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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们的小公主终于醒了啊。”白色头发的坏人说。
他到底是谁……
想做什么……
他可以让自己回家吗?
抬眼望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爱丽丝在心里这么想到。
“你现在一定很想回家吧?”爱丽丝听见他说,“但是不好意思,你还得帮我个忙才能回去呢。”
……什么忙?
帮了忙,她就可以回家了吗?
爱丽丝眼中露出些许期冀。
“你跟十束多多良,应该很要好吧?”白色头发的坏人笑嘻嘻地问道。
面对他的问题爱丽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这种很不妙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个陌生人半路拦住你问要不要吃东西。
如果她知道“不怀好意”这个词的话,大概能更好地形容出自己此时的心情。
“拜托你对着手机说一声‘多多良快来救我’吧。”白色头发的坏人眯缝着眼睛说,“当然,虽然是拜托,但不是真的请求哦,毕竟我也可以把你打到喊出这句话。所以你要是弄混这个了我会很苦恼的。”
爱丽丝:“……”
好差劲……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差劲的人。
被恐惧逼出的眼泪在爱丽丝的眼眶里打转,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且慌张了。
“所以快喊啊。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在这里。”白色头发的坏人把手机的一角抵到爱丽丝唇边,她疼得“啊”了一声,然后很快尝到了一点点铁锈的味道。
好像是血。
她的嘴唇好像被牙齿磕破了。
而且不论爱丽丝是否选择配合,她现在都根本说不出成句的话。
“啧……真让人火大啊。”那人像是拿她没辙似的,叹了声气,扶着膝盖站起身,然后走到了房间的角落。
爱丽丝趁着这个空隙往门口看了一眼,然而门已经被紧紧关上了。
她出不去……
爱丽丝再次害怕地抱紧自己。
很快走到房间角落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白头发坏人回到了她身边,他没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上捏着一个小小的东西。
起初爱丽丝还不能很好地看清,但没过一会她被保护得很好的视力便让她的目光渐渐聚焦在了那八条还在不断颤动的腿上。
……是蜘蛛。
……还活着的蜘蛛。
“快点说啊……”手机又被抵了过来,这次它戳到的是爱丽丝的喉咙。
感觉自己的气管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那样,爱丽丝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见她双唇颤抖却依然不言不语,白发少年将手中还在挣扎的蜘蛛凑到了爱丽丝的眼前,狞笑着威胁道:“你一定要这么不听话的话,别怪我把这只蜘蛛塞进你的嘴巴里哦?”
爱丽丝陷入了沉默。
再然后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了。
因为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又出现在了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她把手放进自己的嘴巴里,那里没有蜘蛛的触感,这个认知让她稍稍镇定了一点,然而才开始打量起过于明亮的周遭。
这个房间纯白耀眼。
它很干净。
也很熟悉。
淡金色长发的石板,正站在爱丽丝几米之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爱丽丝见到他,愣了许久,然后扑了过去。
她抱住这个或许跟自己并不是朋友的小朋友大哭起来,撕心裂肺,不断地喊着我要回家。
“这就是你现在的愿望吗?”
石板这么问她。
“嗯!”发现自己已经能发出除了“啊”之外的声音后,爱丽丝稍微平复了一点,不过她暂时还是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爱丽丝想要回家】。”
石板那双无机质的眼睛,沉沉地望着她的。
“这既是愿望,也是约定。”
“你要记住,到时候可别赖账。”
“嗯!”
爱丽丝重重地点头。
她要回家。
现在就要回!!!
第168章
“可是石板……我要怎么回去?”
爱丽丝捧着不知道石板从哪里弄来的珍珠奶茶,问完问题后,她低头咬住吸管,往奶茶里吹气,一串泡泡咕噜咕噜地从杯底翻涌上来。
爱丽丝有点喜欢咬吸管,这个习惯说不上坏,但尊每次看到都会拍拍她的脑袋,像是生怕她这么咬吸管会把里面的塑化剂吃进肚子里一样。
可事实上周防尊从前是从来不管爱丽丝这些的,除了跟实力相当的人干架之外,总是不得不压抑着力量的第三王权者很少能对什么东西投入太多的经历,他经常会看一眼爱丽丝就把脑袋撇到另外的方向,又或者干脆闭上眼睛当她不存在。
总之,最开始这对父女之间独处的时间多少会让他们两人都感到些许的煎熬。爱丽丝期盼草薙出云可以快快来将她从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身边解救出去,而周防尊则希望赶紧来个人——是谁都好,只要把这个成天在吠舞罗里翻箱倒柜、并且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己制造一点生命危险的小皮猴抱离他的视野就行。
但现在爱丽丝已经会想尊了。
她好想快点回到大家身边哦。
自己被关在那个黑黑的房间里多久?
