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愣了一下:“没有。”太子党中的人很忙,就连陈皎都不是每日都会去太子府,周侍郎今日不在很正常。
她说出这个答案,关语灵嘴角一下子落了下来,眼中隐约有了湿意。
陈皎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
她最近忙着自己和太子的事情,还真没关注过关语灵和周侍郎。
虽然她和周侍郎关系算不上好,但对方人品她也知道,不是那种负心郎。所以知道关语灵和对方的事后,她也没有很紧张。
半月前,她倒是私下问过关语灵一句周侍郎什么时候来家中提亲。
那时关语灵笑嘻嘻地说:“他说刚回长安不久,下月才会回工部入职。我们商量好等下月,我生辰时来府上。”
陈皎听既然是她们两人商量好的,便不打算插手了。
但现在看关语灵的样子,情况似乎不对劲啊!
陈皎不问还好,一问关语灵眼泪就要下来了:“世子表哥你别问了,他太过分了,我和他以后没有瓜葛了。”
陈皎见此头皮发麻,心想不会是她看走了眼,或者更严重一点关语灵怀了?!
她眉头紧蹙,领着陈皎去了自己别院外,让对方坐下后沉声道:“你先别哭,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都是太子手下的人,若真是周侍郎薄情寡义欺负关语灵,陈皎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关语灵低着头,瘪嘴说:“世子表哥你不知道,他家里已经有孩子了!”
陈皎先是一惊,心想周侍郎根本没娶妻,哪来的孩子。再一想她就明白了,大约是庶子。
当朝重规矩的高门家中,没娶妻前一般都不会有庶子庶女存在。但如果是周侍郎倒不奇怪,
周侍郎二十有八,年纪比太子还大,在这个平均寿命不过六十岁的时代,已经是晚婚晚育了。他若是膝下无子,家中长辈肯定不会允许他到现在还不娶妻。
陈皎松了口气,随后又不敢置信:“你不知道这件事?”
关语灵不知道这件事,居然还敢去接近周侍郎?
你要主动做主相看人家,陈皎不反对,但你行动前好歹打听一番啊!
关语灵嘟嘴,生气道:“我当然不知道!”
上次周侍郎偶然与她提了一句家中孩子开蒙,她才知道这件事。
她当初也打听过周侍郎,却是打听的对方地位和人品才学,她听过怡和郡主说周侍郎后院干净尚未娶妻,便根本没再额外打听这些事,谁料到出了差错。
关语灵想到当时的情景,越想越气,生气道:“表哥你不知道,他现在不过是个侍郎,那个庶子便三岁了!”
她碧玉年华,若是嫁给周侍郎,岂不是要给人当娘?关语灵想想便觉得吓人,她从未没想过要去给人当娘。
陈皎本想再说两句,但看关语灵神情不满,也就默默咽下了那些话,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吃瓜群众。
其实她认为,虽然周侍郎家中已有庶子,但对方世家出身,才学出众受太子看重,未来前程坦荡。
关语灵一心要在长安找个地位显赫的夫婿,此次和对方分开,以她的条件,日后基本不会比周侍郎还要好的夫婿人选。
但看样子关语灵显然不能接受。日子是关语灵过,自然是对方的想法更重要。
陈皎看向关语灵,见小姑娘神情依旧难掩怒气,便放缓声音安慰道:“你便是因为这个哭吗?罢了,你不喜欢便算了。日后总会有更合适的人。”
听到陈皎的话,关语灵脸上的泪水瞬间没了。她随手擦了下眼泪,随意道:“我才不是因为他哭呢,是因为他骂了我。”
陈皎蹙眉:“他骂你做什么?”
好聚好散,若是因为这种事骂人,那也太没风度了。
关语灵支支吾吾不肯说,倒是来给她们上茶的小丫头气不过,没忍住抱怨说:“还不都是怨小姐沉不住气。”
她都要气死了,多好一门亲事啊,结果小姐又这样!
在陈皎好奇的目光中,关语灵支支吾吾道:“我当时不能接受,就骂了他几句……”
陈皎觉得这件事越来越离奇了。
她端起茶,顺嘴问道:“你怎么骂他的啊?”
