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衡继续道:“胡磊逃跑的时候肯定是慌乱的,这种状态下,车辆行驶的地点追踪,通过交通监控居然短时间内没有找到出发点,这表示那个地点,以及去那个地点的路线有监控缺口。”
“有监控缺口的地方那可太多了。”葛飞驰道。
聂昊也道:“胡磊开车去新阳走的路简直了,几乎绕了大半个城。光是找他的路线就费了挺大工夫,要不是系统自动识别车牌,到现在还没找着呢。”
罗以晨问:“有路线标示图吗?”
“交管那边还在继续查,还没结果,就没弄路线图示。”
“要一份吧。”向衡突然道:“这么看来胡磊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这表示什么?”
“杨安志的车上没有导航,所以如果不认识路,就需要手机导航。”向衡道:“可以跟胡磊的公司联系一下,胡磊从前负责宽带安装维修,他有负责的片区,再问问他父母他生活里常走动的区域,我们可以粗略划一下胡磊熟悉的地域情况。虽然准确率有限,但可以做参考。”
“他绕来绕去是因为对路不熟。”葛飞驰明白了。“把他熟悉的部分排除掉,剩下的区域有可能是他被囚禁的地方。”
“配合交管的监控追踪缩小范围吧。另外试试看杨安志的手机信号定位,交叉比对。”向衡道:“再联络那些片区的派出所,还有查一查110信息,看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相关联的报警信息,比如斗殴、喊叫、停电、盗窃、交通事故、高空掷物之类的。”
“好的。”方中应了,做笔记。“这个我们市局负责。”
葛飞驰看着罗以晨和方中,这两位市局重案组小伙伴,在向衡到之前你俩一直没啥存在感,走的低调路线啊。现在向衡来了,你们又是打拍子又是抢活干,在分局的会议室里找到了主场感觉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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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街派出所。
黎荛带顾寒山下楼去报案室,走到楼梯半道她把存在云存储的那张没拍成功的照片给顾寒山看:“这个就是被简教授在医科大训的那个姑娘,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印象?”
顾寒山平静地问:“对后脑勺吗?”
黎荛“嘿嘿”不好意思笑了笑。
“没印象。”顾寒山道。
黎荛辩道:“好歹是个侧脸,能看到脖子,还有耳朵,水钻耳钉,马尾也看得清楚,还有她的衣领、肩膀。肩膀上的背包带子也能看到。”
只不过耳钉是最普通的满街一样的款式,马尾头发也是正常黑色没什么特别,背包带子也是普通棕色皮革没有特殊标记。
顾寒山依旧冷静:“元素确实不少,但我没印象。”
黎荛乐了,揽上顾寒山的肩:“山山,你这点最让人欣赏了,就事论事,不嘲讽。我要是给别人看,肯定被讽刺一顿。”
“是会讽刺你的技术还是讽刺你的痴心妄想?”
黎荛:“……我的技术有什么好讽刺的?这种危急时刻,拍到就不错了。”
顾寒山想了想,附和她:“嗯,确实不错了。有侧脸、脖子、耳朵、马尾,还有肩膀。”
黎荛:“……我收回刚才夸你的话。”
顾寒山觉得没问题:“好的。”
黎荛:“……这时候你强烈反对表示抗议,自己这么可爱我怎么忍心收回夸奖,这样的话我们的友谊可以更牢固一些。通俗一点说就叫撒娇。”
顾寒山默了默,照着念:“我强烈反对表示抗议……”
那冷面杀手般的语气,感觉下一秒就要举枪射过来。黎荛赶紧打断她:“可以了,你努力过,我知道。我们的友谊很牢固。”
“这就可以了?”顾寒山道:“你要求这么低呢?”
黎荛哈哈大笑,她说:“嫌弃什么……”话还没说完,却听得有人唤:“黎荛。”
黎荛转头一看,是他们三队队长钱威。
钱威过来,问她:“这是干嘛去?”
黎荛便道:“顾寒山报案,她怀疑她爸两年前的意外死亡另有隐情,情况已经跟向衡说明白了。我来给顾寒山办个手续,做笔录。”
钱威看了看顾寒山,顾寒山冷静的眼神回视回去。钱威觉得有点压力,他撇开目光,再看向黎荛:“那向衡呢?”
