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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梢连忙认错:“是奴婢的不是。可是您心里的苦,奴婢也知晓。”
想到这里,范玉真也是悠悠叹气:“说这些也怪没意思的。在这个宫里,女人过了二十岁,就是人老珠黄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就是蜜娘进宫也和她一样,过了二十岁,就仿佛不是女人了。
永远有最鲜嫩的姑娘等着陛下,陛下最爱的也是那些最鲜嫩的姑娘。
云梢则道:“其实依照奴婢看来,您已经是好的了,反正您已经有两位皇子,但是郑妃娘娘呢,她到现在可只有一位公主。”
范玉真讥讽的笑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郑豆娘比她更拉的下脸,皇后还是个小孩子性情,不过是指挥使的养女出身,说穿了,其实只是个大头兵的女儿,这皇帝的后宫有不少是名门出身,连低阶妃嫔如傅倩倩,其父都是登州卫指挥使。
再者这位夏皇后实在是年纪小,其品行也并不堪为后,后宫妃嫔多有不服者。
但郑豆娘却投其所好,在所有妃嫔都想跟皇后抗衡的时候,她送了皇后娘家的小食来,听闻皇上很是开心,认为郑豆娘很懂得体察上意。
范玉真却拉不下脸来如此,因此,还病了一场。
却说蜜娘带两个儿子出去玩儿,昨儿说的挺好,结果这俩小家伙赖床,哭哭啼啼的起床,蜜娘气了个半死,都想动手打他们的屁股了,还被方惟彦拦住。
“平日羡哥儿要读书,就日日早起,好容易休沐一日,就让他多睡会儿,要知道这睡觉才能长个子。”
“哼,就你会说话,总是做白脸,以前他们小的时候还好,如今你是越发艰险了。要我说,他现在就比同龄人高多了。”
敏哥儿比他只小一岁,但是矮一个头。
夫妻二人今日都是着绿衫,只不过方惟彦着墨绿色袍子,看起来如修竹一般,蜜娘则着浅色嫩绿春衫,下面穿的乳白色的珍珠褶裙。
蜜娘挽着方惟彦的胳膊,方惟彦有点不习惯,一路左看看右看看,蜜娘看他这样就来气:“怎么了嘛,跟做亏心事一样。”
“我怕别人看到了说我们夫妻不庄重。”方惟彦还是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蜜娘气的跺脚,但心里也很高兴,因为方惟彦以前一直将就她,经常迎合她,现在敢于说不,也是好事。
可她还没那么快原谅他,因此就和儿子们走在一处,九曲桥附近有不少小商贩,羡哥儿最好热闹,蜜娘从小生长在市井,压根不认为吃外食如何。
因此还替羡哥儿买焦包,替棠哥儿买冰糖葫芦。
侯府出来的下人们很有些担心,他们都觑着方惟彦的脸,见方惟彦微微含笑,都不好再劝。
焦包热气腾腾,里面的肉是用胡椒粉拌的,汁水充沛,咬一口实在是汁水四溢,咸香好吃,好在蜜娘多买了一个,只是他自己注意形象,想等会儿坐下来再吃。
方惟彦却不意从她手上把焦包拿过去咬了一口,蜜娘还没反应过来,她气道:“方才买的时候怎地不说,人家就一个,还被你吃了。”
这个人真的是闷骚,表面正经。
方惟彦笑道:“多谢娘子疼为夫。”
笑的还真欠打。
焦包还真的好吃,方惟彦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油,又看蜜娘娇嗔的模样,觉得比什么都快活。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十分高兴。
九曲桥上,人开始多起来了,行人如织,方惟彦正把儿子带在身边,父子二人在柳树旁论怎么作诗词。
蜜娘则带着棠哥儿放风筝,棠哥儿性子向来乖巧,比女儿家都要乖巧,难得出来,也是跑来跑去,很是高兴。
