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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的,这些公共用地,全都是人流聚集的好地儿,旺铺地段,跑点关系塞点钱弄到自己手里,随便做点买卖都是长长久久的好进项。这种无主空地,不抢白不抢,不要白不要。
拍地、卖地可不是萧灼华和谢娥直接操作,卖地和买地的人暗箱操作几下,好处到手,再上下一打点,事情就成了。他们连拍卖的压地都能压,这些操作小意思。
沐瑾经历过房地产业腾飞的时代,对一些暗箱操作的事情听得多,讲起里面的操作来也是头头是道,当即把一些常规操作法子告诉他们。
萧灼华、谢娥、沐耀听得齐齐无语。
谢娥和沐耀是大豪族出身,谁家还缺这几块地不成,手里的铺子多的是。萧灼华在京城时,宅子是父皇赐的,庄子是父皇赐的,买地?不需要。也就是沐瑾这里的商贸兴旺,加上淮郡人多地少,商铺用地值钱,再加上清郡迁来的那么多豪族有钱没地,人们才会削尖脑袋买地。
沐瑾领着他们几个继续转悠,拿着规划图对照街市的情况,一些需要更改的地方,先拿笔圈上划出来。
菜市场、路口占用的地方,全得扒。至于买地的人,是不知情叫官员坑了,还是暗箱操作,还得查。查完后,前者退钱,或者另外换相同价格的地,没这么好的地段,但地块面积大一些就是了,后者,地没收,人开荒去吧,甚至有可能买地的现在还在都察院的大牢里呢。
有些街道挖了排水沟,做得像模像样的,有些则是挖个小水沟,一尺多深,做个样子,还有些索性没有。
他派人打听过后,知道是不同的豪商承包的路段,工程质量也是不一样的,就连铺地的条石厚度都不一样,有半尺厚的,也有三寸厚的。他只对道路的宽窄做了规范,对于用什么样的石头、木料自然是要求不了这么细的,原本想着,盖宅子、铺路都是形成惯例的,官道、县道、乡道修了那么多,不需要他操心,结果,城里的街道修出了个五花八门,还有不少豪族因为下了狱,工程停了的。
贸易城很大,沐瑾不可能用脚走遍每一条街道,只能选择抽样的法子,从各个不同的区域找几条街抽样。他走一段,坐一段马车,随机检测。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中午,肚子饿了。
沐瑾说:“找个地方吃饭,看有没有大点的餐馆食舍。”
赖福指向身后,道:“我们刚才过来时有一家,瞧着颇为热闹。”
沐瑾刚才也看到了,那家收拾得挺干净的,进出的人几乎没有穿麻布衣服的,地面都不是石头,而是铺的木板,架空起来的,瞧着就是上档次的地方。
医疗落后,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卫生习惯,不刷牙的都比比阶是,筷子也不消毒,沐瑾真不敢带着萧灼华去吃路边摊或小馆子,他自己也不敢去吃,于是挑着那家干净的去。
灰砖房子,盖得高,客堂大,传菜的伙计忙忙碌碌的。盖二层楼的造价非常高,不是一般人家盖得起的,这房子在城里已经算是很气派的了。
后面还有厢房,但满客了。
沐瑾他们只能坐大堂用餐,反正有屏风遮住。
萧灼华以前在京城时,为了避开是非,恨不得成天待在府里不出门,从来不往人多的买卖场合凑,如今见到堂中几乎坐满了人,饮酒作乐高谈阔论,极为热闹,忍不住抬眼打量。
堂中的宾客正吃着饭,忽然见到门口来了一伙人,穿得富贵,其中那身穿火红色狐裘的年轻女子,气度雍容华贵,眉眼如画,美得就像皑皑白雪中点缀上片片鲜红色的花瓣,美得叫人心惊。
喧哗声忽然静消失。
离门口远的人,发现怎么突然安静下来,抬起头环顾四周,便看到大家伙儿都盯着门口看,也顺着目光望了过去。
萧灼华瞧见周围的人都朝她看来,正要退走,便听到沐瑾说:“长得好看的人就该多出来嘚瑟,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看,我天天出来逛,叫大家看看什么叫盛世美颜。”她默然无语地瞥了眼沐瑾,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说他的想法清奇。
掌柜的亲自迎过来,先是抱歉地告诉他们,厢房已经客满,问他们介不介意坐客堂,得知不介意,这才把人引到空桌旁,又让伙计搬来屏风遮挡周围众人的视线。
沐瑾瞧见萧灼华有点不自在又忍不住好奇地从屏风缝隙往外打量,说:“出来走走,体会下烟火气,看不一样的风景。”
萧灼华轻轻地“嗯”了声,瞧见沐瑾的态度是真不介意她出来抛头露出,心中涌起几分雀跃,应道:“好。”她悄声说:“若是有人上来寻事,我便将其关进牢里。”
沐瑾见她眼里都漾着笑意,显是心情极好,说:“对,就这样。”他见到伙计摆好碗具,担心他们洗不干净,又吩咐伙计提壶开水过来,把萧灼华的碗具跟自己的收到一块儿,洗洗涮涮。
萧灼华不解地问:“这是作甚?”
