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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换了新主人,可她好像根本不给二人工作的机会,那他们以后……会不会只能做几年就要被赶出去了呀?
二人惶惶不安。
白麓:……
她沉痛极了。
“想不到你们竟然这么不满足!”
“既然这样,那在安排给你们一个任务——如今天热,必须一天一洗澡一换衣服!”
“而且,给什么吃什么,不许挑食!”
“后边还有任务,非常艰巨,但等要做的时候再跟你们说!”
果然,两个奴隶欢天喜地的应下了,随后便迅速的跪倒在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主人!我们一定会好好做活的!”
围观众人:……
大伙沉默着,只想说——这胡图国的奴隶,奴性也太深重了吧!
只有小青嘀咕道:“姐姐看起来,好像那不讲良心的牙人啊!”
第222章 压迫的好厉害
燕州巍峨又斑驳的城门就在身后,白麓留恋地看着它,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城市。
灵甲看了眼她,再看了看自己稳若泰山的公子,心中不由欣慰点头:
虽说阿麓姑娘是玩心大了点,但是有本事的女子嘛,调皮些多正常。好在公子严防死守,这才赶在月会开始之前离开都城……
不错不错,公子看来大有长进啊!
他想了想又想,觉得自己的思路好像有点不太对,可扭头看着两个奴隶,又高兴起来——从今往后,他也有有人洗碗刷锅的大厨了!
殊不知此刻,两个奴隶头顶草帽的坐在牛车上,内心却满是惶恐。
由于他们没有名字,所以白麓就给二人在契约上登记为“小明”“小亮”。
此刻,小明攥紧拳头,紧绷绷地说道:“为什么他让我们下地走呢?我们怎么可以坐牛车?”
小亮也很是惶恐:“新主人好可怕啊……虽然不打人,可她压迫的好厉害,竟叫我们在车上——我都不敢坐实了!”
再一瞧,可不是嘛!二人屁股压根都没挨着车板,全靠腿悬空着!毕竟,做奴隶,怎么可以坐车!
白麓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的模样,但——没办法,他们大家骑马,马车里拉着郑医师和小青,剩下这两人,不在牛车难不成要跟着马儿跑?
愿意蹲就蹲吧,待会儿大黄的速度起来,他们自然而然就坐下去了。
灵甲啧啧摇头:“这胡图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公子对他真好!
而前方,时阅川正微夹马腹:“驾!”
目标,云州!
一路快马扬鞭,马车也着实颠簸,小青在里头东倒西歪,此刻面色惨白。
郑医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师徒俩对视一眼,均被对方气若游丝的模样吓了一跳。
好在此时,时间已接近中午,人马俱疲,天气燥热,马车便没有再飞奔,正缓步向上爬坡,没那么颠簸了。
可师徒二人的心脏仍旧怦怦狂跳,大脑一阵嗡嗡作响,郑医师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他们不是晕车,而是——
“停!”
他哑着嗓子大声喊道。
“叫我歇一歇,歇一歇……”
白麓策马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你脸怎么这么白?”
郑医师喘着气:“大约……大约是水土不服吧。”
这个水土不服,倒真真应了之前他们说的云州燕州的水土状况。。
看他们师徒二人如此惨淡,一路走来,别的城市都好好的,就在这里水土不服了?必然是高原反应。
但此处也没什么氧气罐之类的……白麓想了想:
“时阅川,你收集的那些特色药材里,有没有一味叫红景天的?”
