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恭王起势,不会为难到恭王,盛贵妃在恭王逃离京都时,便自缢了。
说到母妃,恭王的眼中滑下一行不甘的泪水,这才掉转马头,朝着远离潭州的方向。
“秋寒,你说,咱们的人,能得手吗?”恭王突然问到。
意识到要输时,盛秋寒不仅扛着恭王离开潭州,还留下了盛家死士在潭州刺杀贤王。
“万事皆有可能。”说到这个,盛秋寒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杀气,“贤王现在,必定沉浸在攻城的喜悦中,只要他放松片刻,必然就是他的死期。盛家培养多年的死士,还是有些本事的。”
若是能杀了贤王,今日潭州被攻破,对恭王来说就不是坏事了。只要贤王一死,恭王的其他兄弟都不能成市,到时候恭王再集结势力,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贤王要恭王死,同样的,恭王也留了后手,不是白白被贤王占了潭州。
恭王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不服,架马往南边走去。
而这会的潭州城里,也有人发现恭王逃出潭州城。
贤王本想亲自带人去追,但被身边的谋士劝住,另外派了重兵去追恭王,还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恭王带回来。
他自己,则是去了潭州城最大的府宅——盛府。
贤王刚进盛府,士兵们就把恭王没来得及带走的谋士和士兵都赶到了院子里,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大片。
翁行鑫也在其中。
昨日听说钱洋死了时,翁行鑫还高兴得喝了两口酒。
他被钱洋害得打了三十板子,现在屁股还疼,而且恭王也再没提到过他。
所以他派人趁乱害了钱洋,今日醒来时,还在沾沾自喜,想着如何能再得恭王的宠爱,结果早饭还没用,就听到破城的消息。
潭州城被贤王攻破,翁行鑫是恭王的人,自然想跟着恭王逃走。
但不等翁行鑫派人去找恭王,院子里就来了人,把他从床上给拽了下去。
他身上的伤没好,那些将士手下没个轻重,一路拽到了院子里,翁行鑫疼得头皮发麻,额头和鬓角早就被汗珠浸湿。
现在看到贤王来了,翁行鑫心跳飞快,想着恭王输了,他得另寻出路。
但是贤王……翁行鑫怕贤王会直接杀了他们,但听到贤王只是让人先关起他们,刚抬起的头,又慢慢低下去。
翁行鑫看着冰冷的地砖,忍着疼痛,思索要如何归降才能得到贤王信任时,突然听到“咻咻”的几声。
等他再抬头时,便看到贤王的胳膊中了两箭,虽然躲过致命处,但马上就有人发现,箭上被涂了剧毒!


第128章
贤王的呼吸越发急促,四周的人忙把贤王护在中间。
等南阳王带人进来时,就看到贤王被人背着进了屋子,有人在喊“抓刺客”、“喊大夫”。
他停在院子里,犹豫着进屋要说什么时,找来一个在场的人,问怎么回事。
得知盛府里有恭王留下地刺客,南阳王的护卫忙团团抱住南阳王。
没过多久,刺客就被找到,但全部自缢身亡,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南阳王听到时,眉头直跳,谁都没料到,恭王竟然留了这一手。
就在南阳王错愕时,屋里传来悲恸的哭喊声,等他进屋时,贤王已经咽气了。
贤王长子元亭轩跪在床沿,满脸悲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刺客都死了,朝着传话的王猛怒吼,“那就去找恭王,他个逆臣贼子,造反卖国,还害死我的父王,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世子,已经派人去追恭王那个逆党,您……”王猛想说节哀,可这个时候谁也做不到冷静,刚看到胜利的希望,结果就死在在攻城这一天,他顿了顿,“王爷没了,您现在得主持大局。潭州刚被攻破,若是王爷遇刺的消息传了出去,会军心大乱。”
“啪。”清脆的一声。
元亭轩打了王猛一耳光,“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什么大局?你还是不是人?”
