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冷笑:“我如果失败,我会退出谢澹的身体,本世界难度等级不变,谢澹继续谋他的反,舒宁继续完成她的任务,后面舒宁再穿书,我绝不干涉。”
系统犹豫再犹豫,咬牙同意了:“就按你说的来,不过还有一个要求,你做了谢澹,不能用任何方式泄露你真正的身份,在舒宁真正喜欢你之前,你也不能占她的便宜,毕竟你是与她身份平等的现代人,真谢澹怎么对舒宁都符合古代的礼法,换成你,你得遵守现代的规矩,别想利用我的世界对舒宁耍流氓。”
沈穆:“……她是我的病人,除非她喜欢我,我不会占她任何便宜。”
系统:“哼,这话听着好耳熟,哦,《都市神医》里的大种马陆修远跟盛晴岚搞在一起前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也是借鉴了你的虚伪?”
沈穆不屑辩解。
这句话是每
个医生都该遵守的道德规范,修罗也是医大学生,当然知道,只是他早期的作品只图爽感,人物的塑造自然不能完全遵守现代规范。别的不说,修罗在小说里意淫得再厉害,现实里都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修罗的爷爷、父亲从事法律相关工作,修罗连违反道德的事都不会做,更何况违法。
“可以开始了吗?”
他冷声问。
系统:“……”
京城的人心浮躁了两日,太傅府忽然传出喜讯,连续昏迷两夜的太傅大人醒了。
舒宁立即派御医去替他诊脉,一切正常。
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大失所望,无论如何,既然准九驸马平安无事,九公主的婚事就继续按部就班地准备了下去。


第97章
九公主出嫁,婚礼比前面几位公主的办得都要隆重,毕竟她是小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忙碌都是别人的,舒宁什么都不用操心,只交待小皇帝要照顾好自己,多听二公主的话。
小皇帝赵琰十一岁了,看起来就像十六七岁的样子,行事做派再无从前那个熊孩子的影子,通情达理,却又英姿勃发,自有帝王的锐气。
看着这样的小皇帝,舒宁就像成功拉扯大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别提多有成就感了,再加上长达五年的姐弟感情,哪怕没有系统规定的任务,舒宁也想辅佐小皇帝坐稳皇位。
“朕知道,姐姐别总想着朕,太傅若欺负朕,你千万要告诉朕,朕饶不了他。”小皇帝一脸坚定地道,他虽然敬重太傅、郭荣,但姐姐在他的心里才是第一位,谁敢欺负姐姐,就是欺负他这个皇帝。
舒宁笑笑,想摸小皇帝的头,小皇帝竟已经比她高了半头,不好摸了。
小皇帝长得这么壮,功夫了得,舒宁出嫁也比较安心。
为了表示自己对谢澹的感情与信任,舒宁没有要求小皇帝给她修建公主府,选择直接嫁进太傅谢家。这样也有个好处,倘若谢澹让她受委屈,舒宁便可理直气壮地搬回皇宫,继续近距离地照顾小皇帝。
热热闹闹了一日,舒宁赶在黄昏的良辰吉时,一身嫁衣的坐到了驸马爷为她准备的婚床上。
要掀盖头了,舒宁平静如水,脸上已经做好了一个新娘子面对心仪的新郎时该有的羞涩。
沈穆大概能猜到她现在的心情。
《都市神医》、《皇朝权相》那两个世界,他都以为她是真心喜欢大反派沈穆、穆王,直到到了《末日王者》,以秦安的身份听她解释出穿书一事,沈穆才猜到她对大反派沈穆、穆王的感情可能都掺了水分,只有秦安,才真正得到了她的感情。
白日里清醒的时候,沈穆快速浏览了修罗那些书的简介与目录页,对《第一驸马》的剧情有大致了解,男主是个要收九位公主进后宫的大种马驸马,反派是个一心造反的奸臣,通过舒宁穿书后的举动,沈穆便猜到她这次的任务多半是辅佐小皇帝。
成功穿书后,沈穆也从系统那里得到了确认。
因此,沈穆有理由相信,现在舒宁对谢澹只有利用,并无任何感情,如果有,也都是负面的。
而在沈穆心里,舒宁只是他的病人。
他当然喜欢梦里接触过的舒宁,胆小却又勇敢自立,乖巧又灵动狡猾,可那只是一种浅层次的喜欢,毕竟这一切都发生在虚拟世界。与此同时,沈穆清楚地知道舒宁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他,那沈穆要求穿过来,为的是帮助自己的病人摆脱这个系统,她不用再穿书,沈穆也就不用再身不由己地窥视她的隐私。
梦里自有梦里的精彩纷呈,但现实才是真的,平凡而安宁。
沈穆忘不了她经历的那个末世,忘不了她看到蜘蛛怪兽时的极度恐惧却不得不面对,更忘不了她差点被两个雇佣兵欺辱时的绝望与委屈。如果他不干涉,谁知道她会在后面的世界遇到什么?万一对她的精神状态造成伤害,恢复语言能力又有什么用?
