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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渊:……
就在他担心苏妙妙会当着顾嘉凌的面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类似喜欢的那种话时,苏妙妙朝他伸手了:“道长,现在可以把我的那一万两银子给我了吧?”
第117章 (“这样呢,喜欢吗?”…)
谢景渊给苏妙妙、顾嘉凌分别分了一万两银子,徐守的那份因为他不肯要,就留着清虚观公用。
除了银子,谢景渊还要履行送三妖谢礼的承诺。
这日赶路又经过一座繁华的县城,四人组就去里面逛了逛。
城内有专门出售家具的铺子,顾嘉凌在这里开了眼界,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拔步床。
“这哪里是床,简直就像一座房子。”
顾嘉凌围着那架拔步床转圈,恨不得马上就买下来带回清虚观。
苏妙妙对这架拔步床不是很满意,因为不是鸡翅木的,上面也没有镶嵌宝石。
她看不上的,顾嘉凌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同样高,也放弃了这架拔步床。
谢景渊记下拔步床的结构,提议道:“不如买木材回去,我给你们分别做一张小床,省下的银子可以拿去买宝石。”
徐守觉得道长给他做的那个狗窝已经很不错了,不肯再让道长破费。
可谢礼还是要准备的,当苏妙妙、顾嘉凌跑进首饰铺子挑选宝石时,谢景渊也给徐守挑了一盒上等的黑珍珠。
“你先收着,回去后我帮你嵌上。”
徐守双手接过珍珠盒子,一双黑眸中隐隐浮现水色。
顾嘉凌凑过来,看看他的黑珍珠,嫌弃道:“这也太丑了。”
他喜欢黑色,黑色最好看,道长也很有眼光。
如来时那般,他们有时会在客栈下榻,有时就在野外露宿。
这晚,坐在河边打坐的谢景渊突然睁开了眼睛。
顾嘉凌睡在马车里,徐守以原形卧在一侧,苏妙妙依然睡在他的腿窝。
在谢景渊注视的方向,一个白裙美人赤足踏步而来,她身姿妖娆,美貌更是世所罕见。
当白裙美人走进百步之内,徐守才猛地抬起头,发现来人,徐守全身毛发都警惕地竖了起来,明知对方修为远高过自己,他依然挡在了前方。与此同时,被大妖气息惊醒的顾嘉凌慌慌张张地飞出车厢,一头躲到谢景渊背后。
苏妙妙也醒了,瑟缩在谢景渊怀中,碧蓝色的眼睛畏惧地注视着来人。
顾嘉凌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山雀脑袋,声音都在抖。
谢景渊淡然道:“八百年的猫妖。”
他这么一说,顾嘉凌不怕了,徐守身上倒竖的狼狗毛也垂落下来,苏妙妙更是松了一大口气。
谢景渊能看出对方的修为,那八百年的猫妖美人却看不出谢景渊的修为高深。
猫妖的老窝就在附近的山林中,平时她要么躲在老窝修炼,要么就出来采补凡人男子。
之前四人组从这边经过,恰逢猫妖不在,这次猫妖回来了,修炼结束感受到一人三妖的气息,猫妖就寻了过来。
她既然喜欢采补,自然喜欢谢景渊这种俊美之人,然后她也像当初的苏妙妙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看谢景渊长得年轻,就以为这道士不会有太高的捉妖水平。
哪怕有徐守三妖在,猫妖也只认为谢景渊能降服三四百年的妖,却不是她的对手。
“道长好生厉害,年纪轻轻竟然能抓到三只妖跟随左右。”
离得近了,猫妖美人娇笑着对谢景渊道。
谢景渊吩咐徐守、顾嘉凌:“你们先去跟她过过招。”
顾嘉凌大叫:“我哪里打得过她?”
说着,他已经抓起顾嘉凌,朝猫妖丢去。
徐守也朝猫妖扑了过去。
一只有三百年左右修为的狼狗,一只有两百多年修为的山雀,虽然加起来也不是猫妖的对手,却也不至于一招就败下阵来。
猫妖对他们存着轻蔑之心,也没有全力以赴,一边反击一边继续调戏谢景渊:“道长这是何意?你既然喜欢怀里的小家伙,为何不喜欢我,论修为论美貌,我哪里不比她强?”
