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宝:“……阿玛忙,倒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四阿哥冷笑一声,转过头去关心小宝。
“这些日子阿玛不在,小宝想阿玛没有?”
小宝低头想了想,“您要听实话吗?”
“当然要听实话!”
“不是很想,阿玛不在,我可以多多黏着额娘。阿玛回来了,我一整天都没挨着额娘。”
说完,小宝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大格格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四阿哥回头看淑婉,淑婉连忙低头扯帕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四阿哥不悦地对小宝说道:“你是男子汉,天天缠着额娘太没出息。”
小宝哀怨地看着他,心里嘟嘟囔囔,你天天缠着我额娘,难道就很有出息了吗?
四阿哥不想搭理这两个不孝子,顺带着还迁怒了大格格。他把三个孩子撵了出去,让淑婉铺床,准备睡觉。
吹熄了蜡烛,淑婉和四阿哥并肩躺在床上。床帐没有放下,月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子里,铺了一地银霜。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四阿哥一点都不困。
淑婉看他瞪着眼睛,小手往他身上摸。
四阿哥把她作乱的手拿下去,“别闹,赶紧睡觉!”
淑婉冷笑,“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不想新婚,是不行了,还是心里想着别人?”
四阿哥抱怨道:“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
淑婉生气,以前她一点都不污,她可纯洁了,现在变成污妖王,这事该怪谁?
淑婉翻身背对着四阿哥,四阿哥枕着胳膊,还在想事情。
就在淑婉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四阿哥推了推她。
“你好烦啊!是你不要做那种事的,现在又来烦我!”
快睡着的时候被人吵醒最让人恼火了!
四阿哥叹道:“谁要做那事了,我要跟你说正事!”
淑婉平躺回来,“行行行,你说,什么正事?”
四阿哥小声说道:“你说……太子会一直都是太子吗?”
淑婉心里一紧,“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像隔壁似的,有别的想头了?”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前些年皇上征伐噶尔丹的时候,太子还有明君之相,之后越发不成样子。若是太子登基,这江山早晚要败坏完了。”
“江山会不会败在太子手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上迟早会废了太子。”
四阿哥:“你也这么觉得?”
淑婉翻身正对着四阿哥,“太子那么能作?皇上能忍三五年,但不可能一直都忍着。”
四阿哥也面对淑婉,“我也是这样想的。皇上和太子关系比较复杂,他们既是父子,又是对手。
太子是储君,加上皇上前些年放权太过,许多大臣都乐意为太子效力。大臣都跑太子那去了,皇上就没权了。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也是有限的,就像你说的,皇上能忍三年五载,不可能一辈子都忍下去。”
“是啊!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这样消磨。”
四阿哥说道:“大阿哥和老八虎视眈眈,一直盯着太子,等着揪太子的错处。一旦太子倒台了,大阿哥和老八很有可能被立为太子。恩,老三也有可能,毕竟是年长的皇子,这些年修书,他在文人中间名声很好。
大阿哥性子比较暴烈,三阿哥有些软弱,有点墙头草,老八结交朝堂官员,很会笼络人心。相比老大和老三,老八更容易成为下一任太子。咱们和老八关系不好,他做了储君,他媳妇做了未来皇后,咱们家就没好日子了。”
四阿哥从未想过要争夺皇位,现在形势不同了,他为了老婆孩子着想,也忍不住动了心思。而且皇位的诱惑无人能挡,他也抵挡不了。
淑婉想了想说道:“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怎样呢?朝堂上的事情我帮不上忙。”
四阿哥握住淑婉的手,“我还在犹豫,我不想你担惊受怕。”
争夺皇位是有风险的,万一走错了路,他们就不再是高贵的郡王和福晋。不知道皇上心够不够狠,若是够狠,他们性命都要丢掉。
淑婉用力回握四阿哥,“我能过好日子,也能过苦日子。如果你怕八阿哥得势,你怕我们吃苦头才要去争,那我劝你还是算了。
