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一条pass掉了。
时阅川想来也不想夜黑风高做出这等事,此刻看着灵甲:“我倒有一个法子,百姓既是为了利益来种植,那么,我们也可以——”
“不,我們不可以!”灵甲按住腰间的荷包,字字铿锵。。
他盯着这败家小老爷们:“公子,我们没钱挥霍的!”
“更何况不是不想打草惊蛇吗?人家收购还有个借口,咱们收购为什么?这招不合适。”
时阅川想了想:“我应当还是有些积蓄——”
“你没有!”灵甲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看待败家子的心痛:“公子,你的宅子和庄园,都不考虑了吗?”
时阅川心说,阿麓给了那么多晋升之策,千金散尽还复来,完全不成问题。
但……
一路走来,灵甲已经熬得颇是焦虑,男子汉大丈夫,容忍他两分又如何?
于是闭口不再说话。
倒是白麓若有所思:“这个主意……也不是不行。”
这下子,灵甲真的要哭出来了。
只见她分析道:“不用我们加价收购,只需要让胡图的收购人说两句话——比如,国王不爱这花了,今年最后一波收购,明年不来了。”
“然后再把花重新改改价,不分开没开花,成熟度如何,通通十棵一文钱。”
“让他们告诉百姓,紧急收购完这波就要走了。”
股市里遇见降价,人人都要抛售的,如今价格没降多少,明年不收购,一旦有人疯狂开卖,剩下的必定也有。
当然了,这条计策也不是没有漏洞的。
“这天桑花长得红火喜庆,万一百姓留作自家观赏,又当如何?”
郑医师对于此等毒物,十分忧虑。
白麓却摆摆手:“就算咱们这里不种,东真漫山遍野的草场上也都是——倘若一力禁止,反而会使得有新人越发钻研。”
“好看就好看吧,牡丹花好看,也没见人要把种子摘下来吃啊!”
真要是观赏成一定规模了,那时他们必定已然回了帝都,到时候上下传令,不比单打独斗的强?
至于花钱。
白麓看着灵甲:“咱们没有加价,反而降价,一個铜板就10朵花……你数数看能花多少钱?”
那……那肯定是没多少的。
灵甲还以为又要荷包大出血,高价收购才能将这件事解决,如今乍一听竟不需要加价,立刻便有了朝三暮四的快乐。
他于是点起头,答应掏这笔钱了。
那现在就只剩一个问题了——
“胡图人会听话吗?”
胡图人会听话吗?
白麓第2日又来了西坊市。
这一次,她特意带来了烤鸭,烧鹅和鱼羹。
配上又大又白又软的馒头,引得两个胡图小奴隶眼睛都直了。
“你们主人都不在,你们为什么不逃跑呢?”
她好奇的问。
然而两个小奴隶却瞬间一梗,随后便是惊天动地的呛咳声:
“咳咳咳——”
白麓无语——就问一问而已,还没让他们真跑呢,吓成这个样子?
那他们的日子——得多难啊。
想到这里,她笑得越发真诚了。
两个小萝莉呛咳之后,吃东西仿佛都没那么香了,此刻手里抓着油汪汪的鸭腿,警惕的看着她:
“我们,不跑。花,也给你。你们,不能砍我们。”
白麓越发柔声细语:“谁要砍你们了?我们大政国,从来不无缘无故砍人的。”
“不信你们再想想,这段时间你们在西坊市,主人家也不在,有人打过你们吗?”
燕州边民彪炳,打架那是常有的事,但不许在坊市里打,违者罚款!
天大地大,钱最大。
因此,两个奴隶茫茫然对视一眼——
好像……是没有人打架呀?
也没有砍人的。
眼前的姑娘,还给他们送那么那么好吃的东西。有了这些好吃的,他们自己的口粮就可以省下来——到现在,已经一人攒了一个半的窝窝头啦!
够吃三天了!
这可是到政国来,主人特意准备的,能够存放好几个月的干粮呢!
不然平时在胡图,他们只许喝米汤和菜汤的。
犹豫着,犹豫着,才有一个奴隶说道:“我,没看见。”
“但主人说,一旦乱走,或者离开,机会被你们,你们抓。”
“格杀……论!要把我们的头砍掉。”
“用来……用来盛酒。”
白麓:……嫌弃的眼神显而易见。
“头颅那么恶心,谁要用那个来盛酒啊!你们头上难道没有虱子吗?万一喝酒的时候有虱子怎么办?”
“我们大政的贵族可受不了。”
然而两个奴隶却开心起来,此刻赶紧伸手摸了摸头:“我有!”