安娜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她急到哭?
说起来安娜还从来没有在“找到不知道躲在哪里闹脾气的爱丽丝”这件事上失败过呢。
可为什么这次安娜没有找到她?
爱丽丝有好多问题。
可她现在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还是自己现在怎么回家。
因为她记得自己之前每次从这个纯白的房间里醒来时,外面的景象都还是她之前所在的地方。
“这个很简单。”石板眨了下眼睛,这样的小动作让他看起来稍微有了点生气,“那是你自己家,没有回不去的道理。”
说完他伸出藏在斗篷下的手——爱丽丝还从来没看到过他做出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向前,然后像是触碰了什么东西那样,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上面。
“不管多晚回家,都会有人醒着,给你留门,等你回家。”石板侧着身子,将头转向自己将手伸出去的方向,“你们人类的家庭——起码,一部分人类的家庭,不都是这样的吗?”
爱丽丝看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她一直都感觉石板挺怪的。明明样子和她差不多大,但老说一些让人让人听不懂的话。
而且什么叫做“你们人类”?
石板不是人吗?
爱丽丝心有戚戚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她听到“咔哒”的一声。
像打开一扇门那样,石板伸手向前推去,从一条缝再到一整面,纯白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块长方形的黑色区域。
黑得跟某次雨夜集体停电的镇目町的夜晚如出一辙。
将自己置于完全丧失视觉能力的空间中是爱丽丝一直以来都不太能够忍受的事情,就好比某些患有幽闭恐惧症和深海恐惧症的人。
她颤颤巍巍地看了眼那块黑黢黢的长方形,又看了眼正望着自己的石板,“咕嘟”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指向那扇“门”——眼下只能将它称作“门”的东西:
“我要、穿过它吗?”
石板很干脆地点了下头:“是的。”
爱丽丝:“……”
好吧。
为了回家,这点小事也不是不可以忍耐的。
爱丽丝吸了吸鼻子。
然而等她站在那扇门面前时,她又可耻地犹豫了。
“真的必须这么做,才能回家吗?”爱丽丝转过身,介于那片黑色就在身后,为了降低自己“失足跌入”的风险,她立刻抓住了石板宽大斗篷的一角——这样至少摔下去也有个垫背的。
她的小心思非常好懂,所以石板也只是低头瞥了她的手一眼,没有发散任何的不满。他只是直直地望着爱丽丝,当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看过来时,总会有种自己被洞穿的感觉。
总而言之,爱丽丝并不能从石板的那双仿佛纪念版宝可梦球的眼睛里看出丝毫的温情。
“好吧……”她只能瘪着嘴向现实妥协,然后再一次站在门前。
“石板……”
你真的会把我送回家吗?
真的不会把我送到奇怪的地方去吗?
爱丽丝还是很不安。
她还从来没尝试过这么特别的回家方式……
如果石板可以通知出云他们的话,她会很愿意在这里乖乖待着等他们来接自己,然后牵着手一起走回家……
想到这里,爱丽丝有点伤心。
然而还不等她的伤心进一步酝酿成泪意,又听到石板说:“这扇门十秒之后关闭。”
紧接着他开始倒数:“十、九、八——”
比算数考试结束前老师收卷的倒数还要吓人。
惊慌的爱丽丝像只赶着去参加茶话会的兔子那样,埋头冲了进去。
如果说人的一生是眼睛一闭一睁的话,那世界的改变似乎就发生在闭上眼睛之后依然能感觉到光线的一黯一明。
石板没有骗爱丽丝,她真的成功地从那间小黑屋里出来了。头顶的太阳明晃晃,蹭过她身边的风还带着浅浅的青草香。
爱丽丝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院子里。
在她上学的路上,她总会被牵着经过许多这种带着别致的小院子的一户建。
但因为那是别人家的房子,所以爱丽丝从来没有进去过。
——非法入侵是会被警察进局子的。
有人告诉过她,但爱丽丝不太记得是谁说过的了。
也许是艾利克?
