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有山出于成年人的自尊,和姜与岸又站到了同一战线:“大小姐,一个成年人想维持外在的优秀和体面,就要消耗与之同等内在的尊严。”
“对啊!”姜与岸扑腾地坐了起来。
成年人们异口同声:“你以为优秀可以来得这么容易吗!”
未成年人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姜·拒绝了包括MIT在内三所常春藤offer·高一拿到外院录取通知书·双外语部门全国演讲冠军·高中全科制霸多年·婉。
越·IMO全世界唯一满分·青少年网球大赛全国冠军·高二就被国内top10全部大学打过电话·明·一个能打十个·时。
姜与岸:“……”
晏有山:“……”
他们又很默契地同时咸鱼状躺了回去。
“算了算了,”姜与岸说,“咸鱼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优秀就交给其他人吧。”
“罢了罢了,”晏有山说,“再说他们俩也有缺点,比如大小姐的灵魂画技已经是全国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姜婉面带笑容拿起晏有山的手,一下塞进了桌上装着八爪鱼的盆里。
“咿呀啊——!!!”
姜与岸本想顺着晏有山的话往下说越明时的缺点,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了惨遭制裁的晏有山,再一抬头,是表情肃杀的越明时。
姜与岸默默把到了嘴边的台词咽回去,重新躺平当一条咸鱼。
晏有山疯狂甩手才把吸在了他手上的触手甩掉,狂奔着去洗手。
“小舅舅——”沈一言人还没到,充满了穿透力的声音已经抵达了庭院。
晏有山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往入口看去,正好以一张狒狒屁股似的脸对上手牵手跑进来的双胞胎。
沈一言:“……哇。”
沈一行:“小舅舅,你是忘记过敏药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他仍然是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唉声叹气地上前询问越明时家里有没有备过敏药。
沈一言好奇道:“小舅舅误食海鲜了吗?”
姜婉面不改色:“他和姜与岸互相伤害的。”
本来已经在往门里走的沈一行掉头走了回来:“我明白了,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这样的行为不配吃药,忍着吧。”
晏有山:“……我自己拿,我自己去拿行了吧!!”
双胞胎一起无视了时而非常没用的舅舅。
沈一行自觉地跑去帮忙越明时烤肉,而沈一言兴奋地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递给姜婉:“姜婉姐姐,你看!我期中考拿了年级第一!”
“摸底考和月考都不是第一,在宿舍偷偷哭了三天的事情不说吗?”沈一行平淡的声音遥遥传来。
沈一言的脸瞬间涨红了:“你乱讲!我只偷偷哭了一天!!”
姜婉身上这会儿没带糖,从小冰箱里拿了一个布丁给沈一言:“很厉害,有我从前的风范。”
沈一言扭扭捏捏地接下布丁,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小声说:“没有,你从来都是第一,我做不到你那么优秀。”
“那也没关系啊,”姜婉道,“大家都做不到,越明时还经常掉下年级前五呢,他不太喜欢写作文。”
本想当背景却惨遭拉踩的越明时:“……”
沈一行:“姜婉姐姐,一般这个时候好像应该安慰‘就算不是第一你也很优秀’吧。”
姜婉想了想:“如果不能在总成绩一直第一的话,就去别的地方寻找你自己的第一吧。总能找到的。”
躺椅上的姜与岸颤颤巍巍举起手自荐:“干啥啥不行,咸鱼第一名。”
沈一行大惊失色:“沈一言,你不能变成那样一事无成的大叔!!”
姜与岸深深中了语言之箭:“大……叔……?!好歹也和晏有山同一辈,叫我叔叔吧!!”
沈一行低头沉思两秒,抬头坚定地说:“大叔是一种颓废的气质,不是辈分的问题,你就是大叔。”
姜与岸想了想,平静履行自己的人生哲学,躺了回去:“好,可以,这很符合我。”
晏有山就在这时去而复返,他手里拿着水杯,另一手把过敏药抛给了姜与岸:“沈一行,所以你期中考考了多少?”
