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溜溜?作为一个天天要洗澡淋浴甚至泡浴的,连着两天用毛巾擦擦,总觉得没有洗澡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擦没擦干净。
一听河边,虞浓就心动了。
“真的!”她立即忘记前尘往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楚瑜。
楚瑜含笑地看着她。
但她又犹豫了,这个时候毕竟不是现实,随便穿件泳衣就可以在海边河边玩了。
她来到这里两天,就没见到有女知青去河边洗澡的,都是男知青去。
“可会不会有人看到啊?”主要是会不会影响不好?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楚瑜找麻烦。
楚瑜看着虞浓,这时候怎么可能想不出办法,她就是想弄条船到海上玩,他都得想想法子,何况只是去河边洗个澡?
“不会看到的,放心,保证洗得全身香喷喷的。”至于影响好不好,呵,谁敢管他啊。
天很快就黑了,虞浓在楚瑜的催促下,带了自己的换洗衣服,装在盆里,然后跟着他偷溜出宿舍。
楚瑜为了让虞浓开心的洗个澡,真是绞尽脑汁,把宿舍里不用的幔帐取出来,又找了几根结实的竹竿。
拿了手电筒,带着虞浓直奔河边。
河流很长,分上流,下流区域,楚瑜经常在河边走动,哪的水深,哪的水浅,哪儿水清,哪儿水浊,他一清二楚。
早就寻摸了地点,是上游的一处浅水区,水特别清,今天有月亮,月光很亮,手电筒也没开。
他将跟在她身后,拿着盆小心四处看的虞浓,带到了一处大石头那里。
正好可以遮住人。
这里的水清到可以看到下面的白沙和干净的鹅卵石。
还会有成群的小鱼游过。
楚瑜已经洗过了,直接挽起裤角,将四根竹竿围着一人高的石头,用力插在沙石中,再将幔帐搭在上面。
为了让小娇娇洗个干净的澡,楚瑜也算绞尽脑汁费劲心思。
不能让人看到,还得找个水清的,水浅的地方,还要能遮风的,还要能遮住人影的。
洗澡让人看到,这个亏坚决不能吃,他是生生给虞浓现搭了个帐篷。
“你进去吧,衣服放在石头上,我就在这守着。”
虞浓拿着盆,虽然这时候周围没人,有人也都聚集在下游,因为那里有鱼,可一旦有人上来了怎么办?
“有人上来了,我就拦住他呗,你把衣服穿上就行了,还能怎么办?我们知青点的女知青想在河里洗个澡,当然要我们男知青保驾护航,怎么了?谁能说出个屁来?你放心,安心洗,有我在!”
说完,就把虞浓给轻推进了幔帐里:“别洗太久了,晚上凉,容易感冒,我就在石头旁边坐着,别害怕。”
虞浓在帐子里,帐确实不透,她犹豫了下,听到楚瑜的话,就放心了,将衣服脱下来,放到了石头上。
虽然幔帐不透,但在月色下,还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楚瑜嘴里咬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折下来的草梗,坐在了石头上,手臂支在膝上,听着旁边他亲手搭起来帐子里,小娇娇正在撩水哗啦啦的。
一想到她正……坐在水里洗。
楚瑜的心都跟着哗啦啦的,要不是得给她守着,他都想钻进去……
他深吸了口气,转移注意力,一双利目看向四周。
这时,帐子里突然一声轻叫:“呀!”
楚瑜立即出声:“怎么了?”
