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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皎就等这句话呢!
虽然她这也是第一次谈,但顶不住她会胡说八道啊!
陈皎挺起胸膛,大声强调说:“你应该对我态度好一点!”比如不能对我冷笑,不能随便对我生气。
为了维持自己恋爱专家的公正人设,陈皎稍稍克制地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谢仙卿笑了:“为何?”
陈皎瞪大眼,不敢置信:“什么为何?这还需要理由吗?”
这个男朋友不能要了!
要不是陈皎还要在他手下干活,且还没有公司跳槽,她现在就得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无理取闹的作精女友!
谢仙卿见她气得跳脚,心中郁气反倒稍稍散了些。
他笑了笑,意义不明道:“若是男子与女子相恋,前者退让容忍些是理所应当。但我们两人皆是男子,男子为刚,为何独独要孤让你。”
陈皎呆住。
她刚刚忙着想让谢仙卿做个合格的男朋友,也没想到这个逻辑啊。
谢仙卿故意玩笑说:“更何况,皎儿前段时日不是说要在上面吗?”
在上面出力的,自然要大度容忍几分。陈皎现在说起来,倒是与她之前的话相反了。
谢仙卿现在很好奇,陈皎到底是不是女儿身。
如果真是如此,她又是如何做到信口开河,眼不眨心不跳地胡说八道,说出这些话?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谢仙卿甚至都记不清陈皎信誓旦旦说要在上面时,有没有脸红心跳了。
陈皎自己吹的牛,只能自己咽。她不敢说自己当时都是瞎说的,便小声嘟囔说:“因为我们在谈恋爱嘛。谈恋爱就是要对对方好的。”
谢仙卿微微蹙眉,语气不解道:“我对皎儿还不够好吗?”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活了许多年,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全给了你。
可若是我真的对你足够好,你又为什么要骗我?
谢仙卿困惑,不得其解,又难以接受。
谢仙卿目光深邃,陈皎在他的注视下,没有像刚才那样退缩,反而生出一种大无畏的勇气。
又来了又来了!
这可恶的男人!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陈皎快气晕了,当即伸出手,在谢仙卿面前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她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懂,大声道:“我宣布从现在开始,谈恋爱禁止阴阳怪气!!”
谢仙卿:……?
听起来很严肃,但她气鼓鼓又很认真的样子,莫名不是很太聪明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谢仙卿心中的滔天怒火,瞬间熄灭了一大半。
算了,陈皎这小傻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聊什么。
谢仙卿心中的怒火散去许多,他坐直身体,不再是方才那种斜倚椅背的懒散姿态。
他坐在桌前,单手托腮,漆黑的瞳孔注视着陈皎,眼神专注。
他像是配合陈皎的话语,虚心道:“我没有。”
陈皎还不知道自己刚刚被谢仙卿在心中认为是傻蛋,否则生气地和对方争辩什么叫不太聪明,那明明是可爱!
不过现在的她也很生气,指责道:“你有,你今下午一直在阴阳怪气!”
陈皎连‘殿下’这种敬语都忘了说,由此可见是真的气愤。
和陈皎一样,谢仙卿也很生气。
但他不能告诉陈皎为什么,所以他故意说:“我没有。”
被骗的这么惨,总不能他一个人生闷气郁闷,陈皎一个人笑呵呵的当作没心没肺无事发生吧?
陈皎不知道谢仙卿的险恶用心。她据理力争,气得跺脚:“你!就!有!”
敢做不敢当,她看错太子殿下了!
两个人就像是幼稚的小学生,你来我往地说这两句话。
谢仙卿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忽然点头说:“嗯,我有。”
陈皎都快被这个男朋友气晕了,还以为对方没有承认,强调道:“别以为我是笨蛋,听不出来你刚才笑是在嘲笑我!我又没有惹你,你为什么要乱发脾气……”
她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谢仙卿承认了,然后瞬间愣住,呆呆道:“哦。”
她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她眯着眼回忆一番,然后生气地说:“你承认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谢仙卿靠在椅背,端起茶盏,悠悠地说:“陈世子,你还未入朝吧?你表哥如今在何处就职,品级如何?”
虽然已有九分把握,但谢仙卿还未彻底找到证据,证明陈皎真是女扮男装。
已经被骗弯了一次,现在直回去当然需要更加慎重,否则弯了又直直了再弯,反反复复,谢仙卿也要没脾气了。
所以他不打算打草惊蛇,在此刻告诉陈皎自己已经知道她的秘密。他直接选了另一个,合理的借口和理由。
陈皎当即回答道:“葱岭以东边关小将,七品不到……”
她说到一半,讪讪停了下来。
原来太子殿下真的听出来她刚才是在帮她表哥提点。
太子眯起了眼,说:“你可知晓,太子党中有多少人胆敢在孤面前,公然替家中亲眷要官?”
