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将之气,如烟如雾沸⑤,如火光照夜。猛将之处,有赤白气相绕。猛将之气,如山林,如竹木,色如紫盖⑥;如门楼,上黑下赤。如旌旗,如张弩,如尘埃,头尖本大⑦而高。两军相当,敌军上气如囷仓⑧,正白⑨见日愈明。此皆猛将之气,不可击也。
敌人营上气,黄白润泽⑩,将有威德,不可击也。气青白而高,将勇,大战;前白如卑,后青如高,将怯士勇;前大后尖小,将怯不明。
敌上气,黑中赤在前者,将精悍⑪,不可当。
敌上气,青而疏散者,将怯。然军上气发,渐渐如云里山形,将有阴谋,不可击;若在吾军之上,速战大胜。
敌上气,如蛟蛇向人,此猛将之气,不可当;若在吾军之上,速战大胜。
胜军气
气如火光,如山限⑫,如尘埃粉沸⑬,如黄白旌旗,无风而飘,挥挥指敌⑭此胜军之气,所在不可击。
云气如三匹帛,前横后大,如楼椽⑮,如赤色者,所在兵锐,不可击。
军上有气,如人持斧,如蛇举首而向敌者,皆胜军气;如匹帛者,此助胜之气,所在不可击。
军上气,如覆舟⑯,如牵牛,如斗鸡,所在不可击。
军上有五色气连天,不可击。
军上有云气,如华盖⑰,如飞鸟,如伏虎⑱,所在不可击。
军上气,如五马颈低尾高如杵,如赤马在黑气中,如黑人在赤气中,如杵在黑云中,如人十十五五⑲,旌旗在黑气中赤色在前者,皆精悍不可击。
败军气
败军之气,如马肝,如死灰⑳,如偃盖㉑,如卧鱼,乍见乍隐㉒,如雾之朦胧。此衰气也,若居敌上,宜急击之。
云气如坏山从军营而坠,军必败。
云气自黄昏发,连夜照人,则军士散乱。军上有气,一断一续者,军必败。
军上黑云,如牛状,如猪形㉓,如羊群,名曰瓦解之气,军必败。
军上有云气,如双蛇,急击勿失。
军上气,如尘灰,如粉,如烟,云雾勃勃撩乱㉔者,军必败。
军上有五色杂气,东西南北不定者,或如群鸟乱飞,或纷纷如转蓬㉕,或如败船,或如卧人无手足,或如覆车散乱不起者,皆败军之气,击之必克。
军上气,上大下小者,士卒日减。军上十日无气者,其军必败。
军上十日无气,忽有赤白气乍出即灭者,外声欲战,实欲退散,宜击之。
军上气,出而半绝者,欲散渐尽去走,一绝一败,再绝再败,三绝三败。在东发白气,灾深;赤气如火光,从天而降入军中,兵乱将死。
军上气苍,须臾散尽,或前高后卑,或黑气如牛马形,从云气中渐入军中,名曰天狗食血,其军散败。
两军相当,十里之内,三里之外,望彼军上气,高而前白后青者,败气也。
云气如人头、鸡兔临军上,云盖蔽濛昼晦者㉖,宜急走,不然必败。
军上气,先青而后黑者,其将必死。散军之气,如燃生草之烟,前虽锐而后必退。
军上气,如丹蛇㉗者,如尾在云雾中临军上者,中人㉘与外人通。军行有白气如猪来临者,大惊,宜备。
日晕有气,如死蛇属晕者㉙,不利先锋。
日晕旁有赤云,如悬钟,其下有死将。
日月晕有背㉚,所临者败。白虹及皖㉛入营者,败。
日晕有四玦㉜在外,军悉败散。日晕薄及,后至先去,其下败军来降。
气如人十十五五,皆低头叉手相向,或气如黑山以为缘㉝者,白气如鸟趣入屯营连络不绝,须臾下者,当有来降。
城垒气
正白如旌旗,或白气如旗而赤界其边,或气出于外如火烟,或有云分为两截状如城垒,皆坚而不可攻。
白气如城中南北出者㉞,城中黑气如星名曰军精,宜急解去。
赤云或黄云临城,城中喜;青云从军城南北出者,不可攻。
