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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翠让他不必多礼,“前儿个不是遇上了吗?那会儿问过安了,倒也不必这般多礼。”
“是我应该的。”
两人不冷不热的寒暄了几句,沈翠心里想着早先在青州府谈佛语那次,他们就算是初步和解了。最近因为两人共同的目的——要保住周氏的性命,又算是暂时统一了战线。
不说化敌为友,反正是没必要再搞这些表面工夫的,但穆云川简直把‘弯弯绕绕’刻在骨子里了,就是不提到底来做什么的,沈翠心里虽犯嘀咕,也不好直接问,便让他进堂屋去坐,又把屋里做针线的周氏喊过来。
她以为穆云川是不放心周氏。
没想到周氏看他过来也是意想不到,毕竟两人早上才分开,虽说夫妻二人感情甚于从前,却也没黏糊到这个份上。
“夫君今日下值这般早?”周氏一边心里奇怪,一边给他端来了茶水。
穆云川点了点头,也不解释什么。
后头周氏也知道穆云川不是冲自己来的,以为他有事要跟沈翠商量,便又自己回了屋。
沈翠陪着他喝了两道茶,陪的她耐心都快没了、想直接问穆云川到底来做什么的时候,课室那边散了学,穆二胖他们从里头出来。
其他人都是或去休息,或去出恭,穆二胖这小管家公历来都是先奔着沈翠身边来,问问她今日有没有按时服用黄大夫开的那温补汤药。
所以很快他就见到了坐在堂屋里的穆云川,惊喜道:“大哥怎么过来了?”
前两天,沈翠去接周氏的时候,顺带见了穆云川一面。
后头她回到驿站,穆二胖问起晨间的事儿,沈翠就跟他提了一嘴。
穆二胖知道他大哥‘病’了,自然也是有些挂心的,今天饭后还跟周氏打听了穆云川这两日的境况。
周氏一边说穆云川无事,一边也有些赧然抱歉,因为相比之下,穆云川却没在家中提起二胖这弟弟。
穆云川素来是神色淡淡,看向穆二胖的时候,眼中却多了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声调平缓地道:“正好下值,顺路过来。”
嗯,正好提前小半日下值,又正好回家换下了官服,再正好换上不起眼的常服过来枯坐了两刻多钟。
沈翠:……
第191章
沈翠实在憋不住了,又无人可说,只能和系统吐槽:【这人也是,他来看二胖的,直接说不就成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姓的亲兄弟,三年没见了,过来看看也很正常。】
系统说:【宿主不是知道吗?穆云川到现在也没把宿主归为‘自己人’行列,他待1号培养对象确实有几分不同,如果表现的太直接,岂不是等于送了把柄到你手里?】
沈翠一想还真是,两人虽然现在不算是敌对关系了,但如果自己过去数年的‘善’都是伪装出来的,其实本性难除,只是等着二胖高中后再发作。若是知道他待二胖也有几分真心,怕是要起别的想头,比如让他在仕途上提携二胖什么的。
他这般谨慎,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且二胖也确实记挂着他这个大哥,所以她也并没有戳穿,只道:“既碰上了,那你们就多说会子话。我先去准备晚饭。”
说着话,沈翠站起身,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想着若是自己不在,穆云川也就没必要端着了。
“才刚听说大哥病了,虽嫂嫂说你好了,不过还是亲眼看到你,才让人放心。”穆二胖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打量了穆云川的脸色,又忍不住老神在在的叹了口气,“前头娘也病倒了,你们这些当大人的,怎么都个个都不注意身体呢?没得让人替你们操心。”
他这小管家公的口气一出来,穆云川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我身体并无大碍。我来,其实也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说着,他正了色道:“会试的主考官已经出来了。”
穆二胖也顾不上玩笑了,同样正色询问道:“我们书院的其他人可以听吗?”
