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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来就够多了,还有那本没打算来的人听说胤祚和三阿哥来了,又特意赶来看他们,于是便更多了。
上回离京时前途未卜,胤祚还插科打诨给纳兰性德打气,这回却用不着了。有无数粉丝替他加油,纳兰性德也不是从前那个自己了,哪怕前路依旧风险重重,他也能淡然自若。
他与众人告别,在众人祝福声中翻身上马,扭头对胤祚点头:“六贝勒保重!”
胤祚说:“保重!”
纳兰性德一拉马缰,离开了。
他走了,胤祚和三阿哥暂时还走不开。他们二人在京城名声日盛,这里也有不少人冲他们来的,少不得打个招呼。
三阿哥的粉丝多半是读书人,一起聊聊文章谈谈诗词,瞧着非常和谐。
胤祚这边也和谐,不过画风有点点不对。瞧瞧他们都问的什么问题?
“我家父亲被砸断了腿,大夫都说好不了了,不知能不能请您或者军医学院的大人们给瞧瞧?”
“六贝勒,敢问每日晚上肚子抽疼是什么原因啊?”
还有人大声道:“六贝勒,我怎么判断是不是得了痔疮啊?”
看热闹的大阿哥:“……”
胤祚一一回答这些问题,能解决的当场就解决了,有的问的太大太空,只能稍微说一说,然后叫他们看大夫,至于没银钱看大夫,或者看了没效果的,胤祚让人登记了,叫他们回头去军医学院找他去。
粉丝见面会变成义诊现场,胤祚看了眼三阿哥那边其乐融融的场面,心里有些微妙的羡慕。
正在这时,有位老媪挤过众人到了胤祚跟前,胤祚笑问:“老人家哪里不舒坦?”
“俺们庄稼人身子健壮着呢,没有不舒坦!”老媪一笑,乡下人的纯朴便溢了出来,“俺是七里乡的,从前贵人带俺们种痘来着。”
胤祚从久远的记忆里把这个人翻出来,笑道:“刘姥姥对吧?我记着你,你家女婿病了还是我给治的呢!”
刘姥姥连连点头,高兴地无可无不可:“难为贵人还记得咱们,咱们可是承了您的情了!听说那金薯也是您从南边找着的?金薯在皇庄试种,从村里找人去做工,每月银钱没少给,咱们也跟着种上两亩,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再也没有穿不上衣裳吃不上饭的时候,俺们七里乡的乡亲们都感谢您呢!这不听说您今儿来了这边,就赶过来拜见,乡下人家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俺们自己熏的肉,您尝个新鲜。”
胤祚推辞不得,只能叫人接了,又叫德清给赏,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家里条件又不是多好,自己一年都未必能吃几顿肉,一下子给他这么多,一家人嘴上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刘姥姥连连推辞:“那可不成!那可不成!这是俺们一点心意,哪能要银子!要不是您,俺们的日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成色呢!再者说了,当年日子难过的时候,林姑娘还帮过俺呢!”
胤祚:“……林姑娘?”
和他有关系的林姑娘只有那一个,那这个刘姥姥……
胤祚试探道:“您和荣国府贾家有亲?”
“正是呢,俺家原本和荣府二房的太太和长房大奶奶出身的王家连了宗的,”刘姥姥摸着半旧的袄子有些不好意思,“太太奶奶们心慈,前几年日子不好过,上贾家去了一趟,得了不少接济。当时碰见林姑娘,林姑娘也给了二十两银子呢。林姑娘和您提过?”
“是啊,说您心眼实在,人又睿智,有您镇着家里必定难过不了,您闺女女婿有福气!”
“嗐!嗐!”刘姥姥搓着手,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当不起,当不起!林姑娘才是仙女一般的人物嘞!”
胤祚心情有些复杂,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已经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刘姥姥日子过的好了,让她出尽洋相的大观园压根没建起来,一切都变了。
刘姥姥死活不肯要银子,她一片心意,硬给反倒不美,胤祚只想着回头留意一下,在工厂里给她家人找个差事罢了。
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散了,胤祚和大阿哥、三阿哥骑马回京,路上三阿哥瞥了大阿哥一眼,颇有种压对方一头的得意。
今儿许多人为着他来,可没人为着大阿哥来!