关语灵低下头来,语带不满地说:“我骂他身份低微,不过是个区区侍郎,竟还比不上世子表哥你洁身自爱。”
陈皎正在喝水,闻言一口茶喷了出去。
她呛了半天,咳得脸都红了,很怀疑关语灵是想谋杀她。
……我的好妹妹,你这手拉仇恨可真厉害!
你自己不打探清楚便凑上去,现在又要闹翻分开,这不是结亲是结仇啊!
难怪前两天周侍郎每每见到她,便横眉冷眼,甚至阴阳怪气嘲讽永安侯府家风。
感情她是替关语灵背锅了啊!
周侍郎那么高傲的人,听到关语灵这话,估计都要气疯了。
陈皎向来和周侍郎不对付,想象对方那时的脸色,一时间差点没笑出来。
她有点好奇,津津有味地听小表妹的八卦:“那他怎么骂的你?”
陈皎一问,关语灵更加生气了:“他说我人长得丑想得美,说他配不上我,倒要看看我这位侯府小姐日后能嫁个哪样的好人家。”
陈皎端着茶杯,啧啧两声,感慨佩服道:“周侍郎还挺有风度。”都这样了,还能咽下这口气说自己配不上天真的小表妹。
关语灵哇的一声就哭了:“什么嘛!他阴阳怪气讽刺我呢!我又不是傻子,会听不出来。”
陈皎咂咂嘴,欲言又止。
……你不是傻子你去当人家面说他身份低,还专程拿我做对比。
你表哥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第73章
从来都是陈皎坑人, 让别人替自己背锅,她这还是罕见替别人背锅。
陈皎自从加入太子党后,便轻易不与人为敌。即使她被党中部分大臣为难,也都是怼回去后, 然后三言两语轻轻揭过, 不会太过为难。
尤其是上次被太子殿下点拨后, 陈皎发觉自己疑似飘飘然了, 便更加谨言慎行, 就算朝事上跟其他大臣有了争执,也都会给彼此个台阶下。
因为她已经明白, 宠臣和奸臣有本质区别。
前者听命于皇帝,忠于帝心;后者权柄在握,祸乱朝纲。
而后者的存在, 往往是因为天子势弱没有主见, 才得以让臣子大权在握。
陈皎从前还做过当权臣的美梦, 后来看清太子殿下的为人后,她已经完全打消这个想法了。
不是她想不想, 而是她能不能敢不敢啊!
以太子殿下的心智, 陈皎怀疑自己若是一旦有这个动向, 对方便会立刻发现, 然后弄死她。
即使他们在恋爱, 但古来因为皇位权利反目成仇的人不知多少,陈皎从没自恋到认为,自己能魅力大到让太子殿下心甘情愿甘愿将皇位拱手相让,退位做个天子傀儡。
如果真有那天, 太子估计已是不折不扣的昏君, 估计还没轮到陈皎上位, 叛兵就得打进来了,朝堂就得乱起来。
所以陈皎想清楚后,如今一心一意为了将来的宠臣职业而奋斗。而宠臣和能臣和重臣关系可以没多好,但一定不能太坏。否则将来工作处事真的很难办。
若是皇帝吩咐你办事,命你在朝堂上推行措施,结果你刚提出建议,手里握着权利的其他大臣都竭力反对你,卡着你的事,你如何能办好皇帝的命令?
而且能臣和重臣是朝中支柱,说白了人家是做实事的,天生便更重要。只要皇帝不是昏君,在两者起冲突不得不必须取舍时,谁都知道要如何取舍。
而现在,周侍郎已经明显被她得罪了。
陈皎跟在太子身边,很是清楚对方的想法。太子分外看重周侍郎,明显要在登基后大力提拔对方。
想到日后,陈皎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关语灵不知道陈皎的顾虑,她向对方狠狠抱怨了一通周侍郎,又忍不住道:“世子表哥,这段时日周侍郎有没有找你问过我啊?”
