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半夏:药草名,多年生草本植物。因其五月始生苗,恰居夏季之半,故名“半夏”。块茎可入药,有止呕吐、治喘咳痰饮的作用。
○75治金疮破腹方:原文作“疗金疮伤中破惊方”,钱熙祚于此句末校注指出:“‘惊’字误,张刻本云:‘治金疮破腹方’。”钱氏校注为是。故今按钱注依张刻本改过。
○76中衣:指贴身的内衣。从后文来看,此“中衣”当指女人穿过的内裤。
○77以裆炙熨之:裆,指内裤裆。炙熨(zhì yùn),中医学名词。指艾灸法或药物热敷法。炙,烤;熨;烫烙。
○78生地黄:地黄,药用植物。中医以其根状茎入药。新鲜者称“鲜地黄”,有清热生津作用;干燥后的则称“生地黄”或曰“生地”,有养阴凉血之功能。经蒸制加工后称“熟地黄”或曰“熟地”,有滋肾补血作用。在本篇这里因为需要研烂取其汁,故此“生地黄”,当指“鲜地黄”。
○79以酒捎汁:句义是,用酒掺汁。捎,义犹“掺”,在本篇谓掺放。
○80无灰酒:指干净无灰尘的酒。
○81重户(chóng—):义犹“重门”(chóng—)。指内室的门。本篇这里借指内室。
○82醺醺(xūn xūn):形容酣醉状态。
○83大麻子根:钱熙祚校注指出:“张刻本作‘天麻根’,下同。”大麻,又名“火麻”或“黄麻”,一年生草本植物。子根,指大麻籽实和根。大麻的籽实(又称“火麻仁”或“大麻仁”)和根皆可入药,有润燥滑肠作用。
[译文]
经典上说:所谓药者,就是调和草木的性能,用以治疗人体因寒热燥湿所引发的各种疾病,疏导经络血脉,通理三关九候和五脏六腑,扶养衰弱和弥补虚亏。大多人员稠密的地方,容易患急性传染病;军队于一处屯戍时间过久,那里的人气容易凝聚蒸腾,各种疾病如瘟疫、痈疽、疟疾、痢疾等病症时有发生,刀枪创伤、坠马摔伤也在所难免。因此,必须随军备用草药和治疗处方。现将常用药方记述如下:
治疗时行热病方:
栀子二十枚 干姜五两 茵 三两 升麻三两 大黄五两 芒硝五两
将以上六味草药研成粉末,用米汁调和,空腹服下,用药量一次为三钱匙勺。服后很快就见效。若是药效不明显,就用暖粥调服,利于多服浆水止热。但患有阴阳之毒疮者,不可服用此方。
治疗赤斑子疮方:
栀子二十枚 柴胡三两 黄芩三两 芒硝五两
将以上各味草药研成细末,吃饭时以水冲服三钱匙勺,以见效果为限度。
治疗天行病方:
瓜蒌四十九粒 丁香四十九粒 红小豆四十九粒
将以上各味药研成粉末,用清晨初汲的井水调好空腹服下,一次药量为一方寸匙勺。然后再向两鼻孔中吹入少许药末,片刻鼻中就流出黄水,呕吐即为见效。如此用药,时间一久就痊愈了。
治疗疟疾方:
鳖甲三两 常山二两 甘草二两 松罗二两
将以上四味草药研成碎末,用乌梅煎汤调服,每次药量为一方寸匙勺,每天服二次。如药量少可酌情增加,以病人服后呕吐为限度。如果服药后不见病愈时,再服用后面的药方(指“当归六味散”)。
当归六味散:
当归 白术 细辛以上各五两 桂心三两 大黄五两 朴硝八两 熬
将以上六味药中的前五味研成细末,加入熬制的朴硝汤中,每天早晨空腹服下一方寸匙勺;如需增加药量,则以有利于病愈为限。
治疗温疟患者可服用“鬼箭十味丸方”:
