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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一拍荷包:“不必多说,时兄,白姑娘,咱们自己人,我懂。”
而就在这时,苦等多时的谢婆婆终于也见着了她。
“阿麓!”
谢婆婆越等越是心里没底儿——陈翠娘这样的女人成了家,一门心思全在男人身上,万一要冲着阿麓拿好处怎么办?
她这找男人倒是眼光不错,父子俩都是实诚人,可再实诚也架不住人的贪心啊。
因此一见白麓,她立刻便将陈翠娘的消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阿麓,你还是想个法子,别让她在这里做工,省得改日见到了多生麻烦。”
然而白麓却是突然兴奋!
“婆婆,你的意思是,她在我的地盘给我干活,累死累活,还要看到我如今的发达?”
还有这种好事?!
自己送上门来被打脸?
这是什么爽文节奏!
白麓激动的不行:“不,婆婆,不必拦着,顺其自然就好!就让她好好在这里给我打工,干辛苦的活,挣辛苦的钱。”
想了一想,如今哪怕缝缝补补也要从早做到晚颈椎病节奏,确实没什么轻松的活儿。
而陈翠娘那人呢?
女儿几岁时就学会支使她干活了,后来更是只在家里做个饭绣个花,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技能呢?
在这个工地,多合适啊!
白麓心中着实欢喜:“哎呀,这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老早就想炫耀出去了!”
“区区一个陈……咳我娘,她女儿不是死了吗?关我白麓什么事?”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有钱老板罢了!”
“婆婆,劳您操心了,不用管她!”
谢婆婆目瞪口呆。
她是晓得阿麓挨打之后离经叛道了些,可万万没想到,如今这姑娘主心骨这么正呢?!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啊!
想想陈翠娘累死累活得干着活挣着钱,有一天突然发现主家是自己女儿——
哎呦喂,这比那戏文还精彩呢!
心里头也确实怪爽快的!
再一个,她不是天天说自己的女儿被酒鬼丈夫打死了吗?
既是如此,如今干嘛又来碰瓷儿人家这有钱老板呢?
说出来也没人信吧!
谢婆婆高兴极了,直接解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不过还是嘱咐:
“阿麓,我瞧这家那孩子倒是心明眼亮的,你若是不计较他们,也别刻意苛待了,回头我再点他两句。”
“你放心,你娘这一辈子劳碌命,她享不了几个福!”
白麓本也没什么牵挂,哪有功夫去找人家茬呢?
只心中蠢蠢欲动:“婆婆,照你这么说,你得给人家寻摸一个泼辣些的媳妇,说话噎人一点更好!”
谢婆婆失笑:“你还能比我更会做媒呢?放心吧,我瞧这家那小野说话就挺噎人的了,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放心吧!”
嗯,要这么算,自个儿倒还真认识这么样的一个姑娘!
她心里头急急的,恨不得回去就把事定下来。但来都来了,此刻只看着这满场闹哄哄的建筑环境,指了指边上那个已经打好地基的大宅院:
“那处是打算做什么的?”
白麓看了看:“啊,那个是戏院。”
第295章 偷儿翻墙
一说戏院,谢婆婆便来了精神。
似她这般年纪,如今也没什么别的消遣,日常除了给人保媒张罗些事情外,也不过是与其他婶娘婆婆们一起聊聊天,扯些闲话罢了。
如果放在之前,谢婆婆是舍不得自己有这样奢侈的享受的。
哪怕以前在南州城收着租子,日常听戏也是一项不小的抛费呢。
可如今,谢婆婆一拍大腿:
“这戏园子什么时候开始唱戏?托咱们阿麓的福,婆婆我如今也有些积蓄,这么大年纪了,孩子也不在身边,可叫我也享受享受!”
关于戏院这项事业,白麓是有过万全规划的,此刻只拍胸脯承诺道:“婆婆放心,到时候这里的戏多的呀,保准叫你晚上都不舍得回去!”
