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开始飞快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没一会就有人陆陆续续举牌向站在后方展示答案。
由于没有现代装置,需要计时和判断正误的活就得用人工代替,但这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只要准备充足一切都不是问题。
至少这次试玩就非常顺利,小纨绔们玩得十分投入,不是狠狠嘲笑答得最慢的,就是凑过去围观别人写的白字,还表示这次他们不选擂主,他们选“白字大王”。
随着太阳高高升起,树上的知了聒噪地叫了起来,仿佛要和笑成一团的小纨绔们比比谁闹得更欢。


第71章
寇承平玩闹够了,也发觉铅笔挺好使,他又试用了其他几种硬度大小各不相同的铅笔样品,最终想拿下铅笔的经销权。
盛景意现在也是有铺子的人了,不过不准备卖铅笔,她与寇承平算了笔账,说这买卖赚头不是特别大,一支支卖不合算,要卖的话往后捣鼓出彩铅再卖套装。
这种普通铅笔大可以直接走批发路线,学校、店铺、货郎都可以直接批量订购,由这些渠道把铅笔送到千家万户,甚至连制作方法都可以公开,想学着做的只管学着做,反正他们也不差这几个钱。
寇承平听盛景意这么说,颇有些失望,只能彩铅能早点做出来。
徐昭明试用了细芯的铅笔,忍不住说道:“这笔挺好用的,即便定价高些,应该也会有人买的吧?”
盛景意连线香都能论根卖,卖铅笔应该不难。
盛景意说道:“你知道置办齐一套文房四宝至少多少钱吗?”
这可问倒了徐昭明,他平时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且从来不问价钱,他瞧了眼旁边的小厮,叫对方给报个价。
那小厮倒是个机灵的,伶俐地说道:“笔墨纸砚置齐的话,少说也得五百文钱吧,还是最次一等的那种,很快就得换新的。”
见徐昭明明显对五百文没什么概念,小厮又列举了一般人家每个月的进项以及家里供养一个读书人的支出。
城里普普通通的人家,整家人一个月的收入也就20贯左右,乡下地方更是连这点进项都没有,这20贯钱要吃要喝要穿要人情往来,不省的点随随便便都能月光。
这么把收支列在一起做对比,徐昭明就明白了:一般人家应当有能力供养一个读书人,可要是再穷些的人家可就难了,他们把全家的口粮省下来也不一定能送家里的孩子去读书,更别说购入上好的文房四宝让他们练出一手好字了。
书这东西,更是许多人买不起的,很多寒门子弟都得借书抄着读。
就像寄住在天禧寺那些读书人,大多都是边帮人抄书赚生活费边给自己抄一份留着读,平时还得替人写写家书什么的换点钱周转。
这些是已经熬过求学阶段的。
更多人是连迈进门槛的机会都没有,一辈子都被挡在认字读书的世界之外。
这铅笔包装一下,卖个高价不难,可他们现在又不缺这个钱,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价格压低,把读书的门槛往下砍低一截。
从前要花一百文才够让人把几个大字写熟练,现在十文钱就能让你把三千字写到烂熟于心,那些舍不得送孩子读书的人会不会咬咬牙让孩子学一学?
有些时候,只要给个小小的机会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徐昭明平日里不太关心这些事,想明白后便说道:“你说得对,这个钱我们就不赚了,反正我们也不差这点钱。”
盛景意笑道:“只有识字读书的人更多些,能欣赏《桃花扇》这些故事的人才更多啊,我们这是在努力扩大潜在市场。”
徐昭明和寇承平听得连连点头,现在他们已经能接受盛景意这一套一套的新理念。
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不读书什么,他们其实不怎么关心,也不觉得那是自己能左右的事,不过听盛景意这么一说,他们就懂了!
他们并不是要费心培养出那种天天念之乎者也的读书人,他们只需要多几个能识字会算数的人,不管这些人以后是一辈子只认得那么几个字还是能位列朝班、名留青史,对他们来说都没差,都是多了批懂得欣赏《桃花扇》的人啊!
