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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接下来要怎么办,忘记她、不再偏爱她的裴寂安,她还能迈出最后一步吗?
陆浓想大概是不能的。
陆浓替自己不甘心,也替没失去记忆的裴寂安不甘心。
只差一步,她和裴寂安之间只差一步。
在她将要迈出最后一步之时,裴寂安却退回了九十九步,让她情何以堪?
“走吧。”陆浓深吸一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到桥头自然直。
沈既明顿住,垂下想要安慰陆浓的手。
三人打听了裴寂安主治大夫的办公室,从他那里了解了裴寂安的情况后,来到他住的病房。
走到门口时,陆浓的表情反而变得淡定起来,很是唬人,一点都看不出她刚刚在楼下沮丧的神色。
这反应能力,裴铮啧啧称奇,不愧是后妈,感觉自己又学到了新的技能。
他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你谁啊?不知道这是哪里吗?怎么不敲门就随随便便进来?”
病房里,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人低声呵斥裴铮完裴铮,然后转过头柔声对坐在窗边的人说,“裴首长,没有打扰到你吧?”
裴铮:“……”
不是吧不是吧?老头子有艳遇?
陆浓和沈既明走了进来。
“你们……”护士看着三人,眉头皱起。
“我们什么我们?我们是‘裴首长’的家人。”裴铮没好气地说。
陆浓并没有注意裴铮和护士的口角,她一进病房,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男人。
男人没穿病号服,穿着自己的军装,头上围着纱布,腰背挺直,身形脸颊有些消瘦,手中拿着一本书,手背青筋处贴着医用胶带,他却并没有看书,而是看着窗外出神。
听到裴铮开门的声音仍旧没有转头。
他好像总是很喜欢坐在窗边,陆浓脑子里浮现出不相干的想法。
男人察觉到陆浓的视线,锐利的目光直刺过来,在触及到陆浓的目光时,微微怔住。
片刻后,裴寂安率先收回目光。
陆浓垂下眼眸。
那边裴铮不耐烦和护士纠缠,直接走到裴寂安身边,“爸,你没事吧?”
护士惊呼,声音尖锐,“裴首长有儿子!?你是他的儿子!?”
裴铮翻了个白眼,这个护士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从前他就烦莫名其妙的女人凑上来想当他后妈。
小时候老头子也住过一次院,照顾他的护士段位可比今天这个护士高多了,最起码人家就没这么明显。
“废话,我爸不但有儿子,还有媳妇儿呢,你身后那位就是。”裴铮指了指陆浓。
谁都没有注意到,裴寂安听到裴铮的话时,眉头一挑。
护士拉下脸来,这位裴首长可是她盯上的肉,请护士长去国营饭店吃了三次饭才得来一个照顾机会,这才刚照顾一上午,到嘴的肉都没吃到,就冒出来儿子媳妇了。
不过作为照顾首长的高级护士,业务水平、样貌、家世、学历,护士样样不缺,她可不信自己会输给其他女人。
不慌,裴首长的儿子都老大小了,妻子肯定人老珠黄,黄脸婆一个,拿什么跟她作比?
等到她们站在一起,裴首长看到了她和黄脸婆的鲜明对比,哼哼……
护士自信转身。
“……”
特娘老子的,长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护士在心里爆粗口。
不慌,不就是长得好看点?
说不定……她没文化没素质?
光有张好看的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裴铮:“看到了吧?看到了还不走?我们一家团聚,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护士被裴铮不客气的态度气到,娇声娇气朝裴寂安撒娇,“首长~他们欺负我。”
裴铮:“……”
裴寂安放下手里的书,淡淡说:“小张,我儿子哪点说得不对欺负到你了,你说说看,说得有道理我代他向你道歉。”
护士:“……”我姓王!不姓张!
更令王护士绝望的是,这位裴首长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长一段话,为的是维护他儿子。
她能说什么?说我想留下来,你儿子赶我走?
还是说你儿子对我态度恶劣?
护士神色勉强。
见护士语塞,裴寂安接着说,“如果你觉得我儿子说得对,请出去吧。去跟院长说,小周明天回来,不用再找人替他班,张护士也不必来了。”
裴铮得意洋洋看着护士说,“听到了吧?不用你照顾,赶紧走赶紧走。”
王护士的脸像打翻的调色板,五彩斑斓黑,到这会儿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心疼起请护士长吃了三顿国营饭店的钱,想发脾气又不敢得罪这一家人,瞪了裴铮一眼,灰溜溜离开了病房。
“爸,你真行,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嘴巴这么厉害?”裴铮向裴寂安比了个大拇指。
陆浓从护士撒娇那里开始就双手抱胸,作壁上观,看着事情的发展,她当然能看出护士的敌意,女人都明白这种敌意。
好家伙,她在家里担心他的安危,裴寂安倒好,红袖添香,艳福不浅,呵,顺便发展一段感情,借口都找好了,失忆嘛。
陆浓恶狠狠地瞪着裴寂安,直到护士离开也不放松。
裴寂安不动声色回视陆浓。
裴铮看看亲爹,又瞧瞧后妈,一个脑袋两个大,该怎么解释这复杂的关系?