不过现在说还为时尚早,毕竟正盖着房子呢,真正要开业,怕不得等到年后了。
这会儿,过年是一项重要节日,各家走礼分毫不能差,因此春节档是没法赶的,客人也不会捧场。
但这不妨碍白麓如今就开始铺垫,先把名气打出去。
比如此刻,她便跟谢婆婆讲了自己的一些规划:
“婆婆,待到要开业时,我这边给您拿些票,您尽可请街坊邻居过来免费看戏。”
“也不要嫌远,到时我们会雇两趟牛车,免费从城中接送观众。”
就当慢速版小载量大巴车了。
“到时候啊,还请婆婆给我多做些宣传。”
谢婆婆已然是迫不及待了,此刻忍不住探着脖子向前看了看。
只可惜那建筑处一堆忙乱,只能看出戏院子很大规模,具体别的什么还看不清呢。
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可请的是哪里的戏班子?我看着地方不小啊,莫不是到时候要做一些达官贵人的生意?”
若是如此,他们平头老百姓来看,这价钱就不合适了。
咱就是说,有神药这么一个摇钱树,挣钱这种事儿,那完全是手到擒来!
戏园子要没有个人气,只等那达官贵人,那还有个什么意思呀?
事业型完全得不到满足的,那《白蛇传》不是白排练了吗?
白麓拍胸脯应承道:“婆婆放心你!我也没啥钱,咱们这生意啊,达官贵人有达官贵人的场地,咱们平头百姓有平头百姓的场地。不妨碍的。”
“不过呢,戏班子暂且先不能告诉你,回头您带着街坊邻居过来一看,一定跟您之前看的都不一样!”
这边盖房子,良辰她们可都没闲着。
这个小王,虽然写诗全是打油诗,可写起剧本来那叫一个狗血浪潮层层叠叠,造孽一重接一重,什么真假千金,什么妖怪道士,再来诡异惊悚……
一开始排戏还有些放不开,后来……后来大家都摸着窍门了!
良辰手上那傀儡丝的灵术,如今是使得驾轻就熟!
别说是叫人在戏台子上天外飞仙,便是全程腾云驾雾,那都是小事一桩。
再加上这还有数月时间,可以让她们安心准备造景道具,精益求精,那电视剧拍起来别提多精彩了。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大屏幕投影,白麓光靠这电影院,就能日进斗金了。
唉,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古代盖房子与现代盖房子又有不同。
古代没什么地方需要晾晒等待的,只要材料就位,那功夫便是一天一天不能停。
大户人家盖房子,之所以时间漫长,是因为他们对于房子要求高,此处雕花,那处做影壁。还有那个尖角,斗拱飞檐。这边的小亭子,又要如何暗含八卦方位……
凡是有钱人,一草一木均有讲究。
但在这里便不是了。
地基一打,砖石一砌,该架梁架梁,该抹石灰抹石灰。
屋里别说雕花了,便是复杂些的造型都没有。
要不堪舆师怎么说是屈才呢?
没办法,他只能在白麓的设计要求上,给舒适度上多下功夫。
但那能耽误多少时间?
寻常大户人家,雕花都得七八个月的。
这边呢?
好手艺没法施展,堪舆师指郁闷又精益求精的做了暖墙和烟道,也好叫冬天日子舒坦一些。
其余工程,那那只能说——水到渠成,顺畅丝滑。
不过小半月,这房子竟已经小有雏形了。
白露沉迷在基建的乐趣当中,这段时间忙得连去帝都大吃整条街都没有功夫,又哪里知道,一大波钱财正在向她涌来。
比如此刻。
眼见着太阳将要落山,这红粉一条街的海棠馆里,龟公丫鬟们也都开始洗漱整齐,准备晚上营业。
被关在角落小宅院的朱医师浑浑沌沌又是一天,此刻看着整齐的饭菜,虽说是没见荤腥,可这几天那可恶的老鸨花妈妈竟没有来压榨他,再叫他做些什么打胎治病之类的事儿……
他心中放松之余,忍不住又开始惶恐起来。
此刻瞧了瞧自己的双手,心道:我这灵术也无甚变化,怎么这海棠馆好像就不需要了?