以后他们卖的《唐诗三百首》,说不准也会被他们抄了去,摇头晃脑地背上几首,自己背不完还可以留着给孩子背,想想感觉还挺奇妙。他们就一群学渣,莫非还能让别人多读点书?
盛景意说通了徐昭明两人,他们就屁颠屁颠给国子监的张祭酒送新鲜出炉的“文会道具”去了。
张祭酒本来还在琢磨现场会不会太混乱,那么多人要现场答题,光摆下那么多笔墨纸砚就挺麻烦了,到时现场墨汁飞溅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拿到徐昭明送来的新式炭笔,他试用了一番,表示还不错,却也没觉得有多特别。
直至看到徐昭明拿出比比赛用笔小了一圈的铅笔,张祭酒眼中才放出光来。
要知道哪怕是写簪花小楷,想在一页纸上写几千字也挺勉强,还特别费神。
这种小小的铅笔,削尖后却能轻松抄写大片文字,既不用等它晾干也不用研墨沾墨,省了不少功夫。
哪怕徐昭明说这笔写出来的字容易掉色或者被抹掉,可那问题也不大,这本就不是为了练书法准备的,又不是所有东西写下来都是为了存着传给儿孙当传家宝。
张祭酒不由问:“这笔造价几何?”
徐昭明如实相告,并把盛景意拟好的定价告诉张祭酒:“放到市面上就卖十文钱一支。”
街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没馅饼子,也要卖个八文钱,十文钱是真的很低了,再加上批发价会更便宜,盛景意这定价是真的薄利多销。
张祭酒坐不住了,不敢置信地问:“这么便宜?”
徐昭明把盛景意的想法告诉张祭酒,说盛景意不准备靠这个赚钱,只想让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读书的人有机会迈入读书门槛。
张祭酒没料到徐昭明这群小纨绔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他捋须夸道:“你这朋友交得不错。人活在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难得你们能有这份心。”
徐昭明和寇承平被夸得尾巴直翘,又积极给盛景意争取看热闹的机会:“我们这朋友到时可以来国子监看文会吗?张祭酒我跟您说,文会的主意就是我们这朋友给出的,我们只负责跑腿张罗张罗。”
张祭酒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说道:“既是如此,他自然是可以来的。”他又问起盛景意是何方人士、目前在哪读书。
徐昭明早把自己给盛景意安排的身份背得烂熟于心,在张祭酒面前扯起谎来那叫一个镇定自若:他先说盛景意是谢家远亲,现在跟着远房堂兄谢谨行客居金陵;又说盛景意天赋卓绝、自学成才,要不是早些年耽误了,现在早成有名的才子了。
接着就是把盛景意大吹特吹一通,直说国子监期期考头名的学霸都不如她!
张祭酒听他说得天花乱坠,有点头疼,只能说:“行了,你到时带他过来便是。”
反正文会就是以文会友的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算不得什么大事,连这次文会的主意都是人家出的,让人家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徐昭明从张祭酒这边得了准话,也不多留,叫随行小厮把搬来的“文会道具”放下,自己带着一群学渣小伙伴风风火火地跑了。
张祭酒揉揉额角,叫来几个精擅诗文的国子监博士一起扩充题库去了。
这群混账小子都给这次文会印成宣传单派出去了,他们这边可不能掉链子,务必得抓紧时间把空荡荡的题库给充盈起来,免得到时候临时出个什么意外都没题目可以顶上!
张祭酒的烦恼,徐昭明等人是不可能去体谅的,他们每天仍是一如既往地聚众读书。
徐昭明这个挑战者更是格外用功,不仅在盛景意那边接受所有人联合起来给他搞的魔鬼特训,回到家还偷偷挑灯夜读,生怕丢了小伙伴的脸。
随着国子监文会临近,太平书坊陆续开始宣布五位点评老师的人选,第一天宣布的自然是张祭酒。
这人选无惊也无喜,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倒数第四天的时候,太平书坊扔出第二个人选:甘谦,人称东莱先生!
