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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玖念和小方子都不由得笑出声,玖思左看右看:
“你们笑什么?”
顾晗摇了摇头,玖念才掩唇道:“若林才人没有回宫,你进殿时恐怕就要骂出声了,哪还能一脸喜色?”
玖思闹了个大红脸。
顾晗对着铜镜照了照,玖念手巧,点了红蕊花钿甚是好看,就好似一抹神印若隐若现地映在额间,将顾晗越衬得脱俗了些,她托腮朝玖思问:
“皇上还没有回来吗?”
玖思脸颊上的烧热这才褪下,她吐了吐舌头:“瞧着时间,快到了。”
话落没有多久,殿外就传来动静,顾晗偏头,从楹窗中瞧见了陆煜细眉稍拧地朝殿内走来,他手中拿着几株莲蓬,还不断在滴着水。
陆煜心中正觉得晦气,就听女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皇上怎么出去一趟,心情还不好了?”
陆煜抬起头,就见顾晗倚着栏杆探头出来,笑盈盈地捧脸看向他,她额间一点花钿似和她一双杏眸相映生辉,盛了盈盈星光,灼得人心中发烫。
陆煜不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偏生还要明知故问。
陆煜将莲蓬递给了宫人,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女子,人尚未进殿,声音就传了进去:
“日后再想吃莲子羹,就自己摘去,少得再要使唤朕。”
话落,陆煜就见楹窗前没了女子身影,他再抬头,顾晗就从内殿中迎出来,脸上带着似有若无地嗔睨,她轻哼着道:
“途中偶遇佳人,旁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偏生就皇上铁石心肠地只知道嫌弃。”
刚开始时,陆煜可能还真的以为顾晗在说实话,而如今,陆煜直接冷呵一声:
“我若当真晚回来一刻,只怕连宫门都进不来。”
这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新妃刚入宫时,后宫可不是这么平静,陆煜一旦提前传消息说颐和宫侍寝,时常就被人拦了銮仗,有一次来得晚了,顾晗误会他途中去了旁人宫中,直接吩咐宫人落锁。
等陆煜一到颐和宫,就只能面对紧闭的大门,那次将陆煜气得够呛,后来就时常拿这件事来说顾晗。
顾晗被说得脸颊涨红,她倏然回头瞪向陆煜:“皇上少要血口喷人,臣妾才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陆煜只觑了她一眼,懒得反驳。
莲蓬被宫人拿了下去做粥,顾晗则跟在陆煜身后,还想要辩驳:
“臣妾都说了,那一次是身子不舒服,根本不是有意将宫门落锁的。”
陆煜倚靠在软榻上,敷衍似地“嗯”了几声,直接将顾晗噎住。
顾晗撇了撇唇,早知如此,那日她就多等一刻钟了。
第160章 番外④
林才人失魂落魄地回了翊安宫, 娆修容打牌回来的途中遇见她,分明两人只隔了一米,但林才人却没有注意到她, 娆修容和宫人对视一眼, 啧啧称奇道:
“她这是怎么了?”
以往哪怕娆修容不需要林才人请安, 她都会去翊安宫正殿前等候, 直到宫人让她回去,可今日她人都在跟前了,林才人居然会失神到没看见她。
真是怪哉。
新妃入宫一年,娆修容对林才人印象最深, 无论什么时候她好似都能保持冷静,将规矩礼仪刻入了骨子中。
娆修容见过贵妃那样的美人, 也不得不承认林才人是好看的,她美在时刻沉着冷静, 美在骨子里不肯轻易放弃的那抹坚韧, 她不似淑妃明艳,按理说, 该是皇上喜欢的类型。
可惜,进宫一年来,皇上不曾看过她一眼。
娆修容这段时间同妃嫔们打牌, 曾听人提起林才人时有些惋惜, 道如果林才人早进宫三年, 未必会落得如此处境,可惜运道不行,也是命。
娆修容最近迷上打牌, 对皇上倒也少了执着, 虽说对林才人的状态有些好奇, 但也没有在意。
林才人回到了殿中,才跌坐在软榻上,她待在殿内闷了好久,久到宫女不放心地进来看望她:
“主子,您究竟怎么了?”