“咳咳,”裴铮咳嗽两声,“爸,我是你儿子裴铮,你能接受吧?”
“看出来了,”裴寂安指尖轻点椅子扶手,一副大佬坐姿,“你长得很像我。”
裴铮松了口气,又指指陆浓说:“爸,她叫陆浓,是你的妻子,你能记起她吗?”
裴寂安再一次和陆浓对视,他看着瞪圆眼睛的陆浓,心情不知为何变得很好。
真奇怪,从第一次和她对视开始,心脏就不受控制的跳动,裴寂安再一次克制住想要伸手捂心脏的想法,任由心脏剧烈跳动,直至它平息下来。
“叔叔,我是沈既明,是裴铮的朋友。”沈既明没叫裴铮姑父,而是以裴铮朋友的身份自我介绍。
裴铮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挺圆滑。
裴寂安对沈既明点头示意:“你好。”
“对了,”裴铮突然说,“我还有点事忘了问医生,爸,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
他朝沈既明使眼色努努嘴,沈既明欠身说:“对,我和裴铮一起去。”
两人结伴走出了病房,房间里只剩下陆浓和裴寂安两个人。
裴铮和沈既明一走,陆浓就撇开头,走到床边陪护的凳子上坐下,不看裴寂安。
裴寂安凝视着陆浓的侧脸出神。
待到陆浓转头看过来时,他低下头翻看手中的书看。
陆浓见他竟然在看书,又生气又失望,生气这个人还有心情看书,失望于他对自己的态度和刚见面时差不多,冷漠疏离。
陆浓受不了病房里的安静,起身走出病房冷静。
虽然她知道裴寂安失忆了,对她态度不如从前很正常,但真正面对时,还是令她难以接受。
走到离医院很远的花园里,陆浓踢飞脚边的石子,一屁股在到长椅上,撑着下巴开始想办法。
医生说裴寂安虽然是暂时性失忆,但说不好什么时候能想起过去,说不定明天就会恢复记忆,也说不定这辈子都回复不了记忆。
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裴寂安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她该怎么办?
陆浓咬咬牙,太不甘心了,凭什么裴寂安心安理得忘记?
留她一个人记着他们的过往?
陆浓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说,说完后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话说了出来。
一阵清风带起,她身边的长椅上多了个人,陆浓转头,就见裴寂安坐在她身旁,轻轻说:“如果不甘心,就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告诉我,或者再来一次。”
陆浓:“……”
“老色批!”
裴寂安:“??”
陆浓看着神色不解的裴寂安,恶向胆生,好啊,不是说要再重演一遍吗?
她翻身趁裴寂安不备,坐到了他的腿上,双手环着裴寂安的脖子,“啾”的一口亲到了裴寂安嘴上。
裴寂安浑身一震,想拉开陆浓,谁知陆浓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低头咬住他的喉结。
这下子裴寂安彻底震住了,僵硬着身体,进退不得。
林间鸟鸣啾啾糯糯,树荫遮挡住了外人的视线,春风轻抚发梢,远离喧嚣的长椅上,英俊出色的男人以环护的姿势抱着美丽的女人。
树上的鸟儿急匆匆转过身去,单身鸟最烦秀恩爱。
陆浓松开嘴,“哼”了一声,说:“不是说讲给你听吗?你要想听我慢慢细说啊,你想重来一次,也可以,奉陪到底。”
裴寂安:“……”他这个妻子,似乎很不同寻常。
第91章
“现在回忆进行第一项,”陆浓俯下身在裴寂安的耳边轻轻说,“背我回去吧。”
裴寂安揉揉眉心,大庭广众之下背着个妇女同志……他沉下脸看着陆浓。
可惜陆浓根本就不怕他冷脸,他越冷脸陆浓越气,越想要折腾他,无辜歪头,“你看我做什么?是你说的要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重新上演一遍,我这不是在配合你吗?”
“我听医生说了,你身上的伤除了额头,基本都好得差不多了,背我对裴大首长来说应该轻轻松松吧?”
