放开她的手了,一直捧着,她懒得提醒他。
“我想到了爸爸,他就站在我身后。”顾寒山道:“以前爸爸开会,跟人谈事,会带着我,让我坐在旁边。我就想,爸爸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从前是他带着我,现在我带着他。他的画面,就不能困扰我了。所有相关的瞬间压过来的信息,都被爸爸挡住了。被我排在身后。”
“有效吗?”向衡小心翼翼。
“还可以吧,很难受,但能熬过去。从前爸爸的画面让我很痛苦,现在如果想像他在旁边,那些内容,就都是他的了。”顾寒山解释得不太清楚,但向衡觉得他能明白。
顾寒山道:“你跟黎荛聊过天吗?”
“啊?”向衡不明白怎么跳到黎荛那里。
“她告诉过我,她全家都是警察,三代都是。她说她列祖列宗站在她身后就是一排熊熊燃烧的警察魂。”
向衡:“……确实是她说的话。”
“我学会了。向警官。”顾寒山道:“我有锦旗,还有爸爸。”
向衡忍不住把脸埋在手掌里深吸一口气,真的管用吗?他可太高兴了。
顾寒山没提醒他那里还有她的手。
向衡抬起头,脸上带着笑意:“没错的,顾寒山,你现在有很多的爱和尊敬。除了你爸爸,还有别人,你有朋友了,大家都喜欢你。你爸爸泉下有知,会高兴的。”
“嗯。”
“也许他真的跟着你,看着你的一举一动。顾寒山,你要乖一点。”向衡趁机教育。
“他没跟着我,他在骨灰盒里。”顾寒山道。
向衡:“……”
“我刚才说他跟着我是一种比喻。”
“我难道不知道吗?”向衡没好气。
“所以他不可能真的知道我干了什么。”顾寒山一本正经。
“行了,聊完了。”向衡站起身。就是她能忽悠别人,但不让别人忽悠她呗。“你是继续看视频资料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出门?”
“跟你出去。”顾寒山答。
“行。等着,一会过来领你。”向衡说完转身出门。
向衡往办公室去,快走到时想起了什么,他给葛飞驰打电话:“葛队,你是不是欠顾寒山一面锦旗呀?”
“啊?”葛飞驰看到向衡来电非常兴奋,以为有新情况,结果接起来居然是跟他说这个。
“赶紧送,不要拖。”
葛飞驰:“……”
第166章
“我说向衡啊。”葛飞驰努力组织语言:“你是遇上了什么……有压力的事吗?”
向衡回过神来了,他清了清嗓子:“一会要去看守所审讯石康顺。”
葛飞驰:“……给顾寒山送锦旗能让你减少压力,做好审讯工作是吧?”
“不是,就是突然想到了跟你商量商量。你打算写什么话?”
“上回顾寒山怎么要求的来着?”
“她让你写上敬赠福星寒山。”向衡居然记得。
“那是落款,正文写什么?”葛飞驰问,送锦旗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太容易办到了。
“给你点赞。”
“啊?”
向衡撑着脸皮,一本正经:“锦旗上面的字,顾寒山想要「给你点赞」四个字。”
“真的假的?”
“真的。你快点买。锦旗能让顾寒山神清气爽,打败病魔。”
“真的假的?”
“真的,顾寒山自己说的。”
葛飞驰:“……”也不知道是顾寒山忽悠向衡,还是向衡忽悠自己。
葛飞驰琢磨了一会儿,道:“「给你点赞」这四个字是不是老土了一点?顾寒山小姑娘不能喜欢这样的啊。我原本打算案子破了之后给她送一面写着「智破奇案,福星高照」的锦旗,这8个字有气势多了吧。「给你点赞」真的不伦不类你觉得呢?有点送不出手呀,你看后面落款还要写我的名字。显得我很没有文化似的。”
向衡没说话,但心里是有些心虚的。万一回头顾寒山指出「给你点赞」这四个字是要求他送的,那他在葛飞驰面前就更没脸了。
“其实顾寒山的审美就是有点老土的……算了算了,你再想想,尽快送吧,我先去忙了。”向衡说完挂了电话。
葛飞驰看了看已经没有声音的手机,觉得向衡肯定在忽悠他。
“年轻人哪,我也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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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时,钟敏给常鹏打了个电话。
常鹏听说钟敏没上班还在家里,便回家去了。
常鹏的租屋里,钟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常鹏便问:“怎么了,怎么不去上班?”
“不想去,没心情。我跟导师说了不出国,他很不高兴,我也不想看到他。就干脆请假了。”钟敏看看他:“你呢,今天去医院看简语,他怎么样?我还等你电话呢,结果你也没给个消息。”
“一回来就忙,正想给你打,你的电话就来了。”常鹏忙道:“我这不赶紧回来了。我们见面说,方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