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金秤杆,沈穆面无表情地挑开了她的盖头。
他对在这个世界演戏并没有兴趣,太傅他会继续当,一边替小皇帝处理政事一边解决郭荣那边的问题,完成任务便可以离开了。对舒宁,沈穆会尽量照顾,可如果她不需要,沈穆也不会频繁往她面前凑。
一身喜庆婚服的驸马爷,俊美的脸却淡漠如水,除了这段时日与沈穆打过交道的一些臣子下人,其他人都吃了一大惊,特别是主持新房礼的女官,都被太傅这模样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连吉祥话都说不利索。
舒宁先前一直蒙着盖头,一无所知,此时故作羞涩地抬起头,对上太傅大人冷淡的脸,舒宁也愣住了。
这男人,不是一直催着她早嫁吗,不是最擅长表里不一内心冷冰冰表面温润如风吗,今日大喜的日子,他怎么一副应付差事的表情?
过于吃惊,舒宁都忘了装羞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驸马爷。
沈穆与她对视一眼,朝站在一旁的女官使个眼色。
女官回了神,赶紧说些吉祥话,指挥驸马爷与公主并肩坐在一起。
接下来的合卺酒、结发礼,沈穆都是一样的表情。
舒宁忽然看不透这位太傅了,他想名正言顺地篡位,只能以九驸马的身份,为了这个,谢澹再不喜欢她也都要装得深情款款,五年都装下来了,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谢澹对她突然冷了下来?难道谢澹想到了新的篡位法子,无需利用九公主,索性也就不再费心做戏了?
不怕反派奸诈,就怕反派不按常理出牌。
看热闹的女客们一散,舒宁都没心情吃晚饭填饱肚子,一个人坐在床上东琢磨西琢磨。
前院的酒席上,气氛也十分怪异。
九驸马可是堂堂太傅,摄政权臣,平时又八面玲珑结交了一帮臣子,今日谢家的酒席摆了上百桌,如果不是谢家府邸够大,桌子都得摆到大街上去。宾客满堂,能够坐到宴席中心的更是与谢澹私交甚笃的心腹。
有些大臣已经在朝堂上见过重新恢复健康的太傅了,那几日太傅冷冰冰的,大家还以为他大病初愈心情不好,可今日洞房花烛的大喜日子,太傅怎么仍然没有喜色?就算身体不适,装也要笑一笑啊,还是说,太傅与九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太傅不喜九公主了?
