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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了,明日进宫,皇上见你这样,怎会安心,肯定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九月初八这日傍晚,谢澹看着她明显清瘦的脸,又心疼又无奈地道。
舒宁睫毛动了动。
翌日,舒宁破天荒地盛装打扮起来,与谢澹并肩坐在马车上,舒宁忧郁地垂着眼,下了马车,对上谢澹哀求的目光,舒宁终于扯出一个笑脸来。
秋光明媚,忧愁了多日的小美人终于展露笑颜,谢澹目光一晃,竟看得出了神。
舒宁似是不想回应他的情意,快速地别开了眼。
待见到小皇帝,舒宁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舒宁,会说会笑,终于打消了小皇帝对姐姐婚后生活的疑虑。
姐弟俩说话的时候,谢澹与二公主对视了一眼。
谢澹脸上有笑,目光冰冷。
二公主与他的神情差不多,两人互相敌视,又都希望舒宁站在他们那一边,然而舒宁对两人的态度都很冷淡。
出宫后,舒宁又变了回去。
她这样,谢澹根本无法要求她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甜言蜜语哄她,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谢澹渐渐烦躁起来。
他哄她,并不是只想与她做夫妻之事,而是想看到她笑的样子。五年了,谢澹早习惯了她乖巧甜美的笑,哪怕他对小未婚妻只有利用,那样的笑脸也让谢澹赏心悦目,还有她欢喜的与他说话时,声音甜软,很是动听。
最初,谢澹有九分怀疑她在伪装消沉。
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眼看着她茶饭不思,曾经娇嫩微丰的脸颊一日一日地瘦了下去,颧骨越来越明显,就像一朵娇花离了水土渐渐枯萎,谢澹对小妻子的怀疑,也越来越低。
难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因为坏了身子,了无生机?
其实舒宁最近过得还挺舒心的。
她在现实世界就是一个少有人问津的小哑巴,一个人独处对她来说再习惯不过。小皇帝的身边有二公主、四驸马薛洪等人照看,舒宁什么都不用操心,装装样子吊着谢澹就行了,而且,她这样,谢澹都不好意思抱她睡觉。
唯一的艰难,是她必须克制自己的胃口。
就当减肥好了,舒宁相信,谢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消瘦憔悴危及性命,毕竟她死了,谢澹的驸马就成虚的了。
短短一个月,舒宁就瘦得谢澹都不忍心看她了。
好好的一朵花,在自己身边变成这样,哪怕她只是在使苦肉计,谢澹也无法忍心。
这一日,舒宁被采菱哄着在谢府的花园里晃秋千。
谢澹领着人过来,尚未拐过前面的路口,隔着一旁花树的枝丫缝隙,便已看到了秋千上的九公主。她穿了一条繁琐又不失素雅的白色裙子,双手握住两侧秋千索,头懒懒地倚着右手。阳光照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那肌肤比身后那片盛开的玉兰花还要白。
她乌黑的发间,别了一朵玉兰花。
虽然瘦了,却不影响她的清丽,只添了一种极其脆弱之感,叫人越发怜惜她的美,不敢大声与她说话,不敢强迫她分毫,唯恐她就这么去了。
谢澹躲在树后,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如果她没有在装,堂堂公主落到这股田地真是可怜,倒是他的罪过了。
如果她在演戏,一个姐姐,为了小皇帝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也是真的傻。
“公主困了吗?那奴婢扶您去屋里睡吧,仔细摔了。”采菱体贴地站在九公主的身旁,轻轻地道。作为每日与九公主相处时间最多的人,亲眼目睹九公主的不开心,一日日憔悴成这样,采菱都心疼了。
舒宁睁开眼睛,阳光暖暖的,晒得她确实也困了,点点头,离开秋千站了起来。