城中有云青色,如牛头触人外向者;城中有气出东,其光黄大,坚城也。
白气中出,青气入北,反覆回还,不可攻。
凡攻城围邑,过旬不雷不雨者㉟,为城辅,勿攻。
城垒气,出于外如烟火者,或如双蛇举首向敌,或赤气如杵自城中出向外,内兵突出,客败。
凡攻城,有诸气自城出,兵不得入。
濛气㊱绕城而不入城,外兵不得入。
日晕,有青气从中出四起者,围中胜。
凡攻城,有黑气临城上者,积土固险之状;黑者,水之气,城池之象也。我据城,敌不可攻;敌据城,我不可攻。
凡围城,平旦㊲视围上气郁郁㊳如火,光芒其势翕翕然㊴者,其方救至;无者,救不至。受围者望外救,亦以此占。
伏兵气
气如赤杵、幢节㊵在乌云中,或如乌人㊶在赤气中,或黑气浑浑圆㊷而赤气在其中,或白气纷沸起如楼状,其下皆有伏兵。若军行近山谷之间林坑,甚防之。
云纷纷绵绵㊸相绞及㊹,似蒿草长数尺者,以车骑㊺为伏兵;如布席㊻似蒿草长尺许者,以步卒为伏兵。
黑云出营南,贼逃,我后有伏兵,谨候㊼察之。
两军相当,赤气,伏兵气。若前有赤气,则前有伏兵;后有赤气,则后有伏兵。左右亦如之。
黑云变赤及白,形如山者,有伏兵;云如山林,或前黑气后有白气者,有伏兵。
暴兵气
白气如瓜蔓连结,部队相逐;须臾罢而复出,或如八九㊽而来不绝者,有急贼至。
白气如仙人衣㊾千万连结,部队相逐,罢而复兴,当有千里兵至。
黑气从彼来我军者,欲袭我也,急宜备,不宜战;敌还,从而击之,必得小胜。
天色苍茫㊿而有此气,依支干数内○51,无风雨所发之方,必有暴兵。日克时则凶,时克日则自消散。此气所发之方,当有事告急。一人来,则气一条;依数计之,若散漫一方,必有众至。依日干支数内有风雨,则不应。
暴兵气,如人持刀盾○52,或有云如坐人赤色,所临城邑,有猝兵至○53。
赤气如人持节,云如方虹○54或如赤虹,其下暴兵至。或如旌旗,如虎跃,如人行;或白气如道带竟天○55;或白虹所出;或赤云如火;或云如匹布著天○56,经丑未○57者,天下多兵,赤者尤甚。
有云如番人列阵,或白气广五六丈,东西竟天;有云如豹五六枚相聚,或如狗四五枚相聚,四方清明,独有赤云赫然○58者,所见之地兵起。
四望○59无云,独有黑云极天○60名曰天沟,主兵起○61。
壬子日,候四方无云,独有云如旌旗,其下兵起;遍四方,天下兵起。
云气一道,上白下黄,白色如布匹长数丈;或上黄下白,如旗状长二三丈;或长气纯如赤而委曲○62一道如布匹,皆谓之蚩尤旗,见○63,兵大起。
战阵气
气如人无头,如死人,如丹蛇,赤气随之,必有大战,杀将。
四望无云,独有赤云如狗入营,其下必有流血;或独见赤云如立蛇,或赤云如覆舟,其下大战。
白虹或赤屈虹○64见城营上,其下大战,流血。
白气如车入北斗中转移○65者,大战;云如耕陇○66,大战。
日旁黑气如虹,或白气如虹交见○67,两军相当,必交战;无军兵起。
四五六虹见○68,大战。
日月有赤云截之如大杵,军在外,万人战死;两军相当,不利先举。
月初满而蚀○69,有军必战。
苍白云气经天○70,其下有拔城大战。
赤气漫漫○71如血色,有大战,流血。
阴谋气
气白而群行徘徊○72结阵而来者,他国人来相图谋也,不可忽,应视其所往而伐之,得利。
黑气如幢○73出于营中,上黑下黄,敌欲来求战,而无诚实言信;相反,七日内必觉,备之,吉。
黑气临我军上,如车轮行,敌人谋乱,国有小臣勾引,宜察之。
