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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永平城这里的第一声炮响,余江对面的临兴关上,江云康和白轻舟站在瞭望塔上,可以听到很小的炮声。
尽管如此,这些炮声,还是能让他们激动万分。
“三郎,炮响了!”白轻舟兴奋地抓住江云康的胳膊,他刚送补给来临兴关,便跟着江云康上瞭望塔看看。
虽说别人都看不好这次攻城,但江云康他们还是觉得有五成攻下的希望。
如果攻下永平城,之后便是守城问题。到时候,北狄会派所有的兵力再来攻打永平,他们就算这会拿下永平城,但最难的还是守住永平城。
故而等前方捷报传来,江云康需要立刻带着补给过江去支援贺之洲他们。
江云康单手紧握栏杆,他人虽然不在战场,忐忑的心情却不减半分。
“白大哥,我们先下去吧。”江云康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一点,“等对面码头送来消息,我就得立刻出发。之后新余和临兴关都得暂时靠你了。”
“我是没问题,要是你过去送补给才要多加注意,刚打完战的地方,也不太平。”白轻舟跟着江云康一起走下瞭望塔。
江云康开始清点粮食和兵刃,监督士兵们抬上准备去支援的战舰。
他这边忙着,余江对面的贺之洲暂停了攻城。
夜已深,他们又乘船过来,先给希吉尔他们一个下马威,明日才是全力攻城的时刻。
贺之洲也不敢拖太久,等永平附近的支援到了后,便会加大攻城难度。好在之前为了攻打虎牢关和豫州,希吉尔和乎颜完赞已经抽调了附近的郡县的兵力,这会得去更远的地方请求支援。
一晚的休整,有人元气满满,也有人彻夜难眠。
贺之洲发起总攻后,随着一声声的炮响,轰炸开永平城的城门,徐放和木疆带着士兵们冲进城中厮杀。
希吉尔站在城墙上,亲眼看到城门被炸开,身体悲愤到止不住地颤栗,“谁都不许退!都给我守住,谁要是退了,老子先杀了他!”
希吉尔冲下城墙,他要冲进去和历朝的士兵厮杀,但被他的两个副将给拽住。
“将军,我们的兵力比不上贺之洲,他们的火炮实在太厉害。如果城门没破,我们还能守住,但是城门破了,我们就无招架之力了啊!将军,我们撤……”
不等副将说完,希吉尔的剑就捅进副将的腹中,“本帅再说一次,谁要是敢不战而逃,本帅先处死他!”
希吉尔满身戾气,怒视前方的历朝将士。
他不信,不信他会输,还是那么容易地输了。
他在北境镇守多年,平叛乱,逐逆党,每一件都是名垂青史的功劳。
可今日,他却要守不住区区永平?
笑话!
希吉尔不准士兵们撤退,他自己也冲到人群中厮杀。
震天的炮响,夹杂着血腥味四散在永平城中,不仅百姓们惧怕,永平的守将们也内心慌张。
最近两年多,他们就没赢过贺之洲的军队,现在贺之洲又轻易攻破城门,将士们士气大减,却又碍于希吉尔的威慑而不敢后退。
而木疆和徐放都感受到永平士兵的士气变弱,他们反而越杀越勇,看到希吉尔后,一直往希吉尔那拼杀过去。
另一边,永平府衙的乎颜完赞,听乌古正说贺之洲已经攻破城门时,本就惨白的脸更不好看。
“乌古正,你……你走吧。”乎颜完赞艰难开口,“永平,大势已去喽。”
“那你呢?”乌古正皱眉不愿意离开。
“我镇守永平多年,这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是我步步走错,没能攻下临兴关,又要失去永平城。我已无颜面继续苟活,我会留在这里。”
乎颜完赞说话时,又咳嗽几声,“乌古正,你是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将士,你要记得今日的耻辱,终有一日,要回来攻下永平!”