“我,还有,跳!跳蚤!”
白麓:……
她身上要不是有郑医师给的药粉,这会儿早走了!


第219章 反向引诱
有虱子跳蚤,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但对于两个奴隶来说,自己的头能不被贵族们看上,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他們在胡图时,常有贵人喜欢或不喜欢而导致丧命的,根本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真的,不砍头?”
“不砍!”白麓承诺:“只要听话懂事,不违反法律,我们这里都不砍头的。”
“你们就算逃出去,偷偷离开燕州,只要找个地方上了户籍,以后就是政国人,就不用被打死了。”
其实,如果没有一技之长或家底的话,最后不得不卖身为奴,一样有这个风险。
但不管怎样,哪怕卖身为奴,大政国国情如此,总是比他们回胡图做底层苦奴要好得多。。
这两個奴隶在这里苦守那么久,怀里那么大把铜板,每天还只是认认真真的吃自己的半个窝头——不能说老实。
只能说是,层层压迫给予的束缚太多了。
如今把政国的情况说出去,总比回胡图摆烂要好吧。
两人再三确定不砍头,主人可能也不懂政国,于是开心极了,再一次承诺道:“花,都给你!”
白麓从荷包里倒出大把铜板:“我不要花,就想请你们帮个忙。”
“从今日开始,一文钱10朵花,帮我收购。”
“只要能做到,我让你们每天都吃饱。”
然后,在添一些简单的话。
“不不不不行!”
两个奴隶把头摇得像狂风天草原上左右摆动的野草:“不行!主人!主人很凶!要打,不给饭!”
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是件又畏惧又麻木的事情,但饥饿和痛苦却是时时都要承受的。
白麓想了想:“那不如这样,你们帮我做这件事,我带你们逃跑——政国那么大,你的主人根本不记得你们长什么样子,我带你们离开,以后你们可以做个普通的百姓。”
“钱也给你们。”
她又掏出两锭碎银子来。
“不不不!”然而二人还是不同意。
他们政国话说的又不好,这里又不熟悉,逃奴,肯定要被打死的!
白麓几乎要叹息了。
“那我问你们,你们是怎么当上奴隶的?你们主人跟你们签契约吗?还是打败了,被他俘虏回去的?”
这段话有点长,并且不大好理解,两个奴隶想了好久,这才连蒙带猜,磕磕绊绊:
“我们,生下来就是奴隶啊。”
“奴隶的孩子还是奴隶。”
“苦奴的孩子,就是苦奴。”
每年,贵族老爷们会安排他们生的。
这个大政国的姑娘说的那些话——什么签契约?什么俘虏……他们政国要做奴隶,这么麻烦吗?
那主人们会少打一些吗?
白麓看到了他们眼神中的渴望和犹豫,心中明白了——从没有得到过自由的,哪怕自由了,他们也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更何况,这两人世世代代都是如此,根本没有对自由的认知。
若让他们为自由搏一把,根本是不现实的。
想了想,她循循善诱:
“这就跟我们不一样了。”
“我们大政国的奴隶,不是随便都能做的。”
两个小奴隶伸长了耳朵,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首先,你要给自己估个价格,找到人买才行。”
“然后,别人把钱给你,你们还要签下契约,不会写字就按手印。”
“有些契约,人家不永远要你,只要你5年10年,过了这个期限就要把你们赶走!”
奴隶们面面相觑。
虽然有银子,但是……但是怎么……怎么这么难?
而且还只要几年,那几年之后要怎么办?不给活干,是要让他们饿死吗?
好、好可怕!
两人握紧了手。
白麓却假装没看到:“另外,在我们这里,穷人家是不可以有奴隶的。”因为穷人没钱买。
“想要有奴隶,必须要是大贵族才行,大贵族那么有钱,绝不允许有奴隶一天只吃一顿饭,丢他们的脸!”
这倒是真的,如今国情如此,私下里处置丫鬟小厮,轻易也不要人命。不然在官府报备多了,难免会留下一个“刻薄不仁”的名声来。
大户人家,有钱了,当然是想追寻点脸面和名声的。
当然了,肯定也有不在乎的,不过这种概率性问题,这时候就不讲了。
主要还得忽悠他俩。
“奴隶当中,最差的,一天可以吃两三个馒头。”
底层小厮嘛,吃饱应该是没问题的。
越往上吃的越好。
倘若是夫人小姐边的得力大丫鬟,那跟主家吃的也不差什么了。
白麓琢磨了一下——是不是应该更夸张点?