主仆二人,缓缓地走向谢澹这边。
谢澹往树后隐了隐,目光始终锁定她的脸。
这时候,她的神色还算平和,如果看到他,她会躲闪,似是看他一眼,就要勾起曾经的伤心事。
太傅大人都躲了,跟在他身后的白胡子老头只好也跟着躲。
舒宁有些困倦,吃的又少,脚步虚浮,底下又是卵石铺就的小路,若不是采菱扶着她,她已经绊了几次了。
到了这边,采菱突然想打喷嚏,松开公主脑袋朝后的空档,舒宁右脚的绣鞋不小心又撞到了一颗卵石,人软绵绵地就朝前面扑了过来。
谢澹立即跨出去,稳稳地接住了她。
舒宁扑到了他怀里,谢澹低头往下看,她则仰头看过来,樱唇依然粉嫩,杏眸因为受惊,比平时多了光彩,就像被清澈泉水静静蕴养的黑珍珠。
只是,没等谢澹看清楚,她疲惫似的垂下眼皮。
一股无法控制的燥火突然从谢澹的胸口喷薄而出,不顾身后有人,谢澹抬起她尖尖的下巴,低头强吻了下去。
可他哪里需要用强呢,怀里的美人并没有躲,一丝丝抗拒也无,就那么柔顺的枕着他的手臂,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乖乖地给他亲。
她的腰,细得谢澹两只手就能握住,她的脖子,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谢澹的燥火,忽然间就消失了。
他抿着唇,抱起她去了附近的一座凉亭。
白胡子老头继续跟上。
进了凉亭,谢澹直接抱着舒宁坐下,稳稳托起她一只手,让白胡子老头诊脉。
舒宁闭着眼睛靠着他,昏昏欲睡,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的模样。
白胡子老头扣着九公主纤细的腕子,号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松开,眉头紧锁地道:“公主身体虚弱,再不好好调理,坏了根基,哪怕用了老夫的调理方子,恐怕也难再受孕。”
谢澹看向怀里,见脸色苍白的美人睫毛动了动,他握住她的手,低声解释道:“公主,你可听说过妙手神医葛无忧?眼前这位老先生便是葛老,葛老手里有一副替女子调理身体助孕的药方,有他在,咱们会有孩子的。”
舒宁没听过什么葛神医,不过,就算这老头是谢澹找来安慰她的,眼下也正是舒宁等待月余的重振精神的好时机。
节食减肥真的好辛苦。
舒宁回想这一个月的饿肚子,等她睁开眼睛朝白胡老头看去时,眼里已经多了两鸿盈盈打转的泪水。
梨花带雨,便是如此。
白胡老头直接看愣了。
他哪里是什么葛神医,不过是一个鹤发童颜的长寿老头,前几日被太傅派人哄了来,让他假扮神医,哄公主重展欢颜。
白胡老头在外面也听说过一些太傅与九公主的闲言碎语,有人说太傅对公主痴情,苦苦等了五年才圆满,有的人说太傅奸着呢,根本不喜欢九公主,为的只是利用九公主捞一个皇帝嫡亲姐夫的身份。
今日亲眼见到太傅大人对九公主的宠法,亲眼见到我见犹怜的九公主,关于外面的众说纷论,白胡老头立即有了答案。
太傅大人,是动了真心啊!
第100章
舒宁是因为无法再怀孕装了无生趣的,现在谢澹弄了个真假不知的神医来,舒宁自然不用再装。
只是该演的还要演。
“真的能治好吗?”眸子里的泪掉下来,舒宁楚楚可怜地看着白胡子老头,那眼神,就好像溺水之人远远看到前方有片浮木,却又担心自己看花了,不敢相信。
白胡子老头也的确姓葛,听了这话,谨遵太傅大人对他的调教,并没有直接夸下海口,而是眯着眼睛自负道:“老夫的方子治好了多少无子的妇人,公主便是千金之体,也是血肉之躯,照样能治,不过公主现今的身体太虚了,先用膳食调理半月,半个月后老夫再给公主开方。”
舒宁仍然有所怀疑。
谢澹示意采菱先送葛老头下去,等葛老头走远了,他低下来对自己的小公主道:“公主,葛神医二十岁时就已经名扬天下,如今他老人家都快百岁了,行医几十年,怎会骗你?葛神医行踪不定,这次我派出去的人也是侥幸遇到他,公主便是心中怀疑他的医术,也切莫表现出来,大才者多自负,公主气跑了葛神医,臣可再难请他回来。”
关于葛神医的传说,谢澹没有欺骗任何人,他的确听闻过葛神医,父亲病逝之前,家里也派人去各地寻觅过葛神医的下落,可惜大海捞针毫无所获。如今谢澹要哄小公主好好地跟他过日子,告诉世人九公主与驸马爷夫妻恩爱,只能用这种办法,先宽慰小公主的心。
舒宁就装出终于信了他的样子,期待问:“那我服了他的方子,多久能治好?”