“有一只螃蟹夹住我手指了!好疼。”
“伸出来我看看!”楚瑜立即起身,走到帐边,然后就从帐子缝隙里,犹豫着伸出一只沾着水,又润又雪白的手臂,只见伸得直直的手指上,正夹一只半大的螃蟹,楚瑜立即掐住了螃蟹的钳子,掰开,解救出那只可怜的,被夹红的小食指。
楚瑜扔掉了螃蟹,那东西太小了,没多少肉,他握着小娇娇的手指,又是用手抹一抹,又是吹一吹,还帮她揉一揉,螃蟹钳子夹人还是很痛的,但没破皮,只是有个印子。
“怎么样,还疼吗?”楚瑜握住了手。
虞浓在里面小声说:“不疼了。”
听着这小声音,楚瑜心头火又起了,抓住她的手不放,“是吗,我看都红了,我再给你揉一会……”
虞浓也听出不对劲了,隔着帐子,她捂着自己前面,红着脸使劲将手抽了出来,反手还在楚瑜手背扭了下。
“不要脸!”
惹得楚瑜轻笑一声。
今天还没有风,水又清澈,虞浓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洗得干干净净,身上都带着新鲜的露珠。
待她穿待好,擦干了湿发,将换下的衣服放在盆里,才走出了帐子。
楚瑜站起身,见到她一头长发披在身后,乖乖地站在那里,忍不住揽过她,在她头心处亲了亲。
虞浓在他怀里扭了扭,就让他亲了两下。
两人抱了一会,楚瑜才三下五除二,将帐子一摘,竹竿一拔,带着虞浓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还见到了两个人。
是同样在处对象的曹忻忻和张作荣。
张作荣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愣了下。
曹忻忻整个人震惊了。
四个人打了招呼,楚瑜护着虞浓就先回去了,这一天把虞浓累坏了,在他怀里打了两个呵欠了,楚瑜心疼,也就没和张作荣一起走。
张作荣看着月光下两人背影感概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一起了?可真是对冤家。”
曹忻忻脸色很不好看,谁也不知道其实刚来知青点的时候,她追过楚瑜,但楚瑜对她冷谈得很。
因为知道对方心不在此,追不上,很可能婚姻是家里安排,人家也不会找知青,曹忻忻才放弃了,后来跟追自己的张作荣在一起。
但没想到,楚瑜不是心不在此,也没有被家里的安排,他就是不喜欢她而已,现在竟然和虞浓好上了,那个诬陷他,骂他的虞浓?
她一点都没办法接受。
“呵,他俩怎么可能在一起?我看,她不过长得好看,楚瑜玩玩她罢了。”
第60章 神清气爽
梦7
虞浓发现了, 楚瑜特别喜欢逗她。
这个人!
他每逗她一下,然后就盯着她看,就为了欣赏下她又羞又气又怒的小模样, 然后再逗着她往自己身上打。
虞浓脸皮又没他厚,骚话又没他多,经常被他说的话逗得面红耳赤, 还说!还说她在那个小黑屋里, 叫得创好听……
她什么时候叫了!
她脸蹭地红了, 然后就忍不住追着楚瑜打。
楚瑜被她打到,还笑容满面, 然后借机把她搂在欺负, 哦不搂怀里安抚一通, 虞浓吃软,他一好好安抚她, 她就消气了, 结果刚消完气, 他又来一句。
气得她辫子都快竖起来了,恨不得拿冰箭追着他, 扎他屁股,好在他虽然嘴上喜欢欺负她。
但动作上不会欺负她, 任她扭他, 掐他,从不还手。
虞浓真的不想打人啊,她平时是个乖孩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会扭人, 会掐人, 啊啊啊,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说又说不过,听着又脸红,有时候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她好钻进去,而且越听越气得牙痒痒,实在难解心头之愤,不得已才动了手。
但这正中楚瑜下怀,他就可以拉他小手,扯她胳膊,时不时将她往自己怀里按,不但这样,还经常将她抱起来,还要说一些特别幼稚的话,比如我可以一只手臂将你抱起来,我可以一口覆盖你的嘴……
啊啊啊!
虞浓气得,抱着盆追他,覆盖你个头啊!怎么不说一口覆盖自己的脸,好贱啊!
结果,还被他倒打一耙。
追了两步,虞浓不追了,她可没那么幼稚!他嘴角还噙着点儿笑,又走回来,逗她道:“你小手挺有劲儿,你再打一个试试?我保证你打不着,打着了也不反抗……”
啊啊啊!
