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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嬷嬷回答,符婕妤又道:“我记得当时说的是,永宁侯夫人到宫门那儿时,守卫们正要关门。侯夫人招呼了他们一声,守卫们就等了等,待她出去后才关门。”
时间上恰恰好,守卫们没有阻拦永宁侯夫人出宫的理由。
反正还没有关上,放人过去才是正常的。
“表面上是这样,”嬷嬷道,“要不然,皇太后那儿早就发作了,奴婢就是觉得,既然常宁宫无从入手,打听打听宫门上总没有坏处。”
符婕妤缓缓点了点头。
也是。
皇太后可不是个容易讨好的。
谁知道淑妃是走了什么大运,能被皇太后护着宠着。
她符婕妤没有那等运气,要讨好皇太后,必须有所贡献。
一条道走不通,换一条试试,总比待在原地张望要强。
“既如此,”符婕妤道,“那就先从当日当差的守卫那儿入手,把名字都列出来。”
嬷嬷得了吩咐,道:“奴婢这就使人去打听打听。”
“小心些,”符婕妤又交代了一句,“莫要打草惊蛇,也不要让人察觉到,我们想插手进去。”
嬷嬷道:“奴婢一定小心。”
说完,她退出去办事。
走出大殿时,她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四皇子。
“殿下放课了?”嬷嬷笑了起来,“走得慢些,当心脚下。”
四皇子招呼了她一声,飞似的进去了,反倒是伺候他的人手,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
符婕妤见了儿子,当即喜笑颜开:“好孩子,快坐下。”
四皇子恭谨与母妃行礼,依言在她身边落座。
“今儿先生们教了什么?”符婕妤问道。
“背诗,”四皇子道,“上月教的诗,又让背了一遍,儿臣背得最好……”
符婕妤笑眯眯听着。
四皇子年纪小,去年开蒙,如今还在认字,学的都是最浅显的东西。
符婕妤知道拔苗助长要不得,却也很是心急。
急他年幼,急母子两人都不拔尖。
想到今时状况,符婕妤重重抿了抿唇。
什么皇太孙、这样那样的,听着是很厉害,皇上也有动摇,却也是她符婕妤不得不利用、抓住的机会。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不拼一把,谁知道能不能杀出一条路来。
另一厢,符察回了京卫指挥使司的衙门里。
底下人当即给他递了些消息。
那忠勤伯当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大半天的,一点都没有闲着。
重排了京城守备不说,刚又催着兵部下调兵令,要召附近州府的府兵应战,总之是一个风风火火。
符察摸着胡子,一脸凝重。
看来,顺妃从冷宫搬出来,让忠勤伯充满了干劲。
这也没错。
要让牛干活,就得给牛吃草,哪怕不喂到嘴巴里,也得在哪儿吊着。
婕妤娘娘为此担忧,亦是难免。
思及此处,符察问道:“万世子在哪儿?”
“在后头库房,”那人答道,“上月,指挥使交代了他整理库房内的文书档案,这些时日都在那儿。”
符察啧了一声,转身往库房去。
库房大门开着。
天色暗下来,里头点了蜡烛,有几个小吏抱着文书进出。
符察进去,道:“世子,借一步说话?”
万承闻声,干脆吹了蜡烛,随符察走到廊下角落。
“符大人有什么事儿?”他问。
符察轻咳了声,面上透出了几分内疚。
他并不想为难万承。
这位世子爷,在他们这儿挂了个佥事的职,算起来是符察的下属,但真讲究身份,符察就比不上了。
哪怕他符察有一位皇子外孙来厚着脸自抬一下身份,指挥使、与另一位副指挥使,就没有这等抬身份的本事,但万承在衙门里,从不以自家爵位“欺负”人。
反倒是,好说话的很。
不管大小事,哪怕是底下人,好言好语请世子爷帮忙,世子爷都会搭一把手。
万承不靠衙门里这点经历累功业,上峰也不会胡乱塞些得罪人的、乱七八糟的事儿给他,处于当差日子顺心了,也能顺便着让求助的大伙也顺顺心的“好人”。
即便是符察,先前遇着状况时,也向万承求助过。
就这么一老好人,与眼下状况也浑然不相干,却要被他赶出去,符察挺过意不去。
只是,想到符婕妤与四皇子,符察狠狠心,道:“秦家在商城起兵,世子听说了吧?”