“可是将军,你得跟我离开啊。希吉尔不肯退让,已经厮杀在第一线。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他确实是一员大将。如果他和你都折损在永平,我们北狄往后岂不是要被历朝人踩在脚下?”
乌古正坚持要带乎颜完赞离开,“只要我们现在离开,还能期待来日。将军胸怀大志,又有文韬武略,忍一时,往后必定能东山再起!”
“不行的。”
乎颜完赞按住乌古正的手,“我与永平同生死,这个时候若是逃走,我的家人,我的亲族,往日十几年的名声就全没了!”
“我是不想走,也不能走!”
乎颜完赞要是撤退逃跑,便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懦夫,他要留在永平,和永平城同生死。
乌古正跪下给乎颜完赞磕头,泪眼汪汪地道,“乌古正多谢将军多年栽培,若是来日重回永平城,必定亲手为将军立碑!”
乎颜完赞的一句不能走,彻底触动了乌古正,他也再说不出要乎颜完赞撤退的话。
在乌古正离开后,乎颜完赞让人拿来佩剑,他虽身负重病,但只要守在永平城一天,就是这里的将军!
乎颜完赞拿着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府衙。
而贺之洲等人,也攻进城中,快要接近府衙。
希吉尔带兵反抗,拼死也不肯放弃,直到木疆过来和他对上,希吉尔到底精力不足,慢慢败下时,脑中才闪过要败了的可能。
“你们这些杂种,你们攻城略地,不得好死!”希吉尔冲木疆骂道。
“攻城略地?”
木疆冷笑质问,“到底是谁多年来一直威胁要贡品?拿了贡品又出尔反尔?你们攻破新余时,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你脚下的永平城,本就是我们历朝的国土!是你们厚颜无耻,抢了东西还不知足。现在我只是来拿回历朝的东西,希吉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木疆怒斥完希吉尔,冲着希吉尔再次杀过去。
就算胳膊已经受伤,他的动作也没用慢半分。
不一会儿,徐放也加入战斗,二对一,希吉尔瞬间陷入弱势。
而希吉尔的那些将士们,更是节节败退,一直退到永平府衙。
当众人看到府衙门口拿剑的乎颜完赞,表情各异。
木疆和徐放交换了一个眼神,本想让徐放过去拿乎颜完赞时,看到贺之洲已经带人冲过去,二人便继续朝希吉尔厮杀。
希吉尔慢慢吃力,眼看要输时,远处突然传来战马的嘶鸣。
“不好。”木疆看到一群受惊的战马疾驰而来,赶忙叫住徐放,“这些马受到惊吓,我们先退到一边。”
“可是……”徐放皱眉盯着被扶起来的希吉尔,想要尽快斩杀希吉尔。
“徐放,不要冲动,马匹太多了。”木疆拖着徐放往街道旁的屋子走去,而原本厮杀中的人群,动作快的也纷纷躲闪开。那些跑得慢的,则是被马群践踏而死。
突然闹了这么一出,两边的人都损伤不少将士。
等徐放再去搜寻希吉尔时,却看到有人骑马带着希吉尔跑了,赶忙带人去追。
府衙门口,贺之洲刚斩下乎颜完赞的首级,就被一匹马撞飞。
木疆忙跑过去,“将军,你怎么样?”
贺之洲捂着胸口,虽然疼得皱眉,他却笑得兴奋,“放心,死不了,乎颜完赞死了,希吉尔逃跑,这场战,我们要赢了!”
北狄两个主将都败了,剩下再多北狄将士,那也拼杀不起来。
胜利的喜悦盖过受伤的疼痛,贺之洲交代木疆道,“你派人去追徐放,穷寇莫追,特别现在出了城都是北狄的地盘。我们既然快要拿下永平城,接下来得守住永平才是。木疆,你办事更稳妥细心,这个时候千万仔细,不可出任何差错。另外再派人回临兴关传捷报,让三郎立刻带着补给来永平。”
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贺之洲的胸口也越发疼。
两个军士过来抬走贺之洲,木疆不敢耽搁,立马派人去传话。
打下永平城,这是此行将士们最期待,也是最不敢多想的事。
但现在乎颜完赞已死,他们士气大振,拼杀得更加卖力。
只是两日的时间,贺之洲就带着将士们攻破城门,这是历朝前所未有的战绩。
消息传到临兴关时,江云康狂喜,白轻舟愣住好一会儿,直到四周将士们的欢呼声,才让白轻舟回神。
白轻舟还没开口,眼泪就先落下,唇瓣止不住地颤抖,“三……三郎,我们这是要赢了吗?”