到了正午,下人又开始烤鹿脯肉,白英和芍药手脚麻利的把早已洗好的果子、点心摆好,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以至于到了学里,羡哥儿跟大家说自家昨儿出去玩了,学堂的都是同族子弟,年岁也相差不大,都十分羡慕。
羡哥儿本来嘴就伶俐,见众人羡慕,又得意道:“你们去了九曲桥可一定要吃黄老二焦包,真好吃,可惜我娘就让我吃一个。但我吃了鹿肉,撒了好多孜然粉,是我爹爹的朋友从西域带回来的,真带劲儿。”
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羡慕羡哥儿,羡哥儿已经开始拿起书开始读了,他就是这样,玩的时候比谁都带劲,但是读起书来,简直比谁都认真。
昨儿爹爹还和他讲诗词,真是受益匪浅。
敏哥儿见他读书,立马不甘示弱,因为族学也有上舍中舍和下舍之分,到时候,马上就要季考了,若是他考输了,娘还不知道如何骂自己。
但是回家后,他又很羡慕羡哥儿能够出去玩,据羡哥儿说,他要做什么,他娘都满足他。
“敏哥儿,快来,今日学的如何了?”乡君拉着敏哥儿上下打量。
她只有这个儿子,丈夫不争气,分家之后,更是一落千丈,如今不过靠着分的些祖产过活,糊口而已。
比起在侯府,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在侯府中,山珍海味仿佛取之不尽,三不五时还要宴饮,衣裳首饰一季都置办,还要月供银子拿,除此之外,侯府还有府医,想开什么补品成什么方子,直接说一声就行。
以前早点都是喝燕窝粥,这燕窝粥固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是入口即好,现下却是能吃粳米粥都不错了。
如此,她更盼着敏哥儿能够一飞冲天。
没想到敏哥儿却道:“娘,我听学里的羡哥儿说九曲桥好玩儿,还有焦包好吃,那里放风筝的人极多,您能不能——”
“住嘴,你是去读书的,怎么能光想玩的事儿,要知道没几个月就得分上中下舍了,难道你想去下舍?”乡君简直怒不可遏。
她出身皇室,但因为是郡王重孙女,虽然获封乡君,可惜交际也不多。
女子嫁人之后,多看丈夫官位,如蜜娘是因为方惟彦有同侪,上官,就经常出去外面走动,但方惟廷认得的都是一些酒肉朋友,谁会有那个见识?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书来,要监督儿子读书,没曾想他还想玩儿。
敏哥儿一下就哭出来了。
兰茹忙上前劝道:“三太太,敏哥儿还小呢。”
看敏哥儿小脸赤红,乡君也是不忍,放柔了声音:“敏哥儿,娘声音是大了些,但你要知道,娘绝对没有坏心思。”
兰茹和桐叶让敏哥儿的乳母带他下去哄着,乡君见儿子哭的抽抽噎噎的,又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
丫头们当然也看出她脸上的愧疚之色,忙道:“您放心,敏哥儿肯定能体谅您的。”
乡君有些愤恨道:“若非是他方惟彦要分家,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他自己是平步青云了,可别人呢?”
兰茹点头:“是啊,四爷是大学士,四太太又是官家千金,首辅夫人的干女儿,她们巴不得开府别住,生怕别人讨好。可是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保没有他们自己落魄的时候,到时候别人也一脚将他们踢开,她们又将如何呢?”
不说主子们,就说她这个丫头,以前在侯府,一个月月银二两,因她还兼顾敏哥儿,敏哥儿一个月八两银子也在他手上,还有四季衣裳和各色缎子福利,可比现下好多了。
打个比方,以前她可以三不五时吃鲈鱼,鸽子汤,现下难得见荤腥。
说起来真是气愤。
乡君常常的叹了一口气:“我倒不是为别的,而是敏哥儿将来如何是好?你说那羡哥儿是何居心。他回家了,有个翰林老子教,我们敏哥儿呢,若不勤学,将来如何是好?”
