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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你的问题,你的疏漏太多了。”邹江河语气里的谴责意味很重。
“邹总这边都能兜住吧?”钟敏客客气气,又有些讨好。
“应该是没问题。”邹江河道,“我这边全都处理得干干净净,钱都是洗了几遍的,监控资料也没留下,警方查不出什么来。”
“那就好。邹总这边没什么麻烦事就行。”
“你呢?”邹江河盯着钟敏。
“我当然也没问题。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这个人。”
“你是说警方他们不知道,还是说老王他们不知道?”
“老王找过你吗?”
“今天下午打了个电话。”
“怎么说的?”
“他问我酒吧火灾的事,又问我跟你有没有联络,在忙什么?”
钟敏微笑:“你没告诉他你是我老板?”
“我也不想等范志远出来弄死我,当然什么都没说。”邹江河顿了顿,“我也不是你老板,咱们合作而已。”
“谁赚大头谁就是老板。”钟敏笑笑,“你本事比我大,当然是老板。”
邹江河正待说什么,钟敏又笑:“我开开玩笑,邹总别在意。我又不会跟范志远告状。”
邹江河道:“那我信你不会,到时你会死得比我惨多了。”
“是啊。”钟敏叹气,“我们都是正常人,只想做生意赚钱,不想被他当成个人爱好的工具。我说过他迟早出事,看吧,就是出事了。那次我们走运,没被他连累,以后也希望不要跟他有什么瓜葛了。”
“嗯,你什么打算呢?”邹江河问。
“出国吧。”钟敏道:“你休长假,我也得休息。今天过后,我们就先别联络了。剩下那些钱不用分了,都归你。省得折腾多了被查出来。我就是想跟你确定好这个。”
“行。”邹江河很满意。
钟敏举杯,碰了一下邹江河的杯子:“我们好聚好散,谢谢邹总这两年的照顾。老王那边……”
钟敏碰杯的同时,掌心里一颗小巧的药片落入邹江河的杯子。邹江河正看着她,等着她说下文,丝毫没有察觉。
“老王那边,邹总要多加小心。他被警方盯上了,他的通讯和行踪会被警方监控。这两年就没他什么事,但他现在搅进来,怕范志远从前的案子会跟邹总联系在一起。邹总自己得想想办法。”
邹江河皱了皱眉:“他什么事被警方盯上?他今天一点没说。”
“他杀了人。”钟敏道:“他还找上了范志远的律师,他也找了我。他觉得我们都在背着他做事。”
“嗯。”邹江河拖了尾音,琢磨着。
“这回我算是及时通知了,邹总可要提高警惕。”
“行,知道了。”
钟敏举杯一饮而尽,对邹江河亮了亮杯底。
邹江河也把自己的那杯喝尽了。
“再见,邹总。”钟敏起身:“我先走一步,我们错开十分钟吧。”
邹江河点点头。
钟敏拿上包,款款走出酒吧。
钟敏迎着晚风,散步一般踱着步子,她一直走到路口,过了马路,在一个僻角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那男人道:“邹江河车里已经安排好老王的指纹和DNA了。”
“好。”钟敏道:“那些钱不用分了,全是你的。照顾好自己,大熊。”钟敏的声音温柔真诚,很有安抚人心的效果。
“好,你也一样。”那男人没停留,继续往前走,走出阴暗的角落,在路灯下露出了面容。
那是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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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钟敏回到了常鹏家。
刚要进门,她看到了手机里的消息,她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推门进屋。
常鹏正在客厅,手上也拿着手机,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怎么了?”钟敏问他。
“许光亮刚来电话跟我抱怨他找不到孔明在医科大手术记录的备份,他说办公室电脑里肯定有,但他找不到了。”
钟敏笑了笑:“那傻子。”
“你呢?”常鹏问她。“你晚上去哪儿了?”
“想找朋友喝酒来着。”钟敏道:“不过听说他出了车祸死了。”
常鹏愣了愣。
钟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了笑:“不是坏事,亲爱的。现在是我们得分的时候。”
常鹏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你做了什么?”