大阿哥翻了个白眼,胤祚也有些无语。
大阿哥几乎扎根军营,外头人对他不熟有什么稀奇?但凡把地方换到军营,看喜欢大阿哥的人多还是喜欢三阿哥的人多?
三阿哥才不想这么想,只想享受眼下的愉悦。鄙视完了大阿哥,他又转头问胤祚:“方才那事挺感人的,要不报道一下?”
胤祚没反应过来:“?”
三阿哥:“就方才那老者的事啊,她不是特意来谢你的么,多感人。”
胤祚:“……你不是在和别人说话么,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的啊,”三阿哥说,“我在和人说话,不影响听见看见你那边的动静啊。”
胤祚:……好家伙,这就是新闻工作者的素养吗?
他拒绝了三阿哥的提议,一则不想贩卖感动,二则人刘姥姥未必愿意上报纸。三阿哥颇为遗憾,连连叹气,胤祚只当听不见。
回了京城,他先去军医学院一趟,把今儿登记的病人信息留下,叮嘱了有人求医就让学生看诊,治不了就叫人通知他,药费之类学院报销。
就当给学生们涨经验吧。几年时间过去,这些学生也差不多能出师了,许多还去战场历练过,叫他们看诊胤祚是放心的。
事情交代完胤祚才回了宫,他先去给德妃请安,把今日的事说给德妃听。
德妃听说送行变义诊现场不由直笑,听了刘姥姥的事又连连点头,拍了拍胤祚的手:“林氏是好的。”
胤祚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德妃说的这个林氏是林妹妹。
他嘴角抽了抽,话是没毛病,但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把林妹妹的仙气还回来啊!
胤祚内心崩溃,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甚至点头表示赞同:“心地良善是好的,不过她还有的学呢,回头入了宫还得额娘费心教着些。”
德妃点点他:“那还用你说?”
胤祚嘿嘿一笑。
德妃想起什么,脸上便带了笑意:“今儿听的消息,今年过年你四哥回来。”
“真的?”胤祚先是惊喜,然后疑惑道,“不是说河上腾不开手么,怎么今年要回来?”
不是他不高兴,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四阿哥了,自是盼着他回来的。只是河务关系重大,于成龙和四阿哥忙得团团转,哪怕过年也没个清闲的时候,去年四阿哥就没有回来过年,今年怎的就能回来了呢?
“河上的事先叫于成龙支应着些罢了,你四哥必得回来一趟,”德妃笑着说,“他年纪不小了,过了年就十八,皇上的意思是,叫他明年成婚,年前年后把婚事定了,他得回来走礼。”
“原是这样,该的,该的!”胤祚笑嘻嘻道,“儿子先恭喜额娘,四哥娶了嫂子,额娘就又多了个闺女儿,说不定再过两年就有小侄女或侄子了,到时候承欢膝下,额娘才快活呢。”
德妃保养得宜的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嘴上还是道:“想想就觉得头疼了,有什么好的?”
胤祚只一味哄着德妃高兴,却不想德妃话音一转,道:“说起来你只比小四小两岁,过年也十六了。小四成亲晚,你明年成亲倒是正合适。”
胤祚:“……”
胤祚连连摆手:“不合适,不合适!十六成亲也太小了,我还没成年呢!”
德妃以为胤祚指的是及冠,嗔了他一眼道:“你放眼瞧瞧,谁不是十五六就成婚了,到了二十才成亲的有几个?也太迟了!”
胤祚想了想还真是,大阿哥成婚就是十六岁,太子和三阿哥、四阿哥晚了些,但却是为着守孝的缘故。
但叫他虚岁十六就成婚……胤祚摇头,还是太小了,他接受不了!