裴寂安:“……”
即使失去记忆,裴寂安也能断定没人敢命令他,小周等人对他的惧怕敬畏态度,证明了裴寂安的想法,以往只要他稍一冷脸,站在他面前的人都会下意识紧张。
就算是裴铮,同样也不例外,裴寂安甚至能从裴铮的反应里觑得家庭关系。
然而陆浓是不同的。
裴寂安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陆浓对他的态度不同,她不惧怕他,他对陆浓的感觉也不同,他……竟下意识想要答应陆浓的要求。就算是现在,冷脸对她,可也仅此而已,不忍心多说一个拒绝、呵斥的字眼。
理智如裴寂安克制住自己的心,硬下心肠,站起身……
“下不为例。”
裴寂安淡淡地说,然后转过身半蹲下来,“上来吧。”
陆浓“哼”了一声,爬上裴寂安宽阔的后背,搂住他的脖子,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心情舒展起来,两只小腿晃晃悠悠摇摆。
回到医院,人也越来越多,大家看到穿着军装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都以为是解放军同志救人,不以为意,还有人朝一旁让了让。
唯有王护士看到这一幕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老天爷啊,这就是所谓“冷淡、不爱理人、性格疏离”的裴首长吗?
说好的失忆不记得妻子?
王护士咬咬牙,越想越觉得自己那三顿饭钱吃亏,她一定得找护士长要回来,现在就去!
到了病房门口,裴寂安松开手,想把陆浓放下,谁知这时门突然开了,裴铮从里面走出来,双方打了个照面。
裴铮:“……”厉害了我的浓浓姐,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让老头子背。
裴寂安:“……”
“……我什么都没看见!”裴铮说完,迅速退进病房关上门,一气呵成。
裴寂安:“……”
陆浓:“……”
陆浓从裴寂安身上跳下来,敲了敲门,“裴铮,开门。”
过了一会儿,裴铮从门里探出个脑袋,不大满意地说,“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陆浓用手掌顶住他的脑袋,把他推回去:“快开门,你不是去找医生吗?医生怎么说?”
说到正事,裴铮不再耍宝,退回门里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一进门,陆浓就看见裴铮在收拾裴寂安的行李,没多少东西,只有几件衣服和书籍。
“你们在收拾东西?”陆浓意外地问。
“对啊,”裴铮走到沈既明身边和他一起收拾起来,边收拾边说,“医生说我爸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失忆是由于强烈撞击引起的,脑子没坏,不是大事,随时都可以出院。”
“既然没大事,咱们干脆回家养伤,老在医院待着浪费国家的钱财,陪床也麻烦,咱们就不要再给国家增添负担了。”
陆浓听后点头,“不错,裴小铮你很有思想觉悟,说得对,咱们回家。”
呵呵,回家后就让她好好帮助裴寂安回忆过去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裴寂安不同意也得同意,毕竟医生都说他能出院了,他再待在医院里,那就真的是浪费国家医疗资源。
裴寂安对裴铮说,“你去办出院手续吧,我去打个电话上报出院的事。”
办好手续,裴铮把吉普车开到医院前,陆浓率先上车,沈既明替裴寂安打开后车车门,“裴叔叔,请上车吧,您坐后面。”
裴寂安看了眼车里的陆浓一眼,俯身坐了进去。
沈既明合上车门,绕过车头钻进副驾驶座。
汽车很快驶出市里,从平整的路过渡到泥土路,汽车颠簸起来。
走过一个大土坡,汽车上下颠簸剧烈,陆浓赶紧扶住头顶的把手,险险稳住身形,倒是她身边的裴寂安,身姿挺拔,腰杆板直,一点也没受影响。
陆浓心里吐槽他假正经。
实则裴寂安并没有那么稳,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这种剧烈的摇晃令他头晕目眩,脸色隐隐发白。
又是一个连续陡坡,这回陆浓没有抓稳把手,身体猛的向前倾去,脑袋即将磕撞到前面副驾驶的座背时,一只大手把她捞了回来。
陆浓伸手想要扒拉开裴寂安搂着自己腰的手,裴寂安一手揽住陆浓,另一手握住另一侧把手,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别动。”
“我偏要动。”陆浓小声嘀咕,继续扒拉,结果摸到一个硬硬的金属物。
她低头看去,随即愣住,是他们的婚戒,她记得刚进病房的时候裴寂安手上还没带它。
陆浓不再挣扎,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裴寂安见她安静下来,低头望向陆浓目光所及之处。
只见同样样式的银戒指分别被戴在一大一小两只手上,异常和谐。
开车的裴铮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和沈既明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
路程太长,道路趋向平稳,一路摇摇晃晃里,陆浓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人在放松时最能暴露一些关系,睡着的陆浓不再别扭,猫咪一样往裴寂安怀里蹭蹭,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小声呼了一口气,安心地睡过去。
裴寂安下意识调整坐姿放松胳膊,让陆浓睡得更舒服,做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撩起陆浓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天色渐暗,汽车终于走进了部队驻扎的大山。
陆浓从睡梦中醒来过,发现身上盖着裴寂安的外套,人也躺在裴寂安怀里,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蹭了蹭裴寂安的胸膛,含糊问道:“哥哥,几点了?”