众人心里忐忑,新郎官不苟言笑,他们敬酒都不敢敬了,碰碰碗意思意思一下,一个个满肚子疑惑。
没有气氛,酒席就不热闹,夜色初降,宾客们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沈穆并不喜欢喝酒,他是神经外科医生,随时都有可能被安排手术,喝酒容易误事。
谢澹的记忆已经融合给了他,沈穆知道古代那些规矩,喝口醒酒茶漱了口,沈穆去了后院。
舒宁猜到他要过来了,害羞般坐在喜床上,微微低着头。
沈穆将外面的侍女都打发了出去,挑帘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她,本就是乖巧甜美的容貌,这样长睫低垂羞涩静坐,简直就像一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蜜桃,邀请来人扑上去,压着她为所欲为。
前面三个世界的某些画面浮现脑海,沈穆抿唇,迅速按下了那些不该多想的回忆。
“微臣见过公主。”沈穆走了几步,停在她五步之外,低声道。
舒宁看着他的靴子,只觉得他不但脸变冷了,声音也没有曾经伪装出来的温和。
“太傅免礼。”舒宁头垂得更低了。
沈穆不想她再辛苦演戏,直言道:“公主不必再装了,你我的婚期,公主一拖再拖,分明是抗拒嫁我。”
舒宁震惊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沈穆却别开眼,侧脸冰冷地道:“这门婚事是先帝所赐,我与公主都无法退婚,我知道公主心中不情愿,所以在公主真正愿意嫁我之前,我不会冒犯公主分毫,从今以后,公主睡内室,我睡次间。”
系统要求他不能说出实话,沈穆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持与她的距离,相信她也高兴不必与一个反派角色做真夫妻。
不用跟一个心里不喜欢的男人睡觉,舒宁当然高兴,可这事由谢澹提出来,舒宁心里发慌,总觉得谢澹是憋了一个大招,并且短期内就会放出来,给她与小皇帝一个惊喜。
舒宁焦急地站了起来,目光委屈地看着对面的新郎官:“太傅误会了,我也想早点嫁给你,只是我年纪最小,真的不好越过几位姐姐,我,我若真不想嫁你,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让皇上做主退婚,你说是不是?”
红烛摇曳,她站在半垂的大红帷帐之间,显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白皙柔媚,焦急可怜的模样也越发动人。
可她只是他的病人,一个单纯冲动地上了系统的当,不得不辛苦演戏完成任务的女大学生。
沈穆转身,声音更冷:“公主不必再说,你对我究竟有无情意,你心知肚明。”
话音未落,沈穆大步朝门口走去,转瞬就挑开帘子跨了出去。
舒宁:……
连唾手可得的洞房花烛都不要了,难道谢澹真的掌握了她虚与委蛇的证据?还是说,三十岁的谢澹只是因为婚期一拖再拖的事生气了,误会她心里没他,暂时耍耍别扭,等着她去安慰哄好?
舒宁猜来猜去,真没个头绪。
既然猜不透,舒宁决定去试试。
次间的确有张榻可以睡人,但那榻是平时用来小坐休息用的,可没有准备枕头被子。
新床上有两个枕头,一床宽大的喜被,舒宁耐心地等了半个时辰,然后从箱笼里取出一床从宫里带出来的喜被,再抓起一个枕头,一起抱着出去了。
次间,沈穆已经吹了灯,平躺在榻上,默默地想事情。
屋里传来脚步声,沈穆朝内室的方向看了看,在她出来之前,闭上眼睛。
外面的屋檐上挂了大红的灯笼,淡淡的灯光透过窗纸漫进来,勉强也能照清楚榻上新郎官修长的身影。舒宁抱着被子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来到榻前,看向新郎官的脸。
眼睛是闭着的,但舒宁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了。
驸马爷想装,舒宁就陪他演戏。
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榻尾,舒宁先拿出枕头放在驸马爷脑袋一侧,再轻轻抱起他的头,放到枕头上。
沈穆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不像任何香料,很好闻。
舒宁见他眉毛都不皱一下,心里也是佩服,走过去拿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
新郎官仍在装睡。
舒宁的目光,渐渐移到了他的嘴唇上。
不得不说,太傅大人长得真好,想到两人也亲过两次了,为了试探他的心思,舒宁不介意再亲一次,反正她连与他睡觉的准备都做好了!
一手撑着榻,舒宁屏住呼吸,对着那张线条漂亮的薄唇就亲了下去。
沈穆被电一般的滚到了里面!
舒宁嗔怪似的道:“你果然在装睡。”
沈穆还在消化这件事,随口道:“请公主自重。”
舒宁:……
“现在让我自重了,当初你把我抱起来抵在柱子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自重?”