眼下还未到腊月,而照着本朝惯例,一般是等到新年伊始,四方举子汇聚京城的时候,朝廷再公布这方面的消息。
穆云川现在虽然官位低微,只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但天下文人争破头都想入翰林院,就是因为翰林官都算是天子近臣,很有可能被皇帝点到御前侍读的。
穆云川虽然资历不算深,但他在殿试上表现非凡,又是本朝唯一一个连中六元的天纵奇才,三不五时就有面见天子的机会。
所以他敢这般笃定,则就是听到了确切的消息,而不是道听途说听来的。
而穆二胖这般问,则是担心如果这内幕消息不能分享给书院里其他人,只能他自己知道。
穆云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是没想到穆二胖第一时间想的是能不能和同窗共享消息,但左右这是穆二胖自己的选择,他也并不干涉,只道:“其实朝廷说是每年过完年才公布消息,但其实眼下这会儿,有些办法的举子都已经通过各种路子开始打听了,至多半个月,这事儿便也不是什么内幕消息了。”
这就是可以大家一起听的意思了,穆二胖给他行了个谢礼,又去招呼其他人过来。
等人都到齐了,穆云川便接着道:“今年圣上本是有意让沈老大人再当一次主考官,不过沈老大人说自己年事已高,怕力有不逮。但圣上执意要让沈老大人举荐一人,沈老大人最后举荐了庞大学士。属实让人意想不到。”
几人一起听完了,穆二胖一脸迷茫地看着其他人。
劳不语帮着解释道:“沈老大人就是前头咱们在书院里提过的那位首辅大学士,因他不重虚名,不喜人首辅前、首辅后的称呼,所以日常只称他为‘沈老大人’或者‘沈阁老’。那庞大学士呢,则是次辅……他也不喜欢人次辅前次辅后的称呼他。”
劳不语隐晦地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给穆二胖,穆二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二把手嘛,总是不喜欢人家在称谓上反复提醒他上头还有人压着他的。
后头的话也不用说了,沈阁老和庞次辅不合,但沈阁老却举荐了庞次辅为主考官,岂不是如穆云川所说,让人意想不到吗?
但其实穆云川说到这里,心里其实是大概猜到了原因的——沈家后人一直没入仕,听说是沈阁老让自家子孙都得隐姓埋名回原籍考。
科举要写祖孙三代的姓名和履历,相关科举人员在誊抄名次的时候都是能看到这一块的。
让他们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的,这还‘隐’个什么劲儿呢?
所以沈阁老跟先帝求了恩典,给沈家的后人准备了一个经先帝认证的‘假’户籍出来。
沈不是大姓,但也不是多冷门的姓氏,连永宁县那样的小地方,都有好几户姓沈的人家。光从姓氏上是绝对判断不出来的。而且也不排除那个假户籍的连姓也更改了的可能性。
所以基本上,除了先帝和沈阁老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他们沈家的后人是用什么身份下场的。
几年前先帝疾病驾崩,很多事情未和彼时还是太子的当今交代清楚。那个假户籍就是其中一样。
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当今提出让沈阁老当主考官,一来自然是信重他老人家,二来其实也是在催他老人家快点把沈家得用的后辈放出来。
沈阁老却坚定的推辞了,反而举荐了和自己素来不合的庞次辅。
那么很有可能,本届会试应考的举子中,就有沈家的后人。
这样他家的后人从和沈阁老不对付的庞次辅手里考出来,绝对不会让人怀疑本次会试的公平性。
这关乎朝堂局势,才是真正不能对外人道的秘闻,而且于穆二胖他们而言,其实也没有知道的必要——沈阁老这般做,就是不想给自家后人什么特权,对他们这些同届举子反而是有益处的,所以穆云川点到为止,并没有说后头那些。
穆二胖消化完了劳不语帮着解释的信息,眨巴着眼,带着些犹豫问穆云川道:“那庞次……庞大学士好不好诗文?”
