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这个杯子,楚瑜之前说过,有人要买,出三百,楚瑜都没卖呢,他说五百都买不到。”人家三百都没卖,说五百都没有卖,你搁这再玩什么一百一百二。
这糗出大了。
谁也不是傻子啊,所以康瑗的意思是,快别说下去了,伤感情。
“呵……”王静美只觉得脸皮都发紧。
要平时,她早转身走了,可她对象那边急着救命呢。
她就不得不厚着脸皮说:“虞浓,你看,楚瑜送你了,它就是你的,你能不能看在咱们一个宿舍的份上,帮帮我,要是你卖三百,也行,那二百我先欠着,肯定还你。”
这回宿舍里没有人说话了,郁书慧已经把镜子收起来,开始往脚上套袜子。
这种话也有人信哦,东西给了,钱给不给可就人家说了算了,她暗暗瞟了倚在桌上的虞浓一眼。
虞浓握着杯子,她思考的是,杯子肯定不能给,但她还想从王静美那里打听点东西。
她倚着桌边,眼睛一转,看着她不答反问:“既然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人,那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一个宿舍的份上,告诉我,你们那边的换命术要怎么换啊?是不是需要当事的人头发?指甲 ?八字?有人换过吗?”虞浓现实里看过惊悚片,她记得一些东南亚地区的邪术,电影里讲的都需要人的头发,血液,指甲类的东西。
问出口的那一刻,她明显地看到王静美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能看到她脸上有了挣扎的痕迹,犹豫了下,仿佛死贫道不死道友一样,她竟然说:“那……我如果告诉你,你能把个杯子送给我?”
她在说这句话的那一刻,虞浓又想笑,可目的也达到了,她知道答案了。
王静美竟然知道命怎么换?
这换命术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这时食堂那边响起声音,“开饭了开饭了!早点吃完上工。”
宿舍里三人立即起身。
望着王静美渴望的目光,虞浓到最后,也没给她杯子,而是跟着康瑗一起往外走。
“哎,虞浓,卖我吧,求你了,我真有用。”以前高傲无比,连话都不愿意跟她说的王静美,竟然拉着她苦苦哀求。
虞浓心里的怀疑更重了,王静美在她被换命的过程中,肯定做了什么。
但她具体干了什么,她还不清楚。
虞浓先是扯开了自己的衣袖,和她拉开距离,像她身上有传染病一样,离远了,然后一字一顿地对着王静美说:“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咱们的关系,很差,你和我,有仇,我很不喜欢你,更不会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你,你就算拿一千块来,我也不会把怀子卖给你!懂了吧?”
说完她就觉得哇,那一刻神清气爽,把我讨厌你说出来,原来是这么一件爽的事情啊,简直全身通泰,接着她就跟着康瑗出去了。
身后的王静美,脸色阴沉得难看。
见人都走了,她一伸胳膊,无能狂怒地将虞浓桌子上的一本课本挥到了地上,课本被大力之后摔折了页,碎了一个口子,然后她理都没理坐在那里的关荭,转身走了出去。

虞浓跟着宿舍里的康瑗和郁书慧一起进了食堂。
还没进去,就见楚瑜和几个知青在弄食堂的门,门不知道为什么关不严,两人将门给拆下来,去了锈迹,重新抹了机油往上安装。
他衣服的袖子卷在胳膊肘上面,两条修长结实的小臂因为在用力,肌肉紧绷起来,小臂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这时候的木门是全实木家具,非常的重,他一个人就给抬起来了,然后听着另一个男知青指挥将食堂的门装好了。
试了试,能关上,还没有声音。
一回头,就与虞浓的视线对上了。
他一脸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
见到虞浓,他眼睛一亮!