她这样的抱怨,敏哥儿也不小了,经由兰茹传到他耳朵里,敏哥儿也和羡哥儿生疏了不少。
羡哥儿回来说给蜜娘和方惟彦听的时候,蜜娘就和他道:“生疏就生疏吧,日后你越往高处走,会有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平日里,也不要表现出来。”
这种教育方法,方惟彦忙道:“你娘说的固然不错,但是兄友弟恭,男子汉要有宽大的胸襟,些许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羡哥儿摊手:“爹,您和娘其实说的是一个意思,只是您说的好听点罢了。”
方惟彦失笑:“臭小子。”
分家会这般,蜜娘又岂能想不到,但是常雨珠却是很高兴,因为实在是节约了太多了,方惟钧又有正经差事,油水还丰厚,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掐尖要强的心也因为方惟钧时常来信,变得越发的平和了。
因此,常雨珠对羡哥儿投桃报李,安置的十分妥当。
这让蜜娘不禁感叹,原来人只要有爱,都不会那么尖锐。
再者,两家不在一个锅里吃饭,反而走动更频繁。羡哥儿有亲祖母和亲婶娘疼,又有东安侯本就欢喜这个孙子,手把手教他射箭,羡哥儿对敏哥儿的疏远,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对比起来,要说宫里的人除了郑豆娘心态很稳之后,因为皇帝椒房独宠,后宫失衡,范玉真比起郑豆娘来,没那么能弯的下腰,她生的五皇子选伴读的事情,皇上就好似忘记了一般。
在宫里也是如此,母凭子贵,子也凭母贵。
皇长子不受宠,是因为郭瑾妃向来不得皇上欢喜。
却说新后千秋,众命妇都要进宫拜寿,毕竟这位继后很得皇上宠爱,算得上是椒房独宠了。
蜜娘也是随大流一起进去的,夏皇后并不是长在京中,对诸位命妇都不大认识,旁边虽然有个资深的嬷嬷在提点,但她仍旧笑的很僵。
因为皇后的缘故,因此请安时间格外长,轮到蜜娘时,都已经晌午了,她也不愿意耽搁大家的功夫,忙道:“臣妾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方惟彦之妻,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就在蜜娘跪下之后,却听到“咕噜”一响,夏皇后捂住肚子。
蜜娘实在是太想笑了,皇后这个时候居然肚子饿了。
但是,她不得不忍住。
命妇们也是想笑不敢笑,因为皇后乃是小君,但夏皇后显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脸瞬间通红。
蜜娘此时便道:“皇后娘娘,臣妾失仪,还请您责罚。”
众人大惊,蜜娘却知道皇后失仪,传出去后,到时候别人肯定要问当时是谁在请安。蜜娘可不就点了皇帝的眼了,她可不愿意如此。
夏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在她耳畔耳语了几句,夏皇后笑道:“方夫人何罪之有,为了我的千秋,倒是辛苦你了,传令下去,命御膳房赏赐一碟糕点给方夫人。”
夏皇后这样的回答很得体,也很体恤命妇,蜜娘连声道谢。
那老嬷嬷也忍不住点头。
而身畔的范玉真却心道,她怎地如此能弯下腰来?如果蜜娘在宫里肯定混的比她好。不过,这也不打紧,她的老五皇上还未选好伴读,她倒是可以荐蜜娘的儿子。
有个这么厉害的娘,儿子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郑豆娘却庆幸,这位方夫人如此机敏,还好当年未曾进宫,否则我怕是难以相与。
《寒窑赋》中说深院宫娥,运退反为妓妾;风流□□,时来配作夫人。
但如阮氏这样的人,自己就是运,只要她想,很快就能出头。
第136章
“德妃请我去昭阳宫?”蜜娘有些奇怪。
上回是因为太后寿辰,加上多年未见,蜜娘方才去见一面,但现下,她是大学士夫人,在皇后那里就已经见过面了,现在喊自己过去不知道为何?
来人是范玉真的贴身宫女云梢,她笑道:“正是呢,我们娘娘说近日事忙,不知道老夫人如何?想请方夫人过去问问近况。”
蜜娘暗道,难不成是有事找我?否则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问她。
她虽说也是阮家的姑娘,但是因为分家之后,往来的人大多都是翰林院和京官,反而阮家那边去的少了,且那次方惟彦被贬谪登州,瀚海公府可是立马减少了往来。
当然,关系也还是不错的,三节五礼,蜜娘也会过去。
但方才阮四娘可是爷在其中啊,这阮四娘才是瀚海公府嫡亲的孙女啊。
若范玉真让她做的事情很难办,这又如何是好?
