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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煜也浑身僵了一下,产房内的嬷嬷只听见他沉哑的低声:“朕要她们母子平安!”
嬷嬷呼吸稍滞,不敢再多说,回身继续替昭修容接生。
许是先前小皇子的出生,让娘娘的身体适应了些,嬷嬷只觉得这位小主子生得比先前那位要顺利些,但不论如何顺利,母体要遭的罪半分没有少受。
嬷嬷流了一头冷汗:“娘娘,小主子就要出来了,再使把劲啊!”
顾晗只觉得四周聒噪,她狠狠攥紧床单,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出,几乎将浑身的劲都使了出来,须臾,她全失了力气,只觉一阵虚脱,她眼神有些涣散地无意识盯着某处。
“生了!生了!是位小公主!恭喜娘娘,恭喜娘娘喜得龙凤双胎!”
顾晗早已听不清,只在婴儿啼哭声响起时,她无力落在床榻边缘的手指才似动了动。
产房门被打开,陆煜朝里面看去,可惜屏风挡着,他什么都看不见,这时,他才回神,将视线落在嬷嬷抱着的襁褓上,前后分别两个。
嬷嬷一脸喜气地跪地:
“恭喜皇上,娘娘诞下龙凤双胎,母子平安,现在已经睡下去了。”
那句母子平安落在陆煜耳中,他才觉得回过神,他似松了口气,又问了句:
“昭修容呢?”
嬷嬷哑声,不敢乱说话:“娘娘力竭,昏过去了。”
陆煜皱眉,看向单太医:
“还不进去看看!”
嬷嬷既然出来了,就代表里面一切收拾妥当了。
陆煜也要跟着进去,嬷嬷忙拦住他,说:“皇上,您不看看小皇子们吗?”
陆煜脚步一顿,嬷嬷忙将怀中的小公主抱给皇上看:
“小公主出生得晚,相较于小皇子,体型小些也弱些。”
看见皇上皱眉,嬷嬷忙不迭地添了句:
“但是娘娘怀孕期间养得好,小公主没有不足,只需要精心养养就好了。”
陆煜也透过襁褓看清了小公主,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孩,还没有他两个巴掌大,刚哭过,小身子还有些一抽一抽的,紧闭着眼睛,有点丑,嬷嬷也怕他误会:
“小公主眉像皇上,但那双眼睛和娘娘几乎一模一样,日后必然是个出挑的美人。”
陆煜看不出来,但不妨碍他心下软得一塌糊涂,他顿了顿,抬手抱起了襁褓,周围皆有惊讶,就听他说:
“小公主来之不易,乃龙凤祥瑞之兆,朕甚喜,今赐封号凤安,望她一生顺遂平安。”
第112章
凤安公主。
听见这个封号,殿内顿时有些人稍变了脸色,但这还没完,在陆煜看向小皇子时,他让一众妃嫔纷纷紧张地看向他。
小公主尚好,哪怕一出生就得封号,也不过多得些皇上宠爱,可皇子不同,如今宫中几位皇子只按序齿排班,若皇上真的给小皇子赐封号,那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陆煜察觉到那些若有似无的打量,稍一思索,就可以猜到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不着痕迹地冷了眸,只看了小皇子一眼,确认他无恙,就抬腿进了产房。
这下子,无人敢拦他。
刘安也不敢,他拦了两次,皇上仍是要进去,他再拦,谁知皇上会不会拿他撒气?
殿外的人这时也不在乎皇上对昭修容的特殊,见皇上未对小皇子多有关注,顿时皆松了口气,小皇子和小公主不得受风,很快就被嬷嬷抱了进去。
淑妃才扫向皇后,她心情不好,连和皇后作对的心思都没有:
“趁太医得空,娘娘还是先看看身边的奴才吧,小心落下了病根。”
暮秋吐了口血,倒在地上气若悬丝,倒不是淑妃善心大发,她掀了掀眼皮子:“昭修容刚生产,可别叫她生了晦气。”
皇后沉着脸,一言不发,看向单太医:
“劳烦太医了。”
单太医心里苦,这人是皇上伤的,他是真的不想治,谁知皇上会不会迁怒他?