又对郑医师道:“我听这边的阿姐们说,倘若在这里胸闷气短头痛,服一些红景天药液会好许多,但是怎么配置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会儿去高原,好像导游经常会推荐这个,只知道叫红景天,具体里头是什么成分,那就不是白麓能知道的了。
但此刻,郑医师毕竟是专业人士,自己配上一副,哪怕没作用,应该也不至于更坏了。
郑医师却是瞬间打起了精神:“我记得我记得!这是燕州云州独有的药材,专门治我这种水土不服的!我收集了好多——不过不叫红景天!阿麓姑娘你记错了。”
世界都换一個了,药材改个名字有什么稀奇的?白麓不以为意:“那你赶紧琢磨琢磨待会怎么吃药吧。”
万万没想到,在燕州一切如常的他们,如今出城之后只不过半天路程,又爬了两个缓坡,二人就已是不成了。
走在最前头的时阅川看了看:
“如今已近中午,恰好前方有个缓坡,我們在那里休整休整吧。”
再瞧牛车上的两个奴隶,此刻已然抓着车框牢牢坐下了。
不然这一路,他们怕是要被颠飞出去!
但看他们虽然面庞消瘦,可精神却是抖擞的,想来早已能适应这边的高海拔。
郑医师摆摆手:“还成,还成,就是有点儿喘不上来,头也有点嗡嗡的,但要说多么痛苦,也不至于。”
白麓却好奇的盯着时阅川:“我听说身体越好的人,反而症状会越明显,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时阅川端坐马上,轻描淡写:
“我本就是习武之人,内息浑厚,并不受此影响。”
言下之意,哪怕灵术只是个没什么武力值的空间,但此在此之前,他已有了足够的能力。
然而白麓根本没察觉出来这种隐秘且扭曲的意思,反而安心了:“我就怕你万一头晕目眩的,一不小灵力不受控制,把空间的东西扔出来了怎么办?”
她大声极了:
“时阅川啊时阅川,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灵甲正在四周打量着有什么可以吃的菜,闻言越发欣慰了。
这处平缓的坡地倒是位置正好,唯一的缺点是没什么可以遮阴的地方。
但在瞧前方,仍是起伏的山路,看郑医师和小青的痛苦模样,坚持过去,大约要狠吃一下苦头。
但好在……
他们有空间呀!
只见时阅川心念一动,空地上便陡然出现了之前在湖边搭建的棚子!
原模原样,连重新整理都不必做,便直接在此处营造下一片阴凉!
大黄高兴极了,拉着板车便冲进去,叹息着:“哎哟,我的毛都要晒焦了。”
板车上的两个奴隶太过震撼,一时松了手,此刻被突然的惯性带的四仰八叉。
而等他们坐起来时,却瞬间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以接近匍匐的虔诚姿态向众人磕头:
“是天神!”
“是天神的能力!”
“我一定会好好服侍天神的!”
完了完了。
白麓眼前一黑——这两个奴隶,以后更不好带了。
果然,在虔诚的磕过头之后,两人迅速的爬了起来,殷勤的先是伺候大黄卸下板车,而后又将马儿们带进棚子里。
最后走到众人跟前,再一次跪在地上,虔诚的伸出手来:
“天神,请赐一盆水吧!我给大黄主人和马儿们细细刷洗。”
第223章 天神真好
这回骗来的奴隶,干活是真的利落。
洗漱用的大水桶已经放在棚子角落,小明和小亮互相搭配着,你刷起来我揉搓,把大黄伺候的哼哼直叫下一刻,仿佛就要四蹄摊平,享受这人间极乐了。
跟他们对比,仿佛白麓和小青以及灵甲之前的刷洗都是在敷衍。
两人刷洗的动作做的又快又好,大黄结束,便又是四匹马。
灵甲才刚活了泥巴垒出灶台,便见二人已经拎着空盆凑到他跟前来:
“天神,我们还要做些什么?”
虽然没看清这棚子还有水桶都是谁给出的,可既然是天神的队伍里,那必然也都是天神!
天哪,他们根本想不到自己竟还有这等造化。
灵甲:……
此时此刻,他梦寐以求的洗碗工就在眼前,但他显然也很是迷茫,再看了看手中铁锅,犹豫道:“要不……你们去捡些柴火?”