沐瑾说:“病从口入,在外面吃东西,一定要涮碗筷,用开水烫烫才放心。” 见沐耀坐在那看他涮碗,把水壶放到沐耀的跟前。
沐耀心想:“洗碗筷不是女人的活计么?”可看到将军这般动作,最好别问,照着做就对了,学着沐瑾的样子,把他和碗和谢娥的碗一起涮了。
沐瑾说:“这次出来,一个打架闹事的都没见着,比起年前那次出来好多了。”
伙计来上小菜,闻言笑道:“客官,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自从中军大营的来巡逻,若谁敢往女眷身边凑,若是在三内尺,先按住打五军棍,再问原由。这要是故意惹事生非的,当场拖走,听说去到郡尉府还得再挨军棍,还要关上半个月。”他压低声音说:“这街面上有都察院和军中督察营的人,他们穿着寻常衣服,混在人群中盯着,别说那些巡街的兵卒,就算是当将军做官的出来惹事都吃不了兜着走。”他说完,道:“客官慢用。”端着托盘走了。
沐瑾对萧灼华说:“治一治,还是有成效的嘛。”
萧灼华点头,对沐瑾道:“有劳了。”
沐瑾端起茶,笑眯眯地跟萧灼华的杯子碰了碰:“不客气。”
沐耀打了个激灵,慢慢地抖了抖。
谢娥朝沐耀看去。
沐耀赶紧端着茶杯,与跟谢娥的碰了碰:“喝茶。”下次再不要在将军和宝月长公主在一起时跟出来。
几人吃完饭,又逛了将近两个时辰,瞧见天色不早了,这才打道回府。
沐瑾扶着萧灼华上了马车,对谢娥说:“城建的事,你心里有个数,但这种专业建造的事,得成立专程的建造队伍来做,今日天晚了,明天再议。”
沐耀深吸口气,抱拳,求饶:“大将军,成就在即。”
沐瑾说:“你看这会儿天都没黑,回家有时间试喜服,喜服是早就做好了的吧?琐碎杂事,交给父母、管家操持呗。”
沐耀能说什么?他只能应道:“是。”
沐瑾放下马车帘子,坐好后,将抱枕捞在怀里,对萧灼华说:“你少熬些夜,活做不完,往后推一推,或者多招些人。”
萧灼华扫一眼沐瑾,道:“那烦请大将军先将招人需要的教材、科举考试内容定好。春试在即,试题还没出。出题半月时间,题卷发到各郡,至少半月时间。春试定在三月的哪天,还得等待公布。”
沐瑾“呃”了声,说:“我……尽快。”他掀开帘子,唤道:“阿福,你待会儿派人去给礼部和刑部尚书传话,让他们明天来见我,告诉他们,是科举教材和编著律令的事。”
阿福应下。
沐瑾对萧灼华说:“我让周温去催各部要人出题,再把他们聚在一堆,关到小黑屋出题。”
萧灼华点头,道:“府中有一座小院是专程留给他们出题出居住的,考完后才会放出去。”两人一路聊着公务,回到府里后,又去皇后那蹭饭。
饭后,他俩在皇后那略坐了一会儿,又一起离开,沐瑾把萧灼华送到她住的院门口。
萧灼华犹豫了下,问:“你哪天还要出府?”
