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钟敏道:“他就算杀了人也见不到范志远了。”
钟敏想了想:“你安顿好他,最近比较乱,大家都注意点安全。回头我找你们。”
“好。”李海挂了电话。
钟敏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心跳得很快。
他不会真的被释放出来吧?
童元龙当初说的话在钟敏脑子里回荡:“范志远说了,他剪断秦思蕾手指的时候,她的指尖没有血痕血印,她怎么可能擦了一抹血在他的前座后面背袋里?他说他记得非常清楚,她的手指很漂亮,干净洁白,指节修长。他非常肯定,这证据是假的,不可能,我怎么办?我当然要一口咬死这证据就是假的,是警方栽赃。我可太难了,我还不能说范志远知道那些被剪下的手指干净得不行,我绞尽脑汁才绕着弯证明警方的证据有瑕疵。你说,我怎么办呢?别的证据就算了,这个他记得这么清楚,这么肯定,我要是办不成,他不得弄死我?要怪就怪警察,是他们伪造证据。”
钟敏瞪着天花板上的污渍,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些鲜红的血。


第194章
警察局。会议室。
关阳他们的会议在继续,大家把所有案件汇集在一起,整理出一条完整的时间线,一来是两位主持专案组工作的局长领导做汇报,二来也是内部侦查进度的梳理,也让顾寒山了解情况,明天应付范志远。
贺燕和律师被请到了外头稍等。
关阳对着案情板上的内容讲述着。
“所有的事情,以范志远被捕为分界线。在范志远被捕之前……”关阳划拉出一条线:“2018年12月18日,熊英豪失踪,他生前是彩虹的光常客。梁建奇取到神秘袋子后出现在彩虹的光,所以推断彩虹的光在范志远被捕前,就与范志远的团伙有合作,或者说,那里是范志远团伙的活动场所之一。但是我们询问了一些在彩虹的光工作年限比较长的酒保和服务生,他们对范志远没有印象。这人并不自己去彩虹的光活动。”
关阳继续点了点下面:“接着是2019年1月31日,顾亮去世。2019年5月31日晚,秦思蕾失踪,6月10日,她的尸体被发现,6月15日,我们查到了范志远,把他拘留。”
顾寒山默默算着时间。熊英豪去世一个多月后,她爸爸去世。四个月后,秦思蕾遇害。
关阳在范志远被拘留这个地方点了点:“从这个时间开始,范志远就没出过看守所。他除了律师,没见到任何亲属朋友。”
“2019年7月22日,检察院批捕范志远。”向衡道:“这个时候的范志远在口供上有疏漏,且证人证词对他非常不利,我们还搜查到了安眠药瓶,里面的药物成分与秦思蕾体内查到的药物成分一致。还有范志远犯案时用的车辆,他对车子进行了非常彻底的清洁,一系列的行动都非常可疑。总之,他的处境很糟糕。但这种情况下,8月9日,杨安志的前女友陈思洁向杨安志透露了病人杜勇的个人信息,杨安志一伙物色到了下手目标。这个是目前已知的,在范志远被捕后他们进行的第一次犯罪。但具体犯罪情况还不清楚。”
向衡顿了顿,道:“这里有几个重点。一个是范志远入狱后,该团伙并未停止犯罪行为,这很不明智,对范志远来说百害无益。第二,据我们现在已知的情况,范志远被捕前,这个团伙是在娱乐场所物色目标,但范志远被捕后,这个团伙却在医院物色目标。”
关阳接口道:“罪犯都会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和地方作案。范志远常在娱乐场所出没,对酒吧、派对、会所等等都非常熟悉。但对医院,应该不太了解。”
罗以晨补充道:“范志远因为自己的病,非常讨厌医院。根据对他的背景调查,他父亲在他小时候就常带他去医院看病。他多动、好斗、异常活跃,他父亲给他做了各项检查,还陪他一起去看过青少年心理科等等。后来他父亲抛下他去美国之后,范志远生病也不去医院,曾经高烧40度都只是让朋友帮他买药。但他家里也有一些关于医学和脑科学的书。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仍然是好奇的,这也是他保持自恋的一个表现。”
葛飞驰插了句问题:“有第三点吗?”