穆云川并不知道他在刘学政和王尚书手下吃过的‘苦头’,所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倒是未曾听说他老人家有这方面的喜好。”
穆二胖也总算呼出一口长气,总算,他没再接着遇上对诗文狂热的主考官了。刘学政的诗题刁钻冷僻,王尚书的诗题空泛难写,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穆云川见他这般,自然也明白过来诗文大概就是他的短板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道:“左右时间还早,你把最近所作的诗文拿来。”
早前有些人知道穆二胖的履历,光知道他是穆云川的亲弟弟这一项,就已经羡慕嫉妒得直泛酸水,想着若自己有这样厉害的亲哥,私下里悉心指点,说不定自己也能像穆二胖这般毫无阻碍地考上来。
殊不知他们兄弟二人聚少离多,前头每次短暂的相聚,都是穆云川自己还未考完且程度相差甚远的情况下,也不比其他人家的兄弟那般亲厚,穆二胖从没主动提出要让穆云川指点这样的要求。
穆二胖立刻去课室取诗文,劳不语和其他少年对视一眼,便也都很有默契地离开了堂屋,省的回头穆云川在人前点评,还得顾及给穆二胖留面子。
也就眨眼的工夫,穆二胖取过来一叠。
穆云川没想到数量这么多,又听他道:“这是来了京城之后写的,再往前……写的更不好一些,就不给大哥看了。”
穆云川飞快的在心中算了算,手中这些都是他来了京城后写的,也就是几乎二三天就能写一首,先不论好坏,倒是非常勤勉。
他垂眼,将目光落在纸上,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便已经知道了一些问题。
“勤勉自然是好事,但在诗文一道上……”
又是刚说几个字,穆云川面色倏忽一变——那种头痛欲裂、被针扎的感觉又席来了!
他捏着纸的手微微颤抖,虽只一瞬,但初次得到他指点的穆二胖正既紧张又期待、不错眼地看着他,便也把他这种反应看在眼里。
“大哥你……”
穆云川飞快的闭眼,再睁眼的时候神色又恢复了淡然,“你的诗文写的还算尚可,且你既说这已经是你的不足之处,则说明其他地方更出挑一些。会试虽难,若是正常发挥,一二甲并不是难事。”
这便是他惯常说的那些场面话了,穆二胖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只是脸上的关切怎么也藏不住。
他眼下再不见半分痴肥的模样,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青年模样的穆云川也有五六分相像。
所以说血脉亲缘是很奇妙的东西,穆云川见他这般,心情也顿时有些复杂。
“我尚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穆二胖点了点头,送了他出去。
正好沈翠和周氏把晚饭准备的差不多了,沈翠拿着碗筷准备去堂屋摆饭,就看到穆二胖送了人折返回来。
“你大哥走了?”沈翠随口问着,进了堂屋。
因此时也没有旁人在,所以穆二胖立刻把方才的情况说了,又叹气道:“大哥还说他身体无碍呢,好端端的正说着话,突然手都发抖了,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好。偏他藏着掖着不说,我也不好多问,只能跟娘说说。”
沈翠把前后情况一联系,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穆云川难得的对着亲弟弟走了回心,想指点他两句,结果又让法则给‘制裁’了呗!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你先别管,这事儿我来处理。”心情不错的沈翠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倒不是说沈翠多无聊,看着穆云川难受就心里畅快。
而是是人就有逆反心理,更别说穆云川这样的人。
他一路走来,感知不到法则的存在,以为都是靠的自己。
他自然是有他的骄傲的,法则如今被逼的狗急跳墙,一次次的牵制他,掣肘他,他能高兴?
第192章
沈翠已经可以预想到法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场景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先通关,所以沈翠道:“你大哥既然不想旁人知道,这事儿先别跟你嫂嫂说了。”
穆二胖依旧是对亲娘无条件的信任,点头说知道了。
很快周氏端着晚饭过来了,其他人也先后进了堂屋。
由周氏问起,说:“夫君怎么没留下用晚饭?”