“是的,我们要赢了!”
江云康连连点头,谁都不看好他们,但他们偏偏赢了,“白大哥,我们真的打到余江对面了!”
这是值得历史铭记的一个时刻,多年来历朝只有被北狄追着打得经历,这两年从守关时重挫北狄,再到今日的斩杀乎颜完赞,和拿下永平城,都是振奋人心的大事!
江云康不敢耽搁,“白大哥,庆贺的事等回头再说,我先去送补给。虽然贺将军他们攻下永平,但还有更艰难的守城等着他们。折子就由你来写,临兴关和新余就交给你了!”
“你就放心去吧,你说的那些事我肯定能办好。”白轻舟拭去眼尾的泪花,“若是京城知道这个好消息,必定会震惊朝野!”
江云康和白轻舟道别后,立即带人上船渡江。
次日天蒙蒙亮时,江云康从船舱中出来,看到近在眼前的永平码头,胸口的心跳兴奋地跳跃。
这是他,即将要登陆的另一片国土。
第140章
随着战舰的靠岸,江云康看到了码头边上等候的一些士兵,等他上岸时,有人通知了马车里的木疆。
木疆是从马车里窜出来的,大喊着,“三郎!”
“二姐夫?”江云康小跑过去,和木疆抱在一起,“你来接我?”
木疆哈哈大笑,松开江云康后,指着他带来的那些士兵道,“贺将军说你送来的都是好东西,让我亲自带人来押送。三郎,我和你说,咱们这次可了不得!”
“是真的了不得,我听说攻下永平时都愣了,这也太快了吧!”
江云康说到这个,就欣喜。想过有一半可能攻下永平城,但没想过会那么快,这才过去两天两夜啊!
“我们也没想到那么快。”
木疆喊了人去搬运粮食,他则是和江云康走进附近的茶棚,马上有人端来热茶,“火炮炸开永平的城门后,北狄就乱了。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攻城能那么快炸开城门。加上乎颜完赞和希吉尔意见不和,他们内部斗得厉害,等乎颜完赞死后,北狄剩下的部队就溃不成军了。”
木疆说话时,嘴角一直弯弯地笑着,以前都是他们被打,现在反而攻下永平城。对他们这些镇守临兴关多年的将士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江云康一碗热茶下肚,身上暖和不少。
从战舰上卸下米粮、武器等,得花上大半日的功夫,他提议在码头转转。
木疆没有意见,叫了两个小兵跟着,高兴的同时,又遗憾道,“就是可惜,让希吉尔给跑了。徐放和我正追着希吉尔时,突然跑出一群马,把希吉尔给带走,还伤了我们不少人。”
说到这里,语气又马上变了,“不过希吉尔此次逃跑,他们北狄的朝臣们也不会放过他。乎颜完赞战死沙场,现在是北狄的功臣,逃跑的希吉尔就不一样了。”
江云康想了想希吉尔那个人,自负又狂妄,现在却被重创,还是以前看不上的历朝,想来打击会很大。
“往后希吉尔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他自己心态。”江云康道,“很多人是一蹶不振,但如果他撑住了,我们也不能小觑。”
“三郎说得对,切不可在这会就得意。”木疆心中还是有雀跃,但过去数年被打压的经历,让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大肆庆功的时刻。
“我们刚攻下永平城,北狄肯定很乱就会派人来攻城,他们想着我们还没在永平站稳脚跟,这个时候来打我们最好。”说到这个,木疆立马敛起笑容,“三郎,你说我们能守住永平吗?”
