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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苏娉缓缓爬起来,腿很痛,又重新跌坐在地。
她仰头往上看,心里估算这个坑应该有三米多。
陆长风也看到了她:“能动吗?有没有受伤?”
他目光落在旁边的树干上,想去找几根藤蔓过来,但又时刻关注着等她的回答。
“可能是脚崴了一下,我试试能不能起身。”她手掌撑着身侧,想要站起来,但是因为疼痛又只能坐了回去。
“我不行。”痛苦的呜咽从唇齿咽了回去,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发现腿钻心的痛,可能是骨折了。
陆长风找了几根长藤蔓缠在树上,本来是想拉她上来。
听到她呼痛声,找准落点,豪不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让我看看。”他没有起身,保持蹲着的姿势,拉过苏娉的脚腕。
小姑娘脚踝清瘦,他一掌握着还有盈余。
皱了皱眉,他轻轻按了一下:“痛吗?”
苏娉点头,眼尾泛红,眼眶湿润眸底盈着一汪水。
陆长风站起身来,扯过垂落下来的藤蔓试试承受力度,他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看着他宽阔的肩背,苏娉犹豫片刻,没有多说,纤瘦的手臂攀了上去。
“抱紧我。”男人沉声道。
苏娉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
陆长风右手每动一下,胳膊都好像要断了一样,但他没有吭声,脚蹬着坑壁,双臂用劲,往上爬。
用了十来分钟才慢慢到了上面,苏娉从他身上下来,看着他渗血的胳膊,脑袋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才你可以让我自己上来的。”
陆长风打横抱着她,放到石头上,躬身掸去她裙摆的泥土,他说:“我没想那么多。”
在战场上一向冷静的人也难得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苏娉抿着唇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他蹲在身前帮自己揉着脚腕,忽然开口,嗓音很轻:“陆副团长,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陆长风抬头,看着她,似是在思索她这么问的原因。
看到她含泪的眸,心底完全被融化,软成一滩水,眼底的疼惜快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坦诚道:“你。”
……
夏莹看到陆长风背着好友,赶紧跑了过来,连背篓都顾不上了,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这个样子了?!
何忠也跟了上去,他视线落在陆长风渗血的手臂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们这是掉在陷阱里了?”
陆长风点头,言简意赅:“下山。”
夏莹自然是顾不上再挖草药了,一边问苏娉伤到了哪里痛不痛,一边接过她身上斜挎着的竹娄,赶紧往山下跑。
回到卫生所,陆长风把她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夏莹先是用湿毛巾给她冷敷,然后对陆长风说:“陆副团长,我房间里有医药箱,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陆长风没有犹豫,去了她们屋子。
何忠也赶紧去厨房倒了杯水过来,递给苏娉:“苏同学,喝口水。”眼神担忧地看着她的腿。
“你们怎么会掉陷阱里去了?我们都没听到动静,怎么出来的?”
苏娉接过水,额头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掉,疼得不行。
“我采药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空了掉下去,是陆副团长把我背了上来。”
“背?”何忠讶异。
苏娉把始末说清楚,何忠哑然,
这不像平时的陆副团长,好像慌了神。
陆长风拿着医药箱过来,他打开放在夏莹旁边。
夏莹拿出药酒,在掌心揉了揉,心疼道:“阿娉,你忍一忍,我要把淤血给你揉开,然后还要复位。”
苏娉捧着搪瓷杯的手指泛白,虽然经常给人推拿施针,但是其实自己很怕痛。
她别过脸,指尖微颤:“没关系,你来吧。”
夏莹看到她明明疼得不行还要强忍着的委屈模样,有些下不去手。
把她的裙角略微往上掀开,药酒倒在掌心搓热,温热的手掌覆了上去。
夏莹以前在家也干农活,力道很大,揉的时候虽然刻意收了力度,但苏娉额角的大汗还是收不住一直往下掉。
陆长风看到她这样,唇角绷成直线,一言不发。
何忠看着他的手臂,自己也会处理一些外伤,他说:“陆副团长,我先帮你把纱布换了吧?你这样伤口容易感染的。”
苏娉也抬头看他,眸光落在浸了血的纱布上,眼底带着担忧。
“好。”陆长风没有动,对上她的视线:“等一下。”
第83章
白皙纤细的脚腕瞬间红肿了起来,触目惊心。
夏莹手劲收敛,给她按摩顺筋揉搓:“阿娉,你这个需要针灸才行。”
苏娉眼眶蓄泪,眼尾泛红,可怜兮兮道:“我自己来可以吗?”