找野菜什么的,胡图跟这边不一样,他俩估计也不擅长吧。
有了工作,二人便越发挺胸抬头,此刻在林中掰起树枝来,那叫一个唰唰有力。
看得小青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细胳膊细腿:
“他们看起来跟我一样瘦小,可为什么这么有力气?”
相比之下,自己原先的师傅朱医师,竟都算是个好人了!
等到二人收拾了柴回来,见郑医师又抱着小药罐准备熬药,二人再一次凑上前去:
“天神,我来我来!”
熬药不会,生火洗罐子还不会吗?
天神们看起来都非常爱干净,他们二人也刷洗的格外认真。由于二人如陀螺般的勤劳,倒使得在场众人都有了一种自己是废物的茫然感。
等到吃饭时,灵甲瞧他们这奴性深重的模样,想了想,单独拿出两只陶碗来盛出饭菜:
“这是你们的。”
有菜有肉有蛋有米饭,香气扑鼻。两个奴隶一时看呆了。
谁知下一刻,二人却又跪地梆梆磕起头来。。
“天神,我们怎么能跟天神吃一样的东西呢!”
“我们吃馒头——不不不,我们吃自己带的窝头就行!”
说着,忙不迭从自己兜里将二人各自辛苦积攒的7个窝窝头恭敬呈现。
灵甲揪起一个来,研究了半天又伸手用力握了握——那窝窝头连丝渣子都没有掉。
他不禁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做的?”
小明已经恭敬的磕起头来:
“回禀天神,这是我们胡图的观音土,混野菜,混杂粮面,揉搓晒干制成的,一個可以吃一天!”有时候也可以吃两天。
灵甲:!!!
此等搭配,着实震撼到他——像这种东西,在大政国只有饥荒年才会这么吃吧!
“那……”他犹豫着:“我听说观音土吃了会肚子鼓胀,没法排便?”然后活活憋死的。
郑医师倒在旁解惑了:
“倘若混着其他东西吃,且吃的量不多,倒也不至于。”只是干结一些罢了。
再说,这些人估计是从小就吃,身体早已适应了。
再看灵甲手中还没个鸡蛋大小的团子,郑医师摇摇头:“就那玩意儿,泡水也得两天才能化开。让奴隶用牙啃,确实能从早啃到晚上。”
正说着,两名奴隶的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
灵甲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把窝窝头还了回去:
“这是你们自己的粮食,好好攒着吧。”
话音出口,便见二人着实松了口气,忙不迭又将窝头郑重的藏了回去。
“至于饭菜……把这些拿去喂大黄,你们吃这些。”
他说着,伸手从给大黄准备的菜苗豆子里抓出两把来递过去:“剩下的,还有这两碗饭菜,都给大黄。你们今天表现不错,吃花卷吧。”
好歹有个盐味。
昨日听这些奴隶讲,他们在胡图国,是不允许吃珍贵的盐的。做苦奴虽然辛苦,可是每天能有机会舔一舔盐石,死的会慢一些,身上也会有力气一些。
因此,灵甲走的时候便着意做了许多花卷,馒头也有,但……
他绷紧脸皮,端着自己的饭菜去坐下了。
而那头,两个奴隶看着满满两大碗的豆子和鲜嫩菜苗,再有热气腾腾的6个花卷,此刻已然幸福的快要哭过去了!
“呜呜呜……”小明含着热泪。
小亮也呜呜咽咽:“天神真好!”
而在这边饭桌上,灵甲发起愁来。
“这以后就给他们这么吃?”
两个奴隶已经虔诚的捧着大盆,伺候大黄吃东西了。
大黄却不耐烦:“放我这大盆里,我自己吃。”他自己先吞下去慢慢反刍,比人盯着吃有意思多了。
奴隶们又想:黄牛主人真好,不仅会说话,还这么善心……不愧是天神的牛!
