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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浓当然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她甚至想到了《红楼梦》里的香菱学诗,程华也是如此,旁人再嘲笑她,程华还是坚持自我,不断学习进步,这种精神从古到今都是被人尊敬的。
程华没想到陆浓会这么说,脸上浮现出受鼓舞的感动。
“哎,您说得是。”
陆浓帮程华指正了小本子上错误的字和读音,又替她细细解释了其中的意思,并告诉她以后如果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她。
程华很高兴地答应后,又说要赶紧回家给孩子们烧饭了。
在家门口告别程华后,陆浓悄悄进了院子里,没惊动旁人,想到花园的秋千上玩会儿,可以看出,她是一点也不想面对裴寂安那个老色批。
那些要让裴寂安好看的话,统统被陆浓吞到了肚子里,现在的裴寂安已经不是刚醒来时什么都不的裴寂安,她还是保留有生力量,暂避锋芒吧。
走到秋千处,发现小淮正坐在上面打秋千,小白狗前前后后追着小淮跑。
陆浓一屁股坐到另一只秋千上,小淮见到陆浓惊喜停下来,跳下秋千抱住陆浓的大腿,“哇,妈妈陪我玩。”
说来小淮是个十分独立、懂得自得其乐的孩子,旁人能陪他玩,他当然高兴,但是旁人不陪他玩,他和小白狗也能玩得开心。
且自制力超强,陆浓替他规划了每天学习和玩耍的时候,他就能严格按照时间表做事,不需要被人催促或者呼喊。
“嘘……”陆浓朝小淮眨眨眼,把小淮抱起来坐到一根秋千上,随后荡起秋千,母子两人快乐玩耍,陆浓束起的长发被风吹散,随着秋千的摇摆在空中滑过。
小淮“咯咯”笑了起来,小白狗精神地甩甩脑袋,站在一旁吐舌头,刚刚追着小淮跑可给它累的不轻。
秋千还在摇摆,一个笔挺的身影在不远处站定。
裴铮垂头丧气往家里走,沈既明在一旁倒是老神在在,一点也不像被人从部队赶回来的样子。
“你说是不是我爸让王连长把我们赶出来的?”裴铮没忍住转头问沈既明。
“可能吧。”沈既明心不在焉地说。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早不赶晚不赶,偏偏等我们在部队过了两三天以后再赶?”裴铮十分纳闷地问。
沈既明:“可能没什么意思。”
“你说……哎不是,我问你话你怎么一直神游天外,都被人赶出来了,你就一点不上心不上火?”裴铮心里憋着气,对沈既明无动于衷的样子十分不满。
沈既明叼了根草,展现出在旁人面前都不曾展现过的吊儿郎当的一面,理直气壮地说,“不上火,当兵本来就不是我的选择,来青城下乡是为了避风头,要是想要当兵,在哪儿不能当?”
裴铮噎住,幸亏这小子不是故意气人,要不然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嫉妒令裴铮质壁分离,他一门心思想当兵却不得门路,人家沈既明能当兵却不当。
说起避风头,沈既明左右看看了没人,低下头对裴铮说,“我跟你说,京市乱了。”
“别说了,”裴铮皱眉,朝一处看去,“有人。”
沈既明眼神一变,目光锐利刺向墙角,“出来。”
只见一个梳着麻花辫、穿着青色裙子的年轻姑娘,一瘸一拐从墙后走了出来,正是徐瑶。
徐瑶看到裴铮表情很快闪过一丝惊讶,她抿嘴说:“我没偷听,是你们自己过来的。”
言下之意她比裴铮和沈既明先到这个地方。
裴铮没错过徐瑶刚才看到他时脸上闪过的惊讶,沉着脸问:“你认识我?”
徐瑶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们不认识,但我见过你,驴车,我当时坐在驴车上。”
裴铮听到徐瑶提起驴车恍然大悟,这女孩儿应该是当时在驴车上的几个女知青之一,但他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继续盘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我和家里人来探亲,被人推倒扭伤脚,又迷了路,在这儿休息。”
“探亲?探谁的亲?”