直到刚才都十分镇定的沈一行脸色一变:“果然,你们大人的快乐永远是建立在伤害我们小孩身上的。”
沈一言立刻现学现用,她笑嘻嘻地说:“可以去别的地方寻找你自己的第一嘛,总能找到的。”
沈一行面无表情:“谢谢,我会努力的。但是没有目标又怎么样?我认为追逐某种目标本身的过程就是一种目标。”
姜婉不由得肃然起敬:这孩子讲话真有哲理。
“那小舅舅又有什么特别的第一呢?”沈一行转而攻击晏有山。
晏有山正摘下他那副特别有精英气质的金框眼镜擦拭,闻言抬了抬眼:“我加班费全律所第一高。”
沈一行叹为观止:“哇,毫无廉耻,这就是成年人才能抵达的境界吗。”
“姜与岸叔叔呢?”沈一言探头问在场另一位成年人。
姜与岸用力回忆。
姜婉看不下去了:“你是出道第一年的作家里最高收入的记录保持者。”
姜与岸喜出望外:“对,我还有这个!”
沈一行沉吟片刻,道:“其实,在这半个学期的泉外生活以后,我觉得我似乎也意外地开发出了一些新的技能。”
“?”沈一言震惊,“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沈一行冷静地说:“因为我不太确定自己想不想要这个天赋。”
他说着,在院子里四处看看,找到了两根大约半米长的长圆管。
圆管入手的瞬间,像是耍花活似的在他的指间旋转了好几圈。
沈一言脱口而出:“Baton twirling!!”
沈一行表演了一段精彩绝伦、无论从美观程度还是从技术角度来说都远远超过当初亚历克斯所呈现出来的表演。
那两根临时找来的棍子简直像是沈一行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听从他任意的号令动作,顺畅得如臂使指。
晏有山看呆了,递到嘴边的水都差点顺着嘴角倒出去:“你练了多久?!”
“二十分钟。”沈一行说。
晏有山火速放下杯子,瞠目结舌:“我靠。”
“这已经完全是天赋了,说不定能成为你自己的第一。”姜婉说道。
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沈一言失意体前屈跪倒:“我居然……在天赋上输给了沈一行!”
“可这有什么用呢。”沈一行叹气。
姜婉:“奥运会体操有这个项目。”
沈一行:“!!”
姜婉看他一眼:“但那是女子项目。”
大起大落的沈一行也跟着失意体前屈跪倒:“我居然……在性别上输给了沈一言!”
第134章
法律上来说,即使诈骗犯归还了非法所得、并且获得了被害人的谅解,所犯下的罪行也不能被免除,只能根据实际情况适当减刑。
诈骗金额虽然也分为几个等级,但越万霖无论怎么看都落入最高的“金额特别巨大”那一档中。
好在走公诉需要流程,在那之前,越万霖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完成任务。
——当然了,一个优秀的任务者怎么会因为区区要被公诉这种小事而选择放弃任务呢?又不是死刑立即处决!
【但我需要换一个剧本,】越万霖说,【系统,发挥你狗血功力的时候到了,说说苦情设定。】
现在这个准犯人的身份也只能走走卖惨路线了。
【宿主,这你就问对人了,】系统说,【之前的绝症剧本还是可以使用的,怎么样?警方给你做的体检并不全面,我可以给你的身体安置隐藏性较高的绝症。】
【但DNA已经验过了,绝症设定要在亲生父子的情况下才更兼容。】
【那这样,其实当年你就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因为接受不了老婆居然绿了自己的现实才离家出走,】系统立刻换了新路线和新设定,【完美地圆上了DNA的问题,而且绝症也能安排上了。你是因为进入到了人身的最后阶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起那个被你照顾了一段时间又抛弃的孩子,心中过意不去,决定来找他。】
越万霖:【你到底有多想让我得绝症?!】
……
姜婉收到了晏有山发来的邮件,想着还能有什么更离谱的剧情就马上点开了。
【X月Y日:越万霖被确诊晚期胰腺癌。】
姜婉嘴里的话梅糖差点顺着喉咙滑下去:???
一个很可能是穿越者自制的身体,怎么就突然确诊胰腺癌了?
身旁的王之瑶正在和楚以珊聊天:“我妈最近很喜欢看奇奇怪怪的苦情剧,好像挺早以前的了,叫什么《蓝色生死恋》。”
“我妈也超爱看苦情剧,最喜欢的是《哑巴新娘》和《一公升的眼泪》。”
“唉,这些剧里总要掺点绝症再掺点亲情纠葛,就算再坏的人,得了绝症以后大家都要原谅他,太没意思了。”王之瑶批判道,“人死了就能一笔勾销吗?”
姜婉听着悟了:是想走这种路线了吗?
楚以珊拍桌:“就是啊!虽然法律上说不继承遗产就不用继承债务,但爱恨情仇可没有金钱关系那么简单,不是想一笔勾销就能一笔勾销的!”