如果你是心中有大志向,为了做皇帝才去争,那我全力支持你。”
“你……”
淑婉笑道:“我不是说了嘛,我能过苦日子,苟活于世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若是有志向,那就不同了!你文采武功不输别人,而且心怀天下,既如此,争一争也是应该的。人活一世,做一点轰轰烈烈的事,没什么不好的。”
淑婉握住四阿哥的肩膀,“你想争,尽管去争。赢了,咱们一家人都风光,输了,我陪你一起掉脑袋。当然了,也未必会掉脑袋,我看皇上挺护短的,顶多就是被圈禁。”
黑暗中,四阿哥看不清淑婉的神情,只能借着月光,看见她闪闪发亮的眼睛。
他心口像灌满了岩浆,发热发烫,几乎要把他烧化了。
他凑过去搂过淑婉,心里激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淑婉叹道:“你勒得太紧了,松开点,让我喘口气。”
四阿哥稍微松开手臂,淑婉在他怀里转了转,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有句话说得好,不争才是争。你千万别学隔壁,他也是个傻的,经常施恩给别人,得了大家的夸赞,把皇上的风头都抢了,你看将来皇上怎么收拾他!”
四阿哥点了点头,又在淑婉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了,我已经想明白了,思绪也通达了,你累了一天,快点睡吧!”
淑婉搂住四阿哥的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四阿哥摇头失笑,别人谈起夺嫡,都是惊心动魄。她倒好,就像讨论采买青菜鸡鸭似的,翻个身就睡了,心也太大了。
这一夜,淑婉睡得挺好。她知道四阿哥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再者他总归是胜利者,即便阴差阳错他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他们一家逃出京城,亡命天涯。
淑婉睡得好,四阿哥确实一夜未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淑婉命人煮了鸡蛋,给四阿哥敷眼睛,尽量消一消那对黑眼圈。
“瞧你那点出息,昨晚聊会儿天就睡不着了。”
四阿哥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宫女给四阿哥盛了碗粥,淑婉看见宫女就想起小宁子救宫女的事。
她把其他人赶出去,跟四阿哥讲清事情的经过。
“亏得小宁子出手,也亏得额娘提醒,不然被皇上察觉到,咱们在皇上跟前的印象就不好了。依你看……那个宫女还能用吗?要不要给她换个地方,或者挪出宫来。”
“不必,让那个宫女还在原处待着,最近尽量不联络她。”
淑婉又道:“你知道吗?九阿哥的人也有被抓的,你想想办法,把九阿哥买通人的事,捅到皇上面前。”
四阿哥瞥了眼淑婉,“你跟老九媳妇关系挺好,偶尔还会跟老九聊聊生意经,你怎么……”
“我怎么会治害九阿哥是吧?啧!我跟九福晋确实走得近,但九阿哥和八阿哥走得更近!九阿哥做生意赚的银子都给谁用了?没有八阿哥疏通,九阿哥的生意会做得那么顺利?
哼,以前就不提了,但是从今以后,我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地做九阿哥的损友!不多插几刀,我就不是合格的损友!”


第118章
淑婉是非常有行动力的了, 前一天晚上才决定争一争,第二天就想办法治害人。
四阿哥只顾着吃饭,没有理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用过了早饭, 四阿哥进宫面见皇上。
他来到乾清宫, 守门的太监进去禀报, 四阿哥垂手在门外等着, 正巧碰见了小宁子。
“奴才给郡王请安, 愿郡王福寿安康。”小宁子忙奔过来给四阿哥行礼。
四阿哥点了点头,“起来吧!很久没见你了, 我记得你的差事不方便到前面来。”
小宁子笑道:“托皇上的福,奴才调到前面来了, 贴身伺候皇上。”
四阿哥愣了一下, “哦……专心伺候皇上,这是你的福气。”
他和小宁子私下里一直有联系, 只是为了避嫌, 联系不算频繁。没想到几个月不见, 他就变成皇上的贴身太监了。
小宁子还有事, 给四阿哥行礼问过好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皇上宣四阿哥进去。
皇上坐在上面慢慢饮茶,四阿哥垂着头站在下面。
“这一个多月我不在家,宫里也乱了起来,连我身边都出了眼线。”
四阿哥心里一惊, 他刚跟小宁子说过话, 此时此刻当然是心虚的。
“宫里的人没有这个胆子, 也许是皇阿玛误会了。不过为了皇阿玛的安全着想, 应该仔细排查您身边的每一个人。”
皇上放下茶盏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觉得我身边没有眼线?”