徐瑶张了张嘴,刚要回答,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责怪的声音,“徐瑶姐,你怎么到处乱跑,我和姑姑到处找你。”
来人小跑过来,到了三人面前后,拉住徐瑶的手说,“终于找到你了,还好你没事,以后可千万别乱跑了。”
说完转头疑惑地问裴、沈二人,神情天真懵懂,放在她那张甜美可人的脸上,很能引起旁人的好感:“请问你们是……”
徐瑶静静看着许月华的表演不说话,脸上表情讽刺,明明时她故意把自己推倒磕在石头上,崴了脚没法走路,现在遇到裴铮变脸倒是快。
说起来陆浓也是被许月华的二哥撞到的,这对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行事作风不是一般像。
也不知道裴铮会不会像被她善良甜美的外表哄骗。
裴铮和沈既明个子高,有个好处就是对两个年轻女孩儿的神色和眉眼官司洞若观火,看得那是明明白白。
裴铮没回答许月华的问题,而是冷淡盘问:“你又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许月华微微抿嘴,这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难道是她来之前徐瑶讲了她的坏话?
徐瑶露出一丝笑意,陆同志家的人果然不一般。
许月华恰巧看到了徐瑶脸上没来得及消失的笑容,十分刺眼,她认定了是徐瑶在裴铮面前诋毁她,想了想柔声说:
“我叫许月华,我姑姑是许大兰,我和姐姐徐瑶来姑姑家走亲戚,路上遇到了裴副师长家的陆浓阿姨聊了几句,谁知道聊完以后姐姐就不见了,我和姑姑到处找姐姐……”
裴铮:“……”
沈既明:“……”
“你叫陆浓……什么?”裴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陆阿姨啊。”许月华茫然,不懂裴铮的关注点怎么会在这里。
沈既明轻咳,“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我和姑姑到处找姐姐,万幸找到了,请问你们是谁?怎么和姐姐在一起?”
裴铮听完后点头,公事公办地说,“我们是住在这里的住户,看你们两个人陌生才多问了几句,抱歉,你们可以走了。”
至于许月华问的其他问题,裴铮没回答,也没有对徐瑶和许月华言辞不一致发表任何意见。
许月华不甘心地咬唇,但她知道不能着急,只好告别离开。
而徐瑶又高看了这两个男人一眼。
待两人走后,裴铮甩了甩身上的鸡皮疙瘩,沈既明笑话他,“你这是怎么了?身上长虱子了?”
“虽然这么说不大好,”裴铮无语,“那个叫许月华的姑娘说起话来,我身上不是一般难受。”
沈既明好笑,“不得了了,咱们裴铮竟然能听出女人的伪装了。”
“我又不傻,”裴铮翻白眼,然后抿了抿嘴说,“她说话那个调调和陆浓坑人的时候也太像了,只不过陆浓坑的是我,她坑的是另一个姑娘。”
裴铮也是被陆浓坑怕了,只要陆浓一用这种口气说话,他浑身就毛骨悚然,导致鉴绿雷达异常敏感。
唏嘘。
“我看那个叫许月华的姑娘眼神时不时瞄向你,兄弟,你要走桃花运了。”沈既明幸灾乐祸地说。
沈既明不但聪明还很敏感,虽然许月华掩饰的很好,进退得当,也没有纠缠,但她在沈既明这种段位面前显然不够看,被一眼看穿了小心思。
倒是另一个姑娘眼神清明,看他们二人时态度平平,隐隐还有点不屑,也就是最后裴铮没有入许月华套,她才有所改变。
不过这姑娘的执念应该在许月华身上,她看许月华的眼神里可是带着恨的,这两个姑娘以后有的磨了。
裴铮摆摆手丧气地说,“匈奴未灭,何以安家?走什么桃花运都是虚的,让我走走事业运吧。”
再说就算找对象也不能找个坏心眼的女人啊,他又不傻,刚刚这两个女人言辞不一致,其中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自从上次裴铮帮着亲爹抓住赵馨和钟大仁后,顺便旁观了某部门的叔叔们第一手审讯技巧,学到不少东西,其中有一项是如何分辨真话和谎言。
他的判断是,许月华说谎,徐瑶没说谎。
既然徐瑶没有说谎,那徐瑶说自己被人推倒后迷路,恐怕这个推倒徐瑶的人八成也和许月华关系不小,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许月华自己干的。
不管许月华和徐瑶之间有什么矛盾,明明推了人一走了之,事后还要倒打一耙推卸责任,裴铮可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他先前真不应该拿这种人和陆浓比较。
裴铮没向沈既明解释自己的内心想法,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要当兵!”