立即朝她走过来。
一见到他看自己灼热发烫的眼神,虞浓瞬间心生警惕,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对他心生依赖,今天就从心里防着他了,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心虚之下立马对旁边的康瑗和郁书慧道:“哎呀,今天的菜色好像一般啊,我不吃了,我,我回去随便吃点,你们吃。”
说完,转身就跑了。
康瑗还愣了下,郁书慧则看了眼虞浓,又看了眼走过来两步,又停下来盯着她背影的楚瑜。
她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
直到看到食堂早餐,康瑗叹了口气:“怪不得虞浓不吃就跑了,苞米粥就咸菜,吃这东西,我嘴巴都能吃出水了。”
就这还算好的,头两个月刚来时,青黄不接的,那米粥都能照出人影来。
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了。
虞浓又回到宿舍,舒了口气,这时王静美已经走了,她放在桌上的课本摔在了地上。
啧,素质太差了,一看就知道谁干的,虞浓过去拣了起来,封面都摔破了,可见多大的力气,估计是要气死了,她将课本理了理,重新放到桌上,又把杯子刷干净,擦干,放进箱子里锁了起来。
既然知道这个杯子不便宜,她就不用了,如果东西是自己的就算了,杯子是楚瑜给的,一旦摔了,或被人偷了那多不好,还是锁起来安全,她平时喝水可以用普通的搪瓷杯。
收拾好,虞浓回头,见关荭斜倚在床边在看她,虞浓随口问了句:“好点了没,需不需要上厕所?我扶你去啊?”
关荭没作声,虞浓也没在意,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的关荭突然开口:“那个王静美……”
“她剪过你的头发。”
“什么?”虞浓回头。
关荭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又因为到现在也没有吃饭,而且接下来的三到五天,都只能吃一点点流食,脸色很惨白。
她嗓子斯拉地说:“你不是问王静美,换命术的事吗?我想起来了,她有说过,那是他们家乡那边小地方的一个巫术,你刚才问她,那个换命术需要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需要什么,但你说头发,我突然想起来,她偷偷剪过你的头发,就在你睡着的时候,剪完就收起来了,我亲眼看到!”
因为当时王静美鬼鬼祟祟,被关荭看见,但当时关荭和王静美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王静美和虞浓关系很不好,她以为王静美是要教训教训虞浓,而且只是剪了头发而已,所以她看到了也没说。
虞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是有些震惊的,她虽然猜测出最可疑的几个人,但是她不知道整件事的缘由。
但王静美偷剪她头发,这件事就已经拉开了这个梦,阴谋诡谲的序幕。
就像一件事,突然理出了毛线的头,下面就可以一点一点扯出后面的线团了。
“……她是什么时候剪我的头发?你还记得吗?”
关荭闭上了眼睛,想了想,又睁开:“是你来知青点一个星期后那段时间……”
好巧!虞浓想起康瑗说过,她来知青点一个星期,屁事没有,可是一个星期后,突然病倒发烧头晕,体质变差,小病不断。
“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赖她偷你的内衣吗?”关荭费劲地开口说话。
“呵呵,其实你说她偷你内衣,全宿舍的人都不信,内衣这个东西,谁会偷啊,王静美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偷你的内衣,没有人相信你的,但是我看见了,我看见她拿了你的内衣……”只不过当时她和王静美关系好,以为是报复下虞浓,现在想想,是很怪异的。
报复?为什么要拿对方的内衣?
虞浓听到被拿走了内衣,只觉得麻了,她大概猜到那个换命术,需要换命的人头发和贴身衣服。
王静美居然是这样的角色。
想到这,虞浓微微蹙眉。
在换命术成立的情况下。
事情大概能理出头尾了。
王静美与她不合,她又和于队长的媳妇卷敏是同乡,郑敏又有个身体不好的女儿,长年生病,与虞浓神态外貌有三分像。
那么这三人,都参与了换术命?
王静美负责收集她的头发和内衣贴身物品?