向衡听懂了,他还真有:“第三,范志远的团伙里有两个领袖,一个是范志远,另一个我们暂时称为X。这位X在范志远被捕前就非常活跃,顾亮的案子里,他有可能起了重要作用。”
顾寒山冷道:“因为范志远跟我爸没有任何交集,没有动机。很有可能这个谋杀是X提出的。”
“对。”向衡点头:“以范志远的个性和行事作风,两位领袖同时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X的领袖地位,是在范志远入狱后建立起来的。他们的做案风格也不一样。范志远非常简单粗暴,找上目标,打个电话诱拐出来,然后劫走。而X的行动,弃简从繁,顾亮的案子,他们布了一个很大的局,花了很长的时间,从监视到伪装再到寻找时机,安排群众演员目击证人等等,这需要一遍遍排演。杜勇案,从19年8月拿到杜勇的个人信息,到20年1月杜勇留下遗书出走,花了五个月的时间。胡磊案,从20年12月拿到胡磊个人信息,到3月带胡磊见简语,4月胡磊留下遗书离家杀人,也花了四个月的时间。X完全没有沿用范志远的作案手段,虽然这对他们团队来说,这才是熟练的、有经验的操作方式,但X完全不用。”
“这符合X对范志远恐惧和反抗的心理状态以及关系。”关阳道:“简语的行为矛盾也解释得通了。”
“另外,2020年9月,检察院正式下文审查起诉范志远。11月,许塘从喝嗨的李海嘴里听说了超能力犯罪团伙,里面个个是身怀绝技。他把这个情报告诉了关队。现在也证实,这个情报也确实跟范志远的犯罪团伙有关。”
“也就是说,范志远被批捕后,这伙人迅速换了老大。范志远被起诉后,这伙人也丝毫未受影响,还非常高兴地自吹自擂。”
“明白了。”顾寒山道:“我会去挑拨离间的。但这事你们警方居然没做吗?”
一屋子的警方都看着她。
这话怎么听着挺嘲讽的。
向衡答道:“所有的具体的线索我们现在才整合明白。而且我们告诉他这些,他会认为是我们的计策。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待二审的胜利,就能出去想干什么干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对我们警方的配合度几乎没有。”
顾寒山点头:“那我来,他知道我是不会说谎的。”
“不用跟他说太细节的事,你只要讲明跟你有关的情况,你发现的线索,你受到的袭击,就足够他愤怒了。他会知道,没有他,有人依然兴风作浪,一直在给他惹麻烦。”
顾寒山想了想:“能跟我具体说说他是怎么赢的吗?一审。你们明明掌握了这么多证据,还有血迹。我看了庭审情况,但我想听听你们说的。我还想看看案件里的证据照片。”
向衡看了看关阳,关阳看向秦德元。秦德元有顾虑:“那些现场照片太血腥。”
“这世上不会有比我爸爸尸检照片更残忍的画面。那个我都经历过了。”顾寒山道。
向衡为她说话:“她可以的。”
“不会刺激她吗?”葛飞驰在向衡耳边小声问。“她把这事跟她爸联系在一起了。”
“如果她现在受不了刺激,明天更受不了。信她,她可以的。”向衡再一次说。
顾寒山看着向衡,眼睛很亮。
葛飞驰见状不再说话。行吧,这姑娘现在看上去简直是可以踩着尸体谈恋爱,尸体照片真不算什么。
关阳把一旁的卷宗盒子打开,拿出照片,递给了顾寒山。
顾寒山一边看,向衡一边道:“我们抓到范志远的罪证,只有秦思蕾案。秦思蕾的断指,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秦思蕾失踪那一夜,跟她的好友林雯在一起。林雯的供词在这个案子里起了关键作用。因为秦思蕾离开酒吧后,林雯独自喝酒,过不久范志远来了,两人喝酒调情。虽然这听上去是不在场证明,但我们根据时间线和秦思蕾离开酒吧后的行踪推算,认为范志远仍有作案时间。