钟敏道:“我在解决问题。一件一件来,虽然不完美吧,但我想通了,完成比完美重要。”她顿了顿,加重语气:“完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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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中心医院。
简语独自躺在病房里。窗外有月光,门外有警察。简语有一种此时此刻他就身在牢狱的感觉。
伤病和压力让简语没法冷静,他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处境,他拿出了手机拨号。
对方没有接。
简语继续拨,第三次的时候,对方接了。
“你好,简教授。”接电话的人声音柔柔弱弱,很客气。“我刚才没听到电话响。”
简语完全不在乎她的解释,他直接问:“你回国了吗?许思彤。”
许思彤沉默了好一会,答:“没有。”
“为什么,你要尽快呀。”简语有些暴躁。
“我……我没办法。”
“请不到假吗?”简语道:“你不是说还有年假,可以安排时间的。”
“不,我是说……”许思彤又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回去了能做什么。”
简语闭了闭眼,他有心理准备,但他仍高估了许思彤。他忍耐着,道:“你是她妈妈,许思彤。她需要你呀。”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许思彤再开口时有了哭腔,“我该怎么跟她说呢,她不到四岁我就走了。我怎么有脸,我怎么跟她说。”
“那些不重要。”简语道:“也许上次我跟你说的不太清楚,我说得太委婉了。让我跟你说明白,许思彤,你女儿有生命危险,她的情况很糟糕,她身处的环境很糟糕,她需要你的帮助。你要过来说服她,让她跟你走。我会给你介绍美国最好的医生,人品也信得过,你只需要把顾寒山带过去,让她继续接受治疗。隐私保密协议,还有日常生活安排这些,全照着当初顾亮做的来,这就可以了。”
顾亮的名字终于让许思彤哭了出来:“我做不到啊,简教授,我做不到,我自己就是个病人。我上次答应你之后,我就犯病了。我不是顾亮。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买张机票就能回去见到欣宝,然后我就开始紧张。我不知道见到她能怎么样,我害怕她看到我之后的反应,她恨我吧。我也不知道接她回来之后怎么办……”
简语打断她:“你跟你家人商量了吗?”
许思彤噎住了。
简语沉默数秒,低沉着声音问:“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来接她,是吗?连尝试都不愿意?”
许思彤再度噎住。
简语也再度沉默,待他能说话,他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你的。我错了。许女士,你放心,顾寒山不恨你。你不值得。她的病会让她永远记得你离开她的场景,可惜,并没有你回来帮助她的画面。”
许思彤在电话那头哭出声。
简语冷道:“还有,容我提醒你,在你抛弃她的那时起,她就不叫顾欣宝了,她叫顾寒山。她不是你的女儿顾欣宝,她是顾亮的女儿顾寒山。”
第188章
向衡早上起了个大早,尽管昨晚电话会开到挺晚,但他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好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他到楼下跑了一圈,买回了早餐,敲顾寒山房门把她叫了起来。
顾寒山的情况跟他相反,她明显睡眠不足:“我刚睡着你就把我吵醒了。”
“上班了,福星。”向衡心情愉悦。
居然叫她上班,还挺新鲜。福星琢磨了一会,问:“你为什么高兴?”
“睡得好,做运动,还有我喜欢吃的早餐,我的寿命增长了十天。快,刷牙洗脸吃早饭。”向衡赶顾寒山去洗漱。
顾寒山一脸不高兴地去了。
哎呀这个起床气。向衡觉得顾寒山现在挺像个正常人的,他又高兴了一会。
向衡把早餐摆上桌,手机响了,关阳打来的。
“两个事,昨晚凌晨简语打了通国际长途,美国的号码。我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会当面问问他。我猜有可能是许思彤。”
顾寒山的亲妈?不知道这会有什么牵连。向衡朝洗手间方向看了一眼,为了不让顾寒山听到,没多问,只“嗯”了一声。
关阳继续道:“还有一个,彩虹的光老板,邹江河,昨晚车祸身亡。初步看是酒驾超速,已经交给法医办公室尸检了。他撞车的时候完全没有减速的迹象,所以车辆也送去检验了。”
“车子有可能被人动过手脚?”
“不好说,毕竟就在这个调查的节骨眼上,什么事都有可能。”
确实如此。向衡心里有数。
“随时联络,晚点分局见。”关阳道:“我们要跟顾寒山开个会,把范志远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仔细跟她说一遍,我需要她去见范志远的时候,把消息套出来。”
向衡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顾寒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向衡的一张臭脸。这对顾寒山的心情没影响,她坐下开始吃饭。向衡买的包子、豆浆、鸡蛋灌饼还有粥,分量很多。
顾寒山斯斯文文拿了个蛋饼,还没吃到一半,向衡已经一口一个把包子干掉了一笼。
他催她:“快吃,今天很多事情做。你如果太困,一会在车子上睡一会。”
顾寒山认真看他,决定忽略他的喜怒无常。
“向警官,要养你是不是费用还挺高的?”