然而这已足够了。
馒头?两个小奴隶看了看盘子上还没吃完的半个又白又软的馒头——这可不是杂粮面!更不是观音土混米糠!
大政国的奴隶,怎么会吃这么好?
呜……兄弟二人羡慕的泪花都要涌出来了。
“那、那……”其中一人终于抖着嗓子主动问问题:“那吃这么好,是不是要挨很多打?要给主人们做什么呢?”
听说主人们身边那些生活更好的奴隶们,每天也能吃饱的!他们……谁让他们俩是苦奴出身呢!
“做什么啊……”
白麓的丫鬟经验还没攒够啊,此刻只能装模作样的瞎胡扯:“给主人捏捏肩膀捶捶脚,倒个茶,打个洗脸水吧!”
“哦,可能还要收拾房间!”
“还要跑腿买东西!”
“还要……”她也编不下去了:“反正就是,每个奴隶做的活不一样,有的要出力气,有的要会说话!”
两个小奴隶眼睛都瞪圆了。
大政国、大政国的奴隶好高端啊!
听起来就很了不起!
“他们……他们不用去草场运粪便吗?”
胡图的草场很珍贵,粪便也是一种资源。
“不用去盐场搬盐石吗?”
他们所说的盐石,是某些地方特定有的大石头,上面会析出一层白白的盐花,需要苦奴们背回来,然后再一点点的将盐分收集……
这个工作非常非常辛苦,经常会死人,但是干这个活的,每隔三五天会分半个窝窝头……
可为什么,大政国的奴隶都不用做?
白麓心想:大政国也有这种苦奴啊!
但是此刻,她只是认真的表现出诧异:
“怎么会?在我们国家,不犯罪的话,是不可能做这种工作的。”


第220章 你们是我的奴隶
两个小奴隶潸然泪下。
原来,原来大政国的奴隶们生活这么好!
“难怪,他们,要求高,而且很多,还只能,当五,年的奴隶……”
效果达成,白麓也满意极了,此刻话锋一转——
“那,你们还要做胡图的奴隶吗?”
“你看,在你们那里做奴隶,饭都吃不饱。”
“而且,你们的主人知道你们现在长什么样子吗?”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什么时候会正眼看消耗品呢?
白麓发出了终极诱惑:
“如果你们帮我做这件事,那么,等事情办好后,你们可以做我的奴隶!”她也不提什么自由了,在这两人眼中,自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两个胡图小奴隶疯狂心动。
“做、做你的奴隶?”
他们结结巴巴的问道:“吃馒头?”
白麓想说跟着我们吃就行了,但脑子一转:“一天最少三个!”
“那奴隶给我们做几年?”
“终身。除非你们自己不想做了。”
怎么可能呢?
两個奴隶疯狂摇头——这么美好的奴隶生活,傻子才不做呢!他们要做一辈子!
“怎么样?干不干?”白麓把钱推过去:“一样是收收花,只不过多说些话,价钱变一变而已……”
两个奴隶对视一眼,此刻将钱收起来,随后盯着她,目光炯炯:“一天!”
“三个馒头!”
“说好了!”
白麓:……
“行行行!三个馒头!干的好的话管饱!”
燕州云州跟东真不过一山之隔,然而天气却是大相径庭。。
此刻在燕州,太阳虽炽烈,但绿叶葱葱,空气湿润,时不时就要来场降雨,而东真,则四季分明,尤其是大雪天,简直是中原人难以想象的冰冷。
如今这大热的天气,郑医师的义诊生涯仍在孜孜不倦。
小老头甚至颇为高兴,不仅有了培养徒弟的大好空间,还使他多年略显匮乏的看病经验迅速累积。
中间还跟当地人交流了一些地方特色药材的独特能力,药箱子里又补了满满的货。时阅川的空间也有了独属于他的巨大货架。
如今想到任务完成后,他们就要离开燕州,郑医师还颇为不舍呢。
但是不舍归不舍,该做的却仍是要做。
只听他一边诊脉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家中红花都卖了吗?”
“没有啊,”看诊的老太太爽朗一笑:“不是说要到那什么谢不谢的时候价格才最好嘛,三文钱20颗,我再等几日凑一凑。”
“别等啦。”
小青赶紧凑过去,小声道:
“大娘,我偷偷跟你说,我们公子在朝廷上也是有些身份的人,如今得到消息,听说胡图的国王最是神经,已经不爱这国花了。”
“西坊市那边,这几日就要收摊子了。”
“什么?!”