四阿哥斟酌着说道:“儿子不住在宫里,不敢妄下定论。但皇阿玛万金之躯,不容半点闪失,宁可查错,也不能不查。”
四阿哥不敢说别的,只能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他中断这个话题,跟四阿哥聊起了正事。
等四阿哥离开了皇宫,他后背上都是汗,几乎湿透了衣服。
他拿不准皇上的态度,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胆颤又心惊。
四阿哥离开后,小宁子带着人,提着几箱子书回来了。
这些书籍是江南官员搜罗来的古籍孤本,小宁子识字,他负责收拾这些。
太监们把书箱放下,皇上吩咐他们怎样摆放。
小宁子照着皇上的吩咐摆书,皇上背着手站在一旁随意地跟他聊天。
“你以前在哪里伺候?”
小宁子心里一紧,但摆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笑着说道:“奴才以前伺候雍郡王福晋,给福晋看门扫地。后来福晋送了郡王一只狗,奴才就被派去养狗。再后来,郡王搬出皇宫,奴才也跟着出宫。
福晋想研究牛痘,派奴才过去帮太医们料理庄子上的事务,让他们安心做事。最后,研究牛痘的大人和总管太监觉得奴才机灵,奴才就回到宫里了。”
皇上点头微笑,“哦,原来你是皇四子的人。”
小宁子也跟着笑,心里琢磨着皇上这样问的用意。
皇上问道:“我看你做事机灵稳重,你想进宫,四福晋舍得放你走?”
“四福晋不喜欢用太监,身边都是漂亮宫女,奴才在郡王府里不得重用。福晋是个很好的人,她得知奴才有更好的机会,二话不说就放奴才走了。
她是这样说的,留在府里,我用不到你,你只能被埋没。现如今,有人赏识,你也该为前途搏一搏。
福晋还花银子置办酒菜,给奴才办了一个欢送宴,府里有头有脸的宫女太监都来吃酒,奴才离开得风风光光!”
皇上敛目笑了笑,“老四福晋倒是有趣。”
小宁子没心没肺地笑,“四福晋真是一个特别好的主子,她赏罚分明,对下人也好。”
皇上点了点头,心里不以为然。宫里的女人都这样,好名声可以给她们带来许多好处。不管是真善良,还是假慈悲,在外面都有体恤下人的好评价。
小宁子举了几个例子,“福晋不喜欢听别人说奉承话,如果真的要说,那一定要说的假一点,夸张一点。”
皇上挑眉,这倒是有趣,“为什么要这样?”
小宁子笑道:“福晋说,因为好听的话会腐蚀人的意志,大多数好听的话都是假的,听得多了,久而久之就会当真。如果非要奉承,那一定要说一些假话,这样她听了既高兴,又不会当真。”
皇上心中突然涌出许多感慨,听多了好话,当成了真,这说的不就是太子吗?