“他出外勤了,分局那边让他过去开会,许塘被杀的那个案子。”
“哦。”钱威点点头,“那你笔录少个人,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这会儿正好空着。”
黎荛原本是想下楼找徐涛凑个数的,闻言笑道:“行啊,谢谢钱哥。走。”
顾寒山看着钱威,不说话。钱威再次感受到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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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兴分局。
向衡的手机震了一震,他拿出来看一眼,见是顾寒山,便点开看了。
“那个叫钱威的要一起给我做笔录。”这是顾寒山发的信息。
向衡脑补这话的语气是在嘟囔抱怨。
“正常流程,这工作是需要两名警察在场的。钱威就算不做笔录也能看到你的笔录和监控内容。没问题的,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向衡的回复发出去,顾寒山没回应。
向衡等了等,这家伙发消息必须有来有往的规则是只对别人不对自己是吧。又等了几秒,一抬头,看到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盯着他。
“嗯,没事了,继续。”向衡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葛飞驰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他看是一个陌生电话,想想还是接了。
“嗯?你是什么公司的法务?”葛飞驰问。
“第一现场?你问谁,顾寒山?”葛飞驰转头看向衡。向衡听到顾寒山的名字也正盯着他。
葛飞驰一脸疑惑:“顾寒山怎么了?”
向衡对他比划了一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葛飞驰会意,道:“有关案情我不能对外透露。对,你既然问的是顾寒山有没有帮助我们警方,是不是跟我们警方在合作,那不就是跟案情有关吗?难道跟我们警方合作还能合作别的?哦,还真有别的?反诈宣传?那你知道还问什么。好了,没时间跟你辩论,我在开会。”
葛飞驰非常有气势地挂了电话,他问向衡:“怎么回事,怎么会捅到媒体那里去了?”
向衡的火气正腾腾往上冒,这顾寒山不止把他和简语的联络方式给第一现场,还把葛飞驰也卖了?她真是,什么人都敢利用。葛飞驰跟她很熟吗?人家堂堂刑侦大队队长,办着人命案子,还要分神给她做什么见鬼的人证。而且这事还真的涉及到案情,根本没法对外说。这顾寒山,真的是太离谱了。
“小姑娘不懂事。”向衡心里再气,对外也一副包容慈祥的语气,“你挡着点就行,这事我来处理。”
话音刚落,向衡的手机也响了。
葛飞驰直觉很准:“尾号1727吗?”
向衡看着那来电号码,还真是。
葛飞驰一脸惊奇:“顾寒山是把我们警察串成一串摆上了台面?她可太能了。”
向衡慈父脸:“你知道她的情况,她没什么社会常识,做事没轻没重的,对可能造成的后果心里没数。我们得耐心一点。”
葛飞驰更惊奇了。向天笑,你变了!
没常识,做事没轻没重不顾后果,这理由太值得你狠狠骂一顿啊。但是你听听你自己的语气。
向衡接了电话,语气很横:“喂。我是向衡。我知道,我正跟葛队长开会,我希望你不要再为同一件事打我们警察的电话了,无论你手上有多少人的号码。会议室里一圈刑警,一个轮一个地接你电话像话吗?你们法务这么干事的?有关顾寒山说的案子,我会到第一现场传媒做调查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场一起解决,我们公对公地处理,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就这样。”
葛飞驰看着向衡挂电话,哦,原来你还没变。
会议室里一时间很安静。
向衡压了压火气,问:“讲到哪里了?”
罗以晨用下巴指了指投影幕布:“顾寒山。”
就是会议室里一个轮一个接电话说的那个顾寒山。
向衡:“……”
投影上这一页还真是顾寒山。
从顾寒山目击胡磊逃逸后报警,到顾寒山对警方提的要求,她提供的各种线索,再到昨晚在新阳顾寒山失踪后新阳里头出现的乱子,双重人格失语症病人孔明被牵扯进来等。
这一页上还写了四个问号:
证人?嫌疑人?动机?目的?