“在那一晚后,林雯与范志远建立了恋爱关系。他们时常联系,还上床了。但林雯供述那晚约会之后范志远没多久就对她冷淡,态度反反复复,一次他们上床后范志远说了句:你真没劲,真的比不上秦思蕾,可惜啊。他那时的语气表情让林雯毛骨悚然,因为据她所知,秦思蕾与范志远并没有亲密关系。她趁范志远洗澡的时候翻了他的抽屉,发现了一瓶安眠药。据她所知,范志远不失眠。而范志远抽屉里还有两把车钥匙,跟他平常开的车不是一个品牌。”
“我们根据她的供词搜查了范志远的家,找到了那瓶安眠药,还有他锁着的房间里藏着的各种黄暴刊物和存储了大量片子的硬盘,以及他自己画的血腥内容的画作。”
后来一切流程顺利推进,范志远被批捕。那瓶安眠药成分与秦思蕾体内的镇静剂有相同成分。范志远两把车钥匙,一辆旧款红色奔驰,登记在他母亲的名下。另一辆是黑色雪佛兰,登记在他父亲的名下,这车在秦思蕾死亡那天曾经出过城,而且经检验,这车里车外都深度清洁过一次。
警方对车子进行了数次认真的检查,最后一次,在车子椅背的口袋内侧里,化验出了血迹。是手指抹上去的。秦思蕾的血。
“我们认为,秦思蕾被谋杀时,努力留下证据。她弄破了手指,把自己的血抹得到处都是,还有一抹藏在那里。范志远剪掉她的手指,就是在惩罚她的这个行为。而且我们断定范志远这样的犯罪手法,不可能是第一次犯罪,但我们除了那个诈骗电话号码还给熊英豪打过电话外,没有查到任何别的证据。”
“关键证人林雯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她的证词也反反复复。这很容易让辩护律师钻空子。再有就是向衡与范志远一开始调查问话时就有些冲突,后来去他家突击取证时,范志远突然出现,他手上拿着一桶油。”关阳道:“向衡喝止他,但范志远不听指示。向衡拔了枪将他逼到屋外,还对他采取了暴力强制限制措施,范志远突然晕倒了。这也是律师童元龙抓住的很重要的一点。他咬定我们的取证程序有问题,辩称范志远的油是画画用的,还说向衡采取的限制措施让范志远犯病了。”
“是因为你们之前的问话让范志远知道自己是嫌疑人,所以一早做好了准备。让你们有瑕疵,让他可以装病,为后续的官司做准备?”顾寒山看向向衡。
“是的。”向衡道,“林雯在法庭上也确实没抵挡住童元龙的攻势,她承认了自己在感情上的不甘心,她情绪非常激动。童元龙指出安眠药是她带到范志远家的,她没有跟警方说实话,是为了报复范志远要与她分手。林雯否认,但检验结果,药瓶上只有她的指纹。而林雯也确实有失眠的毛病,有去医院开安眠药的记录。”
“他们破坏了证据?”
“不是,确实是林雯说谎了。她的证词拖累了我们。”罗以晨忿忿。
“这个律师,童元龙,用的方法很大胆。”检察官陆萌道:“他一开始就提出警方为了破案,消除社会负面影响,采取的行动和取得的证据有严重瑕疵。诱导证人证词,搜证程序不正当。最重要的是车上那抹血,那是最直接的证据。但是警方最后才拿出来的,而且只能证明是秦思蕾是血迹,不能证明是秦思蕾自己抹上去的。童元龙就差把做伪证制造冤案这几个字直接贴警方脸上了。”
“等等。”顾寒山道:“我有个问题。”
她那严肃的样子让众人一惊,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向警官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被贬到派出所去的吗?”顾寒山皱眉问,“就因为抓范志远的时候有点粗鲁?”