众人捧着碗偷偷瞧着他俩,最终只能又无奈叹气。
算了算了,先吃馒头再吃花卷,回头再吃包子,包子吃过了就该吃米饭了,循序渐进嘛。
不过想到这里,灵甲也感叹起来:
“若不是当初公子好心收留,还请人教给我们本事。如今,我们怕也要沦为别人可随意打骂的下人了。”
他們如今是护卫之身,有正经契约的,跟那卖身的奴籍又大不相同。
如今想来,倒真是幸运许多。
时阅川并未接下这份赞誉,反而说道:“你们有这样的本事,不管在哪里都要被人倚重的。也定然不会受委屈,不必说这样的话。”
灵甲却哈哈笑起来:“公子,我灵甲虽然脑子慢了一点,可又不傻。”
“被人倚重的下人,那也是下人,如今公子聘我们,且日日照顾扶持。我若是下人,哪怕身份再高,能跟主家这样坐着吃饭吗?”
也正是因为察觉到这些特殊,他们才越发的忠心耿耿。
若不然,公子之前得了头痛的绝症,无药可医。且这症状已持续一年之久,为何在灵潮如此关键的时刻,那些护卫们仍旧忠心耿耿的前去找寻神药?
图的,就是这一分尊重!
君以国士待我,必以国士报之。
白麓默默听着,忍不住托腮看着时阅川,微笑起来——
当初见面时哪能想到呢?
自己图脸看上的贵公子,竟是这封建社会中,难得晓得尊重人的!
哈,果然是天赐缘分!
第224章 终于不用再洗碗了
不过……
“胡图没有灵潮吗?”
这天地异变,难不成有地域歧视?
时阅川想了想:“我在鸿胪寺的朝书上看到,胡图国土很小,国土贫瘠,怪石嶙峋,除了草场,粮食依旧种的艰难……国中人口稀少些,也是正常的。”
灵潮偏爱人多的地方,大政国国土广袤,灵潮之前足足两万万人口,已然可称上国了。
白麓想了想——亏得自己有运气在,穿越在大政国,且还没有当丫鬟就自由了。
不然若是变成个胡图的奴隶,那才叫倒了八辈子血霉呢!瞧那旁边的小明小亮,如今吃大黄的豆子都一脸幸福。
这都被压迫成啥样了?
而在众人酒足饭饱,桌上杯盘空空后——这里要说一句,但凡白麓在,从来没有剩菜存在的。
在这时,灵甲感受到了阶层的幸福感。
比如此刻,两个奴隶已经勤快地跑过来,二话不说,便将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洗刷碗筷都能在脸上洋溢出幸福感来。
灵甲:……突然失落。
但很快,他终于畅快的大笑出来:
“哈哈哈,想我灵甲奋斗多日,在今日,终于可以不必再洗碗了!哈哈哈哈哈!”
白麓:……
而在那笑声刚落,确定遥遥声音在喊:
“前头有人!还有好大一处阴凉歇息地!快来快来!”
只见山下有人正抬首眺望,此刻蓦然惊喜,随后便招呼众人跟了上来。
离得近了,小青也看到这是一大群人,此刻茫然看了看这个棚子。
“可这个棚子是咱们的啊!”
他的警惕很有道理,因为来的众人眉目凶横,车马齐全,前前后后约有一二十人,此刻俱是汗水涔涔的看着众人在这仍旧绿油油的棚子中乘凉,心中别提多酸了。
“几位小哥,麻烦你们往里头挪一挪,我们的马车待会儿要进来了。”
这偌大一个棚子,大黄和马儿们在棚子的左侧,众人休息的桌椅板凳摆在最中间。。而在里侧,则是白麓新添的数把藤椅。
他们自己乘凉,地方是十分松快宽敞的。
可这一二十人带着车马再挤进来……
两個奴隶见来了这么多的凶人,此刻轻手轻脚的将碗筷整理好,缩在灶台后头,一动也不敢动。
小青则摇头:“不行不行,你们东西太多了,人也太多了,万一挤进来,我们就没地方了。”
为首的护卫。生的人高马大,续着一把大胡子,此刻眼睛一瞪:
“给你脸了是吧!”