王猛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是贤王身边的主将之一,现在贤王死了,他也难过。但世子当着众人打他耳光,这让他心里窝火。
南阳王和木疆站在屋子的角落,这会两人都没有出声,等王猛出去时,南阳王给木疆使了个眼色,木疆才跟着出去。
没过多久,施华池和其他施家人也到了屋子里。
一时间,屋子里的哭声此起彼伏,却也没一个人出来维持场面。
经过两个时辰的争论,才由施华池和元亭轩决定,暂时不对外公布,等抓到恭王再说。
元亭轩只有十六岁,贤王带他出征,本来是想让他见见世面。因为这场站,贤王是觉得肯定会赢,但现在是赢了,贤王却死了。
十六岁的少年,在今日之前,还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一时间就有点畏手畏脚,便让施华池得了主导的权力。
南阳王听了大半日,见元亭轩什么都听施华池的,心里便知道,这个侄儿撑不起皇兄的担子。
而恭王,从潭州出逃后,到了并州。
并州城门一关,前去追杀的将士们,便无法进城。
虽说并州城防不如潭州,可好歹也有大几千守卫,还是需要潭州再调兵而来。
虽说贤王这里决定秘不发丧,但他们拖延那么久,还是流了一些消息出去。
江云康收到木疆派人送回来的信时,也很意外,他料到恭王会弃潭州出逃,但没想到,贤王会死在潭州。
白轻舟更是意外,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又是关在书房里,等江云康喝完一盏茶后,白轻舟才愣愣地道,“三郎,如今贤王死了,潭州就得靠南阳王了?”
“那肯定不是。”江云康道,“贤王还有儿子,施家也派了人一起到潭州。”
“施家为了扶持贤王上位,前前后后花了多少心血,现在贤王死了,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自然是扶持贤王的儿子。贤王带来的那些人,现在不可能听南阳王的话。”
“你说得有道理,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如何震慑住大几万的军队?”白轻舟不相信元亭轩有这个能力。
“这就不是我们能费心的了,事情超出了预料,咱们只能等等,等接下来潭州还会有什么动作。”江云康道。
没过几日,潭州就传来消息,说要继续围剿恭王,出兵攻打并州。
元亭轩送来了亲笔写的书信,要新余再派兵去支援。
同时,木疆的信也送到了新余,让江云康和白轻舟拖着,最好是别派兵支援。因为现在主导潭州的,是施华池等施家人。
现在木疆在潭州,就备受挤兑。
看完木疆的信,白轻舟只好回信说新余暂时无兵,潭州需要支援的话,只能从别地方调兵,或者重新征兵。
潭州那里,是想着信送到新余,白轻舟和江云康就会立即派兵。
等收到白轻舟的信时,元亭轩的第一个反应是,“是不是没了我父王出面,他们就不给我面子?”
差不多的说辞,元亭轩近两日已经收到好几次。
施华池在一旁气愤道,“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忘了您是世子,除了王爷便是您最大。他们现在不出兵,日后等事成的时候,一个个收拾过去。”
“这笔账,我都记下了!”元亭轩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对了,南阳王的队伍,应该回南阳了吧?”