可皇后只是无甚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他顶着皇后的视线,不敢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恭敬拱手上前。
殿内,顾晗早就没了一丝力气,昏睡过去,她浑身冷汗,浸湿了衣裳和锦被,血腥味还未散去,她累惨了,睡着时都紧紧皱着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上涔涔汗滴。
玖念正跪坐一旁,替她擦拭着,一盆盆水换下去,陆煜走近,他太少见顾晗狼狈的模样了,女子杏眸紧闭着,陆煜忽地想起适才嬷嬷说小公主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可依陆煜看来,还是女子略胜一分。
他握住女子的手,将其塞回锦被中,沉声吩咐:
“好好照顾她。”
玖念抹了把眼泪,低声应下。
顾晗是无事的,但这件事还没完,陆煜在产房内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沉着脸出去。
越见女子,心中那股火才越旺盛,若非女子孕期间仔细,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的确未做什么,但光是想要刺激女子这一条,就已经足够用心险恶。
陆煜出去时,就见太医在为暮秋诊治,他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不许治。”
皇后错愕:“皇上?!”
但无用,在陆煜出声的那一刻,但太医就收了手,暮秋倒在那里,谁都不怀疑,她这副伤了心脉的模样,若不及时诊治,恐怕没有几日好活了。
小腹传来疼痛,皇后强行忍着,心中也膈应得难受,她堪堪咬声:
“臣妾只调了一个奴才而已,皇上何至于如此震怒?”
陆煜厌烦:
“你明知那是谁,为何在这时调他进坤宁宫,你比谁都清楚!”
“朕念在你腹中皇嗣一再容忍你,可你要知晓,任何事都是有底线的。”
他咬重底线二字,而皇后只觉得可笑,皇上如今的底线就是昭修容吗?
皇后扯了扯唇,好笑地问:
“谢长案不过罪臣之子,他本该在五年前就被斩首,臣妾巧合得知这消息,才一时好奇调了他,昭修容为了一个罪臣之后屡次动怒违反宫规,如今更是情绪不稳,险些害了皇嗣,皇上不怪昭修容,反而怪起臣妾?”
她直视陆煜,话中有话,不少宫妃都神色都变了变。
五年前,她们也听说过谢长案的名声,如今听皇后言,不禁生了些狐疑。
可她们如何想无用,最终,还得看陆煜是何想法。
陆煜根本没有想法,关于谢长案,顾晗早就和他解释过,在宫中近两年时间,也未曾和谢长案有过联系,他不信顾晗,难道因皇后的三言两语挑拨而去怀疑她吗?
陆煜对皇后甚是失望,不耐再浪费口舌:
“不知悔改。”
冷冷的四个字砸在皇后脸上,仿若被无形地打了一巴掌,皇后一时情绪不稳,有些忍不住腹部传来的疼,脸色越发白了些。
但陆煜处于震怒中,根本没有在意,见她脸色倏然白了下来,只以为她要用腹中皇嗣逃责,他不耐道:
“将皇后送回坤宁宫,无召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皇后被强制送回了坤宁宫,而暮秋也半死不活地被抬了回去。
一个时辰后,刘安带着人进了坤宁宫,皇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刘安心中怵得慌,但皇上的命令他可不敢违抗,只得恭敬道:
“皇上命奴才来取宝册和印章。”
皇后倏然抬头,死死盯着刘安:“你说什么?”
刘安不得不将话重复了一遍,皇后已然彻底变了脸色,她就说,皇上那般雷霆震怒,怎么就和上次丁才人小产时的惩罚一样,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和上次的小打小闹不同,被收了宝册和印章的皇后,除了虚名,什么都不剩!
这才是被真正地夺了权。
皇后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她倒抽了一口气,额间涌上冷汗,浑身发软地攥紧锦被:“太医!去请太医!快!”