林才人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进宫有一年光景,茫然过,也紧张过,但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失神得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今日罕有地见到了皇上,但若有可能,她宁愿今日没有出过翊安宫。
林才人早就得知了皇上在朱雀湖,才忙忙带着宫人赶过去,她佯装不知,吩咐宫人乘一艘小船到了湖中央,果然,在其中撞见了皇上。
皇上和太后三分相像,林才人曾听说过皇上未登基前的事迹,他容貌俊朗,五官在皇室中也是少有的精致,足以声色惊艳,可惜众人只在意他的皇室身份,掩盖了他的才情样貌。
选秀时,林才人见过皇上,她曾是庶女,知晓未来自己的命运,若非嫡姐一一去世,她不可能有进宫的机会,她的婚事掌握在嫡母手中。
世家女子矜贵,哪怕庶女也是如此,林才人不担心未来的婚事,嫡母出身大家,哪怕不喜她,只为家族联姻、嫡姐名声,也不会将她低嫁。
但她要么去寻常人家做头牌夫人,要么入世家做续弦妾室,那些夫婿和皇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林才人被困后宅许久,乍见皇上,她只觉得进宫是果然一个明智的选择,寻常男子怎么和皇上相比?
可现在,林才人看见她心中高高在上的皇上俯身摘莲蓬,皱着细眉一个个对比莲蓬的好坏,和一旁的刘安公公看似不耐道:
“就她麻烦,吃个莲子羹还得让朕来现摘。”
说话间,他又俯身摘了那颗最靠近湖中心的莲蓬,带有浮萍的水渍溅在衣袖上,他只看了一眼,就毫不在乎地继续观察莲蓬。
林才人狠狠地怔了一下。
两条船离得近了,皇上也发现了她,林才人立刻回神,她服身行礼,修长脖颈稍稍垂下,她曾对着铜镜练习过无数次行礼的姿势,就连父亲请回家的教导嬷嬷见过都说,只要她得见皇上,总能得皇上怜惜的。
可当林才人抬头时,才发现嬷嬷骗了她。
皇上不曾怜惜她,甚至在知道她是谁后,眼中的温情就顿时褪去,变成了隐隐的厌烦和不耐,他冷淡地问她:
“谁让你进来的?”
林才人怔然地说:“嫔妾今日闲来无事才想着来摘点莲蓬回去,不知皇上在此,若扰了皇上清净,请皇上恕罪。”
陆煜不知有没有信她的话,只冷冷道:
“回去。”
林才人心凉了半截,她都不知为什么,但在皇上的视线下,她没有抗拒和拖延,直接服身行礼,让小船调头回岸。
直到现在,林才人才苦涩地笑了一声:
“纸鸢,我做不到父亲的要求了。”
今日见到的皇上,让林才人知道,任凭她再如何算计,都不能叫皇上对她生了欢心,因为他的心思全在另一个女子身上。
哪怕只是提起贵妃,皇上眉眼都会不经意闪过一抹温柔。
怨不得贵妃对待其余妃嫔温柔大度,她和嫡姐不同,嫡姐是对皇上早就死心,她只想握着皇后的位置,所以可以对其余妃嫔的恩宠熟视无睹。
而贵妃则是仗着知道皇上对她的心意,有恃无恐。
林才人闭上了眼,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她带着哭腔哑声说:
“纸鸢,我做不到了……”
纸鸢心疼地抱住她:“做不到就做不到了,旁人不得皇上恩宠照样活得好好的,主子这般聪慧,定不会活得比旁人差!”