谢澹道:“臣也向葛神医打听过,据说他帮忙诊治过的妇人,短则一年,长则三年便可受孕,至于公主的情况,葛神医才替你诊过脉,稍后我再问他。”
舒宁目光一紧:“你叫他回来,我要亲耳听他说。”
好像担心结果不好,谢澹就会说好听的哄她一样。
谢澹看着小公主无懈可击的神情,笑了笑,将还没有走远的葛老头喊了回来。
葛老头装模作样重新替舒宁号号脉,摸着胡子道:“公主受阴寒药物侵袭时间尚短,服了老夫的方子,一年应可见效,不过,哪怕夫妻俩身体都康健,孩子何时会来也要讲究缘分,老夫只管治病,并不会担保一年后公主就一定能怀上,这点希望公主体谅。”
他越是这种态度,越显得可信。
舒宁嘴角翘了起来,尽管她有在努力掩饰了,那欢喜仍是被谢澹看在了眼里。
这一刻,谢澹无法再怀疑她。
可就算她真的喜欢他,真的想给他生孩子,那也改变不了什么,谢澹想要的,仍是那个位置。
如果她爱慕自己,谢澹会给她后位,会继续寻找神医为她治病给她孩子,否则,等他坐稳了江山,一个虚情假意的公主,染病去了更合适。
确定了转机,谢澹抱起舒宁,要送她回房。
舒宁虚弱道:“太傅放我下来吧,我能走,叫人看见不好。”
谢澹脚步不停,轻轻捏了一把她纤瘦的腿:“公主瘦得只剩骨头了,还怕臣抱不动你吗?”
舒宁想要争辩,谢澹头低下来,在她耳边道:“还是公主又在操心臣一文人,体力不济?”
舒宁便记起了上次她小瞧他的时候,被谢澹托着欺负了很久很久。
她扭头埋到他怀里,侧脸一片绯红。
谢澹见了,喉头微动。
一回后院,谢澹就命人去准备晚饭。
太傅府里就住着一位家养的郎中,医术精湛,谢澹提前让那郎中准备好了膳食调养身子,今晚厨房端上来的饭菜,荤素搭配又色香味俱全,全是适合九公主现在吃的。
舒宁“减肥”了一个月,终于可以开禁了,真是看什么都想吃。
虽然依然消瘦,可她眼中重现的光彩,让这间因为她的低落而沉闷死寂了一个月的屋子,都变得明亮起来。
谢澹默默看着,也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亮堂了。
哪怕只是个摆设,九公主在他心里也占据了一席之地,哪怕那地方只有针尖大小,酸了痒了,依然会影响他。九公主好好的,他便可以专心图谋大事,她不安分给他捣乱,不配合他的计划,谢澹就有后顾之忧,无法不操心她这边。
“好了,公主茶饭不思了太久,今晚先吃这么多,给肠胃一个适应的过程。”在舒宁喝了半碗养生粥后,谢澹停下筷子道。
舒宁还没吃够,杏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谢澹抿唇,妥协道:“再吃一口。”
舒宁笑了,把一个瓷勺舀得满满的,正要放到嘴里,见谢澹盯着她看,舒宁眸光一转,红着脸抬起袖子,挡着脸吃掉了。
今晚,已经算是这个月舒宁吃得最多的一次了,心情好了饭也吃得香,她清瘦的小脸又变成了白里透红,俏生生就像新开的海棠花骨朵,开得还不算大,但那粉嫩娇媚已经透过矜持的花瓣,落进了赏花人的眼中。
谢澹不禁想到了两人成亲以来,唯一做过夫妻的那个晚上。
滋味很好,只是时间太短。
“公主原谅臣了吗?”丫鬟们退了下去,谢澹将重露欢颜的小美人拉到怀里抱着,低沉而温柔的问。
舒宁垂下睫毛,安静了片刻,她轻轻摇摇头,苦涩道:“你也好,二姐姐也好,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看不透,也不想再猜。二姐姐比我聪明,太傅更聪明,你们两个互相提防,都说是为了皇上,我不知道该信谁,但只要皇上好好的,我当个傻子都行,谁也不怨不恨。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我便跟着他一起去了,人死了,所有痛苦就都没了……”
“胡说。”谢澹按住了她的嘴唇,不许她再说。
舒宁笑了笑,柔顺地靠着他,似乎已经看淡了生死。
“公主不信臣,也不怨臣,那公主这里,可还有臣?”谢澹握着她的手,放在她的心口,幽幽问道。
舒宁闭眼不答。
谢澹用嘴唇蹭她的耳垂:“有,没有,还是明明有,却不敢有,怕再被臣伤了?”