太子刚出生的时候,他正在平定三藩。当时太皇太后老了,精力不如从前,不能亲自教养太子。太后大大咧咧,常受下面人蒙蔽,更不能把太子交给她。
太子小的时候,他没有时间管他,只能把他交给奶娘保姆看管,知道他饿不着,冻不着,下人没有怠慢就罢了。
后来三藩平定,他扭回头再想管教,可惜也晚了。太子身上有许多小毛病,不过太子读书好,骑射也好,他觉得那些小毛病无伤大雅,也没有严厉管教。
到了现在,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变成了大毛病,他想让太子改也改不掉了。
小宁子不知道皇上的想法,他继续细数淑婉的优点。
“四福晋可大方了,奴才不过是尽心养狗,就得了一顿欢送宴。德妃娘娘赏给四福晋的嬷嬷更有面子呢!那嬷嬷在福晋身边伺候了几年,福晋看她年纪大了,又给买宅子,又给发养老钱。大家都羡慕嬷嬷运气好,当然了,嬷嬷也是沾了德妃娘娘的光。福晋对她好,也是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
皇上调侃道:“听你的口气,你是后悔进宫伺候我了?”
小宁子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皇上误会了,跟着福晋,肯定没有跟着皇上有前途!奴才……奴才有一点点羡慕那个嬷嬷,但说起来,还是嬷嬷羡慕奴才更多些。”
皇上笑着摇摇头,转回身去书桌旁批阅奏折。
小宁子爬起来继续整理书籍,他的手藏在袖子里擦了擦手心的汗。
唉,伴君如伴虎啊!说实话还是福晋那里好!
两天后,来到乾清宫的王公大臣发现,乾清宫里里外外换了许多新面孔。
四阿哥这才了然,皇上前两天问他眼线的事不过是试探几句。
皇上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选好了接替的人选,不然换人不会这样顺利。
太子也受到了呵斥,皇上训他奢侈无度。这些日子太子一直待在毓庆宫,据说是病了。
小宁子在皇上身边伺候,四阿哥不是很敢接触他。谁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做事还是小心些好。
又过了些日子,九阿哥也受到了训斥,皇上说他做生意是与民争利,狠狠地罚了他。
四阿哥心中庆幸,幸好他没有主动捅破九阿哥收买眼线的事。皇上坐在上面高高在上,心里什么都清楚,他做得越多,错的越多,越会招皇上厌烦。
宫里沉闷的气氛,过了很久才消散。
淑婉没受到丝毫影响,四阿哥为她遮风挡雨,她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日子过得惬意的很。
这些日子,淑婉在琢磨弄船的事,刚刚赚来的银子,眼看着又要花出去了。
淑婉问四阿哥,能不能在广州那边安插人手,派商船去西方。
四阿哥问她又要折腾什么?
“你想要西洋镜子还是西洋的宝石,咱们家不差银子,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回来就是了,何必要造船出海?”
淑婉小声说道:“你不懂,这是亡命天涯的船!”
四阿哥瞬间懂了,他还没开始夺嫡,淑婉就准备好要跑了,亏他前两天那样感动。
“……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淑婉:“很吉利啊!一帆风顺的兆头嘛!”
这叫两手抓两手硬,我可以陪你疯一场,在人生的舞台上表演一出夺权大戏,但她也得为孩子们考虑啊!
如果夺嫡失败,大概率是不会死的,应该就是圈禁。但是能拿着银子去别的国家潇洒,为什么非要缩在京城呢?自由多可贵啊!
四阿哥不高兴了,“你说过,好苦日子好日子都陪我一起过!”
“对啊!所以逃亡的时候也带着你!”
四阿哥冷笑,“你是想带着我吗?你是舍不得儿子们受苦吧!”
淑婉挑眉,“我确实舍不得儿子吃苦,那你是什么意思?儿子们逃走,我陪着你吃苦?”
四阿哥叹了口气,都说女人生了孩子就忘了丈夫,果然是这样。虽然淑婉处处体贴他,可到了要紧的事上,她还是向着儿子。
淑婉只觉得四阿哥说话没道理,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难道四阿哥不希望孩子好吗?