沐瑾说:“明天没空,后天得去趟中军大营。大半个月没去了,得去转转。你一起呗。”
萧灼华等的就是沐瑾最后一句话,应了声“嗯”,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她不想一辈子都关在宅子里,也想出去逛逛转转。
第140章
谢娥回到府中, 便立即让谢有文夫妻和叔叔、婶婶等一众亲戚围住,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娥的二婶道:“这哪有连亲都不让人成,就叫出去办差事的道理, 还亲自到府门前来堵人的。”
谢娥的二叔喝斥道:“你闭嘴!休得胡言。”
谢朝说道:“二婶, 将军这是出去巡视,叫上堂妹是信任重用她。”
谢娥说道:“城建的事,出了大纰漏, 幸得长公主殿下力保, 我才没有受到责罚。”她问谢有才:“二叔,你承包的那条街道,怎么连排水渠都没挖?”
谢有才立即看向自家大舅子,问:“大舅兄,怎么回事?”
谢有才的大舅子道:“别人没挖水渠,使些钱财照样能结算, 我有侄女的面子, 衙门痛痛快快把第一批钱款结给我了。这排水渠修起来可不便宜,工期还长, 建起来没几个钱可赚。侄女是郡守, 又得殿下重用,这点事, 小事情。”
沐耀瞧见他那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若是将军发作,谢娥的官位前程没了, 你的脑袋怕是也保不住。你从陈郡过来,想必是知晓这几年送了多少人到边郡开荒的。你是没使钱, 逃过一劫, 若是使了钱, 怕是早已经在都察院大牢里蹲着了。”
大舅子说道:“你少唬我,我什么阵仗没见过。”
沐耀懒得跟他废话。他看这个时辰,外客想必都走了,仍是问了谢娥一句:“都是自家亲戚?”
谢娥点头,道:“是。”
沐耀道:“你现在赶紧查查自家亲戚中有哪些承包了城建项目,若是达到将军建造要求的,自是无妨,若是没达到标准却正常结算的,赶紧把钱财吐出。”他底下的人派去修过路,连修路出纰漏都要追责,更何况是修城这样的大事。
大舅子闻言顿时不乐意了,道:“吐出来,说得轻巧。”他往椅子上一坐,道:“你杀了我吧。”
沐耀没理会他,继续对谢娥说:“你现在即刻去把负责拍卖土地、承包项目的官员都找来,将相关的文书都搬到你这里,你把名单整理出来,方便将军后续调整,把这些纰漏补上。名单上要写清楚是哪些人买了哪些地、什么价买的,正常市场估价是多少,越简洁越清楚越好。承包路段的这些,谁承包的,谁验收的,谁结算的,都得有。”
谢娥道:“年前就让都察院把文书都收走了。负责城建项目和拍卖土地的官员,全在都察院大牢里。”
谢有文没想到谢有才竟然揽城建工程转送给他那不着调的大舅子干,连累到谢娥头上。他想着沐耀是沐瑾的心腹,问:“贤婿,你看这事……谢娥不会有事吧?”
大舅子说:“她能有什么事?大将军要拉拢你,沐都尉那可是掌军数万的都尉,魏郡都是他的……”
沐耀闻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厉声道:“魏郡是谁的?你再说一遍!”