甘草 丁香 细辛 蜀椒 乌梅肉以上各三两 地骨皮 橘皮以上各四两 白术 当归以上各五两 鬼箭二两
将以上十味药研成细末,用熬炼的蜂蜜调制成丸,如梧桐子大小。每次服十五丸,用乌梅汤送服;再服时增至三十丸。服药三五天后,便感觉腹中发热,这时可饮用米粥来消解此状。
治疗痢疾病方:
黄连 黄芩以上各五两 黄耆 黄柏以上各四两 龙骨八两
将以上五味药制成粉末散,空腹和米粥饮服一方寸匙勺;再服用时以增至三方寸匙勺为止。
治疗穀痢方:
白术六两 附子四枚,炒制去壳 干姜四两,炒制 细辛五两 油面末一升,熬变色
将以上各味药研成细末,和米粥饮服,方法和用药量与前“治疗痢疾病方”相同。
治疗血痢方:
阿胶妙制 黄柏炙制以上各四两 干姜 艾叶以上各三两 犀牛角末五两
将以上各味药研成粉末,服法及用药量与前“治疗痢疾病方”相同。
治疗浓血痢方:
黄耆六两 赤石脂八两 艾叶三两 厚朴炙制,三两 干姜煨制,三两
将以上各味药研成细末,服法及用药量与前“治疗痢疾病方”相同。
治疗霍乱方:
巴豆一两,去壳 干姜三两,炮制 大黄五两
将以上三味药研成细末,用熬炼的蜂蜜调制成丸,如梧桐子大小。和米饭服三丸,以见效为限度;若不见效时则以粥汤送服。
治疗脚转筋方:
生姜一两,拍碎加水五合煎服,即可痊愈。本方又云:生姜一斤,加水二升半煎服。
入战避兵器伤人方:
雄黄一两 白矾二两 鬼箭一柄 羚羊角烧制,二分半 灶中土三分
将以上各味药用鸡蛋黄、鸡冠血调制成丸,如杏子大小,放一丸在小袋中,系在腰间或胳膊上,不让它离开身体,(既可以避免刀枪伤人),亦可以驱避一切病毒侵身。
治疗马齿毒病方:
用数斗暖灰汁冲洗疮毒处,即可痊愈。又以马粪汁冲洗亦可。
治疗马脓垢着人作疮方:
用马鞭梢二寸,烧成灰;再用飞鼠七只各烧成灰,调和敷在疮面上。
治疗金疮伤困乏及肠出者方:
黄耆 当归 芎劳 白芷 续断 黄芩 细辛 干姜 芍药以上各三两
将以上诸味药研成细末,先饮酒至醉,再服用五钱匙勺药末,每天服三次。另有一说,服用半钱匙勺药末,每天服三次,逐渐加量至一方寸匙勺,才能见效。
治疗金刃中骨脉中不出方:
白蔹 半夏以上各等分
将以上二味药研成粉末,以酒冲服一方寸匙勺,每天服三次,到二十天后,金刃自然退出,立即痊愈。
治疗金疮破腹方:
将葱火烧取其汁水涂抹于创伤处,立即痊愈。也可以用女人旧内裤裆垫在创伤处熨烤,可以痊愈。
治疗坠马损伤有瘀血在腹内方:
用生地黄五升捣碎取汁,以酒掺汁,每次饮服一盏,每天饮服三次,即可痊愈。
另有一方称,用地黄二升捣烂,以半升干净酒煎煮二三开,放置于内室门里,待地暖时候饮服,经常使令其处于酣醉状态。
治疗坠马折伤手脚骨痛方:
将大麻子的根并叶捣烂取汁,口服待气下即可复苏解痛。如果没有大麻子的根叶,则将大麻子的籽实研碎,用温酒送服也可。
[解说]
《治人药方篇》是《太白阴经》卷七《药方类》的首篇。作者李筌依据我国传统的中医学理论与实践经验,着重阐明“随军备用药与方”的必要性及其作用问题;收录和介绍了古代中医以天然药物,包括植物、动物和矿物的药用性能治疗人的“瘟、㾮、疟、痢”等各种疾病,以及“金疮坠马”外伤病症的二十个用药验方。作者本篇所介绍的二十种内科常见病和刀枪创伤的医治用药验方,经与有关医药典籍核对查找,除了个别土方是否具有疗效值得怀疑外(如用灰汁或马粪汁冲洗“马齿毒病”患处;用女人旧内裤裆垫熨金疮破腹患处两方)绝大多数都是具有实践操作性的可用处方。