陈皎愣了一下,气势顿时被压了下去,弱弱地说:“我没有…也不算光明正大吧。”
说到最后,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谢仙卿看着她,轻声说:“陈皎,只有你一人。”
就连他的母族,右相府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此类事情。
谢仙卿是个合格的储君,他看重朝堂清正,在意公平。
此次科举改革,即使是他的对手五皇子提出,他也一力赞成。便是因为现在的科举制度依然存在漏洞。几年前科举舞弊的事情令人记忆犹新,而谢仙卿希望有才的人,都能够通过科举进入朝堂。
科举对于权贵,只是一条路而已,但却是天下无数寒门子弟这辈子唯一的指望,最大的出路。
太子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仍由亲信的臣子结党营私,任人唯亲。
陈皎茫然怔在原地,觉得有点丢脸。
虽然她确实没有明着替表哥求恩典,但这其中有多少真心话,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确实是仗着自己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想要替家人求个近路和前程。她从前还想要替永安侯官复原职。
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君主也需按律行事,若是随便按照心意起官复官,那便是昏君,是老皇帝。
何况永安侯的官职早就被他人顶替,复官中间并不简单。
陈皎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从前天真地想要做奸臣的想法,到底是否正确。
她最初明明只是想要做个天子宠臣,只忠于天子,陪着吃吃喝喝玩乐。而她接近太子太顺利了,她得到的太多了。
她的权力太大了,所有人都在称赞她,吹捧她,让她看不清自己脚下的地位。
加上她和太子关系亲近,她好像真的有些飘飘然,才会毫不掩饰地说出这种话。
但她最开始,明明只是想要做个合格的小弟。
她真的要做历史上那种遗臭万年,搅乱朝纲的奸臣嘛?
陈皎垂头丧气,像是被点醒了,又还有点茫然。
谢仙卿盯着她,说:“陈皎,你要走哪条路?”
今日这番谈话有真有假,能听多少都看陈皎自己的造化了。
即使陈皎不是以他恋人的身份,对方作为臣子大部分时间都算合格,他也不愿对方走了歪路。
不过想到陈皎可能是女子的身份,谢仙卿心也陡然沉了下去。
直到现在,他都还未想好要如果陈皎真是女子,他要如何处理对方在太子党中的事情。
是顶着可能会被政敌们发现的风险,冒大不韪留下陈皎,还是直接顺势让对方归家,让她变回女子身份顺势入主东宫。
谢仙卿注视着面前的少年,神情不明。
……
从太子府离开时,陈皎的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
太子的态度、自己做错了吗、接下来要如何做、太子会疏远她吗……一件件疑问在心中盘旋。
到了永安侯府,小厮凑上来道:“世子,那位陈游礼来了。”
陈皎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声吩咐道:“让他滚。”
她本来准备今日回府便派人前往国子监,费点手段让陈游礼直接离开国子监。但从太子府离开后,她改变了主意。
没必要,陈皎想,她不是这种人。
不能因为陈游礼是如此低劣的人,她便也走上如此低劣的行径。要让对方离开,便要正大光明地揭穿对方的真实品性,而不是用以权压人这种手段,成功与否都会给对方留下把柄。
回到永安侯府后,陈皎便将自己关进了房中。
她写了一封信,写给未来的自己。
她要将此刻的心情记下来,要让日后的自己时不时拿出来翻阅,紧紧铭记此刻自己的心情。
那种羞愧、难以复家、被太子训斥后的无地自容、大梦初醒的恍惚……
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权力都来得太轻易,所以更需要谨言慎行,克制欲望。
她的未来坦荡光明,以后再也不要犯这种错误。
太子今日点醒她是好事。她本身是女扮男装,有个很大的把柄,真要走错了路,被人抓住就完蛋了。
幸好现在她还来得及改。
从今天开始,陈皎那颗因为骤然得势的心,忽然沉淀下来。
少了几分张狂,多了沉稳。
陈皎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古名利场,会有许多人迷失自我,忘记初心。
夜色渐晚,月上眉梢。
陈皎才缓缓放下笔,神情严肃,双手郑重其事地收起这封信,将它放在了自己桌上最显眼的盒子中。
这一瞬间,陈皎知道她是真的成长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的太子府。
书房灯火昏暗,谢仙卿手中拿着纸页,漫不经心地翻阅。
一张张纸页被揭开,字迹上面记载着永安侯这些年的变化,以及他命令侍卫调查的结果。
其实早在今天之前,谢仙卿便猜到了真相,但他还需确认,再做判断。
而现在,真相就在眼前。
他还要如何求证呢?