关阳和领导们也皱眉,沉思这种时候冒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第195章
屋子里有片刻的安静,向衡唤她:“顾寒山。”那语气,带着些警告。
顾寒山看看向衡。
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向衡也不知能说什么,便给了她一个眼神。
顾寒山微动了动眉,那表情在葛飞驰看来,还挺像向衡的。
顾寒山与向衡对视了一眼,道:“好吧。”
关阳:“……”好什么了?你是还打算追究一下的意思?
关阳看着向衡。
向衡很淡定,挥挥手:“没事,继续吧。”
可顾寒山表情认真地想了想,又道:“你们找我帮忙,这么危险的事,我都没提过什么交换条件,对吧?”
不待他们回答,她又道:“我现在有条件了。”
大家都一愣,包括向衡。
“顾寒山。”向衡再唤她的名字。
顾寒山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也许都没机会了,所以我还是想现在说一说。”
关阳瞪着她:“你要说什么?”
“让我想想怎么说。”顾寒山道:“我说话,除了我爸,别人都不怎么爱听。”
葛飞驰一脸黑线,你这样有自知之明,你为什么还要说?
顾寒山开始说了:“我能坐在这里,花这么多时间听你们讲案子,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提供协助,全是向警官的功劳。我爸去世两年,贺燕找了许多人,报过几次警,托关系找路子,全都没用。因为有铁证,证明我爸的死就是意外。但是向警官却能明白,他通过我的行为推理动机,通过我的健康和家庭状态分析我爸当时跳水的处境和行为,他得到了与我完全相同的结论。我花了二十年与我爸朝夕相处才能对他如此了解,花了两年的时间推敲分析才想到的,向警官花两天就做到了。这样聪明、敏锐的警官,你们很难再找到第二个。”
一屋子的静默。这位姑娘酝酿半天,是要夸向衡?
葛飞驰没好意思转动脑袋,他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番周围人,大家都非常认真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葛飞驰决定代表大家看一眼向衡的表情。
向衡居然没表情。
葛飞驰佩服他。
没表情就算了,他居然还好意思看着顾寒山。仿佛盯住尴尬发源地自己就不会社死一样。
吹吧姑娘,你使劲吹,还从来没有人能按着领导老实坐着听对某位同志的夸奖的。领导没喊停,你就继续。
顾寒山继续说:“向警官是很喜欢我的,这个葛队知道。”
葛飞驰:“……”等等,关他什么事,不关他的事啊。
一屋子人,包括向衡的目光全都扫向葛飞驰。
葛飞驰:“……”
葛飞驰迎视回去,你们怎么这样呢。讲向衡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看向衡,提到一嘴他的名字,你们就看过来了。杮子挑软的捏是不是?老同志就不是你们的同志了是不是?
“但就算这样,向警官还是跟葛队一起合谋利用我,他们试图找出我记忆中的弱点,或者制造什么虚假记忆来防范我,或者查出我有什么隐瞒。他们很辛苦地把办公室里展现给我的线索全部记下来,用普通人的记忆力来对抗我的记忆。”
她居然知道。
向衡惊讶得忽略掉顾寒山那种“你们小子也不掂掂自己斤两,想螳臂挡车”的狂妄。他瞪向葛飞驰。
葛飞驰也正看向他。
两个人目光一碰,眼神里都有着对对方的指控。
“我没告诉她。”葛飞驰用嘴形无声辩解。他看向衡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没说。那是怎么被顾寒山知道的?
顾寒山一边冷静地看着屋子里的人脑袋晃来晃去,尤其是向衡和葛飞驰两人表情特别丰富,顾寒山淡定地继续夸:“像向警官这么心怀正义、不循私、不被任何事蒙蔽,不局限已知的真相,不放过任何微小的疑惑,这种严谨的办案精神,追究每一个细节的办案风格,难道不是警界中的楷模?”