陈皎沉默了:……何止问过,还因为你阴阳怪气骂了我一通呢。
她看向面前没心没肺的关语灵,想要说些什么,但良久也只是叹了声气。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
陈皎隐下了这些事,跟十几岁的少女八卦了一番对方的恋爱,说:“近日尚未见到周侍郎。不过你们两人既然已然如此,只能说明彼此无缘,长安城中男儿不少,表妹你再另寻良人吧。”
关语灵大约也在气头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强调道:“没有便算了,反正我和他以后没有瓜葛了!”
她擦干眼泪,想到之前那个举人未婚夫也是如此,愤愤地说:“一个两个都瞧不起我,我日后一定要嫁个比他们厉害的夫君!”
陈皎:……我的好妹妹,这不是人家瞧不起你,是你先嘲讽人家身份低微啊!
更何况周侍郎世家出身当朝探花郎,未来的天子重臣,就连陈皎对上他,平时也不会特意得罪。
此等人在你眼中都身份低微,你要找个比他还厉害的夫君,岂不是要进宫?
陈皎揉揉眉心,决定今日之后便告知怡和郡主,让母亲替关语灵相看,早日定下一门亲事。
陈皎虽然不太赞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表妹这个性子继续下去,迟早会酿成大祸。
陈皎也没说周侍郎的事情,不过是跟怡和郡主提了一嘴关语灵这个月便已过了十七生辰,需得尽快定亲了。
毕竟永安侯府人口简单,表哥表妹本就容易被人误会,陈皎短时间不会成亲,若是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不好的传闻,影响表妹婚事。
怡和郡主前段时日忙着表妹定亲的事情,只不过她提供的人选对方都没看上,渐渐的她也懒得搭理了。
现在陈皎开口,怡和郡主向来重视女儿的话,本来还有些懈怠的她当即非常给力,经常带着关语灵出入各种宴会场合,便是为了让对方相看。
怡和郡主还拿来了册子,将长安城里如今合适的儿郎交给关语灵挑选。
因为陈皎在太子党中的地位,关语灵此次说亲的对象也增加了许多。
长安城天子脚下,都是怡和郡主和老妇人千挑万选出适婚男子,家世长相人品都在中上。
其中部分科举子弟虽现在只称得上小康,但家世清白,日后从官了虽不太可能封侯拜相,但也能有一份前程。
这份名册若是拿到外面去,大概会让许多女子挑花了眼。
可惜他们再好,却都无法达到关语灵的要求。
因为前未婚夫的缘故,关语灵最讨厌哪些读书举人,所以根本不看。
权势过人的侯府子弟,不是长得不好看,便是后院不干净,还有些是娶续弦。
不提周侍郎,在关语灵眼中,这些人连自家表哥陈皎都比不上。
永安侯府地位煊赫,陈皎是将来的侯府主人,还得太子看重。侯府家风清正不会纳妾,自己嫁进来便不必担心庶子等烦心事。
关语灵虽不懂陈皎在外忙些什么,但她跟随怡和郡主出入贵女宴会,便时常有人打听她表哥婚事,还嬉笑对方是太子眼前的红人……
有了珠玉在前,关语灵自然看不上怡和郡主和老夫人挑选的人了。
关语灵从前不过是出身富足,后来父母意外去世,自己只好来投奔姑母,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
谁知永安侯府如今如日中天,陈皎又有地位。她来到长安跟随怡和郡主出入宴会,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知道她是陈世子的表妹后,都纷纷交好,让她比在自己家中时要风光许多倍。
关语灵陪在怡和郡主身旁,见她们来往的皆是王公贵族,甚至连太子也时常挂在口中。她本就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心性还有些天真,很快便骄纵起来。
得了这份名册后,关语灵支支吾吾不肯点头答应,怡和郡主哪里瞧不出她是没看中自己精挑细选的这些人。
怡和郡主何等人,名副其实的郡主,脾气多年未变,就连侯府都没人愿意得罪她。她性子骄横,便是年纪大了也是老公主。
她愿意替关语灵张罗,也是看在自家女儿和老夫人的面子上,结果自己静心挑选了一圈,人家丝毫不领情。
怡和郡主掌控永安侯府多年,怎么可能傻到连一个寄居在自家的孤女都不清楚。
关语灵前段时间时常带着小丫头往外走,每每回来都面色欣喜,怡和郡主瞧一眼便知道对方是在外面有了主意,现在不过是闹掰了让她重新收拾烂摊子。
关语灵如此作为,怡和郡主登时便恼了,直接摔了册子走人,扬言再也不参合这档子事了。
又不是她亲女儿,她仁至义尽,别人不领取,她还费心忙个什么!
