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夏婉疑惑地扭头去看谢厌,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眼里却依旧满是迷茫。
少女的脸庞只有巴掌大小，清澈的眸子里似乎倒映着他的身影, 玫瑰别在耳边，红色的玫瑰和粉嫩的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谁更夺目。
下一秒, 夏婉就看着谢厌突然间把一整束玫瑰全部塞进了她的怀里，大步向前走去。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道：“站马路上干什么？赶紧走啊。”
夏婉：“？？？”
她看了看怀里的玫瑰, 又看了看前方谢厌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刚刚她明明一直催着他快点走, 是他非要逗小孩买玫瑰的。
“喂！谢厌！是谁磨叽到现在心里没数吗？你讲不讲道理？”夏婉十分不满，抱着怀里的玫瑰花便追了上去，喊道：“还有你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拿着！给我干什么？”
谢厌慢悠悠丢下一句：“也不是很好看, 送你了。”
而尉迟衍跟在两人身后,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银发, 又看了看两人的背影，真的很不一样吗？
他又举着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 开始思考如果把银发染成黑发会不会更帅气一点。
到时候再拉着谢厌和夏慕过来，让刚刚那个小孩再选一次。
当然这个想法很短暂, 尉迟衍还是舍不得他那头银发，也就是短暂想了想, 便又将它抛之脑后。
尉迟衍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两人，目光却在落在夏婉腰间时却怔住。
这也太细了吧。
他微眯了眯眸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总觉得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
天呐——
尉迟衍脸上立刻流露出了一丝嫌弃。
夏慕这身体肯定很差。
他记得上次在夏家的宴会上, 夏慕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弱啊, 是不是最近身体更不好了？
他得好好和夏慕说说，最迟高考之后就必须把锻炼这件事提上日程，要不然他这细胳膊细腰的，以后哪个女孩子看得上他？
尉迟衍这样想着，已经开始思考高考完带夏慕去哪个健身房，从哪一块肌肉先开始练起了。
而前方。
夏婉想把那一大束重得要死的玫瑰强行塞回谢厌怀里，可谢厌却依旧拒绝，态度也很明显，要不然夏婉拿着，要不然就扔垃圾桶里去。
毕竟也是花了钱买的扔了实在可惜，再加上这花又开的实在好看，夏婉犹豫了一下，最后只能认命的抱着这束玫瑰，说：“你要是再买东西往我这扔，我就把你扔垃圾桶里去。”
“知道了。”谢厌说完，手便落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就像给猫顺毛似的摸了两下。
夏婉瞪大眼睛看着谢厌，问道：“你干什么？”
谢厌看着夏婉，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随即非常真诚地夸赞道：“你这假发手感不错。”
夏婉：“……”
有毛病吧他！
＊
当三人回到那家餐厅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只剩下宋之礼。
宋之礼的目光落在穿着裙子的夏婉身上，垂下的眼睫挡住他眼底神色。
而夏婉还以为宋之礼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好兄弟穿女装”，她将玫瑰花放在了桌上，有些尴尬地问道：“很奇怪很难看是吗？忍忍啊，过两个小时就脱了。”
“不是。”宋之礼摇了摇头，看着她道：“不奇怪，很漂亮。”
而就在此刻，谢厌的声音响起，他岔开了话题问道：“宋之礼，怎么只有你？苏启和江遇时呢？”
宋之礼回答道：“苏启还没回来，江遇时已经在楼上照顾玲玲了。”
宋之礼说完，便也要带着几人准备上楼。
当然在上去之前，他们先去和老板打了个招呼。
再看见夏婉的那一刻，老板的眼眶都有些泛红，连连给夏婉鞠躬，表达对她愿意男扮女装给自己女儿圆一个梦的感谢。
这家餐厅总共有两层，二层都是一些包厢，但是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没有摆放大圆桌，而是放着很多床和玩具，平时玲玲的父亲在餐厅里工作没时间照顾玲玲的时候，就让她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玩耍。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正在陪玲玲一起堆积木的江遇时抬起头看了过来。
下一秒，玲玲立刻丢下了手里的积木，摇摇晃晃朝夏婉的方向跑去，一下子又大哭了起来。
她哭着喊道：“妈妈……妈妈……这次是你吗妈妈……”
夏婉蹲下了身子，伸手替玲玲擦了擦眼泪，温柔道：“玲玲乖，是妈妈，今天是玲玲的生日对不对？妈妈回来看你了，玲玲为什么一直哭呢？看见妈妈不开心吗？”