靠。
向衡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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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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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旧小区。
没有电梯的七层楼房,周边胡乱停着自行车、轿车,邻里各处的吵闹声、电视声隐约可闻。不远处的绿化带灌木丛还没有修剪,长得乱糟糟。旁边两棵大树,枝繁叶茂,在太阳下挡出一片阴凉之处。
有几个老人家在下棋,旁边还有一桌麻将。
关阳站在棋局旁边看老人下象棋,身形和气质与老人们格格不入,好在他很安静,没人嫌弃他。下棋的老人不八卦,一心投入棋局里,但是旁边麻将桌几个婆婆妈妈不时瞄来几眼,很有几分想搭讪的意思。
关阳装没看见,很耐心地等着。
终于,他看到了他要等的人。一旁拉关阳来观棋的老人也道:“啊,他们回来了。你瞧,我就说吧,他们一会就回来。”
老人还热心地喊:“老熊,你家朋友,等你们好久了。”
“我过去了。”关阳打声招呼,朝熊林夫妇走去。
缓缓朝这边走来的熊林闻音抬头,看到关阳后脸色一变,还没发作,一旁的妻子李如心拉了拉他的袖子。
熊林硬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喝斥,低下头朝楼道走去。李如心警惕地看了一眼那群打麻将的婆婆妈妈,勉强对关阳笑了笑:“来,来,上楼坐坐。”
李如心领着关阳进了楼道,一脱离邻里的视线,她的脸也垮下来。
熊家在三楼,很快走到。
关阳跟着李如心进了屋。只听得“呯”的一声巨响,熊林摔门进了房间,摆出了完全不会搭理关阳的架势。
李如心也不招呼关阳坐,她只道:“关警官,你这样骚扰我们寻常老百姓,真的过分了。你让我们以后在这里怎么过日子。”
“抱歉。”关阳道,“我在门外敲门等太久,楼上那位大叔下来看到,问了我两句,拉我去看棋等一等。他说你们去附近卫生所拿个药,一会就回来。我并没有说我是警察。你们不愿接我电话,我只好过来找。”
李如心并没有因此觉得好过些,她又道:“关警官,这两年你一直不停地骚扰我们。我们说过很多次了,真的跟你们警察再没什么可说的。英豪失踪了,他并没有留给我们任何消息。我们什么都提供不了。”
关阳道:“一般失踪人口的亲属,看到警察上门,第一反应都会是是否有了失踪人的下落消息。”
李如心一愣,眼中忽然有了光:“难道,难道,你们找到他了……”
关阳摇头。
李如心眼中短暂的光芒消失了。
关阳道:“在你们心里,已经认定他死了,是吗?”
李如心抿紧嘴。
关阳看着她:“是什么让你们这么认为,是掌握了什么信息线索,还是只因为他让你们失望?”
李如心的眼眶慢慢红了,过了一会道:“不是你们警察说的吗?他有可能遇害了。而且,已经两年了。”
“确实很久了,但不是还没找出真相吗?”关阳道:“我见过很多遇害者家属,就算有真凭实据,只要没看到尸体,他们都拒绝接受亲人已经离开的事实。你们明明很爱你们的儿子,不比那些家属感情少。请继续配合我们警方好吗?我们真的很需要家属的帮助。如果熊英豪已经遇害,我们很需要家属与我们齐心协力,把凶手绳之以法。”
李如心摇摇头,眼泪落了下来。“你们,你们说他是同性恋,还说他自拍那种照片……”
屋里的熊林猛地推开了门,冲了出来:“丢死人的东西,我们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以后他的事,都与我们无关。”
李如心抓住熊林的手臂,克制不住地开始抽泣:“别,别这么说。”
熊林甩开她的手,指着关阳喝道:“给我滚。老子赶你一次两次你还不识趣,警察了不起吗?”
关阳冷静地看着熊林的眼睛。那眼睛通红,并不完全因为愤怒。
“你们可以当没生过他,他却一直很珍惜你们是他的父母。”关阳道:“无论他的性取向是什么,他都很爱你们。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房间里的每一样摆设,跟他办公室座位的装饰风格完全不同。他在依你们的喜好过日子。他没拍什么不堪入目的照片,他偷偷拍了脚而已。他成年了,工作很好,薪资不错,他完全能够独立,但他仍然跟你们住一起,把一半薪水交给妈妈。他想得到你们的爱,他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假装自己是你们眼里的好儿子,他非常努力了。”
熊林喘着粗气,手握成了拳头。李如心生怕丈夫做出什么冲动的蠢事,她抱着丈夫的腰。
但熊林没有动,他瞪着关阳。
关阳冷静地道:“他很努力了,但他没办法完全做到。他很痛苦。也许他想更加努力一点,他有没有去过医院,或者向某些人求助过?他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一个屋檐下,不可能一丝一毫没有察觉。你们仔细想一想,他去过的地方,他见过的人,任何线索,任何灵光一现,都可以。那些不是耻辱,是他很爱你们的证据。”
李如心泣不成声,靠着丈夫也站不住,她蹲了下来,手捂着脸,放声大哭。
“就像他没办法完全假装自己一样,你们也没办法假装他不是你们儿子。他真实存在过,在这个家里住过,有人夺走了他,哪怕他很让你们失望,他也不该这样从这世界上消失。难道,一点都不想为他讨回公道吗?”关阳继续游说。
熊林沉默许久,猛地大喝一声:“滚!滚出去!你们警察没点屁用,什么都查不到,只会来骚扰我们,在我们伤口上撒盐。给我滚!”