林才人忽然扑到纸鸢怀中放声大哭,她及笄时参加选秀,如今年方十七,她似乎要将这一年来的苦闷和不安全部发泄出来,不消多时,就打湿了纸鸢的衣襟。
纸鸢不断拍抚着主子的后背,她知道,主子一直想要得皇上恩宠,不止是为了自己,更是想要让老爷知道主子有用,可以善待府中的姨娘。
纸鸢安抚她:“只要主子在宫中一日,老爷就不会亏待姨娘的。”
林才人哭着在她怀中点头,不论纸鸢的话是真是假,她如今都只能当成真的来听,在这后宫谨言慎行,不是她生来冷静,而是她不愿犯下一点错。
她要好好地活下去,只有这样,姨娘才能有依靠。
顾晗不知道翊安宫发生的事情,但她也发现,这日后的林才人好似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她是真的低调下来,哪怕明知皇上有时会在御花园闲逛,她也不曾耗费心思地出现过。
顾晗很好奇,她问陆煜:
“皇上那日和她说什么了?”
陆煜哪里记得这些,细想了一番,他才摇了摇头。
从陆煜这里得不到答案,顾晗只好作罢,说起来,她和林才人没有多大仇怨,林才人不闹事,顾晗很快就将她抛在了脑后。
有陆煜宠爱作底气,顾晗一心照顾泽儿和安儿,如此很快就到了邯余九年。
这三年内,朝臣终于看清了皇上的态度,选秀有什么用?
哪怕他们族中女子进宫了,他们难道能按着皇上宠幸他们族中的女子不成?
甚至,皇上并不反对选秀,在陈氏提及选秀时,皇上就直接看向张阁老,张阁老的嫡女恰好今年到了选秀的年龄,谁不知张阁老老年得女,宠得跟命根子一样,哪舍得让嫡女进宫守活寡!
谁都知皇上在打什么心思,偏生张阁老门下弟子无数,他不说话,朝中一半臣子就再也不提选秀一事。
二皇子身为太子,年幼时就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导,不过五岁就已经展现出聪慧之资来,随着皇权集中,朝中另类的声音也早就安静下来。
选秀一事刚完,皇上就表现出想要立后的心思。
皇贵妃进宫六年,孕有一子一女,管理后宫得当,唯一值得朝臣诟病的地方,就是这三年内,不曾再有身孕。
但不论皇嗣,恩宠,乃至出身,皇贵妃无一落后于旁人,哪怕是林氏也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邯余九年,朝堂中皇上一言九鼎,林氏和陈氏大势已去,只能任由选秀一事被众人刻意忽略过去。
同年,皇上立皇贵妃顾晗为后。
封后大典这日,顾晗正式搬进坤宁宫,虽说她在后宫中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皇后的身份一日没落在她身上,顾晗的心就一日提着不放。
陆煜曾给了顾晗一个洞房花烛夜,今日又郑重其事地补了一个。
顾晗盖着红盖头,坐在坤宁宫中,顾晗有一刹间的恍惚,此情此景,她好似真的和陆煜拜堂成亲了一般。
顾晗倒在了坤宁宫铺满桂圆花生的床榻上,只觉得后背硌得生疼,她双手攀着男人的脖颈,刚要出声抱怨,就对上陆煜暗藏情绪的眸子,顾晗一顿,忽然觉得背后的不适也并非不能忍受。
但是三年日夜相伴,陆煜对她一举一动了然于心,当即将满床的杂物挥落在地,陆煜低声和她道:
“疼了,就要说。”
他并非能时刻猜到她在想什么。
后来情浓时,陆煜将顾晗额间湿透的发丝别到耳后,他将顾晗搂在怀中,似乎只是寻常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若再来一次,谢家还在,你还会不会入宫?”
谢家还在,顾棠就不会病逝,同样的,荣阳侯府就不会被谢家牵连,也不需要顾晗进宫替侯府延续家族荣誉。
这种情况下,顾晗还会选择入宫吗?