万承颔首:“今儿都在传。”
“我记得,世子府上与秦家关系很近?”符察又问。
万承听了这话,多少品出些意思来,便道:“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你们两家的关系,到底太近了些,”符察叹了声,“世子要是在其他衙门,倒也无碍,偏是京卫指挥使司这样、负责京城守备的衙门。
于公,世子一定会竭尽所能,与衙门上下一块守卫京城于私,秦家毕竟与你们交情好,世子夹在中间,难免为难。
我的意思是,等事情过去之前,世子要不要暂且回避?
一来,真有什么事儿,不至于被有心人抓着说世子与忠义伯府的不是,平白惹一身腥。
二来,也免得世子左右为难。”
万承听完,沉默了。
这番话说得是好听,但真实意思,也很清楚。
怕他添乱,想要调离他。
符察看在眼里,一时心里也打鼓。
他自认说得很婉转,句句以世子的立场来考虑,意思表达到了,还不刺人耳朵。
以万承的温和性子,应是能听进去的。
忐忑了一会儿,符察见万承笑了笑,是苦笑。
“大人,”万承道,“不瞒你说,你句句说在我心坎上了,我今儿确实十分忧心,也想过怎么和几位大人商量一下。
我若继续在衙门里,不说我如何,几位大人肯定十分为难。
就是没想到怎么开口,大人就主动提了。”
第393章 劈头盖脸
符察一听这话,心落了地。
看看,这就是体面人。
给了台阶就顺着走,还走得稳稳当当,不忘了那搭台阶的人。
“指挥使那儿,我与你一道去说,”符察忙道,“想来,他也会体谅世子,只管放心。”
“有大人这句话,我真的轻松不少。”万承道。
达成共识,两人一块去找指挥使包逵。
包逵先前被忠勤伯叫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刚刚回来,在屋里忙着准备文书。
廊下,符察与万承道:“世子稍等,我进去与包大人先提一嘴。”
万承自是随他。
符察敲门进去,低声与包逵道:“大人,如此状况下,下官认为还是先把万世子调个位子为好,他本人也认同。”
包逵一听,眉头不由皱紧:“这个当口上,折腾这些做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多?”
“正是这个当口上,才不得不……”符察叹了声。
这般欲言又止,包逵又不是蠢的,自然晓得他意思,便道:“让他过来吧。”
万承被符察叫了进去。
包逵见他神色坦荡,感叹道:“让你为难了。”
“我不为难,”万承道,“秦家主张的先帝遗诏,我没有亲眼所见,以前也闻所未闻,不知真假。
而我领朝廷俸禄,自当忠于皇上。
我不会因为与秦家相熟,就做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朝廷的事儿。
这一点,想来我家中亲眷也是一样的。
只是,两家毕竟从前太熟了,我在这么个位子上当值,两位大人即便愿意信我,也不得不承受其他官员的猜度与指点。
我不希望大人们为此为难。”
就这么几句话,不说符察脸皮子发烫,包逵更是心虚至极。
可正如万承所言,他们不因万承与秦家的关系而防他,其他人、尤其是忠勤伯那儿,可不一定给这份面子。
包逵道:“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说旁的了。世子只管回去,就当放了假,陪陪家里人,等事情过去了,再调回来就是了。”
万承应了,没着急走,又补了一句:“大人交代整理库房,已经完成一半了,我等下再去收拢收拢,大人再安排个人来交接。”
“辛苦,辛苦。”包逵道。