姜婉又扬眉:越万霖所有的资产都打折扣赔给被他骗的人了,就算越明时真做他的儿子,也没有任何益处。
“尤其是那种坏事做尽的恶人,得绝症都算是便宜他们,我觉得就应该让那些角色得慢性病被寂寞几十年,最后连决定自己死亡的时间都做不到,痛苦地在某个晚上独自死去。”
楚以珊:“对对对,而且在病床上挣扎时连一个来看望他们的人都没有,这才叫恶有恶报嘛!”
两人表情坚定地握手,引来周围同学敬畏的侧目。
姜婉觉得可以参考一下。
胰腺癌有癌症之王的别称,恶性程度较高,虽然早期发现的话治疗很容易,但通常一发现就已经是晚期,所以一年的生存率还不到百分之五。
难道越万霖打算之后“奇迹般地被治愈”?
他是个穿越者,未必做不到。
说起来,警方现在还有一个构思能把韩霆和越万霖凑在一块,而他们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跨国犯罪集团、非法经营包括但不限于贩毒、盗车、诈骗。
——等等,其实这个说法倒也没有错啊。
这个跨世界犯罪集团,不就是穿越者和系统们吗?至于首脑,就是只闻其名为见一面的“主系统”。
看似离谱的推测却是无法求证的真相,姜星恒的团队有点意思。
姜婉这么想着,给晏有山回邮件:【履行人道主义,但越明时免谈。】
晏有山的时薪那么高,交给他就行了。
至于越明时,他一早就表示过态度,然后将全部的决定权都交给了姜婉。
姜婉收起手机,思考片刻,转头问心思比较细腻的周闻星:“你有没有特别信任的人?”
“当然有啦,”周闻星抬头一笑,“很多。”
“那特别信任你的呢?”
周闻星沉思了一会儿:“也有吧,但我认为人对自我的感知与对他人的感知准确度是不一样的。”
王之瑶凑了过来:“我还记得去年姜婉手机丢了,给楚以珊发诈骗短信要钱。”
楚以珊说起这事儿还是兴致勃勃:“你们全班都慌了,也没求证一下就开始筹钱。”
周闻星托着脸听完,笑道:“虽然笨笨的,但很暖心?”
姜婉:“这句话应该倒过来说。虽然是善意的行为,但太傻了——究竟怎么想才会觉得我付不起急诊手术的钱啊?”
“这就叫关心则乱吧。”周闻星感慨地说,“所以,姜婉开启这个话题是想讨论什么?”
“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姜婉手上漫无目的地转着笔,“一个人对你过于信任,让你觉得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到他。”
周闻星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了起来:“你说的是……”
王之瑶一拍大腿:“家长和孩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我认为孩子对家长的依赖是与生俱来的,小孩可以天生轻而易举地为家长去死,可有一些家长却滥用自己的权力,破坏了这一信任关系。”
周闻星:“呃……”
楚以珊连连摇头:“还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小孩先不说,我认为当人有了独立的思考能力后,将这种信任交付出去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觉悟,哪怕被对方伤害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后果,而不是去怨恨对方没有回馈自己的信任,这是很一厢情愿的表现。”
周闻星试图插话:“我觉得姜婉说的不是你们俩想的这个意思……”
但王之瑶和楚以珊已经对视一眼,站起来去教室外面引经据典开始辩论了。
周闻星擦了一把冷汗,决定不插足女生之间的战斗。
他小声问:“姜婉,你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人是越明时吧?”
姜婉点点头,又说道:“不过她们俩说完以后,我觉得我身上这样的信任箭头还挺多的。”
“我们大家都绝对信任你嘛,”周闻星腼腆一笑,“因为从以前开始就是,只要你一出马,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哦。至于伤害到对方……我倒是同意楚以珊的说法。如果对方愿意把信任交给你,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做你自己就好了。”
姜婉点点头。
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为别人改变太累了,更何况是为所有人改变——姜婉又没有几千张脸。
“大家看这是什么!!”周河跑进教室,一手刚拆的快递箱,一手崭新的消防绳。
“……你要拿这来干什么?”沈平则无语地问,“爬上天台玩速降吗?”
“这也是个很好的使用方法!”周河一指沈平则,“虽然我本来想说可以用来跳长绳……不过它的简单本身就意味着多样性!如此富有多样性的工具,大家不想购买一下吗?首日的使用权打七折!”
“就一根绳子你还只卖使用权??”
“我自己去买根绳子不香吗?”