“八成是回去了。”施华池道,“他和世子的理念不同,这样的人,留在潭州并不好,免得带得别人也跑了。还不如让他早点回封地去,一个小小的王爷,成不了大事。”
元亭轩坚持要派全部的人去攻打并州,还要让木疆他们这些支援的当先锋,南阳王觉得不太好,只是刚提了一句,就被元亭轩给打断,让南阳王回他的南阳去。
南阳王当时气到想骂人,奈何手中的人比不过元亭轩的,最后只能带走木疆。
不过南阳王并没有回南阳,而是带兵去了并州附近,隐匿在山林中。
有探子注意着并州的情况,南阳王则是和木疆坐在小河边钓鱼。
“元亭轩那小子,真以为施华池那些人有本事,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攻下并州。”南阳王心里憋着一口气。
木疆心中也有气,“并州地势复杂,虽然守卫不如潭州多,但占了地理优势,不懂附近地势的人,还真攻不进去。咱们等着就好,之前是用咱们消耗恭王兵力,现在等着他们鹬蚌相争,咱们做那个得利的渔翁便好。”
贤王已死,恭王也元气大伤。如今剩下的元亭轩,还是个没啥本事的小孩。
这是老天爷送到南阳王面前的机会,以前没有想法,也不敢有想法,但这场在家门口打的仗,从南阳王心生不满的第一天起,就燃起了野心。
现在的南阳王,只要等待时机便好。
“说起来,本王也有近十年,没去京城了。”南阳王突然道。
木疆跟着南阳王一段日子后,也能感受到南阳王的变化,“来日方长,王爷总有机会再去京城的。”
二人说话的空隙里,南阳王的鱼竿被拽了拽。
“哇哦,有鱼儿上钩了!”南阳王兴奋道。
七月底的天,还是很闷热。
南阳王在钓鱼,并州城外,王猛的军队却是久攻不下。
这样的僵局,又维持了五日,元亭轩等不住,亲自来了并州城外。
并州三年靠山,只有一面能攻城。但这一个方向,还地势较高。
王猛的军士一靠近并州,就会被落石和弓箭给击退。
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贤王的尸首都要腐烂了。
江云康得知并州一直攻不下时,悄悄地让人给南阳王送去地雷。
火炮运过去需要太久的时间,地雷用好了,也能有火炮的效果。
江云康现在,是坐山观虎斗,等着看结果。
他现在,守好新余,便是最重要的。
到了八月初一这日,江云康还没等来并州的捷报,反而先等来了西山的士兵送来几个逃犯。
人是士兵们在西山附近巡逻找到的,因为这些人脸上被烙了印子,所以士兵们一下就认出是逃犯。问了后,得知是从潭州跑出来的,便送来新余,由江云康和白轻舟处置。
潭州逃出来的,便是恭王或者盛家的人。
白轻舟让人把逃犯带到院子后,江云康第一眼就认出翁行鑫。
冤家路窄,之前江云康还想着,翁行鑫是不是跟着恭王逃去并州,但没想到,翁行鑫被留在潭州。
看着翁行鑫脸上的烙印,江云康忍不住笑了。
“江……江大人。”翁行鑫抬头看到江云康在笑,害怕到颤抖,“您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怎么放呢?”江云康问。
翁行鑫头发乱成一团,衣衫也破了几个大洞,狼狈得像街边的乞丐。
“您放了我,就当没见过我,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会记得您的恩情。”翁行鑫嗓子干哑,声音粗得像风吹日晒了几百年的磨盘,“我求求您了,您高抬贵手帮帮我。现在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您犯不上和我记仇的。”
和恭王一起离开京城时,翁行鑫是冲着以后当一品大官,才一起逃亡的。后来被贤王抓到,以为要死了,结果潭州城的守卫又松了。好不容易跑出来,却被江云康的人抓到,翁行鑫是真的不想死。
江云康对翁行鑫的记恨,确实没多少了。
但只要看到翁行鑫的这幅面孔,他就厌恶到想吐。
从科举时想害他吃坏东西,到后来翁行鑫跟了恭王的小人得志,这一样样都是江云康最讨厌的。
现在听到翁行鑫还能厚脸皮地求他放过,江云康觉得翁行鑫真有点本事,说放下身段就放下。
“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抓你,并不是私人恩怨。”江云康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翁行鑫,“你是追随恭王的逆臣,现在是历朝的律法容不得你活着。”
“不是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是被恭王逼迫地啊!”翁行鑫撕扯着嗓子,跪着往江云康那挪动。
但江云康根本不会翁行鑫的话,“收起你的这一套吧,要是放了你,我的乌纱帽就没了。”
他顿了下,浓眉微微上挑,“翁行鑫,你命里注定没有高官厚禄,认命吧。”


第129章
“江云康,你少得意!”