刘安被这变故吓得一跳,不论皇后是不是作伪,他都不敢耽误,立刻吩咐奴才去请太医。
就是这期间,刘安眼睁睁地看着皇后身下染红,他心中咯噔了一声,忙让人回去通知皇上。
一刻钟后,坤宁宫迎来太医,但久不见皇上身影。
一个奴才跑回来,附在刘安耳边,压低了声:
“皇上让公公处理完这边的事再回去。”
刘安一脸苦涩,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明知皇上不会来,还是问了句:“皇上现在在哪?”
“还在颐和宫中。”
早在皇上让人将皇后送回坤宁宫后,就让一众妃嫔散了,自己则回了殿内守着昭修容。
谁知,皇上竟对皇后生了这么大的气,连皇后见红,都不愿意现身。
刘安无奈,只能提心吊胆地守在坤宁宫,皇后久不见皇上身影,漠然地扯了扯唇角,她堪声吩咐:
“……来人!去取本宫的宝册和印章!”
太医根本不敢抬头,殿内的宫人呼吸也紧了紧,面面相觑下才有人将皇后的宝册和印章取了出来,刘安看着这两样东西,就觉得烫手。
皇后分明疼得额头皆是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但她只冷冷地瞥了刘安一眼:
“东西既已拿到……本宫就、不留公公了!”
刘安被刺得脸色臊红,他是奉旨行事,可皇后怀着嫡子,谁都日后如何,刘安也不愿得罪皇后太狠。
而且,皇后情况未知,刘安哪里敢就这样离开?
直到太医说“娘娘是情绪不稳,导致动了胎气,如今已然无碍了”,刘安才堪堪松了口气,也不敢再久留,恭敬地拱了拱手,才转身离开。
回到颐和宫,刘安不敢有所隐瞒,仔细地全禀报给了皇上。
陆煜头都未抬一下,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仿若早就有所猜测。
刘安不解,但不敢多问。
顾晗已经被抬到了正殿,殿内本就燃着地龙,如今四角又全点了炭盆,殿内暖烘烘的,让人待着就不想离开,眼看日色渐晚,刘安不得不提醒:
“皇上,明日还有早朝。”
陆煜不耐地打断他:“朕今日就歇在颐和宫。”
刘安哪敢说旁话,吩咐人去取了换洗衣物,无人有心思用晚膳,在看见皇上躺在软榻上,而那软榻窄短,让皇上浑身放不开时,刘安不由得心中嘀咕,分明可以回养心殿好生休息,非要在这受罪。
顾晗醒来时是半夜,殿内没有点灯,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眸,还有些恍惚,她稍动了动,身下依旧残余着疼痛,她脸一白,但也终于清醒过来,昏睡前的记忆渐渐回拢。
她怀了双胎。
意识到这一点,顾晗呼吸顿时一紧,她猛地坐起身,疼得她一个激灵,痛苦地低吟出声,动静吵醒了人,她听见有人快步走过来,将她拥入了怀中,沉声着急:
“怎么了?”
顾晗怔然中,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她习惯性地拉住来人的衣袖,哑声说:“……皇、皇上?”
“是朕。”
黑暗中,他拥着她,让顾晗控制不住地靠向他,陆煜扬声:“来人!”
很快,殿内点了烛灯,陆煜才看清顾晗的模样,脸色惨白如纸,一身亵衣将她衬得单薄,陆煜不由得恼声:
“你刚生产完,乱动什么?”
顾晗听不进这些,抓紧了陆煜的手,有些情绪失控,偏生她声音沙哑轻细,若非陆煜仔细听,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皇上,我、我……怀的是双胎?”
陆煜以为她是担心孩子的安全,顿时敛眉颔首:“没错。”
下一刻,他就见女子怔住,眼泪顺着脸颊砰然落下,她咬唇,无措地攥着他的衣袖:
“皇上,他们还小……”
皇室双子,要么只留其一,要么就要在其一身上做些手脚,毁容或断指皆有可能。
顾晗怀胎十月,哪里接受得了这种结果?
一时间情绪不由得有些崩溃,她哭得厉害,陆煜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是何意,忙将人揽在怀中,解释:
“你生下龙凤双胎,一子一女,乃祥瑞之兆。”
顾晗怔住,紧紧地盯着陆煜,生怕他在骗她。
陆煜轻抚她的后背:“怕扰你休息,朕让嬷嬷将他们带到偏殿去了,你若不信,让嬷嬷将他们带过来就是。”
顾晗自醒来后就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开,不断点头:
“我信!”