就说他贱不贱?贱不贱!?
找人打是不是?
虞浓又开始追他打。
直到两人打打闹闹,进了知青宿舍的院子,楚瑜才把逗笑的神情一收,不再笑她了。
今天虞浓真的累坏了,昨天又因为那个气流突然被抽走,她后半夜也没打坐好,感觉到困。
还偷偷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楚瑜这会认真看了她一会儿,也不逗她了,伸手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柔软的脸蛋,用着罕见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心疼地低声问:“困了?嗯?是不是累着了。”他借着月光看了下手表,快八点了。
虞浓被他一说,困意更涌上来,但是她知道今晚还是不能睡。
情绪很低落,楚瑜搂着她,她头抵在他胸膛处,用手揉着眼睛,像个孩子一样不太开心地用头发蹭了蹭他胸口。
把楚瑜看得心都快化了,但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他眼睛看向四周,没什么人,这才小声哄道:“好了,困了进去睡吧,明天见。”
虞浓深吸了口气,这才被她哄着走进了女知青宿舍。
进去的时候,她回头关门,楚瑜还在门口站着看她。
虞浓轻手轻脚进了宿舍,将盆放到床下面,换下来的衣服她已经顺手洗干净,楚瑜帮她晾在外面。
其它三个女知青都躺下了。
不过还没睡。
一个在看书,另一个在剪指甲。
“虞浓你去哪儿了啊?怎么才回来?”
虞浓立即含糊道:“哦,我去河边洗了两件衣服,刚晾在外面。”
“……这么晚了,在井边洗洗算了。”去河边还要走上一会,晚上洗衣服也不方便。
虞浓笑了笑,没说话,康瑗剪完指甲 ,翻身睡下了。
“你回来了,你关灯啊。”
郁书慧也不看书了,她将书放到棉质枕头下面,也睡了,原本灯就是给虞浓留着的。
虞浓轻手轻脚的换了背心,然后回头看了眼关荭那边,静悄悄的,还是走的时候,面朝墙躺的姿势。
她简单洗漱完,上床关灯,拉下了幔帐。
接着,她思绪沉静下来,排除外物,和其它的干扰,体内开始运转蕴气术,但她没有冥想,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闭着眼睛。
蕴气术在运转,表面看起来,虞浓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但实际上,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一直地动。
体内气流正不断地按照笔记上面的路线,进行着全身巡回转动,虞浓坐在那里,清楚的知道,气流走到了哪,是走在任脉,还是督脉,就这样大周天完小周天,以此反复。
一刻不停。
她脑子也没有停。
她其实很理智,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仍然噩梦里,每次夜晚打坐时,她都会将噩梦的事,梳理一遍,或许能发现更多可疑的点。
尤其是这个梦。
她熬过了第一次危机,现在经历的是第二轮。
难度更大。
比第一轮更凶险,更扑簌迷离。
话说回来,第一轮就很凶险了,来了就直面死亡。
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
不过因为有梦魇术在,虞浓暂时还能应付过来,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定,是谁要害她。
现在她怀疑的人有,王静美,郑敏,郑敏的女儿于哝。
这三个人里,王静美先提出了换命术。
郑敏又是王静美的老乡,恰好,郑敏的女儿于哝,又与她名字同音,长得轮廓也相似,而且身体不好。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与换命术就有种种可能与联系。
虞浓每天凑晨自动消失的气流,是否真的是被人施展了换命术造成的?
光想想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可这些毕竟只是虞浓利用得知的碎片信息,联想,猜想出来的。
她需要更有力的证据,光猜想是准确的。
究竟有没有换命术这个东西?于哝是不是真的与她换命了?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确认。
先要确认换命术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是谁对她使用了换命术?换命术是怎么换的?
和她换命的人的状况?