“没有，开心，我……我看见妈妈开心。”这么点大的小孩原本正哭得激动，听见夏婉的话之后，立刻努力忍住了自己的哭声，却又控制不住身体依旧一抽一抽的，虽然不出声了，但是却哭得更厉害了。
江遇时也从座位起身，递了纸巾给夏婉。
夏婉接过，耐心地帮玲玲擦干净了眼泪，哄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玲玲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抱着夏婉，怎么也不肯松手，似乎是害怕只要松了手她就会消失。
玲玲说了很久的话。
比如她上幼儿园拿到了几朵小红花，每天午睡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非要和她说话害她一起罚站，爸爸昨天晚上做饭的盐又放了很多。
她迫不及待，想将自己的一切分享给妈妈，想让妈妈多了解她一点。
夏婉一直安静地听着，一直带笑看着玲玲，不断给予她温柔正面的回应。
这个画面很美好。
江遇时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一瞬间有些晃神。
夏婉……哦不，这是夏慕。
夏慕真的很擅长和小孩子相处，福利院里最有经验的老师也没有他讨小孩子喜欢，就连圆圆第一次见他都那么喜欢他。
可是，为什么他的目光却也忍不住一直落在夏慕的身上？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江遇时觉得非常奇怪。
再看一眼那张脸，他甚至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太漂亮了，让人的视线本能便被吸引。
上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还是因为和夏婉在一起。
然而在想到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好兄弟之后，江遇时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复杂。
心情莫名的烦躁了起来，江遇时想下去吹吹风单独待会清醒一下。
于是他找了个离开的理由道：“苏启怎么还不回来？我去找找他。”
可江遇时话音刚落，门便被敲响。
他还没来得及逃离这里，苏启就先一步回来了。
苏启手中提着满满两袋子的礼物走了进来，在看见夏婉的那一刻愣住，嘴张的老大，脱口而出：“女神！”
在看见苏启的反应之后，江遇时突然就觉得心里平衡了很多。
看，苏启见到男扮女装的夏婉居然是这么夸张的反应，都怪夏慕和他姐姐长得太像了，所以那么他被惊艳了其实也能理解？
江遇时这样想着，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这太正常了，不用想太多。
然而当苏启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夏慕不是夏婉的那一刻，他觉得十分尴尬，但也只能当做没事人一样连忙把自己挑选的礼物拿了过去。
他说：“玲玲，这是你妈妈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我帮她拿了过来，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夏婉对苏启的信任是没有错的，他买回来的每一件礼物，玲玲都爱不释手。
而过了半个小时，为了给玲玲过生日，这家餐厅今天也提前结束了营业。
玲玲的父亲举着一个大蛋糕走了进来，将蛋糕放在桌子上，眼眶依旧微红看了夏婉一眼，又努力露出笑容，说：“玲玲，快点和……妈妈还有哥哥们一起过来吃蛋糕好不好？”
“好！”玲玲非常开心地应了一声，牵着夏婉的手便往桌子旁边走去。
蜡烛已经插在了蛋糕上，这个房间的椅子显然不够用，大家便围站在桌前，一起给玲玲唱生日歌。
小女孩忍不住站在了椅子上，双手合十，非常认真地许下了愿望。
蜡烛吹灭，蛋糕切成小块分给每个人。
下一秒，她就伸手抹了点蛋糕，轻轻点在了夏婉的鼻头上。
玲玲记得，每一次和堂姐过生日的时候，表姐吹完蜡烛第一件事都是把奶油抹在姑姑的脸上。
玲玲怯生生地看着夏婉，眼底有些期待，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夏婉愣了一下，随即抱住了玲玲，用自己的鼻子去蹭她的脸。
玲玲立刻叫着想要躲开，但是脸上的笑容分明又是开心，她喜欢夏婉这样对她。
可以亲昵的在母亲的怀里撒娇玩闹的感觉，是年幼的女孩此生第一次的体验，也是她期待已久的。
江遇时的目光依旧落在夏婉身上，原本微皱的眉头也逐渐舒缓。
这样的画面的确很美好。
尉迟衍也玩心大起，伸出手沾了点奶油往玲玲脸上抹了点。
玲玲立刻往夏婉身后躲，喊：“妈妈，他欺负我！”
夏婉此刻已经完全代入了这个母亲的身份，立刻哄着玲玲：“好好好，妈妈帮你教训她。”
在玲玲的加油助威下，夏婉手上沾着奶油便去攻击尉迟衍。
旁边站着的玲玲的父亲又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眼泪，脸上却露出笑容。
宋之礼将纸巾递给了他。
“谢谢你啊，尤其是谢谢那个小男生，真的谢谢你们。”玲玲的父亲看向宋之礼，非常真诚地对他鞠了一躬，宋之礼甚至来不及阻止。