其他人也多少有些好奇,当时看穆云川那个架势,还当他要好好指点穆二胖一番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开了。
穆二胖就道:“大哥指点了我几句,但可能他说的……我不大听得懂。他就说我诗文的水平,一二甲本也是稳的。想来是怕我学不会他的,又荒废了自己的,邯郸学步。后头他便回去处理公务了。”
一番解释既没提穆云川身体抱恙,也帮着他圆了过去。
所以大家没再接着问了,而是开始说起本次会试的主考官——庞次辅。
这庞次辅,身居高位,年纪相对他的官职来说,虽不算年轻,但也并不很大,还不到四旬,是先帝在位时期的新科状元。
他的生平也是颇为传奇,庞家是世家大族,但这庞次辅早年只是庞家的一个分支庶子,并不受重视。也算是靠着科举逆天改命,一路到了如今这个。
长在京城的卫恕卫奚和沈傲霜都知道不少关于他的事儿,便直接先科普这些给众人听。
前头沈翠对刘学政、王尚书、沈阁老这几位主考官都了解不多,是因为原书剧情里,这几位跟穆云川干系都不深。
这庞次辅,她却是知道的。
因为这人就是原书剧情里的大反派了,就盯着首辅的位置的。
本以为等沈阁老致仕之后,那位置必然是落到他头上。
没想到横空出世一个简在帝心的穆云川,平步青云一路升迁,比他前头的升迁速度还快,没过几年就几乎能和他平起平坐。
等到沈阁老一致仕,当今没有立刻任命新的首辅,而是让庞次辅和穆云川协理内阁。
两人自然就斗起来了,原书剧情里给了原身沈氏大笔银钱,想让原身栽赃陷害穆云川的,就是这位了。
不过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布局,却不知道早就被穆云川洞悉,直接拿了证据去当今面前负荆请罪。
他很高明,并不提是有人想害他,只说是偶然发现自家继母和外邦人勾连。
当今治了原身一个通敌卖国的罪,但也心中起了疑——穆云川寒门出身,她的继母更是一介农妇,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怎么可能放着好端端的学士家的老夫人不当,想着通敌卖国?
必然还有其他背后主谋。
那会儿当今继位才刚十年,羽翼才渐丰,便真的装成未做他想的模样,治罪完原身,又褒奖了穆云川大义灭亲的举动。
那庞次辅也知道穆云川和当今都怀疑到自己头上了,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他又蛰伏了一段时间,而在他的蛰伏,就是穆云川想要的敲山震虎的效果,这期间穆云川便靠着才干办成了好几桩事儿。
前头不是说穆云川几乎能和他平起平坐么,自那之后,便可以把那个‘几乎’给去掉了。穆云川真的可以和他分庭抗礼了,很顺利地成为了本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首辅。
穆云川可不比沈阁老——沈阁老知道庞次辅觊觎着自己的位置,也不会想着要如何,只想着自己年事渐高,自家又无后辈入仕,这位置早晚是给旁人坐的。
而穆云川,他怎么可能在卧榻之侧容他人酣睡?