谢有文的火气蹭地一下子蹿过头顶,刚要发作,让谢娥拦下。
谢娥唤来管家送客,吩咐道:“往后,这家人别再让他们登门。”
大舅子叫道:“好你个谢娥,富贵了就翻脸不认人。我今日算是看清你们了。”
谢二婶见到自家亲哥哥让人赶出门,气得立即起身,道:“把我一起赶走好了,多大点事,竟然如此下人脸面。”抬腿往外走,见谢有才没跟来,大声叫嚷道:“谢有才,你还走不走?叫人骑到脸上折辱,你还有脸留下呐。”
谢有文满脸阴沉地看向谢有才。
谢二婶满脸嘲讽地说:“大哥,若当真如此严重,大将军又怎会亲自到门口来接谢娥,自古以来,可都从来没听过,为上者亲自到下属家门口接人的,这又不是迎亲。”
沐耀和谢娥齐齐回头朝着谢二婶望去,两人的眼里都迸出怒焰。
谢有文的夫人砰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叫道:“你把嘴巴放干净些。”
谢二婶说:“众目睽睽,大家都见着的,还怕人议论。”
谢有文走到谢有才的跟前,说:“你要是不休妻,我们兄弟断亲。”
谢有才脸色大变,叫道:“大哥。”
谢有文继续说:“茶贸买卖,以后交给老三做。”
谢有才难以置信地叫道:“大哥。”脸色跟着又是一变,连声讨饶:“大哥,我错了,我回家一定好好管教她。”
谢二婶见谢有文这态度,吓得脸都白了,想拿自己两个儿子做威胁,可一想,谢有文连弟弟都不要了,哪还管侄子死活。她的脑子一转,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天杀的啊,这是为了女儿,连弟弟都不要了呀,我家有才做错什么了呀……阿爹啊,阿娘啊,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大哥继承家业就是这样对待他兄弟的啊……
谢有文瞧了眼谢二婶,对谢有才说:“休妻或断亲,你自己选。”
谢娥不到双十年华,便已是官至郡守,又得殿下和将军重用,必定是还要往上走的。沐耀掌管五万大军,既受重用,也受防备,魏郡的话从他家嚷嚷出去,这是要沐耀和谢家的命啊。文臣武将联姻,本就受猜忌,也就是沐耀跟谢娥的亲事议得早,是将军促成的,这才能成。这亲事结得一波三折,好不容易终于要拜堂成亲了,又出来闹腾。
谢有才道:“大哥,送庄子里成吗?”
谢有文指向谢二婶的大哥:“你自己想想他们的话,想想这门亲,你要不要得起。反正我是要不起的。管家,送客。”
管家刚让人把大舅子赶出去,又把谢二爷夫妇强行请离。
沐耀见到老丈人这态度,心里暗松口气,额头上的冷汗都快吓出来。
魏郡是他的都敢嚷出来,是真嫌命太长活腻了。大将军连块庄稼地都不会让出来,想要封侯拜爵、进太庙都可以,要将军的地、占他的地盘,瞧瞧被将军铲掉的豪族和送到边郡开荒的郡尉府上下是什么下场吧,都察院里现在还关着一批,不知道等判下来,又有多少人要掉脑袋呢。
谢朝也让谢二婶和她大哥的话吓得够呛。他暗下决心,往后离他们远点,若是手底下管着什么差使,绝不能让他们沾手。太吓人了。
他骑马摔瘸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若在前朝,这叫仪态有损,是绝不能为官的。也就是赶上将军缺人才,又体恤伤残的将士们,允许他们这些身有残疾的去考官。他十几年苦读所学的一身本事才有用武之地。若是折在这等贪财无知之人的嘴里,这真比腿脚残疾更令人郁郁。
谢有文对老三夫妇和谢朝说:“在外为官,不比在陈郡,当谨言慎行、小心行事,事情做仔细,做周全,嘴闭严实,多做事,少说话,不要抱怨更不要骄横。我们家现在有文有武,你们这一辈,个个有前程,就更得小心谨慎。”
众人纷纷称是。
谢有文叹道:“老二夫妇那样,得亏把谢驹、谢骖送去草原,有个边山防线隔着,叫他们见不着。”
老三谢有杰不好说什么。
谢家发家短,也就二十多年时间。陈郡在二十多年前,是陈国,后来让萧赫派老承安伯率领十万大军从陈国一路追杀进边郡草泽,把陈郡从皇室到臣子灭得一个不剩下,而老承安伯十万兵入草泽,只回来了七千,一众残兵回了楚郡,后来又叫萧赫调去了京城,才叫他家占了这便宜。
陈郡现在的大小豪族都是近二十年起家的,以前穷得叮当响,还是沐瑾来了后,大家沾光,才富起来。一夜乍富,多少人家飘得都找不着北了,又有多少人家一夜暴富后又骤然败落。
谢有文叹口气,便止了话头,问沐耀:“贤婿,老二大舅子之事,可还有补救的余地?”