然后他道：“能够看见我女儿有一天这么开心，我就觉得我当父亲的这辈子值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甚至没有办法给她太好的生活，不上幼儿园的日子也没有时间照顾她，就只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玩。可是今天……今天，不说那么多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宋之礼沉默几秒，目光从夏婉身上收回，转而看向男人，道：“您不用太过难过，这一切都不是您想的，只要您能够做到今天和我所说的那些，您可以放心，如果她真的能够拥有您全部的爱，她不会觉得您对她有所亏欠，一定能够快乐的成长。”
在之前的交流里，宋之礼已经得知，男人准备一个人将小女孩养大，也已经拒绝了很多人介绍的相亲。
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孩子和已经逝去的妻子，他只想守着这座小城市这家餐厅，将孩子抚养长大，百年之后也无愧于妻子。
谢厌的目光注意到了两人，他也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了宋之礼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而不远处，夏婉和尉迟衍的战争在玲玲的摇旗呐喊下已经升级到了白热化阶段。
尉迟衍开始针对夏婉穿着高跟鞋速度受到影响这一点，故意围着床逃跑，就是不让她追上自己。
夏婉忍无可忍，用眼神拼命暗示：“尉迟衍！你让我抹一下！”
而尉迟衍却朝她嚣张一笑：“想都别想！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夏婉：“……”
谁要打败他啊？她只是想哄玲玲开心，尉迟衍这该死的胜负欲能不能不要来的这么突然？
感受到了尉迟衍的挑衅，夏婉的胜负欲也“噌——”一起上来了。
被玲玲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她今天高低要把尉迟衍制服，证明自己的实力。
然而在这场追逐之中，夏婉却忽略了自己的高跟鞋。
当夏婉人还在跟着追，脚已经先走一步，鞋却还留在原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要栽。
字面意思，她人马上就要栽地上。
那一刻，夏婉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
希望她的假发套不要掉下来，否则实在不好和玲玲解释原因。
但好在夏婉并没有那么惨得摔在地上，因为有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勉强都保持住了平衡。
夏婉花了两秒钟松了一口气，伸手搭住了扶着她的人的手臂，她抬头，看见的是江遇时的脸庞。
上一次在超市里，也是因为有江遇时她才免得摔得太难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过于近了些，夏婉站稳之后，便想从江遇时的怀里退出来，可动作却又突然顿住。
因为她的小臂正挡在两个人的身体中间，而手指却蜷缩侧抵在他胸膛前，感受到了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有些过分强烈的跳动声。
夏婉没有再着急和江遇时拉开距离，而是担心地抬头，在看见他那莫名带着红晕的脸之后更加确定的问道：“江遇时，你是生病了吗？”
江遇时无法理解。
为什么“夏慕”的身体会这么软，腰会这么细，靠得这么近还会发现他身上有好闻的淡香。虽然知道他是男扮女装，但是却觉得他比女孩子还要像女孩子。
江遇时更加无法理解，自己的心脏此刻到底为什么会跳动的那么快。
难道他真的生病了吗？
作者有话说：
其次不是第二次，是第三次了。
——
小宋：（表面上温柔微笑）还好江遇时抱住她了
转头（哭）没关系，她没受伤就好
小谢：（表面上无所谓）你们干嘛呢
转头（面无表情）可恶，刚刚就不应该过去安慰宋之礼，否则能拉住她的人应该是我
尉迟：哈哈！根本追不上哈哈！夏慕太弱了！暑假必须跟我一起健身！（为了将婉婉打造成肌肉猛男热情制定一系列计划）
第84章
夏婉没有下一步动作, 反而是江遇时在一瞬间慌了神。
他立刻松开了原本扶住夏婉的手，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脚步甚至都有些虚浮。
谢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 他弯腰将地上那只被遗落的高跟鞋捡起，走到夏婉面前蹲下。
修长有力且骨节分明的手轻握住了她的脚踝，声音难得还算温柔：“抬脚。”
谢厌帮夏婉把鞋穿好, 这才站起身来，只是肩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挡在了她的身前，看向江遇时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江遇时立刻否认, 道：“就是觉得这里有点闷，我……我下去透透风。”
江遇时说完, 便有些仓促地离开。
宋之礼也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纸巾，牵起夏婉的一只手, 细细擦拭去了指腹上沾着的奶油, 说：“好了, 别和尉迟衍闹了。”
“什么叫和我闹？”尉迟衍立刻不满道，然而在和夏婉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却突然有些别扭地移开了眼神, 嘴里嘟囔道：“弱死了。”