第113章
夜深露重,尤其如今是进了十一月,顾晗没有让嬷嬷将皇子带来,醒来就哭了一番,让她筋疲力尽,她很快就又沉沉睡去。
陆煜守了她一夜,直到刘安来催早朝,他才起身离开。
昭修容平安诞下皇嗣,又得皇上亲自看护,如此盛宠,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
翌日,顾晗醒来,才得知昨日皇上给小公主赐了封号,顾晗被扶起坐在床头,将凤安二字在口中默念了几遍,眉眼稍松了些。
公主和皇子不同,相较而言,公主都要比皇子弱势些,哪怕顾晗有孕时,皇上也是希望她诞下一位皇子,而现在不论如何看,皇上对小公主都是厚爱的。
顾晗亲眼看见了小公主和小皇子,都被包在襁褓中,巴掌大的婴儿,紧闭着眼睛,口鼻并用地呼吸,小小的一团,才生下来一日,皱巴巴的其实有点丑,但落在顾晗眼中,再没有比他们更好看的人了。
顾晗动作很轻地抚摸了小公主的脸颊,软软的几乎就一层皮,好似一碰就会破,让顾晗根本不敢用力,她心软,听玖念说:
“若非娘娘那时还在喊疼,嬷嬷们接生完小皇子,怕是都将小公主忽视了。”
顾晗怀孕时的确肚子很大,但太医们都没有查出她怀了双子,嬷嬷们在接生完小皇子,惊喜之下有些疏忽也在情理中。
顾晗将小公主抱在怀中,比起小皇子,小公主要轻些,她闭着眼睡得香熟,安安静静地,哪怕饿时,也只发出细细软软的哭声,叫人心软得一塌糊涂,顾晗垂眸轻声:
“小公主福泽深厚。”
令昭仪膝下的大公主先天不足,在其一周岁时,皇上才给其赐了福宁为封号。
小公主一出生就得封号,无人会轻看她一分。
至于皇上对小公主和小皇子区别对待,顾晗也无法,小皇子上面还有两位皇子,皆无封号,自不可能越过他们而封小皇子,哪怕皇上愿意,顾晗也是不愿的。
一旦如此,怕是后宫众人都会将小皇子视为眼中钉。
玖念低声说:“昨日皇上让刘安公公去取了皇后娘娘的册印。”
顾晗将小公主交给嬷嬷,平静嘱咐:“好生伺候着。”
嬷嬷们恭敬地垂首,对于这位进宫不过两年就坐到修容位份上的娘娘,她们是不敢有一丝轻忽怠慢的,连带着对小公主和小皇子也用了十分心思看顾。
等嬷嬷将皇子们带下去,顾晗才露了分疲态,她抬手抚额:
“谢长案呢?”
“谢公子回了中省殿。”
顾晗沉默了好久,她才轻声问:“你说,他是不是出宫去,会更好些?”
在这宫中,哪怕逃过了这一次,也迟早就被她拖累。
玖念哑声,半晌,她才说:
“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顾晗颔首,示意她说,玖念看了她一眼,才迟疑道:“谢公子未必会想要出宫。”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谢家二公子了,落了个满身狼狈,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苟延残喘的这些年,也许是生不如死。
谢家会倒台,不过是站错了队,但百年名声未有一丝玷污,旁人提起也不过一句可惜。
但如果世人知道谢家曾扬名的二公子竟落得了个如此下场,不知会如何编排。
顾晗不禁有些头疼,但她不得不承认玖念说得对。
她手指烦躁地敲点在案桌上,倏地,她动作一顿,哪怕不顾她姐姐的情分,谢长案帮了她甚多,她也做不到罔顾谢长案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她就只好除去那些想要利用谢长案对付她的人。
顾晗掩住眸中的浅凉,她一路走来,总有人想拦她,说不上谁对谁错,她只想踢开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顾晗说:
“去告诉程公公,日后再有人要调用谢长案,便说是本宫吩咐,让他只得好生待在中省殿。”
往日她和谢长案的关系只在暗地里,如今被她摆在了明面上,谢长案就是被她护着,任何人要为难谢长案,就是和她作对!