出任首辅不到三年,就搜罗了大量庞次辅的罪证呈到御前。
当年穆云川负荆请罪的时候,就在当今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到了那会儿,加上如山铁证,这才把煊赫了半辈子的庞次辅给扳倒了。
当今只念着庞次辅是先帝时期的老臣,没要他的命,只是将他贬为了白身且庞家三代以内不得科举入仕。
不过幸运的是,穆二胖下场早,如今的穆云川还在翰林院里熬资历。
虽当今待他有几分不同,但庞次辅眼下还不至于把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翰林院修撰放在眼里。
所以眼下连穆云川都没在庞次辅眼前挂上号呢,穆二胖就更不会被牵连了。
所以沈翠回想了原书剧情,也没多说什么。
卫家兄弟和沈傲霜简单说完庞次辅的生平之后,搜集庞次辅著作的任务就还落在劳不语身上。
他在临南府都能混的如鱼得水了,早年在京城待过不短的时间,这方面自然是更是驾轻就熟。
所以没过几日,刚到腊月,其他举子刚打听出来主考官人选,劳不语已经快人一步,搜罗来了好些庞次辅写的诗和文章。
接着他就领着少年们逐字逐句的分析——穆云川给的消息依旧没出错,他本人并不好诗文,反而是文章十分出色。
尤其是他年轻时写的那些,言之有物,陈意犀利,俨然就是一个虽出身高门,却体验过人间疾苦,一心想要报答朝廷、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有识之士。
读了他的文章,除了沈傲霜外,一众少年都难免有些激昂,更对他心生仰慕。
沈傲霜几次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沈翠发现了,打了个岔,借故让沈傲霜跟着自己出了课室。
“给他们留些想头吧。”沈翠这样说。
若现在就告诉少年们,曾经心怀天下的庞次辅如今只知道在权力场上蝇营狗苟的钻营,未免太过残忍了。
等他们将来考完,正式入仕,自然会发现理想与现实的落差,那会儿的心境跟现在的孺慕一对比,能让他们记忆深刻,引以为戒。
…………
过了腊八就是年,今年这新年,沈傲霜没回沈家,而卫家兄弟也只回了家中半日。
大家依旧是深居简出地每日温书和互相交流。
周氏在翠微待了一段时间,没再接着瘦下去了。
前头求医问药了半年,黄大夫那样的杏林圣手都直言自己无力回天,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活,汤药也没吃一副,居然就好像痊愈了一般。
不过她那怪症本身就生的匪夷所思,又稀奇古怪的不药而愈,倒也未让周氏多想,只跟沈翠笑道:“原说卫公子和崔公子总说风水,咱家书院的风水就是好!”
她既好一些了,年头上肯定得操持两家的过年事宜——翠微这边自然是简办,稍微办点年货,贴个春联,放个挂鞭就成了。
穆宅那边事情却不少,尤其穆云川大小是个官了,自家人口简单,随便怎么样都成,对外的礼数却少不了。
给谁送礼、送什么礼,那就是一桩学问了。
前头几年周氏都是跟穆云川商量着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礼数不周,为人诟病。
今年却是不成了,进了腊月后,穆云川三不五时被传召入宫,一待就是几日,出来后也是忙的不见人影。
周氏猜着他大概年后就要领外放的差事了,便不好用这种小事去烦他了。
所以她把礼单拿到了翠微这边来整理,让沈翠帮着掌掌眼。
沈翠笑骂她:“不好烦他,就来烦我是吧?”
周氏一边仔细看着前几年的礼单和穆云川百忙中抽出空来给她写的一份新的名单,一边抓了把花生塞到沈翠手里,“谁教您是我娘呢?说起来我读书认字、知礼数还是您教的呢,这上头相关的,可不是还得请教您?”