顾寒山这话实在是有几分道理,但夸得让人不能服气。她的表情和语气让人很难相信她真的认为向衡喜欢她,那么以此展开的不循私不被蒙蔽等等就不能成立。
真尴尬啊。
罗以晨很同情向衡。老大太惨了,简直公开处刑,比被贬到派出所还惨。
向衡却忽然放松了下来,抠地的脚趾不忙了,心也柔软了。他忽然明白了。
顾寒山继续道:“我为警方提供帮助的条件是,等这个案子了结,只要抓到任何一个凶手,就让向警官回到市局,官复原职。从哪里把他贬下去的,就让他回到哪里去。”
屋子里继续安静,这次大家仍是尴尬。大家不敢看魏局和关队的脸色。
“可以答应我吗?”顾寒山还要追问一句,语调很努力地亲切着。
没人回答。这当然不可能答应,这算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可能当众答应。这姑娘,脑子是真的有毛病。
只有向衡对她微笑。
“顾寒山。”向衡唤她。
顾寒山的目光从魏德元脸上转向向衡。
向衡目光温柔:“谢谢你,顾寒山。这话题就这样吧。领导们听到了,会考虑的。”
“你怎么能确定?”顾寒山问,“他们没答应。”
“你要相信我呀。”向衡看着她:“我比你更懂这个社会。”
顾寒山看着他,琢磨了一会,问:“我这方法不行,是吗?”
向衡仍是笑:“也不是,这样比我拍桌子吵架强很多。”
一句话让大家都笑起来。
关阳看了看魏德元,魏德元微微点头,关阳道:“顾寒山,我们知道向衡是个好警察,我们也需要好警察。”
葛飞驰帮着圆场面,揽上了向衡的肩:“来我们分局也不错呀,我能忍受你拍桌子。”
“去去。”向衡故做嫌弃地拨开葛飞驰的手。
大家又笑。
顾寒山看了看大家的笑脸,不能确定是不是她想得到的结果。然后她看到罗以晨悄悄给她竖了大拇指。她看罗以晨的表情,他也对她微微一笑。
顾寒山再看向向衡的笑脸,想起了那个看日出的早晨。
向警官像太阳,而她是那座孤独的山,离人群那么远,但因为太阳,人们会愿意聚在山前,有时候还会夸赞一下大山的美景。
就算她犯了错,在他这里,也没关系。他比她懂这个社会,他能解决。
无数的画面在顾寒山的脑子里闪过。顾寒山捏紧拳头,看着面前这些友善的表情,让他们的笑脸包围自己。
她喜欢被太阳照耀的感觉,就像那天早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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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红星今天上班上得有些心虚,但表面上装成若无其事。他和侯凯言继续跟进顾寒山的采访报道。昨天晚上营销已经开始,把遇到袭击受采访的顾寒山和上周末有些小热度的反诈活动现场展示记忆力的顾寒山联系在了一起。网友们这才发现这两个姑娘是同一个人。水军装成热心群众开始煽动情绪伪装八卦热心肠,各种转发评论和节奏都带起来了。
于是网友们开始关注,网络热度节节攀高。
顾寒山在采访里平平板板不讨喜的样子,经过与又酷又飒的玩牌小姑娘一重合,她的冷淡平静就是朴素真实,率真特别,与众不同。
超忆症这个话题被带动起来,之前被网友提到的“了不起的大脑”节目也被带动,甚至有人去凤凰街派出所官博询问反诈活动顾寒山来不来?社区记忆挑战赛要搞起吗?