沈既明同情拍拍裴铮的肩膀,却被裴铮一把握住双手,“老沈,你一向鬼点子多,快帮我分析分析我怎么才能去当兵?”
沈既明:“……也没人阻止你当兵吧?”
裴铮:“怎么会没人?你看我好好在营里呆着,过了两天连长就把我们踢出来了,这不是阻止是什么?”
“我觉得裴叔叔不是那种强行干涉子女意愿的大家长,说不定是你多想了,连长赶我们走时不是说了吗?他们接到外出任务,让你先回家。”沈既明说。
裴铮叹了口气,“外出任务也可以带上我们啊,不是我吹,咱俩的身手体格,不比尖子兵差。”
沈既明毫不客气地嗤笑道:“……异想天开,你都没入伍,秘密任务带你去?”
裴铮没了理由反驳,兴致缺缺。
“不过我倒有个主意,”沈既明朝裴铮招招手,“你讨好陆浓,求她向你爸打听他的心意,要是你爸不想让你当兵,那你就使劲讨好陆浓,让她在你爸面前美言,直到他同意让你当兵为止。”
裴铮听了脸上悲喜交加,“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陆浓确实是我爸的软肋,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可一想到去求陆浓会签订的各种丧权条约,他就戚戚然。
“好吧,我决定了,为了能当兵,只要陆浓不过分,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她的。”裴铮悲壮握拳。
第97章
裴铮和沈既明偷偷摸摸溜回家,沈既明跟在裴铮身后,无语地问:“你是回自己家,用得着像做贼似的吗?”
裴铮连忙捂住沈既明的嘴巴,“嘘嘘嘘,你小声点,老头子在家呢,我在外面三天不着家,你猜老头子会不会罚我跑断腿?”
沈既明被他捂着嘴,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小声,裴铮这才放下手。
两人就这么蹑手蹑脚进了院子。
一进院门,裴铮和沈既明就发现陆浓抱着小淮玩秋千,裴寂安不近不远站着。
裴铮急忙刹车停住脚步,转身欲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裴寂安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淡淡说:“我要是你,就不会侥幸。”
裴铮:“……”现在不会了。
“爸,”裴铮露出讨好的笑,开始解释自己这三天的去向,“我们这两天没乱跑,真的,不信你问沈既明,我俩去军营跟战士们一起训练来着,王连长和连里的战士们可以给我作证。”
“您应该也是知道吧?”裴铮小心翼翼试探裴寂安,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亲爹把他赶出了部队连部。
顾小淮看到哥哥回来了,跳下陆浓的腿,跑向裴铮,“哥哥哥哥,你回来啦?”
裴铮一把抱起顾小淮,就听顾小淮问,“哥哥,当兵好玩吗?部队是什么样?”
裴铮:“……”
连小淮都知道他去了部队,所以说真的是老头子把他从部队里赶出来了吗?