烛光摇曳,墙上倒映出漆黑的影子。
谢仙卿丢开纸,冷笑道:“永安侯府真是好大的胆子。”
偷龙转凤、欺君瞒上,这其中条条罪状,说出去哪一个都是死字。
第60章
谢仙卿眼眸冷然, 纸张从指尖洒落,飘飘扬扬落在案桌地面。
铁证如山,此前猜测成真,原来他爱的人竟真是女子。
结合陈皎曾经的言语, 以及和陈氏一族的关系, 谢仙卿很轻易便能推断出永安侯府为何会做出此等欺君之罪。
无非是不甘心将偌大家业拱手外人, 才会大胆赌这一场。
荷包上绣着零星花瓣, 伴随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 让人想到将它送给谢仙卿的主人。
谢仙卿曾经以为陈姣是被家中娇养,才会身为男子却如女郎般喜爱甜腻的糕点, 却未想到移花接木的可能。
想来此前早就疑点重重,比寻常男子娇小的身形、亲密相处时的拙劣借口、漏洞百出的谎言。
若是没有怒、若是不曾怨,谢仙卿便不是太子殿下。
在他艰难挣扎地接受自己喜欢上一名男子的事实, 甚至纠结地为对方下定决心放弃血脉, 筹谋两人日后的未来, 现在却告诉他,对方其实是女扮男装。
今日前, 谢仙卿猜想过得知真相时自己会如何暴怒, 但或许是不久前与陈皎插科打诨一番, 此刻的他居然前所未有的冷静。
陈皎不肯告知他真相, 费尽心机地掩藏秘密, 无非是因为不信任他,也不曾对他们的未来做出任何打算。
谢仙卿原本打算得到证据后,便直接揭穿陈皎的把戏,但现在他决定瞒下此事故作不知。
他要看看陈皎这出大戏, 要演到什么时候。
他更好奇, 陈皎何时才会向他坦白。
——
第二日, 陈皎去国子监时,陈游礼仍然试图黏上她,甚至‘不经意间’透露出昨日自己好心去侯府探望陈皎,却被拒之门外的事情。
陈皎淡淡道:“今日是每月国子监考核日,你这么有闲心,不如多看几篇文章吧。”
她不知道陈游礼的系统能帮他到什么地步,但若是能肆无忌惮地帮他作弊,想来这个装逼怪在书中也不会放弃科考的机会了。
果然,陈皎话音刚落,陈游礼脸色便有些难看:“每月考核?”
陈皎坐下,安慰说:“是啊。不过别担心,今日只是月考,不久后还有季度考核、年中考核、年末考核。”
她看着面色苍白的陈游礼,好心说道:“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其实这么一想,陈游礼来国子监也不错。
以对方的学术水平,必定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
到那时她在国子监的成绩也能跟着涨一涨。有生之年再来两个这种倒霉蛋,她脱离学堂倒数前三有望啊!
这么一想,陈皎都要放弃让陈游礼离开国子监的想法了。
陈游礼挤出笑:“国子监不愧是第一学府,竟有如此多考核。”
陈皎也笑了,说:“是啊。你都说了,这里是最高学府,不是什么人,都配在这里留下来。”
她语中的讥讽显而易见。陈游礼却没心思跟她纠缠。
他在脑海中疯狂呼唤和质问系统:“系统,系统你出来!她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国子监每月会特定考核,考核内容包括太学、四书、律学、算术。学生考核成绩会被公开展示,不合格者将受夫子惩罚。】
陈游礼一脸懵逼,震惊道:“卧槽,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
系统语气随意,陈游礼捂着心口,当场气到心梗。
……妈的这个系统是真贱啊!
陈游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用商量的口吻对系统说:“你得帮我。”
他穿越后就忙着到处‘写诗’刷名气,根本没有静下心了解这个时代。他听都没听过什么股文四书,更别提亲自写了,待会儿考核不露馅才有鬼了!
到那时他才子的名声根本保不住,其他人说不定还会怀疑他的诗词来源。
想到其他人眼神怀疑的场景,陈游礼头皮发麻。
他暴躁又郁闷,却没办法告知身边的同学,只能冲脑海中的系统发脾气:“这件事根源在你没有提前告诉我国子监信息,你得帮我,不然我肯定会露馅,到时你的任务也完成不了!”