至于将谢长案调在颐和宫,顾晗皱了皱眉,并无这个想法。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哪怕明知她维护谢长案,皇上也不希望她和谢长案有过多接触。
中省殿中,程公公得了昭修容的吩咐,就去谢长案的厢房,冷哼了声:
“你就作贱自己身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昭修容提前生产一事,分明是他和昭修容主动算计!
皇后娘娘被拘在坤宁宫,许久不曾关注中省殿,可那日谢长案主动请缨出了一趟中省殿,回来后,没几日就传来坤宁宫死了个奴才的消息。
若说谢长案不是故意的,程公公根本不信!
那昭修容待产期就在这几日,早几日晚几日无甚区别,只要准备得妥当,她大可以平安生子,反倒是皇后背上一个不安好心的罪名。
程公公气谢长案糟践自己的身子:“你以身作饵,就不怕真的回不来了?!”
他那身子骨,经得起几番这样折腾?
谢长案抵唇轻咳了几声,他垂着眼眸,清隽的脸上皆是苍白,只听他低声说:
“……那才是正好。”
程公公被气得够呛,但他清楚,谢长案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就没想活!
若他真的死在坤宁宫,不论昭修容是否真的在意他,都可以死咬这件事,让皇上给她讨个公道。
可惜,皇后并非是个傻子,才没叫他的计谋得逞。
程公公冷哼一声:“若修容娘娘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她还会任由你乱来吗?!”
谢长案一顿,他轻笑一声,抬眸看向程公公,请求道:
“娘娘心善,必不会让我乱来,所以还请公公不要告知娘娘,随了长案的意吧。”
他这样的人,说出的话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的。
程公公也不例外,只能节节败退。
坤宁宫中,皇后被宫女茯苓扶着,她站在暮秋的床头,摆手让所有人退出去,皇上下令,不许人救暮秋,太医院就没有一个人敢来,哪怕只是开药都不敢。
暮秋一脸灰败地躺在床上,几声呛咳后,只剩灯枯油尽之相。
她艰难地抬头:“娘娘……”
皇后坐在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暮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无力地说:
“……奴、奴婢恐怕陪不了娘娘了,往后的路还请娘娘保重。”
皇后垂眸看着她,许久不曾说话。
暮秋知道娘娘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现在心中肯定很难受,她艰难地扯动唇角,她时间不多了,只想再和娘娘说几句话:
“是奴婢的错,当初就该劝娘娘不要养虎为患,如今却是晚了。”
皇上竟因昭修容有了废后的心思。
她呼吸忽地重了些,眼神似有了涣散,她说:“娘娘……娘娘……她野心旺盛,断不能为您所用,娘娘必要除之!”
一口腥甜涌上喉间,暮秋倏地睁大了眼:
“娘、娘娘……除、她……找令……令昭仪——”
所有的话顿时戛然而止,皇后怔愣地看着眼前一幕,暮秋眼神涣散地倒在床榻上,唇角一丝鲜血缓缓滑下,她硬生生地撑了几日,再也撑不住了。
哪怕临死的最后一刻,暮秋仍在替她出谋划策。
早在昭修容进宫时,暮秋就劝过她,要遏制昭修容的恩宠,但那时,她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任由昭修容爬上来,只以为能利用她对付淑妃。
期间,她借用旁人的手,也屡次对付过昭修容,只想着让她栽个跟头,才好为她所用。
当她有孕后,逐渐转变想法,想要除掉昭修容,为她腹中孩子铺路,可昭修容早就羽翼丰满,她居然拿昭修容没了办法。
如今,她没了可以栓住昭修容的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昭修容在宫中站稳脚跟,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
皇后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日。
傍晚时分,晚膳都被送来了坤宁宫,茯苓才不得不推开厢房的门,一进来,她就吓得捂唇,才抑制住惊叫声。
暮秋不知何时去了,而娘娘也不知坐了多久,满屋子暗沉沉的压抑。
茯苓吞了下口水,才堪堪出声:
“娘、娘娘,该用膳了。”
很久无人理会她,茯苓偷偷抬头看了眼,才试探性地又喊了声:
“娘娘?”