本来还担心她这伤怎么办的夏莹,扑哧一声笑了。
“可以呀,就是你可能不太方便动。”
“髌骨也骨折了。”
因为突然间急促地暴力着地,她的膝盖也受到损伤。
陆长风看着她裸露在外如凝脂的肌肤,想要去碰又克制住了,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眨看着她的小腿。
何忠站在夏莹旁边,视线自然而然挪开。
苏娉略微弯腰前倾,自己伸手摸了一下,睫毛的泪要掉不掉:“对位良好,无移位。”
“石膏托外固定两周制动。”
听到她自己诊疗,何忠摸了下鼻子,要笑不笑,问对象:“苏同学说的对吗?”
“肯定对呀,她可是我们中医系最厉害的。”夏莹拉着他的手起身:“卫生所应该有石膏粉,我去找找。”
苏娉水眸温软,梨花带雨:“好,谢谢莹莹。”
夏莹偏头看了眼陆长风,“陆副团长,麻烦你照看一下,何忠你跟我去找。”
说完,不等对象反应直接拉着他走了。
“可是陆副团长的伤……”
“他不痛,他能忍。”夏莹头也不回,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两人说清楚,正好看看对方的伤互相心疼。
院子里只剩两个人,陆长风单膝蹲下,他右臂还没结痂的伤口崩开,纱布浸透。
苏娉的腿搭在旁边的石凳上,她脚上穿的是绣着郁金香的布鞋,比风衣略长的裙角垂落在一侧。
从医药箱里取出碘伏和棉球,男人单手捏着镊子,夹着棉球沾了碘伏,示意道:“伸手。”
苏娉顺从照做。
因为穿了外套,手臂并没有受伤,只有手背和掌心被枯枝和碎石划了几道浅浅的口子。
陆长风动作不重,耐心地涂擦,看着她这浑身是伤,无奈又好笑:“回去你哥又得收拾我。”
而且还有个沈青雪,自从他知道自己对他妹妹有想法,胆子也越来越大,偏偏陆长风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
得罪不起。
苏娉垂眸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道:“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陆长风给她处理好手上的伤,又换了棉球擦腿伤。
“你的胳膊,如果不是因为我能早点恢复。”
“晚几天也没事,正好回去多吃几天病号饭。”陆长风把她膝盖上的长裙放下来,盖住小腿:“你还想留在这看诊吗?”
苏娉秀气的鼻尖红通通的,她忍着痛点头:“不能白来一趟。”
陆长风发现这小姑娘的脾气确实挺犟,看了她一阵,他起身:“我去拿块毛巾给你擦擦脸。”
苏娉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之前在山上说的话,想问什么又止于唇边。
夏莹还要调制石膏,且得费一番功夫,何忠被她拉着不让走。
陆长风从厨房拿来一个搪瓷盆,放在压水井出水口下面,又拿起瓢倒了一半引水,单手压水。
院子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过了片刻,男人拿着拧得半干的毛巾到她旁边,递给她。
苏娉接过,道了声谢,慢慢地擦着脸和脖子。
“这里还有。”男人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啊?”苏娉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他。
陆长风略微俯身,屈指蹭了蹭她的鼻尖,温热粗糙的指腹缓缓而过。
“可以了。”
苏娉后耳根染上一层浅淡的薄粉,男人的指尖炙热滚烫,她觉得鼻子有些痒,又不好意思伸手去碰。
等陆长风把洗脸水倒了,脸盆收回去,毛巾挂到竹竿上后,她才柔声开口:“你的伤我帮你处理一下。”
陆长风脚步微顿,而后点头:“好。”
没地方坐,他从厨房里拿了个小板凳,挨着她。
医药箱被他放在石桌上,苏娉抬手就能够到。
拿出小剪刀,先把外面的绷带剪开,然后慢慢拆着纱布。
有些血液凝固,跟纱布黏在了一起。
“会有点疼。”
她嗓音软软,配上泛着红的眼尾,陆长风忽然有种想把她欺负哭的感觉,但最后只是说:“我能忍。”
他的伤口需要重新消毒消炎,苏娉右手握着瓷瓶,左手抓着他的手腕,均匀地往他胳膊上抖药粉。
陆长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低眸看着她抓着自己手腕的纤细手指。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男人坐的小板凳虽然比她矮了一截,但依旧比她高了一个头。
这是个细致活,苏娉没有分心,认真地处理他的伤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开口:“你在山上问我的话什么意思?”