沐耀摇头,道:“晚了,只能等结果了。”
谢夫人急道:“那娥儿的前程……她才刚让将军罚了俸,这……又出这事……”
谢娥对谢夫人道:“阿娘别担心,我明日便把这笔钱填上,再去向殿下请罪。”
沐耀也觉得这样妥当,同头附和。他看了眼天色不早,起身告辞,道:“后天成亲,明日我不方便过来,我后天准时来迎亲。”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谢娥。
谢娥说:“若有紧急差事,我也没有法子。”
沐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走了。他出府后,想着虽然有门遭心亲戚,但老丈人很拧得清,心情也就还算……依然忐忑。他成这亲,也太难了。
第二天,大清早,谢娥连早餐都没吃,便匆匆赶到宝月长公主府。
萧灼华正要吃早餐,便听到侍女来报,谢娥求见。她说道:“请她进来。”
谢娥提着装有金子的包袱,来到萧灼华跟前,便伏地叩首请罪。
萧灼华问:“何事?”
谢娥据实以答,叩首道:“下官有失察之罪,请殿下责罚。”
萧灼华想了想,道:“你不说,这事兴许没人知道呢?”
谢娥道:“下官不敢存侥幸之心,既然知晓,便断不能当作不知行此包庇之事。”
萧灼华说:“此事已由将军接手,还需他定夺。”她正说着,沐瑾过来蹭早饭了。
沐瑾刚进门就见到有穿郡守官服的女子跪在地上,头顶上方的地上还摆着个锦缎包袱,问:“这是怎么了?”过完年了,大清早的跪这儿,不是来拜年送礼的吧。
萧灼华把事情告诉沐瑾过后,便叫人传膳。
沐瑾看了眼谢娥,道:“你事先既然不知情,自然不关你的事。你二叔跟……跟他大舅子的事,等回头重新测量、查验核算的时候,再跟他们算账就是。”
城建工程,百年大计,之前建造的工程全部要重新查验,不合格的、偷工减料的,通通换人返工,那结算的钱款,自然是要清查的。谢有才出面包的工程,自然得查到他头上,真要是偷工减料到连水渠工都没挖,还转包,等着跟那些没挖排水渠的一起吃抄家套餐吧。坑他的钱,让他们把家底都赔出来。哼!
他对谢娥说:“起来吧,没吃早餐吧。今天还得忙一天,别饿着。嬷嬷,给添副碗筷。”
谢娥应了声“是”,大冷的天,站起来时,额头上滑落两颗冷汗。
沐瑾落坐后跟萧灼华说:“今天事情多,要见的人也多,我去堂上坐班处理事情,怎么样?”
萧灼华不动声色地应了声“嗯”,在心里暗暗盘算,若是沐瑾整肃各部衙门,自己堆积的公务折子,是不是可以不用处理了?刑部、工部的都可以先搁一搁,郡尉府的事情也可以推给沐瑾,科举的昨天已经甩出去了,还有些什么头疼的。
沐瑾问萧灼华:“你盘算什么呢?你要是不乐意就说,我回自己的小院子里处理也是一样的,反正不是我跑腿,没关系的。”
萧灼华说:“没有不满意,工部、都察院、兵部、刑部等各部门都有事找你,想是你那院子腾挪不开,前堂合适。”她顿了下,又赶紧补充句:“辛苦了。”说完,顿觉不妙,以沐瑾的聪明,这句话得漏底,于是又赶紧描补句:“本宫正好歇一歇。”
沐瑾不知道萧灼华又在盘算什么小九九,想了想,有时候她的弯弯肠子多得绕人,算了,不琢磨了。他给萧灼华夹了块肉,说:“多补充点营养,回头带你出去转悠才有力气走路,等忙完淮郡的事,我带你去边郡和草原逛逛啊。”
萧灼华愕然问道:“去边郡?草原?”