江云康拍拍木疆的肩膀,“咱们先守,现在正是我们士气最好的时候,我觉得可以的!”
木疆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道,“嗯,一定可以!”
在永平城的码头转了一圈后,江云康发现北狄的码头要比历朝的好太多,难怪北狄能一直来攻打历朝。
而且这个码头,除了军用,商贩仓库也特别多。
从码头的仓库来看,就知道北狄的商贸很发达。
商贸好,就代表正常年间,北狄的税收不错。
而历朝是打压商人和武将,抬举文人,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历朝越来越穷,能独当一面的武将也越来越少。
好在现在不一样了,皇上开设武科,抬高了武将的地位,马上就会有一批年轻有为的将士加入战场。行商的制度虽然没变,但皇上也没继续打压,按着眼下的情况,是能稳定发展。
而且江云康现在不缺钱。
其他的郡县会缺钱发展,但新余不仅不缺钱,还能经常支援四周的郡县。
有盐井那个摇钱树,新余可以一直不愁钱。
回到码头时,马车也装载得差不多,江云康和木疆带着队伍启程去永平城。
一路上,江云康都在看沿路的情况,还会拿笔记下一些重点。
木疆看江云康如此认真,不忍打扰,路上也没再说话。
看到永平城时,江云康第一眼,就看到一群士兵在做新的城门。
旧城门被砸了个四分五裂,若是不能在敌军到来之前修好城门,他们守城就会更艰难。
到府衙时,贺之洲受伤躺在床上,徐放带兵布防去了。
江云康和贺之洲报告他带了什么来,说完后,贺之洲满脸的笑意。
“三郎果然不会让人失望,你带来那些粮食,够我们守永平半年了。”贺之洲欣慰道。
等半年后,永平的局势,应该能趋于稳定。
“就是可惜,我受了伤,现在只能待在屋子里,城中好些事,得麻烦三郎。”在临兴关时,江云康就多次帮忙战场善后,现在江云康来了永平城送补给,贺之洲才会有此请求。
“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江云康渡江而来时,就想过要暂时留下。
如今的永平城,虽然被贺之洲的部队攻下,但城中战俘和伤兵数量众多,还有城中的北狄百姓,都需要安排和处理好。
江云康从贺之洲这出来后,直接去了伤兵营。
因为有过两次经验,现在他们自己会规划好伤兵营,都按着江云康安排的做。
江云康在伤兵营逛了一圈,看到了许多重伤的,还有一些人断胳膊少腿,心里默默感叹,战争真的可怕。但现在不是和平年代,战争又避免不了,只能做好抚恤工作。
断了手脚的伤兵,就不能再上战场了,这样的人,能活下来的也不多。
而命硬活下来的,都会被送回家乡。但很多人回去后,爹娘兄弟愿意养着,但日子久了,难免会觉得负担。
江云康之前就提议过,让手脚还能动的,去造船厂或者盐井干点轻松的活,家中有妻儿的也可以接过来,自个还能挣点收入,也不至于被人嫌弃。
没一个伤兵,都为他们的功绩付出血泪,理应得到重视和善待。
江云康刚到伤兵营时,就受到了大家伙的热情接待。
以前伤兵营是鬼哭狼嚎,血腥和恶臭味冲天,但经过江云康的整改,已经在现有条件下,改善不少。
至于那些战俘,就不会有那么好的待遇。一个是立场问题,还有就是比较残酷的现实问题。
江云康从伤兵营离开时,天已经很晚。
马车行驶在永平城的街道上,江云康昏昏欲睡,他看着软枕,刚要睡着时,突然一块石头从木窗外砸进来,正中江云康的膝盖后,又滚落在木板上。
紧接着,又是几块石头。
“谁啊?”书砚转头大喊,却看到几个小孩。
有士兵要过去抓人,小孩立马往巷子里跑,江云康叫住士兵,让他们先别去了。