等送走万承,包逵拍了拍符察的肩膀:“你考虑得周到,万世子亦是周全。”
符察受了这夸赞,脸上也没什么喜气,只道:“世子心善。”
而交接了公务,走出衙门的万承,转头看着皇城方向。
永宁侯府人去楼空时,万承就知道,迟早会有打回来的这一天。
可他没有想到,定国公会以皇太孙的身份挥师。
以至于,刚听到消息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万承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有急智的人,他遇事犹豫多斟酌,往好了说叫深思熟虑,往坏了说是举棋不定,可性格就是这样,他也改不了。
急起来容易乱,那他就需要慢下来好好想一想。
符察来开口,万承也就顺着台阶,免得起无谓冲突。
不过,该表的态度还是要表。
他停职,仅仅是不想衙门里为难,绝不是他与秦家联合,对皇上有二心。
不管内心真实想法是什么,眼下这个当口上,整个京城官场,谁也不会傻乎乎地把“二心”写在脸上。
翌日,符察把万承停职的状况禀了忠勤伯。
忠勤伯睨了符察一眼:“你倒是很负责。”
符察只当听不出忠勤伯话中的嘲弄,义正言辞道:“为了守住京师,当然要事事谨慎,不能有任何纰漏。”
忠勤伯没理他,只问下属:“派出去的斥候有消息了吗?敌军行至何处了?多少兵力?各兵种又是怎么分配的?”
那下属赶忙汇报。
符察听了一嘴,没听出滋味来,转身就走。
娘娘说得对。
他们担心顺妃的复起,顺妃与忠勤伯也绝不想看到四皇子背后的外家得功绩。
这次守城,在忠勤伯手下,他定然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
必须要自己多找些事情做。
随着京畿附近兵力与粮草的调度,京城中的气氛也渐渐凝重起来。
原本,民间还讨论三府出京到底有什么内幕,忠心耿耿的秦家绝无造反可能,又赞许西州城大胜,近两天,无论是茶楼酒肆,再无一人把这些挂在嘴上。
战事在前,不谨言慎行,谁知道会不会拿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祭旗。
而千步廊左右,亦是沉闷至极。
只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御史,依旧激情澎湃。
几道折子递上来,被黄太师全部截了,这要是送进御书房去,皇太孙的大军还没到京城脚下,京城里就要冒冲天血光。
不止截了,黄太师还得一位位去好言相劝。
否则,等大朝会上御史们出列,逼问先太子死因、皇太孙身份,金銮殿大柱不够他们撞的。
当然,这劝说的活儿,很不好干。
吃闭门羹算是客气的了。
还有好几位,请他进去,劈头盖脑就是一顿骂,骂人风格各不相同。
“太师亦受先帝之恩,岂能不顾先帝遗命?莫非太师嫌当年先太子不如皇上敬重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太师和不妨看看徐太傅?”
“皇上谋害先太子,鸠占鹊巢,老太师敢说一点都不知情?”
“登基已经二十年多了,遇事还要太师您来擦屁股?”
“先帝若泉下有知,见到太师这么为皇上着想,一定很欣慰吧?”
“皇太孙是真把令孙当好友,才让人随安北侯回京,若是扣在手上,老太师现在焦头烂额了吧?是向皇太孙磕头保孙子的命,还是向皇上自证绝对没有一脚踏两船?”
“遗诏是真是假,让我等亲眼看看。先帝当年十五块印章,全随他入葬了,根本无法造假。倘若永宁侯手里圣旨上的印正是先帝曾用过的印,那就是先帝活着的时候盖的,真正的遗诏!”