郑敏的女儿与她成功换了命,虞浓变得病怏怏,郑敏的女儿却病好了。
那么郑敏呢?她似乎在这件事上没露出什么马脚……
不,她想起了昨天多分给自己一个炸盒子的事,以及坐在床上差点死掉的关荭,她更狠!这一切很明显了。
虞浓斟酌地问:“关荭,你那天,是吃了什么中毒的?”她看着她一字一字问:“是吃了炸盒子吗?”
关荭没有说话,但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关荭见虞浓忘记拿走炸盒子,本就是吃货的她,立即趁人不注意揣起来,然后上工,快中午的时候饿了,就偷摸地吃了,结果……
鬼门关走了一遭,再醒来看尽人间冷暖,她认为最好的朋友,来了竟然连问她一声都没有。
从始至终,根本没半她当成朋友。
而这个和她不对付的虞浓,却在她病了的时候,不但问她怎么样了,还要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还送了她蛋糕和麦乳精,她又不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谁对她好,她心里一清二楚,以前和王静美好,才同仇敌忾一起对付虞浓,但现在,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关荭心里已经暗暗后悔了。
“王静美,不可信!”
直到知青点的人去上工了,虞浓才探头出了宿舍门,结果就被一直等她的楚瑜逮着了。
他就在男宿舍门口坐着,一见虞浓出来,就站起身。
严肃着表情,径直走到他面前,冷肃中还带着一丝微恼:“我想跟你说话,你为什么躲着我?”
虞浓本来就想等着这些知青上工去了,才出来,结果楚瑜根本没走,在这候着呢。
这让她很尴尬。
他再一严肃,这么一控诉,搞得虞浓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站在他面前,扭捏道:“没有,我,我没有躲着你。”她悄声辩解着说。
结果,虞浓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听到头上的人一听,就信了,目光灼然地接近了她,然后小声跟她商量着道:“那我想亲你……”
亲……亲个头啊!
虞浓听完,只觉得脸又开始发烧了。
郁书慧忘记拿毛巾了,今天的天特别热,她得拿两块毛巾才行,头上顶一个,脖子上围一个,否则流的汗太难受了。
于是走到半路,又返回知青点。
知青点的人都走了。
进了院子后,静悄悄的,她要去女宿舍就要先路过男宿舍。
结果在路过最边上的那间男宿舍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很奇怪的声音,像蚊子哼。
她忍不住就往男宿舍的窗户探头望了眼,结果她看到了什么?郁书慧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震惊地站在了那里,腿都不会走路了
她看到一向正经极了的楚瑜,现在极不正经地从后面搂着虞浓。
两人都穿着衣服,好像在嬉戏。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正好虞浓在轻轻挣着,两人声音放得极低,闹得虞浓一扭身,往窗这边偏了一下,让郁书慧这下看了个仔细,我的妈啊!
两个人在亲嘴。
那一刻郁书慧的脸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不但在亲亲,郁书慧生怕被人家当事人看到,急忙低头不出声地走了。
什么毛巾,不拿了不拿了,晒死不拿了。
真是没想到,虞浓那么一个有主意的人,和男人在一起,会那么娇,那声音娇得俏滴滴的,哪怕压得声音很低,但也能听得人整个不对劲了,谁能受得了这个?
她一个女人都受不了好吗?
还有那个楚瑜,来知青点的时候,多正经的样子啊,和女知青说话极有分寸,帮女知青做事也极有分寸,追求她的几个女知青,他都与人保持距离,从来没有说碰人家女知青一下。
摆出一脸对女知青没意思的样子。
可是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私下对虞浓竟然是那样的,和平时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
私底下竟然这么不正经。
那样少见的逗弄笑容,那么灼亮的眼情,那么放肆的对待心爱的人……
难以置信那竟然是平时对女知青冷冰冰的楚瑜。
郁书慧只听到一句,他一边在身后一边对虞浓低低地说了什么,郁书慧只听到了发育两个字,她就看到虞浓脸就像是天边的晚霞,红得要命,小手一个劲地扒着他,就像只兔子一样,最后怎么翻也翻不出那只狼爪之下。
路上,郁书慧一言不发,就算在隔壁的女宿舍,有两对谈对象的女知青,她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害得她这个从没找过对象的人,脸都红透了。
还忍不住回想,一想脸更红,可又忍不住回味,俊男美女的场面太美了。
她只窥到那冰山下的一个小角落,就已经刻骨铭心。
有人只当郁书慧的脸红是被太阳晒的。
见她跑得一头汗,追了上来,有人还问她:“你看见楚瑜了吗?他哪去了?怎么没见着人啊?上厕所啦?”