可老头子不是失忆了吗?不是吧,老头子都失忆了还不忘卡着他不让他参军呢。
秋千上的陆浓看向突然出声的三人,顿时吃惊,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
又听裴铮这小子试探裴寂安,不由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全家人都知道裴铮去军营了,裴寂安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这小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老二啊,当兵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保家卫国男儿本色,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走,咱们回家吃饭吧,回去看看吴姥姥做了什么好的。”
裴铮一边说着,一边牢牢抱着小淮朝屋里走,丝毫不敢松手,小淮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符,没了小淮,今天这门他是进不去了。
果然,裴寂安只是用含有重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放过了他,没再说别的。
走在最后的沈既明依次和裴寂安、陆浓打过招呼后,跟着裴铮进了屋。
花园里只剩下陆浓和裴寂安。
细碎的阳光如金箔一般洒在陆浓莹白如玉的侧脸和脖颈上,眉眼里含着慵懒与潮意,披拂在肩膀上的乌黑秀发浓稠到了极点,在光下泛着深蓝色的幽光。
烟粉如雾的低矮群植在秋千下成片生长,陆浓一只脚已经蹬掉鞋子踩在草上,白生生的脚压进了草里,若隐若现。
四周盛开着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一阵清风吹过,花香随着花瓣翩跹,一片花瓣落到了陆浓微肿的唇上,令人浮想联翩。
雪肤红唇。
她像一个阳光下的轻梦,谁都不忍打扰。
裴寂安最终还是走到了秋千旁,半蹲下身,抬头看着陆浓,陆浓也仰头看他,两人对视不说话。
预示着陆浓今天的躲避行动正式宣告……失败。
过了几秒,裴寂安拾起被陆浓踢到一旁的鞋子,想要为她穿上,陆浓叛逆,脚下挣脱裴寂安的手,随后又蹬掉了另一只脚上的鞋子,挑衅地看着裴寂安。
裴寂安不赞同皱眉,“会着凉。”
“才不管。”陆浓摇晃着小脚丫,两只脚在空中享受风的柔抚,自由自在。
裴寂安无奈,自己像是养了个女儿,只好拾起她另一只鞋,整齐摆在地上。
陆浓又有了旁的主意,她朝裴寂安神秘招招手,“背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既然已经躲避行动失败,陆浓索性破罐子破摔,指使起裴寂安心安理得。
陆浓趴在裴寂安的肩上,在他耳朵旁边小声说,“我只带你一个人去我的秘密花园,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秘密花园,这四个字一直贯穿陆浓建造花园的始终,原来种满花的院子还不是陆浓最终所指的秘密花园。
裴寂安背起陆浓,按照陆浓指的方向朝后花园的位置走去。
到了一处长满爬墙植物的视线死角,陆浓让裴寂安拨开外面的植物,一个独立的空间出现在眼前,里面别有一副洞天。
这里是一个用竹子隔出的长方形的小长廊,利用人的视觉错觉再加上植物的掩映,将空间隔断独留出一个小空间。
长廊两侧摆放着盆栽玫瑰,往里走了大概两三米远,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中间摆着一张用旧家具改造而成的小方桌。
地上铺着地毯,四角的小盒子里堆放着硫磺等杀虫药,地毯上散落着蒲团坐垫和奇奇怪怪形状的抱枕,桌子上摆本画册和画笔等工具。
裴寂安翻看画册,里面的内容不是单纯画册,而是种植记录,记录了花园里各种花的生长时间、开花时节、颜色、气味等等,除了鲜花还有植物。
等翻过几页后,裴寂安发现就连花园里的秋千都有一页单独介绍。
有时候裴寂安都佩服陆浓天马行空的思想,不受拘束,自由自在,他希望自己能永远保护陆浓的这一点天真,直到死亡来临之前。
“是我的手账本。”陆浓从裴寂安背上滑下来,赤脚踩到地毯上,走到蒲团上坐下。
陆浓正儿八经拿出画笔和手账本,朝裴寂安勾勾手,“快来坐好,知道了我的秘密花园要付出一点代价,要做我的模特,画一张画像。”
裴寂安挑眉,被陆浓按倒在对面坐好,他只知道陆浓国画画得很好,原来铅笔肖像画也能信手拈来。
“别动,我要开始画了。”陆浓拿起铅笔对着裴寂安的脸比了比,低头唰唰唰画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裴寂安的眼睛始终盯着陆浓,一眨不眨。
只画了十分钟,陆浓就停下笔,心满意足地说,“好了,我把特点都记下来了,等明天拿一张照片照着画,就能得到年轻时候的裴寂安啦。”
陆浓从那天看了裴寂安的照片开始就垂涎年轻时候的裴寂安,得不到人,亲手画张肖像画也不错。
裴寂安:“……”
陆浓丝毫不顾裴寂安就在眼前,自编自唱了一首新歌,以气死裴寂安为首要目标:
“……失忆后的裴寂安比不上失忆前的裴寂安,失忆前的裴寂安比不上年轻时候的裴寂安,陆浓浓浓永远爱年轻小鲜肉啦啦啦。”
“失忆后”的裴寂安神色渐渐危险,不怕死的陆浓见状又加了一句,“……失忆后的裴寂安恼羞成怒啦!”