因此,蜜娘道:“我倒是想去,只是方才皇后娘娘赏下一盘糕点,我若不尝,万一被有心人知道,说我藐视皇后就不好了。云梢姑娘,这些日子我倒是少往瀚海公府去,你不如去问问南平伯世子夫人。”
都是聪明人,这话显然是拒绝了,但云梢心道,自家娘娘和这位方夫人是有些情谊的,既然如此,方夫人何不帮忙呢?
想当年,她被人写书写成那样时,还是德妃娘娘帮忙的呢。
故而,她低声道:“方夫人,我家娘娘还有别的事情寻您。”
看来范玉真是执意要找自己了,蜜娘这才点头:“好,我跟你去看看吧。”
这一次范玉真见到她,是有些急切了,“蜜娘,我有一个巧宗想告知于你。”
巧宗?
蜜娘不解:“娘娘是有何事要跟我说吗?”
前朝后宫的关系自然千丝万缕,昔日崔贵妃炙手可热时,不少人拿着银票往崔贵妃这里投,当然,若注意官声的人,却不会和宫内妃嫔有什么纠葛。
只见范玉真笑道:“不知道你家大公子近来如何?”
蜜娘是何等人,闻一知十的人,她大概知道范玉真什么盘算,故而笑道:“极好,我们分家之后,我家爷捐了两百亩田做祭田,专供族中之人读书,又延请了名师,你是知晓的,她爹爹二甲第一,一直引以为憾,希望我们羡哥儿将来能够一甲。”
听了蜜娘的话,范玉真垂眸,强笑:“这倒是极好的事情,有志气是好事。”
蜜娘点头:“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一直到蜜娘走了,范玉真再没有说挽留之言,云梢不解:“娘娘,您怎么不直接跟方夫人说呢?”
范玉真摇头:“她已经拒绝我了。”
云梢凝眉。
她不懂这些,范玉真却懂,方才蜜娘念的是北宋皇帝仁宗的劝学诗,诗中说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只要科举正道,什么都会有,又何须做这个伴读。
将来不管谁做皇帝,这朝廷都会重用读书人。
即便是皇帝也很难撼动文官系统,因为选官很多时候不是单单只简在帝心就好了,还涉及到利益分配。
蜜娘回府后,夏皇后派人送了一些贡缎赏赐,方惟彦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新皇后如何要赏你?”
蜜娘便把今日之事说了,她道:“夏皇后年纪小,怕是起的太早,又怕礼仪不好,故而一直端坐,你不知晓,我听到她腹鸣就很想笑出来,真的,我差点笑出声来。”
“后来,我就说是我失仪,替皇后娘娘解围,大概是因为如此,才赏赐我的吧。”
方惟彦这才听懂,他亲昵的捏了捏蜜娘的脸蛋:“真不错。”
蜜娘气死了,“方惟彦,我是你的小猫小狗吗?怎么你动不动就摸我的头,要不然就掐我的脸,你以前可不是这般的,现下越发幼稚了,跟孩子似的。”
方惟彦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我不是看你可爱吗?”
“还有话没说完呢,德妃娘娘请我去她宫里,问起咱们儿子,我怕她想让我们儿子作伴读,所以推了,你不会怪我吧?”
或许将来范玉真的儿子真的有青云路,成了天子,就怕到时候方惟彦怪罪。
方惟彦却笑:“我怎么会怪你。咱们儿子在家中是何等的娇气,我们这般疼他,何苦让他进宫看别人脸色。”
“再者——”他看了看蜜娘,“我知道你也肯定舍不得羡哥儿。”
富贵荣华于方惟彦而言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前世那个继子马上风过世,这辈子羡哥儿和棠哥儿都教的这么好,都是他和蜜娘的宝贝,怎么舍得他们受苦?