郁书慧一脸僵硬,语气硬棒棒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知道!”


第61章 不行了
梦7
王静美气得脸都要扭曲了。
骑着自行车, 一路上,车链子都要蹬出火星,该死的!她还从来没有如此屈辱过, 都这么低声下四,不但没有求来杯子,反而被对方羞辱一番。
想到自己没有拿到东西, 回家后, 丈夫和婆婆的嘴脸……
王静美手将车把手捏得死紧, 别人只看到她嫁到了城里,住上了城市的房子, 不用天天地里面风吹日晒, 还有供销社的临时工作。
可是!本来婚前很好的丈夫, 婚后才知道,经常在外搞三捻四, 婆婆也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住在人家家里, 每个月的工资要上交,说是伙食费, 天天忙完了外面,回家还要伺候一家公婆老小, 丈夫不维护她, 婆婆嫌弃她,若有时顶撞她,婆婆就拿她让回知青点来拿捏点。
拿捏得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也是要脸的, 外人眼里, 她现在有多风光, 实际她就有多头疼欲裂, 有多后悔。
当初离开知青点的时候,她是志得意满走的,若是结婚了,她还灰溜溜地从丈夫家,跑回知青点,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背后看笑话。
而且她跑回了知青点,也别以为丈夫能过来接他,他勾三搭四,更快活的紧,她除了被人笑,还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什么也赚不到。
所以,她不但不能回知青点,还要在城里愈加小心地伺候张家那一家老小,张志城她更要伺候到位,甚至对他在外面那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她在那个家没有一点立足之地,她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次张家的危机,如果她能解决,拿到那个杯子,送礼保住张志城的工作,若还能再小升一把,那她就是张家的功臣了,以后在家里说话也有发言权,所以,她在一得知消息的时候,一大早就风风火火赶过来将人堵住。
没想到,是被人狠狠地羞辱回去,想到回家还有一波羞辱在等着她。
王静美就暗骂一句该死。
想到什么,她将把手一扭,掉头飞快地向队里骑去。
于弘盛抽了袋烟,早早去了队里水坝那边,天气炎热,已经一个月没有降雨了,还好高桥这边有水库,高桥这里的地势,四面环水而绕,是水源充足的雨米之乡,但即便如此,庄稼干旱不等人,这些天,队里人都在挖渠,引流灌溉,或人力浇水,也忙的很。
郑敏正在厨房收拾,打算一会去队里的公共食堂,她平时都在食堂帮忙,儿子上学,女儿在家里休养。
院子里的门因为家里有人,是开着的。
王静美气乎乎地将自行车骑住了院中,她从车子上面下来。
然后将车一甩,倚在了大门边,脸上阴霾地往于家走。
于哝穿着白色的衬衣,蓝色裤子,从外面回来。
她也梳了高马尾,马尾编成了一条辫子,垂在脑后,那天看到知青点的虞知青这样梳,特别好看。
虞知青额头饱满,哪里也不缺,后脑勺也形状饱满,扎起马尾就特别漂亮,一根辫子在脑后轻轻甩动,显得灵巧极了。
她见了一次就喜欢上这发型,回来自己也照着这么梳,只是可惜她前额微扁,后脑勺也不够圆,像刀削了一块,整个脑袋是扁平的,所以同样的马尾,她梳起来,就没有那么漂亮惊艳灵动了,只是将缺陷部又放大了些,头发紧紧贴在了她脑袋上,看起来是一样的发型,但很难给人一种惊艳,想一看再看的感觉。
于哝今天的状态好,她不但拣到了好喝的水,她妈还给她做了好吃的萝卜糕,她手里拿了两块,在外面转了一圈,吃完准备回家。
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王静美,骑车子冲进了她家的门,把她吓了一跳。
王静美一路横冲直撞,直接就进了郑敏所在的厨房。
郑敏正擦灶台,一见到来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
王静美进来,表情就直冲冲地道:“郑敏!你不是给于哝换了命吗?不是把于哝的烂命换到了虞知青身上了吗?我早上才去过,她虞浓现在还生龙活虎,看起来有活力得很呐!她这么有精神,你家于哝没事吧?还活着吗?”