黄太师全听了,受了,还得舔着脸耐心地劝。
脸皮这东西,厚有厚的好处,被人怎么刺都还扛得住。
就是回到家中,在书房里坐下来时,疲惫不已。
黄逸见祖父如此,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您也有这么使不上劲儿的时候,”黄逸道,“我还当您做什么事,都运筹帷幄。”
“臭小子就别说风凉话了,”黄太师道,“老夫就是不想看着他们白白牺牲。”
黄逸笑道:“欲扬先抑,跟写文章似的,您再忍忍,等扬的时候,您突然出来表态,吓死他们。”
黄太师吹起胡子,哼了一声。
缓了缓精神,他才道:“老夫听忠勤伯那意思,大军应是明日就能进京畿地界了。”
一旦进了京畿,兵临城下也就在眼前了。
第394章 粮仓
大军从商城往京畿,走的是官道。
一路北上,可谓是畅通无阻,顺利极了。
顺利到,永宁侯看到那地界碑时,心中生了不少疑惑。
不过,他还是就地安营扎寨。
主帐扎起。
秦鸾泡了一壶茶,倒了一盏递给永宁侯。
秦胤抿了一口,看着舆图,全神贯注。
良久,他才放下抿完了的茶盏,揉了脖子缓神:“年纪大了啊……”
秦鸾听他嘀咕,扑哧笑了,抬起手,啪得拍在了秦胤的肩膀上。
永宁侯侧头睨了眼,见肩后多了张明黄色的东西,不由喜笑颜开:“还是阿鸾贴心。”
“您分明是在说我小气吧啦,”秦鸾笑着道,“您不开口,我就不主动拿出来。”
永宁侯听她打趣,哈哈大笑,干脆伸出右手掌,平平摊着。
秦鸾二话不说,又取了几张,按在了祖父的掌心。
“老夫可得收好了,”永宁侯乐着道,“一个个的,尽眼红好东西,不藏好,全给他们搜刮了去!”
秦鸾闻言,乐不可支。
“哪儿就是‘一个个的’,谁又是‘他们’,”秦鸾毫不留情地拆穿永宁侯,“能从您这儿搜刮好东西的,也就只祖母一人。”
永宁侯被说得老脸一红:“你祖母,女关公,一人胜过千军万马。”
这话里,有得意,有夸赞,几分揶揄,满满自豪。
秦鸾笑得不行。
这些时日,赶着行军,自然也没有多少时间给她做日课。
原先攒下来的平安符,用得多,画得少,便不如先前那般随手就给好几张。
当然,也没到需要扣扣搜搜的时候。
祖父这儿,少说也藏了十几张,偏他就要喊“少”,图个乐子。
“您先前在琢磨什么?”秦鸾笑够了,问起要紧事。
“我们这一路,顺利得有点反常。”永宁侯道。
秦鸾对此,亦有些体会。
从商城起兵之后,沿途州府反应不及,愣是没有一处站出来的。
“京城那儿,听说是忠勤伯指挥?”秦鸾又问。
永宁侯颔首。
先行的斥候陆续送回来些消息。
京城这几日守备森严起来,百姓进出城亦不如往时方便,城门里外排起了长长的队列,官兵一個个检查。
秦鸾还想问几句,外头传了声,说是“殿下回来了”。
很快,林繁掀开帘子进来。
他的身上还穿着战袍,秦鸾顺手把他摘下的银盔接过去,道了声“辛苦”。
林繁悄悄冲她眨了眨眼,走上前去,与永宁侯行礼。
“陈家仓调运的粮食都扣下来了,”林繁道,“冯靖看着,押回来。”
永宁侯颔首,指着舆图与林繁道:“看来,京里是打算死守了。”
此番起兵,京中会有几种应对,他们先前都做过设想。
或调兵出城迎击,或固守城池。
对赵隶来说,迎击主动些,摆开架势,且随着后续调集的各州府兵力,以及催促飞门关、以及南境出兵擒贼,倒也不失为一个应对之策。
不过,从林繁与永宁侯的立场来看,这就多了不少麻烦。
倒不是打不过,而是,交战就有损伤。
同是大周的将士,永宁侯希望把各种损伤压到最低。
而固守城池,看似有高大城墙为依托,能拖延时间,等其他地方兵力来救,但却太被动了。
困守,繁华如京师,易守难攻如西州城,面临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援军到底来不来,什么时候来?
城中的粮食可以撑得住吗?