裴寂安没有说话,从闭目养神中睁开眼晴,与陆浓四目相对,两人的呼吸相交,陆浓能闻到裴寂安身上的消毒水味,裴寂安也能闻到陆浓身上的幽幽花香。
裴寂安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淡淡说,“既然醒了,就坐好。”
陆浓:“……”好得很。
她坐起身来,拿开裴寂安的外套,从他怀里坐到汽车一侧,不和裴寂安有一丝一毫的身体接触,看起来像是赌气,可脸上却没有生气的表情,反而异常淡定。
裴寂安怀抱一空,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什么也没抓住。
到山口的小河边,汽车只能走到这里,裴铮把车停到路旁,转头说,“爸,到家了,下车吧。”
陆浓潇洒推开车门下了车,没管身后的三个男人们,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裴铮和沈既明对视一眼,然后对裴寂安说,“爸,我和老沈去部队还车,您跟着陆浓回家吧。”
说完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那边陆浓大步流星走过小桥,要不是地形开阔,按照她这个速度,转眼就会不见踪影。
裴寂安只好穿上外套,快步走了一段路,等离陆浓不远后,又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谁知前面陆浓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裴寂安便也停下脚步,就见陆浓转过身来,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
直到走到他的面前,陆浓直视裴寂安的双眼……与他擦肩而过。
她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在走回头路。
裴寂安松了一口气,思索片刻,跟上了陆浓。
到了小河边,陆浓坐到岸边,脱下鞋袜,脚脚试探伸到河岸浅浅的溪水里,月光通明,照亮潺潺流水,波光粼粼,浅水里的鹅卵石光华可鉴。
唯一不好的大概是三月份从山上流下的溪水还有些清凉,却正合陆浓心意。
“你在干什么?”裴寂安皱眉。
陆浓坐在溪水边抱胸,“看不出来吗?玩水啊。”
说着还故意踩踩水,扬起一阵小水花,流水划过脚背,还挺舒服。
裴寂安不赞同地说,“别闹了,水很凉。”
陆浓不搭理他,仰头看着天边的星月,在没有工业污染的年代里,夜晚的星空真的美极了。
裴寂安在原地站了片刻,见陆浓铁了心不听话,只好走过来,居高临下看了陆浓一会儿,然后坐到她的身边。
两人一个看天空,一个看河岸,静静不说话,远处虫鸣鸟叫,蛙声一片。
月亮又大又圆,月光洒向大地。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裴寂安听陆浓念诗,转头看她,就听陆浓接着感叹,“李白家里肯定很有钱啊。”
裴寂安:“……何以见得?”
陆浓用一种“这都不懂”的眼神看裴寂安,“谁小时候看月亮稀奇,看白玉盘不稀奇啊?家里白玉盘太多了吧。”
裴寂安:“……”听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半晌,陆浓从水里收回脚脚,踩到地上,转过头来直勾勾看着裴寂安。
裴寂安:“??”
两人对视良久,就在陆浓失望之际,却见裴寂安叹了口气,脱下外套,解开中衣,脱下来包裹住陆浓白嫩的双脚。
陆浓满意了,同时又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每次都不用外套?”
裴寂安一顿,捕捉到陆浓华话里的“又”字,想明白这可能是陆浓的试探,无奈不已,他穿上外套轻声解释,“因为是军装。”
“原来是这样。”陆浓恍然大悟。
陆浓:“虽然你的回答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但你还差一步,应该猜到了吧,这就是我们之前的记忆,还差一步,赶紧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裴寂安哭笑不得,对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妻子简直束手无策,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任由她作妖,“还差什么?”