舒宁感觉的到,这人今晚想做点什么。
不愧是反派奸臣,她都瘦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想那些。
可两人这么依偎着,谢澹又很会,舒宁的气息就渐渐变乱了。
谢澹缓缓解开她衣襟下的盘扣,唇顺着她香甜的脸颊往下,声音低哑地道:“没有也没关系,臣再把自己种进去。”
舒宁攀住了他的肩膀。
……
初冬的夜晚,太傅府主子们睡的屋子都已烧上了地龙,舒宁节食了一个月,哪怕晚饭吃得还不错,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身不由己地应付了谢澹半个时辰,谢澹一放开她,舒宁倒在枕头里,直接伴着那特有的舒泰红着脸睡了过去。
她是真的没了精力,被子都忘了盖,毫无防备地坦诚在谢澹面前。
本来就娇娇小小的人,瘦了这么多,胳膊交叠而睡,那单薄的样子,让谢澹都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他拉起被子,帮她盖严实,只露出一张红润靡媚的脸。
看着熟睡的小公主,谢澹身上的汗水落下,呼吸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男人对这种事,哪怕不爱也能纵情享受,女子怕是不能。
可刚刚她的表现,让谢澹觉得,她是真的喜欢他。
凉意渐渐爬上肩头,谢澹在她身边躺好,却是半晌无眠。
膳食营养跟上了,舒宁身上掉的肉渐渐又养了回来,真就像那快要枯死的花,一日比一日地娇艳。
她恢复地好,谢澹就彻底放开自己了,不用再顾忌她的身体小心收敛。想他辛苦操劳这么多年,三十而立的男人从未睡过任何女子,终于把娇滴滴的公主娶回了家,一朝开禁,哪里忍得住?朝堂上再老谋深算,屋里夫妻间的事,何必要装,越贪越显得痴情难自控。
舒宁就一个想法,得亏她喝了绝嗣汤,至少几年内都不用担心怀孕,不然以谢澹对此事的痴迷,舒宁真担心自己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马上就要在这个世界体验什么一胎二宝、三年抱俩什么的。
平时要演深情,不好拒绝谢澹的热情,终于盼到每个月必来的大姨妈了,舒宁的心里,比春节放假还高兴。
就这样,谢澹还忍不住抱着她动手动脚。
舒宁只想睡个好觉,几次拨开他的咸猪手他又凑上来,舒宁不高兴了,抱着被子坐了起来,瞪着他道:“你到底还要不要让我睡觉?”