苏妙妙在顾嘉凌面前多霸道,这会儿却一声不吭。
普通人看八百年的猫妖,难以看出本体,苏妙妙却一眼透过此妖的皮囊,看清了对方的原形。
像她一样,这只八百年的猫妖也是一只白猫,只不过长了一双琥珀似的眼睛。
对方的猫毛比她的长,包括尾巴。
对方的猫脑袋比她的更圆,嘴边胡须的弧度似乎也更漂亮。
对方的身体比她大了好几圈,显得四条猫腿也更纤细修长。
作为一只猫,这几方面都不如对方,可不就是没有人家好看。
苏妙妙相信,等她修炼到八百岁的时候,一定会把对方比下去。
可此刻最关键的,是道长怎么想。
苏妙妙忐忑地仰起头,她很担心,道长会不会看到别的更漂亮的猫,就不要她了。
她的蓝眼睛是那么清澈,谢景渊一眼就看出来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摸了摸苏妙妙的猫脑袋,下一刻,背后长剑脱鞘而出,随着他的心意朝那只八百年的猫妖飞去。
道长既已出手,徐守、顾嘉凌自觉地退出战斗。
猫妖感受到谢景渊的剑气,终于意识到这是个厉害的道士,登时收起轻蔑之心,全力应对。
清虚观大战之前,谢景渊的修为便足以诛杀一只千年猫妖,大战之后,他虽然身负重伤,修为却也突破先前的瓶颈更上一层。
长剑裹挟着金色剑芒,在夜色中如流星般疾驰,猫妖拼尽全力躲闪了几次,终于一个应对不及,被长剑刺中了一侧肩胛骨,从半空跌落地上,化为一只比徐守原形还要大上一圈的巨大白猫。
顾嘉凌看得直哆嗦,哆嗦完忍不住嘲笑起对方来:“亏你把自己夸得多美,看看你这大身板,哪里比苏妙妙好看了?鸟见了你都要被吓死!”
猫妖口中吐血,因为被长剑扎着肩膀,她逃不掉,只能抬起头,畏惧地看着谢景渊,再嫉妒地瞪着苏妙妙:“我不甘心,我明明比她美,你这个臭道士,为什么可以跟她在一起,就不愿与我欢……”
在她说出更多污言秽语之前,谢景渊控制长剑,击穿了对方的妖丹。
猫妖脑袋一低,彻底死去。
谢景渊收剑,用法术清理一番,重新入鞘。
顾嘉凌飞到猫妖身边,对着那颗碎得不能再碎的妖丹惋惜:“道长啊,这妖丹是好东西,下次你能不能给我们留着?”
徐守:“道长说过,服用妖丹无异于拔苗助长,就算有人主动送来妖丹,我等也不该服用。”
顾嘉凌不太相信地看向谢景渊。
谢景渊只道:“找个地方,埋了吧。”
顾嘉凌一听要干活儿,赶紧飞回车厢,继续睡觉。
徐守叼走猫妖的尸体,找地方去埋了。
周围安静下来,谢景渊看向怀中。
苏妙妙感受到他的动作,也仰起头,蓝汪汪的眼眸里有丝茫然。
“在想什么?”谢景渊布下隔音结界,问道。
苏妙妙可不会隐藏心事,不解道:“那只猫明明比我漂亮,道长为何不收留她?”
谢景渊微微抿唇,然后道:“我收留你,不是因为你漂亮,而是因为你尚未步入歧途,那只猫妖一身浊气,不知害死过多少人,我岂会留她性命。”
苏妙妙点点头,下巴搭在他的腿上,过了会儿又仰起来,问:“如果她像我一样没有害过人,道长会收留她吗?”