“嗯?”苏娉茫然抬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陆长风直勾勾看着她,一字一句:“你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他眉眼里压着与生俱来的野性,血液就像大西北荒漠上暴晒的沙尘一样滚烫,不管对待什么事永远直白坦荡不加掩饰。
话已经说出来了,他想要一个痛快。
是否赋予他继续追逐的资格。
苏娉手上的动作凝滞,随后继续给他缠纱布:“莹莹跟我说,你对我很上心。”
男人下巴微抬,示意她继续说。
“可能是我感觉迟钝,我总觉得是因为哥哥的原因,你对我多有照拂,从东城大学军事体育课,到后来边防巡防,还有前些时日在战场上。”
“之前我还不太确定的,直到刚才,你从坑边跳了下来。”
看着他漆黑的瞳孔,苏娉慢条斯理,像是在分析:“如果只是为了照顾战友的妹妹,你应该会理智地把藤蔓扔下来,让我抓住拉我上来对吧。”
“可你毫不犹豫跳了下来,在那一刻,我觉得你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陆副团长了。”
陆长风哑然,过了一阵,他笑问:“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的?”
“西北粗犷的风。”苏娉想了一下,用了这个来形容,“奔放又细腻,平时看起来比较散漫,面对事情的时候是个十分周全和理智的人。”
“你是想说我刚才没有理智?”陆长风现在回想刚才自己的举动,他煞有其事点头:“好像是挺没理智的。”
苏娉用绷带给他手臂上绑了个结,她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会没有理智呢?”
陆长风眼也不眨看着她,话已经挑明白,他也不藏着掖着:“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理由?”
“还能有什么理由?这么明显了看不出来吗?”他无奈道:“苏娉,我喜欢你啊。”
“愿意站在那挨你四个哥哥揍的喜欢。”
趴在院子外面听墙角的夏莹瞠目结舌,她扭头问何忠:“你们当兵的说喜欢都这么……强悍?”
何忠挠挠头:“我不是这样的。”
夏莹对此不发表意见,继续支楞着耳朵,等好友的回答。
苏娉明显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说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他的长相是极具攻击性的,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下颚线凌厉硬朗。
笑的时候懒懒散散,就跟狗一样,谁都能招他逗他,但遇到了正经事,又凶悍得像草原上的头狼。
刚见他第一面,是来东城军区探亲,和哥哥一起去食堂吃饭。
男人刚下战场,浑身是血,身上的煞气毫不收敛。
因为这个初始印象,她一直很怕他。
只有哥哥在才会觉得稍微安心,但还是不敢和他对视。
后来见面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他在哥哥面前插科打诨,和赵班长经常斗嘴。
她又觉得好像没那么害怕了,他也是个寻常人。
陆长风没有催她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半晌,苏娉敛眸问:“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让政委来……”
她没说完,陆长风却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都在同一个兵团,虽然她是来实习的,到底也算是自己同志,而且部队组织帮忙解决个人问题拉线相看也很正常。
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政委就负责带个话。
“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觉得有压力。”他左手搭在膝盖上,坦诚道:“组织上发话和我自己追是两个概念。”
她是个脸皮薄的人,如果政委找到她,陆长风担心她不好意思拒绝,事后自己心里又难受。
苏娉听完他的解释,缓缓把医药箱的盖子拉下来,扣好。
“谢谢你能为我考虑。”她静静看着他的眉眼:“如果我说,不行呢?”
陆长风“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揉揉鼻子:“那就看你愿不愿意让我继续追了,拒绝是你的权利,不过你要是明确表示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那我肯定不会继续。”
“不过以后在同一个兵团,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恐怕有些难度。”
“我可以放弃追求你,但我跟你哥的兄弟情断不了。”
“……”听他一脸理所当然,夏莹捂着肚子都快笑抽了。
我可以不跟你好,但不能影响我跟你哥做兄弟。
这陆副团长到底是什么逻辑?
何忠也有些傻眼,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陆副团长长得挺好职位挺高,但这么多年也没个对象了。
他嘴太损,太气人。
一般人跟他说不拢。
苏娉原本因为疼痛而泛红蓄泪的眸子,清凌凌地看着他,眼底神色复杂。
陆长风见她不说话,不由坐直了身子,像是等待将军宣判的士兵。
“我还以为他真这么洒脱。”夏莹眼尖,看到细节,小声道:“他左手都快把裤腿攥烂了。”
何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如此。
“你别压着我的肩膀呀。”因为他的动作,夏莹身上像是多了一座大山,下意识往前一步,脚尖踢到门边的锄头。
锄头应声倒下,砸在门槛上。
“……”
对上院子里看来的两道目光,夏莹讪讪地收回脚,而后做贼心虚地干咳一声:“我是想来问问阿娉,要不先把石膏打了?”