翁行鑫喷着唾沫星子,要不是两条手臂被绑着,他这会已经扑到江云康身上,“你以为你现在有多厉害吗?等贤王上位,你也一样不得好死!施华池看你那么不顺眼,我亲耳听到他说的,等贤王成大事的时候,就把你们新余的人都给换了!”
“换还是不换,你也看不到。”江云康听到翁行鑫这话,便知道翁行鑫还不知道贤王死了,冷笑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死在我前边。”
说完,江云康摆摆手,示意侍卫们把这些逃犯给带下去。
“江云康,你会不得好死的!”翁行鑫被拖着往后走,嘴里还在大骂。
“不好意思,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江云康冲翁行鑫喊完一句,心情舒畅的转身。
白轻舟有听过江云康和翁行鑫的一些恩怨,现在翁行鑫被抓到,等折子送到京城,翁行鑫是必死无疑,连带着翁家还要被诛九族,“我要是你,就打他一顿,嘴巴那么欠,活该没跑掉。”
“打他还要浪费我的力气,我怕脏了我的手,就由他骂吧,被骂两句我也不会少块肉。”江云康无所谓地道,“不过翁行鑫都能从潭州跑出来,可怜潭州守卫有多松懈,贤王世子这是把所有的兵力,都拿去攻打并州了。”
“他年轻人,气血旺盛,如今贤王被害,他自然要为父报仇。”白轻舟一边说,一边摇头,“那么多天过去,怕是都臭了。”
江云康想到白轻舟说的,有些恶寒,不敢多想,“他也确实需要拿下并州,不然没法和皇上交代。拿下并州,他就是立功的皇孙,能得朝臣的尊敬,才可能越过那些皇叔们上位。施家还有贤王的那些门客,为了贤王谋划那么多年,绝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贤王已死,若是元亭轩再扶不起来,贤王一党也就废了。
三王夺嫡,太子被废,恭王成了逆党,贤王已死,到头来,没一个赢家。
江云康想到这点,觉得很可笑。
皇位这东西,好是好,但抢夺的代价太大了,他还是努力做个有权有势的臣子比较好。
又过了四五日,并州传来消息,说并州城已被攻破,恭王再次逃窜时,正好被南阳王给逮住。
抓住逆党恭王,剩下的什么盛家、钱家等,全都不足为惧。
南阳王这次立了大功,但得这个功劳,并不容易。
施家的人和元亭轩,自然是想把这个功劳算在元亭轩身上,南阳王到底比元亭轩多吃了十几年的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应付他们,一边请求也想回京城一趟。
木疆从并州回来时,和江云康他们说到施华池抢功的嘴脸,脸色都气黑了,“你们是没看到,施华池有多厚颜无耻!”
白轻舟若有所思地点头,“其实可以想到。”
“是真不要脸到极致!”木疆气咻咻地道,“明里暗里地威胁,说贤王世子日后会成大事,若是南阳王这会争功劳,日后会有南阳王吃苦的时候。一个只知道骂人和争功的人,他要真上了位,咱们可都别干了!”