谢景渊:“不会。”
苏妙妙:“为何?她长得那么好看。”
谢景渊:“没觉得。”
苏妙妙当他不知道怎么判断猫的外表,就一一给他分析了一遍:“猫你不懂的话,你看她的人形,她的嘴唇比我红,胸也比我鼓……”
谢景渊闭上眼睛打断她:“非礼勿视,我从不留意这些。”
苏妙妙甩甩尾巴,还想再说什么,谢景渊突然道:“不用担心,除了你,我不会再收留第二只猫。”
除了她,他也不会再收留任何女妖。
苏妙妙听不见他的心里话,可他嘴上这句,已经足够让她开心了。
开心的苏妙妙,忍不住抬起前爪搭上他的胸口,再抬起头,舔他的下巴。
谢景渊一手将她按了下去,目光移向马车。
幸好,顾嘉凌没有苏妙妙那么强的好奇心,钻进车厢就一心睡觉了。
“以后不许再这样。”
谢景渊正色要求道。
苏妙妙眨眼睛:“道长不喜欢吗?”
猫与猫之间都很喜欢互相舔毛的。
谢景渊别开眼:“嗯。”
苏妙妙开始反思,是她舔的方式不对,还是倒刺不小心碰到道长了?不应该呀,她明明很小心地只用舌尖那一块儿舔的。
这时,苏妙妙想到了青楼里的男男女女。
那些男人,好像都很喜欢让女人亲他们。
苏妙妙就变成人形,趁谢景渊还没反应过来,她抱住他的脑袋,笨拙地对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谢景渊:……
“这样呢,喜欢吗?”
亲完,苏妙妙认真地询问道。
谢景渊看着她懵懂的脸,顿了顿,出手。
重新变成猫的苏妙妙,一下子矮了一大截。
“睡吧。”
谢景渊心不在焉地揉揉她的猫脑袋,不许她再胡闹。
苏妙妙哼了哼,乖乖睡觉。
过了一会儿,徐守回来了,远远地看到道长席地而坐,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这个方向。
道长是在担心他吗,所以没有修炼?
“道长,已经埋好了,保证不会被百姓发现。”蹲坐下来,徐守低声汇报道。
谢景渊点点头。
苏妙妙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得意地对徐守炫耀:“道长说了,他不会再收留别的猫。”
徐守完全理解道长的决定。
养一只猫都这么费钱了,再来一只,清虚观哪里养得起?
第118章 (撞破私情)
五月下旬,谢景渊带着三妖外出一个月,终于回了清虚观。
清虚观在大战中破损的房屋院墙已经修缮一新,当然,观里的十几两存银也用得只剩一些铜板。
“卖了多少?”孙师叔期待地看向谢景渊。
清虚观的道士们并不贪财,只是道士们也要穿衣吃饭,一点存银都没有,那也不是回事。
孙师叔看清银票上的数额,激动得脸色涨红,身体也晃了晃。
他虽然年纪一把,但平时多住在观里,很少关心上等皮毛的物价,还以为九尾狐皮顶多能卖个几千两。
谢景渊再拿出一袋子碎银,解释道:“其实卖了六万两,分了徐守他们一些,毕竟当日他们护观有功。”
孙师叔手里握着三万两巨资,够清虚观用上几代的巨资,并不在乎分出去的那些了,一边忍不住地笑,一边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他们三个虽然是妖,却一心向善,说是咱们观里的护观灵兽也不为过。”
天下道观,有的要对所有的妖都赶尽杀绝,有的却愿意对善良的妖放过一马。
清虚观从祖师爷的时代起就秉持着一颗仁心,再加上偏安一隅很少受到外面的道观影响,几百年传下来,观里的道士们依旧保持着对不同妖兽不同对待的开明作风。
了解过这一个月内观中的情形,并无需要他操心的事,谢景渊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妖都恢复了原形,徐守喜欢观察来来往往的香客,分辨善恶,顾嘉凌又飞到主殿前面的老树上,朝思念他美貌的香客们展示羽毛。
苏妙妙不好热闹,溜到了谢景渊的房间。
谢景渊坐在书桌旁,笔墨纸砚铺了满桌。
苏妙妙跳到桌子上,圆圆的猫脑袋凑近画纸:“道长在画什么?”