德妃不想儿子对成婚这么抵触,连连追问原因。
胤祚说:“我太小了,现在成婚对身体不好,若是生了孩子也容易夭折。”
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德妃,试图让她看到自己的真诚。
德妃的反应是:“呵呵!还不直说?到底为了什么!”
胤祚:“……”
怎么就不信呢?
他努力和德妃解释,可惜德妃并不相信,并对胤祚的态度提出质疑:“小五只比你大一岁,明年大约也要成婚了,就连小七小八婚期都要定了,也不过这一两年的功夫便是大婚,旁人都没有意见,唯有你不愿意,莫非……你不喜林氏?”
德妃越想越有可能,这婚事本不是正经选秀指的,而是康熙为了林如海的功劳特意赏的。然而不论林如海立下什么功劳,到底是汉人出身,便是抬了旗也不过是汉军旗罢了,家世总归比不上其他几位福晋,胤祚心里不满也不无可能。
胤祚:“……”
胤祚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展开,所以今儿他如果不答应,就是不喜欢林妹妹了呗?
德妃皱眉压低声音:“你可不能这般由着性子来,这婚事是皇上赐的,不管好坏都是圣恩,如此挑拣可不成!就算皇上宠爱你,你也要注意分寸。”
胤祚:“……成婚!”成婚行了吧?
德妃这才松口气:“这才对,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得过得去。”
胤祚:“……我真没什么不满意。”
德妃抚掌:“这就对了,就该这么说才是,免得叫人抓住错处说嘴。”
胤祚:“……”还说不通了呢?
他是郁闷地离开永和宫的,却不知在他走后德妃也叹了口气,夫妻不和是乱家之本,儿子这个样子…但愿媳妇是个脾气好的。
但想到上回见到的那个姑娘,瞧着倒是柔柔弱弱、温温和和,但可不像个软和性子。德妃不由头疼,媳妇还没进门,她就已经可以想象到以后儿子府上鸡飞狗跳的样子了。
还是得说说胤祚,不管心里如何,面上得对媳妇敬重些才成。
对了,她这个做婆婆的也得对儿媳好些,如此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儿媳也能多忍让些。
第97章
康熙是个勤政的帝王,但在某些地方又有些懒散,譬如后宫妃嫔的位份,几年都不带变一下,但一动就是一大批,仿佛批发似的。
到了儿子婚事也是如此,虽然说了要定婚期,但一直也没动静,据说是等着四阿哥回来一起下旨。除了三阿哥年纪实在不小,婚期定在明年开春,早几个月便下了旨外,其他都且等着吧。
好在他们都不急,反正身边又不是没有女人。
哦,胤祚没有。
但他只觉得自己和黛玉年纪都太小,恨不得能拖多久是多久,哪还会心急?
四阿哥回来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胤祚提前收到消息去城外接他,见到人心里便是一个咯噔,脸色不由发白:“怎么成了这样?”
只见四阿哥精瘦精瘦,人也黑了许多,个子倒是高了些,但整个人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四阿哥比从前更严肃了,但见了胤祚却不由露出一个笑来,点白牙衬得皮肤更黑了,黑中带亮,岂一个扎眼了得。
他说:“我没事,只是劳累了些,人便瘦了些,其实一点没少吃,大夫也说我康健地很。”
胤祚说:“我知道,能看出来。”
四阿哥:……那你刚才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他?
“是因为你,也全是为了你,”胤祚在四阿哥疑惑的眼神中哭丧着脸道,“你这个样子,额娘肯定要心疼了,她哭起来好难哄啊呜!”
四阿哥:“……”
兄弟二人一起回了宫,四阿哥许久没见德妃了,便要先去请安,胤祚连忙拉住他:“等等等等,你就这么见额娘吗?”
四阿哥:“……不然呢?”
胤祚:“当然要做点准备了!好歹别瞧着这么惨。”
他打算启用化妆大法,四阿哥现在的底子…跟从前一样是不可能了,但叫他黑得均匀些、瞧着精神些、脸颊饱满些却是能的。
四阿哥皱眉:“我不用那劳什子胭脂水粉!”
胤祚定定看着他:“那你想看额娘哭吗?”