【系统存有历史上所有诗词歌赋文学,还有名师影像独家辅导教学。学习空间内时间流速是外界的二分之一,宿主专心研习,二十年内便会成为文学大师哦。】
陈游礼很不耐烦:“都快考试了,我哪来的时间学?我是让你帮我作弊!”
更何况三十年,到那时他都五十几岁了,功成名就又有什么用!
系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做不到。世界有自己的规则,我只能帮你规划逆袭路线,给出奖励。】
它可以为陈游礼提供历史上的诗词歌赋,提供名师影像教学,帮助对方规避朝代限制,却无法无中生有。
就算它知道历史上的诗赋,却不一定有贴合国子监考核的文章,更别说四书策论了。它只是个辅助系统,又不是文学大师。
眼见系统不答应,陈游礼眼神狠辣,语气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要你有什么用!”
“人家其他小说里的系统都呼风唤雨,你做个弊都不行,我说真的,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系统,不会是残次品吧?!”
系统语气轻松:【是啊。】
陈游礼愣住:……???
【不然为什么我叫废物逆袭系统呢。】
陈游礼目瞪口呆:……???
系统可不惯他的臭脾气,冷笑着说:【我虽然是残次品,但比你好多了。死废物,什么都要我帮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陈游礼被气得双手直颤。
他愤怒不已,甚至顾不上考试的事情了,当场激情跟系统对喷,半个小时后便败下阵来。
陈游礼心如死灰。
娘的,早知道他就不进国子监了!
都怪这个系统,给他规划的狗屁逆袭路线。他的阶段任务卡在入住永安侯府,迟迟没有完成,只能继续刷名气。
由于陈皎上次的侮辱,他便一心想要进国子监刷名气。结果现在名气没刷到,自己就可能要露馅了!
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才子人设即将崩塌,逆袭人生中途止步,陈游礼悲痛欲绝:“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么个系统!”
干啥啥不行,屁用没有,还特别会骂人。
系统也很烦躁,说:【我刚才说过,你可以自己学。】
陈游礼烦躁:“学个屁。我要退学。”他现在临时学,无非是考零分和一分的区别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国子监肯定是不能继续呆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考试,他很容易露馅。
习惯了用诗词获取名利,陈游礼根本没心思静下心学习,只想走捷径。
……
几分钟后,陈游礼惨叫一声,然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身旁的同学正在认真温书,见此吓了一大跳:“游礼兄?!”
他站了起来,喊道:“游礼兄昏倒了!”
此话一出,惊起一片。
陈皎早就有预料,就等着看热闹呢。
所以陈游礼倒下后,她就像是一柄利剑,拉着王时景飞快地冲了过去,第一时间占据了陈游礼身旁的最佳观影位置。
国子监的学生都很热心,这时候有人去叫夫子,有人焦急去找大夫,更多的则是围绕着陈游礼,想办法让他清醒。
不过不管什么办法,陈游礼明明看起来脸色不算特别差,但就是醒不过来。
在其他同学不知所措时,陈皎挺身而出,大喊道:“都别慌!王时景学过医术,让他来!”
吃瓜看戏的王时景震惊扭头,不敢置信:……??
他刚回头,陈皎便重重推了一把他,语气焦急道:“时景弟愣着干嘛?人命关天,时间就是生命啊!”
王时景猝不及防,慌忙之中,人群中他不小心地踩了几脚陈游礼,对方疼的手指顿时抽了抽。
陈皎眼睛很尖,立刻喊道:“陈游礼他手动了,动了!”
周围眼尖的人也瞧见了,顿时激动不已:“我也看见了!”
有人惊喜道:“真的有用!”
大家振奋时,陈皎用力拍手,对王时景佩服地五体投地:“时景弟,你真是神医再世,医术了得啊!陈游礼同窗醒来后见到你,必定要重重感谢你这个救命恩人!”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他们刚才叫了半天都没唤醒陈游礼,王时景一出手对方便有了动静,应该确实了得。
大家也都跟着附和道:“是啊。”
王时景深呼吸一口气,默默扭头看向陈皎。
看热闹不嫌事大,缺德啊。
他就知道,陈皎吃瓜不忘带上他,准没什么好事!
王时景自幼习武,练武场上练多了,也分得出来谁是真晕谁是假晕。这个陈游礼气息平稳,一看就没什么大毛病。
陈皎探出头,说道:“你别看我啊。陈游礼现在还没彻底醒来,时景弟你还需要努力救治啊!你掐他人中试试!”