顾晗困得含糊的脑子倏然清醒,殿内烛火未灭,所以,顾晗一抬头就轻易看见了陆煜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顾晗看不懂,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时候不该骗他。
顾晗知道陆煜想听什么,她的声音在夜间很轻,却让陆煜一颗心平静下来:
“会。”
“皇上,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进宫。”
坤宁宫的烛火明明暗暗,衬得女子一双杏眸在夜间亮得灼人,陆煜看得有片刻失神,他也一时分不清顾晗是因何才会选择进宫。
但这些不重要。
他不在乎顾晗进宫的原因,他只在会顾晗会不会进宫。
陆煜视线越过顾晗落在了梳妆台上的锦盒上,紫檀木的锦盒金贵,但其中根本没有放什么贵重的东西。
只有在入睡前,陆煜亲自剪下的两截断发,被他用红绳系在了一起。
他和顾晗未曾做成结发夫妻,他只能用这些外物弥补一二。
陆煜曾以为将顾晗困在宫中,日积月累,总能叫他得偿所愿,可和顾晗相处时间越长,反倒是他越被困在了其中。
在问顾晗那句话时,陆煜比顾晗要贪心。
他倒真希望可以再来一次,最好顾晗再年长些——方好叫结发夫妻四字成真。
第161章 番外⑤
淑妃番外
淑妃临死前想了很多很多,她将自己挂在白绫,将要踢开凳子时,眼神一阵恍惚,她似乎看见了曾经。
她只不过是衢州城中一个小县官的嫡女,皇上和生母容貌相似才得一张好容颜,可她恰恰相反,她父亲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俊秀公子,娘亲反倒相貌平平。
她的父亲出生贫苦,母亲则是商户之女,父亲仗着好相貌俘获了她娘亲的芳心,借助娘亲家的财力才得以科举,然而父亲有青梅竹马的舅家表妹,生得明艳动人。
好似话本中被写烂了的故事,父亲得势后,嫌弃娘亲相貌屁股平,又觉得商户之女配不上他县令的地位,纳了其表妹为妾,说是妾室,但比她娘亲这个妻子还要威风。
娘亲在她六岁那年郁郁寡欢而终,她身为嫡女,却要一直在姨娘手下讨生活。
直到她年满十六,进宫参加选秀,姨娘是不想让她去的,忌惮她和父亲一般的好相貌,怕她日后得了势会报复于她,但在她那位父亲眼中,任何东西都是比不过他的官位的。
他向来知道嫡女生得好,这也是魏婃芊能够安然无事近十年的原因。
她终究是踏上了进京的路。
依着她的相貌进了王府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知道自己入选了,魏婃芊是高兴的,她不想回到那个家,冷冰冰地根本没有属于她的位置。
但魏婃芊没有想到,她好不容易逃出了龙潭,不过是又进入了另一个虎穴。
进了王府的日子,不如魏婃芊想得那么好,她是自个儿拎着一个小包裹进来的,没有任何亲近的人,她不过一个侍妾,只能分得一个伺候的婢女。
她自幼就听很多人说她生得好,但魏婃芊并没有实感,长期的冷待让她心中自卑,她见过那些京城贵女穿着昂贵的华衣长裙,额顶的首饰衬得她们入宫天上仙子一般。
她怎么可能比得过她们呢?
她的确是生得好,但人并非是有一张好相貌就可以脱颖而出的,她因自卑而习惯性佝偻着的肩背,让她在入了京城后不知受到了多少嘲笑。
魏婃芊见过太多人对她皱眉,那些人许是对她没有恶意,但总会眼中流露出一种可惜。
似乎在可惜这样的好容貌生在她身上。
她在进了王府后,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见到王爷,那时伺候她的婢女还不是雅络,婢女告诉她,只要王爷见到了她,她一定可以得宠的。
但其实魏婃芊在皇宫中见过王爷。
在选秀时,皇后许是知道她们这些秀女多数要进皇子府,对她们的敌意并不大,偶尔她们得以去御花园中放风,魏婃芊很安静,只待在角落中,所以她时常看见会有皇子们经过御花园。
魏婃芊很快了然,她们能来到御花园,与其说是给她们放风,不如说是让皇子趁机对她们眼熟。
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王爷的。
那些秀女嫌她身份低,觉得她礼仪不够,哪怕长得好看,一举一动也透着土气,很少和她同行,魏婃芊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她们格格不入,从来不会强求。
那一日,她孤身待在角落中,只等嬷嬷来叫她们回去。
忽地身后传来清清冷冷的一声:
“你在这儿做什么?”