四阿哥劝淑婉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即便广州有船,咱们也逃不出去。你以为九门提督是吃干饭的吗?咱们连京城都出不去,从京城到广州,千里迢迢,后面的追兵我们躲得过吗?”
淑婉噘嘴,“这么难的吗?”
“对!就这么难!除非咱们有兵马,可是咱们没有,皇上也不许咱们有!”
淑婉:“那……好吧!”
她拍着四阿哥的肩膀叮嘱道:“好阿哥,你一定要争气啊!我和孩子就靠你啦!”


第119章
淑婉一个劲儿地给自家男人施加压力, 以前她觉得有逃跑的机会,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现在知道自家逃不出京城,立刻变了副嘴脸。
四阿哥见她这副样子, 就嘲讽她心里盛不住事。他还没有动作, 淑婉就开始急了。
淑婉心道, 这是掉脑袋的大事, 她当然急了。
四阿哥让她冷静点,太子还没倒下,他们不适宜有大动作,先让大阿哥和八阿哥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不着急。
淑婉发现,下定夺嫡的决心也没啥用, 因为日子还得照常过。
十四阿哥婚期已定,会在今年六月成亲。
德妃对小儿子的婚事很上心,让淑婉和五公主帮着张罗。这些日子淑婉每天都进宫,帮着德妃操办婚礼事宜。
这日淑婉疲惫地回到家里,四阿哥已经到家了。他换了身家常衣裳, 捧着书在翻看。
淑婉说道:“你今日回来的真早, 我今早进宫前已经定好了菜单,天气渐渐热了, 晚上吃一些清淡的。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让人去准备。”
四阿哥的视线没有离开书本,他淡淡地说道:“随你。”
淑婉靠在椅子上,叹息着揉了揉肩膀。
这几日接连进宫,可把她累坏了。进宫就得换好衣裳, 戴好首饰。今天淑婉穿了一件鸦青色绣折枝花纹的衣裳, 头上戴着钿子, 衣裳首饰加起来好几斤。
穿着这么沉的衣裳,在德妃面前还得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累人得很。
况且雍郡王府离皇宫又远,淑婉天天坐马车快要颠碎了。
春儿给淑婉和四阿哥倒了茶就带人出去了,她知道主子们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听着。
淑婉摊开胳膊,冲四阿哥撒娇,“我好累啊!”
四阿哥头都不抬,“觉得累,你可以不去。”
淑婉有点不满,“那是你额娘,我怎么能不去?”
长辈的要求根本没法拒绝啊!
“老十四成亲,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当初十三成亲你也没管啊!”
淑婉皱眉,“你是在外面受了气吗?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是,十三比十四更需要帮助,但我是嫂子,我不好插手小叔子的事。十四的婚事是额娘在操办,我不过是帮着打下手,看着点内务府。”
四阿哥冷笑一声,不再说话,淑婉更加生气。
“你有什么不满,请大大方方地讲出来。”
别跟我玩冷暴力!
四阿哥这才抬头看向淑婉,“我能有什么不满,四福晋愿意进宫巴结奉承婆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淑婉咬了咬牙,“既然阿哥没有不满,那我就放心了。”
她把春儿等人喊进来,帮她卸妆换衣服。
晚膳很快准备好了,淑婉像往常一样,开开心心地用了两大碗饭,还啃了好几块大棒骨,津津有味地吸里面的骨髓油。
四阿哥看她吃得香甜,心里更加郁闷,他在心烦,在生气,淑婉看不到吗?都不来安慰他。
淑婉当然能看得到,但她不惯四阿哥臭毛病。
你难受需要人哄就直说,我不会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但你冲我甩脸子,还想让我巴巴地贴上去哄你,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吃过饭后,淑婉漱漱口,去陪陪儿子,然后就回到正房睡下了,根本没理四阿哥。
四阿哥被晾在一边,心里更生气了,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淑婉照例进宫陪德妃。
五公主比她早到一会儿,她和德妃正在挑选布料首饰,这些东西是将来十四福晋敬茶的时候赏给她的。
淑婉行过礼笑道:“早知道额娘今天选布料首饰,我该早点来的!”