盯着躲得远远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舒宁用恼羞成怒的语气质问道。
沈穆沉默片刻,道:“当时臣以为公主心里有我。”
舒宁:“现在也有你,不过,你再继续无理取闹,我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半嗔半怒的清甜话语,在这样的夜里,太容易消磨男人的意志。
可沈穆只是顺势道:“臣已死心,公主随意。”


第98章
舒宁当然不会喜欢一个一心谋反、口蜜腹剑的反派太傅,主动献吻不过是为了试探谢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的脸皮可没有多厚,被谢澹冷冰冰地拒绝,一股鄙夷她无耻又不自重的语气,舒宁便也不想再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转身回了内室。
当然,她捂住了脸,哭哭啼啼的,一副被心上人深深伤害的可怜模样。
洞房花烛的这一晚,九公主与驸马爷一个睡内室一个睡外面,闹得好不僵硬。
只是没有证据,舒宁也不能立刻断定谢澹要发大招造反了,免不得还要耐心观察观察,她更不想让小皇帝以为谢澹欺负了她乱着急,是以三日回门的时候,谢澹陪她进宫面圣,舒宁也没有向小皇帝告状,神色哀怨地耷拉着头站在谢澹身旁。
小皇帝的眼睛不瞎,看到了姐夫的冷淡、姐姐的委屈。
“太傅,你这副脸色,是不高兴迎娶朕的姐姐吗?”小皇帝不高兴地问,摆起谱来,架子十足。
舒宁偷瞥一旁的谢澹,好奇他会如何回答,据她这两日的观察,谢澹不仅仅对她冷冰冰,对周围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倒不像刻意针对她,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性情大变。
谢澹前后的反差太大,舒宁甚至要怀疑谢澹是不是也被人穿了,她询问系统,平时任务期间不爱搭理她的系统,竟然立即回答了她,说她安排的虚拟世界,绝不会出现第二个穿书者,一副因为舒宁的轻视十分不满的语气。
舒宁这才甩开了那个荒唐的念头。
谢澹不慌不乱,先请小皇帝屏退周围的宫人,然后当着舒宁的面,向小皇帝解释道:“皇上,臣等了公主五年,臣对公主的心意,满城皆知,可就在近日,臣发现公主并非心甘情愿嫁臣,想必是臣做错了什么,讨了公主的不喜。臣心灰意冷,虽不会怨恨公主,只是再无心情欢笑,但请皇上放心,臣断情割爱,日后处理政事会更加全心全意,绝不会因为个人私事耽误了大事。”
他这番话,配合他的表情,真就像个突然摒弃了一切尘世俗念的世外高人,俊美的脸虽然清冷,但绝无半分仇怨或不满,沉静理智,无法不让人信服。
小皇帝读书读得好,武艺也不俗,可他才十一岁,男女感情上是半点也不懂。
小皇帝盯着太傅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太傅说得是真话。
所以,是姐姐先伤了太傅的心?
小皇帝就看向了自己的亲姐姐。
舒宁也没想到谢澹一点都不带装的,对她怎么说,见到小皇帝就怎么说,丝毫不怕因为夫妻感情破裂,而失去了小皇帝对他的信任。他如此敞亮,要么就是已经有了成功篡位的把握,不稀罕再哄骗小皇帝,要么就是真的看淡了红尘,从此只想当个没有感情的工作狂。
两个可能,舒宁仍然倾向谢澹对篡位胸有成竹了。
难道前两年谢澹假意催婚催的急,其实一直在暗中发力?
舒宁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谢澹以公务繁忙为由,留姐弟俩推心置腹,他先告退了。
“姐姐,你到底做了什么?”新姐夫一走,小皇帝立即问姐姐道。
舒宁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幸好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二公主替她敷衍了过去,然后二公主单独将舒宁带到偏殿问话,仔细打听新婚小夫妻这两日的相处情况。
得知驸马爷洞房都没洞,二公主吃惊道:“太傅如此狠绝,莫非我派人给你预备绝嗣汤,被他发现了?”
无论太傅心里喜不喜欢九妹妹,二公主都看得出来,太傅是很着急迎娶九妹妹的。
“话说回来,我的人才从外地回来,太傅就醉酒落水了,难道真是被他发现了,他心中愤懑借酒消愁,所以才不慎失足?”二公主继续分析道,且渐渐坚定了这个猜测。九妹妹平时装得对太傅情深一片,骄傲矜贵的太傅,多少应该都被九妹妹骗到了,骤然发现九妹妹的薄情心狠,太傅哪里受得了?