这人选可就有点意思了,前头去过湖山书院的人都晓得,本来湖山书院那边是想请他去自家文会的!
没想到东莱先生虽然回金陵来了,却没去湖山书院那边,反而接受了金陵国子监的邀请!
难道是黄山长和东莱先生友谊的小船翻了?
一时间士林议论纷纷,都在讨论到时要不要去国子监凑个热闹。报名上场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可以去看看这个文会到底能不能搞起来,有没有八卦可以围观。
到倒数第三天,太平书坊又放出第三个点评老师人选: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陆观!
文坛大多数时候还是用作品来说话的,众人听到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对国子监这次文会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接着太平书坊还来了个剧透,放出两幅画让人以画猜诗,从而猜出接下来要来的人是谁。
猜出来的人可以写上姓名和答案投入抽奖箱中,明后两天随机开奖,太平书坊会从猜中的人抽取一二三等奖,赠送各类价值不菲的福袋。
这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知道关扑这事儿是时人的最爱,瘾大的人连吃碗馄饨都要赌个单双。太平书坊又是搞抽奖又是送福袋的,不参加还是人吗?!
无数原本不关心劳什子文会的人蜂拥而至,对着太平书坊挂着的画猜来猜去,人人都觉得最大的那个福袋马上该属于自己了!
经过太平书坊这一波操作,国子监文会的热度被炒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另一边,聚众读书的小纨绔们刚散场不久,寇承平又甩开其他人偷偷折返。
他是作为代表来找盛景意商量一件大事:“我们觉得吧,昭明他这么努力,每天回到家都在偷偷背诗,我们得为他做点什么!你主意最多,不如你想想我们怎么搞才够意思?”
盛景意略一思索,说道:“为他摇旗呐喊?旗子不用太大,手上拿着的那种就行了,挥啊挥的多显眼!”
寇承平听了连连点头,旗子可以有,他马上叫人赶制一批,到时他们人手一面!
盛景意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随口扯淡:“再给他扯个横幅?”
寇承平不懂就问:“横幅?挂在门窗上那种吗?感觉没什么用啊!”
盛景意给寇承平解释了一番,说那横幅要很长很长,最好高高的支棱起来,底色用大红的,字要大,要显眼,标语还要编得足够响亮!
寇承平一点就通:“我明白了!回去后我就叫人搞!我们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他说完又问盛景意,“对了,到时是我们过来你这边集合,还是你来国子监门口和我们会合?我得提前安排安排!”
盛景意微讶,挑眉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去?”
寇承平说道:“那天昭明特意问过张祭酒了啊,张祭酒说你可以去的,昭明没和你说吗?我们都说好了,到时候你就站在正中,我们在周围把你团团围住,不会让别人有机会近你身的!”
盛景意:“………………”
求助,刚给人出完损主意,结果把自己也坑进去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意儿:我狠起来,连自己都坑!


第72章
“唉。”
对着满桌佳肴,盛景意第三次叹气。
谢谨行搁下筷子,抬了抬眼皮,睨着盛景意问:“怎么了?”
“没什么。”盛景意唉声叹气地说,“哥哥有没有过给别人挖坑,结果自己不小心踩了进去的经历?”
“没有。”谢谨行想也不想便道。他可不会随便给别人挖坑,要挖肯定是往深往大里挖,哪里会有不小心的道理?
瞅见盛景意那副吃什么都不香的模样,谢谨行免不了追问起来。
等知道盛景意又是叫人做旗子又是让人做横幅,最后还把自己坑到最中间的位置去了,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谢谨行道:“你真要不想去,不去就是了。”
“我都和他们约好了。”盛景意小声嘟囔。
她内心其实挺想去的,国子监相当于后世的大学,她很想去看看。本来她没想着去,是因为读书人规矩最多,怕去了也给拦外面,现在寇承平他们都在张祭酒那边过了明路,她自然愿意去见识见识。
要是早知道自己也能去,她就不出那些损主意了!