他以前在外面流浪的时候为了躲雨过夜做过这种不太光彩的事情。
……可她为什么会站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爱丽丝百思不得其解,她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院子,甚至可以说因为有点疏于打理,草坪看起来有点糟糕,没有得到及时修剪。
于是爱丽丝只能将解释为石板不认路,不小心把她送错了地方。
不过看在他把自己救出来的恩情的份上,这点小小的过失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
——在主人家发现她之前赶紧出去就行了。
爱丽丝十分乐观。
然而这种积极向上的情绪只保持到了她走到那扇有两个她那么高的院门前。
不管是往外推还是往里拉,铁质的栅栏式院门都纹丝不动地坚守在它的岗位上。
爱丽丝:“……”
她抬头往旁边的围墙看去,结果发现那面深青色的围墙比这扇门还要高。
爱丽丝:“……”
前路被堵死了。
剩下可以选择的,就只有去敲响主人家的门,然后告诉对方自己不小心误入了他们家的院子……
可这么做实在太考验爱丽丝的胆量了。事实上她才从一个黑黢黢的魔窟中逃脱出来,总不能指望她立刻鼓起勇气去接触除了家人之外的陌生人。
万一开门的又是坏人怎么办……
嘴角被那个白色坏人用手机磕破的地方,张嘴的时候还会扯着疼。
还有她的头皮,有个地方用手按下去也会隐隐作痛。
爱丽丝在原地蹲下,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蜷起来,有点想哭。
然而最终她想要从这里出去的念头还是压过了心里的恐惧。
从这里出去才能回家。
所以,去敲门吧!!!
爱丽丝走到门口,在反复几次的深呼吸后,她勇敢地、无畏地、怀揣着迫切的愿望、按响了门铃——位置有点高,她必须踮起脚才能按到门铃的按钮。
房子里传来“叮咚叮咚”的响声。不是爱丽丝讨厌的那种“滋滋滋——”的铃声,这多少让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点点。
这幢房子的风格偏现代,不过门铃旁还是循规蹈矩地嵌了一块铜制的铭牌。
上面刻着三个字,是这家人的姓氏。
“有、栖、川……”爱丽丝轻轻地将它们念了出来。
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姓氏,但她却感觉十分熟悉,并且在看到这三个字的同时,脑海中便浮现了它的读音。
有栖川。
Arisugawa.
去掉后面川(gawa)的发音,这个姓氏的前半部分和“爱丽丝”这个名字听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而如果说,第一次按下门铃的时候,爱丽丝紧张到了想吐的地步,那么第六次按下有栖川家的门铃时,她的不安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焦虑和烦躁。
很显然,逻辑推理思维和生活常识方面都还有着很大欠缺的爱丽丝并没有将“院门是关着的”与“只有人不在家时才会将院门紧闭起来”这两点联系在一起。
没人来帮她开门——不管是房子的门,还是院子的人,都没有。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爱丽丝再次感到了……好吧,这点失落她已经不想它们称为“绝望”了。她已经成长了!
或许是今天她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除了被关进黑黑的屋子和被人捏开嘴巴威胁喂蜘蛛,只是没有人来开门的话,完全没有成为让爱丽丝崩溃的理由。
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难过了一下,坐在有栖川家门外的台阶上自闭了一会儿后,爱丽丝擦了擦自己红红的眼睛,然后在重新从朦胧变得清晰的视线中看见——
那扇铁门栅栏之间的缝隙……是不是还挺大的?
爱丽丝:“……”
小姑娘怔怔地看着那扇门,随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浮现。
[爱丽丝]使用了技能——钻门缝!
——好像没什么用!
——爱丽丝的脑袋被卡在了门缝里!
——爱丽丝哭了!