向衡脑子里全是顾寒山即将面对范志远的焦虑,听到这个一愣,心里不由得一松:“你要养我吗,富婆。好的,不用劝了,我接受。”
顾寒山:“……”
向衡又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顾寒山把想说的话咽回去,问:“什么条件?”
“就是我还要继续做警察。你的钱和你的人都不能成为我好好为人民服务的绊脚石。”
顾寒山面无表情。
向衡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了。”
“说吧。”
“我是想说你妈养大你不容易。”
向衡:“……”
“说完了。”顾寒山看他脸色:“是你让我说的。”
“我谢谢你的提醒。快吃饭吧。”向衡平静地说:“吃完了家政费用付一下,我日结的。”
顾寒山把蛋饼往嘴里塞一大口。
向衡盯着她。
顾寒山就在他的瞪视下仔细咀嚼,咽下去了,抬眼偷偷看他一眼。
向衡这才继续吃自己的。
表演一口一个包子。不高兴。
顾寒山唤他:“向警官。”
“来不及了。”
顾寒山问:“什么来不及了?”
“拍马屁。”
顾寒山噎了一噎,而后顽强地道:“任何阻碍你为人民服务的绊脚石,都是我的敌人。”
“都说来不及了。”向衡板着脸。
“包括你妈妈。”顾寒山严肃地加强了马屁的强度。
向衡终于没忍住,笑了。
顾寒山稍稍松了口气,待向衡风卷残云把早餐吃得差不多,这才道:“向警官,我刚才并没有想调戏你的意思。”
“就是气这个。”向衡应。
居然不是调戏是劝导,包养变成了养育,差得十万八千里,好气。
顾寒山一脸无辜。
向衡哼着:“对牛弹琴。”
顾寒山想了一会没想出对策,只得道:“上班了,向警官。”
“走。”
向衡把碗筷飞快收拾好,丢进洗碗机,带着顾寒山出门。
两个人到了停车场,顾寒山环视周围,向衡则是围着车子绕了一圈,检查完毕上车,再检查了车辆情况。确认没问题,这才让顾寒山上车。
这时向衡手机响,他低头一看,是关阳发来的信息。他说已经让人把范志远的审讯监控和庭审视频带去分局,让向衡先给顾寒山看看。
“让她熟悉一下范志远的表现,见面的时候别被他压制。”关阳的信息最后这样写。
顾寒山看了看向衡,向衡把信息给她看。
顾寒山道:“我不会的,向警官。我不怕他。”
向衡把手机收回来。
顾寒山再补一句:“我谁也不怕。”
向衡一边给关阳回信息一边道:“不是担心你怯场,是想先给你一些临场培训。范志远做案多起,这几年又一直经受调查和审讯,上过庭,有丰富的应对经验。你不一样,顾寒山,你并没有真正单挑过罪犯。范志远和简语完全不一样。我们的目的是查出真相,光凭无所畏惧并不能做到。”
“行吧。”顾寒山一脸忍辱负重:“那就培训。”
向衡启动车子,又道:“昨晚彩虹的光老板车祸去世了。”
顾寒山一愣:“从彩虹的光查出了什么?”
“问题就在这。”向衡道:“第一,还没查出什么特别有效的线索。第二,就算查出了什么,洗钱也好,组织杀人也罢,团伙做案,不是死掉一个人就能掩饰掉的。”
“何况这个组织已经在被侦查了。”
“对。这是第三点。已经被立案侦查,灭口一个又能怎么样?”