“你们要是识趣些,这地方倒不是不能留个给你们挤挤的地方。”
他说着,从腰间拔出泛着寒光的刀来,随后冷笑道:“可既然这么不识相,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众人:……
白麓突然深深叹了口气:“我一直在纳闷,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连个山贼劫匪都没有?”
时阅川认真回答:“因陛下治国有道,倘若真有地方官员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落草为寇……那么,首先掉脑袋的便是这城池主人。”
“当然,也有半路逃窜的匪徒占山为王,但似这种,最先收拾她们的就是当地城主。”
言下之意,落草为寇的代价太大了,城主们付不起——要么努力维护百姓,要么雷霆手段杜绝一切。
“你们还在唧唧歪歪些什么!”他们自顾自说着话,对方却已不耐烦了,此刻提着砍刀向前走了两步。
白麓霍然站起身来:“都别动!我来!”
她刚才叹息的就是,憋的久了,如今身体都有些生锈了!
而见着队伍中还有个女子,对方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瞧你们穿的灰头土脸的,出门还不忘带个姑娘潇洒呢!”
“来来来,小娘子要与我比什么?”
对方挤着眼,下流话像要脱口而出,白麓才不爱听呢,此刻昂首挺胸走出棚子外,顺手从路边薅出一根长茅草来!
那草茎又细又软,在手中微微晃荡着,看起来格外没有威慑力。
但此刻,伴随着她的接近,那大汉原本正在身侧众人的挤眉弄眼中露着怪笑,却见眼前的姑娘,突然抬起胳膊来,身周气势陡然一变——
“唰!”
一道古怪至极的破空之声传来,下意识的,他多年的打斗经验占了上风!
明明被挥起来的也只是一根草茎,但那大汉却毫不犹豫的挥刀格挡,随后就想避开——
“啪!”
手中宽厚的大背刀回了个空,伴随着一声脆响,大汉退后两步,这才感觉到脸上翻出狰狞的痛来!
还有滑溜溜的东西向下流淌。
他伸手一摸,在众人的惊吓声中,看到了掌心中殷红的鲜血。
而对面身材瘦削的姑娘则微微一笑:
“就比一比谁更快呗?”
话音落下,她迅速上前两步,又是狠狠一抽!
“啪!”
这一声脆响比之前还要大,还要亮,而对方则瞬间再次落后两步,踉跄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手缝里鲜血淋漓,这只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了,只知道皮开肉绽的痛苦在面颊传来,眼睛也发出剧烈的刺痛——
莫非是瞎了?!
这一下子,便是傻子也知道对面的姑娘他们招惹不得,此刻齐齐后退两步,队伍中的马儿们都嘶鸣一声。
“你不太行啊。”姑娘不甚满意的绵软话语传来,众人心头一抖,再次看向那挡在最前头的壮汉。
白麓走上前去,这一次,那壮汉半跪在地,握紧刀柄,却连躲都没法躲。
白麓伸出脚来,直接踩在了他捂着眼睛的手掌上,只稍一用力,对方便不由自主地坐倒,随后被牢牢压在了灰扑扑的地面上。
而她的脚下却越发用力。
大家不知道是有多大的力气,只见地上的人额头青筋紧绷,空着的那只手掌狰狞着,颤抖着,明明跟刀柄近在咫尺,却硬是动都不敢动的凄惨模样……
“嘶……”
众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白麓的脚越发用力,只听着那仿佛就在耳畔的咯吱声,队伍中便立刻有人上前拱手:
“姑娘息怒!是我这家奴粗鄙冒犯了姑娘!如今我等愿退回山脚,求姑娘宽恕!”