太傅没有反意,他娶九妹妹便是真心,九妹妹自断子嗣,太傅必然受伤。
太傅有反意,他要名正言顺登基,九妹妹这个正妻便不能废,九妹妹断了子嗣,就让他谢家再没有嫡子,太傅仍是要愤懑的。
嫡子对任何家族都很重要,谢澹因此生气发泄,合情合理。
舒宁皱眉道:“那也不至于性情大变吧?他那人,最擅长伪装,五年都能忍下来,此时突然憋不住了,我还是怀疑他近期要反。”
二公主并不赞同:“以他的城府与隐忍,哪怕明日就反,他也会伪装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提前暴露。”
姐妹俩面面相觑,两个脑袋加起来也揣度不出谢澹到底在想什么。
“妹妹先别想太多,如今京城守卫掌握在六驸马手里,七驸马、八驸马的族人也都身兼要职,皇上身边更有四驸马保护,这些都是咱们的心腹,太傅再有神通,也不可能说反就反,我还是倾向于他在以退为进,谋你的心,只有真正得到了你的信任,才方便他图谋大事。”二公主理智地道。
她在宫里这几年,除了辅佐小皇帝,也与四公主、六公主、七公主、八公主以及她们的母妃打得火热,让她们知晓了只有小皇帝帝位坐得稳,公主及其背后的母族才能得到器重,否则无论是哪位驸马爷造反,还是权臣篡位,都不会善待诸位公主与驸马。
在舒宁与二公主的共同努力下,朝中效忠小皇帝的臣子已经凝绝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便是太傅谢澹也轻易动弹不了。
舒宁身在局中,容易陷入一团乱麻,可她信任二公主,听了二公主的分析,舒宁觉得很有道理。
那么,她该怎么对付以退为进意图攻略她心的谢澹?
对谢澹,舒宁还是想采取怀柔维稳的战略。
谢澹想要她的心,利用她的感情对付小皇帝,那舒宁也想要谢澹的心,感化谢澹别再算计小皇帝。
郭荣少了那么多公主的势力,除了打仗其他方面脑袋又不是很聪明,舒宁主要对付的还是谢澹。
驸马爷在清平殿批阅奏折,舒宁单独出宫,回了谢府。
黄昏天要黑了,谢澹才回来。
舒宁派宫女采菱去请他到后院说话。
采菱是谢澹的人,谢澹命人在外面守着,一边端茶浅尝一边询问采菱九公主今日的表现。
采菱从头汇报道:“早上在宫里,太傅离开后,公主没与皇上说什么,倒是与二公主单独待了两三刻钟。出宫后,公主情绪低落,眼圈红红的,一直闷在房中,时有哭声传出来,午饭、晚饭都还没用。”
谢澹看着碗中的清茶,半点都不为所动。
放下茶碗,谢澹跟着采菱去了后院。
舒宁已经坐在堂屋等着他了,身上还是早上进宫穿的那套衣裳,眉头紧锁,一双杏眸肿成了核桃,憔悴狼狈,亦有一种楚楚可怜的脆弱之美。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驸马爷,舒宁什么也没说,只心酸地望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谢澹跨了进来,采菱识趣地留在了外面。
“公主宣臣何事?”谢澹站在舒宁的对面,是臣子面见公主的姿态,但双手微微攥紧,似乎在隐忍什么。
舒宁哽咽地道:“太傅真的对我死心了?再也不喜欢我了吗?”
谢澹默认。
舒宁抹泪道:“我勉强不了太傅,但太傅都告到皇上面前了,总该给我个理由。”
谢澹讽刺地笑:“公主做了什么,还需要臣提醒公主吗?”
这样的语气,舒宁终于肯定,谢澹是真的知道了。
舒宁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指尖都发白了,颤着声道:“绝嗣汤的事,太傅知道了?”