四阿哥:“……”不想。
四阿哥纠结了很久很久,直到实在拖不下去,才忍着不自在答应化妆。
胤祚便带着四阿哥去乾西五所,盖因他说起来头头是道,但一动手就抓瞎,专业的事还得叫专业的人负责,所以他们去找九阿哥,九阿哥对颜如玉上心的很,他宫里随便抓个宫女化妆水平都拿得出手。
九阿哥就在宫里呢,听说四阿哥来了还有些稀奇:老四刚回来,不去乾清宫,也不去永和宫,倒是跑到他这里做什么?
难道他这么招人喜欢,老四在外面也惦记着?
九阿哥心里得意,热情地迎胤祚和四阿哥进来,等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他看看胤祚,再看看冷着脸的四阿哥,不由想起当初自己化了妆被四阿哥嘲笑的往事,嘴里便发出一声嘲笑:“嗤——”。
四阿哥:“……”
四阿哥脸一下就黑了。
自然了,他脸本来就黑,再黑一些也瞧不出来。但表情却是可以看出来的:眉毛皱得更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格外犀利。到底在外历练了许久,威势和从前大为不同。
九阿哥吓了一跳:“……嗤、吃了吗?要不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四阿哥冷冷看着他,九阿哥胆怯又纯良地回视,好一会儿四阿哥才收回视线。
九阿哥很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犹豫,这到底什么意思,吃还是不吃啊?他到底要不要叫吃食啊?
胤祚忍笑:“吃食就不用了,等会儿要陪额娘用膳。”
“噢噢!”九阿哥干笑,拍着胸脯道,“上妆的事你们就放心吧,保证给四哥换个样子!”
他叫了宫里化妆技术最好的宫女给四阿哥化妆,用了小半个时辰功夫,镜子里的人就大不一样了。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肤色也没白多少,但莫名就觉得精神、康健。
四阿哥——一个喜欢给狗做衣服的时尚先锋,还能对化妆品有偏见不成?
从前不喜欢,甚至嘲笑九阿哥,还不是因为九阿哥化完妆后太像女子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以至于他一直以为化妆便是那个效果,自然不愿意尝试。但如今看着琉璃镜子里的自己,好看是好看了些,但并不娘气,他便不由点头:“不错。”
九阿哥:嘿嘿!
九阿哥得了四阿哥一句夸赞,送二人出去的时候都压不住笑意。
胤祚:“……”
胤祚和四阿哥去了永和宫,德妃见了四阿哥果真哭了一场,好在四阿哥化了妆,德妃没瞧见儿子那惨兮兮的真面目,故而还控制得住,胤祚和四阿哥略哄一哄便好了。
胤祚和四阿哥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只要额娘不伤心,化个妆实在不算什么。
晚膳胤祚和四阿哥陪着德妃一起用的,五公主、七公主、十三、十四也在,兄弟姐妹许久没有团聚了,德妃也不拘着他们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席上众人说说笑笑,好生热闹。
几个小的没怎么出过宫,缠着四阿哥讲外面的故事,四阿哥便讲给他们,他虽然时常板着脸,但显然是个闷骚,故事讲得也算生动有趣,几个小的听的津津有味。
正热闹的时候,十四却凑到四阿哥身边仔细嗅闻,胤祚拉住他:“干什么呢,你是狗鼻子吗?”
“不是,四哥身上有味儿。”
胤祚还没反应过来,打趣道:“可能是黄河母亲的味道吧!”
然后被四阿哥和德妃齐齐白了一眼。
胤祚嘿嘿一笑,正在这时候,十四伸出手在四阿哥脸上一蹭,手指肚便多了一层白。他吓了一跳,“四哥,你脸上怎么了,是不是掉皮了?”
胤祚和四阿哥:“!!!”