苏娉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看了眼旁边满脸无奈的男人,她点头说:“好。”
夏莹赶紧去端石膏了,何忠觉得陆副团长估计想动手了,不然也不会看到他就笑得一脸阴鸷。
“我去帮忙。”他是木讷,不是傻。
“你晚上还要换一次药。”苏娉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我帮你换。”
陆长风眼底带着些许错愕,像是感觉到什么,他一言不发看着苏娉。
小姑娘额角的汗没那么多了,最痛的还是脚踝扭伤,有夏莹给她按摩涂药,现在已经缓解了许多。
对上她清明的眼神,他沉默片刻,方才道:“现在要回房间躺着吗?”
苏娉扯了下嘴角,她摇头:“我等莹莹过来。”
可能是因为吓到了,她现在有点头痛,想回房拿点药丸吃。
陆长风看了她一会儿,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上来,我不碰你。”
苏娉没有动,他就保持原姿势。
院子里风大,她在这容易着凉。
最后,苏娉妥协,俯身趴在他厚实宽阔的肩背上。
陆长风确实没有碰她,左手扶着膝盖缓缓起身,右手垂落在身侧。
任由苏娉挂在他身上。
他还不忘说:“不想答应也没关系,背一下伤患还是不用避嫌的,都是一个兵团的战友。”
苏娉没有出声。
膝盖顶开门叶,陆长风把她背到床边,而后缓缓蹲下,让她能坐上去。
夏莹这次来得挺快,没给两人多少独处的时间,“腿稍微弯曲一点。”她对好友说。
苏娉依言照做,等她帮自己打石膏固定伤处。
打石膏是为了限制活动,让膝盖能更快的恢复,得两周后才能拆。
她看着莹莹的动作,现在才发现一件很麻烦的事。
自己只有五天假,按理说哪怕后续没有上战场的任务,到时候还是要去卫生所实习的,现在这样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假条我来批。”陆长风倚着墙边,垂眸睨她:“你想想到时候是回军区还是张家,我送你。”
他是希望小姑娘能回张家的,不是怕沈元白看到妹妹的样子对他动手,而是觉得军区没有人照顾她。
伤了腿,行动非常不便。
“到时候再说。”苏娉按了按泛酸的眼窝,“我有点困了。”
听到她的话,两个男人自觉退下,只有夏莹留在这给她处理伤处。
“阿娉。”她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门口,起身去把门关上,然后又回来,悄声问:“陆副团长是不是跟你说明白心意了?”
苏娉点头,神色间颇为苦恼。
“你对他感觉怎么样?”夏莹追问。
“……还好吧。”苏娉有些愣神,真要说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做什么事都妥帖,会为她考虑。
“你要是觉得还不错,可以慢慢考察他呀。”夏莹把石膏固定好,用湿毛巾擦擦手,坐在她旁边:“我跟陆副团长接触不多,不过我发现一件事。”
“嗯?”苏娉从行李袋侧边摸出瓷瓶,倒了两颗黑色的蜜丸在掌心,疑惑地看着她。
“我每次看到他,都是有你在的时候,说明他在你身边出现的频率很高,而且——”她故作神秘,想让好友追问。
“而且什么?”苏娉顺着她的意思,好笑问道。
“而且我每次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视线都落在你身上。”
“只要你在,何同学的眼神也黏在你……”话还没说完,对上夏莹揶揄的目光,苏娉失了神。
“何忠喜欢我,所以才会一直看着我。”
“陆副团长喜欢你,所以总是望向你。”
“他的喜欢早就有迹可循了。”
夏莹觉得在现在这个年代,喜欢这两个字有点太奢侈了。
如果她没来读大学,留在老家,可能就是媒婆上门,说亲嫁人。
可能那个人一面都没见过,给个几十块钱彩礼家里就欢喜得不得了。
这种事太多了,在部队也尤其常见,可能组织安排见下面,有些不管看没看对眼,觉得对方条件不错就答应,然后结婚。
她有幸遇到喜欢的人,而且何忠也大大方方的说喜欢她,她觉得自己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阿娉可能家庭条件也挺好,但她沉迷医学,如果到了年龄家里人安排对象或者所在的医院研究所领导安排相亲,说不定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松动。
而且像陆副团长这种条件好的真的不多见,这种是香饽饽,给他介绍相亲的真不会少。
夏莹给她分析完:“我是觉得陆副团长人不错,长得不错,各方面条件都挺好,你可以好好想一下,当然这个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咱们家庭环境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她知道这房间不太隔音,声音一直不大,但还是谨慎地凑到苏娉耳边说:“我喜欢何忠是真的,但也有一部分因为他的军人,嫁给他我以后再怎么样日子也不会差,回了老家腰杆子也能挺直。”
这一点她从来没有跟苏娉隐瞒过,以前没有和何忠谈恋爱的时候就经常跟她说,想找个军人。
苏娉听着她的话,唇角微抿。
“阿娉,”夏莹说:“我觉得你是有点喜欢陆副团长的。”
“除了你哥哥,我见过的在你身边出现的最多的就是陆副团长,你好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沾了泥土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垂眸看着裙角发呆。
裙上还有淡黄色的泥印,又让她想起在山上,他抱着她坐到石头上,弯腰帮她拂掉裙子上沾染的泥土。
真的没有心动过吗?