“我去人工湖旁边的救生圈上剪一根不香吗?”
周河恍然大悟:“对啊,还可以作为延长绳绑在救生圈上,就可以救到更远的落水者啦!”
“也就亚历克斯挑战冲浪的时候飘得最远吧……”
“不不,周闻星高一的时候飘得更远,还是姜婉救起来的。”
周河甩着绳子,活力十足地卖力安利:“一天七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姜婉举手:“可以试用一下吗。”
“当然可以,试用时间就给个……嗯,看在姜婉的份上,给你五分钟吧。”
立刻有人出声抗议:“五分钟够干什么啊!刚走到人工湖就结束了!”
“没关系,够了。”姜婉起身接过绳子,淡定道,“周河,你先转过去一下。”
周河全然信任地转身背对姜婉:“为什么?绳子的用法还不能让我看见吗?”
“谢谢配合。”姜婉拧住他的手腕,干脆利落地打了一个反绑的结。
周河:“哎?等等。”
旁观人群里的周闻星:“……”
《一个人对于过于信任,让你觉得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到他》
——姜婉完全就没有因为信任的重量而觉得困扰好不好?!
绑住手腕之后就容易多了,姜婉轻松地用消防绳把周河五花大绑在了他自己的座位上,绳结在他肩胛骨中央一个自己绝对碰不到的位置。
周河:“啊?为什么??”
姜婉靠着他的课桌露出笑容:“期中考之前,你拿了我的多少草稿纸去倒卖?”
周河顿时一噎。
本来正在看热闹的高二五班同学们也顿时表情一滞,纷纷尽量不引人注意地用小动作把自己的文具文件袋往课桌里塞。
“可、可那都是你不要的草稿纸啊……”周河小声自我辩解。
“那它们的归宿就应该是垃圾桶。”姜婉用手指轻敲周河的课桌,“你偷偷摸摸捡走也就算了,还拿去卖?”
“求福的事情怎么能说卖呢!这叫垃圾的重复利用!”
“把非法所得捐了。”姜婉没理会周河的狡辩,“下次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
周河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问:“绳子的试用时间还有多久啊。”
王之瑶:“五分钟。”
“总共才五分钟!”
“那就五分四十五秒。”
下课铃响了。
隔壁班的四班教室一阵骚动,冲出教室的人大喊:“今天食堂卖双层鸡腿汉堡!!”
姜婉眼睛一亮。
食堂三楼的双层鸡腿汉堡是一绝,和外面卖的偷工减料汉堡完全不一样,是结结实实的两个无骨大鸡腿,腌得鲜香入味,再配上秘制酱料和现烤的面包片,那是每天出炉二十分钟直接卖空的超稀有掉落。
因为是刚推出没多久的新产品,姜婉还只吃了一次,惊为天人,想让越明时复刻,但越明时一直没能排上队。
高二五班的同学们毫不犹豫地回头冲向自己的座位,连书包也管不上了,一个个拿了饭卡就往外冲,连姜婉也不例外。
不过五秒钟的时间,刚才还全是人的高二五班就空无一人了。
哦,不对,是只剩一人。
周河:“……”
周河:“???”
第135章
姜婉成功地抢到了双层鸡腿汉堡。
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在食堂门口沐浴着众人羡慕至极的眼神给越明时打电话:“到食堂了吗?”
三秒后,越明时正好随着人群一起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里。
姜婉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把一个还没打开的双层鸡腿汉堡塞到越明时手里:“拜托你了,master chef!”
越明时接过汉堡闻了闻:“知道了。”
“谢谢你,master chef!”
“……我有名字。”
“对了,你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姜婉看了看手表,“拖堂了吗?”
“没有啊,”陈同济回答着姜婉的问题,视线却跟生了根一样长在越明时手里的汉堡上,“是刚刚有人来教室里宣传新的汉堡社……哦不是,棒舞社团啦。很厉害哦,我都有点想报名参加了。”
姜婉看着他:“你想加入汉堡社团还是棒舞社团。”
“当然是棒舞啦!”林文武从另一个方向对着汉堡流口水,“来宣传的初一学生当场耍了一套,近距离看比那时候观众席远远地看更好吃,我都惊到了。”
姜婉:“……”你们俩是商量好了口误的吗,第二回 口误连改都不改了吗。
——还有那个社团,听起来好像跟熟人很有关系的样子。
回教室之前,姜婉先去了趟超市买每日必不可缺的牛奶。
然后就在这一路上,她突然发现周围许多人身上都出现了同一种怪异的行为。
他们虽然脚好好地在地上走路,但是上半身和下半身仿佛肢体分离,每个人的手里都不自觉地转着棍状物体。
大部分人是在转笔。当然有的是六角铅笔,有的是圆滚滚的水笔,有的用沉甸甸的钢笔……啊他又把钢笔摔了。
笔也就算了,谁在中学里没转过笔?