不得不说,那事的确容易拉近两人的关系,谢澹在她面前越来越放得开,舒宁也可以恃宠生娇不用再只装温柔小意了。
谢澹见她眼睛瞪得那么亮,知道这是真生气了,笑着赔罪道:“臣有罪。”
舒宁哼道:“光嘴上道歉有什么用,明晚开始,你去前面睡,我何时叫你回来你再回来,平时都睡不好觉,这几晚不许你再闹我。”
谢澹想了想,放个诱惑在面前却不能碰,的确也辛苦,就同意了。
舒宁这才裹紧被子,挪到最里面,睡觉。
第二天,谢澹去宫里做事,舒宁喊来采菱,把她当心腹似的道:“你去敲打敲打前院的那些丫鬟,别以为我与太傅分房了,她们就可以痴心妄想。”
采菱笑道:“公主放心,她们没那个胆子。”
待到傍晚太傅回来,采菱悄悄将公主的吩咐禀报了上去。
谢澹失笑,小公主还挺紧张他的,一边恼他贪,一边怕他碰别人。
用晚饭时,连谢澹自己都没察觉,他看九公主的眼神,一直带着笑。
第101章
舒宁住在宫里时,身边的人就都是谢澹安排的,现在嫁进了太傅府,舒宁更无人可用,根本不可能派人去刺探谢澹的行踪。
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舒宁还是摸清了谢澹的生活规律,每日谢澹回来,都会先在前院的书房待一会儿,短则一两刻钟,长达一两个时辰,有时候他自己待着,有时候会见一些人物,包括大臣、门客,还有一些猜不到身份的。
作为一个一边谋划篡位一边必须将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摄政太傅,谢澹无疑是个大忙人。
舒宁猜,等谢澹过了刚成亲的新鲜劲儿,他对那事的热衷应该也会淡下来。
谢澹去宫里做事,舒宁在家闷着也没意思,便带上采菱,在两个谢家侍卫的暗中保护下,出门去逛街了。
在宫里闷了五年,一朝走在人来人往的京城街头,舒宁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开阔了。
舒宁本身对什么朝堂权谋半点兴趣都没有,为了做任务不得不辛辛苦苦地演戏,与谢澹、郭荣周旋,比较而言,同是古代环境,她在《皇朝权臣》里面做个小买卖还更自由,忙也忙得充实。
经过一间茶寮,里面有个老头在说书,吐沫横飞,一众布衣茶客纷纷叫好,舒宁脚步一顿,然后领着采菱走了过去。
众人见她一身光鲜亮丽的绸缎,脸上蒙着面纱,身后不但有侍女,还有两个侍卫保护,就猜到她非富即贵,不禁都放低了声音,也不好再讲什么荤话调戏了。倒是说书老头,见有贵客捧场,兴致更高了。
舒宁听了一场,趁老头休息的时候,使唤采菱去问问老头,有没有听说过葛无忧葛神医。
说书老头听过,第二场就专门给舒宁讲了个葛神医的传说。
舒宁就笑了,面纱挡住了她的脸,可那双眼睛也是笑盈盈的,别提多满足了。
采菱心想,公主是怕太傅大人诓她呢,还特意来问问。
傍晚采菱就把这事告诉了太傅大人。
谢澹点点头,若无其事地去了后院的次间。
舒宁在暖榻上靠着,手里拿了一本话本子,古时候的话本子都很简短,越短内容越精悍,各种奇思妙想不比现代人脑洞小,打发时间还挺有趣的。
听到挑帘子的动静,舒宁随意地看过去,见是谢澹,她似是想到什么,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眸光如水,娇俏动人。
谢澹笑着坐到她身边,目光投到她手里的话本子上。
“这种书,太傅也有兴趣吗?”舒宁闲聊道。
谢澹笑笑,靠近她的耳朵道:“臣对看书的美人更感兴趣。”
舒宁立即将书拍到了他身上。
谢澹则将她按到榻上,压着连续四晚没同床而眠的小公主亲了起来,直亲得舒宁捂着裙子提醒他月事还没结束,谢澹才不再乱动,缓了会儿,他拉着舒宁一起坐好,低头理理衣裳,又变成了道貌岸然的太傅。
舒宁轻轻呸了他一口,挪到矮桌对面坐着去了,脸上还带着刚刚玩闹出来的红晕。
采菱端了茶送上来,摆好再退下。
谢澹倒茶,解了口渴,才目光温柔地问对面的小妻子:“公主今日出门了?是不是一个人待在府里太闷?”
舒宁点点头,悻悻道:“不过外面也没有我想的那么有趣,街头的东西闻着香,吃起来也就那样。”
谢澹笑道:“那是公主没找对地方,后日休沐,臣陪公主走走。”
舒宁挑眉:“太傅日理万机,还有空陪我?”