效果比他们之前开会讨论出来的理想情况还要好。
耿红星心里喜忧参半,他拿着数据情况去找陈博业,告诉他热度上来了,顾寒山的合作合同大概什么时候能签上,后头的排期是不是就按策划案里定的那样?那样他就要约顾寒山拍下一个视频了。
陈博业看着数据,沉吟了一会,道:“你约顾寒山继续拍吧,多收集一些素材留着用。专题合作的部分还需要再谈一谈,顾寒山的律师提出了非常严苛的要求,对我们有很多限制。”
耿红星试探问:“条款可以签得模糊一些吧,在实际执行过程里没那么清楚的边界的。”
陈博业摇头:“最重要的是附带了很高的赔偿要求,这个肯定不能签。”
“哦哦。”耿红星点头,暗想还是律师高明,一谈钱这个谈判速度就能慢下来了。
他再问:“这个事顾寒山之前也没有提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博业抬头看看他。
耿红星赶紧摆出急切的样子:“陈总,要不我去问问顾寒山,看看她什么想法。明明昨天谈得好好的,她都很配合。是不是她家里人或者律师在干涉?”
陈博业看着他:“梁建奇的事她怎么跟你提起的,她有什么要求吗?”
耿红星紧张了一下,道:“陈总是觉得,顾寒山想用这个条件逼我们去报道梁建奇的事?”
“不,我只是问你她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没。”耿红星道:“她就说告诉我一个猛料,没要求我们必须跟进报道,今天她也没联络我,问我情况怎样。”
“这事风险很大,我还让他们在评估。”陈博业道:“你约顾寒山吧,我们再跟她沟通一下。”
“陈总你还要见她吗?”
“对。我亲自跟她谈。”
“好的。”耿红星一口答应,又问:“陈总,那合同继续谈,流量资源能不能再给我们多一点啊?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热度了。”
“别着急,先继续看效果吧。”
耿红星与陈博业一番谈话,出了他办公室,腿还有些软。
他与侯凯言在茶水间偷偷碰面。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感觉陈总对梁建奇的报道真的挺敏感的,他没有要做的意思。而且他刚才跟我说要亲自跟顾寒山谈。”
“可他昨天的会上不是说我们直接接洽就好?有什么问题再反馈。”
“对,今天态度不一样了。”
“是因为我们昨晚约柳静雨的事。”
“应该是。”耿红星道:“但我想不明白,假如我是这么一公司的高管,发个视频新闻这么一件小事,就是说句话的事,不至于要迫害编辑呀。按柳静雨的意思,她都经历过。”
“那肯定是知道这件小事后面牵扯着大事。”
“对,我就是这意思。后面有大事,无利不起早,越大的事,得到的利益越高才能干,对吧。发个视频这件小事,收买柳静雨更方便呀,她的职权就能满足这需求。动到陈总这个层面的领导,成本太高了,也就是说,对方想要的东西更多。我们第一现场有什么东西值得被人觊觎的,而且是需要陈总这个层面领导才能给的?”
“独家消息?”
“那不能。跑消息的也是我们这些小兵。我们拿到的料,然后报给陈总,晨会不就是干这个的。陈总知道了下面人都知道的消息,还能卖给谁去?”
“撤热搜、删新闻、封号、捧人。”侯凯言把能想到的一口气全说了:“而且陈总能看到大数据分析,掌握着流量分配,申请服务器资源。”
耿红星想了想没想出来:“算了,还是把情况告诉顾寒山他们,他们警察的脑子比我们好,我们做好耳目就行。”
“嗯,妮妮说她去搞定柳静雨。我感觉我们在比赛。我们两个男的,要是让妮妮先查到,会不会没面子。”
“你本来就没妮妮有面子。”耿红星吐槽。
“说得对。那我一点压力没有了。”


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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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朋被拘留的时限满了,他被延迟了几个小时才放出来。出来之前又有警察审了他一遍。这一次宋朋什么话都没说。
宋朋出来后给简语打了个电话,得知简语住院,他便去了医院。
看守简语的警察并没有为难宋朋,问清他的身份后去询问了简语,之后查了宋朋的证件和他的随身物品,就放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