在她睡觉之前,夏莹扶着她去卫生间换了一套衣服。
她行李是在东城大学宿舍整理的,只带了两条裙子和两件大衣,现在换了一件另外一条还得洗。
“我帮你洗,你这手也沾不了水。”夏莹又把她扶回床上:“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喊你,现在也才十一点,村里的人没这么早下工。”
知道她想去看诊,夏莹叮嘱道:“没有我在,你不要私自下床,如果骨折的地方移位了你知道后果的。”
苏娉乖巧点头:“我都听夏医生的。”
“行。”夏莹笑眯眯道:“乖,我去给你把衣服洗了哈。”
苏娉躺下,扯过被子盖好,朝她摆手。
夏莹出了房间,关上房门,拿着她换下来带着泥土的外套和裙子去压水井旁边。
先用水把泥土冲了一遍,然后才浸到桶子里,去找皂粉。
“莹莹。”何忠端来一杯温开水:“你忙了这么久,喝口水。”
夏莹手上滑溜溜的,她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然后满足喟叹:“还是何同学贴心啊。”
何忠被她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了。
“陆副团长呢?”她随意看了眼四周。
“出去了,没说做什么。”
陆长风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袖子放下来也看不出胳膊有伤。
外套脱了挂在竹竿上,到时候还得想办法洗了。
全部都是泥土。
大队长拿着旱烟往田地里走,认出他,问:“同志,你这是要去哪?”
“这附近有供销社吗?”陆长风笑着问:“想去买点东西。”
“有,你往村口那边一直往前走,有个交叉道,供销社就在那儿。”当初选址的时候也是特意选在几个生产队中间的,免得队上扯皮。
“好,谢谢你。”
这边靠海,刮的风就跟刀子一样,直往脸上扑,陆长风步伐沉稳,脊背挺拔,往大队长指的方向走。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看到一个小木屋,外面挂着供销社的牌子。
他推开门,一股暖意涌来。
售货员坐在炭火炉子前面烤地瓜,见有人来了赶紧起身:“同志,要买点什么?”
“还有排骨吗?”他四处看了一眼。
“有,肉啊是最抢手的,特别是肥肉,瘦肉也有人要,就是排骨没人买,多着呢。”
她一边说,一边问:“要多少啊?有票吗?”
“都给我拿着吧,那块瘦肉我也要了。”陆长风在部队就没用过钱票,家里也不缺他这三瓜两枣的,一直就搁那放着,有多少也没数过。
这次是因为跟她出来,把家底都带上了。
看着他数着厚厚一沓的票,售货员先是傻眼,然后用棕叶把骨头和肉给他绑上了,算清账收了肉票和钱。
陆长风又买了两份糕点,买了斤水果糖,又拿了包烟。
他来的时候没带篮子,这么多也不好拿,问售货员借了个竹篮子,说待会儿送过来。
售货员也没有拒绝,利索地把东西都给他装进去,“晚点送来也成,你是在进步生产队?要是没空来,放在大队部我去取也行。”
“好。”陆长风笑着答应。
提着竹篮回了卫生所,在外面劈柴的何忠看到他手里这么多东西,赶紧放下斧头过去接。
这人有时候也挺灵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