莫不是他们找到了有更厉害灵术的人?
又或者那花老鸨打算将我偷偷处置了?
再不然,自己上回的那个病人遮遮掩掩的,又或许是牵扯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呢?
越想越怕,越想越怕。
朱医师总觉得,这清粥小菜都像极了断头饭。
他心想:绝不能坐以待毙!
此刻小老头敏捷的跳起来,砰砰砰便敲着院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然而敲了半天,只隐约听到前头嘈嘈杂杂一片热闹,自己的小院附近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叫他心中越发不安了。
而就在此时,从墙外突然翻进了一个人。
对方蒙着脸,露出一双贼眉鼠眼,穿着一身短打,身材瘦小。
此刻跳进院来,也惊讶的愣了一瞬,随后瞧着朱医师,眼睛一亮——
“你是谁?”
我是谁?朱医师一愣,随后又郁闷道:“你是谁?哪儿来的偷儿?竟摸到我这院子里了!”
可怜他又哪里有钱呢?身无分文,一贫如洗,两袖清风。
谁知那偷儿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便信誓旦旦的道:
“老人家,你可还别蒙我。就花老鸨那个貔貅,只进不出的。你若是没点本事,她能单独把你锁到这里头来?”
第296章 区区五百颗
那偷儿又瞧瞧朱医师的饭菜,虽是素菜,可明显也都是新鲜食材。
心中便越发有谱了。
忍不住又想:这该不会真叫自己误打误撞,逮着条大鱼吧!
朱医师能怎么办呢?他也冷哼一声:
“我只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穷郎中罢了。这花老鸨不放我,我有什么办法?”
这话一说,只见那偷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一无是处的穷郎中?”
“嘿,找的就是你!”
这就叫朱医师纳闷了——怎么了就找的就是我?
莫非是我原先治坏了的人?
可这个人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家呢?
他不能先认输——
“怎么就是我了!我不过是在妇科上略擅长了一些,就叫这花老鸨给关住了,你一个偷儿,信不信的,与你何干?”
他如今被关了些许时日,倒长了心眼,没有说自己有妙手回春的灵术,生怕自己才出狼窝,又掉虎坑。
按理说,一个偷儿罢了,对他也没什么威胁的。
可偏偏朱医师被困锁在这里,哪里知道最近半个月这海棠馆的喧嚣沸腾呢?
那生意做的,整个帝都都煊赫起来。
不是海棠馆里有多么妙的姑娘,也不是有多么舒服销魂的环境,实在是来这里消遣,若是花的多了,馆内便会献上一颗神药来!
那神药——
哎呀呀,用过的互相比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就都懂。
又叫人神清气爽,又叫人金枪不倒,属实神药无疑了!
偏这样的好东西,海棠馆死活不往外卖,一天天的,净吊着他们往这里来!
同行的眼睛嫉妒的都要火山爆发了,硬是没找着这神药是怎么得来的!
虽说也花钱打点过了,可探来探去,都说是一个人主动上门来卖的——哼,蒙鬼去呢!
这等好药还需要人家上门来卖?但凡放出些消息,多贵他们都吃得下!
肯定是这花老鸨不安好心,混淆视听。
这段时间,因为这神药,这海棠馆里明的暗的都不知来了多少人了,偏偏半点消息也没探寻到。
可不巧,这偷儿也是对家雇来的,原本是打算摸到花老鸨那头的房间的,谁知一不小心,走错了地儿。
误打误撞的,这里竟有一个医师!
哎哟,这花老鸨是何等人?就楼子里姑娘们生病,她还舍得养狼中?
再说了,若是普通医师,何至于外头还挂着沉甸甸的黄铜大锁,将这小院封的严严实实的,墙头高的翻都翻不出去呢?