“死无对证,就能让他顶罪。”
“对,让他顶罪。”向衡道。
顾寒山思索了一会:“所以最后很可能就能从彩虹的光查出所有的线索来。然后老板已经死了,老板就是幕后主使。”
“拭目以待吧。”向衡开着车,过了好一会道:“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不简单。”
“范志远吗?”顾寒山对这个挑战很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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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中心医院。
简语的状态比昨天差很多。医生对他的身体状况表示了担忧,给关阳说了好几句。但简语依然表示他能够配合警方工作。
关阳便没有客气,把他的问题都问了。
简语也没隐瞒,他告诉关阳他联络了顾寒山的生母。联络方式是当年顾亮给他的。
“许思彤出国后病情稳定,有了新的感情,她再婚后联络了顾亮,希望能继续保持联络,也跟他打听顾寒山的情况。顾亮留下了她的联络方式,但没有跟她联系,也没有跟顾寒山提过这事。我为了治疗顾寒山,需要对她整体情况多做了解,也需要得到她直系亲属的基因检测情况,所以顾亮把许思彤的联络方式给了我。”
“许思彤对基因检测很配合,她按要求在美国那边做了检测,把结果传给了我。她也向我表达了她对顾寒山的关心,但我们联络的次数并不多。刚开始治疗顾寒山的那两年联络频繁些,这几年其实一直没联系。我只知道许思彤再婚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很正常,很普通的一个孩子。前几天我联系她,是因为顾寒山对我表达了怀疑和不满,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为她治疗,我也很担心她目前的状况。我信不过贺燕,那个女人功利,野心勃勃,所以我找许思彤,希望她回来,把顾寒山带走。”
“顾寒山需要真正关心她的人照顾她,需要一个稳定安定的疗养环境。许思彤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我虽然对她不太有信心,但她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选择。她当时答应了我,她说她会马上请假,她有证件,可以回来。她会努力跟顾寒山沟通,把她安顿她。但直到昨天,我再次听到顾寒山遇袭的消息,却依然没有等来许思彤的行动,所以我才会再一次给她打电话。”
关阳听着简语说,一直没打断他。
简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他滔滔不绝了。
“你可以给她打电话确认,我没有说谎。你去问她吧。”简语看着关阳,顿了顿又挤出一句:“别告诉顾寒山。”
“别告诉她什么?”关阳问:“别告诉她她母亲的现状,还是别告诉她你跟她母亲私下有联系?”
“什么都别告诉她。”简语沉默了许久,道:“顾寒山从来都没有询问过她母亲的情况,一次都没有。我对她情感反应做过专项研究,她看到她母亲的照片,听她爸爸讲起她母亲的往事,大脑活动情况跟听到陌生人的消息一样。但那是几年前了。那时候顾亮还在。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不能确定任何一个负面刺激对顾寒山的影响。”
“你不确定,却还要把那个女人找回来。”
“我说了,那是我唯一的选择。顾寒山还能依靠谁?”简语有些激动,“何况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许思彤会是负面影响。她竟然跟当年一样,只会肤浅的、虚伪的关心,却不敢承担责任,不能面对真正照顾顾寒山会面临的压力困境。”
“就跟你一样,是吗?”
关阳的话让简语一愣。
“肤浅的、虚伪的关心,却不敢承担责任。”关阳盯着简语,“你说你对顾寒山有很深的、复杂的感情,却连真相都不愿意告诉她。你只要告诉她,她父亲死亡的真相,她就能解脱。她不必继续纠缠在案子里,她可以有一个稳定安宁的养病环境,而你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挣扎,却不愿帮助她。你眼睁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却不愿意帮助她。”
简语瞪着关阳,道:“我已经尽我所能。”
关阳看着他,等了他许久,却没等到简语更多的话语。关阳道:“我对你很失望,简教授。我会联络许思彤确认你证词的真实性。我也不得不做出安排,明天上午让顾寒山去见范志远。”
简语紧锁眉头,却依然不说话。
关阳起身,道:“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带来的不是顾寒山死亡的消息。”他盯着简语的表情:“邹江河已经死了。”
简语愣了愣,眼里闪过茫然,但他不说话,没提问。
关阳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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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阳出了医院,给向衡打电话:“简语不认识邹江河。他也确实联系了许思彤。”