天色渐凉,老夫人素来身体不好,开春后仍在温泉山庄调养身体,这次还没去别庄也有替关语灵做主的意思。
她听怡和郡主的行为后叹了声气,不好说什么,也有对侄女的无奈。但到底是弟弟的血脉,也不能将人赶出去或彻底不搭理,只能再找找了。
陈皎将这件事交给老夫人和怡和郡主后,便没再问后续。她反正不准备插手这种事,自己姻缘自己心里有数,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
更何况陈皎最近很忙,宫中的老皇帝最近心思不定,太子党中也为此忙碌揣测圣意。
太子府中。
屋内只有王尚书和太子两人。
“有消息称陛下身边来了个道士,若说陛下信他,却也不然……不过我猜测,云家旧部一事便是他的提议。”
自从五皇子事情后,老皇帝身体衰弱,只能仍由太子把控朝政,大家还以为他认命了。
然而前段时间谢仙卿便得到消息,老皇帝似有意将冷宫中的云贵妃放出,重启云家旧部的意图。
此举和老皇帝平日作风截然不同,如此看来,却是有高人在背后为他出招。
王尚书态度恭敬,这等事本应是右相亲自前来与太子商谈,然而最近皇帝盯得紧,便是王尚书出现在此。
听到这个消息,谢仙卿神情淡淡,若有所思:“重启云家旧部,这是想把兵权重新拿过去了。”
其他人都以为皇帝是身体老了,又因为五皇子谋逆一事伤了心,所以彻底放弃了。
然而谢仙卿却看得分明,圣上近段时间故意避开长安,便是为了放权给他其他几位儿子,想要坐山观虎斗,从里面挑出来下一位“五皇子”。
可惜养蛊失败,圣上瞧了一圈,大约也是发现他的几位儿子中,也只有五皇子还有些本事能在自己手下过招。
这次陛下支持五皇子科举改革的提议,恐怕便是意图修复两人间的父子关系。
谢仙卿敲击桌面,眼眸深邃。
他不担心陛下重启云家旧部,没了魏武侯,云家的人不成大器。让他注意的是此次提到,出现在陛下身边的那位道士,倒是有些让人雾里看花。
陛下老年生疑,很少有人能在此时接近对方取得信任……
谢仙卿吩咐道:“查查他的来历呢。”
“已经派人查了。不过我瞧着陛下并没有多在意他,只见过几次便罢了。”王尚书此前也在意此人,不过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让人放下了心。
两人商谈正事时,恰好门外传来张公公恭敬的声音,禀报陈世子来了。
王尚书隐晦地看了眼门外一眼,便停住了嘴中的话。虽然陈皎是太子亲信,但有些机密为了太子计划,却是不能外泄。
今日的正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王尚书忙着回去派人查消息,跟太子恭敬告退。
他离开书房,便遇上了等候在外的陈皎。
王尚书还停下脚步,像是最和蔼的长辈,笑眯眯地跟陈皎闲聊了两句:“陈世子近来可好?世子许久未来太子府,微臣和诗中上次还念叨你呢。”
他也知道陈皎最近有事没来太子府,这两日才重新回来。
陈皎也拱起手,笑嘻嘻地说:“前段时日家中有事,昨日事情忙完,便急急来太子府为殿下分忧了。”
王尚书笑着打趣道:“如此甚好,有了陈世子,李大人他们也能松快些了。”李大人便是经常和陈皎一起负责给太子写公文和总结折子的幕僚。
王尚书提了一嘴,忽然话锋一转,摸着胡子感叹道:“别说李大人,家中小子近来独自跟夫子求学,也是分外怀念陈世子。”
陈皎:“……时景弟向来勤勉,我许久未去拜见夫子,自愧不如啊。”
啊,难怪有事忙着赶路还要停下来跟自己聊两句。
原来是为了炫耀儿子啊。
听陈皎夸奖王时景,王尚书果然很是开心,颔首矜持道:“拖殿下的福,小子终于上进了些。”
国子监考核成绩出来后,王尚书一家都欣喜若狂。虽然王时景只是进步了一名,从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二,但他们还是坚定地认为王时景距离状元也只有如此微小的距离,指日可待!