谢谨行难得见到她这小女儿的一面,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劝慰道:“你们还小,合该到哪都热热闹闹的,反正你回头把衣裳一换,别人上哪找你去?”
盛景意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不就是显眼一点嘛。
好朋友要上赛场,她们作为亲友团现场应援一下怎么了!
拉拉横幅挥挥旗子,根本就是小意思!
盛景意想通了,飞快把晚饭吃完,奔回去开始琢磨横幅标语,准备一会喊个小厮送去给寇承平。
一想到徐昭明过两天即将收到他们的惊喜鼓励,盛景意顿时灵思泉涌。
首先,在国子监门前集合时在大门口扯个横幅,好叫人知道今天的挑战者之中有徐昭明这个热门选手!
其次,他们入座之后马上把第二面横幅支起来,全程脉脉无言地给徐昭明加油鼓劲,让徐昭明一抬眼就能看见亲友团对他的深厚期望!
还要叫人准备花束,到时不管输得多惨,都给徐昭明献上一束漂亮的鲜花。就算徐昭明被淘汰得最早,她们也要让徐昭明成为全场最受瞩目、最令人羡慕的选手!
盛景意还在信中画了几种花束的搭配,叫寇承平直接叫人按图找花。
至于什么糕点台、饮料桌,也随便弄几桌摆着便是,到时他们也要去的,就当是给自己准备点吃的喝的。
盛景意洋洋洒洒地写完整份应援计划,叫立夏找个小厮帮忙跑腿送去寇家。
立夏把事情交待给了相熟的小厮。
小厮当面应下之后,却没立刻去寇家送信,而是先把信拿去给谢谨行过目。
寇承平是什么人,整个金陵城都晓得,这人是个典型的浪荡子,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在外头养了几个“红颜知己”。自家姑娘要和这样的人私下通信,小厮可不敢私自去送!
谢谨行这几天都在琢磨那个消失在妹妹院子里的男人是谁,他把徐昭明这群人研究了一圈,发现他们一个两个全是真材实料的小废物,绝对没哪个是能飞檐走壁的隐藏高手。
目前盛景意的交际圈还是很小的,不是这群小纨绔的话就只有千金楼那边的人了。
听了小厮禀报的事,谢谨行取过信一看,那信竟连口都没封,明显一点不怕有人会偷看。
谢谨行当然知晓盛景意不会看上寇承平,她那么机灵一个人,眼瞎了才会对寇承平有意思。
不过这连夜送信又是为了什么?
谢谨行丝毫没有偷拆妹妹信的罪恶感,端着平日里的君子姿仪打开信看完,表情很快变得一言难尽。
这应援计划比盛景意早前透露的还要详尽,看起来确实很热闹很引人注目。
唯一的问题就是,真的有人会羡慕徐昭明吗?
你们在大门口扯个“这个小明不是人,天上神仙下凡尘”的横幅,真的是要给他一个惊喜?你们在赛场上扯个写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答不出来吧”的横幅,真的是想鼓励他好好答题吗?
说是有仇都有人信!
谢谨行没有截下这封信,摆摆手叫小厮依着盛景意的意思把信送去给寇承平。
要不怎么说寇承平和徐昭明是损友呢,他一看到盛景意拟的标语,顿时惊为天人,越看越喜欢,当场叫人照着这标语去赶制横幅,务必要赶在大后天一大早去国子监门口支起来,给徐昭明一个大大的惊喜!
接下来两天,小纨绔们都在积极地给徐昭明准备惊喜。
太平书坊的抽奖活动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越来越多人闻讯而至,或看过画后就潇洒地写下答案,或三三两两地凑一起讨论。
事实上在士林之中有名气又可能到场的人就那么几个,但凡朋友圈大点、消息灵通点的人都能猜出答案。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谁都不能拦着他们参与抽奖!