黑气如引牵来,如阵前锐者,有阴谋。
天阴沉不雨,昼不见日,夜不见星月,三日以上者,阴谋也,将军宜慎防左右。
连阴十日,乱风四起,欲雨不雨,其名曰朦,为臣谋君。
天阴沉,日月无光,有云障之,不雨,此君臣俱有阴谋。两敌相当,则阴谋也,若昼晴夜阴,臣谋君;昼阴夜晴,君谋臣。
四夷气
东夷之气如树,西夷之气如屋,南夷之气如楼台或如舟航○74,北夷之气如牛羊或如穹庐○75。
远近气
气初出桑榆○76,一千五百里。平观○77一千里;仰视中天○78,一百里;平望桑榆,二千里;登高下属○79,三千里。
凡候气之法○80:气初出时,若云非云,似雾非雾,仿佛若可见;初出森森然○81,若高五六尺者,是千五百里以外气也。
凡候敌上气:敌在东○82,日出候之;敌在西,日入候之;敌在南,日中候之;敌在北,夜半候之。
欲知我军气:常以甲巳日○83,及庚子、戊午日、未日、亥日,及八月十八日,去军十里,登高望之,但百人以上,则皆有气。
凡气欲似甑○84出炊气,勃勃而上升,外积结成形,而后可占。气不结积,散漫不定,不能为灾祥,亦必和杂杀气○85森森然,乃可论也。
凡军城上气安,则人安;气不安,则人不安;气盛,则兵盛;气衰,则中衰○86;气散,则众散。
凡气得旺相○87色,吉;休囚色,凶。
军上气高胜下,厚胜薄,实胜虚,长胜短,泽胜枯○88。
凡占灾祥,先推九宫分野○89、六壬○90日月,不应阴雾风雨,其占乃准。
凡候气,多假日月之光所照耀而形,故晕、珥、抱、背,皆出日月之旁;虹皖相象,莫不因日而见。是故昼候日旁,夜候月旁,辉光所烛,无得而隐矣。
凡气见,近三日,远七日内,有大风雨,则不应灾祥。故曰:风以散之,雨以解之。
凡军行,先观其气。兵有胜负,气有盛衰。气锐兵强,气伏兵弱,兵行气行,兵止气止,兵急气急,兵散气没。故曰:气是兵主○91,风是兵苗○92。为将者,不可不知也。
[注释]
①荆轲入秦,白虹贯日:典出《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荆轲,卫国人。卫人称之庆卿。游历燕国时,燕人称其为荆卿,亦称荆叔。后被燕太子丹尊为上卿,并于燕喜王二十八年(公元前227年)被派往秦国刺杀秦王嬴政(即秦始皇),失败而遭杀害。白虹贯日,指白色长虹穿日而过。此为一种罕见的日晕现象,古人认为人间若有非常之事发生,就会出现这种天象变化。实际上,这是一种缺乏科学理念的迷信之说。
②高祖在沛,彤云上覆:典出《史记•高祖本纪》:“秦始皇常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因东游以厌之。高祖即自疑,亡匿,隐于芒、砀山泽岩石之间。吕后与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问之。吕后曰:‘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高祖心喜。沛中子弟或闻之,多欲附者矣。”高祖,即汉高祖刘邦,字季。沛,即沛县,今属江苏。彤云,红云,或彩云。上覆,谓覆盖其上。