西州接受了劝降,京师在人心惶惶时,又能挺多久?
在秦胤来看,忠勤伯选择守城,并不是什么好想法,反倒是对己方更有利。
因而,前两天,永宁侯调兵遣将,分散了人手出去接管京畿一带的粮仓。
年初时候,林繁抓了奸细马贵。
马贵把大周境内粮仓的分布、储量摸了个透。
未免后续风险,当时把储量分布都调动了一番,林繁主理马贵的案子,对这一次调粮的结果也算是心里有数。
虽说过去了半年,但数量变化不会很大,只要添上新的秋粮入仓而已。
这地粮草收成的大致状况,旁人未必能答上来,平阳长公主却是如数家珍。
远些的、如江南、两湖那儿的粮仓,根本不用管。
他们要盯住的,只有从发兵到包围京师前,这么短短时间内,能够把粮草送进京城的那几座粮仓。
除了由林繁带人去的陈家仓,其余粮仓亦派兵前往。
一直叽叽喳喳叫着要大展拳脚的秦鸳,跟着永宁侯夫人与季氏去了一处。
秦治带着侄儿秦沣,去了一处。
长公主与林芷更是骑兵快行,绕过京师北上,意图紧紧掐住北侧的送粮路线。
对这几处粮仓,重在看守,而非掠夺。
一来,若后续围京师围成了持久战,这些储粮对大军亦是个补给。
二来,当地百姓亦要生存,两军交战时,底下州府最容易出浑水摸鱼的事儿,有粮食在手,就能保证一旦有事发生时,百姓不至于饿肚子。
至于京城,只要围住了,就出不来,也进不去了。
围城之势达成,那几处粮仓亦不再需要重兵把守,可以抽掉回来。
林繁的视线亦落在地图上,道:“忠勤伯这守城、守得很怪。”
以老伯爷的本事,不可能看不穿两者利弊。
“他守城,却不是一言堂,”永宁侯道,“京里热闹。”
“也是。”林繁笑了笑。
皇上有自己的想法,黄太师要“拖后腿”,还有其他人各不相同的立场,忠勤伯夹在中间了。
“老夫还以为,冯仲和安北侯就算不能主持战局,好歹也能捞个副将,”永宁侯啧了声,“结果什么都没有捞到。”
意外吗?
不是很意外。
皇上疑心重,难免如此。
同样的,人心经不得猜忌,皇上越不信任,冯仲与安北侯也就会越偏向于林繁。
“老伯爷揽大帅,应是为了顺妃。”秦鸾道。
“皇上对顺妃心有芥蒂,哪怕看在老伯爷的面子上把人从冷宫放出来,也不会如从前般宠信,”林繁对皇上很了解,“一旦不再需要老伯爷出力了,还是一样卸磨杀驴。”
尤其是,老伯爷年纪大了。
几个儿子又不顶用,等老伯爷百年之后,谁给顺妃撑腰?
永宁侯挑了挑眉:“老夫要是他,直接把城门开了!”