皇后眼神似有了些波动,等茯苓犹豫不决要再喊一声时,她终于有了动静,声音稍哑:“扶本宫起来。”
涪柃忙忙上前去,不经意瞥见了暮秋,立即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一眼。
皇后一步一步朝外走,在夕阳余晖落在她身上时,她才平静地说:
“将她厚葬。”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下宫女的名字,涪柃→茯苓】
第114章
暮秋的死在后宫没能掀起丝毫风浪,只一些人颇有觉得唏嘘,暮秋跟在皇后身边,在宫中这么多年来,谁见了她不得客气几分,比很多妃嫔都要风光,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陆煜得知消息时,尤其是皇后要将其厚葬,可有可无地颔首。
他厌恶暮秋,多是对皇后的迁怒,但人都死了,他还不至于抓着不放,再如何厚葬,也不过死后殊荣。
陆煜持笔的动作顿了顿:
“昭修容在做什么?”
打颐和宫生产后,刘安是将昭修容放在心上敬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禀报,现在立即就回禀:“娘娘最近许是有点苦不堪言。”
刘安讪讪的,陆煜觑了他一眼,顿时有几分了然和无奈。
他放下笔,站起身,颔首:
“去颐和宫。”
如今距离昭修容诞下双子已经过去半月余,宫中也渐渐恢复了热闹,十一月寒霜挂树梢,当娆贵嫔穿着单薄的宫装冲出来时,陆煜吓了一跳,銮仗都被逼停。
刘安忍不住斥了句:“贵嫔主子且慢点,若冲撞了皇上可得了?”
娆贵嫔不耐烦听他叽叽喳喳,探头看向銮仗内,她娇声高呼:“皇上!”
陆煜皱眉,他掀开提花帘,冷声:
“作甚?”
他态度冷淡,让娆贵嫔好生不解,委屈地瘪了瘪唇,很快又打起精神,笑弯了眼眸,她就似一朵艳极的海棠花,让人望而生欲,只听她柔声撒娇:“嫔妾好久未见皇上,心中想念得紧,才拦了皇上的銮仗。”
她睁着一双灼亮的眼睛,大胆热烈地看向陆煜:
“嫔妾宫中备了午膳,皇上和嫔妾一同回去享用,可好?”
她不似京城女子矜持扭捏,对陆煜的爱意表现得直白又热烈,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了虚荣,忘乎所以的飘飘然。
这种眼神,陆煜也是受用的,但是他没有忘记他今日来后宫是要做什么,摇了摇头:
“朕还有事,过些时日再去看你。”
顿时,娆贵嫔丧丧地垂下头。
陆煜没在这里和她耽误时间,对着刘安使了个眼色,銮仗重新被抬起,娆贵嫔被迫地让了道,心中憋了口气,再看銮仗离去的方向,她咬声道:
“又是昭修容!”
这些时日,她光听颐和宫跟昭修容这几个字都听得有些腻歪,满宫都在讨论她们,哪怕皇上也将她放在心上惦记着,半月不过来后宫几趟,全是去往颐和宫,当真让人看不下去!
娆贵嫔扯着手帕,埋怨地看着銮仗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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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煜刚踏入颐和宫,就被一阵鬼哭狼嚎吵得脑子嗡嗡的,刚一进殿,就见女子手忙脚乱地看着两个襁褓,殿内燃了地龙,根本不冷,两个襁褓被放在摇篮中。
只见女子听见动静,抬眸看来,一见他顿时就杏眸一亮,似藏了些许星辰,陆煜还未反应过来,关切的话就先出了口:
“怎么了?”
这话就如同白问,陆煜颇有几分不自在,他垂眸一看,就见小皇子扯着嗓子在哭,哭得小脸通红,让人生怕他会哭得抽过去。
顾晗不堪受其扰,将小皇子抱在怀中,轻声哄了几句,等他渐渐安静下来,才疲惫地看向陆煜,低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