他嘴里骂着,但却没推搡驱赶关阳,反而在自己落泪前,赶紧又退回了房间。房门再次撞到墙上,发出了巨响。
关阳安静站着,等蹲在地上的李如心情绪稳定了些,这才再问:“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李如心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摇摇头。
关阳沉默了一会,拿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道:“如果你有想说的,就给我打电话。还有,我会再来的。”
李如心不说话。
关阳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是有什么风言风语吗?”
李如心一愣。
关阳走回来,看着她道:“你们连警察都隐瞒,当然不会对外说。我们在做调查的时候对邻里做过一些问话,但也不会提到这些。”
李如心道:“就是,就是你们调查问东问西的,大家才会议论。”
“怎么会议论到性取向上?”
李如心愣住了。“他们,他们也没明着说什么,但就是看我们的目光怪怪的,我们一走近,他们就散了。我有一次听到一句说我们英豪是那什么人。”
关阳明白了,一个失踪案,原本邻里关切是同情,但后来性取向的事情被传出来,越传越歪,大家关注的重点就不一样了。
“所以你们对警察的态度变了。”关阳道:“我居然疏忽漏掉了。”
关阳掏出小笔记本和笔,摊到李如心面前:“麻烦你,把那些你知道议论过这事的邻居名字、楼号房号写给我。”
李如心有些尴尬:“这个,找他们做什么?”
“不止你们知道了熊英豪性取向的事没对警察说真话,还有别的人。”关阳道:“不是我们警方问话引出这个话题的。那个知情人,我们得找到。”
李如心想了想,低头在小本子上写下名字和房号。
关阳又道:“你们知道的,就告诉我吧。别让那些碎嘴的人比你们先说出来。”
李如心手一抖,字写歪了。她没说话,默默写完。把小本子交回给关阳。
关阳点头道谢,把小本子放回口袋,转身要走。
这次李如心送关阳到门口,她等关阳出门时,终于开口:“曾经有一次,英豪失踪之前挺久的时间,有一次他说下班有工作应酬晚回来。然后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有酒味,他似乎挺高兴的,我问他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了消息,他说没有。他去洗澡的时候,我拿他换下的衣服去洗,发现他口袋里有一个保险套还有一个酒吧的券……”
李如心说到这里停了停,强忍情绪。
关阳耐心等着。
“那个酒吧叫彩虹的光,我记得很清楚。”李如心接着说,“因为他没女朋友,去酒吧又有套,我怕他找小姐,找那些不正经的女人。我就问他了。他很惊慌,他说他没乱来,套子是同事开玩笑塞给他的。我顺嘴把这事告诉他爸。后来有一天,他爸经过了那家酒吧,就去问了,那家酒吧,很乱的,男的女的,很多同性恋。他爸回来就跟他大吵了一架。”
关阳道:“其实熊英豪很早就显出迹象了是吧?”
李如心落泪:“他很喜欢洋娃娃,喜欢帮她们换漂亮裙子。他爸不让。他爸全扔了。他爸觉得这是变态,是病。”
关阳再问:“熊英豪去看过医生吗?”
李如心道:“他说他想去看一看,他也觉得这是病。但不知道去没去。可他越来越好了,我们觉得他挺正常的。然后他突然失踪了,我们不知道他藏着指甲油,还拍那些照片,我们真以为他好了。”
“还有别的吗?”
李如心摇摇头:“没了。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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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街派出所。
顾寒山已经做完了笔录,办好手续签好字。
黎荛把顾寒山带到楼上会议室,宣传办公室的同事听说顾寒山来了,要跟顾寒山聊聊周日反诈宣传活动的安排。顾寒山非常配合,对他们就活动的一些想法都没拒绝,甚至还主动说愿意拍一些前期的宣传小片段,吸引更多人到青桔小区参加活动。
黎荛顿时警惕,呵呵开玩笑,顾寒山同学你利用警察的宣传资源勾搭媒体,再用媒体刺激简教授,简教授和媒体都推动警方,然后警方也只好同时与简教授和媒体交手,对他们监督和调查。三方人马互相制约,谁不卖力都不行,对吧?现在你打算把这个策略再造一个加强版吗?
“我觉得还是低调一点好。”黎荛假装就事论事,完全没有别的想法。“我们毕竟不是营销号,警察的形象还是要保持住的。所长那个老古板,万一不同意呢?”