“呜哇——”
往外面钻不出去,往里面也拔不出来。
脑袋卡在了栅栏中间的爱丽丝哭得好大声。
可偏不巧的是,今天是工作日。
街道空旷万分,行人不能说寥寥无几,只能说根本一个都没有见到。
虽然人们总说,求人不如求己。但是这种情况下,除了求人之外,爱丽丝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她哭着、大声地哭着,希望有谁能够在路过的时候注意到自己然后解救自己。
而情绪一旦有了释放的口子,就会有极大概率变成不可控的宣泄。
恐惧、委屈、难过、以及疼痛带来的泪意一并爆发出来的后果,便是爱丽丝一边哭到打嗝,一边在自己哭累的时候停下来,然后咕哝着自己今晚想要吃什么、见到出云后要做什么、之后要让尊怎么揍那个白头发的混蛋、以及吃几个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这些小小的愿望像是被摇晃着的碳酸饮料瓶子里的二氧化碳气泡那样,蜂拥着从液体中出现、继而制造出可怕的喷发。
然而事实上,这个比喻其实不算贴切。
因为只要瓶盖拧得够紧并且不打开,瓶中的饮料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喷出、且不会导致太严重的后果的。
所以更恰当的比喻应该是,这些小小的愿望对于能够听到这些愿望的人而言,更像是疯狂弹出的应用进程,赫然将CPU的使用率抬高了一大截。
于是,在爱丽丝哭泣的第五分钟,在她许下第三十七个愿望后,她见到了自己的救世主。
他有着一头粉色的短发,鼻子上架着一副绿色的眼镜,脑袋两侧各插着一支像棒棒糖一样的东西,造型比红头发但穿着青铠甲的青战士还要前卫。
透过绿得令人发指的镜片,爱丽丝并不能看清楚那双眼睛的颜色。
可就像她很清楚有栖川这三个字作为姓氏时的发音那样,她很顺畅地、毫无阻碍地、喊出了自己救世主的名字。
“楠雄A……”
[……再叫那个名字你就卡在那里别出来了。]
她的救世主,面无表情地如是“说”道。
第169章
“开局不能太难。我想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大家庭。”
[嗯。]
“其次我不想打打杀杀,高强度武斗也请禁止。”
[可以。]
“以及我暂时不想谈恋爱了,大家可以都爱我,但一定不要是恋爱的爱!”
[不打断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呜呜我想要深度沉浸的游戏体验!楠雄A梦求求你,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如果十箱咖啡果冻不够我可以再买十箱!求求你了楠雄A梦呜呜呜……”
“楠雄我们还要走多久啊呜呜呜……我好累,走不动了……”
齐木楠雄:[……]
回忆被与回忆中相差无几的哭声所截断,他低头看了眼正揪着他袖角哭唧唧的小女孩,那种十分久违的心累头疼一并涌向了他。
两个月前PK学园结束了期末考试,学生们迎来了美好闲适悠然的暑假假期,自由时间的暴增让一部分为了学业而克制的人得以打开阀门,即,通宵达旦日夜不分地打游戏。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这种高强度的关卡攻克之下,他那被薪王化身狂揍、被水之盖侬摩擦、被灵魂暴君摔打、被大树守卫打到哭的只能放弃最喜欢的魂类游戏,退而求其次跑去乙女游戏之中备受宠爱发光发热的表妹,在暑假第三天便打通了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所有乙女游戏。
当然,这并不是三天之内就能做到的事,同时也花掉了她不少的钱。
但对于爱丽丝来说除了学习,她能拿来填补自己的爱好只剩下了这么一个。
然而众所周知,一款精良游戏的制作周期是相当长的,于是为了快点玩到下一款,爱丽丝带了一箱咖啡果冻登门造访。
说好听点,这叫有备而来。可要说难听点,这就叫黄鼠狼给鸡拜年,彻头彻尾的没安好心。纵使他本事再大也不能强迫游戏制作公司的员工007。
可紧接着爱丽丝开出了十箱咖啡果冻的“天价”。他的表妹在这方面向来出手大方,托了她那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全世界旅游的父母的福,爱丽丝每个月零花钱的数额之高大概是必须要齐木楠雄开透视连中十次刮刮乐才能企及的。
十一箱咖啡果冻对她的小金库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面对这样优渥的条件,齐木楠雄可耻的心动了——不,面对十一箱咖啡果冻,哪怕是圣人也绝对会心动,更何况他还不是圣人!他是忠实的咖啡果冻神教的狂信徒!