此刻王尚书在太子府遇见陈皎时,投向对方的目光都无限和蔼,也不知是不是感激陈皎替他儿子当了倒数第一。
想到这,王尚书忽然不动声色地打探道:“听夫子说国子监临近考核了,不知陈世子近来可有准备?”
陈皎傻了:……糟糕,她把这件事忘了!
前段时间她忙着太子的事情,哪还有心思忙碌功课。现在快考核了,也不知道现在临时抱佛脚还有没有机会。
陈皎欢欢喜喜进太子府,跟王尚书打个照面的功夫,便已是垂头丧气。
谢仙卿指尖落在桌面,正在想方才王尚书提供的消息,心绪考量时,转眼便见到推门而入的陈皎样子。
他深邃的眉眼温柔下来,挑了挑眉,笑着打趣道:“陈世子这是怎么了?”
陈皎摇摇头,仰天长叹:“果然谈恋爱影响学习啊!”
谢仙卿:……?
这句话没头没脑,若是寻常人必定不知道陈皎在感叹什么。
但谢仙卿跟陈皎相处久了,一听便猜到了一半。他算算日子,了然道:“国子监要考核了?”
谢仙卿身为天之骄子,从来不知道考倒数的学渣痛苦。他很是同情陈皎,但也爱莫能助,毕竟他也不能亲自上阵替对方写文章。
陈皎失落之中,仍不忘吹彩虹屁:“殿下果然英明神武,神机妙算,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自从两人相恋后,陈皎便很少吹彩虹屁了,每每说这种话,她大多都是有事相求。
谢仙卿深吸一口气,揉揉眉心:“行了别演了,直说吧。”
果然,陈皎笑了起来:“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国子监还有个叫陈游礼的学生,上月因为身体抱恙回家修养了。如今过去许久,想必对方身体已经大好,也是时候回学堂了。”
谢仙卿挑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陈皎很是不满:“微臣一番好意,殿下怎么能这么误会我?”
她神情认真道:“微臣不过是想着,陈游礼身为才子,因此遗憾错过在国子监扬名的机会,岂不是浪费了一身才学?微臣对他才华敬佩不已,很是为他不平。”
谢仙卿:……你以为我不知道陈游礼是什么人吗?


第74章
陈皎大肆夸赞一番陈游礼, 表达了对对方不能在国子监与大家一同学习进步的遗憾。
谢仙卿略微一想,便明白陈皎的小心思。他笑着打趣道:“陈世子这是决定另辟蹊径?”
陈皎也不演了,双手揣袖,憨厚老实道:“王尚书说王时景在家中刻骨学习, 我不想继续倒数了, 得找个倒霉蛋来垫垫排名。”
谢仙卿想到被陈皎挑中的倒霉蛋陈游礼, 一时间颇有些好笑:“你便挑中了陈游礼?”