③积蜃之气,而成宫阙:语本《史记•天官书》:“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蜃之气,即“蜃气”。蜃(shèn),古代传说中的一种蛟龙,古人误以为蜃能吐气而成海市蜃楼。实际上,这是一种大气光学现象,即光线经过不同密度的空气层后发生显著折射,使远处景物显现在半空或地面上的奇异幻象。宫阙,即宫殿。古时帝王所居宫门前有双阙,故称宫殿为宫阙。
④日辰:《太白阴经》原作“日神”,钱熙祚校注指出:“张刻本‘神’作‘辰’。”从本篇后文的《暴兵气》内容看,张刻本为确。故按钱注依张刻本校改。日辰,本篇指天干和地支。东汉著名唯物主义哲学家王充《论衡•诸术》:“日十而辰十二,日辰相配,故甲与子相连。”我国古代星象家即以干支相配来占卜人世间之吉凶福祸,实属迷信之说。
⑤雾沸:指雾气蒸腾之状。
⑥紫盖:这里指出现在斗、牛星宿间的云气像紫色车盖。
⑦本大:谓体大。本,指草木的茎、干,人的身体。
⑧敌军上气如囷仓:语出《隋书•天文下》。但原文“军”后衍一“器”字,今据《隋书》删正。上气,指上空的云气。囷仓(qūn—),指圆形的谷仓,这里用以比喻云气的形状。
⑨正白:指纯白色。
⑩润泽:谓圆润而有光泽。
⑪精悍:谓精强勇猛。
⑫山限:犹“山梁”。限(dī),同“堤”,本谓堤坝或桥梁,引申“山梁”。
⑬粉沸:谓粉末飞扬腾涌。
⑭挥挥指敌:语出《隋书•天文下》。挥挥,形容旗帜飘扬貌。指敌,指向敌人。
⑮椽(chuán):即“椽子”。指放在檩子上的架设屋面板和瓦的条木。
⑯覆舟:指翻船。
⑰华盖:通常指帝王或贵官车上的伞盖。
⑱伏虎:指蹲伏着的老虎。
⑲如人十十五五:句义是,如同人十个一群、五个一组的样子。
⑳败军之气,如马肝,如死灰:语出《晋书•天文志中》。这里的“马肝”和“死灰”,皆用以形容败军之云气的颜色。
㉑偃盖:本指车篷或伞盖,这里喻指云气的形状。
㉒乍见乍隐:谓忽隐忽现。见,同“现”。
㉓猪形:原文误作“猪脂”,今据《隋书•天文下》校改。
㉔撩乱:纷乱;杂乱。
㉕转蓬:指随风飘转的蓬草。
㉖云盖蔽濛昼晦者:云盖,指形如车盖的云气。蔽濛,亦作“蔽蒙”,指蒙蔽不清之状。昼晦,指白天光线昏暗。
㉗丹蛇:指红色长蛇。丹,红色。
㉘中人:与“外人”相对应,指内部人。
㉙如死蛇属晕者:此句中之“属”(zhǔ)在本篇这里作“连接”解。说见王充《论衡•说日》:“临大泽之滨,望四边之地与天属。其实不属,远若属矣”
㉚背:这里指“背气”,即古代天文学对日月周围云气的一种称谓。
㉛白虹及鲵:虹(hóng)和鲵(ní),皆为雨后或日出、日没之际天空中所出现的七色圆弧。这种七色圆弧,通常有内外二环:内环者称“虹”,亦称“正虹”或“雄虹”;外环者称“蜺”,亦称“副虹”或“雌蜺”。
㉜玦(jué):本指环形有缺口的玉佩,但在本篇这里则指日晕的缺口。
㉝缘:攀缘。
㉞白气如城中南北出者:语出《隋书•天文下》。
㉟过旬不雷不雨者: 旬,十日为一旬。不雷不雨,谓不打雷不下雨。
㊱濛气:谓朦朦云气,指云气浓盛貌。
㊲平旦:清晨。
㊳郁郁:这里指云气升腾貌。
㊴翕翕然(xī xī—):盛大貌。
㊵幢然(chuáng—):本篇这里指旗帜仪仗。
㊶乌人:指黑色人。乌,黑色。
㊷浑浑圆:指浑沌模糊而呈圆形
㊸纷纷绵绵:纷纷,众多貌;纷乱貌。绵绵,谓连续不断。
㊹相绞及:谓相互缠绕连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