气愤的话说完,木疆又转头扫了眼屋子里,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再对江云康和白轻舟勾勾手,示意他们靠近一点,“不过啊,我回来的时候,贤王世子得了风寒。南阳这一带山多,毒蛇虫瘴也多,好像是被什么给咬了。”
剩下的话,木疆就不多说了。
江云康和白轻舟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数。
南阳王心里有了想法,这次又立了攻,这次也是带兵去京城。而且据木疆说,贤王的大将王猛和南阳王最近走得有些近,是不是南阳王下的手,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元亭轩八成是活不到京城的。
恭王的事情虽说有了个结果,但贤王已死,元亭轩还生了病,等这些消息传到皇上那里,今年的秋闱怕是要没了。
江云康和白轻舟心中都有数,今年的秋冬不会好过,等林姝的粮食送到新余后,江云康又托林家人帮忙屯粮。
民以食为天,只要让百姓们吃饱,新余就闹不起来。
至于外边……暂时是江云康他们管不了的。
潭州和并州刚经过战役,当地却没有能力善后,没过多久,新余附近就出现流民。
林姝每日清晨带着小厮婆子出城施粥,随着粥棚的设立,慢慢的,大家伙都说林姝心善,说江云康有个好夫人。
林姝得了个好名声,城中富贵人家送来了更多的拜帖,不过林姝还是和之前一样,和江云康有官职来往的才会去走动。那些明显就是有所求的,便都给婉拒了。
林姝的粥棚设立二十几日后,京城里传来了消息,说贤王世子在回京路上病逝了,皇上得知噩耗,当即晕死过去,是南阳王衣不解带地伺候皇上。
但皇上还是没撑住,临终前下诏书,指定南阳王继位。
皇上驾崩,新帝登基,今年的秋闱取消,明年再加放恩科,全国进入丧期,不得婚嫁摆宴,更不能奏乐享乐。
对于这个结果,江云康和白轻舟都没有意外,听到木疆回来说的话,就知道南阳王另有安排。
徐放则是回京奔丧,往后徐国公府没了皇上的庇佑,长公主和徐国公手里也没实权,整个徐国公府的荣辱,都得靠徐放自个去挣了。
新余这边是没什么大事,南阳王登基,对江云康他们来说是好事,看好自己的下属,别让新余有出格的事发生就行。
而京城那边,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是波涛汹涌。
突然冒出一个南阳王,是所有大家族都没预料到的事情,但皇上下旨的时候,又确实有好些大臣听到。
就算有人不服,这个时候却也还不敢有大动作。
等先帝下葬后,便是新帝登基。
徐放对于先帝,还是有些感情。忙碌到先帝下葬后,他才去木府找木须先生。
木须和江云康一直有通信,不过有些敏感的事,就不好在信上写。
徐放到了木府,和木须几个关了门,细细地说完潭州发生的事。
“三郎说了,先生心系国事,让我一定要讲清楚一点。”徐放说完一大段话,口渴地饮用完一盏茶,又倒了一盏。
木须听完后,愣住好一会儿,才长叹道,“新帝能得三郎夸赞,想来是真有长处。”
说话时,他往边上的钟庆看了一眼,见钟庆面带疑惑,又问怎么了。
“我是在想,新帝的底蕴较浅,真的能服众,并震慑住京城的那些老油条吗?”钟庆对此颇感担忧。
之前太子被废,钟庆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于家也跟着落败,了解他多年的心事。后来贤王和恭王夺位,又让他们担心不已,觉得两个都不能堪当重任。现在突然冒出的新帝,更是他们不了解的人。
“行不行,得用时间来证明。”木须道,“咱们现在,谁都不知道往后如何。只希望,咱们历朝,不要乱起来才是。”
一声叹息,代表了木须对未来的担忧。
但事实是十有八九不如意,等新帝登基没过多久,并州附近的番王就开始起义,说新帝名不正言不顺。
之后好几处地方都出现了暴乱,只有新余一带还算太平。
木疆接到命令,新帝要他带兵去平并州的暴乱。
收到消息时,木疆知道这是新帝看重他,当即就带兵出发并州。
本来徐放还要在京城待一段日子,但他听说南边和西部都有暴乱,立马请命出征。
如今徐国公府的门楣得靠他来撑,若是他贪生怕死,往后徐国公府指不定就要被人害了去。
新帝对此没有意见,徐放愿意带兵出征,对他来说是好事,这说明又多一个可以用的人。