而玲玲也很担心夏婉，害怕她刚刚会摔倒, 便也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抹了, 不抹了。”
夏婉走了过去，伸手捏了捏玲玲的脸，说：“那我们去吃蛋糕好不好？”
玲玲点了点头, 开心地扬起笑脸。
陪伴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虚幻的梦也需要回到现实。
似乎是意识到了夏婉要离开, 玲玲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用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夏婉问她：“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玲玲点了点头，小声问道：“妈妈，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夏婉愣住。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想让玲玲高兴，却没有想过，比起从未得到，是否给过希望又失望才更加残忍。
见夏婉不回答，玲玲又问道：“你不是我的妈妈，对吗？”
这一刻，夏婉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面对孩子清澈的眼神，她不想说谎，可是又不忍心说出实话。
还是谢厌替她问了：“玲玲，你怎么知道的？”
玲玲伸手，摸了摸夏婉的耳朵，说：“我妈妈这里有一块红红的块块，但是你没有。爸爸说过那是我和妈妈一样的东西，是妈妈留给我的礼物。”
红红的块块，指的是一小块胎记。
小女孩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却又努力对着夏婉微笑，说：“谢谢你，当了我一天的妈妈。”
夏婉也没有忍住，她哭得比玲玲还厉害。
宋之礼看她的眼神满是无奈，在旁边负责递纸巾。
＊
回去的路上，夏婉一直是无精打采的，又或者说有点心事。
车窗半开着，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天已经几乎黑了，是这座城市气温最低的时候。
而夏婉盯着窗外发呆，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还在想自己的事情。
坐在夏婉身边的宋之礼看了她一眼，将外套脱下轻盖在了她的腿上。
夏婉这才算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看向宋之礼，道说了一句“谢谢”。
谢厌也从前排回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吗？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玲玲太可怜了。她才几岁啊，没想到她什么都懂。”夏婉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又道：“还有圆圆也一样，不过好在圆圆最后遇到了你姐姐，很幸运。是不是啊江遇时？”
坐在后排突然被点名的江遇时就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名的学生，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夏婉只能无奈将刚刚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江遇时立刻点头附和，道：“之前圆圆在福利院的情况还是很糟糕的，我们都以为没有几年是无法重新进入正常的社会生活的，却没想到她在谢厌姐姐身边几个月就已经完全可以融入了，爱的确能够治愈一切的。”
宋之礼也同样安慰夏婉：“其实玲玲已经很幸运了，她没有像圆圆那样经历过那么多痛苦的事情，而且还拥有一个足够爱她的父亲。即使失去了母亲，但是也受到了全部爱的孩子，她依旧会成长的很好的。”
他们这样说着，也让夏婉觉得有道理。
而宋之礼却又问道：“你是很喜欢女孩子吗？”
“是啊。”夏婉点头，眼底带了几分幻想道：“我还挺想以后有个女儿的，每天就把她当真人版洋娃娃照顾。”
谢厌突然接话：“挺巧，我也喜欢女儿。”
苏启的重点则稍微歪了一点，说：“洋娃娃？听起来确实不错，那女儿确实比儿子强，我也喜欢女儿了。”
而且以后女儿可以和他一起看少女漫画，这样听起来就更不错了。
“噗——”
尉迟实在忍不住衍笑出声来，无法理解甚至还带着几分嘲笑地问道：“你们一群单身的，女朋友都没有就在这讨论起养女儿？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就同时收到了四个人的眼神攻击，在深知1V5必输无疑之后老实闭了嘴。
尉迟衍看向了身旁的江遇时，突然又觉得很奇怪。
不对啊，从离开到现在，江遇时除了刚刚被问到圆圆的时候说了两句话，也至今一言不发。
他也很奇怪。
但是尉迟衍很快便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江遇时一定也是因为在同情心疼玲玲，毕竟他在福利院做了那么久义工，也很喜欢小孩子。
事实上，江遇时还在回想之前的那个拥抱，却又不止那个拥抱。
还有之前的舞会，那些被他强制遗忘的记忆此刻却又不断地重复回忆，提醒他发生过什么。
倘若只有这些，江遇时还可以告诉自己，是因为和男生有肢体接触很奇怪，所以他觉得尴尬，才会不愿意去想。