大娘的大嗓门一下子高抬起来:
“这小地方的国王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说好了要收的,我们都辛辛苦苦种到家里来了。”
“是啊,”小青也生气。
“大家从野外把这花弄回家来容易吗?如今说不收就不收了!不过——”
他又压低声音凑过去:
“大娘,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西坊市里两个管事还不太敢确定这消息,毕竟天高地远的,只是如今想把手里的钱都先收购了,速速回国。”
“听说还降价了,只是不挑品相了——把手里的钱用完,他们就走!”
“大娘,你可得快一些,趁他们还有钱,家里的花不拘什么大小,通通连根拔了送过去!”
“听说他们如今着急上火,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收呢。”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破绽连连,然而越是压低声音,人的好奇心便如猫爪子扑扑的挠,此刻身后跟着的长排妇人们脖子伸的老长,似乎都想听见这压得低低的声音。
可听来听去,只零星听到几句话。
越是这样隐秘,越代表着是大事,和真实性。
大家伙儿对视一眼,将目光盯准了前头熟悉的大娘。
等到大伙一出门,便陆续有人跟上大娘,仔细询问这个消息。
大娘还不太敢信:“你说万一我真把花拔了,人家不收又或者没有降价,那不是糟蹋钱吗?”
身后的小媳妇就说:“哎呀大娘!您操这心干嘛?这大夫给咱们义诊,那是一般人能有的魄力吗?”
“人家肯定在朝廷有关系的,知道消息不比咱们平头老百姓多呀!”
再说了,如果是假的,哄他们图啥呢?
想到先到先得,后边万一人家没钱了,彻底不收了怎么办呢?人群中立刻有人拔腿:“成不成的,我先把盆抱着去问问。”
西坊市里。
两个奴隶紧绷着身子严肃着脸,生平第一次做出违逆主人的事。而且还即将要换主人,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叫他们身子都有些微微打颤,好勉强才抑制住了。
而就在这时,坊市里却突然来了大群妇人们,各自抱着长短不一的天桑花前来询问。
“听说现在不管什么品相都要了?”
这么多凶悍的妇人围过来,两个奴隶吓得半死,但此刻想起新主人的吩咐,不由绷紧了身子,表情越发的硬邦邦。
“10棵一文钱,不挑大小。”
人家的表情这么难看,搞不好也是突然接到国内的消息了。
妇人们互相递了个眼神,心中已有七八分相信了,但仍要做最后的试探:“那我如果留着再等等呢?”
好家伙,这个问题新主人早就交代过他们,于是两人越发板正起来,争取不错一个字:
“爱卖不卖。”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么硬邦,跟她们笑脸迎人的生意之道,大为不同。
更何况越是这样不耐烦,好像就越不想要他们卖东西,果然这朝廷有人的神医说的是真的,他们那犄角旮旯的小国王,做事不讲武德!
那还等什么?
各家妇人们已经迅速回家——甭管是刚长到巴掌高的,还是已经结了青色果实的,此刻通通连根拽出来,收拾都不收拾一下,直接大把大把地往西坊市去堆。
而两个奴隶看着新主人的铜板一枚一枚被数出去,此刻竟也心痛起来,愈发的脸色难看。
叫来的人看到,便琢磨着是不是钱不多了?于是越发紧张的宣传起来。
小道消息的魅力,比官府公文出的还要快,不过三日时间,整个燕州城四面八方的郊县,都有人赶着牛车过来了。
白麓瞅了郑医师一眼——就这样的数量,还妄想她们夜里偷偷撒药粉?
郑医师干咳一声,不再说话。
这个阿麓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尊老重道……


第221章 不讲良心的牙人
西坊市的收购进行的如火如荼,两个奴隶也迅速成长起来,如今说话都利落许多。
但在连续两日都无人卖花后,大伙儿终于决定,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要再做些准备。
时阅川将之前用白纸压制的干花简单装裱起来,白色的光滑宣纸上,一朵硕大的红色花朵带着薄如蝉翼的脆弱,被装裱框保护起来。
而伴随着这幅小小裱画的,则是他抄录的郑医师的部分天桑笔记,还有三只老鼠的研究报告,以及胡图的打算……
因为事关重大,跟以前所观察到的民生情况尤其不同,所以他还特意拿了官印,呈上奏书给陛下。
无论胡图谋算成与不成,他们该有的警惕都得有,如今,且先做好铺垫吧。
倘若哪天抽出空来,与东真做好打算,将这小国践踏在马蹄之下,才够爽快!