魏婃芊惊慌回头,只一眼,她就愣在了原地,她生平第一次遇见比她父亲还好看的人,她那时才知晓为何父亲那般贫困,娘亲仍然愿意低嫁。
好久,魏婃芊才回神,饶是如此,她眼中仍余了许多惊艳。
但很快,魏婃芊镇定下来,她发现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不曾因她的容貌惊艳,也不曾因她的体态生嫌,就好似她只是一位寻常的路人。
因为和四周人不同的举动,才引起了他一句疑惑,但也仅此罢了。
魏婃芊一直觉得她和娘亲是不同的,她以为她很冷静,经过父亲的薄情寡义,她不会对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动情。
但这一刻,魏婃芊才发现,她错了。
她在男人的注视下,不由得紧张地攥紧了手,她甚至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声砰砰作响。
她竭力保持着镇定,才低声回了一句:
“我、我只是觉得这里很安静。”
男人扫了她一眼,没说信与不信,但身边的太监却是皱起眉头。
男人什么都没说,很快转身离开,魏婃芊似乎听见那个太监小声嘀咕:“……在王爷面前自称我,真没规矩。”
魏婃芊脸颊刹那间骤白。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规矩礼仪不如世家贵女,但从未有一刻让她觉得这般难堪。
从那日起,储秀宫中再没有比她更用心学习规矩礼仪的秀女。
魏婃芊再位低,也是秀女,费了心思才从宫女口中得知了陆煜的身份,后来知道自己被选进了王府,她激动得一宿未睡。
待她被一顶小轿抬入了王府,魏婃芊才知道,这次选秀,王府进了一位侧妃,两位良娣和三位侍妾,她就是其中一位侍妾。
王府位份等级不似宫中森严,但也只有良娣以上才可以被计入玉蝶。
除了通房,就只有侍妾的位份最低了。
魏婃芊也曾想过她能进王府,是不是因为王爷?
哪怕后来两个月不曾侍寝,魏婃芊的这个念头也未曾消失,进王府后,她得了府中的份例,王妃不曾苛待妾室,她脸颊上渐渐长了些肉,她改了不良的习惯,走路时下意识将腰肢越发挺直。
待她将仪态练出来,再加上府中伙食甚好,她终于有了这个年龄段的娇嫩,也因此,在给王妃请安的时候被人瞧在了眼中。
那时魏婃芊虽说有些聪慧,但也不算谨慎,当她一心放在王爷身上时,不由得疏忽了她人。
在她被陈侧妃故意挑刺,罚跪在了后花园中时,魏婃芊才猛地醒悟过来,若无王爷恩宠,过盛的容貌在这王府中就只是旁人的眼中刺。
陈侧妃身份贵重,她看魏婃芊不顺眼,魏婃芊在王府的日子顿时难过起来。
但她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她以为王爷只是时间长了将她忘了,毕竟选秀时,那些人明里暗里曾都说过,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被选中。
魏婃芊信以为真,所以,她一直觉得她能进王府,是有那日和王爷偶遇的原因在其中。
直到那日——
魏婃芊习以为常地被侧妃刁难罚跪,那日的烈阳太盛,魏婃芊被晒得有些头晕眼花,恍惚间似乎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就见王爷带着刘安信步而来。
魏婃芊眼睛亮了一下,王爷也如她所想在她旁边停了下来,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她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王爷朝她看了一眼,眼神格外疏离,只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看向刘安。
魏婃芊听见了刘安招来后院中的奴才询问,然后低声道:
“这是侍妾魏氏,被侧妃罚跪在这里。”
话落,王爷只是略微颔首,就径直越过她离去。
那日晚间落了雨,似黄豆般大小的雨滴砸得魏婃芊生疼,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落下,魏婃芊都不知她为何要哭,但一直被初遇冲昏的脑子在这一刻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被选入王府没什么曲折,只不过皇上见她样貌明艳,所以特意将她指给了自己最疼爱的皇子。
毕竟,魏婃芊只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儿罢了,于局势无碍。
初入王府是魏婃芊过得最落魄的一段日子,婢女见她侍寝无望,还又得罪了侧妃,借着在府中的关系运作一番后,另择其主。
等魏婃芊大病醒来时,才察觉这小院子中只剩下她一人了。
也是这时,魏婃芊才明白,在王府中恩宠二字有多重要!