这偷儿心里百转千回,盯着朱医师,心里头却激动的在打哆嗦——他晓得这一回,若是能把这人带出去,自己必定是要发了!
只见他眼睛咕噜噜一转,此刻便立刻流露出心痛来:
“哎哟!我就知道这花老鸨不是东西!挣这么多钱,竟还私下囚禁医师,胆大包天了!”
他十分仗义的拍胸脯道:
“这位医师,你若是信得过我,我今儿就救你出去!”
他能专门被人找上,看家功夫还是有一些的。刚好朱医师这段时间衣带渐宽,神色憔悴,一个小老头倒也没有多重。
三下五除二,便被他捆绑到背上。
对方踩在墙角的太平缸上,而后用力一跃,便跳了出去。
朱医师晕头转脑被带了出去,这才发现自己这院子是在整个海棠馆的中心处,若要出去,还得绕出许多路,平添诸多风险。
然而如今跟着专业人士,顺着花丛根下一路狗爬,赶上海棠馆即将开始营业的忙碌时刻,竟一路顺顺利利地顺着狗洞爬出去了!
外头夕阳只剩最后一丝余晖,映的天边璀璨的橘红色……多美啊!
朱医师热泪盈眶。
“老夫……老夫终于自由了!”
下一刻,只见那偷儿一声口哨,便迅速有几个彪形大汉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
“诸位,咱们芳桃馆想要的神药我是没带来,但是这位医师,可是在海棠管的中心处,黄铜锁子把着门,被关了许久了!”
那偷儿嘿嘿一笑:“都是同行,谁不晓得花老鸨的名声。若是无利可图,她又何苦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一位医师关进去?”
想想这神药最近轰轰烈烈的架势,几个大汉对视一眼,满脸都写着“发了”二字。
就说嘛!
这神药莫名其妙就热火起来,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底,万万没想到,这花老鸨如此鸡贼,竟将制药的医师都锁进馆内了!
亏得他们原本还准备了大笔钱财,想出些什么软的硬的威逼利诱的法子,如今想来,都不如花老鸨这关人的手段直接呀!
任你千般花样,饿三天比什么都强!
那大汉二话不说,便从怀中掏出银票来:
“办的好!说好的价钱如今翻倍!”
朱医师眼前一黑。
他当真不晓得,自己无痛人流的技术如今有这么大市场,才入狼窝,又进虎穴!
这芳桃馆的名声与海棠馆,本也差不了多少的!
朱医师的消失,花老鸨暂时还没发现。
她这段时间可实在忙翻了天,大把大把的钱每天都在不停的进账,账房们光是拨算盘都已拨的手指肿痛了。
哪里顾得上了一个又老又糟的臭老头子啊?
便是朱医师那份本领原先也不少挣钱,拉些人脉关系——可那跟神药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今眼看着华灯初上,客人们马上就要赶过来了,花老鸨此刻却痛并快乐着,只焦灼地问着心腹:
“那送药的人,你可日日去门口等着了?”
心腹也苦着脸,回答第百十遍:“等着了!花妈妈,我与兄弟们一错不错的等在门口,街上乞儿们都打点好了,偏偏就没找着人!”
“人家压根就没有再来送药,想是觉得这500颗药能撑上些时日?”
挣钱是欢喜,可达官贵人吸引的多,花老鸨的眼泪也快要流出来。
——哪里能撑上些时日?!
就这种药,既不伤身,又神力非凡,天下但凡男人们,哪个不想要?
也不用说什么饥饿消费——自己背后是有了不得的主家,可再怎么了不得,架不住帝都的官也多呀!
区区500颗……
区区500颗怎么够啊!
第297章 趁早打算
花老鸨伤心的要落下泪了。
——都怪自己没什么魄力,当初试药时那销魂滋味也感受到了的,怎么就不狠狠心,多拿些钱财来?