对军队而言,人员是构成部队战斗力的首要因素。古往今来,军队建设与作战的经验表明,只有在确保广大将士身体健康的前提条件下,才能保持部队具有旺盛的战斗力以赢得对敌作战的胜利。所以,搞好部队平时的医疗保健工作,使广大将士有健康的体魄,是加强军队与国防建设的需要,是提高部队战斗力以赢得对敌作战胜利的需要。作者李筌正是基于此种认识,才专辟《治人药方篇》,把中国传统医学从民间引入军事斗争领域,作为兵学著作的重要内容,并且指出:“随军备用药与方,所必须也”,深刻而正确地论述了军事医学对军队与国防建设的重要意义,十分难能可贵。这在唐代以前的诸多兵学著作中是无先例的。因此,我们完全可以认定,唐代兵学家李筌是我国军事历史与兵学著述史上,开创古代军事医学的第一人。这对我国古代军事医学乃至近现代军事医学的发展,是有重要贡献的。
治马药方篇第八十一
[原文]
经曰:马有百四十八病①,盖在调冷热之宜,适牧放之性,常加休息,不可忽视之也。马之系于军也,至矣重矣!
春夏常灌马方:
郁金② 芎䓖 当归 大黄 升麻 黄连 细辛
今方不用当归、芎劳、细辛,却入黄柏、吴蓝③、青黛④、栀子,秋冬加官桂⑤、干姜,共为末。每灌七钱,蜜、油各一合,汤半升,搅匀灌之;其冷气则加干姜、官桂各一两。今多以糯米煮粥半升、油五合、猪脂四两、蜜三两,早饮了啖⑥之,俟日色温,来日复啖之。
马热不食水草方:芒硝 郁金等分
右每灌七钱,入酥⑦半两、水一升,搅匀灌之。又云,刺带脉⑧出血,良。
治马漏蹄方:
先以刀削,令稳便;次以发灰⑨、羊脂填了,以黄蜡⑩封固之。
疗马内黄⑪不食水草、颤喘、卧不起⑫、口张喘急、颈微垂利方:
青黛三两 大黄二两 白盐⑬五合
右为末,每灌三匕,油、蜜各一合,温水一升,灌之立愈。
马有黑汗⑭出,卧不起,汗流如珠,颤喘气急,尝汗⑮;淡即死,醎即不死⑯。取人汙袜⑰烧汤,捼⑱浓汁,灌三升,差⑲。
又方,刀子割马尾小头作十字,使出血,以人粪涂之,良;或烧人粪以乱发附之,差。
疗马转胞⑳不大小便方:
以人粪并大蒜、橘汤成膏,纳尿孔内㉑,则立尿。又缠马腹于后蹄间,挽之令跳胞自止㉒。
疗马结草㉓方:
以热手捻,令结消;不消,以火炙之,扫帚柄筑㉔之。
疗马虫颡㉕方:
桑根皮 大枣肉 葶苈子㉖各一两,熬令黄,另研作膏
右和匀,水三升灌之。一时辰㉗,令低头滴鼻中恶物㉘,愈;次以大黄油㉙、鸡子清㉚灌之。又曰:桑白皮㉛一握㉜旧干煮,枣五十枚煮,取穰葶苈子㉝六两熬令黄,以水六升、桑根、大枣并煮,取一大升汁,去渣,内㉞葶苈子膏,搅匀相得更煎,取强半停㉟令冷暖得所㊱,分为两度㊲灌所患之鼻,如人行,八九里一灌。干地著草,系头底㊳,即出鼻中恶物;令甚走㊴,又以大黄油、鸡子清灌之,愈。
[注释]
①百四十八病:原文作“四百八病”,钱熙祚校注指出:“张刻本作‘百四十八病’。”说马有四百零八种病,似太多,张刻本作“百四十八病”,可能接近马症的实际数。故据钱注依张刻本改过。
②郁金:多年生草本植物。其块茎及纺锤状肉质块根,可人药,有行血解郁、凉血破瘀作用。