“我的脚很凉呦。”陆浓摇着手指提醒他。
裴寂安:“穿上鞋子就不凉了。”
可恶!果然失忆了感情就会倒退,都忘了给她捂脚这一步。
陆浓瞪裴寂安,裴寂安轻笑,陆浓指着裴寂安的鞋,语气恶劣地说,“我要穿你的鞋,我的鞋子一点也不暖和。”
“胡闹。”裴寂安说。
不知为何,陆浓明明是很无理取闹的,可是裴寂安的心情却越发愉悦,这种愉悦打心眼里透出来的,仿佛潜意识告诉他,他很高兴。
可他实在不应该高兴。
陆浓撇嘴,摆烂道:“随便吧,你不脱我就不走。”
裴寂安抿嘴,僵持一阵,抬头看看四周没有人,将鞋子脱下,赤脚踩在泥地上。
陆浓勾起嘴角,穿上了他的大鞋。
小脚套大鞋,走路一带一带的,陆浓丝毫不在乎,把自己的鞋子甩给裴寂安,拖撒着鞋子往家里走。
兴致来了,边走边唱:
“我有一头小毛驴,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陆浓的开心是显而易见的,因为经过这几次试探,她确定,即便裴寂安失去记忆,但在他心中,自己仍旧是不同的。
从在病房见面开始,裴寂安明明失去了所有记忆,但当她因为生气走出病房,他还是第一时间跟了出来,事后想想,这和裴寂安的人设未免冲突了。
她敢保证裴寂安对待陌生女人绝不是这种态度,哪怕别人告诉他“陌生女人”是他的妻子,他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是不是说,虽然裴寂安失去了记忆,可他潜意识里仍然记得她?
第92章
家里一片静悄悄,陆浓带着裴寂安推开门走进院子里,花园里馨香弥漫,在夜色的掩映下,成了真正的秘密花园。
陆浓一进家门就彻底放松下来,脱掉裴寂安的大鞋,赤脚踩在布满贴地植物的小路上,心想改天去河里搬点鹅卵石回来装点小路。
“怎么样?有印象吗?”陆浓随口问裴寂安,压根不期待裴寂安的肯定回答。
裴寂安捂着脑袋说,“这里原来是不是没有花草?”
陆浓猛地转过身询问,“你想起什么?”
裴寂安:“没有,只有几个画面,我在院子里干活。”
陆浓:“……”离谱,想起家里的院子都没有想起她。
我才是最大的冤种吧?
陆浓不再搭理裴寂安,气呼呼推开房门,可能听到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吴妈的房间亮起煤油灯,稍后吴妈提着煤油灯从屋子里走出来。
“浓浓,你回来了?”吴妈揉了揉睡眼,待看到陆浓身后站着的人后惊道,“姑爷!?你也回来了?”
裴寂安看向陆浓,陆浓向吴妈解释,“干妈,裴寂安被炸弹震失忆了,不记得大家。”
又转头对裴寂安说,“这是我干妈,你也叫干妈就行。”
裴寂安颔首,“干妈。”
吴妈显然没料到这么戏剧的事情发生,失声片刻才应道,“哎,好,你们、你们吃过饭了吗?锅里给你们留了晚饭,我这就去厨房端来。”
“我跟您一起去,小铮和小沈在后面,多盛两碗饭来。”陆浓想了想说。
进了厨房,吴妈把陆浓拉到身边,低声说,“到底怎么回事?姑爷怎么会……”
陆浓安抚吴妈:“您不用担心,医生说暂时性失忆,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他还想起点来,说不定过几天就恢复了。”
……虽然想起的部分里没有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咱好不容易过顺坦了,可不敢再出点事。”吴妈心有余悸,双手合十念了句佛。
“干妈,您以后别念佛了,”虽然让老太太改了一辈子的口癖不容易,可是想到将来,陆浓还是狠了狠心小声说,“这属于封建迷信,被人发现了容易出事。”
吴妈吃惊,“念佛也不行。”
陆浓点头,“就和你不能叫我小姐一样,被人发现会扣帽子。”
吴妈一听扣帽子,赶紧保证道,“那我不说了,以后再不说了。”
两人端着饭菜回到客厅,裴铮和沈既明还没有回来,只有裴寂安一个人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陆浓将饭菜摆到餐桌上,喊他:“过来吃饭吧。”
吴妈则端着给陆浓熬的补品,小夏崽的过敏症状消失后陆浓终于能正常吃东西了。
吴妈心疼陆浓好几个月没吃到好东西,见天做好东西给她补身体,把陆浓补的气色越来越好,站在阳光下就像要化了一样,也不怪李丽见到陆浓都惊叹她的皮肤。
“快吃吧,受了伤要补起来,赶明儿吴妈给你熬鹿血汤,还剩挺多。”吴妈说。
陆浓:“……”终于给吴妈逮到机会了。
陆浓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裴寂安。
裴寂安一看到陆浓这个眼神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