文会还没开始,整个金陵城的读书人都被调动起来了,挑战者会不会一战成名他们不晓得,反正点评老师的诗他们都已经背了下来!
虽说五位点评老师并不是每个人都德高望重、才思过人,可他们的诗文确实都很不错,主持这场文会足够了。
文化人圈子,还是得靠作品说话!
你不服气,你写得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写不出就憋着!
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一件微妙的事:按照国子监文会这个赛制,比到第三天似乎和湖山书院那边的文会重叠了?
除了湖山书院那边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挣扎太久。反正他们只是去凑凑热闹,难不成他们还会跟完全场?
小年轻之间比比诗词造诣而已,他们第一天去捧个场就成了!
众人各怀心思,不知不觉便迎来了国子监文会开始的这一天。
夏天天亮得早,这日一早下了场小雨,雨过之后天色更为晴朗,空气中还带着阵阵泥土的芬芳。
不少人早早自府中出发,往同一个方向奔去,徐昭明也不例外,他特地换了身新衣裳,算是披上“战袍”上赛场去!
最近徐昭明一心扑在读书背诗上,徐家人都看在眼里,虽觉得这文会瞧着有些不靠谱,却也很期待徐昭明能在这场文会里大展拳脚,再不必被人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乐痴”。
徐昭明前脚刚出门,徐夫人马上暗示自己大儿子跟去看看,她不好去国子监凑热闹,大儿子一男的,总能混进去的,听说今天去了许多人!
徐昭明兄长眉头动了动,看了看自己魁梧的身材,天生带着凛然正气(杀气)的脸庞,感觉自己混进去难度有点大。
徐父一本正经地提点道:“国子监今天人这么多,难免会出乱子,你可以带些人去帮忙维持秩序。”
开玩笑,要是大儿子不去,他们娘就该逼他去了,还是让儿子牺牲一下吧!
徐昭明兄长听了徐父的话,点点头走了。
大儿子走了,徐母忍不住感叹道:“昭明去国子监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参加文会来着,也不知他紧不紧张。”
徐父说道:“他紧不紧张我不晓得,你倒是挺紧张的。”
徐母剜了他一眼,啐道:“你压根不关心儿子,当然不懂!我感觉昭明他越来越有长进了,说不准以后我们家会出个探花郎!”
“你怎么不说他是状元?”徐父觉得徐母想多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状元得才学能服众,探花脸好看的话,文采马马虎虎就行了。我儿长得这般俊秀,说不准陛下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点他个探花当当?”
徐父无言以对。
要是他们儿子能考上进士,兴许还真有这个机会。
可他们儿子是考进士的料吗?
做梦也得实际点!
另一边,徐昭明兄长风风火火地点了人手去帮国子监维持秩序,由于他们在军中练惯了,走路快得带风,所以抵达时正好碰上徐昭明和寇承平等人会师。
徐昭明兄长远远便见到国子监大门前闹哄哄的,比菜市场还喧嚷。再定睛一瞧,他弟弟的脚步似乎突然凝固了,跟着其他人一起抬头看向国子监前拉起的醒目横幅。
一行大字很快映入徐昭明兄长眼帘:这个小明不是人,天上神仙下凡尘!
徐昭明兄长:?????
最初的迷茫过去后,徐昭明兄长就看到横幅底下站着一溜穿得花里胡哨的小纨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面写着个“明”字的旗子呼啦啦地摇!
许是因为国子监是读书的地方,这群小纨绔们还挺有秩序,只摇旗没呐喊,十分文明地招呼迎接今天要上场的种子选手徐昭明!