徐放和木疆都被派了出去,有了能用的武将,新帝还需要文臣。
但是朝中的那些老臣,对他来说,都不太好用。好些人都在观望,并不信任他。还有一些旧臣,本事没多少,架子却很大,特别是一些出身显贵,是家中安排官职的,新帝更是使唤不了他们。
新帝苦恼无人可用时,接受到江云康的请安折子,恭贺的同时,并说明新余附近一切安好,并且已经让人打造武器,会陆续送去给木疆和徐放,支援他们讨伐叛军。
同时,江云康还和新帝举荐了几个人。折子里虽没直接写新帝的困境,却侧面表明新帝如果需要用人,可以考虑下江云康说的。
新帝看完江云康的折子后,立即让人去查了文渝等人的背景,得知文渝是清流,江云帆办事耿直只认礼,张博宇也是个诚恳的,当即把这些人叫到跟前。
一番问话后,各自派了职务,还给文渝升了官。
从入秋到深冬,木疆和徐放四处征战,帮着新帝平定叛乱。
而京城里的事,新帝也是雷厉风行,办起贪官隐患毫不留情。
当有人意识到这个新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时,京城内外和新帝唱反调的,已经被新帝处理了半数。
聪明一点的,便知道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低估新帝。
但也有不知死活的,还在私下里拿新帝母族卑微说事。这话但凡传到新帝耳中,一律处死。
瞧着一年又要过去,刺头们也都被处理了,剩下的得慢慢来。
原以为可以舒服过年,沉寂大半年的北狄突然送来了使臣,要历朝继续上贡给北狄。
消息传到新余时,白轻舟听到北狄要上万石的粮食,还要千匹骏马和绫罗绸缎等,和江云康骂咧咧地道,“他们怎么不来抢?这是看我们内乱,又皮痒想打仗?”


第130章
江云康听了也颇为气愤,“北狄这是看我们内乱,想要趁火打劫。”
“谁说不是。”白轻舟气愤道。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江云康比较在意这个。
如果皇上答应北狄的要求,那……那才是最气人的。
眼下历朝是内乱,但北狄也没好到哪里去,去年雪灾加战败,北狄就是拼了老命征兵,也无法比上次乎颜完赞的二十万精兵多。
“还不清楚皇上的意思,现在只知道皇上很气愤。”白轻舟叹气道,“今年一整年,确实太多事情。再不平息内乱,百姓们苦不堪言啊。”
江云康点头说是,徐放和木疆到现在还回不来,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江云康从府衙回家,马上就是除夕,街道上已经装点上红灯笼,有些勤快点的,门口的雪也清扫干净。
今日,江云康没有乘马车,而是带着书砚往家走。
走过主街,拐弯准备进入小巷时,看到几个孩童在追着玩,江云康刚想说可爱,就看到自家的安儿也在其中。
“安儿。”江云康唤了一声,安儿立马回头。
安儿戴着虎头帽,林姝怕他冷,里里外外包得格外严实,朝江云康跑过来时,江云康害怕安儿会摔倒,大步走过去把人抱住。
“你是偷跑出来,还是你母亲让人带你出来的?”江云康捏捏安儿白胖的小脸蛋,手感很好,又捏了捏。
安儿笑咯咯地躲开父亲的手,指着路边的杨树下,“是母亲让我出来的,您瞧,书墨在那儿呢。”
书墨已经朝他们走过来,笑着喊了句三爷。
“嗯啊。”江云康和书墨点点头,“外边天冷,回家吧,去看看你母亲准备什么吃的。”
江云康抱着安儿,一路往家走。
回家后,看到张月英坐在长廊下皱眉,江云康先喊了一句弟妹。
从徐放回京奔丧后,便没回过新余,张月英心中记挂着徐放,这段日子消瘦不少。
“三爷回来了啊。”张月英淡淡地笑了下,她张嘴好似有话要问,却又抿唇憋住。
江云康猜得到张月英的心思,宽慰道,“弟妹不要太担心,徐放前段日子还来了消息,等内乱结束,他就回来了。如今最麻烦的刺头都解决,只剩下一些小喽喽,你放宽心一些,家里还有孩子需要你照顾呢。”
林姝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这话,点头附和道,“是啊,三爷说得没错。家中姑娘还小,徐世子又不在家,你要是思虑过多而生病,你家姑娘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