但那两个拿着苍蝇拍转的是不是就过分了。
费力地、很不像样地转着苍蝇拍的两人组走近了,爽朗地和姜婉打招呼:“姜婉,等到越明时了?”
姜婉没有吐槽,认真看了他们一会儿,道:“动作有问题。”
王如:“哎?”
乌云一拍大腿:“我就说吧,我们俩肯定是欠缺了什么诀窍所以才转得歪七扭八的,没道理别人转得那么漂亮我们俩转得像是给苍蝇拍灌了酒一样啊!”
姜婉在旁现场指导:“手要抬高一点,这样方便调整手臂的力量,对,这个角度,手指一定要放松,不要想着用力,先反扣一下,然后再放出去,一定记得手指放松。”
王如认真地跟着做了,苍蝇拍从他完全放松的指间飞了出去,啪一下打在乌云鼻子上。
姜婉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又很快抿了回去。
乌云被疼得闭上了眼睛,过了好几秒后,眼泪顺着脸颊涓涓流下。
王如举起双手:“……我不是故……”
“啊!脱手了!”乌云狞笑着举起苍蝇拍直接往王如脸上拍去,动作毫无遮掩。
两个人怪叫着“天外飞仙!”、“剑来!”、“庐山升龙霸!”、“螺旋丸!”之类的跑走了。
罪魁祸首的姜婉淡定地进了超市:不是我干的。
超市里就更群魔乱舞了。
文具货架前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在挑选不同的笔试转,一支不顺手就放下换另外一支,态度之认真仔细简直像是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
姜婉一眼就扫见七八支在空中旋转的笔,顿时体会到了监考老师在看见考生们疯狂转笔时的烦躁。
“哟,姜婉!”一个学生拿着一支写软笔的狼毫路过,虽长但胜在粗壮,把玩起来很有气势。
姜婉:“……”
“嗨,姜婉~”一个学生拿着两把梳子路过,一左一右在手上笨拙地转动。
姜婉:“……”情况逐渐离谱。
“哇,姜婉,好久不见!”一个学生拿着晾衣杆经过,直奔收银处。
姜婉:“……”这也能转?
“哈,姜婉,看我找到的这个转起来是不是比谁都牛逼?”又一个学生拿着海绵拖把,一脸自豪地和姜婉打了招呼。
姜婉站住脚步:“你转一个我看看。”
提着海绵拖把的女学生接受挑战:“好嘞,等我气沉丹田做一下准备!”
她深呼吸两次,原地扎了个马步,双手持拖把平举到面前,来了一套双手体前转棍,仿佛孙悟空在转金箍棒一样虎虎生威。
姜婉:“……”这无论离转笔还是舞棒好像都有一点远了。
周围的围观学生大声叫好鼓掌:“来!再来!”
收到鼓励的女学生双臂疯狂上下舞动,转得越来越快:“我觉得我抡出的这个圆它不说可以挡箭,但绝对可以挡水!”
“是不是说反了?”姜婉冷静地问。
箭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打掉,水无缝不钻无孔不入,就这速度是没希望的。
“我不信!我要试试!”女学生倔强大喊,“在座哪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带水和饮料了让我试试!放马过来,我不杀人!”
旁边一个短发女生举起了手里的可乐:“百事可以吗?”
“不可以!百事滚出可乐界!!!”
“现在可是秋末冬初。”姜婉叹了口气,“我有矿泉水,借你们用吧。”
她已经看见超市员工一脸见怪不怪地拿着拖把在旁围观了。
“噢!”短发女生把可乐一放,跑过来接过姜婉的矿泉水瓶。
姜婉刚买的矿泉水正好就是运动型瓶盖,只要用力一挤瓶身,矿泉水就会化作水柱喷射出去的那种。
“准备好了吗?”
“不要废话了!再不来我就没力气了!”
姜婉退开了几步,还不忘避开旁边同学的拍摄视野。
短发女生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挤压矿泉水瓶,无辜的矿泉水直直喷向那看起来密不透风的海绵拖把……
然后喷了抡拖把的人一脸。
“啊——!”一声尖叫,“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