裴寂安:“……”
对于陆浓气死人不偿命这一点,裴寂安和裴铮有了共同语言。
“失忆前的裴寂安比失忆后的裴寂安好在哪里?”裴寂安神色一动,突然问陆浓。
陆浓听了瞬间精神振奋,开始细数第一天到医院遇到裴寂安时所受的委屈,“你把我忘了!失忆后再见面连看都不看我,失忆前的裴寂安才不会这么对我。”
裴寂安:那是因为看着陆浓时他的心脏会不受控制乱跳,只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我生气的时候离开病房,你竟然不拦着我,失忆之前的裴寂安一定会一把抱住我的。”
裴寂安:他在陆浓走后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而且,他觉得自己没失忆也不会一把抱住陆浓。
“失忆之前的裴寂安很听我的话,不会欺负我,我说不要了停下来,他就不会再欺负我。”最后这一点陆浓说得格外用力,努力暗示裴寂安。
裴寂安:嗯,可以确定这一点是陆浓自己的想象。
“这么多控诉,”裴寂安伸出拇指,轻轻擦去陆浓脸上不小心沾到的灰渍,“那你一定很喜欢以前的裴寂安,很难办。”
“是啊,所以你为什么不努力恢复记忆啊?”
陆浓对裴寂安的提问没有多想,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抱怨里。
得逞的裴寂安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其实失忆了未必没有好处,最起码在“失忆”的他面前,陆浓格外坦诚。
陆浓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丝笑意,反而越发沉浸在如何让裴寂安恢复记忆的想法中,虽说经过最开始的磨合,几天下来,失忆的裴寂安和之前大差不大,但是陆浓还是想让裴寂安记起过往。
毕竟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有了那些记忆的裴寂安才算完整,才算她真正的爱人。
而且……以为自己初次开荤的裴寂安真的好可怕,三天下不了床这种事,平生经历一次就已经很离谱了,她竟然经历了两次。
简直是离谱的母亲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想到这里,陆浓打了个冷颤。
干妈还说要炖鹿血给裴寂安喝,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干,一会儿她就回去把鹿血全都藏起来。
等陆浓回过神来,陆浓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到裴寂安怀里了,裴寂安半环着她正在低头看手账,仿佛再平常不过了。
陆浓:“……”
陆浓皱眉,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无意识跑进了裴寂安的怀里,难道是她嘴嫌体正直?