虽然她心中一切都隐隐有猜测,但事情还不明朗,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浮出在水面,光靠猜测不行。
她决定,明天就要确认一下于哝到底受不受她梦魇术的影响。
如果受她影响,那么,就可以直接确定,换命术是真的,并且和她换的人,就是于哝。
围绕着她,一切都有了答案。
但若是如她猜测的那样,那离开梦境的契机,就是于哝吗?
干掉她,就能成功离开这里吗?
不一定!
于哝只是和她换命的人,却不一定是要杀自己的人,但也不排除就是她。
梦里一切都有可能啊。
而且,不止于哝可能要杀她取代她。
郑敏也许也有这样的想法!
今天早上郑敏笑呵呵地多给她的那一个炸盒子。
到底有没有问题?
再看向右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关荭。
……
这件事,她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她还需要确认与观望。
一夜时间都在打坐时。
果然,凌晨的时候,虞浓身体的气流,又被抽走了两成。
但这次她没有异动,而是闭着眼睛,接着运行蕴气术,她现在阳气还有许多,后半夜要全部融合完。
到天亮的时候,体内失去的那两成气流,被虞浓的一夜辛勤加苦练,又补上了。
现在体内阴阳圆满状态,身体非常舒适。
每日一次的梦魇术,虞浓天没用,她想等遇于哝在时的时候,远远用一次,看看她的反应,她若毫发无伤。
那她猜想多半是错了。
她若有反应,呵呵,就可以确定这件事了。
天将亮未亮,她摘了一个每天早上都必喝一杯的参果百花水,结果旁边的一个雪白葫芦样的参果,突地不见了。
这时候,哪怕虞浓告诉自己,先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想活到最后,绝不能冲动,她可是励志要活到一百集的人啊,危险处处都在,她单枪匹马,周围群狼环伺,她一定要小心谋划,可在参果不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出声骂了一句。
艹!
大概声音大了点,旁边郁书慧醒了下,然后翻了个身。
虞浓默默收回魔方,没有再作声。
…
于队长家,郑敏早上不到五点就起床了,她一边烧着火,不时地去房间看看女儿,昨天就是五点多的时候,女儿吐了,然后老毛病又犯了,心悸还抽搐了一阵。
把她吓得够呛,她怕这么下去,女儿于哝会死,她好不容易才给女儿换了命,千辛万苦才达换命条件,眼看着女儿就要健康起来,这可是她唯一的希望,没想到换命竟然不好用了。
她不得不挺而走险,若两个人换了命,那个人依然福大命大活下来,她也乐见其成,只要自己女儿换到了好命,一切都好。
但偏偏对方命太好,她活着,她女儿就不好过,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在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心,她立即开火烙盒子,其中一个放了些东西,是专门给对方准备的好料。
到时再安排她到僻静的地方割草,那里有个小山头,再从小山头滚落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叫天不应,地无门。
那个女知青她打听过,没有后台,父亲又在农场,孤身一人,只要她和丈夫配合的好,这事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但偏偏事情一开始就出了岔子,先是楚知青请假,要带对方去农场,当时就将郑敏的计划打乱一半。
她慌了一下。
但不要紧,如果对方在楚瑜带走的路上出事了,那么这件事就要楚瑜来背责了,毕竟众所周知,楚瑜和对方水火不容,半路弄死也是有可能的。
这正好,不用郑敏操心了,唯一担心的是,那个药会被发现,但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她和对方前无联系,后无恩怨,怎么也不可能查到她。
但事情就是这么顺利,虞浓并没出事。
队里的关荭却出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炸盒子竟然被关荭吃了,她和于弘盛将关荭拉到了医院忙了一上午,总算没事了,再哄骗着关荭回到队里,说给她介绍个有正式工作的对象,还送了二十个鸡蛋和家里的两包红糖,安抚对方。
但心里,郑敏恨不得吃了关荭,饿死鬼投生的玩应,还有脸找对象,死了算了!