瞧瞧那殷殷期盼的小眼神,里头明明白白地写着:小明啊,今天一定要争气!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这时国子监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关注到横幅的人也越来越多,许多人看懂横幅的意思以后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徐昭明一眼。
这个有名的小乐痴,对这次文会这么有信心的吗?
真叫人想不到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徐昭明兄长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弟弟先是一脸震惊和错愕,接着就,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和那群小纨绔会合!
不是,你小子就没想过你可能第一场就被淘汰吗?!
徐昭明兄长思忖片刻,下令让跟着来的人向后转齐步走,哪里来哪里回去。
他对不起娘。
他得承认他不敢进国子监看这场文会。
光看这开头,就不像是什么正经文会。
谁知道这群整天胡作非为的小纨绔会把文会闹成什么样?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丢脸,所以还是原路返回吧。只要不看,就可以当没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意儿:哥哥一劝,豁然开朗
谢哥哥:陷入沉思.jpg
*
看到很多小可爱纠结铅笔的事,首先,铅笔有没有用,各人有各人看法,就不多哔哔了,只说一句,在这里它不是用来练字的。
再说说铅笔能不能在宣纸上写的问题,古人写字也不是人人都用宣纸的,宣纸的原料是青檀皮,就想想吧,有多少青檀树皮可以剥。
宋朝以前比较多的是麻纸藤纸,宋朝开始流行竹纸,还有各种混料纸,尤其江南一带多竹,就用来做造纸原料了。
那时候的纸具体是什么样的,软不软硬不硬,我也没摸到过,但肯定不是全民用宣纸。就是因为造纸原料不断改进,从宋朝开始印刷业就快速发展~
我们可以假设工匠技艺高超,造出来的纸已经可软可硬,这样就不用考虑铅笔写宣纸的问题了!
最后,说到竹纸,《盘秦》里的扶小苏就叫人搞出来过,《闲唐》里的小王爷也叫人改良出来过,大家可以去看看!(咦话题怎么突然变了


第73章
事实证明,徐昭明能和寇承平他们玩得好不是没道理的,他兄长看到后转头就走的场面,他一点都不觉得承受不来,反而觉得小伙伴们对自己真好!
看看,这么用心给他准备惊喜,还和他穿上了同款花里胡哨的战袍,陪他一起当一干身穿监生服的同窗里最亮眼的存在!
瞧见盛景意被寇承平他们簇拥在中间,徐昭明开开心心地跑过去跟他们会合,说道:“看到第一句,我还以为你们在骂我呢,这你们都想得出来!”
寇承平说道:“谢贤弟想的!”
这“谢贤弟”自然是盛景意。
盛景意笑道:“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改了改拿来用!”
标语嘛,就是要新奇,要耸动,要夺人眼球,要不怎么能一下子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徐昭明经他们这一闹,原本那点小紧张全没了,输赢其实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大家一起做一件事,至于做得好不好,谁会在意啊!徐昭明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丢咱们的脸!”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入内,走到哪都引得许多人侧目,大家一眼看去只有一个感觉“哦那群学渣小纨绔来了”。
只有少数人多看了几眼,注意到这群小纨绔里多了个人,且这人眉眼俊秀,却戴着个口罩,叫人忍不住好奇他整张脸到底长什么样。
有八卦的家伙一打听,才晓得最近徐昭明他们常带着这位“小谢公子”玩,听说是临京谢家的远亲,对方与谢谨行这位“谢家玉郎”一同来的金陵。
提到谢谨行,话题便又转了个弯——
“也不知张祭酒有没有请谢公子。”
“听说今儿韩府君会来,谢公子应当也会来吧?”
“真是可惜了啊……”
在稀稀落落的惋惜声中,一人身着青衫缓步迈入国子监,不是谢谨行又是谁。
与他并肩而行的还有如今的金陵城一把手的韩端,他俩倒不是约好了,只是在国子监大门前碰上了而已。
两人都是表面功夫一流的人,见了面自然客客气气地相互问好,有说有笑地并肩往里走,画面看起来说不出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