毕竟,胡图都把手伸到大政国了,就不信在东真没有铺垫!
两个奴隶之前当真是没吃过一丁点好东西!
成了奴隶之后,他们内心忐忑,再给些鸡鸭鹅等,便吓得惶惶不安,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砍头做酒器。。
白麓无奈,这段时间顶多拿些馒头包子送过去。
就这,不过几天时间,已经将他们养的仿佛都胖了一圈。跟之前瘦骨嶙峋的干巴模样,完全不同。
此刻听到要走,二人激动又忐忑的直接跟上,将遥远的胡图主人抛在脑后。
白麓:……
“你们没行李吗?”
什么行李?奴隶有什么行李?
只见两人拉开衣襟,胸前揣着足足7个窝窝头!
他们要不说那是窝窝头,端看那個小如鸡子又坚硬如石的模样,白麓还以为是他们草原上独有的打猎武器呢!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警惕的后退两步,此刻盯着二人的头,发出命令:
“离开前,你们把头发都剃了!”
剃头发做什么?
两人又开始惶恐不安,眼眶里包了一泡泪,然而这残酷的主人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真面目——
她找了一家民居,给出100个铜板,那家的老大娘便毫不犹豫地领着二人,把他们往房间一关!
随后,便有理发匠来带着寒光闪闪的刀片,贴着头皮,唰唰将他们剃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有虱子跳蚤,这次理发还额外多费5个铜板呢!
二人常年吃不饱,此刻在那大娘手下如同被扼住脖颈的小鸡仔,扑扑腾腾又被按进了大澡盆。
热水一泡,从未享受过此等待遇的二人浑身一哆嗦,随后骨头都要酥了。
这是要做什么?
是要把他们煮了吃吗?
兄弟二人大声呼喊,胡图话和政国话夹杂着来:
“我们没肉!不好吃!”
而白麓却在外头抬高嗓门:
“大娘,帮忙把他们搓干净。回头这桶您得自己刷洗晒干,我再给您加50文。”
“好嘞!”大娘的嗓门便如同上涨的价格一般高昂。
她撸起袖子,瞧这两个跟自己孙儿差不多的小奴隶,下来就是一顿狠搓。
这家老实的汉子在厨房殷殷烧水,大热天的,硬是烧了三大锅,才将二人收拾利落。
等到再换上白麓花钱买的粗布衣裳,两个光头小奴隶腿脚发软的走出来,反而叫白麓眼前一亮。
“哎哟,长得不错呀。”
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眉毛黑浓。虽然皮肤黝黑,可却另有一股野性之感。
说长得不错,倒也不至于。也就是普通人的平头正脸吧。但对比之前那副模样来,确实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两人的委屈巴巴的眼神,白麓干咳一声:
“那什么,也不是我有意叫大娘来给你们搓澡的。主要是我问了好几家,人家一听身上有虱子跳蚤,都不肯接!”
但两个奴隶的委屈根本不是因为大娘。
他们在胡图,连衣服都没得穿,日常只能几片树叶围在裆部,根本不懂什么男女大防,只知道主人。
如今泪珠汩汩落下,二人悲伤的喊道:
“我身子好轻,身上长的肉,全部被洗走了!”
白麓:……
出生到现在怕都没有洗过澡的你们,如今身上不搓下三斤泥灰来,对得起她花的这100多文钱吗?
若非如此,怎会有钱都没人赚呢?
“行了行了。”她一招制敌:“再补你们一个馒头。”
哭声戛然而止。
队伍中多了两个奴隶的事,大家早就明白,此刻两人瑟缩着被带到宅院来,白麓看了看,便将他们直接带到了大黄身边。
“以后,你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这是大黄。但是照顾他,不要全听他的话,他如果提要求了,先来问我。”
两个奴隶茫然眨眨眼,不懂牛要怎么提要求?
但是主人的话绝对没问题,所以认真的点了头。
随后,白麓再一指身边四匹马:
“这些马儿这段路也出了不少的力,虽然都是驽马,但也是很宝贵的,你们每天也要照顾好他们。”
“如果我们停下来休息,你们要四处找柴火,帮队伍中的管家——”她指了指灵甲:“学着垒灶台,收拾柴火,搬搬行李之类的。”
等到一圈都吩咐完,白麓想了想,应该没有别的事可以安排了,于是问道:
“听到自己要做什么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工作。”
两个奴隶面面相觑。
随后,才小声问道:“只需要照顾这位大黄主人,还有4匹马,然后再做些杂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