连别人的炸盒子都能偷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下午,她气愤难当。
早上起来,又忧心女儿。
不过今天于哝似乎好些了,到五点半的时候,女儿还好好的,状态也好。
而且,仍然拣到了东西,这次拣到的是一种葫芦样的果子,里面的水甜甜的,带着花香,女儿拿到手,饥渴的喝着。
看着女儿于哝的小脸,一口一口的喝着果汁,郑敏总算松了口气。
于哝喝完后,开心了一会,接着就失落道:“妈,我昨天给楚瑜送鸡肉,他都没有吃,给了别的男知青吃……”
“他不吃,那是他有眼无珠,我女儿炖的鸡肉,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
“妈,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喜欢那个虞知青,昨天我去知青点,我看到他眼珠子都不转地盯着虞知青……”于哝难受地说:“我长得没有虞知青好看,我要是有虞知青那么好看,就好了,她昨天穿的那条白裙子,好漂亮啊,像仙女一样……”于哝说着,眼睛眨啊眨,眨下两滴眼泪来。
可把郑敏心疼坏了。
赶紧将心头肉抱在怀里,面色发冷,但语气柔和地道:“哝哝,你在妈妈心里,比那个虞知青漂亮多了,你以后,会比她还好看,楚知青也会喜欢你,以后啊,你也会像仙女一样,想穿什么都有,白裙子,黄裙了,蓝裙了……妈妈保证,虞知青以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我们哝哝的,全都是我们哝浓的,谁也抢不走……”
…
晚上睡着早,知青点的人五点多就陆续起床了,有几个人起早在洗衣服,顺便聊聊天。
窗户开着,顺着风,能闻到知青食堂里点燃山芼燃出的味道,那边已经开始做饭。
等知青点的饭做好了,吃完饭,就要上工了。
虽然知青点与大队的人不住在一起,但也不远,早上起来还能听到大队那边的人家敲打着竹梆,或者破铁盆,大声地吆喝猪来吃食的声音。
猪,那是全村人民的希望,是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口肉的希望,饿了谁都不能饿了猪。
知青们听到猪的声音,也馋得很。
宿舍里,虞浓三人在挂幔帐,叠被子,关荭也挣扎坐了起来。
看样子还很虚弱,没有力气。
虞浓看着关荭,有些怀疑,普通的食物中毒,这么厉害吗?
关荭的脸,灰白灰白的,很像是死里逃生的样子。
她想了想,从箱子里取了昨天楚瑜非要给她买的糕点。
一小袋鸡蛋糕,还有一筒麦乳精,她吃不多久,天气热,放久了会坏,坏了就可惜了,浪费粮食,别人眼巴巴都吃不着这样的东西,她本来她就打算分给宿舍的人吃的。
于是,她提着袋子走到关荭床边,将东西放在她桌子上。
“十点就到二十四小时了吧?可以吃点东西,要不太饿了没有力气,咱们知青食堂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现在胃肠虚弱,这个给你,鸡蛋糕可以泡水喝,很软的,麦乳精每天饿了泡点喝,好好补养身体。”
关荭这次食物中毒,感觉整个人都变迟钝了,她反应慢半拍地看向虞浓。
半天点点头:“谢谢。”声音还是哑的,很可能洗胃的时候伤到了嗓子。
虞浓没说别的,说完就走开了。
知青点的饭还没好,宿舍的几人还在收拾,刚准备去食堂,王静美竟然又过来了。
上次她是中午过来,这次大清早就来了。
风风火火的还骑着自行车。
一进宿舍,她目光先看了眼桌子,当看到了杯子,她松了口气,立马笑容满面地跟虞家打了招呼。
康瑗看到她有些意外,昨天来过一回,虽说走的时候让她多回知青点看看,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什么,就笑着问道:“静美,你是来看望关荭的吧?”