手账翻到某一页,裴寂安顿住,上面画了一树相思子,陆浓在花园里种了红豆,并且在页脚署名:红豆。
之前每一页,陆浓在页脚的署名都是一个浓字,只有这一页署名红豆。
陆浓被圈抱在裴寂安怀中,自然也看到了这一页,她假装无事地移开脑袋,抓起地上的海绵宝宝抱枕随意把玩。
“原来你的小字叫红豆。”裴寂安轻笑着说。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红豆,相知,看来我们天生有缘,合该一世夫妻。”
“你别说了。”陆浓转过身用手捂住裴寂安的嘴,虽然事是这么回事,巧合是这么的巧合,但是被裴寂安说破,总归让陆浓脚趾抓地。
陆浓又想了另一个坏处,失忆后的裴寂安比失忆前的裴寂安多了些进攻性,陆浓招架不住。
裴寂安拿下陆浓的手,陆浓立即用另一手捂住,又被裴寂安拿下,体力不敌,陆浓恼了,干脆羊入虎口,用嘴巴堵住了裴寂安的嘴巴。
裴寂安得偿所愿,将陆浓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要上环住,加深了这个吻,引导她专心致志迎合自己。
“浓浓?姑爷?吃饭啦……”密室外传来吴妈的喊声,喊了几声,吴妈奇道,“怪事,人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院子里的,这一转眼功夫就没了,难道出门了?”
陆浓这会儿正被裴寂安抱在腿上,听到吴妈的声音,浑身一紧惊吓到不敢动弹,就怕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把吴妈引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刚刚确实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来着。
等吴妈走后,陆浓松懈下来,一把推开裴寂安,跑出了密室。
吴妈刚关上门,身后的门就又被人推开,她转过头吓了一跳,“哎呦,你从哪里跑出来的?刚刚叫你和姑爷吃饭,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陆浓含含糊糊应了声。
吴妈却在这个时候狐疑打量起陆浓,“你这……”
陆浓一唬:“怎么了?”
“没什么,”吴妈把话又吞进了肚子里,“快去吃饭吧,对了,姑爷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又开了,裴寂安走了进来。
吴妈这回连打量都不打量了,老神在在地说,“吃饭吧,小崽子们本来想等你们回来一起吃饭,是我不让,一怕打扰你们,二怕饿着孩子们,你俩没意见吧?”
陆浓:“……”怎么敢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您和孩子饿了就该先吃,不用管我们。”对于吴妈说得打扰她和裴寂安一事,假装没听见。
裴寂安也说:“是我和浓浓误了时间,不必多等。”
陆浓忙着转移话题,加上肚子饿了,没在意裴寂安话里的漏洞,但是眼明心亮的吴妈却听出来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裴寂安。
失忆以后的裴寂安从没有叫过“浓浓”吧?
吃完饭,裴寂安去二楼书房,吴妈回屋睡午觉,陆浓溜进厨房翻找干鹿血。
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陆浓不甘心,干妈藏东西的技能也太厉害了吧?
到处都找不到,难道鹿血不在厨房?
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陆浓的肩膀,大喝一声,然后贱贱地说,“你在找什么?用不用帮忙?”
陆浓:“……”
她被吓个半死,惊呼都来不及出口,下意识转头一拳击出去。
裴铮眼疾手快挡下,一边挡一边说:“开个玩笑而已,别打了,我错了。”
“开玩笑?好啊,我也和你开玩笑,你让我打一拳!不然你绝对死定了。”如果说第一拳是下意识反应,那么第二拳就是陆浓想揍熊孩子了。
裴铮万分后悔,陆浓说得死定了绝对不是开玩笑,今天要是不能让陆浓出气,他就真的死定了,何况他还有事求陆浓。
为了自己的计划,裴铮咬咬牙松开手,让陆浓的拳头落到实处。
一个乌眼圈成型。
裴铮捂着熊猫眼,“现在消气了吧?”
陆浓摇摇头,“一个乌眼圈看着别扭,要不劳您受累,再来一个?”
裴铮:“……”
“陆小浓!你别太过分啊,虽然我吓唬你是不对,可你也打回来了,再打一拳那就纯属打击报复行为了,是需要被谴责的行为,就算有老头子给你撑腰你也没理!”
陆浓意犹未尽,勉强摆手,“好啦,我刚刚不也是和你商量吗?不同意就算了。”
裴铮:“……”这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