蜜娘投入他的怀中:“你说的都是我想说的话。”
再有方惟彦道:“现下连皇长子出阁读书都难,况且是五皇子?不过,如今新后已经立了,皇子们读书怕是有人会上折子。”
这个意思是,范玉真考虑的太多了。
皇帝都没提,你说了也没用,但后宫向来是不允许干政的。
蜜娘这边拒绝范玉真后,范玉真稍微跟瀚海公府透露意思,瀚海公府也悄悄和权贵子弟们透露,徐氏知道后,头一个就来问方惟彦,得知方惟彦早已拒绝,她还颇为遗憾。
方惟彦反而道:“这有何好遗憾的,羡哥儿如今在我们夫妻膝下,尚且还能好生教养,若是进了宫,过早学会看人脸色,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徐氏知道儿子一向见识不浅,也就作罢。
倒是乡君得知这个消息,立马来了精神,她在徐氏面前说了敏哥儿不少好话,徐氏则道:“你既然有这个心思,到时候我同阮家人说一声,也不是不成。但你想,瀚海公府就有自家子弟,还有各府,都争的头破血流,敏哥儿的机会可不大。”
自然,敏哥儿也不是她的亲孙子,能选上固然好,选不上她也没什么损失的。
现下徐氏的大儿子是詹事府少詹事,未来的东宫班底,还是翰林院学士,小儿子武职也走的顺当,其余的庶子,她早已不放在眼中了。
乡君有些失望,但还是衷心拜托徐氏:“您可定要好好地替敏哥儿争取啊,日后我让他孝顺您。”
“不消你说,我自会看着办。”
但徐氏心道,我多的是人孝顺,还要你孝顺不成?
乡君回家之后,又请裁缝上门替敏哥儿做几身衣裳,嘱咐他好生读书,比以往还晚一个时辰才能睡下。
而羡哥儿则是功课完成,爹娘检查完了,就能歇息了。
因此在学里,每天羡哥儿都是精神抖擞的,方惟彦本身就是翰林,给皇帝都差点做日讲官了,才识自然斐然,每一旬就会特地跟羡哥儿讲疑难问题,再有他也会私下布置。
就像蜜娘说的,先生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他不必日日填鸭式的读书,但是学问十分扎实,头脑也机灵,先生经常夸他。
因此在季课时,羡哥儿脱颖而出,成为上舍第一人,进入上舍的人统共也只有五个人,羡哥儿是年纪最小的。
蜜娘得知羡哥儿入了上舍,十分高兴,当即让厨下做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
“娘亲,今儿先生说我答的好,哦,对了,好些同窗还哭鼻子了。”
因为这是第一次办族学,方惟彦指点先生们一定要严格,否则日后,这个族学就会沦为吃喝玩乐的场所。
蜜娘连忙道:“你是最小的,和你那些小叔叔哥哥们一起,你可不能比他们弱,否则,到时候从上舍赶到中舍或者下舍,看你如何是好?”
她又拿自己作比喻:“当年我和同样女学的同学们一起学,我年纪虽小,每次却最用功,因此每次都是第一。你也不能贪玩,也要好生学,若你学好了,娘下次带你去樊楼用膳,如何?”