谢澹看着她秀气的指尖,仍是默认。
他倒要看看,她能怎么解释此事。
舒宁忽然发出一声苦笑:“二姐姐说的果然没错,太傅对我从来都是只有利用之意,并无任何真心,可怜我还为了绝嗣汤的事怨恨二姐姐,没想到太傅真的有那个野心,对我更是无情,只因我坏了身子,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了。”
谢澹挑眉:“你的意思是,二公主挑唆你喝的绝嗣汤?”
舒宁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痛苦,转身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二姐姐说,父皇在世时,我除了是太子的亲姐姐,与其他几位姐姐相比,再没有值得值得太傅青睐的地方,太傅主动对我献殷勤,为的是效仿当初的三姐夫。我不信,二姐姐见说服不了我,怕我生了你的孩子后彻底偏向你,便弄来一碗断嗣汤给我,可怜我那么信任她,她……还有你,你果然有反心,一直派人跟踪二姐姐,因为绝嗣汤对我的态度也变了……你,二姐姐,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却一起骗了我……”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哭,眼泪是谢澹过来前早就酝酿好的。
小公主肩膀一抽一抽的,谢澹淡淡问:“二公主何时跟你说,我有反心?”
舒宁兀自哭得伤心,想起什么说什么:“她早跟我说了,关系到皇上,我既信她,又不敢完全不信,便听她的,请她进宫帮我一起教养皇上。这么多年太傅兢兢业业地辅佐皇上,二姐姐对你也赞誉有加,我还以为她真的信了你,哪知道她竟然偷偷算计我?若非你露出真面目,我进宫哭诉,二姐姐才说了实话,叫我对你死心,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舒宁满脸泪水地抬起头,看着那人道:“太傅心里没我,现在我变成废人一个,他日太傅事成,大可以无子为由休妻再娶,二姐姐这一招,是不是也正合你意?”


第99章
将绝嗣汤的事推到二公主的头上,这是舒宁与二公主商量出来的对策。
谢澹要利用舒宁,不可能真的与舒宁闹僵,哪怕舒宁编一个不那么可信的说辞,谢澹也会就坡下驴,假意与舒宁和好。舒宁要做的,就是继续用行动向谢澹证明,她真的不是自己要喝那绝嗣汤。
而谢澹好名声,二公主给舒宁下药是为了防着他造反,谢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那个心思,也不会去加害一心辅佐小皇帝的二公主。
应付了这一关,后面大家继续徐徐图之。
舒宁泪汪汪地望着谢澹。
谢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相信她的眼泪,只是,他故意扮黑脸,一是为了表现自己对九公主的真心,正因为付出了真心才会被九公主所伤,二则是告诉九公主,他知道她坏了身子,但他仍然会对她不离不弃,以此打动九公主那颗充满算计与防备的心。
现在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谢澹终于不再冷眼,目光复杂地走过来,将舒宁拉到怀里抱着,看着她的泪眼道:“当真是二公主骗了你,不是你心里没我,故意坏了自己的身子?”
舒宁哭道:“我不喜欢你,找个理由不嫁你就是了,何必作践自己?”
谢澹闻言,紧紧地抱住了她,无比悔恨地道:“我早看出二公主久居宫中别有用心,这才派人跟踪她,她端那汤药给你,我也让田公公提醒你了,你不听,喝得那么痛快,我还以为你是恨我如斯。”
舒宁捶他的肩膀:“我根本不知道!你既然心知肚明,为什么不让田公公阻拦我?”
似是满腔悲愤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舒宁对着这□□打脚踢起来。
谢澹不停地道歉,道歉不管用,他抓住她的手,拦腰横抱,进了内室。
这个迟来的新婚夜,对舒宁来说并不是很愉快,因为要假装生气悲伤,她没法乖乖配合谢澹,好在谢澹走的是温柔人设,除了刚开始,后面也没有让舒宁很痛苦。
结束后,舒宁闭着眼睛沉浸在伤心事中,任凭谢澹说什么甜言蜜语,她都心灰意懒。
谢澹以为睡了一觉,她就会好起来。
他依然认为她是个小狐狸精,在他面前的一颦一笑都是哄他的,她自己选择喝的绝嗣汤,这场戏演完了,她求仁得仁,再假惺惺演几天戏就会变成原来那个九公主,会一边算计他,一边朝他撒娇卖乖,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