谢景渊看她一眼,道:“拔步床。”
道长的手很好看,道长的画功也不错,可苏妙妙的骨子里并不是一只雅猫,没看多久她就犯了困,抬爪越过谢景渊的胳膊,再来到他的怀里,在他腿上蜷缩成一团。
一个画,一个睡觉,房间里渐渐只剩规律的猫呼噜。
到傍晚,香客们都下山了,谢景渊也画好了。
他给苏妙妙画了一张缩小版的拔步床,床架上雕刻的是飞鸟、蝴蝶、游鱼、花卉,并在图案上预留了宝石的位置,用宝石来点缀那些图案,浑然天成。
他给顾嘉凌画的是一个改良版的鸟窝状拔步床,分为两层,下面吃饭,上面睡觉,同样画了一些可以点缀宝石的图案。
鉴于徐守很满意他现住的狗窝,谢景渊就保持了狗窝原状,只增添了雕刻纹络。
“我怎么觉得,这三张图一张比一张敷衍?”
顾嘉凌仔细对比三张,怎么看都觉得苏妙妙的拔步床画得最精细,什么蝴蝶什么游鱼,都绘制得栩栩如生。
谢景渊:“你的鸟窝挂在树上,香客往来都能看见,外面不宜太过铺张。”
徐守:“对,如果宝石露在外面,会有香客爬上去盗窃。”
百姓们的纯善可经不起唾手可得的宝石的诱惑。
这话有道理,顾嘉凌勉强接受了,更何况,他的鸟窝虽然不是最精美,却也不是最丑,怎么样都比徐守的狗窝好看。
“明日一早,你们随我去后山,我有话说。”
看眼窗外,谢景渊对徐守、顾嘉凌道。
顾嘉凌:“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苏妙妙窝在谢景渊怀里,好奇地仰起头。
谢景渊摸摸她的脑袋,提前透露道:“他们两个服用了妖丹,修为大涨根基却不稳固,明早我会教导他们固本之法。”
谢景渊简单地洗漱一番,坐到床上准备打坐。
苏妙妙仰面躺在他的腿上,碧蓝色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
谢景渊还没入定,感受到她的视线,问:“有心事?”
苏妙妙是有心事,还是不太开心的事。
她想抱着道长说,可猫腿不够长,没有办法,苏妙妙又变成人,双手熟练地环上他的脖子,脑袋枕着他的肩膀。
“道长,你天分这么好,会不会像祖师爷一样飞升成仙?”
谢景渊垂着眼帘,道:“这要看我的造化,不是我想成仙就能成。”
苏妙妙挨得他更紧:“如果你成仙了,我怎么办?徐守他们修为比我高,可能跟着你一起飞升了,我却不行。”
一两百年的修为差别,不是她随随便便就能追上的。
他想摸摸她的头,手都抬起来了,忽然想起她现在不是猫的样子。
放下手,谢景渊低声道:“若有那日,我会带你们一起飞升,若天道不允,我便留在人间陪着你们。”
苏妙妙很开心,对道长说过的话,她素来深信不疑。
次日一早,谢景渊带着徐守、顾嘉凌去了后山,苏妙妙蹲坐在他的肩头,跟着去看热闹。
修行没有捷径,徐守、顾嘉凌吸收了妖丹,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来弥补这段投机取巧。
“今日起,你们就住在后山,日日保持人形,不可随意变化。”
“每天从黎明开始跑步一个时辰,早间休息半个时辰,吃过早饭去爬山,从山脚到山顶往返一百次。午间休息半个时辰,下午两人对打,再跑步一个时辰。晚上按照我传授的口诀打坐修炼,直到黎明,如此三年,根基可固。”
他刚说完,顾嘉凌就瘫坐在了地上。
徐守一如既往地冷静稳定:“道长放心,我们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你的苦心。”
顾嘉凌眼珠乱转,在他开口之前,谢景渊冷声道:“你若觉得辛苦,现在就可以离开,不过今日走了,以后都别想再投靠清虚观。”
顾嘉凌看看他,再看看一脸幸灾乐祸的苏妙妙以及一脸凝重的徐守,突然哇的一声,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如果是刚来清虚观的时候道长就要如此折磨他,顾嘉凌肯定要跑的。
可已经在清虚观住了这么久,与一人一猫一狗都这么熟悉了,现在让他走,他难受。
徐守嫌弃道:“有什么好哭的,道长这样是为了咱们好,根基不稳,你如何修成大道。”
道理顾嘉凌都懂,他就是觉得前途暗淡:“三年啊,每日都要苦修吗?”