“三爷,您没事吧?”书砚着急地掀开帘布。
“没事,多大的小孩?”江云康问。
“七八岁。”书砚道。
“那别管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江云康深吸一口气,随后坐直了一点。永平城已经被北狄统治多年,经过北狄的教化影响,加上涌入不少北狄人,日后谁要是当了永平城的太守,都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江云康已经在想,皇上会派谁来永平城。
思来想去,应该是个比较老练而凶悍的人,不然震慑不住永平城。
马车加快速度回去,江云康回屋简单洗漱,便撑不住要睡了。
之后几日,他就在永平城里忙着各种善后的事。
另一边,永平城的捷报,也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
这个消息刚传到京城,就震惊朝野。
连皇上看完捷报后,还再三问其他大臣,他是不是看错了。
得知贺之洲确实攻下永平城后,皇上热泪盈眶,激动到久久不能言语。
皇上当即下令,赏赐财宝金银下去,又要去皇陵祭拜,告慰先祖。
城中百姓得知永平一战赢了后,也是欣喜若狂,家家户户都放炮竹庆祝。
宫里的赏赐送到承安侯府时,孟氏和承安侯都傻眼了。
他们最看不上的庶子,现在却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孟氏接完赏赐,心情复杂,和对面的承安侯大眼对小眼。
“侯爷,您说三郎,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孟氏狐疑道,“突然这般厉害起来。”
在江云康去新余的日子里,孟氏过得比较拮据,故而苍老了许多,承安侯也是这样。还是在皇上登基后,江云帆有起色了,承安侯府的情况才有些好转。
而承安侯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他每日吃了不动,就算有意少吃,却还是因为过胖,时常会有呼吸不上的时候。
方才接了赏赐,就耗费承安侯大量精力,“这有……有什么奇怪,三郎是我儿子,自然会不差。”
承安侯说两句话又困了,让人抬着他进屋去。
孟氏看承安侯和她说不到一起去,心里更加郁结,想让人去叫大儿媳时,却听到大儿子刚回来,正和儿媳在一块,便只好让人先别喊了。
另一边,大房哪里,江云帆刚坐下,胡氏就端茶过来,“方才宫里送赏赐来了,三弟是真不错。他那么努力,得了皇上赏识后,连带着你也得皇上重用。”
胡氏的经历比一般闺阁女子丰富一些,见识也就更多。婆母心胸狭隘,看不得三弟好,但他们与三弟同为侯府的人,应该是一荣俱荣的关系。对于这点,婆母实在拎不清。
不过婆母是长辈,平常婆母说酸话时她就听着,心里还是觉得应该和三房打好关系。
江云帆就很喜欢胡氏有见解这一点,“确实是这样,我刚从宫里回来,皇上这次不仅给了赏赐,按照皇上的意思,很快就会升三弟的官。”
想到自个弟弟有出息,江云帆满脸笑容,“三弟是个好样的,他倒是不用担心,说起来,会试马上要放榜了。”
胡氏点头说是,“就在明日,希望咱家这次能双喜临门。”
第141章
前线打了胜仗,攻下了被夺走数年的永平城,京城里百姓都高兴。
至于施华池那些不高兴的,这会也没人在意他们的心情。
马上又是春闱放榜的日子,今年会试,参考学子达到近三十年最多的一次。
江云帆刚好休沐,便带着五弟和六弟一起出来看榜。
马车里,江云帆端正坐着,看两个弟弟各有神情,不由笑道,“五弟可是紧张?”