沐瑾道:“没见过草原吧。草原的风光,特别辽阔、壮观,趁着年轻蹦跶得动,得多看看美丽的风景,看看这美好的河山,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他又巴拉巴拉地向萧灼华讲起草原的见闻。
谢娥原本战战兢兢地坐在旁边吃饭,让沐瑾说得也心生向往,想要去看看。
萧灼华立即决定,还是不要歇了,早点处理完公务,早点去草原,不然万一打起仗来,他又出征了,她的草原行就泡汤了。
第141章
清晨, 各部的尚书、左侍郎、右侍郎、新上任的都察院都御使赖贵也在堂中。
赖贵从小让家人卖进成国公府为奴,如今年方二十,便已经成为二品大官, 掌监察百官之职。他的出身是堂中众人最低的, 也算是最传奇的。这是赖贵第一次到堂上议事,他跪坐在座席上,半点跟人打交道的意愿都没有。
众人看他那态度, 再看沐坚、周温、方易这些也是沐瑾手底下出来的都没过去, 加上早就听说过此人油盐不进,自然也不愿去讨那没趣。
许瑗也是第一天到前堂议事。她在各部衙门中只看到自己一个女官,整个大堂中,只在主位一侧较偏僻的地方摆了几张桌案,有几位女官正在那整理笔墨文书,虽然有些感慨堂上的女官比军中的女将还少, 但并不意外。
招兵的难度比考官的难度低多了, 军中招女兵都难,能考官的女子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寒门小户不会为女子请教习夫子, 高门大户对女子的要求是相夫教子、贞静贤良, 认为出去抛头露面有失体面,她阿爹和谢有文这种能把女儿当成儿子教的凤毛麟角。
来考女官的少, 承受的异样眼神就多,而世道对于女子又有诸多限制,女子不若男儿那般能四方闯荡增长见闻阅历, 得到诸多锻炼,自然也就从多方面落败了。
众人见到沐瑾和萧灼华过来, 立即在各自的坐席前跪坐好, 行礼拜见。
沐瑾坐下后, 抬眼看向堂上众人,说道:“我坐在这里,主要是有几件事情要办,也有些事向你们交底,一解大家心中困惑。外面有传言说我要铲灭天下豪族,不给豪族留一丝活路,就连自己族里出来的豪族也要铲,说我把贱民奴隶当成人,目无礼法。”
堂上寂然。
任谁都没想到,沐瑾会当众把这事说出来,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直面回答这话的意思。
萧灼华担忧地在桌子下悄悄握住沐瑾的手,暗中示意:慎言。
就怕他把那句要造天下的反说出来。
沐瑾轻轻拍拍萧灼华的手:安心。
他说道:“礼法要是有用,大齐末期的皇帝就不会像砧板上的肉。礼法崩了二百多年,一个个把皇帝当成屁,来跟我说要遵礼法守规矩?自身难保的人来教我怎么做人做事?对于这种脑子有坑的,我的建议是让他们去地下跟大齐亡国的皇帝讨论怎么用礼法延续国祚,少来坑我。”
“我们要做的是重定秩序,平定天下,让世道归于太平,让所有人都能丰衣足食,让诸位能搏一份富贵荣华封侯拜相名垂千古,让后世子孙非嫡非长也能凭着本事搏前程谋富贵,哪怕不那么聪明,学不了文,还能从武,哪怕文不成武不就,还能靠着兴趣爱好谋一份前程出路。让路边不再有饿死的枯骨,让种地的人能吃上口饱饭,让织布的人能穿上暖和的衣服。”
“很多人看不起贱民,看不起女人,瞧不起弱者,却没想过滴水可以汇成汪洋。我的兵为什么强壮?因为他们虽然出自贱民,但在我军中能活得像个人,他们为了能够出人头地活得像个人,拼尽全力、舍弃性命也再所不惜,一个这样的人很弱小,但当二十多万这样的人汇聚到一起,让我能够有底气、有实力去平定天下、给你们荣华富贵。底层的百姓,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