陈皎老实揣手手, 坦坦荡荡地说:“是啊。”
然而此话只是应对太子的答案, 真正的原因却只有陈皎自己才清楚。
陈游礼应是从系统那里得到了消息,前段时间才会接连给侯府递信说她不是侯府亲子。
陈皎担忧陈游礼日后猜出真相, 会对外揭发自己,便抢先一步故意派人散播陈游礼的诗词是抄来,并暗中怂恿其他文人质疑他, 让对方深陷名誉风波。
此举除了引得对方焦头烂额, 无心思考自己的身世, 还能让陈游礼从人人追捧的才子,变成窃取他人作品谎话连篇的偷贼, 使得他口中说出的话大打折扣。
这样就算他日后得知真相, 对其他人说出自己是女扮男装, 其他人信他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陈皎精心设计, 铺垫许久, 近段时日觉得也该收网了。
让陈游礼回到国子监逼着对方参加考核,给其他质疑他的文人一个交代,做实陈游礼是草包的事实。
所以陈皎才会想要借太子之手,让陈游礼回到国子监, 实行这重要一环。
陈皎女扮男装的身份涉及到欺君之罪, 太子知道便罢了, 她绝不会允许还有其他人威胁自己和家人。
以她和太子的关系,陈皎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却未料谢仙卿沉默片刻,缓缓道:“皎儿此举倒也无伤大雅,若是寻常便罢,但此次恐是无法如愿。”
陈皎还以为太子看穿了自己的计划,心中有些紧张,面上却故作无事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仙卿指尖敲击桌面,沉吟片刻,温声道:“几日前陈才子向孤献了个方子,宣称能制造出一种如白雪晶莹的贵物。孤给他派了人供他驱使,现下应是关键时期,恐怕他无心会回国子监。”
说是陈游礼无心回国子监,但两人皆知是太子殿下不愿此时放人。
太子不知道自己的计划,陈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自从上次太子忽然揭发自己的身份,陈皎现在真有些弄不清楚对方到底知道多少事。
这件事说小也小,说大却是自己利用太子。若是太子知道,陈皎还真拿不准对方会不会生气。
但两人前两日才因为信任之事吵过,陈皎实在不想再来一次。
陈皎不愿直接告诉谢仙卿,让对方出手,非要饶了这么一圈,便是因为陈游礼现下应当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若是将一切对太子殿下和盘托出,便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费尽心机不计代价地针对陈游礼。
陈皎身份已经暴露了,她却不想牵扯到自己穿越以及这个世界是本书的秘密。
如无意外,这个秘密会跟随她一起入土。她谁都不会告诉。
于是面对太子的回答,陈皎只好奇道:“陈游礼向殿下进献方子,殿下如今与他亲近不少。”
说到这,陈皎还真有些不痛快。
原书中陈游礼顶着男主光环,在系统的帮助下选择投靠太子。也因此他没有在夺嫡之争中出事,最终保得一世荣华富贵。
陈皎本以为现在太子殿下已经看穿了陈游礼的本质,自己还公开表明了对陈游礼的不喜,对方便没有原书中的好运气了。
却没想到绕了一圈,陈游礼居然还是得了重用。
陈皎想也知道,陈游礼进献方子大概是她离开太子的那几日发生的事情。
不会是太子殿下生自己的气,所以故意提拔陈游礼吧?
那她估计得气晕。
谢仙卿抬眼看了陈皎一眼,挑眉道:“你派人四处宣传流言,他名声受损无法自证,如今四面楚歌,应是担忧才子名号不保,不得不为退路做准备。他恐是想要行商,又怕自己护不住这方子,便来献给孤以求庇护。”
谢仙卿此话一出,陈皎便愣住了,莫名心虚。
她刚才暗中纠结,没想到太子殿下对自己前段时间对陈游礼做的事情一清二楚。
那么她这次想要让陈游礼在国子监考核,恐怕对方也猜到了部分真相。
陈皎心虚低头时,谢仙卿挥手招来她。
他摸了摸陈皎的发丝,温柔道:“你怕什么?孤几时为难过你?”至于陈皎为什么不明说,而是暗搓搓怂恿,谢仙卿却也懒得深思了。
陈皎骗他也不是一次了,对他说得谎数不胜数。
谢仙卿忽然笑了出来,轻声唤她,语带调侃:“小骗子。”
陈皎被骂小骗子,张嘴欲言,又闷闷不敢说话。
她酸酸道:“殿下你到底知道多少事啊?”她很怀疑谢仙卿把自己八辈祖宗都给调查了一遍。
谢仙卿似笑非笑:“这便得看陈世子瞒下孤多少事了。”
陈皎立刻移开眼珠,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