江云熠摇头说没有,就算有,他也不会承认。
“不用太过于担心,你年纪还小,乡试已过,已经很不错。”江云帆自己都是成亲后才中进士,所以没想着自家弟弟都如三弟一般厉害。
江云熠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边上的江云成大气都不敢喘,只敢用余光去偷瞄自家哥哥。
江家马车到贡院附近时,贡院外已经围了一群人。
江云帆让青岸先去看榜,他们则是去附近茶楼等着。
刚上茶楼,就遇到了林家人。
与林家同桌的还一个陌生少年,面容俊郎,江云帆问完后,才得知是薛家遗孤。
两家人坐在一块,江云熠和林源这次没见面就掐,大家伙的心情都很紧张。
林源坐在江云熠边上,看江云熠板着脸,实在忍不住,一边帮江云熠倒茶,一边道,“听说五郎前些日子跟着文师兄读书,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有没有问题,等结果出来就好。你少套我话,我要是说没问题,待会没中,你必定又要笑话我。”江云熠哼哼说完,往边上挪了点位置。
“诶,你这就狭隘了啊。我为何要笑话你,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林源也哼了声,“我姐夫是你三哥,你要是有点本事,往后帮衬我姐夫,也就是帮衬我,这个账,我还是会算的。”
江云熠抿唇不说话,眉头皱得更紧。
林源看得哈哈大笑,倒是缓解不少紧张的情绪。
二人拌嘴间,青岸和林家的小厮跑着回来了,二人面上都有喜色。
众人齐齐看过去,青岸笑着和主子道,“中了,都中了!林家哥儿第二十九,咱家五郎刚好踩线最后一名!”
踩线中,那也是中。江云熠忍了大半天,从前几日就开始想,要是没中,他就闭关读书,往后三年不问外边任何事。
不曾想,老天有眼,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能中。
一行热泪滚烫落下,“啪嗒”砸在他的手背上。
林源欣喜若狂,虽有预料能中,但这一刻还是兴奋。
他给边上的江云熠一个拥抱,发现江云熠哭了,嘿嘿笑道,“没出息,刚才不是还挺神的,小孩厉害了呢,和我是同榜进士喽!”
江云熠嫌弃地挥开林源的胳膊,擦了眼泪,“我才没哭,你别乱说!”
两家人都有了好消息,眼下便是最好的。
他们都要回去报喜,说好改日去喝酒,再各自分开回去。
从茶馆下来时,江云帆突然看到于景山的身影,“咦,我记得于景山这次,好像也参考了。青岸,你可看到他的名次?”
“看到了!”青岸本来走在前头,听到这话,瞪大眼睛回头,“小的第一眼就看到他的,是第三呢,真是没想到,当年嚣张跋扈的于小公子,落魄后竟然能考第三。”
江云熠和林源听到这话,也颇为震惊。
林源:“参加会试时,我就看到他。那会他看着可冷漠了,和以前比,像变了一个人。”
江云熠点头说是,真没想想到于景山还能奋起。
不过就算会试第三,等到了殿试时……名次怕也不会是前三。
皇上没有对于家动手,那是废太子已经立不起来,于家早就落败,没必要这会出手,落个赶尽杀绝的不好名声。
但皇上肯定不会想着重用于景山,就算学问再好,殿试时也会往后排名次。往后能不能等到官职,也有得熬。
众人的心思这么过了一遍,便各自上马车回去。
另一边的于景山看完榜后,心跳飞快,激动地疾步往家去。
人生二十几载,享福做乐二十年,不知道艰难是什么。从最高处落下后,尝尽了白眼与冷漠,于景山彻底明白,他往后这一生,注定会艰难。
匆匆跑回家后,看到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的父亲,于景山“噗通”跪下,“父亲,孩儿不负所托,中了。”
于乾明愣愣地看着儿子,过了会,老泪纵横,“于家,算是有根火苗了。”
父子二人纷纷落泪,等他们擦完眼泪后,于乾明才开始为儿子的以后谋划。
“我年纪大了,往后陪不了你多少年。于家如今能顶起门楣的只有你,往后你的官路……注定不太容易。不过依我看来,当今皇上是个不一样的,你要想有点出息,得先和往日的于家划清界限,你明白吗?”
于乾明语重心长,过去的于家过于张扬,是世家旧臣里的代表,但皇上明显不喜欢世家旧臣,所以于景山得改变立场。
于景山默默听着父亲的话,心里想到了如今皇上重用的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