然而那一次在超市，他遇见夏婉，她摔进他怀里，却又给了他同样的感觉。
今天那种怪异的感觉再一次发生，某种难以置信地猜测似乎得到了验证，让他愈发觉得心烦意乱。
因为一切都荒谬地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心脏跳动是因为喜欢。
但这怎么可能呢？
江遇时立刻推翻了自己的判断，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同时心动呢？这太可笑了。
难道……
他只是喜欢那张脸？无论是男是女都可以？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江遇时的神情愈发僵硬了。
当天晚上，江遇时敲响了尉迟衍的房门，神色严肃道：“我想和你聊会天。”
玩闹一天累得半死的尉迟衍：“？”
于是尉迟衍问道：“你能不能找别人去？我想睡觉。”
江遇时严肃地看向尉迟衍，说：“不行，只能找你。”
“为什么？”尉迟衍依旧不理解。
江遇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通瞎吹，说：“因为我觉得所有人里，只有你最真诚又聪明，只有你的话我才能最相信。”
事实上，江遇时只是觉得如果去问其它人，他们可能会反应过来，只有尉迟衍只听表面意思是绝对不会多想的。
尉迟衍：“……？”
他最聪明吗？这种话他都不相信，但是真诚倒是的确。
于是尉迟衍便松开了门把手让江遇时进来了，说：“只聊五分钟啊，我要睡觉的。”
江遇时点头答应。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尉迟衍打了一个哈欠。
江遇时认真问道：“如果……我说如果啊，周二喜欢上了周一。”
尉迟衍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你该不会是谢厌派来的吧？他猫都绝育了，还打我们家周一主意？这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一只不完整的猫的！”
江遇时觉得头痛，但还是道：“不是，我只是举个例子，和周一周二没有真正的关系。”
尉迟衍这才放松了警惕。
江遇时继续道：“然后有一天出现了另一只猫，也是银渐层，和周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们就暂时叫它周三。然后周二就又同样喜欢上了周三，结果发现周三是一只公猫，你觉得周二是不是又问题？”
尉迟衍被这复杂的关系绕的愣了一下，问道：“那周二现在喜欢的是周一还是那个什么周三？”
江遇时组织着语言：“也不算喜欢吧，但可能就是都有点好感，因为周二可能是喜欢那张脸，你懂吗？”
“懂啊。”尉迟衍冷笑了一声，说：“渣猫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周二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遇时：“……”
江遇时有些艰难地替周二……哦不，是替自己辩解。
他说：“但周二可能也没明白为什么，也可能不是喜欢那个人……那只猫，就是喜欢那张脸，仅此而已，也算是渣吗？”
“这怎么不算渣了？”尉迟衍看向他，显然已经气得困意全无，教育道：“你别想猫啊，你代入到人身上看看就知道了，要是一个男人同时喜欢了一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别管喜欢脸还是喜欢人，只要同时喜欢两个，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江遇时：“……”
怎么又绕回人身上了。
还有，渣男竟是他自己？？？
但是话说到这里尉迟衍又咧嘴笑了，道：“谢厌之前也和我说过喜欢夏婉那张脸，爱屋及乌他还担心过夏慕的脸受伤，如果周二喜欢我们家周一，那就是猫随主人啊，都一个德性。”
江遇时愣住，问道：“你说谢厌喜欢夏婉那张脸吗？”
“对啊。”尉迟衍毫不犹豫点头，说：“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江遇时站了起来，说：“你赶紧睡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江遇时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
尉迟衍却突然喊住了他，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些喜欢不喜欢，该不会是真的吧？”
江遇时微征，心脏跳动的速度突然又加快了些，该不会尉迟衍也听明白了他的暗指吧？
尉迟衍却继续问道：“你给我发誓，周二不喜欢我们家周一吧？它们是绝对没可能的。”
江遇时：“……”
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
江遇时从尉迟衍的房间里离开，在酒店走廊上走了几个来回，又忍不住去敲了谢厌的门。
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江遇时，谢厌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个点了，发生什么了吗？”
江遇时依旧拿出了刚刚应付尉迟衍的说辞：“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