第225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话的是个年约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此刻刚从马车上下来,长发梳拢一半,身上是规规矩矩的锦缎衣袍。
白麓盯着仔细看了看——一二三,最起码有四层衣服!
大夏天的,只多看两眼就叫她又热出了一身汗。
对方这副公子矜持的模样,跟她初见时阅川时没什么不同。
只那会儿才四五月份,如今都7月了,裹这么厚当真不热吗?
更何况对方虽然也长得眉目俊秀,可跟时阅川比,那叫一个天差地别呀!
她大喇喇地回视着,也好奇问道:
“退回山脚倒也不至于,路又不是我修的。不过,你求我宽恕……求的是我宽恕你家这护卫?还是宽恕你们呀?”
只见对方再次拱手,弯下腰来:
“姑娘说笑了,这家奴粗鄙,惹的姑娘不开心,受此教训也是应该的。”
“我等自然没资格说什么宽恕,只求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等失礼便是。”
对方一长串话说完,却又微一侧身,从身侧不知何时动作的仆人手中,拿过一小盘雪花银来,那整整齐齐排列的小小银锭上亮堂堂的色泽,在炽烈的阳光下,格外夺人眼球。
对方将小托盘双手向前一递:“只我这家奴也是身边跟随多年的老人了,倘若姑娘愿意,我愿出百两白银,只求姑娘高抬贵手。”
这波白麓不是很懂。
你一边说着这么低三下四的话求她宽恕,可其实他们队伍跟队伍之间并没有冲突,冲突的是她和这个壮汉啊!
这波不是升级矛盾了吗?
而且,一边说着没脸求她宽恕,一边却又舍得拿百两白银赎人……
这是个什么路子?
上赶着送钱吗?
她皱着眉,然而却在此刻耳朵微动,敏锐地听见灵甲在棚中,跟小青还有郑医师小声叹息道:
“这主家好深的心肠。”
“见到白麓姑娘身手不凡必有前途,首先便说软话,将责任都推在这家奴身上,先博个谅解。”
“随后却又舍得拿出百两银子,来赎这個家奴——其实阿麓姑娘还没说要对人家怎么样呢。而且她也问过了,求的是饶恕哪个?”
“这连消带打的,倒显得咱们姑娘又凶又横,对方是无力反抗,这才不得已给出钱财。。”
“而且,这个家奴一开始找事的时候,主家倘若有心,又不是聋子瞎子,想拦早就拦下了。”
“如今让这家奴把恶人做了,他再拿些钱把人赎回去——我瞧这家奴也不像是有什么心眼儿的,回头必定要热泪盈眶,感恩不尽,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了。”
“这么一来,这家主又可收拢一波人心了,不信你看对面——”
果然都是一副感恩深重的表情。
他说的小声,可白麓却是五感敏锐,此刻这话一个字不漏的全部听进去了,而后再看对方,便神色复杂起来。
果然!
只见那仍被白麓踩在脚下的壮汉,此刻猛的握紧拳头,而后重重的锤在地上,这才挣扎着发出声音来:
“公子不必为我受这委屈!我如今冒犯了姑娘,大不了以死谢罪!”
说着身躯陡然放松,一副任打任骂要杀要剐的摆烂样子。
白麓:……
怪不得灵甲之前对时阅川那么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这年头,资本家不光压榨,他还学会玩套路了啊!
这比996,007还狠啊!
时阅川果真人间清流。
她松开脚,顿时觉得眼前这位公子眉目变得恶心起来。不过,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100两,行,人你们拖回去吧。”
嘿嘿,对方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她先踩个脑震荡吧。
眼睛倒是没瞎,不过也得治一治,反正人说了要为公子抛头颅洒热血,那公子给他治病,多给些休息时间和多花些钱,也没毛病的。
她拿手指转着那小小的托盘,上头的银子却纹丝未动,又使得那一大队人马越发惊叹了。
而在这时,却又听到灵甲在时阅川耳边,用极细微的气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