二人各种瞎扯,试图蒙混过关,可惜十四戳的这个洞实在太大,窗户纸到底破了。
德妃坚持叫四阿哥卸了妆,然后就忍不住抱着儿子眼泪直流。
胤祚:“……”
当时的兵荒马乱胤祚不忍回想,不过这件事后来流传出去,一时成为笑谈和美谈。向来为人父母都是操不尽的心,可四阿哥和胤祚为了不叫德妃担心想方设法,如此孝心怎么不叫人羡慕?
自然,做为故事背后的小小背景板,十四被胤祚送到大阿哥处,训练得要死要活、哭天喊地就不必提了。
一转眼便是年关,胤祚忙着参加大宴小会,黛玉也没个消停时候。
家里没有女主人,虽有管家和嬷嬷,也少不得需要她拿主意的时候,好容易过了年,又得各个亲戚间走动拜年。
今儿贾家宴请亲朋,黛玉和林如海备齐了礼,一起乘马车去了。
到了贾家,给贾母拜了年,林如海便要随贾政去外院,而黛玉则留在内院和女眷们说话。
走之前林如海看向贾宝玉,贾宝玉正坐在贾母身边,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还一直悄悄打量黛玉。
林如海心里冷哼,这么大年纪的男人了,整日在内宅厮混,一点不知道分寸,成什么体统?
黛玉的事,除了与胤祚自己相关的,其他胤祚从不瞒着,所以林如海也知道贾宝玉对黛玉的心思,以及岳母史氏和王夫人对黛玉的算计,他哪能放心叫宝玉和黛玉一处?
若说贾家还打黛玉主意那必然不会,只是贾宝玉向来没有分寸,贾家竟也觉得正常一般,只一味纵着他,若是有什么不妥,坏了黛玉名声如何是好?
如今可不是从前了,从前坏了名声最多不过把黛玉许给宝玉,如今黛玉是指了婚的六福晋,若是有什么不妥,要了性命都是轻的!
于是林如海淡淡笑道:“宝玉怎么不走,我还想问问你的功课呢。”
宝玉吭吭哧哧刚要说话,贾政就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他素来顽劣,最是不学无术,问了也是无用,倒白耽误如海兄的功夫!”
宝玉脸一下子就胀红了,只是也不敢反驳贾政的话。
他不敢反驳,贾母可不乐意贾政这么说宝玉,当即哼了一声道:“宝玉哪里没有才情?论写词填词,宝玉比谁也不差什么!只是四书五经不通,这也是你这做父亲的不上心的缘故,如今倒来怪我的宝玉!”
她揽着宝玉道:“宝玉就去给你父亲瞧瞧本事!”
贾宝玉不想去,嗫喏道:“老祖宗……”
贾母推他:“去吧,快去吧。”
贾宝玉无法,只得去了,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黛玉一眼,可惜黛玉只和三春说话,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宝玉走了,黛玉也松了一口气,方才宝玉眼神快粘在她身上了,平白叫人恶心。
且不说男人在外院如何热闹,女眷们在一处左不过说笑吃席罢了,如今过年,又加了一项看戏,图个热闹喜庆。
不多时人到齐了,众人便入席开宴,黛玉与王熙凤坐在一处,时不时咬耳朵,一开始说铺子里的事,后来不知怎么就说起了迎春的婚事。
迎春年纪不小了,她比黛玉还大三岁,过了年已经十八了。这个年头过了二十就是老姑娘了,没成亲的少之又少,而迎春还没定亲呢,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王熙凤叹道:“上至老祖宗,下至我那公公婆婆,全没一个提这事的,浑像忘了家里还有这么大一个姑娘似的,我这做嫂子的纵然有心,也不好说呀!”