第189章
向衡一到分局就开始忙碌,安顿好顾寒山的学习培训后,他便一直在案子线索里打转,之后又与各警员和葛飞驰连线开了个会,昨天安排的侦查有一些今天拿到了结果。
杨安志前女友,那位第一医院的放射科护士陈思洁口供里的病人杜勇,专案组已经联系上了他的家人,查实了他的住所,并在昨晚连夜对其家人和其原住所上门做了侦查和线索核实工作。
据杜勇的家人和邻居供述,杜勇68岁,十年前妻子因病去世后他便一直独居。他与妻子感情不错,对妻子很依赖,妻子去世后他性格越来越古怪,与儿女关系不好。他身患癌症后召集儿女说了一下情况,但儿女均表示家庭条件不太好,在经济上支援不了太多,他们也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顾,若是老人住院,他们恐怕无法贴身看护,让老人最好能聘请护工。之后看诊,儿子和女儿只陪过一两次,了解了治疗的费用及康复看护的后续复杂问题后都比较消极,杜勇自己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对儿女发了脾气,一家人数次争吵冲突。
杜勇身体和精神都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多次与邻里唉叹抱怨,说不如死了算了。2020年元旦期间,杜勇留下遗书出走。其女儿元旦假期最后一天到杜勇家中探望时发现情况,报了警。但至今一年多过去,并没有找到杜勇的踪迹或是遗体。
目前杜勇的家人已经接受了他死亡的现实,没再继续寻找。且前一段收拾了杜勇的屋子打算拿来出租。
问及杜勇在治疗期间有没有接触什么推销药品、医疗服务的人员,或是在医院结交了什么病友、医疗顾问之类的,杜勇的家人和邻居都不清楚,没听杜勇说过。邻居也说只见杜勇独来独往,没看到过陌生人上门。
杜勇的情况与胡磊实在是太过相似,就连最后留下遗书失踪都一样。警员调查到这些非常重视,遂申请继续对杜勇的私人物品、住处、手机通讯记录等进行搜查。
“可惜的是他儿子把他家里东西全都收拾走了,很多物件丢的丢卖的卖,恐怕就算有什么相关线索也被清干净。”警员报告着。
电话那头的葛飞驰道:“那也得一样样查。他儿女都拿了什么东西,丢了什么卖了什么,一样样问清楚。他的手机、记事本、钱包、家里挂历、台历等等这些,老人喜欢记东西的物品上,肯定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的手机通讯记录,经济账户情况,都查清楚,跟胡磊的比对一下。还有他的医疗记录,让医院调出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这些人失踪后到底去了哪里,他们遭遇了什么。”
葛飞驰顿了顿,问向衡:“向衡,你有什么想法吗?”
向衡道:“我觉得诱拐杜勇的,和诱拐胡磊的不是一个人。”
“你是说不是杨安志下的手?”
“对,是另一个人。杨安志拿到了病人信息后,也许接触打听过情况,但最终得手的,不是杨安志。杜勇已经失踪了一年多,他的家都被大清理过,他的儿女与他不亲近,我们再去花费时间人力找他儿女盘查他的私人物品,费时费力,估计也没结果。还是把精力放在他的手机通讯记录还有一些马上能取到的私人物品上,调查的方向转一转。”
“具体怎么说?”葛飞驰问。
向衡道:“杜勇的情况和胡磊并不完全一样。杜勇是个近七十的老人,他的想法和胡磊这个年轻人差别很大。胡磊想活下去,杜勇呢?他失去了妻子,他的性格越来越古怪就是因为他生活得越来越不幸福。他生病后儿女的反应也没让他感受到亲情的温暖,至少不是他渴望的那个程度。”
“儿女说没法照顾他,让他请看护?”葛飞驰听懂了。
“对。所以他渴望的东西跟胡磊完全不一样,贩卖生存概率和机会的杨安志是无法打动杜勇的。”
葛飞驰认真一想:“你说得对。”
去调查的警员忙道:“杜勇离家的时候拿走了手机,他女儿发现遗书后马上拨打过他的电话,当时就已经关机了。家属那边没什么可以马上交给我们的东西。”
向衡道:“去查当年的报案记录,那时候杜勇儿女的描述,说不定跟现在会有些出入。我们得找到最后见过杜勇的人。不是他的邻居,也不是他的儿女。”
葛飞驰忍着没说。最后见到胡磊的人,那是顾寒山。可惜,不会有这么多顾寒山。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上哪里去找最后一个见到杜勇的人。
向衡又道:“你们有没有问杜勇的妻子葬在了哪里?”
调查的警员愣了愣:“没有。”
“去查这个。”向衡道:“一个对妻子感情很深的孤独老人,也许会经常去看看老伴也说不定。杜勇的遗书具体写了什么?”
调查警员忙道:“这个我们问了,杜勇儿子说已经把遗书处理掉了,怕看到伤心。他说遗书上没什么太特别的内容,没有提到外人,也没说什么地点,就说生了这病,反正也活不久,不想再受苦,还是早早去跟你们妈妈相聚。”
“嗯。”向衡点点头。“调查墓园。”
“行。”葛飞驰也觉得这个方向比较稳。
向衡便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众警员和葛飞驰一起商量妥当,这便散会干活。
葛飞驰与向衡单独通电话:“我明天就出院。”
“别跟鹦鹉似的每天重复了。”向衡吐槽他。
“聂昊跟我说了,昨天你们去看守所,发现石康顺不对劲。你要把他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