甭管人家涨价多少,先把每个月的量提上来呀!
原想着一个月500颗,吊着胃口,自己也能支应得住,可如今瞧着,5000颗也不一定能行啊!
这大晚上的,今晚听说又有内城的王公贵族们前来,再瞧瞧自己匣中那仅剩的几十颗白色小药丸……
花老鸨险些落下泪来。
“老天保佑,快叫这卖神药的财神爷缺上个三五百万的吧!这回有多少要我收多少,一个月500颗真不行啊!”
一想到今晚将要面临的局面,花老鸨差点连生意都不想做了,扭扭捏捏开了门,外头一群小厮仆从早已等候在此,上来便先塞了一张银票——
“我是某某府的……”
“花妈妈,缺了谁的都不能缺了……”
而就在这时,送饭的小厮冲过来偷偷说道:“花妈妈,朱医师不见了……”
然而花老鸨却是一挥手:“不见了就不见了,你管他做什么?有那闲工夫,赶紧去街上看看财神爷才是正经!”
而在海棠馆后门处的巷子里,朱医师已经被人连哄带吓的架起了臂膀,一路拖行进了新的“单位”。
此时此刻,他只绝望的想:倘若早知道来帝都会面临如此境遇,他说什么也得守在南洲城,等着自己那位早已给出定金的金主啊呜呜呜……
白麓还不知道有一大波钱财正在向她涌来。
如今交通不便,送个信动辄数月,云州城神药明年的代理权还没拿下呢,这些药可不得细水长流吗?
因此她只嘱咐每月去一次,压根没管过城里的风风雨雨。
如今,白麓的重点在新买的出版师傅身上。
哦,如今这会儿,人家属于有手艺的刻印工匠,士农工商,属下九流的匠籍行业。
这边只要钱够,对方果断就签了20年的卖身契,拿着身契的白麓瞬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就……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规则呗,行吧!
反正她已经许出了最起码5本书的大饼了,手头身契都攒了一箱子,不差这两个了。
但她这边努力说服了自己,这边工人父子俩见到她之后,二话不说先跪地“砰砰砰”三个响头,嗑地白麓瞬间倒退好几步:
“干什么?干什么!”
“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当先的老头颤巍巍的:“我父子二人已自卖自身,求贵人给三两日时间容我安顿家小……”
白麓松了一口气:“这点事啊……你早说啊,回头建造宅子你可以选一户把父母妻儿都接过来。”
她本是好意,然而却见这父子俩再次跪地磕头:“求贵人饶命!我等这就将他们远远送走,送回老家,求贵人饶命!”
白麓没听懂。
时阅川却眉头一皱,看着牙人:“哪里买来的人?”
那牙人也是心酸,此刻叹了口气:“贵人,这等出版工匠,哪个不是在人家名下的铺子里?这匆忙间想要买人,只能去罪人坊拿钱赎了。”
“这两人之前印刻淫诗秽曲,这才叫一把查抄了带回来的……”
“没想到您这边也要人,我便将他家人赎了出来,只单叫他二人另外签了契约……”
“贵人啊,这单生意做了,往后可与我没什么相干的,若不是家中母亲生病急需钱财,我……我……唉!”
牙人说话也隐晦,表情更是颇为纠结。
时阅川略一沉吟,便知道对方为何这么害怕了。
他挥挥手,只叫牙人接着去忙,而这边,看着白麓已经指挥着小明连拖带拽地将这二人送去安顿,这才把话说明白——
“他们以为你要刻印犯忌讳的东西。”
白麓:?!!!
“这是什么逻辑?”她不理解——这边只是想刻印一些小王的话本,良辰的曲子,还有郑医生和神医的专业笔记,怎么就一句话不说,以为自己要刻什么犯忌讳的东西?
这要是放上辈子,搞个版号,只要有钱,分分钟能刻印百万册。
然而到这里呢?首先,这边书社一般不接私活,出版局甚至都没有单独成立,想要自己刊印,那得一本本的单独算价格。
别说成本价了,比铺子里卖的原有的还要更贵呢!