她这么一说,郑敏连脸色都变了,她当即脸露厉色:“你给我闭嘴!”
“我闭嘴?”王静美也气得脸都红了。
一个心里骂对方贪婪无耻。
另一个心里骂对方恶毒自私。
两个人的确是老乡不假,当初还是郑敏先对王静美露出友善的态度,王静美打蛇棍上,想着能在人生地不熟的乡下,遇到个老乡,这个老乡还是当地队长的媳妇,那关系好的话,肯定会有许多好处。
要知道,知青里也有阶层啊,背景强横的知青,一来到队里,会很明显被区别对待,家里有能力的,分到好的大队,没能力的分到普通大队,有关系的,队里分的都是轻松的活,没关系的,什么脏的累的活就摊上了,背景豪横的,就算不出工,也一样拿工分的,请假随便请 ,队长看到都得给三分面子,七分笑脸。
不过,她们大队,有这种豪横背景的,只有楚瑜一个,楚瑜这人也不挑事,跟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听说其它大队,有的子弟,别人上工,他找地方睡觉,别人下工,他也下工,甚至有的一年到头都不在队里,年尾依然能分到一整年的满工。
所在,当时的王静美为了讨好郑敏,那可天天往郑家跑,她确实因为郑敏的关系,混到了不错的工作,郑敏也确实照顾她,把她弄进了在队里的公共食堂,在那里工作,知青队里的人都羡慕她。
因为刻意讨好,王静美很快发现郑敏在悄悄打听几个女知青的生辰八字,年月日这个问起来的话,还能说要大概了解下大家的情况,但是,连时辰都问,这就有些微妙了。
别人或许不会深想,但王静美她老家是苗僵的,她十四岁才跟家人逃难,逃离了出生地。
虽然她不会,但她从小耳濡目染,听到过很多东西,比如,不要轻易的将自己的生日时辰告诉别人,要时刻留意自己的头发,指甲类,她每次掉的头发,或者剪下来指剪甲,她都会烧掉。
都是受小时候听到的一些故事影响。
郑敏这一举动,立即吸起了她的注意。
接着郑敏又向她打听了虞浓不少事情,因为她和虞浓分在一个宿舍,就会旁敲侧击地跟她问虞浓的背景,家里的情况,还有什么亲人?
在知道她母亲改嫁,已经有了另一个家庭,父亲进了改造农场,也已经和父亲划清界线,她现在孤身一人时。
郑敏就开始麻烦她收集虞浓的头发。
王静美一听就模糊的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不一定所以苗僵的人知道换命术,很多人不知道,王静美只是恰好小时候听到过一个和她父亲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起喝酒时提过一嘴,说他小时候噩运缠身,他爸只有这一个儿子,怕断子绝孙,就花光所有积蓄找了人,给他换了命。
之后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结婚,生子,还颇有些小积蓄。
她爸当时问过那人,那个被他换命的人呢,结局怎么样?那个人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来,喝酒喝酒。”
她当时就在隔壁屋,好奇心旺盛,听墙角听了半夜,那个人神神秘秘地说,那东西需要八字生辰,需要对方的头发或指甲 ,还有贴身衣服。
怎么那么巧呢,郑敏有个女儿,女儿体弱多病,有心悸和癫痫的毛病,瘦得像一个杆子,头发稀少,还黄焦焦的,但王静美却对她这个女儿极好。
加上她在找人的八字,她又跟自己打听虞浓的情况,又开始要虞浓头发,这些东西一旦开始联想,郑敏再跟自己小时候的耳闻,这就对上了!