为了咖啡果冻,他把爱丽丝按照随机到的年龄变小,并且把她送到了一个符合她提出的大部分条件的地方。
虽然在此过程中他的哥哥齐木空助非常蹊跷地表现出了相当高涨的“助人情节”,帮忙增加了一点装模作样的系统版面充样子,但想到对方的人品大概还没有无可救药到会去谋害爱丽丝的地步,主动跑来帮忙倒也是他很乐见的……
回忆到这里,齐木楠雄忽然叹了声气,他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是一直在嚷嚷着自己走路走累了的爱丽丝连“蠕动”都不肯了。
她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又因为手不够长抓不到他的袖角,转而抓住了他的裤脚。刚被从栅栏之间弄出来,她脑袋两侧的头发有点乱,他试着帮她理了理,但没什么效用。
齐木楠雄:[……]
他低头看着那只扯着自己裤子、还有点肉嘟嘟的小手,只觉得自己的表妹玩了一趟“游戏”回来,好像比她真正七岁的时候更会撒娇了。
可当他的目光从那只小肉手移到她的脸上、她发红的唇角那里,齐木楠雄最终还是弯下了腰,控制好力量,将爱丽丝抱了起来。
[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把爱丽丝送去另一个世界的难度对他而言就好比是把她送到邻居家玩那样简单,稍微难一点的部分只在于要提前与能够影响另一个世界的“支柱”做好交涉。
而都将孩子送去邻居家玩了,也没哪个家长会时时刻刻地盯着。
因为想来那本书和那块石板应该不至于让她出什么事——可事实显然和他想象的还有不小差距……
爱丽丝先是愣了一下,像是经人提醒才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个有些作痛伤口之后,她捂住自己那张刚才还在呜呜呜的嘴,然后趴在他的肩膀上展开了一轮新的呜呜呜。
在连片的、小小的夹着哭声的控诉中,齐木楠雄逐渐地脑补出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白发红眼的恶党形象。
“他还扯我的头发……他好坏的!”爱丽丝趴在他肩膀上说,“我要让尊打他!”
说完还委屈至极地吸溜了一下鼻子。
之后去跟石板交涉一下关于怎么惩罚这个对小孩子都要动粗的王八蛋好了……
孩子在别人家挨了打,要点补偿和惩戒措施并不过分。
齐木楠雄想。
不过说起来,尊这个名字……
没记错的话,他是爱丽丝在那边世界的养父?
看着爱丽丝挥舞着小拳头忿忿不平的模样,齐木楠雄挡在特制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默不作声地抱着她继续往自己家的方向走。爱丽丝的父母常年都在国外,除了任天堂专卖店,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齐木楠雄家里,不过也只是相较而言,实际频率其实并不高,至少没高到单独给她留个房间的程度。
和人在一起她会喜欢说话,但“言多必失”的道理在她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
所以爱丽丝更多时候会选择自己呆着。
在另一个世界待的时间有些久,刚刚脱离的爱丽丝还没彻底摆脱那个世界对她的影响。
这很正常,而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是带她多见见这边从前认识的人,重新激活被雪藏的记忆,让在那边世界的经历慢慢淡出。
老实说因为当初与石板和书的交涉太仓促,他们当时甚至没有定下具体的“游戏结束”时间。
生活不会有的终点故事却一定会有。
所以最后齐木楠雄将“游戏结束”时间点的定夺权交给了更为关心和熟悉自己世界人类的石板——包括收留爱丽丝的地方,也是由石板选择的。
虽然已经见过无数人之间的连系如何产生,但这并不妨碍石板依旧对人与人之间感情的执着。
祂似乎很在意这些祂不可能拥有的羁绊。
以至于还在祂所在的世界选中了一个又一个的王权者,还以他们为中心凝聚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家族”,甚至是“家庭”。
对于这种做法齐木楠雄不敢苟同,但他也并未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是一种礼貌,好比正常人通常也不会去对邻居家的私事感兴趣并且指手画脚。
每个世界各有各的麻烦,在隔壁世界是要担心王权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掉下来会不会砸死人,而在这边他还得担心空助会不会有一天做出什么统治或者消灭世界的武器出来。
有栖川家离齐木家不算远,就隔了三条街,走路十五分钟跑步七八分钟就能到,然而就这么点距离爱丽丝还是窝在他的肩窝里睡着了。
是因为把她变成小孩子了吗?
基于这个前提就好理解了,毕竟小孩子虽然看着精力无限好,却也是最容易倒头就睡的那个。
现在是下午四点,前不久才出发去超市买菜齐木久留美应该还没回来,留给齐木楠雄思考该怎么跟她解释她的外甥女突然变成小孩子的时间还有但是已经不多了。
他把睡着的爱丽丝带到自己的房间,本来想把她放在床上,然而考虑到爱丽丝之前还被关在有老鼠的漆黑房间里,齐木楠雄最后决定把她放到空助的房间,在那里等她睡醒。
然而等他刚沿着走廊来到空助的房间门前,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哦,确切地说,是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呀~楠雄,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念我啊?哥哥可是很想念你哦。”一个金发青年站在房间里,笑着冲他打招呼。
齐木楠雄:[……]
完全没有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齐木楠雄干脆利落地“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头也不回地抱着爱丽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