说到最后一句话,陈皎明显兴奋了起来。
在陈皎的催促下,王时景被逼着赶鸭子上架。他半蹲下身,用手摁住陈游礼人中。
虽然知道陈游礼的假装晕倒,但好兄弟的话不能不听,王时景作为刚上任的神医,此刻掐陈游礼人中的力度是一点没放水。
随着他手劲的增大,他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肌肤抖了抖。
看样子陈游礼是被掐得疼了,正纠结要不要醒来。
在这种时刻,陈皎这个缺德的,还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时景弟你用点力啊!现在把游礼兄救醒,他刚好还能赶上参加考核!”
她神情焦急,关切鼓舞道:“游礼兄你别放弃!马上就要考核测评了,你坚持住!”
王时景目光怜悯,忽然有点同情手下这人惹上陈皎了。
陈游礼:……
除了他们两个知道内情的人,其他人居然都还很赞成陈皎的话,觉得对方很有同窗爱心。
国子监的学生都是刻苦学习的典范,大家十年寒窗苦读,每次考核都竭尽全力。换做今日晕倒的人是自己,他们也会努力爬起来考完这一场!
否则名次倒数,也太丢读书人的脸面了。
所以陈皎这么说,大家都很同意。
围观的学生中,也有些精明的,前后联想一遍后,看陈游礼的目光便不太对劲了。
有人对视一眼,也跟着陈皎说道:“是啊,游礼兄,你坚持一下。”
陈游礼气死了都要,他都晕倒了这群人居然还叫他起来考试,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就不能让他好好晕倒吗!
陈游礼本来还纠结要不要顺势醒来,然后假装身体虚弱提出回去修养一天,听到陈皎这话后也立刻放弃挣扎,直接躺平了。
他也是个狠人,被习武的王时景下狠手掐,愣是没有‘醒’过来。
最后陈游礼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故意憋气,居然真的晕了过去。
刚好夫子也快到了,神医王时景站起身来,对陈皎说:“真晕了。”
陈皎“啧”了一声,略微有点遗憾:“没能成功救醒陈游礼,可惜了呀。”
她真的很想看陈游礼考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成绩后,要如何维持住才子的人设。
王时景也心情复杂。
这陈游礼刚好赶在考试前夕昏迷,症状简直和他从前用来逃避功课那套一模一样。
直到此时,王时景才不得不相信陈皎当初断定陈游礼考不中举人的话。
连国子监的考核都要逃,看来是真没什么真材实料。
而周围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什么叫真晕了?陈游礼刚才难道没有昏迷?
部分人猜到了真相,此刻王时景佐证,对陈游礼的观感便很复杂了。
远近闻名大才子,为什么会想出这种令人不齿的法子来逃避考核。
……
大才子陈游礼考试前夕昏倒了,病得十分严重,爬都爬不起来,更别说参加考试了。
大夫说他这次病势来得凶险,这段时间最好在家中修养。所以陈游礼便不得不遵从医嘱,从国子监休学了。
在国子监得知这个消息时,陈皎只是随意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写手中的东西。
她从前总觉得陈游礼的那个系统很玄乎,现在通过这次试探,她发现对方可能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
否则陈游礼这种爱慕虚荣的人,不可能会从国子监退学。
不过想到书中侯府的结局和自己的下场,陈皎也没有掉以轻心,仍对对方存有一分警惕。
王时景知道陈皎讨厌那位族兄。现在对方离开国子监,他本以为陈皎会很感兴趣,却未料对方全程淡定,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反而忙碌着其他事情。
他瞧了眼,语气好奇道:“陈兄你在写什么?”
今早他便看见陈皎在写这几页纸,考核完后居然还在写。来来回回修订许久,旁边的废纸都有了许多页。
陈皎划掉其中几行字,将废掉的纸张放至一旁,轻声说:“我在写科举改革的文章。”
王时景知道科举改革的事情,这段时日所有人都在为此忙碌,修订方案争论人选。
王时景看着陈皎,说:“我以为你在太子府中已经跟诸位大臣讨论过了。”
陈皎摇头,说:“是啊,但是还不够。”
在科举改革一事上,太子党中经过十分激烈的争执。陈皎最初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弱化四书中对考生相貌身体的考察”、“取消举荐制”、“分设考场”等。
这些都是微小但有利处的改革,提出的人也很多,算是无功无过。
但昨日听了太子的话后,陈皎觉得自己应当做点什么。尤其是在太子对她表达了失望,她决定改变之后。
于是她写了一篇将会引起数年争论,无数文人对她批判不已,但太子登基后却一力推行的文章。
陈皎写的,是一篇取消股文制度的文章。
高祖打下天下后,为防止读书人不服忤逆,为了加强对文人的思想控制,选择了加强股文制度,弱化了策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