谢澹看着她,面容俊美的太傅大人,笑起来眼睛像含了无限柔情:“公主的事才是第一大事。”
舒宁嗔了他一眼,心里却想,她要演戏应付奸臣,谢澹也要演戏应付公主老婆,大家一起累,谁也没占什么便宜。
“对了,我的身子养得也差不多了,让葛神医开方子吧。”舒宁假装心思都在重新打开的画本子上,很是随意地道。
谢澹定定地看着她。
那目光灼热,舒宁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瞪他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谢澹哑声问:“公主如此心急为臣生儿育女吗?”
虽然心知肚明大家都是在演戏,可这样的调戏,还是让舒宁红了脸。
她扭捏否认道:“谁着急了,我是怕耽搁的时间长了,不好治。”
谢澹趁机表真心道:“只要公主心里有臣,便是治不好,臣也不在意。”
“不许你这么说。”舒宁瞪他,随即低下头,绷着小脸道:“你不介意,我介意,丈夫的心都容易变,只有孩子会一辈子都孝顺母亲,我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谢澹并不赞同这话。
人心最复杂,有时候不相干的人一时脑热可以为了陌生人付出性命,有时候血脉相连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反而会互相算计,任何一种亲缘关系,反目成仇闹出人命的例子谢澹都能举出几个给小公主听。
“谁告诉公主,男人心易变的?”谢澹为她倒了一碗茶。
舒宁自嘲道:“还需要有人告诉我吗?先帝就是例子,贵太妃当初那么受宠,就因为膝下没有皇子,先帝后宫养了多少美人。母后当年能因为生了儿子一步登天,我,将来我年老色衰了,也会因为没有子嗣被太傅厌弃。”
谢澹端茶的动作一顿。
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深的感悟,也许,她真的很想要孩子,喝下绝嗣汤完全是二公主的算计。
面对这样一个尝过世情冷暖的公主,谢澹说什么保证,似乎不够份量。
“先帝求子是为了皇位传承,臣这太傅之位想传给孩子也无法传,需他自己上进,所以,臣并不是非要……”
“你不想要,做何夜里不让我安稳睡觉?”舒宁气冲冲地打断他,瞪着他问,“太傅嘴上说的跟实际做出来的根本不一样,就不用再哄我了!”
谢澹:……
难不成这小祖宗,还以为夫妻俩夜里睡觉只是为了生孩子?
也是,她幼年丧母,这些年忙着教养小皇帝,二公主一心撺掇她对付自己,哪有时间给她传授夫妻之道?
对上她亮晶晶的清澈眸子,谢澹蓦地浑身一热,恨不得现在就压着她做点什么。
“臣知罪,公主莫急,咱们明日就开始服药。”谢澹垂眸,怕被小公主看出更多坏心思。
晚饭后,谢澹回了前院,叫来府上养的郎中,让他开一副给女人调理身子的方子。
是药三分毒,这种需要慢慢调理的毛病,最好还是食疗,谢澹也决定采取这个办法,但担心小公主不信药膳能养好,他还是让郎中开了一味味道极苦的调理药方,哄骗小公主说每次月事后连着服用三晚。如此,既令人信服,又不用让她白吃太多的苦。
到了假神医葛老头的口中,就是汤药与药膳双管齐下了。
词都是谢澹编好的,鹤发童颜的葛老头念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舒宁面上高兴,心里不禁嘀咕,难道这神医是真的,真能养好她的病?
幸好按照这个药方至少也要调理一年,舒宁忍不住幻想,也许一年后她成功感化了谢澹,谢澹不想反了呢?
但舒宁只是闲得没事做做梦罢了。
她遇到三个反派了,《都市神医》里的沈穆因为废了手才变态的,后来手好了,被爱情一滋润,他犯不着老是针对陆修远,于是放弃了反派事业。《皇朝权臣》里的穆王少年时期吃了太多的苦,舒宁穿书后做了那么多美食温暖他,再加上当时的任务只需要得到穆王的爱,穆王后期会不会争夺帝位根本没时间表。
谢澹与他们都不一样,他有篡位的天时地利人和,皇位的诱惑那么大,不可能轻易放弃的,舒宁只能一边试着感化他一边增加他篡位的难度,逼着他不得不死心。
转眼到了谢澹休沐的日子,他仍是在宫里忙了半日,下午才赶回来,陪舒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