因为这个,白麓才说要么请工匠自己盖出版社得了。
可没曾想工匠仿佛是请到了,可是请的方式就是一口气暗黑条约20年,作为既得利益者,她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
时阅川叹息一声:“哪有只为了刻印话本子就花那么些钱买工匠,自己盖出版社的?”
“这父子俩是聪明人,一家子身陷囹圄,眼见着有人需要工匠,借着这个机会把家人都救出来,却发现这边给钱如此爽快!”
“花这么多钱,肯定有所图!估计他俩想来想去,只想到自己会被安排刻印犯忌讳的东西吧……搞不好随时做好丢小命的准备了,所以才只求安顿家人。”
“照这个想法,那自然是万万不敢将家人放在身边的。”
白麓满脑袋的小问号——这是什么逻辑?
“再说了,犯不犯忌讳的,他们刻印的时候不就自己能看到了吗?干嘛还没看到东西就先自己吓自己?”
“之前他们是不是刻完了没检查,这才被关进牢中的——毕竟哪有出版内容不合格,要先去找出版公司事儿的?”
时阅川却惊讶:“阿麓,等闲一般人,那是没办法识字的。”
他们又哪来的刻完了检查?
又能检查出什么来?
这话说的就离大谱——不识字他们做什么出版啊?错字儿了又怎么认得?
时阅川却笑了笑:“天下做刻印的工匠,十有八九都是不识字的。他们之所以能校对能做好,全因为手熟眼熟,只将字体看作花纹,对上了就行。”
说完看着白麓震惊的模样,时阅川心说——也不知阿麓之前过的是何等平和又精彩的日子,连不识字都显得稀罕起来。
这么一来,自己这边如今条件简陋,也没什么钱,到越发显得没本事委屈了她。
罢了罢了,还是趁早面圣述职去吧!
第298章 憧憬
如今已经是十月了。
秋老虎格外炽烈,白日里大太阳仍能叫人晒脱一层皮,可等到夜里,秋风凉凉,若非临时搭起的大通铺里着实睡了太多人,恐怕大伙儿还得想办法回家再拿一床厚被子。
陈翠娘赶在天黑之前草草把手头破损的麻衣缝好,一边揉着脖子和肩膀,便连腰也开始一阵阵刺痛,这让她不由得越发抑郁——
怎么年纪越大,吃的苦越多呢?
她脸色惨白,瘦弱的身形摇摇欲坠,一张愁苦的脸上写满了故事,只想找人倾诉一下自己的艰辛。
然而放眼望去,身周全是挺胸抬头的妇人们,她们有些人沉默寡言,有些人连算盘都不会打,只埋头又数着自己究竟挣了几日的工钱……但不管是谁,眉梢眼角全是满足。
说来,能一路逃到帝都来的,哪个不是吃过苦头的?
不过是浆洗衣服缝缝补补,他们往常在家中也没少做活,这里还有钱呢!
无论何时,自己能挣钱,安全感就格外的多,且这里还包吃住,完全不必花钱。
女工们因此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
这么一来,便显得陈翠娘愁苦的脸蛋格外不合群。
大伙儿瞧着她痛苦又柔弱的样子,眼见这都工作好几日了,这才有妇人捧着饭碗凑过来,犹豫的问道:“你……你之前莫非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的?”
“夫家哪里人啊?”
“怎么瞧你日日都不开心,莫非还有什么难处?”
陈翠娘苦熬多日,终于听到了这样靠谱的话!
只见她眼圈一红,大颗的泪珠便又落下来,直接砸到面前的粗陶大碗中,跟碗里有些老的豆角混在了一起。
“不瞒你说,”陈翠娘柔声细语:“我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
“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以前家住南州城,偏命不好,我家男人爱喝酒,醉酒便要打人……我那女儿,就是这么被活生生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