王静美一愣:“关荭怎么了?”她往床位上看了一眼,关荭正坐在床铺上。
“哎呀,这脸色这么难看啊?”王静美随口道,然后坐在了虞浓对面康瑗的床上。
“关荭昨天食物中毒,去了医院。”
“是嘛,这么严重,我不知道呢。”王静美道。
“昨天回来的时候,都不起来,今天早上看着好了一点。”康瑗一边套着工作袖一边说。
“呵呵,她就是贪吃。”王静美看了关荭一眼,随即不再关注地移开了视线。
开始对着虞浓热情万分,眼晴却只盯着她手里的杯子,她笑着说:“虞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虞浓正站在自己窗口的桌前,拿着熊猫杯在喝参果百花水。
听到王静美这么热情地叫她名字,她皱了下眉头,叫得仿佛是亲姐妹一样,听得她背后起毛毛,两人关系可并不好啊,这是什么路数?
上回来还叫她虞知青呢。
王静美在虞浓心里,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所以站她两米远,她手里拿着熊猫杯,用余光看着对方。
“你找我商量什么事儿?”
王静美盯着她手里的杯子,笑得可亲了:“是这样的,虞浓,我想买你手里这个搪瓷杯,我对象的领导就喜欢收集这些杯子,我想买来送礼,我出一百,一般搪瓷杯在供销社只卖几块钱,你这个图案还挺新鲜的,一百块,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一说完,整个宿舍的人都静悄悄的,连康瑗都不说话了。
只有窗户下的燕子叽叽喳喳。
熊猫杯是什么?那是绝版的杯子,因为个个是全手工绘制,所以第一版只就三百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第二版,有的话,图案也不一样了。
所以每一个熊猫杯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杯子能跟供销社那个红字搪瓷杯相提并论吗?
这是人家楚瑜他哥从京城那边托人搞过来的,她王静美,听了个音,就风风火火赶过来,开口一百块。
这要杯子还在楚瑜手里,她连出一百块这嘴都张不开。
旁边坐在床上照镜子理头发的郁书慧“噗”地笑出了声。
关荭坐在床上,从王静美来,她就没说话,王静美也没跟她打招呼,这时她也满脸不屑地“哧”了一声。
王静美脸上的表情,僵了。
可能怎么办呢,她对象是正式职工,但是在厂里东搞西搞,现在人家厂子要开除他,把家里人急坏了,得罪了人家厂领导,这工作可就要没了,这可是正式工啊,这可怎么办,正好听说虞浓手里有个熊猫杯,那个领导就喜欢这东西,听说还到处托人买这个。
她对象立即催她过来把搪瓷熊猫要过来,说不定靠着这个杯子,他还能升个小职。
说给王静美听时,王静美也为难,她和虞浓关系闹得太僵了,彼此连名字都不称呼,如果非要叫,都是叫对方姓带上知青。
她去买她的杯子,王静美也拉不下那个脸,但是又不得不来。
“怎么了虞浓?嫌少啊,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要不我再加二十块?一百二,这个价钱买个杯子绰绰有余了,咱们怎么说也是一个宿舍住过的,我这有需要,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虞浓手指紧紧地握着那个杯子,给她是肯定不会给的,这是楚瑜给她的杯子。
楚瑜送她的时候,没说什么,随便一塞,就说让她喝水用。
她也没当回事,就觉得挺好看的。
可没想到,一个又一个都来眼馋她这个杯,今天居然还来了一个要买的。
她手指握得更紧了。
旁边的康瑗打圆场说:“静美啊,你处了对象就不怎么在宿舍住了,你不知道,这杯子,它是楚瑜的……”
“楚瑜的?”王静美一愣,随即看向虞浓的手:“那怎么在她那儿?”要是楚瑜的就麻烦了,楚瑜不缺这一百块钱啊。
康瑗咳了一声:“这……就送给虞浓了呗。”
王静美听罢在杯子和虞浓之间移来移去。
心里一阵发酸,怎么回事?知青点里的高冷之花,别的女知青都拿不下,这意思是,被这个虞浓拿下了?谁不能嫉妒,楚瑜家里那是什么身份?谁嫁了他,以后,一步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