③吴蓝:蓝草的一种。可做染料,也可人药。据《本草纲目•草五•蓝》记载:“吴蓝,长茎如蒿而花白,吴人种之。”
④青黛:中药名。亦称“靛花”(diàn—)。是由马蓝、木蓝、蓼蓝、菘蓝等茎、叶经加工制成的粉末状物,称之为“青黛”。性寒味咸,有清热泻火、凉血解毒功能,主治热毒发斑、吐血等症;外敷则治疮疡、作腮。
⑤官桂:指上等的肉桂。《本草纲目•木一•桂》集解引北宋哲宗(赵煦)朝宰相苏颂曰:“牡桂皮薄色黄少脂肉者,则今之官桂也。曰‘官桂’者,乃上等供官之桂也。”
⑥啖(dàn):吃;给吃。在本篇这里指给马灌喝药汁。
⑦酥(sū):这里指酥油。
⑧带脉:中医学名词。为奇经八脉之一。中医学认为,人体诸经络皆上下周流,唯带脉环身一周,横束如带,故称“带脉”。其有总束诸脉的作用。在本篇这里则指马身上的带脉。
⑨发灰:指用毛发烧成的灰。
⑩黄蜡:即蜂蜡。以其色黄,故称。
⑪内黄:马病名。一种内热病。
⑫卧不起:原文作“卧数起”,疑误。因为下文所述马病是“卧不起”症状,并未讲马“卧数起”。据此,疑“数”系“不”之误,故改。
⑬白盐:指食用盐。
⑭黑汗:中兽医学病名。为马血脉壅滞之症。多由马匹久热伤血、瘀血滞气积于心胸所致。症状为神昏头低、浑身肉颤、汗出如浆、气促喘粗、行走如醉、口色红燥等。
⑮尝汗:经常出汗。尝,通“常”。
⑯淡即死,醎即不死:句义是,患黑汗的病马,缺盐而淡就会死掉,有盐而咸就不会死掉。淡,缺盐自然味淡,以“淡”借指缺盐。醎(xián),同“咸”,足盐自然味咸,以“戴”借指足盐。
⑰汙袜:指脏袜子。汙(wū),亦作“污”,污垢;脏东西。
⑱捼(ruó):揉搓。
⑲差(chài):病愈。说见《方言》第三:“差,愈也。南楚病愈者谓之‘差’。”
⑳转胞(—pāo):中医学病名。症状是尿不出尿,属膀胱尿道方面的病症。胞,音义同“脬”,指膀胱,俗称“尿脬”(suī bāo)。
㉑纳尿孔中:纳,放入;尿孔,尿道。
㉒挽之令跳胞自止:原文作“挽之令跳自止”,疑有脱文。钱熙祚校注指出:“张刻本‘跳’下有‘胞’字。”钱说为是。故据此依张刻本补“胞”。跳胞,指转胞病;自止,指“转胞病”自然止住。
㉓结草:指马吃草后凝结于胃中而不消化。
㉔筑:拍打。
㉕虫颡:指喉咙里长了虫子。颡(sǎng),义同“嗓”,指嗓子;喉咙。
㉖葶苈子: 葶苈(tíng lì),一年生草本植物。子,指葶苈的籽实,可入药,有利尿、祛痰、定喘的功能。
㉗一时辰:旧时计时单位。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一时辰为两小时。
㉘恶物:本篇这里指马鼻或口中长的虫子。
㉙大黄油:一种从牛奶中提取的油脂。
㉚鸡子清:即鸡蛋清。
㉛桑白皮:指桑树的内层根皮。可入药,有清肺祛热、下气定喘的功效。
㉜一握:义犹“一把”。
㉝ 取穰葶苈子:句义是,取用去壳的葶苈子。穰(ráng),本指黍茎去皮后的柔软部分,但在本篇这里则借指“去皮”或“去壳”。
㉞内(nà):即“纳”的古字。意思是,使进入;放入。
㉟取强半停:句义是,取用一停的多半部分。强,超过;胜过,这里引申“多过”。停,本篇这里作“成数”使用,即总数分成几部分,其中的一部分就叫作“一停”。