这又是蜜娘和乡君的不同之处,人总有懈怠的时候,故而不能一味死学,也要劳逸结合才行。
羡哥儿狠狠点头:‘儿子早听同窗说了,樊楼一掷千金,可不是一般的人去的起的。’
对于孩子们而言自然是昂贵,比如羡哥儿月例也就二两银子,加上读书一个月增加到五两,棠哥儿现下还没有月例银可拿呢。
但樊楼一顿饭下去就是十两起跳,还不用说在雅间如何。
蜜娘笑道:“有些地方,咱们不必挥霍,但至少得知晓。既知晓怎么享受,也知晓今日所得一切都不容易,故而要更勤学才行。”
羡哥儿站起身行礼:“儿子受教了。”
转眼入冬,徐氏那边见羡哥儿奔波劳累,故而留他在那边住下,蜜娘和方惟彦也同意了,敏哥儿却大病了一场。
听闻老夫妻是听说敏哥儿病倒了,每日起的比鸡早,睡的又那么晚,一刻休憩的功夫都没有,敏哥儿本身身子骨弱,自然就病倒了,这一病倒,乡君就叫苦连天。
她不是担心儿子的身体,反而担心先生们不等她儿子。
甚至她还亲自找上方惟彦,让他先暂停课程,等敏哥儿好了,再讲。
这怎么可能呢,方惟彦道:“三嫂还是让敏哥儿先把病养好吧,中舍十几个人也不能等他一个人啊。若不然这般,你们每天可以派人去问先生讲了什么,自行在家看书,不懂的到时候再问先生就是了。”
乡君有些偏执的道:“四弟,不若每日让羡哥儿去给我们敏哥儿讲一下吧。”
以往这个时候,蜜娘肯定要跳出来,但今日蜜娘看了方惟彦一眼,方惟彦立马道:“三嫂,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脚底抹油就跑,蜜娘心道好你个方季英。
这人自从露出真面目之后,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方惟彦了,而是个正宗的白切黑。
现在蜜娘才算看透他。
“三嫂,唉,天寒地冻的,羡哥儿都留在侯府了,在他祖父母膝下,我们可差不动他啊。”
她是知晓徐氏和东安侯夫妻多疼自己儿子的,很是宠溺,徐氏怎么可能让羡哥儿和敏哥儿共处一室,万一过了病气可不是好玩儿的。
君子欺之以方,她能够欺负方惟彦这样的读书人,可欺负不了婆婆徐氏,可能还会被徐氏臭骂一顿。
要知道这个风寒人为的缘由占一多半。
乡君自然不敢惹徐氏,连忙灰溜溜的走了。
等人家走了,方惟彦才拿着一本书回来,蜜娘让下人下去后,立刻打了他一下:“你真的好意思,居然放我一个人在那里。”
方惟彦陪着小心:“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女子好说话,我怕她跟我下跪,到时候不好收场。”
“美的你。我说你这个人两幅面孔,以前那样多好,现在你啊,变得可恶多了。”蜜娘哼声。
方惟彦笑道:“那不成,以前你是可着劲欺负我了。”
“以后我也欺负你。”蜜娘很不高兴。
方惟彦只好继续陪着小心,反正蜜娘欺负他,他也是高兴的。
头一次在新家过年,年货就开始筹备起来,虽然有管事,但很多主意,还得蜜娘来拿,她是忙的不行,好在羡哥儿回来,能替她看着棠哥儿,她才能心无旁骛。
以前各处送礼都有侯府管家人安排,现下该轮到自己了,又是头一年,哪里也不能俭省了。
说起来,蜜娘还是很爱面子的,不愿意让人看轻。
方惟彦往陆如法府邸还是跑的和以前那般勤,近来方惟彦的文章听闻备受赞赏,听闻明年可能要被派到应天府主持乡试。
这可是一等美差,今年来送礼的格外多,方惟彦当然酌情退了。
倒不是他不清廉,而是有的关系不错,官场上什么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了。
不过,令蜜娘奇怪的是,为何皇上还不让皇子们出阁读书呢?这也真是奇怪。
但皇上就是皇上,与众不同,果真在有大臣上书之后,命五名皇子一起出阁读书,范玉真的儿子正好是五皇子。
现在没有大臣再说不该一起出阁的事情了,因为新皇后据说有孕了,肚子里很有可能是皇子,那就是元子,因此大皇子这个长皇子就不算贵重了。
五位皇子的先生,皇帝选的是礼部尚书耿大成,方惟彦居然也被选上了教导皇子,当然,他本职还是翰林院侍读学士。
蜜娘看向方惟彦,方惟彦见她微睁双眼,一幅不解的样子,忙道:“怎么了?是觉得我不配?”
“不是,你太年轻了,我本以为你会再熬几年的。”
即便是蜜娘本人,要为羡哥儿日后择先生,也会考虑经验丰富的,而且方惟彦本人过于丰神俊朗了些,又神采奕奕的,望之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起来非常年轻。
若是以前的方惟彦,必定要讲些大道理,现在他倒是坦然:“恩师推我去,我不能不去啊。”
原来是陆如法让他去的,蜜娘感叹:“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方惟彦笑道:“若我不行,恩师也不会推荐我呀。我若是个无才无得的,皇帝也不会同意啊,固然,有运道不假,但终究还是要有这个能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