宣传办公室的同事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黎荛,之前他们自己商量活动方式的时候,黎荛提的建议那才真是夸张没有形象,现在他们拍个小宣传,做些小营销,跟她之前的无厘头建议比起来已经相当低调了。
黎荛给了那同事一个眼神,那同事会意,没再坚持。“那我先跟所长报告一声,先听听他的意见。”
“行。”黎荛赶紧应了。“你就先把刚才定下的跟所长说说,还有时间,要补充或者改动什么还来得及。”
“好的。”那同事道,“那我先走了。”他起身,“黎荛你来一下,昨天那文件你还没签字。”
“好,山山你等等我。”黎荛装模作样地跟着同事出去了。两人走到楼道里讲悄悄话。
“怎么回事?”同事问。
“顾寒山是来报案的嘛,我担心她后头太忙或者有什么情况不好参加活动,你宣传发出去万一出差错,岂不是没脸?咱们灵活机动,顾寒山来就给活动添彩,不来活动也别受影响。”黎荛解释道。
那同事盯黎荛几眼:“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会有情况?”
黎荛道:“顾寒山上次来就是突发情况,记得吗?就是突发才惊喜。你别一开始太张扬嗨过头整出什么事来。总之她的互动游戏道具那些你都准备好,现场如果效果好,你后期多宣传也稳妥,对吧?”
理确实是这个理。那同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这么定了。
黎荛回到会议室,见着顾寒山安静地坐在那里,她什么也没干,就静静坐着发呆,那眼神干净清澈,实在是没什么坏心眼的样子。
黎荛不由得为自己对顾寒山的警惕防备愧疚少许,感觉对她的不信任有点对不起她。
黎荛堆起笑脸:“好了,事情都办好了。关于你爸的案子,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补充的吗?”
顾寒山摇摇头,她问:“向衡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分局开会,估计还得有段时间。我也不好打电话打扰他们。你就在我们所里等等,我给你找些东西玩吧?”
“行。”顾寒山很好说话。
黎荛便带顾寒山去办公室:“我那儿有好多零嘴吃的,你随便挑。你看看你要玩什么,看书行吗?”
带着顾寒山到她座位那儿刚坐下,档案室的同事跑了进来:“黎荛,你要的监控录像备份我弄好了,给你。”
黎荛道谢,接过移动U盘,她跟顾寒山道:“这有两本书,短篇小说,还有母婴杂志,你要看哪个?”
“还是挑零食吧。”
“行。”黎荛拉开抽屉,拿出一堆零食,顾寒山拆了一颗棒棒糖放进嘴里:“孕妇可以吃这个吗?”
“万一低血糖呢,有备无患。”
顾寒山点点头,专心吃糖。
黎荛见她没什么事,就先处理自己的公务。她把U盘插电脑上,想确认一下文件有没有漏的,文件名称有没有标注好,需要重点看的那些有没有文档记录好视频编号和时间段。
黎荛检查文件的时候,顾寒山就坐在一旁。黎荛点开视频看。第一个视频就是向衡拘捕许塘的那段,顾寒山看到画面里有向衡,就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顾寒山问。
“就是你目睹的那个凶杀案,受害人死者,原来被向衡拘捕过,我们在查他生前的踪迹情况,想找一找他被害的线索。”
视频里向衡一人打三个,他动作干净利落,身形敏捷潇洒,他控制阻止为主,拷上对方就停,并没有下狠劲。顾寒山很认真看着。
黎荛原想确认一下就好,但见顾寒山看得津津有味,便没关上。
“你们想在视频里找什么吗?”顾寒山问。
“就是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黎荛并没有跟顾寒山细说。
顾寒山把几段视频都点开,四个小窗口一起播,1.5倍速。
黎荛想阻止,还没开口,听到顾寒山问:“吉祥路?这里有什么吗?”
黎荛心里一动,看了看屏幕,反问顾寒山:“你看到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认得这是吉祥路,我曾经去过。”
黎荛抱着一丝希望,问:“你知道哪家店卖炒饭和烤串吗?”
顾寒山目不转睛继续盯屏幕,答道:“不知道,没在那里吃过东西。”她又问:“是调查人还是吃的?”
“因为那个死者许塘,在吉祥路买过这两样吃的。”黎荛想了想,不解释了,“没事。我就是问问。”
“因为他买了吃的拿到小吃一条街去所以可疑吗?”视频上面显示了时间,顾寒山看出来这些内容的前后顺序了。
黎荛愣了愣,再看顾寒山一眼,夸她:“你脑子还真挺灵的。”
顾寒山点头:“我很聪明的,智商很高。”
这口气,让黎荛硬生生把后面夸奖的话咽回去了。
顾寒山又看了一会,楼下接待处的一个同事进来,看了一圈,叫黎荛:“向衡没在吗?有他的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