“怎么不好说了,”黛玉捏着块蜜饯细声道,“嫂子是二姐姐的亲嫂子,替二姐姐打算原是应该的,谁还能说你什么不成?二姐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明白的,更是只有感激你的。叫我说你便留心些,若有合适的人便与外祖母提一提,她老人家若是不愿意,自己便该上心了。”
王熙凤若有所思:“你说得也对。”
是该给贾母提个醒了,否则真耽搁了迎春,回头又是她的不是。
王熙凤细细琢磨,“叫我说二妹妹性子太软了些,最好别去高门大户,不然非得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只选那门户简单些的,家世差些也不要紧,有咱们家在,日子总不会太差,要紧的是人性子好,到时候她只管想做点什么便做点什么,日子才自在呢。”
黛玉也点头,王熙凤想得倒是极好的。
然而王熙凤说完便叹了口气:“可惜我一时也不知上哪给她找这样的人。”
她接触的不是家里下人就是其他高门大户,这样的门户还真没接触过。
倒是黛玉心里一动,师兄倒是认识不少这样的人,帮着他办事的、军医学院的学生、战场上认识的将士等等,很多都符合这个条件。
她正要说话,便有一妇人过来打招呼:“林姑娘。”
黛玉瞧这人脸生,仿佛没见过。王熙凤笑着介绍:“这是南安王府的大奶奶。”
“我母家姓陈,小字惜儿,你们叫我惜儿便是了。”
黛玉和她又不熟,哪会叫这么亲切,只笑道:“我还是叫你嫂子吧。”
“林姑娘神仙似的人物,能得你叫一声嫂子,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呢!”陈氏拉住黛玉的手,“早听说妹妹了,一直想见见,今儿可算有机会了。我一见你就喜欢的紧,咱们可得好好说说话才成。”
黛玉含笑点头。
陈氏和黛玉说了会儿话,也没有待多久,不过一刻钟就走了,倒是极有分寸。
待她走了,王熙凤对黛玉挤挤眼,低声笑道:“今儿比往年都热闹,全是为着你来的。”
别看他们有个四王八公的名头,其实早在权贵圈边缘了,等闲哪有机会见皇子福晋啊?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自然巴巴跑来了。
黛玉白了王熙凤一眼:“别胡说。”
王熙凤轻哼一声,也不和黛玉辩解,只笑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黛玉这才想起来方才在说迎春的婚事,正要继续说,又有人过来打招呼,只好停下话,再次被迫开启社交模式。
大约有人开了头的缘故,之后不断有人来说话,黛玉俨然成了贾母之外的另一个中心,贾母倒是乐呵呵,瞧着比平日还高兴些。
正是热闹的时候,突然史湘云指着台上大声笑道:“那小戏子长得倒像一个人,你们可知是谁?”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台上正有一小旦咿咿呀呀唱着戏,看模样竟和黛玉有五六分相似。
现场登时就是一静,史湘云这话实在没有分寸极了,戏子是什么身份?那是下九流,只比娼妓略好些罢了!用她与千金贵女相比,这是打谁的脸呢?
这是打黛玉的脸,但也不仅打黛玉的脸!今儿贾家才是东道主,宴会上出了这样的岔子,贾家不丢人吗?更不要说黛玉不仅是林家的姑娘,还是皇家未来媳妇,寻常人家媳妇被比做戏子都要发怒的,何况皇家?
贾母脸登时就拉了下来,宾客们也纷纷在心里摇头,暗道这史姑娘不论有心还是无意,这脑子和教养都实在不好。
这里原还有几家打算为自家孩子聘史湘云,立时就打消了念头。
史湘云不知旁人所想,见没人接自己的话,不免有些尴尬和委屈:“我说的不对吗,她长得就是像林妹妹啊!”
众人:“……”
这话实在没法接!难道叫她们好生分辩分辩到底像不像?那更不成样子了!
正和黛玉说话的北静王老王妃便拉住黛玉的手呵呵一笑:“方才说到哪儿了?”
只当没听见史湘云的话,不搭理就是了。
其他人也说话的说话,看戏的看戏,不一会儿又热闹起来。
史湘云被架在空里,一时极为尴尬。眼眶一红,眼泪便啪嗒啪嗒掉下来,三春瞧瞧黛玉,再瞧瞧湘云,探春、惜春素来和黛玉交好,这会儿生气还来不及,自是不管湘云的,迎春又是个木头性子,只搅着帕子低头不说话。唯有宝钗拿了帕子给湘云擦眼泪:“我素来知你心直口快,只是今儿场合特殊,怎得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