谢景渊顿了顿,道:“每月月底可回观里休息。”
顾嘉凌就仿佛在一片乌压压的黑云中看到了一线光亮:“行吧,不过我们回去那天,道长要给我们做好吃的。”
谢景渊:“可以。”
顾嘉凌:“还要……”
他的第二个要求还没提出来,谢景渊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只有苏妙妙,歪过脑袋,猫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顾嘉凌大怒:“你给我等着!”
苏妙妙也转过头,只心情愉快地朝顾嘉凌摇尾巴。
二妖辛苦修炼,谢景渊也会在打造拔步床的时候,询问苏妙妙的修炼进度,再为她指点一二。
涉及到修炼,苏妙妙听得很认真,不过让她天天看谢景渊捣鼓一堆木头,苏妙妙偶尔也会觉得无趣。
她开始往后山跑,看着顾嘉凌被徐守威胁着坚持跑步或爬山,或是看着顾嘉凌在切磋对打时被徐守揍得嗷嗷直叫,这一切可比看道长造床有意思多了。
最初几日,谢景渊还会特意上山来寻她,后来确定苏妙妙不会离开清虚观这一带跑去别的地方,谢景渊也就放心地由着她跑来跑去。
当然,无论白天苏妙妙怎么跑,每到夕阳西下,苏妙妙都会回到清虚观,熟门熟路地溜进谢景渊的房间。
这日上午,苏妙妙又来看两个伙伴苦修,还心血来潮地跟着他们爬了一次山。
“这山也不高,爬起来很容易啊。”到了山顶,苏妙妙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山风吹拂全身的猫毛。
徐守、顾嘉凌都是人身,徐守眺望山下的清虚观,顾嘉凌则仰面躺在地上,恨声道:“跑一趟当然不累,你跑一百趟试试?”
苏妙妙才没那么闲,跟着他们跑下山,就溜走了。
从他们修炼的地方到清虚观,还有一段很长的山路。
苏妙妙快活地在山间游荡,一会儿扑扑蝴蝶,一会儿抓只蚂蚱。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人语,苏妙妙心中一动,潜伏在草丛中悄悄靠近。
离得近了,苏妙妙看到前面的一棵老树下,站着清虚观的玄诚与一个杏眼桃腮的姑娘。
苏妙妙认得那姑娘,玄诚私藏的发簪就是这姑娘送的,当然,那发簪早被她偷来了,玄诚一点都不敢声张。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小姑娘杏眼含泪,委屈又倔强地瞪着玄诚。
玄诚回避她的视线,低头道:“清虚观自有观规,贫道不敢违背。”
小姑娘:“我又没让你违背观规,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你若喜欢,我便一辈子不嫁,你若心里没我,那我回去就找个人嫁了,免得爹娘兄嫂一直为我操心。”
玄诚转个身,背对她道:“姑娘已经及笄,遇到合适的便嫁了吧。”
他的语气那么平淡,姑娘听了,泪如雨下。
苏妙妙却看见,玄诚清秀的脸上也落了泪。
苏妙妙不懂人间的情爱,可她见过玄诚拿着那发簪在夜里辗转反侧,也见过玄诚朝她走来,似乎想讨回发簪,却又临时改变主意,神色复杂地离去。
哭是因为难过,玄诚其实喜欢这姑娘吧,不舍得她嫁给别人?
哎,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要说违心的话呢?
苏妙妙在自己的随身宝库里翻了翻。
每个妖都有类似的空间,可以把收藏的东西放进去。
玄诚的发簪被苏妙妙新买的珠宝压在底下,等苏妙妙取出发簪,就见那姑娘已经走出了几步。
苏妙妙赶紧用法术,将发簪抛到玄诚脚下,并且故意让簪子撞到一个小石头,发出一声脆响。
听到响声,玄诚看向脚下,那姑娘也回头看来。
认出簪子,玄诚心中大惊,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一只白猫从草丛里探出脑袋,似乎朝他笑了笑,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玄诚浑身僵硬。
发簪果然是被观里的白猫偷去了,可她老人家早不还晚不还,现在还回来,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丢了吗,怎么还在?”