德妃故意说道:“早点来做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份!”
“怎么没有?额娘最大方了,我帮您挑东西,看见了顶顶好的,我就厚着脸皮跟您讨,您那么疼我,肯定会给的!”
五公主笑道:“四嫂想得美!有顶顶好的东西,额娘当然是给我!”
德妃被逗笑了,“瞧你们俩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们弟妹的,可没你们的份!”
淑婉立刻演了起来,“哎呦!那我可不依!我伺候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有了新儿媳,就忘了旧儿媳!”
五公主揪住德妃的衣袖来回晃悠,“我也不依,额娘的宝贝合该都是我的,可不能给儿媳妇!”
德妃指着她们两人笑骂道:“你们两个啊!真像打家劫舍的土匪啊!罢了罢了,你们俩赶紧看,有喜欢的快点拿走!不然一会儿我可舍不得了!”
淑婉笑着拍手,“这可是额娘说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五公主和淑婉说不客气就真不客气,五公主拿走成色最好的一对镯子,淑婉拿了两块玉牌。
德妃笑骂道:“你们两个猴精猴精的,拿走了我这里最好的几件东西。”
五公主说道:“额娘别唬我们,您肯定还有压箱底的宝贝呢!”
德妃拍了她一下,“不孝女,还不知足!”
笑闹了一会儿,淑婉和五公主帮着德妃挑东西。
德妃笑着说道:“我打听过了,配十四阿哥的完颜氏喜欢华丽大气的首饰,你们捡着那些艳丽的颜色挑。再帮我看看这些首饰,越华丽越好。”
五公主和淑婉帮着翻找,这时宫女进来通报,说太后那边打麻将,缺人手,请德妃娘娘过去。
德妃叹了口气,“我得去陪太后了,今日看来是选不上了,一会儿你们出宫吧!”
五公主笑道:“我和嫂子把东西挑拣出来,额娘回来粗略地看看,这样省事些。”
女儿的贴心让德妃脸上挂满笑意,“好,你们先挑,午膳想吃什么,尽管吩咐膳房去做。”
五公主:“知道了,额娘快去宁寿宫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淑婉和五公主动作很快,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就挑拣完了。
宫女问她们想吃什么,五公主让她们不必准备了。
“家里还有一堆事,我就不留了,嫂子也一起出宫吧!”
对于淑婉来说,出宫或是留下都可以,但五公主说得这样强硬,那就随了五公主的意思吧!
就这样,姑嫂二人离开了皇宫,刚出宫门,五公主就发出邀请,请淑婉去酒楼吃饭。
淑婉猜到她应该是有话要说,于是上了五公主的马车。
五公主找的酒楼很私密,说是酒楼,其实是一座宅院,里面有许多小院子,没有外人,很私密。
伙计们端上饭菜,淑婉亲自给五公主倒了杯酒。
“你怎么带我来这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额驸最近听话吗?”
五公主笑道:“额驸现在乖得很,他那种人靠着家里的背景欺软怕硬,遇见我这种更强的,立刻就老实了。至于烦心事……四嫂,每个人都有烦恼,我这两日心情不好,所以请四嫂来外面吃酒。”
府里丫鬟婆子一大堆,好像时时刻刻都有人监视,外面没有人盯着,感觉更自由些。
淑婉明白了,五公主是把她当小姐妹,出来喝酒聊心事的。
她举杯跟五公主碰了一个,“来,咱们都在酒里面了!”
菜没吃几口,酒先喝了一壶,淑婉和五公主都有点脸热。
可能是酒精麻痹了神经,淑婉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四哥,总惹我生气!”淑婉说道,“他心情不好,往我身上撒气,简直不可理喻!我也反思自己,我觉得我没干什么。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帮着额娘,我能惹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