她也只会在沈翠面前这样卖乖了,沈翠好笑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帮着她一道参谋。
对比完过去的礼单和今年穆云川整理出来的名单,沈翠飞快发现多了三个人。
这三人过去的礼单上是没有的,也就是今年才和穆云川产生往来的。
其中两人的名字沈翠也并不算特别陌生,就是原书剧情里,和穆云川一道负责赈灾事宜的两个官员,算是他的副手。想来是法则把剧情提前了,但是没改动人员配置。
穆云川最近时常出入宫廷,大概是已经提前收到了指派,只等着年后离京。提前和同行的副手打好关系,再正常不过。
至于那另一人,沈翠回忆了原书,倒是未回忆起任何相关剧情。周氏也说是第一次知道这位大人。
送礼肯定得提前知道人家的官位、任职的衙门,和大致的家庭成员之类的消息。
正好劳不语最近时常出入外头打听消息,沈翠不想让周氏离开书院太久,就拜托了他帮着打听一番。
很快劳不语就来给她回消息说:“这曹大人是钦天监的五官保章正。”
这下子沈翠就不意外了。
第193章
钦天监五官保章正,是个正八品的小官,比穆云川如今的官位还低。
照理说跟穆云川八竿子打不着的。
但钦天监的职能,即便是时下的普通百姓也鲜有不知道的,这是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测问吉凶的官署。
穆云川外放在即,去干的又是赈灾那样的累活。
出行之前,跟钦天监的官员来往一下,让对方帮着推算一下到时候的天象节气,或者问一问此行的吉凶,看着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劳不语告知了曹大人家的相关情况后就未多说什么,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沈翠却并不这么觉得,因为原书剧情里,穆云川本不是信奉鬼神之说的人,试想一下科举文里的天才主角,高中六元之后熬了三年资历,眼看着马上要去出公差大展拳脚了,他居然还要找钦天监的官员问问吉凶,这多跌份啊?立马会让读者觉得这男主不是那么厉害了。
所以这不过是穆云川想让外界这般认为而已。
至于他真正的目的,当然也和怪力乱神的事情脱不开干系。
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让他这般紧张呢?不惜让外人以为他对即将出的公差不是那么有信心。
必然就是法则那两次‘现身’了。
说来也好笑,前头沈翠在穆云川面前谨小慎微,既要表示自己和昨日已经不同,但也不能让他察觉自己换了个芯子,省的让他拿住把柄,当成妖魔邪祟给治了。
没想到啊,兜兜转转的,现在被穆云川当成妖魔邪祟的,居然是扶着他走了这么久的位面法则。
位面之子请人来对付法则,怎么听着都觉得既好笑又解气!
沈翠心情甚好,先知会了周氏曹大人家的境况,让她着手准备年礼,后头一边旁听少年们温书,一边也有些担心地和系统说:【法则可以感知一切,眼下穆云川并未听从他的安排——把周氏扣在家里。又去找了钦天监想对付它。咱们都清楚,不管钦天监有没有真本事,都不可能起什么作用,只可能引起法则的重视。我别的倒也不担心,毕竟穆云川是位面之子,亲儿子嘛,这种小举动在法则看来至多也就跟家长看叛逆期的孩子似的,不会真对他怎么样。但对着咱家的学生,它可就不会那么心慈手软了。】
【宿主别担心,咱家有书院在呢,用你的话,咱家书院相当于屏蔽器。】
【他们在书院里的时候我当然是不担心,但是下场那会儿不在书院里。】
【我前头说过,我现在搜集的能量还不足以和他抗衡,但它也会顾忌着我,不会赶尽杀绝。】
沈翠又想了一阵,问说:【那有没有可能,它不至于赶尽杀绝,但会去影响别人,比如皇帝或者主考官,毕竟他们才是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就算咱家学生表现的再好,他们一声令下,学生们必不可能榜上有名,咱们也不可能通关。】
【这也不会,宿主别忘了这是科举文的世界,穆云川就是走的科举路子逆天改命的,它若是连科举制度最基础的公平性都保证不了了,那么法则自己就崩塌了。】
这里头的逻辑有些绕,沈翠自己品了一下,想着也是,如果法则想真的抹杀自家这么些学生,大可不必费心给他们设计那么些个残缺,设计那么些障碍。
就让他们随便去考,随后让主考官直接黜落他们就是。
不必要兜那么大的圈子。
原来是既要保证科举只考真才实学的公平性,又要按着他们不让他们出头,可不是只能在别的上头做文章?
心下稍安的沈翠忍不住叹了口气,调侃道:【得亏你上来没告诉我系统存在的真实意图,不然开局我顶着个炮灰继母的身份,得知真正的目标是要对抗位面法则,且得担惊受怕好一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