她怀疑,郑敏是想给自己女儿换命!换的是虞浓的命!
王静美当时和虞浓的关系很差。
但是这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帮忙的事,那个神神秘秘的人虽然最终也没有说,和他换命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但听到他笑了两声,没有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和虞浓关系好不好是其次,她想的是,她能在这件事情里,得到什么好处,这才是真的。
这种事,绝不能因为和郑敏是老乡,就能装不知道,帮她干这个事儿。
她也是要冒风险的。
想来想去,她直接跟郑敏摊牌了,虽然两人是一个地方的,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懂这个,大家很多都是普通人,有的一生都接触不到这些,只是流传的故事比较多,就算有,也很神秘,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郑敏确实没想到王静美知道这个,之前闲聊她套过话,王静美小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苗僵,一家人在别处生活。
后来,郑敏怕王静美跟虞浓泄露这件事,不得不堵她的嘴。
她寻寻觅觅许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和自己女儿于哝各方面都相合的人选,失去这一个,以后恐怕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人了,因为哝哝她身体越来越差,没有多久可活了。
她要抓住这后的机会,只能拿出好处拉拢王静美,不但应了王静美的要求,给了一百块钱,还将她自己的侄子介绍给她,让她从农村这个泥沼里爬出来,她要求去市里过好日子,要求她侄子家给她介绍工作。
这些郑敏都应下了。
王静美要钱给自己填好处的理由是,这种事干了对自己运势不好,会倒霉的,所以要点护身钱。
如今,郑敏再看到王静美,简直从心里厌恶此人。
她给对方介绍侄子,也不安好心,她那侄子一家尖酸刻薄,不是个东西,跟王静美正好相配,果然两人看对眼了。
郑敏狠狠地喝斥她闭嘴。
如果不是怕这个女人大嘴巴到处宣扬此事,她能狠狠地扇她两耳光,彻底将关系撕烂,看她能个什么好下场。
王静美看着郑敏,冷冷一声:“哦,怎么?你女儿换命成功了,就要卸磨杀驴了?别忘记了你当时是怎么求着我的,就差给我跪下了,现在要我闭嘴!要不要我跟别人说一说,队长家的媳妇,来自哪里?会点什么?像头发啊,指甲啊,贴身内衣啊,都不要告诉她啊,她会换……”
“你!”郑敏的手气得发抖,她用了好大的自制力才忍下来,双眼瞪着面前这个小鼻子小眼长得平平无奇,又让人恶心透顶的同乡,最终忍下了这口气:“你说吧,你找我,又想要什么东西……”
王静美听到这句话时,她笑了。

虞浓一早的打算,是去队长家里附近,看看能不能遇到于哝,确定于对方和自己是否换命。
但是被楚瑜赌着了。
她就是因为昨天的那个大床房的事,对他怕了的,她本就娇嫩,受不了磋磨,在阳气还充足的情况下,她觉得还是稍微躲一躲,等下次需要阳气了,她再接触也无妨。
其实她自己也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楚瑜发展成这样,一开始她真的只是想要个亲亲而已,满足自己气流阴阳融合的需要,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的花言巧语,被他的哄骗之下,就得手了……
怪不得,怪不得现实里,她妈苏曼一个劲儿地夸楚瑜学东西快,头脑好!运动棒,是全能天才。
她那时听得耳朵长茧子,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在暗暗顶撞她妈,可惜,再好也不是你生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