小姑娘破涕为笑,跑过来抢先捡起簪子,泪眼亮晶晶地审问玄诚道。
玄诚:……
“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小姑娘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这个曾经救过她一命的心上人。
玄诚此刻却顾不上她,目光复杂地看向清虚观的方向。
完了完了,白猫平时与观主那么亲近,一定会告诉观主吧?
第119章 (自此清虚观弟子,皆可成婚…)
谢景渊坐在房间,周围摆着一圈木料。最近观中无事,周围村镇也很太平,他就有时间给苏妙妙做拔步床。
窗户开着,一只白猫突然跳上来,抖抖耳朵,再弹掉猫爪上沾的灰土。
收拾干净了,苏妙妙来到谢景渊身边,柔软的猫身挨着他蹭了一圈,最后窝到他肩头。
苏妙妙一开始是看他的手,慢慢地就歪过脑袋,盯着他的脸。
苏妙妙问:“道长,为什么别的道士可以成亲,你们观里却不允许?”
苏妙妙晃了晃尾巴:“突然想到的。”
谢景渊便解释道:“祖师爷创立本观时并不戒婚姻,乃是后来一位观主所改,然后一直延续至今。”
谢景渊深知她一旦好奇什么,就一定会刨根问底,得不到解答,她会坐立不安。
涉及到那位前辈的秘辛,谢景渊传音给苏妙妙道:“他老人家年轻时曾订有婚约,后来女方悔婚,他老人家难免情绪失落,为了避免其他同门也遭受情伤之苦,他老人家做了观主后,便更改了此条观规,命观中弟子潜心修炼,不得再动凡心。”
苏妙妙皱眉:“他自己不被女方喜欢,别的道士可能有人喜欢啊,他这样岂不是要所有清虚观弟子都陪着他一起不开心?”
谢景渊看着她这张皱眉的猫脸,有点走神。
“道长怎么不说话?”苏妙妙抬起一只猫爪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谢景渊:“……修改观规有利有弊,难言对错。”
苏妙妙:“可是,万一有道士遇到一个他非常喜欢的人,那姑娘也非常喜欢他,难道就要因为这条观规被迫分离?”
苏妙妙很替玄诚着急,那姑娘既然被家里人催婚,如果玄诚再不去提亲,姑娘就要嫁给别人了。
一着急,苏妙妙就从谢景渊肩头跳了下来,竖着尾巴,围着他转圈。
谢景渊怕看到不该看的地方,眼观鼻鼻观心。
苏妙妙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跳到他怀里,双爪撑着他的胸口,抬头道:“那个观主可以修改观规,道长是新任观主,你也可以把观规改回去,对不对?”
谢景渊看着她清澈的猫眼睛:“无缘无故,为何要改?”
苏妙妙:“有缘故,就可以改了吗?”
谢景渊心跳一乱。
她该不会……
苏妙妙就看到他又走神了!
这么严肃迫切的事情,道长怎么能不专心呢?
苏妙妙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她的爪垫软软的,连拍两下,谢景渊只觉得痒。
他抓住一只猫爪,垂眸问:“有何缘故?”
苏妙妙嘿嘿一笑,猫头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起来:“刚刚我在山上,看到玄诚与一个姑娘在一起,他们……”
谢景渊:……
玄诚才十八岁,是他的师弟辈,这么早就遇到了喜欢的人?
“玄诚都哭了,道长帮帮他吧。”
苏妙妙毕竟偷过玄诚的发簪,现在玄诚遇到麻烦,苏妙妙就想他能得偿所愿。
谢景渊将她按到怀里,摸了摸猫头:“这得看祖师爷的意思。”
换了一身道袍,谢景渊洗净双手,前往供奉祖师爷的偏殿。
苏妙妙乖乖蹲坐在门外,看着他持香朝祖师爷拜了拜,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将三支香插进香炉。
三支香燃烧的顶端微微黯淡,随即,又恢复如常,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轻烟。
谢景渊叩首,退出偏殿。
苏妙妙跳到他怀里:“祖师爷怎么说?”
谢景渊:“他老人家默许了。”
苏妙妙笑道:“祖师爷肯定很高兴,他老人家一开始就不戒这个,被那位观主擅自修改观规,祖师爷可能还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