她逐渐低调下来,偶尔遇见王爷,也是在精心打扮之后,如此几番,在她入王府快要一年时,才被王爷看在眼中,得以侍寝。
侍寝后,府中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她院中还无人伺候,魏婃芊是在雅络被责罚时遇到雅络,她当时哭得厉害,魏婃芊好似看见了自己,所以,她问了句:
“你愿意到我院中伺候吗?”
伺候她不是一件美差。
但雅络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答应了。
后来,魏婃芊一个月中也能侍寝两三次,日子才终于好过些,可惜好景不长,一顿晚膳彻底毁了她。
魏婃芊永远记得那日小腹不断下坠的疼,仿佛无数个蚂蚁在血肉中钻,又好像是千万根银针扎在腹中,她疼得浑身颤抖,恍惚间似见了身下蔓延的殷红。
等魏婃芊醒来时,只觉得动一下手指都很艰难,她听见雅络压抑的哭泣声。
似冥冥中感觉到什么,魏婃芊下意识地抬手摸上小腹,她眼神迷惘,但雅络当即崩溃地哭了出来。
魏婃芊哑声干涩地问:
“……我……怎么……了……”
她强撑身子要起来,被一道声音打断:“太医说你伤了根本,往后要好生休养。”
魏婃芊听不懂,好生生的,她怎么就伤了根本了?!
她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掉,魏婃芊仓促地抹了一把,不顾身子疼痛,她撑着身子抬头,终于看见了王爷,他依旧一身玄色长袍,静静地站在室内,他眼神似有些晦暗,只一刹,就恢复了平静。
魏婃芊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王爷没有,交代了那一句,就很快离开。
魏婃芊心中极为不安,她拽着雅络衣袖,不断地问:
“……我倒底怎么了?”
雅络哭声不断,根本不敢看向主子,艰难地道:“太医说……主子误食了大量红花,日后恐怕会无缘于子嗣……”
第162章 番外⑥
魏婃芊以为自己还没有醒过来, 她艰难地扯了扯唇角:
“快别开玩笑了……”
她一定是没有睡醒,否则怎么可能听到这种噩耗?
魏婃芊大口地深呼吸着,用袖子仓促地抹了把脸, 她去拽雅络的衣袖,似哭似笑地:
“不可能的, 王爷什么都没说,我怎么可能就……”
她摇头, 不相信雅络的话,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雅络只捂着脸哭。
魏婃芊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她瘫软在床榻上,崩溃地哭出了声, 她蜷缩着身子,双臂抱着自己将自己塞在角落中,满室全是她呜咽的哭泣声。
她都懂, 雅络断不可能在这种事骗她。
可要她如何相信这种噩耗会发生在她身上?!
小院子的悲腔不断,但未曾传入整个府邸中,魏婃芊颓废了整整三日,不吃不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雅络实在看不下去:
“主子!您就算伤心, 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而且难道主子就不想报仇吗?!”
魏婃芊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眸终于动了动, 她嗓子干涩,说话时有种钝疼, 她堪声道:
“……报、仇?”
雅络擦了把眼泪:“那日奴婢见主子情况不对, 赶去求王爷, 王爷待主子还是有怜惜之情的, 特意给主子请了太医。”
“王爷得知主子是被人投毒后震怒,立刻让人查了厨房——”
雅络忽然停住。
魏婃芊撑起身子,定定地看着她:“……继续说!”
她一直颓废,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她是被人害到如此地步,王爷哪怕不怜惜她,只为了后院安宁,也断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可这后院太平静了,就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在这时,魏婃芊隐隐约约听见院子外传来婢女的欢声笑语,仿若府中不仅没有出事,而且还有喜事一样。
雅络紧紧闭上眼,她咬牙说:
“王爷本来都快查到凶手了!但是苌安苑传来消息,侧妃被查出身怀有孕!”
“奴婢不知刘安公公和王爷说了什么,但王爷听了后,就没再继续往下查,只道是厨房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