第395章 老夫又不怕他
京兆衙门。
传令兵飞奔着冲进来,又往边上屋子去,险些把廊下行走的一位老通判给撞倒。
老通判踉跄两步,扶着柱子缓神,抬头见刘献安看着他,他忙摆了摆手。
刘献安见他无恙,又偏过头与身边师爷说话。
师爷低声道:“这么急匆匆的,也不知道什么状况,事儿再急,也不能这么横冲直撞。”
“军情大事,难免急切。”刘献安倒还心平。
“大人好意借地方给他们,”师爷摇头,“忠勤伯还真把这里当自个儿地盘了。”
刘献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借地方,也不是白借的。
好歹,近水楼台,永宁侯的大军到哪儿了,守军又要如何应对,刘献安只要有心打听,就能很快知道。
这几日,京城里的水太浑了。
谁也说不清嘴上念叨先帝的,是不是真就要为先太子的死向皇上要个说法,亦弄不清皇上前皇上后的,又是不是当真对皇上忠心耿耿。
当然,会说道几句的还是少数,更多的人,嘴巴紧闭,两眼放空。
他们在千步廊里,大小消息多多少少能入耳。
刘献安整天坐在京兆衙门,听不到千步廊里的风吹草动,又不能早中晚着跑去打探。
真摆出那样火烧屁股的态度,倒不是出丑,而是前回在金銮殿里,好不容易抱住了没歪到地上的官帽,这次是真的要掉下来了。
为了保住这顶帽子,忠勤伯一开口,刘献安当即就答应了。
掌握些状况,心里有个底,多少踏实些。
皇上毕竟是皇上,继续三呼万岁,没什么问题。
皇太孙的能力与胆识,都很出色,真登基为君,对大周不是坏事。
哪个都可以。
守城大业轮不到刘献安参与,那他就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近些时日多注意京师治安。
最后无论是谁坐在龙椅上,按说都不会拿他这么个局外人开刀。
刘献安想,这等明哲保身的想法,一定不止他一人。
而那传令兵,喘着气与忠勤伯报信:“陈家仓运往京城的粮食被劫了。”
忠勤伯抬起头来:“谁劫的?损失如何?”
“您安排调运的车,都被劫走了,”传令兵道,“定国、反贼林繁带兵劫的。”
忠勤伯皱起眉头,道:“快些去打听下其他几处调粮的状况。”
这一打听,结果自然很不乐观。
除了离京城最近的通安仓有一批粮草运达,其余各处的,都进不来了。
再者,就算是通安仓,也是调度及时,赶在了秦胤他们动手之前,此时要再追着调度一波,不太可能。
忠勤伯起身,见天色暗沉下来,便不再多言,进宫去了。
作为总帅,每日这时候,他都得向皇上汇报进程。
到了御书房,忠勤伯把这状况说了一遍。
皇上听得一脸凝重:“爱卿的意思是,之后没有办法调粮?”
“只是暂时的,”忠勤伯把皇上请到了地图旁,指着上头,一边比划一边道,“反贼大军到了京畿,派兵对粮仓下手,势必会阻拦我们调粮。
我们在城内,自然关不到那里。
之后,反贼大军以京城为中心,继续收缩,四面八方围住,他们对外头粮仓的控制也会变弱。
与此同时,皇上从其他州府、南境、飞门关等调拨的兵力冲向京师,他们也会往里头挤压,与我们里外合围,把反贼围在正中。
这個时候,您看,粮仓附近都由援军控制,反贼根本碰不着了。
臣与几位大人们估算过,京中储粮足够全城百姓吃上四个月,紧着些,完全可以支撑到来年开春。
反贼不行,他们行军路上,随身粮草有限,一旦被合围在中间,他们这个冬天,就要饿肚子了。”
忠勤伯说得头头是道。
皇上听进去了,点了点头:“有爱卿这些话,朕放心多了。”
忠勤伯一副成竹在胸模样,道:“臣一定替皇上守住京师,把反贼剿灭!”
闻言,皇上眉宇飞扬,精神不少。
纪公公送忠勤伯出来,嘴上道:“那反贼真真可恶、狠毒至极,还好您应对有方。”
“公公只管让皇上放宽心,”忠勤伯抬了抬下颚,“翁某人,不是吃素的。”
纪公公忙对着他吹捧了一通,才转身进去了。
忠勤伯大摇大摆往前头走,心里想的是:狠毒个屁!
两军打仗,不想着从粮草上做文章,脑子被虫吃完了吧?
皇太孙年纪轻,行军布置兴许不及老将军们老道,但秦胤打了一辈子的仗,这些谋略、甚至算不得谋略,只是常识,都刻在骨子里了。
如果,秦胤没有出手去动粮仓,忠勤伯反而要看不起他呢。
几十年都活到哪儿去了?
秦胤有个凤凰命的孙女,又一路辅佐皇太孙夺位,将来这凤宫归属,已是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